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此一时彼一时
    会议很顺利,秦时的雄辩和敏捷思维以及他对镇远集团整个的规划,都让各位董事折服。欧阳东审时度势之下亦不能太过反对,勉强之下,段明月到底还是在镇远集团正式站住脚跟。秦时华丽转身,以公司新聘经理人任职镇远集团。

    所有人都在好奇他的公司怎么办,先不说别的,单单就精力上来说,他又没有三头六臂,难道真的整宿整宿不睡觉,把自己一分为二,白天去律师事务所,晚上就处理镇远集团的各项事务吗?

    事实自然并非如此,就在董事会召开当天,秦时前脚到达镇远集团的大楼底下,有个在外游荡了些日子的人再度回到了这座城市,并一力接手观鹏时,替秦时分担事务所的各项事务。

    时间已到了年末的最后几天,整座城都洋溢着节庆的热闹喜悦,生生将人感染。

    路旁的树上缠满了彩带,盆花和硕大的牌匾也都准备妥当,只等着节日的钟声敲响。

    咖啡厅玻璃窗的外面也贴满了喜庆的纸贴,音乐仍旧是懒散慢慢的蓝调,配着那大红大紫的图画纸贴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感觉。喝着杯中的咖啡,秦时端坐的冷观。等着他先开口说话。冷观却好像并不着急,优哉游哉得很。只是他的耐力再好,和秦时比耐力也是赢面小的,何况冷观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在和秦时见面之前,他又去了趟拘留所,林窍还是不肯见他,于是,他转而见了瞿警官的徒弟。谈到瞿警官被开除的事,小徒弟很是唏嘘。表面上瞿警官是自己提出了辞职,所以他的徒弟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和冷观说起来,只是一连串的感叹还未学到东西,师傅却打算退出江湖。冷观见问不到什么,就告辞了。

    秦时将鲜奶倒进咖啡里,冷观瞧见,搅动的勺子一停,他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喝咖啡加起东西来了?”

    话一说出口才想起来自己正和秦时耗着看谁先按耐不住。这下破功。他立刻住嘴想要挽救。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自己也知道是没什么可挽救的了。干脆没脸没皮的对着秦时笑笑,喝下一口咖啡。

    秦时倒好像没事儿人似的,将那被加了鲜奶的咖啡放到一边。他压根就没打算要喝,只是个小伎俩罢了。冷观看见心中默默:和秦时比小人,小人还是个孩子。

    “林窍的官司你打算让谁接手处理?”

    冷观还想再避一避,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就问出来,冷观不大痛快的将咖啡杯一放,脸上半点儿掩饰都不用,就恶声恶气道:“你会在意这些小事?”

    “我当然不用在意这些小事。林窍是不是会被判刑,会被判多久多重,都不是我现在所要关心的。”

    秦时顺势说道。冷观立刻冷了眉,利了眼。秦时看在眼里,还是面色不改,不紧不慢的说道:“然而,我不在意,自然有人在意。事务所暂时由你管理,你看着哪个人能够处理得更好,就让谁过去。想要成立律师团也可以。随你的意思。”

    冷观露出疑惑:“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时顿了顿,凝着冷观道,“我的目标向来清晰明确。林窍父女我本就没有要赶尽杀绝的念头。阿观,想要帮她,你该从当务之急当事之重下手,做些幼稚又危险的举动,不仅对她毫无用处,对你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说到此处冷观怒了,将手往桌上一放,拍出了些声响来:“要不是你让崔鹏去劝说瞿警官,也许林老二就会向我们妥协,肯坐下来和我们商量出庭作证,帮林窍逃脱牢狱之灾。你还敢在这儿教训我!”

    “要不是瞿警官悬崖勒马,与你分道扬镳,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和我小呼小叫?”

