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缘无故的别扭
    双肩被握住,段明月的动作滞在当下,她满带疑惑与不满的看向阻止她下床的秦时:“干什么?你是真有意思要送我去厕所?谢谢了您!不必您操心了!”

    她言语尖酸,半点儿客气不留,把一旁围观的秦芬芬是看得直满脸挂汗,如果说前一秒她还以为大哥是想要争取点儿时间和段姐姐单独相处才说出刚刚的话,那么现在她也应该看出来两人其实是在闹别扭了。她当然有意想化解两人的矛盾,可事实告诉她,这矛盾她只会越搅和越“矛盾”,还是留待两人自行解决得好。秦芬芬以超常的智力解读出此刻不适合她待在这里当电灯泡的觉悟,左右望了望两人,极度不自然的打了个哈哈,找了个蹩脚借口就往外溜了。

    这家医院已是城市边界最好的一家医院了,可究竟也不怎么样。因为在郊区里,又是这样边界的地带,说白了,实际上也就是在这个城市最最贫乏的农村,所以医疗条件和市内大医院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外面还在刮风,风吹得两边摇摇晃晃的窗户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随时要掉下来似的。大约是这两天老是下雨的关系,走廊白墙上的漆都有些掉下来了。芬芬缩着身子,靠在病房门边儿上削尖了耳朵听了一下,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大的动静,她怕大哥知道她会偷听,下一秒就拉开门出来把她从二楼丢出去,心里发毛,不敢再待下去,缩着脖子往后一躲,甩着两条小短腿找刘剑去了。

    此时,病房内的两人正在对峙。段明月是当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和她对着来,为什么总是要找她麻烦。要说吃醋,他也不应该是在乱吃飞醋的啊。明明这个话题再正常不过,他肯和欧阳进一起到这里来,早就应该有心理建设,不会为这样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吃醋。她与欧阳多年情谊,关心总是免不了的,难不成让她不闻不问?段明月实在是搞不懂他,也不打算浪费心力去弄明白他此刻的心思。他有什么尽管可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总是讲她在隐瞒,不肯和他坦白,他自己不想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明月心里越加不痛快,越加不想要搭理他。

    她挪到床沿边上径自下床,不管他搭在肩膀上的两只手,晃着两条光腿在地上挑那两只拖鞋。一张脸气得两颊微微泛红。

    秦时死死紧盯着她,半晌,终于准备开口。在此之前,段明月先抬眼望了他说道:“如果是无所谓的事,我不想回答,你也不要问。我还是个病人。”

    将秦时一腔话都噎在喉咙口,不上也不下,他抿着唇死死盯着她。段明月只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知道?原就该他自己来和她说的。昨天,昨天究竟怎么了。可他就是不说,不但自己不说,还不让他的妹妹秦芬芬说。顾及到安全问题,医院里给他们治疗的医生都是小陆特地安排的。但是护士的话就会更加小心一点儿,因医生是小陆可以放心的人,护士他没有把握。便总是让并没有受伤的秦芬芬在这边看着。而他,总是一见芬芬来陪她,就立刻也跑了过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段明月就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把体内过多的违禁药物都排干净,她在送进来的当天就做了洗胃手术。那些人不单单是给她打了镇定剂等等,还给她吃了过多的安眠药。想到这里段明月就有些烦躁,洗胃的滋味真是难受,难受得她现在想起还是能随时随地反胃要吐似的。她抬眼看着秦时那张脸,也想吐。他就不能给她点好脸色?天知道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有多高兴!可他那时是什么样的脸?黑,阴,冷。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明月想,没事没事,他是担心过头了,等一下就会好了,谁知道隔了一晚上他还是这样子。

    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太担心,导致神经松弛不下来,明月还内疚了一下,毕竟是为了她的事情,谁知道,他倒是板黑脸板上瘾了!她还是病人好不好?

    她决定不再纵容他!

    谁让他矫情太过了的!

    手心里有些些的汗,有点儿凉,真是不舒服。

    心里也粘腻腻的烦得厉害!

