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多米诺骨牌
    秦时便笑:“当然没有。只是我听说刘师兄把段明月带走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一回事?”

    冷观因他拆台的“刘师兄”已觉不快,他又这般客气和颜的与刘剑交谈,更是不快加不快。只是秦时做事自有他的原则,若是无端端去恣意打断,倒怕误了事。冷观有一时的孩子心性,牵连到工作,他自以为还是有几分理智和自控力的。因此,虽然不爽刘剑,也未再说什么。不过向上翻着眼皮旁听罢了。心中暗暗吐槽秦时,明明清楚段明月就是刘剑带走的,还非要问来问去,直奔主题不是更好?

    刘剑见秦时这般问,也不答,反道:“秦师弟对段小姐很关系,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这话的意图原本是想要打退秦时接下去的问话,然而他没有想到秦时会将计就计,直接便回他:“我们的确是有不同常人的关系。”

    刘剑便半抬了眼皮,道出一声“哦”来。

    秦时淡笑:“我不久之前才和她求过婚。”

    也难得刘剑还能镇定下去,就是冷观,这时也瞪眼挑眉,一副吃惊得不得了的样子了。

    他问秦时:“不知道段小姐答应了没有?”

    “这件事我想你亲自去问她更好。对了,替我转告,我妹妹秦芬芬自医院之后便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找她去了,眼下我找不到芬芬,如果她有消息,还请她记得和我说一声。”

    “秦师弟的妹妹?”

    “对。我妹妹是她小学同学。那么,就不打搅了。”

    他微一点头,拍了冷观一记,示意他和他一道走。

    冷观这才将嘴巴一闭,冲此时也惊疑错愕如他一般的刘剑一眼,忙忙追上秦时的脚步。两人方走进电梯,门才关上。冷观就急问:“你和段明月求婚?什么时候的事?”

    “阿观,我仔细想过,会带走芬芬的人除了欧阳东不会是别人。”

    他没有顺着冷观的意思去回答,沉色紧颜下,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冷观便被他这笃定的说话带走了思路,忙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让林窍来杀你的林老二嫌疑更大?他想要置你于死地,当然更有理由抓了你妹妹威胁你停手。那句话怎么说的?好自为之!你长久以来和林氏作对,他已经耐性用尽,干脆抓了你妹妹当人质来威胁你。”

    “虽然你的说法看起来更合理。”秦时闭了下眼睛,再度睁开,“我一度也这么认为,直到我刚才看到刘剑。”

    “刘剑?难道你怀疑他也参与其内?”

    “不!我丝毫不怀疑他对法律的忠诚度。记不记得刚进事务所的时候,师傅接了个农村土地经营权的案子?”

    冷观想了下,点头。那是他们碰到的第一个大案子。事关乡政府内部矛盾与农民的利益。师傅本也不想接那个案子,无奈好几伙人再三的登门求助。师傅为避免卷入这种官民争斗的漩涡,有意避开他们进出事务所,而最后帮了他们的人恰恰是刘剑。说是帮,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师傅那天要上庭的资料忘记带了,他绕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事务所楼下,请师傅在楼下等,他自己上来拿。可是他忘记走侧门,而是从正门小跑进去。虽然看起来是个无心之举,但是那时候谁都知道师傅在躲那帮民众。他是师傅的徒弟,事务所人人皆知的,他也替师傅出来回绝过民众几回,如此一来,有眼尖的立刻就偷偷跟了他下楼,在车前拦下了师傅。那案子赢得很艰难,若不是师傅德高望重,恐怕是没有人能够打赢的。

    忆起往事,冷观不无感慨道:“要是师傅没退休,这个案子我们也不必走得这么辛苦。”

    转而他问:“你怎么说起这件事?难道说他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动作就能说明他本人的忠义诚信?”

    “为什么不能?”

    秦时从电梯走出去:“有没有想过当时做那件事的为什么不是我们而偏偏是他?我一直以为,刘师兄的品行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好的,那也是为什么师傅对他青眼有加的缘故。”

    冷观不以为然:“师傅青眼有加的人不是你吗?不然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偷偷送你去加拿大深造?”

    秦时摇头,站住脚来认真对冷观:“他最不看好的,恰恰是我。”

    冷观先是一惊,继而露出绝对的不信。秦时已进了车内,他紧跟着坐进去,将车子启动。

    冷观半是笑半是打趣:“照你的意思,他把看好的徒弟反而留在身边,不看好的却送出了国?这也太本末倒置了!”

