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冰融
    她前脚还未从车上跨下来,抵在车门上的一只手就叫人给握住了。秦时挡在她面前,也不知他如何动作这样快,顷刻已经立在了她打开的车门之前。

    他面色阴沉,目光不善,言语冷厉:“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可以利用时诱哄两句,没有价值时弃之如蔽,段明月,你给我说清楚!”

    明月亦是气不可遏,扭着手腕回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你问我?我还真不怕告诉你,若没必要,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再喜欢又怎么样?罂粟也是美的,也有人爱之入骨,可它有毒,害死的不单单是喜爱它的人,还有那无辜被牵连的路人。秦时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我最后悔为什么要喜欢你!因为你我才家破人亡!谁下的手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迷恋你,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下手!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声嗓一下子拉到最好,像上好的弦乐提拉到最高点,绷紧后突然松下来,缓和的时间不够,立即就破碎沙哑起来。

    她声嘶力竭之后一下子伏在他肩膀上,用力捶了一记,却是嘎哑呜咽道:“都是因为我。”

    疼惜不舍之感全全袭来。秦时握住她的肩膀,如日火焰消减下来。他之所以怒火盛极,也不过都是因为嫉妒不甘。嫉妒她为什么可以为了欧阳进将她怨恨至极的仇都放到了一边,不甘她如何一次又一次的欺瞒他。只是当她说出这些话来,他方知道在她心里其实是怎样挣扎自疚,惶恐自愧。她把所有一切都怪在他身上,怪在她自己身上,只是因为其他人都是外人,而她和他是一体,他们是不可分离的两个人。他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样。既是如此,秦时又还有什么可不甘嫉妒的。他要求的,不过是她承认仍旧将他视为唯一所爱而已。

    “真的不想再见到我?”

    她伏在他肩上良久,秦时轻轻拍着她肩膀哄着她,低声在她耳边发问。段明月一通嘶吼花尽了所有力气般,她下巴靠在他胸前,半晌,摇了摇头。

    “以后不许再瞒我。”

    她听着,问:“我还没打算原谅你。”

    秦时便轻轻笑起来。他笑声沉沉舒心悦耳,微微震得她耳朵那儿有点儿痒。明月躲了一下,被他抓住,按在原处。她欲挣扎,他不肯放手。明月知道他是不肯放手的了,便只得不动。

    “好,不原谅。”

    他答应。大手抚在了她后背上,像能贴到她心上一般的温热舒心。

    车内暖气源源而来,车外冬雪仍飘飘扬扬。她没有一点儿觉冷,反而觉得温暖至极。

    雪花落在肩膀眉梢,眨眼成珠,盈盈动人。

    待她平静下来,秦时拉了她在臂弯处靠着,心平气和道:“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明月静默不语。秦时又说:“还想瞒着也行,我只能再去探一探段擎雷了。”说罢还长长的吐出口气,语多无奈。明月忍不住,抬手在他胸前锤了一记,方开口:“你问我做什么?你不有的是本事?上天入地,只怕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

    “听起来我似乎该高兴。”佯装赞同的点头。下一句却转了机锋。他握了她搁在胸前的一只手,紧紧拽住,贴到了她的心口,长声叹息,悠缓沉沉道:“这世上唯一想去的,这里。”

    明月便觉自指尖一直发热酥麻到了心尖尖上,最后晕化开来,四肢百骸都如浸泡在了温暖微酸之中。眼也湿热了。

    “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都告诉你。”

    她抓着他的手用了力,神情恍惚了一瞬。秦时未再逼迫她,手扶在她腰后,将她往身上轻轻按住。

    人和人的关系说起来也无非是好和不好两种。或许这之中还会有别的分类,那也是包含其中的一类罢了。段明月和秦时,现在,大约算是好吧。

    将两只盒子同时关上,明月走出卧室。公司各项事务开始进入正轨,起码表面上确是如此。秦时单独约见了邱尊的叔叔,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谈了些什么。段明月记得那天从会议室出来,邱立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身后的朗邱董事长邱立业倒是显得轻松,甚至还面带笑容。人是貌合神离,那兄弟两人连貌合的假象都吝啬展露出来。

    事后明后也问过秦时,想要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邱氏兄弟不撤资,继续支持镇远在城东那块地皮上的投资开发,秦时却只让她把戒指戴上当做报答,其他不肯多说。他隔三差五总会说起戒指的事情,明月心想她既然已经是当着他的面说过不愿戴戒指的原因,想来他也不过是说书而已,不会太正经,也就没把再三再四的话放在心上,纯当做言语之间的玩笑罢了。

    玩笑……她自己默默的念了一遍。秦时那个人平日里都是甚少说玩笑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件事上。但是要说他不明了她的心事故而一直提及,却又不大可能。手指在放项链的那只盒子上抚摩半日,外面有人在敲门。她收起来,起身过去开门。

    刘剑看她还是家居服,略略一惊,问道:“秘书没有通知你下午四点有个商会要出席?”

