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揣测
    欧阳进的父亲和“区起岸”有关系,刘剑替他师傅给她的那份遗书里有母亲隐晦的记录,大约母亲也是对“区起岸”存有疑心的,她在当年的合作计划中将“区起岸”几个字圈了出来,明确标明是假名字。又注上了一些符号,像是解释这个名字究竟是代表了谁的注释。段明月从小随在母亲身边,依稀猜到一点儿,可是她不敢深了去想,她一想,就像是站在了潘多拉盒子的前面,预感着一场难以承受的变故又要泛起。她既不肯轻饶过那些人,又怕这恶魔会是再次席卷而来的噩梦。

    秦时心痛不已,抱了她喃喃道歉:“是我的错,是我不好。都怪我。”

    “如果我能什么都忘掉该多好?我一点都不想再过现在的日子。”

    她呜咽出声,秦时亦不知该如何再安慰她。岂止是她想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他也无数次在夜梦中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等醒来还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可发生的事情倘若回避,除了面对时越加困难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与其到最后无可奈何,不如就不知畏惧的冲过去。人的一生会遇上多少难以预料的事,谁都猜测不到。每一条路都不满了荆棘,不往前走永远也不会知道前方等待着的究竟是泥淖还是险滩。是以他能够一次又一次的走过那些难以承受直到今天,他更不怕明天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他,从父亲告诉他,他会是家中唯一的男人起,秦时已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躲避的权利。他所能做的,除了面对,还是面对。

    商会早就该开始,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便也不去了,原本就是些虚与委蛇的人。你在这个社会上是怎样的身份注定那些人是趋之若鹜还是避之不及。而目前的状况,秦时以为,他们若是不出现,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于是他让段明月上车,改变了原定计划,将车子开到了完全相反的一条车道上去。明月问他要去哪里,他并没有回答。

    路上,他开了音箱。里面流放的是一首很老的歌——《难以忘记你的容颜》。

    段明月默默的听着,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了许多。拇指与食指一直捏着那两颗钻石。这首歌是她第一次学得那么认真,第一次倾注了所有心思去学的一首歌。明月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秦时的生日在九月里的第一天。秋天,叶落归根。她找到母亲拜托去寻老师的那位朋友,打听到了秦时的生日,之后便一直在准备生日礼物。那是他们认识后他过的第一个生日。秦时还不肯接受她。他觉得他们之间不仅是不合适,对彼此也是百害无一利。

    明月记得他有洁癖,那天她准备了生日蛋糕,到他们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教室里早没了什么人,她把蜡烛点上之后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诓骗他,她有急事找他。虽然补习已经暂停,可是他还是过来了。她当然知道他是因为尽职的关系,一听到她说上次的一道题讲错了,她来找他算账,立刻就赶了过来。然后他看到蛋糕蜡烛,他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几乎是一分钟都没停留,转过身来就要走。她便拦住他,好说歹说,最后只是求着他,求他吃过蛋糕再走。她这么辛苦,翘了课特地赶到很远的那家蛋糕店去买来的,他怎么能连一口都不尝就走了呢?谁料他却告诉她,他不喜欢把蜡烛插在蛋糕上,他嫌脏。这个借口真是让当时的她欲哭无泪,连一句挽留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他眼睁睁的看着走了。可她竟是那么执着,一直惦记着她没有给他生日礼物。

    练了很久的歌,怎么连一个音符都未让他听到就这么放弃了呢?于是她在大半夜跑到他的宿舍楼下,对着他二楼的窗户喊他的名字,他不出来。她就站在窗外唱那首《难以忘记你的容颜》,边唱边哭。明月记得他宿舍里有个戴眼镜很瘦的男生实在看不下去,跑下楼来劝她,说秦时一早出去了还没回,让她别再站在外面吹冷风。她不听,非要把那首歌唱完,唱了一遍又唱一遍,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回去之后被父亲看到,以为她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在她房门口站着关心了好久。

    而他,果然是听到这首歌的。并不只是单单的巧合。上一次在他的车上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明月以为是巧合的。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不是巧合,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是在宿舍了里的。

    想来,他拒绝了她多少次。他本就不愿意与她一道陷入这种奇怪的漩涡里来的。只是,他的坚持还是因为她的固执而分崩离析了。他终究逃不掉,而她终究还是害了所有人。

    鼻子酸得很厉害。方才的泪意还未退去,已又有喉塞鼻酸的意味。用力吸了口气,捏着鼻子将那股冲动逼回去。她眼睛望着车外问:“秦时,如果那时候我不是骗你到巷子里去。现在的我们是不是会不一样?”