    “当年的我太急功近利,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名利双收。他看出我的浮躁焦虑,所以才让我出国再进修,想去去我的心浮气躁。至于刘师兄,他不是放不开手,而是想要让刘师兄看更多这个行业里的黑白不明,避免他往后的路走得太过崎岖。”

    “我怎么听不太明白?你心浮气躁?我看心浮气躁的是刘剑!他沾了我们多少光?每次都抢在前面,办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冲在第一个?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那么早离开事务所。”

    冷观不赞同秦时的说法,连连摇头。

    秦时便也摇头,他们离开不久之后,刘剑也离开了事务所。当时他还是个不出名的小律师,年纪又比他们大许多,和他们比起来,他独自在行业打拼更显艰辛。可他还是辞职了。秦时想师傅也没有挽留吧。师傅早就看透了他们几个人的脾气,让冷观和崔鹏离开,是因为知道他们心高气傲,在任何人手下都不可能长久,除了让他们自己去碰壁成长,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刘剑,他也知道他心里的挣扎,名利、年纪的尴尬、良心的矛盾徘徊,所以他同意刘师兄辞职后自己去反省摸索,找回他原本的一颗善心。至于……秦时想,至于自己,师傅可能怎么也猜不到,他最后会阴差阳错替林氏打赢了经济案,以至于被林齐民抓住把柄,卷入这样的阴谋里。

    “回到原来的问题。”整理了思路,将情绪归拢起来,秦时说道,“所以说,像刘师兄那样的人,他做不来太复杂的隐瞒。”

    “我刚才特意在他面前提芬芬失踪的事,但是他表情很吃惊。依照欧阳进在去新加坡之后留委托书给他,要他在自己失踪后去找明月,可见欧阳进当时已经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欧阳进既然知道,对于他信任的律师刘剑,你觉得刘剑会不会一无所知?”

    冷观拧眉想了想:“镇远集团的经营权早在七年前就到了欧阳进手里。欧阳东想要再要回来,除非欧阳进放手,可是如果欧阳进不肯,那么欧阳东就只能来一出擒贼先擒王,而欧阳进猜到他老子的行动,于是将计就计。他失踪,所有事情就会交托到一个他最信任的人手上,而这个人就是刘剑。”

    “但是芬芬呢?你为什么认定芬芬和欧阳东有关?”

    “我不确定。”

    “啊?”

    冷观大惊,忙转眼看他时差点儿打歪了方向盘,忙将车子掰回正途:“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秦时顿了顿,才慢慢道:“一个人的行事作风会突然改变,除非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譬如说,狗急跳墙。”

    “但到至今为止,林老二都未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从未离开过加拿大,甚至是连温哥华都未踏出过一步,可见他仍成竹在胸,远远谈不上‘狗急跳墙’。他放林窍来杀我,其实他知道林窍杀不了我,他只是想恐吓我。让我害怕。就好比他杀了林齐民,他实在恐吓林窍,让她去求他,然后他指了条死路给林窍走。你发现没有,他的惯定思路是:他会用各种手段要人心甘情愿的求他,再将敌人踩在脚底碾死。而不是强迫。至于欧阳东的行事方式是:他会抓住一个人最薄弱的关节,一击即中,不愿做无谓的事情。”

    听他这般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冷观慢慢想着,将他所说的话一点一点咀嚼。然后他说道:“这不过是你个人的猜想,也不能推翻我刚才的说法。甚至,我可以说我刚刚的说法更合理。”

    “对,你刚才的说法是很合理。或许事情真相是你说的那种。”

    “那我们该怎么判断?难道一个一个去求证?”

    “不必。”秦时抬手在眉心位置慢慢揉着,头靠在椅背上,“只要等到明天,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芬芬究竟在谁的手上,很快,很快就能知道。”

    冷观还想再问,一侧头过去,见秦时已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似是睡了过去。他回来虽不足一天,可眼见着秦时在各处奔波,未有一刻踏踏实实休息过。可想而知他近段时间的状况是怎样。将车子门轻稳停下,冷观将车内暖气打足一些,也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睛看窗外灯火绵延。这便好似一副多米诺骨牌,一张牌倒了,后头持续至尽的牌都无可避免,只有倒下这唯一条路可走。事情一旦开始,就不由任何人的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