    一个是不知缘故被惹毛恼了生气,一个是知晓缘由,窝囊得受气。偏偏谁也不肯先说了,非要较着劲儿折磨。段明月真是腻烦透了秦时这脾气。恼上心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看他眉也不抬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咬,他更加心火旺盛,牙齿都酸麻了,还不肯松口。舌尖上很容易尝到了腥甜的滋味。她气愤至极,可见他似一味纵容的忍让,又觉心窝子里那把火烧得焦心蚀骨的。明明是他在莫名其妙的惹她,怎么却又将她摆到了那无理取闹的位置上去了?可气!可恶!可恨!

    “秦时!”

    “我在。”

    “你,你……”

    他倒是变脸变得快,刚才还一张铁板脸,现在又能不冷不淡回她的怒喝。他倒是知道她为什么喊他的名字?吃饱了撑着么。

    与他拼耐性折磨人,她简直是找死。明月想着自己才被人灌了那么多违禁药物,还有待休养,不该被他白白的折磨了元气,连吸了几口气,强逼着自己忍下来,冷着眼睛望他:“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这是她的底线他若再要相逼,明月咬牙,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他要闹,她就陪他闹。大不了一拍两散!她是病人,她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秦时到底是知道她的。原也不欲与她在这件事上闹不快,谁让她一见芬芬便要问那欧阳进的情况,她要是问了刘剑之后再问欧阳进也就罢了,偏要那样真心流露的问出来。秦时压了眼角,扶她坐好,装得不在意道:“你刚才文谁怎么样了?”

    明月被他的反问弄得在愣了下,马上会意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免就觉好笑,明明介意得要死还不肯痛快说出来,这真是什么人哪?她还真是高看了他,说什么不会吃醋的吧,还真就是掉醋缸里去了。她怎么了?她不过就问问欧阳进伤势。明月想到他脖子上的伤痕都心惊肉跳的。又不见他来瞧她,当然是放心不下的。

    她哼着笑了出来,拍开他的手掌道:“我问谁了啊?欧阳进可是我未婚夫,我问他怎么了?”说得秦时一下手握住她腕子用力一收。明月吃痛,忙瞪了他一眼:“痛啊!你干什么?”

    秦时便道:“你也知道痛。”

    明月不过有意逗他一逗,谁叫他总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总像是她不好似的。却不晓得秦时这一回怒火暗压还真怪不得他。她昏昏沉沉间只晓得喊欧阳进的名字,那欧阳进一抱她,她便安静乖顺的窝进了他怀里,两人默契至斯,和恰至此,叫秦时如何还能冷静?可他还偏是为她忍了下来。她不知自己做了也就罢了,一再的挑战他的忍耐力,秦时如何还能忍得住!抓着她的一只手不放,胸脯高高低低的直显示他怒火是如何的攀升。

    明月莫名其妙的望着她,手腕疼得厉害,挣扎,他死活不放开。真是惹得她火都从头顶冒出来了。不禁狠狠跺脚,咬牙怒喝:“秦时!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你再说一遍,谁是你未婚夫?”

    “欧阳进就是我未婚夫!欧阳进!你听清楚没有?需不需要我再说一遍!”

    她也是和他卯上了,对着他一字一字把“欧阳进”三个字咬得清楚。秦时忍无可忍,嘴角一抹冷笑凝着他,眼睛里有火渣子迸出来。他自鼻端哼出生气来,冷冷问:“欧阳进是不是?好!我听得够清楚!好!”

    他将她手臂一甩,大步转了身即刻便走。明月失了扶持,脚下一软,望着他气势汹汹的背影忍不住想要上前拦住他。可凭什么?是他没来由的火气冲天!由始至终她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凭什么要她去做低伏小?

    一口气堵在胸口,她一转一个身,半边撑在床沿边上,亦讲后背留给他。不是只有他知道生气的,不是只有他有心气的?她念着这是什么时候,不想要和他计较,他倒是有劲了。

    段明月摒着一口气要和他犟,心想着,秦时是不会任凭这样无缘无故的别扭。他总是要来和她说明白的。再怎么样,她也算是死里逃生,他又怎么忍心。持着这样的心思,段明月半侧着身,看似对他不闻不问,其实耳朵却削尖了在听那房门开关的声音。

    只听得门板“砰”的一声关上了。果真是关上了。明月心都沉下去。正要立转身去查看。又听那门“吱呀”一声打开。她赶紧坐好,维持方才的姿态,一动不动的等身后的人走过来。

    心里头惴惴的,好像在等圣诞礼物般,期待,兴奋,又有些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