    秦时之所以放这首歌,是因为她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肯对着她唱这首歌,那么她便再也没有不甘不满。她才会相信,他是真的如她一样喜欢她了。秦时想说,不管她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已明白告诉她,他对她此刻,犹如她曾对他的那样。难以自拔。然而时过境迁,她问出这样的话,秦时想,是不是他还记得,她却早已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开车的速度减慢,他侧了下眼,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如果。”

    “可是我经常想,如果可以我没那么固执,如果没有爸妈他们没有开车来追我,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

    “不说这些,”秦时略觉不耐的打断她的话,问,“那封遗书里除了提到‘区起岸’的名字,有谈到欧阳东的地产生意那一季度的报表之外,还有些什么?”

    关月英对“区起岸”的注释,最直观的,让明月对欧阳东产生怀疑的就是当时镇远集团那一季度的报表。照理说报表一类的东西,除非是公司内部有关人员,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到。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朋友,报表这种东西也不至于放在对方那里保管。所以明月怀疑欧阳东就是“区起岸”。他对段氏进行投资,更答应关月英保管那一部分储备资金,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后来段氏夫妻出事,段擎雷拿到了段氏的绝大部分股权开始操控公司,公器私用。欧阳东那会儿恰好是在海外发展他的镇远集团,资金上的周转恐怕有些问题,便从段擎雷的行为上想到段氏的储备资金。后来更愈演愈烈,贪念成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段氏掏空收归己用。也不是没有可能。反而明月想到后来几年欧阳带她回去,他对她那种戒备谨防的态度。更加越想越有可能。

    “也没有什么,就是几份报表,还有一些股权之类的东西。可是公司早就已经倒闭,那些股权什么的也成了一场空。没意思的。”

    她把一只手搭在颈项处的项链上,漫不经心的回答。

    秦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词,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考虑甚深。秦时对她的防备自然不快,经方才一事却也不肯再太过逼她,因此不再问下去。只将眼在她身上深深一放,调了开去专心开车。

    明月预备好他的再三再四的逼问,可他忽然之间没有的声音,她思考的情绪被打断,自己回过来看了看他。见他侧面沉稳镇定,没有半点受她影响的样子。明月眼皮一低,反而是自己有些惭愧起来。他肯放弃事务所来到她身边竭尽全力的帮她,这一份真情真意她应该看得明白了。这世上倘若还有谁是可以十足十相信的话,除了他和欧阳,真没有别人了。而欧阳……牵连到他父亲欧阳东的事,明月亦不确定。说起来,倒是只有秦时了。

    她咳嗽了一声,说道:“还有一道密码,看起来像是某个银行账户的密码。不过暂时不清楚是哪家银行。妈妈她之前对几家外国银行很是信任,时常存钱在里面,但都算不上大数额。我想这密码一定和那份储备金有关。要是我想得不错,当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拿到储备金,否则,他也没必要把段氏挖空。毕竟他既然投资了,总还是想获益的。”

    她肯如此坦白,秦时也不去追究她方才那一段时间的走神,说道:“依照你的想法,区起岸其人当时一定遭遇了极大的危机,以至于他不得不动用一笔巨额资金进行周转。我们设想他原来想的是拿走储备金,却发现你母亲留了一手,只是告诉了他在哪家银行,却设置的繁复的一串密码。而他急需用钱,无可奈何之下,将手伸向了段氏。”

    “这么说起来好像就通了。”

    明月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