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掌:围追堵截
    机车的剧烈轰鸣,汽车的猛烈摇晃,耳畔金属激烈碰撞发出的刺耳胆颤声响,落在车板上的雨点与那“咚咚”乱跳的子弹攻击声诡异的融合在一起,简直是一曲骇人心魄的催命魔音。坐在车子后排的秦芬芬紧紧闭上了眼睛,手指蜷缩着握紧,她身体绷得笔直,后背贴在椅背上,随着车子左右前后摇晃,僵硬得像是一尊石像。她一直以为大哥说大话,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出现上海滩一样的劫杀场面?就算她曾被无缘无故绑走,又莫名其妙的给放回来,可她从未遭遇多可怕的事情。顶多是被关在棺材里,那黑布隆冬又考验人心脏承受力的经历罢了。她瞒着所有人躲在后车厢,她只是因为担心段明月,偷听到兄长与他人的对话之后想要亲自来接明月回去罢了,为什么会碰上这种场面?

    心跳得厉害,简直要从喉咙口蹦出去似的,随着她的身体也晃来晃去,晃得芬芬眼睛热得几乎要忍不住了。在秦芬芬眼里,这世上的一切都应该是以光明乐观的方式在发生,她完全未想到当真会面对一排拿了枪要扫射自己的黑衣人。以至于,她控制不住自己,尖声惊叫了起来。脑海中只想到兄长秦时,还有母亲,在疗养院的母亲。芬芬想起来自己回来之后忙着在他们之间搅和,竟还未去见过母亲,不禁悲从中来,叫着叫着就哭起来。

    而此时刘剑正全神贯注想要摆脱那半路围堵的人,他们以十几辆机车围堵的方式,在偌大的城郊荒野之上展开了夺命追杀。左突右冲,刘剑尽全力施展他所学不多的车技,却始终不能摆脱车后的纠缠。再好的车子经历那样疯狂的扫射,车身上也没有了完好之处。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们在预谋打爆他们的轮胎。只需要其中一只轮胎爆破,那么不需要他们再动手,在泥泞的道路上翻车,路旁就是那条流淌了几百年的护城河,刘剑可以想见车轮保胎后他们三人的下场。他拼劲全力在闪躲他们撞击的同时,躲开那瞄准轮胎的子弹头。可是,显然他的技术还达不到那样出神入化的境界。短短几分钟,他已明显开始力不从心。十几辆机车离车身越来越近不说,刘剑看到其中一人的红点已精准的瞄向了他左侧的轮胎,不管他怎么躲闪,那红点就像黏在他的轮胎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就在他额头,后背直冒汗,紧握方向盘,以为自己绝无后路之时,只听到“砰砰”两声枪响,前一刻还瞄准了他车轮的那个机车上的男人变成死尸,从车子上重重摔进泥水浆里,血水染红了发亮的黑色机车车头。

    刘剑还未从后视镜里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倒是秦芬芬眼尖,趴到玻璃上瞪大了眼睛惊呼:“大哥!大哥!大哥!”

    刘剑一个急刹将车子停下,还未等他开门,秦芬芬先着要开车门下去。被刘剑快手拦住:“快别出去!外面危险!”

    被他一说,芬芬住手,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刘剑也随她往外看。只见秦时为首,骑了一辆与黑衣人同样的机车,他身后跟着辆警车,刚才开枪的人就是警车上的警察。

    那警车一过来,十几辆机车便四散逃开,只留下倒在泥地里的那一具,满是血污的死尸躺在那里。

    秦时和警车上的小陆道了谢,停车快步走到刘剑他们这边,刘剑这才肯把满是弹孔的玻璃窗摇下来,解了中控锁。芬芬先跳下车来,抱住秦时就哭起来。

    秦时身后,欧阳进从警车上下来,他看了看秦时兄妹,眼睛落到副驾驶上那昏睡的人身上。不禁皱眉望向刘剑。刘剑解释:“她可能是发烧了,额头很烫。”

    欧阳进伸手去一探,眉头皱得更深。刘剑道:“车上没有准备急救箱,刚才情况又危急,没有办法。”

    这时小陆走过来,雨还是很大,他们几个人站在雨中,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小陆看了他们几人,说道:“赶快送医院吧。我听那小子说这几天给她打了不少违禁药物,恐怕是因为那个才起的反应。我让人替你们开道,尽快把人送到医院里去。”

