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漫天大雨
    那信息里写着,要见秦芬芬,立刻前往机场候机室。自从前一条短信以来,秦时久没有芬芬的消息。那是他的亲妹妹,他断没有不放在心上的道理。就算刘剑如何说,如何保证,段明月又怎样证明芬芬在欧阳东手上,他们一定竭尽所能保证芬芬的安全。这都比不上能够亲耳听到芬芬的声音,亲眼见到芬芬的身影。秦时便有些着急,不愿和段明月多做纠缠,只说:“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岂料这句话更让段明月新仇旧恨的一齐涌上来。她本来刚才就想要问他十年前那一件事。她再好说话,再不在乎,那都是基于会让他难过不堪回首的份上,要论想不想知道,她一定会说,想得都要死过去了!打从心底里,段明月对秦芬芬是有一种怨恨在的。只因秦芬芬曾说过,秦时当年会不告而别全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连连吸了两口气,她死活不放手,段明月冷笑了问:“说什么要和我坦白,再不隐瞒,秦时,你就只是这样而已?”

    秦时心中着急不已,只怕那发短信的人再度失去消息,他又是一段好等。便掰着段明月抓他衣服的手指道:“你别无理取闹,人命关天!”

    “人命关天!说得好,”她不依不饶,干脆将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左手的袖子,眼眶发红,“你妹妹的命是命,其他的人命就不是命了?秦时你真是自私!亏我还左右为你着想,没想到你一转一个身立刻就变了脸。说什么为了我们不再走弯路,我们要坦白。你是坦白了,可你坦白的都是无关痛痒的花边花絮,你根本就没有把事情的重点说清楚讲明白。”

    她忽然这般蛮不讲理,秦时简直难以理解,不禁怒道:“你又犯什么毛病?放手!”

    “我会放!你以为你能救得了谁?这么多天过去了,如果真有人要对秦芬芬下手,你以为就你现在跑过去,会有什么用处?”

    她眼中不出意外见到秦时一下子阴暗到极点的面孔眼色,却并不觉得痛快。明明不是想说这些话的,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就不受控制了。她只是想要问十年前那场往事的,没想到竟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有些失去理智。再留他恐怕两人好不容易到如今的这一步都要功亏于溃,段明月脑中极快思考着,心却不受控制的难以忍受的痛楚起来。她抓着他的手指松开,口中喃喃道:“没有人有你的家人重要,我的位置永远都在第二顺位,想不到这么多年,只有这一件事是不变的。”

    秦时听闻,不禁也心上瞬时一痛。那年那事就像是看似愈合,却经久不愈的伤口,到底是两条人命,再加上她后来遭遇的那些,他若无动于衷,这么些年又何必偷偷摸摸在她身后到忍无可忍才肯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只是芬芬被人掳走,全是因为他的缘故,那是他在世上所剩无几的亲人,他再没有不理的道理。想着总是能和她说明白,说透彻的,他握住她将要垂下的一只手,安慰道:“明月,你等我回来。”

    段明月没动,眼睛垂得低低的,看到草地上那道黑影越离越远,她终于抬头,盯着自己指尖已经消减了的温度,去看他渐去渐远的背影,口中发涩发苦,想出声,却无论如何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手心里有很多汗,可是都冷了,连手指尖都是冷的。

    脸上有一滴水,两滴,三滴,渐渐变得越来越多。世事无常,谁知道呢,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下起了大雨。严寒的雨,总是透凉的。

    她在原地挪动了下脚步,居然觉得步履维艰。哭笑不得的重重踏了两下,这才走动起来。刚走了没有几步,迎面有人小跑过来,自明月身侧擦着过去。他停了下来,迟疑的回头看段明月,出声喊了一声“段小姐”。是刚进疗养院时招呼她和秦时的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微胖,面色和悦。他迎着段明月返身跑过来,将手里一把伞递到了明月手里:“下雨了,你拿着。这一月份的雨厉害,淋病了可麻烦。”

    明月神智不算清晰,她心中放着别的事,人看起来有些茫茫然,他递过来,她便依言拿了。那人给了伞原原来准备要走,见状,便担心着多问了一句:“段小姐,你还好?”

