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贪恋欢喜 > 正文 第九十七章:成全
    她不是傻子,就算从前装得三分傻,到这一刻这一秒也再装不像了。既然知道他对她是了如指掌的,那她心里的事还有瞒得了他半分的?她长吐了口气,总算是认输了般,慢慢开口道:“我也晓得你不乐意去提他的事情。可是他如今究竟出了什么事,人在哪里,是不是遇了不测,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和他本来不过是挂了名各行其是的,要去问他父母实在不可能,其他旁的什么人又求不上,只能求你了。”

    明月自觉十二万分的诚恳老实的把话说出来,但他面色仍旧不好看。她凭着直觉去猜,也就知道他肚子里还在计较着什么。

    无奈,只能再退了一万步来把心掏出来:“我……他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他出事,我不可能不管。但是,我可以去找的人不多。”

    她慢悠悠的把话说出来,仔细打量他的眼色。只见秦时面色无常的盯着她,好似还在等她接下去说般,可明月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说,因此咬了下唇,只拿一双眼睛去望他。

    也有许久,她不说,他也没有别的话去问她。就在段明月实在没了办法,轻轻在下唇上用了点力气一咬,要就此放弃。蓦的眼前晃过阴影,她脑袋被一双手捧住,抵在唇上的贝齿叫温软舌尖触电般舔过。惊得她浑身一怔,就那么傻乎乎瞪着他,眼珠儿都不动了。

    将她双唇都收拢起来,他慢慢的品着滋味,一如他方才削果皮般慢条斯理,更添了几丝有意捉弄。在她齿间香唇内肆意搅动,恣意品尝。直到她鼻息不定,终于是软而无力的将一只手抵在他心口,按到他扑通扑通狂跳的心,和着她同样狂跳不止的那一颗心。

    “以后再不离开我。说给我听。”

    扶着她耳际的发,他呼吸灼热,且吻且诱。挠得她颈间酥痒,欲躲不得。

    “说。”

    捏住她按在他心口的一只手,他语气虽柔和,其中却隐隐藏了别样的强势与坚定。透着某种玄机,只是她偏偏此刻脑中隆隆,半点儿也意会揣测不过来。

    “乖,好姑娘,说给我听。你说,我就依你所求。”

    这诱惑实在够大。只是她大约是叫人骗得多了,未再三确定哪里敢去走下一步路?因此心中痒痒半晌,还是抬了眼看着他把玩自己的一只手,问:“我说了,你是不是就愿意告诉我欧阳的事情?”

    她原只是想再三确认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念头。却不知道这句话触到他心里的“不安”,碰到了他好容易才释放出来的宽柔。几乎是立刻,明月被握着的手一下落到床板被褥上,砸出了些微声响,她惊醒之下,他人已退离三尺之外,又是那副凉凉神情。陌生人般,不,比陌生人更生出几分危险气息。似怒似愠的盯着她。

    明月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又得罪了他,实不能理解的看着他。那无辜又不解的神情更叫秦时怒火中烧,转旋脚跟,立即就要离了这地方。

    明月心中焦急,又想不到自己的错处,怕他当真就走了,忙要起身去追他,才抬了上半身,“啪嗒”,整半个人都从床沿掉了下去。幸亏天冷被厚,将她堪堪挂住。秦时已抽身过来扶住了她。

    如此时机她哪里还能放过?两手抓住他胸前衣领,巴巴的两只眼睛望着她。

    那模样再可怜没有,好像所有错都归了他一般。

    也是,是他的错,一如她从前所说,他不该先去偷了她的心,以至于此。

    她这般可怜相,似百爪挠心逼着他。秦时此趟前来本也多半为欧阳进的事,她虽仍不懂他心中所想,比之前几次总还有大进步。况也怜她还是伤病的身体,强求下若损了她的休养,终究是顾此失彼。往后机会仍有的是,他亦等了这么些日子,不在乎再多等她一时半刻。就将她扶了,自抽身要往凳子上坐。

    不料她不肯放手,死死抓着他衣裳怕他就此逃走一般。如此憨蛮姿态,多似回到往日时光。她数度与他表白无果,便也是一听他要走,找了许多借口巴住她不放。嘴里胡言乱语的嚷他教课教的不好,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他心中明知她所思所想,还偏要激她,直言自己既不合她意,顺势辞了那教书的行当。她便急得什么似的,慌手慌脚放开他,待他抽身而去,喉中哽咽般喊他“秦老师”。一去,竟也这么多年了。

    低首,握了她手,一根根掰开指头来,她眼中水雾蒙蒙,他心中又可气又可笑。往后一退在床边靠背椅上坐下。明月略惊的瞪圆眼里望着他。

    “怎么,想我走?”