    被芬芬紧紧抱住的秦时听到,狠狠吐出了一口气,雨中雾气绕在他眉眼间,他未说话,那气势足够阴冷。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欧阳进,看得刘剑都觉出不好来,刘剑犹豫着开口说道:“这件事不能怪欧阳经理。”

    “现在是推卸责任的时候?”秦时拍了芬芬一下,将她按着压回车内,拨开刘剑,径自走进驾驶室,坐到主驾的位置上,“小陆,让人开车。”

    说着,他将车子发动起来。不想这时候,副驾驶上的人动了一下,很不舒服发样子。欧阳进忙拦住他:“你先别动。”

    他伸出一只手拦靠在段明月后颈边上,站在车旁半蹲了身,他靠到明月嘴边听她动着唇说话。秦时盯住他未动,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毕现。

    其实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明月就有些迷迷糊糊的。她耳朵边一直有声音在吵。“乒乒乓乓”的,听不真切。然后慢慢的清晰一些,她听到芬芬在她耳边哭,刘剑安慰的说了几句,之后又听到似乎是车门被打开了,有风吹进来。她心里想着怎么会这么冷,想着欧阳进不知道怎么样了,想着她在那个房间里关着时见到的大片大片可怕的白,她想起欧阳进,想起他们在加拿大的日子。想到加拿大的精神科医生要将她关起来。她不愿意,她挣扎着想跑,可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她呜咽的哭起来。

    恍惚间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段明月挣了几下想张开眼睛,可她眼皮重得厉害,灵魂在似梦似幻里来来去去,难以自拔。沉重的眼皮忽然盖上温暖的手掌,然后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没事了,好好睡吧。鼻子发酸,她往那人胸口靠了一些,觉得安心。她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自己也不甚清楚,好像是喊谁的名字,好像只是胡乱的说了什么话,她自己也不知道,随后便再度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白天变成黑夜,一道天雷劈下来,将天地劈成两半,正好落在那条流淌了几百年的护城河上,将整个城市也劈成了两半。

    随着一场大雨,倾盆而泻的大雨,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在天地俱昏沉的一瞬间被一带而过,也不知雨总对万物造成的毁坏,更不知大雨倾盆中是否也有可爱之处。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好像是件好事,因为不必经历热血沸腾,心惊胆战的可怕场景,可要是一件好事,却还是有坏处,正因为一事不知,所以当有人情绪态度变得莫名其妙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内情的人便死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譬如刚才,段明月眨了眨眼睛,抬起眼皮看向面前一张铁板脸的秦时,浑不知道自己救济做错了什么,让他又摆出这样一幅她欠了他几百万的表情。老天作证,她不过是问了一声欧阳现在人在哪儿,就被秦时用眼神瞬间凌迟处死了n遍。

    躺在床上当病人的段明月表示很无辜。睁眼往一边的秦芬芬看去。天可怜见,她才醒来不到八个小时,真心没有哪里得罪秦大律师。想来想去也只有芬芬嘴里的那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逃亡”过程中得罪他了。可他这般铁板一样的脸色,断明月真心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和芬芬说:“那个芬芬啊,我想去下厕所,你扶我一下行不?”三天无吃无喝,连着被绑走的那天,将近四天,再加上连日被类似镇定剂安眠药峰违禁药物控制,她身体各方面机能都需要时间恢复。医生叮嘱,她是病人,要好好看护。除了明月自己,没人不把医生的话当圣旨。

    芬芬赶紧跑过去伸手要扶她,秦时抬臂一拦,秦芬芬手臂就被挡住了。两姑娘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月率先皱了皱眉头,斜着眼睛开口就问:“干嘛,你想要毛遂自荐扶我去厕所么。”

    芬芬个完全听不出话里嘲讽的玩意儿,见段明月这么一说,赶紧把手松开,立刻就要给她大哥让位。让她大哥一个大男人扶段明月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去厕所嘘嘘。段明月脸顿时黑了一半。这兄妹俩是在耍她玩么!把手往床板上一撑,她嚷了出声:“起开!都别拦着!烦人!”

    芬芬赶紧道:“这不行!医生说了……”

    “医生还说我要静养,我看着某人那张脸就闹心,内分泌都要失调了,你们听医生话躲远点儿了么?”

    芬芬听了,伸手摸脸,一脸“啊,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的对号入座表情。段明月表示真的不想和她多解释什么,怕拉低自己智商。本来脑子就不够好使的。推开芬芬就要自己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