    明月恍若未闻,直直往前走。她脑中有两个正邪的小人在苦苦纠缠,让她无法平定心来。照理说秦时为胞妹心急如焚,她该理解,甚至急他所急,倘若那人变成了欧阳,她亦是会的。可不同就不同在,秦时对她的不管不顾。哪怕他说一句“一起去”也好啊。他却说让别人来接她,他难道不知道,十年前就是欧阳来找了她而不是他秦时,他们之间才如此坎坷重重,至今不能彼此释怀么?他还是如此不以为然,可见他心里是没有多少她的位置。段明月一边走一边想,全听不到身旁还有人喊她的名字。

    直到手臂一把被人拽住,明月惊吓之下回过神来,茫然无措的看向身边的人。那中年男人满头满脸的雨水,说话时嘴里还冒着白雾,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前面又回望明月道:“段小姐你这是这是怎么了?”明月不解,顺着他方才望的地方瞥了一眼,不禁惊了一惊方知后怕。原来在她面前再两步路就是碧湖,她刚才险些跌进湖水里去了。抬手去擦额上惊吓出来的虚汗,手一抬,才知自己拿着把雨伞,竟不知何时拿到手上来的。看对面的人浑身尽湿,料想伞是他的,她抬头一看忙递回过去,要还他。

    那人摆手,笑得憨厚:“你们年轻小姑娘受不了凉,还是你拿着。”

    明月摇头,她现在岂止是身体发寒,连心都半冷,这点雨又算得了什么。然后她不以为然,那人却不肯,推拒着边看了看天,瞧这雨势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演越烈的态势,两人这般在雨中推让反而要落个两人都不好。因此那人且不推拒,一把将伞拿住了,一手去拉了段明月道:“这雨不小,我们先进了亭子再说。”

    边说边小心将那段明月拽了,极快走到湖边供人小休的仿古八角亭内。

    明月心神不定,竟被他轻易带了走。到立定方歇,她猛然醒悟,倘若此人心怀不轨可怎么办呢?这么一想,倒自己把自己吓一跳,立刻离他远一些站了,那人看见便笑,露出一口白牙:“别怕别怕,我和秦律师也算老朋友,他带来的人,我一定好好招待,不敢得罪。”

    他这么一说,明月倒觉不好意思,抱歉的点头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在中间石凳上坐下,对段明月示意着,让她也坐。雨随风势,直往现在亭子边的明月身上打,她搂了搂手臂,往他左手边一张石凳上坐了,一时也无话可说,就半抱着手臂看那哗啦啦的漫天大雨。

    那人无话找话说:“段小姐和秦律师认识很久了?他不大来看老太太,更没带过朋友过来,你是第一个。”

    却见明月没有要理会的意思,他兀自咂嘴,看看天,越加阴暗了。他又看了看坐在自己手边的女人,看倒是好看的,就是显得太冷清了点儿。想那秦律师已是个冷淡的个性,再配上这么个性情的女伴,可不就太冷清了?他又尝试着说话。他说:“来的时候也没和你介绍我自己,我叫连一定,是这家疗养院的半个主人。”

    他把手伸出去,不预备会被接受的。不想明月听他说自己是半个主人却有些好奇虽未去和他握手,他还是只得讪讪将手缩了回去,却得明月侧脸问道:“什么叫半个主人?”

    连一定笑了:“段小姐看看我像多少岁?”

    她问他什么叫半个主人,他却让她猜年纪。明月扭了脸,有些不大像继续这个话题。她说:“人的脸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有些人看起来还年轻,可心里也许比过了一辈子的人还要沧桑。有些人看起来年纪大了,却幼稚天真譬如孩童。”

    不想她会说这些话来,连一定拊掌叹道:“难怪秦律师是和你,我算是明白了!他也曾和我说过相同的话,他说年龄长幼不在外,在内。可不就是一个意思?”他笑起来看着比实际年纪小一些,加上他刚才所问,明月便好奇起来:“你和秦时怎么认识的?”

    连一定说道:“这说来话长,一开始是因为这间疗养院被人看中了要拆,我去找的秦律师。不过因为开发商的来历不简单,秦律师的秘书不肯替我们约见。后来是个巧合。”

    他笑了一下接着说:“我爸很喜欢芬芬店里的茶具,两人算是忘年交,芬芬听我爸提起,就自告奋勇要替他解决难题。当时也不知道她是秦时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