    秦时也有些着怒,面色一沉,眼角扬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

    冷观心中自有数目。林老二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他们一再和他作对,为难他,阻碍他的财路,就肯低下头来听凭他们摆布的人?只是当时怒火攻心,又觉自己的兄弟都不能够十足的信任,再加上林窍对他的一派指责怨怪。让冷观怒急攻心下完全失去了清洗理智的判断,冲动之下就和瞿警官在温哥华联合起来,做起了打击林老二犯罪行为的活动。

    瞿警官的想法很简单。他是一个警察,他所要做的事就是阻止违法犯罪行为。无论罪犯是在何处,只要他知道,他便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冷观是想要报复,替林窍出那口恶气。虽说两人在温哥华也屡破案件,但是其中的凶险危难,在此刻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的。若不是瞿警官多年的经验,加上冷观谨敏的观察,两人真是可能会在某一次的捣破行动中就丧命了。这也是为什么冷观未有挽留瞿警官前往新加坡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窍涉嫌多宗林氏集团违法案件及违法持枪意图谋害秦时的案子即将开庭审理。她不肯见警方替她安排的律师,秦时的话,压根就没有派律师到拘留所里去看过她问过她,冷观一听到林窍还面临一项“持枪意图谋害秦时”的罪名就知道他非回来不可了。秦时这招够狠。冷观抽了纸巾按在洒落咖啡渍的桌面,抿唇不语。

    “我已经让阿鹏和瞿警官随时保持联系,他执意要插足林老二的案子,我以为,他今后会很麻烦。”

    冷观拿一只手指点在咖啡杯的杯沿,慢慢说道:“我以为,他今后再怎么麻烦也麻烦不过我和崔鹏。”

    秦时闻言,淡淡一笑:“我会在不久之后退出观鹏。到那时,无论我怎样,都不会牵连到你们。”

    冷观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因而听到时不免一怔。他忙的抬头,看向秦时:“你要退出观鹏时?你要放弃这么多年的心血?”

    秦时摇了摇头:“谈不上放弃。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拖着观鹏时不放。况且有你们在,我相信事务所会发展得更好。”

    “可是这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事务所!”

    “也是你们看着一点一滴壮大起来的事务所。我们三人同心协力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微微闭了下眼睛,秦时睁开眼来直直望进冷观眼内,“既然这是我的心血,倘若有一天我会很麻烦,又何必因这麻烦带累了事务所?在你们手里,我也很放心。”

    冷观不觉心中生起感慨和愧疚,他说:“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们?”

    秦时就问:“那你们会不会好好打理事务所?”

    冷观忙道:“当然会!”

    秦时便一笑:“这不就结了。”

    冷观便静默不语。在他看来,秦时做什么时候都有他自己的考量。很多时候他和崔鹏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在执行。秦时就像是事务所的心脏,而他们是他的左膀右臂。但是心脏是不会停止跳动的,手臂却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麻痹而暂时休整。冷观想到自己近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不觉有些许愧疚。他向秦时问道:“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过哪一次觉得我们很多余?我们做的事,其实你一个人也能够完成。可能还会比我们做得更好。就像当初温哥华的案子,其实已经进入到后期阶段,不出大的意外,你已是胜券在握。可你还是让崔鹏过去一起参与,后来回国又喊上我一起创办事务所。一直以来,我们都像是在依附着你。我不知道崔鹏怎么想,很多时候,我会觉得不甘心。”

    秦时冷静的听冷观说着。末了,他问:“现在还是不甘心?”

    冷观且看着他不言语。秦时却从中看出他眼里的意思。他说道:“很多事情我们自己的确可以独自完成。,但是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不是你们,我再有本事,也需要时间和精神去应付,分摊下来,成绩可想而知。正是因为我们三人各司其职,好比一件挂钟,齿轮与发条、长短针,缺一不可。没有什么依附不依附之说。非要这么去想,反过来说我依附你们也说得通。”

    他慢言煦语。在冷观看来,虽认识这么多年,两人还是第一次这般谈话。这番谈话叫冷观心中许多拥堵的隔阂都慢慢消融。他点了一点头,笑道:“也是,我们本就是相互拥护的关系。”

    秦时笑了笑,算是赞同他的说法。

    窗外响起一声炮竹响。市内是不允许放烟火炮竹的,却不知道是哪一家小店偷着放了一声,而后就没有了声音。冷观往窗外沉沉暮色看了,站起来一身轻松的对秦时道:“再过两天天就要开庭,过年前最后一次上庭。我要回去准备准备。”

    秦时颌首,他便起身,大步往咖啡厅的正门走。脚步阔阔,身杆笔直。秦时背对他而坐,没有回头,却也已经知道,此一时之冷观,已非彼一时之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