    因为身体的关系,她不会在公司待得太久。欧阳东也已经回新加坡,再加上有秦时在,段明月自然不必时时刻刻在公司坐镇。因为一般来说她都会早些回来,配合刘剑约好的医生做上一系列常规检查之类。今天下班之前秘书是有和她讲过四点需要出席一个商业酒会,据说都是商界大佬级人物。明月对这种东西实在是兴趣缺缺,依照她的意思,公司也不是没有公关部,派上那么几个人去虚与委蛇一下也就过了。刘剑却说公司现在正在非常时机,她更应该抓住这些机会,多认识些人,到时候也可做不时之需。

    刘剑话中的深层含义是,如果朗邱集团再度出现什么变化,她也不至于因全部赌注都压在朗邱身上而到时进退不得,被虎视眈眈的欧阳东得逞。明月深知其意,二话不说,招呼他在外面坐着,立刻返回房内,找出早些时候他让公关部挑选的礼服穿上。

    刘剑坐在客厅将带来的公司文件等资料慢慢翻看,待她出来,被眼前一袭剪裁利落大方的碧玉长裙装惊艳到。尤其是那着装之人,雪肤凝脂,锁骨正当好看,将一袭长裙衬托得更似炎夏一枝碧荷,清新脱俗,让人心脾都蓦的一凉。

    将文件阖上推到一边,刘剑在想那替明月挑衣服的人,还真是眼光独到。全全看到了段明月身上所有的优点。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想到某些人的叮嘱,将嘴巴闭上。眼睛一溜,落在她空荡荡的雪白脖颈处。刘剑松弛的脸部突然一紧,急道:“首饰呢?”

    衣服是秦时自作主张送到他这里,让他安排了人送过来的,首饰却是刘剑吩咐公关部的人自己去挑的。可段明月没戴首饰出来,刘剑看了下表,只怕是公关部的人忘记了。

    明月听他问,就又返回房里,将一只猩红的盒子拿出来,放到刘剑手心里,她颇有些无奈:“要我戴这个出去,你还不如让我什么都不用戴呢!”

    刘剑倒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满腹疑惑的推开盒子来一看。登时拿手按在了自己额头上。金灿灿明晃晃的一套纯金首饰,样式庸俗到刘剑都想随手丢进垃圾桶的地步。

    明月见状,很是摇头问:“衣服和首饰是两个人挑的吧?公关部什么时候也这样良莠不齐了。做起事情来真叫人操心。我看你也别着急,不必麻烦,我就这样去吧。到时候那里边的人好看高贵的,或端庄或典雅的人多了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才是。”

    刘剑立即道:“这怎么行?这次参加商会的人都是城内有名有姓的。虽说镇远集团在近日一系列打击中不比从前,但位置还是在那里的。再加上前几天的董事会,想要认识你的人不会在少数。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个个都等着你的下一步动作。”

    明月听他说得也对。那场董事会虽然会议上具体情况是不可能透露给记者的,但是官方报道的内容也在报纸财经版占据了不少天的头条。可见业界对这场会议好奇程度。想到这里,明月忙问刘剑:“秦时呢?”

    会让那么多人津津乐道多天,除了镇远集团丑闻事件,拆股谣传等等的影响,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还是秦时出席董事会,出任经理人的缘故。既然如此,明月想这次商会,他是必定不会不去的。

    果然刘剑下巴对着窗户那边一点,道:“他就快到了。”

    明月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自上次之后,两人关系虽似乎冰融许多。但因为彼此都忙,尤其是秦时,因为她对生意上的事几乎是不懂,所有要紧不要紧的情况都是他在处理。两人根本就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即使是他来找她,也总是公事公办,来去匆匆。好像那天晚上就只是她的一个梦,他又是那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当然,段明月知道这只是她的自以为是,不过想寻个时间和他多说上一两句的话却没得奈何,让她心里总不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