    他微微笑着睇她,当真翻脸翻书一般。明月哪里还敢得罪他,忙不迭摇头。

    这样子又是不像二十多岁的人了,反而是像十六七岁一样。秦时自暗暗摇头将前尘往事都且搁下。问:“有什么事想问我?”

    明月话已在嘴边,念及他刚才的架势,又很忌讳。说来可笑,这情形像极了旧年旧事。几次与他交锋,她仗着自己虚长了这么多岁,经了不少人情世故,以为虽不能赢他一回两回,见着他再不至于头脑发热,言行难控总是不难的。谁想到强逞了几回能,至如今自己伤重不能行动,此生最难的人又生死不明,其他人椅靠不上,他适时而来,以前做的一切建设努力都成了白费。她又回到了从前境地,只一样不同。从前有求于他是想要他一颗心,现在求他却再不那般纯粹了。心中不无凄凉感叹。一应都按捺下来,她咽了口唾沫,答:“听说你和警局的人很熟悉,林氏的案子也知道不少,想请你打听欧阳的情况。”

    她说话不若前几次或放肆,或恳求,或逞凶斗狠。小心谨慎得与那些有求于他的人无异。戳得秦时心窝子又痛又恨。倒不是因她对他态度如何,单单想到她前几年的境况遭遇,他便一股火无处去发。

    明月见他不说话,又怕他是要改主意,缓着道:“你现在不清楚也没关系,只是请你碰到有关他的情况留意一点儿,我……”

    她实想说担心。那要一个自小长大的人,又不顾家里反对照顾她这么久,不是亲人更比亲人在她心中的份量要重。因此她肯对再不愿牵扯的秦时低下头来,肯放弃她的固守去请求。

    她怎样想,秦时心里也有数目。之所以不轻易的来回她,实在是她对另外的男人如此情深意重,哪怕他明白清楚这里面无关乎男女之情,总三升半斗的醋是挥不去的。于是晾了她一会儿才把视线放到她脸庞上,微微前倾了身,一手抚着她光滑面庞,一手拨她颊边散发:“我实话告诉你,要我救欧阳进,我办不到。”

    明月一听,心顿时凉了一截。正欲说话,他又说道:“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你有了担心他,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

    他两指捏了她脸颊,很嫌弃道:“脸无四两肉。”

    明月听得便来了气,把手一打,将脸扭到一边道:“你不肯帮,没有办法,我自己找肯帮,有办法的人去。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把个秦时说得不禁冷笑,连击两掌刁她:“好一个翻脸无情。刚才求我的时候楚楚可怜,弱质芊芊。一听不合你意就把人丢旁边去,毫不留情。倒是说说看,你要用这幅姿态再去勾引哪个傻瓜当你得裙下之臣帮你解救情郎?”

    明月也不过一时心急,他又那样无关态己才失言,本觉懊悔。他这么一说,气息堵着喉咙都生疼。不禁怒瞪了眼睛就杠道:“我就是这个样子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就是有欧阳进那个傻子我才没十六七岁死了没人知道。他今天有难,我就是死了也要救他,何况是做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本来就是贱命,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一番话将秦时说得脸上青仄仄的难看至极。他原说的并不假,欧阳进在家门口被绑架,那一处地方戒备森严得厉害,再者他家中按捺至今,又不见绑匪出声,实在疑点重重。只是秦时还未将猜测说出,她自己就先说出这样自轻自贱,对欧阳进矢志不渝的话,让秦时如何能忍,当下将手边一只透明玻璃杯握住,大有掷毁泄愤之势。

    明月亦气血上涌,耿直了脖子不肯松口。正待那一声脆响破了这窒闷难忍之气,等了半刻他那一声竟然没有下来。再看他,也不过是掌心内握着那只杯子,手背上一并到露出的小半截腕子上经络迸现。明月犹疑的抬了头去看他,他脸上倒是沉静下来,一双幽暗至极的眸子网丝般罩着她。

    口中突然干渴,她伸出舌来飞快小心的在唇上舔了一下。

    他盯着她,鹰隼一般,就开口说了话。他说:“既然你有这心,我就成全你。和我结婚,我保你的欧阳毫发无损的回来。”

    明月便被他惊到,眼睛都睁圆了,像是方才听到了什么骇人话:“你说什么?”

    秦时这时将手收回,将她一只手握住提到唇边吻了吻,视线停留在她无名指上,抬了眼,道:“和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