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默:“……”
陛下,您这情话真真是太土了。而且土的猝不及防。
然而,某陛下完全没有这份自觉,他还凑过来,一脸骄傲地讨赏,说道:“朕表现良好,贵妃就没有什么表示的么?”
姜雁容嫌弃地横了他一眼,说道:“等陛下表现优秀,本宫再考虑这个问题。”说完,贵妃娘娘便起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啊?”司徒耀撑着床要坐起来。
姜雁容猛地回头,眼神凶巴巴地盯着他,盯得司徒耀默默又躺了回去,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说道:“陛下有伤在身要好好歇着,可臣妾还有些许杂务要处理,若是一直拖着不决,只怕又有人要说臣妾是尸位素餐,说陛下选错了人了。”
“嗯。”见姜雁容这么说,司徒耀也就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躺着,说道,“那可别弄太晚了。”
“知道了,陛下先歇着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好一会儿,姜雁容才出去了。王德捧着热水进来,正好与姜雁容错身而过,还行了个礼。姜雁容也未曾多想,微微颔首叫起便去了书房。
待姜雁容走远了,司徒耀才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
王德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忍不住说道:“陛下,方才娘娘不是要您歇着了么?怎么还起来?”
“朕若不躺着,她怎么能放心?”司徒耀无奈笑道,眼中却有掩盖不住的宠溺光芒。
王德:“……”
“你可千万别在贵妃面前说漏了嘴,否则朕要你好看。”司徒耀又想起来这重中之重的事情,连忙又嘱咐道。
王德忙点头,郑重说道:“不会不会,老奴怎么敢。老奴定当守口如瓶。”
陛下曰:“嗯哼。”这还差不多。
王德心中却忍不住想道:陛下天不怕地不怕,人前威武无双,素来以铁血手腕著名,怎么偏偏到了贵妃娘娘这儿,便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在那儿瞎想什么呢。”司徒耀仿佛看穿了王德的想法,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没有!”王德赶紧站好,站得笔直的。
司徒耀靠着床坐好,看了王德一眼,吩咐道,“拧个手巾过来。”
王德恭恭敬敬答了声:“是。”便拧了手巾递过来。
接着,便十分严肃地说道,“沈大夫已经去看过那个孩子了,而且也给开了药,不过沈大夫的意思是,那个孩子的病,急不得,需要慢慢静养。”
司徒耀嗯了一声,点点头,又问王德道,“那沈大夫可有说他的病是怎么回事?”
“沈大夫没有对陛下说么?”王德有些惊讶。
沈大夫分明入宫给陛下看过诊的,怎么没说?
司徒耀闻言看了王德一眼,也不说话。
王德立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下意识地低下头,低声说道,“……沈大夫没说具体是什么病。只说需要静养。具体的,只有……那位姑娘才知道。”
“她不是姑娘。”司徒耀的神色微微一变,正色道,“往后称她夫人。还有那个孩子,你还是改口称他公子吧。”
“陛下?”王德愣了一下,他仿佛从陛下的话中听见了一些了不起的东西。
司徒耀脸色平静的说道,“嗯,就如你所想的那般。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俩。可别出了差错。”
“是!”
王德虽然口头上答应着,但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想到,贵妃娘娘应该是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的。可贵妃娘娘最多知道陛下有将这个孩子接回宫的打算,却未必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孩子的母亲吧?
眼下,冯相又虎视眈眈的,还是不要出事才好啊。
……
此时,书房中。
姜雁容落了座,便将晴雨妙玉叫到跟前,附耳交待了一番,晴雨妙玉听得一愣一愣的,错愕的面面相觑。
“娘娘,您确定……要这么做么?”妙玉不敢置信地看着姜雁容。
就连晴雨也说忍不住说道,“娘娘,眼下会试才刚要结束,皇后娘娘那边……是不是还是要谨慎些好?”
“不妨事的。本宫有分寸。”姜雁容语气平静地说道。
晴雨妙玉对视了一眼,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她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纷纷领了命退下。
姜雁容又唤了朱朱苏苏上前,说道:“本宫也需要你们去帮我办件事。”
朱朱苏苏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娘娘请说。”
“附耳上来。”姜雁容招招手,说道。
朱朱苏苏不明所以地凑上前,姜雁容便在她们耳边也吩咐了几句,朱朱苏苏不约而同也露出了先前晴雨妙玉那般不可思议的表情。
“……娘娘,您是说,真的么?”姐妹俩又是异口同声。
“自然是真的。本宫何曾说过假话。”姜雁容正儿八经地点点头。
朱朱苏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但眼睛里却忍不住亮起了兴奋的光芒。
娘娘的吩咐虽然不可思议,但却叫人热血沸腾,光是想到,都忍不住激动想跳起来,浑身的血都要燃起来了。
“娘娘,我们这就去。”苏苏欣然说道。
朱朱也行了个礼,姐妹俩便一齐退出去了。
姜雁容看着朱朱苏苏她们轻快的步子,心情也莫名跟着轻快起来。
皇后娘娘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才能这么招人恨呢?
她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就单单因为她是冯家女儿、一国之母么?也不全是,大概是因为,她有一双不太会教养孩子的父母吧。
这般一想,姜雁容又想到自己的那点小把戏,不由得也兴奋起来。
作为皇后娘娘在背后骂她的回应,她弄点恶作剧,不算太过分吧?
……
是夜。
栖凤宫上下冷寂凄清,宛若死寂一般。
只有皇后娘娘那件寝房中还亮着灯。
用过晚膳之后,冯佳雪便又将自个儿给关在了房中,不准任何人靠近,就连卉颜这个贴身伺候的人都被她赶出门去了。
但这对栖凤宫上下的人来说,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皇后娘娘这脾气,喜怒无常的,在她身边伺候着,指不定她什么时候火气一上来,便又要将人拖出去活活打死了。她不用人伺候,他们便跟捡了条命似的。
栖凤宫的这些宫人内侍私底下里都在议论说,还是雁回宫的那些下人过得好,贵妃娘娘脾气好,待人和善,从来不随意发脾气,也不随便打骂下人,更不用上动不动就杖责谁了。哪儿像他们在栖凤宫啊,天天担惊受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丢了。原奔以为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就能平步青云,没成想,青云没上去,反而要了命。
每每想到这儿,他们便会想起那个伺候了皇后十来年的采芹。采芹可是从冯家的时候就在皇后娘娘身边了,虽然是个下人,可朝夕相处的,也有十多年的感情了,是个人也能稍微念点旧情。皇后娘娘可好,火气一上来,说打死就将人活活给打死了。他们想想都后怕的很。
也不知,他们何时才能摊上贵妃娘娘那样好脾气的主子,不说得道升天,最起码睡个安稳觉吧。
唉……
下人的寝房早已熄了灯,众人在被窝里偷偷议论了一阵儿,也怕皇后娘娘会心血来潮就发起疯来,便赶紧结束了话题睡下了。
而皇后娘娘那边,还亮着灯。
灯烛将人的身影投射到窗上,皇后娘娘依稀是趴在桌上睡着了的。
“啪。”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户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冯佳雪一下子就惊醒过来,紧张地四处张望。
“谁,是谁在外面?”
可是无人应答。
冯佳雪便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她推开窗往外看,可周遭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天边的月儿倒又大又圆。
目光搜索一番无果,冯佳雪便又关上窗户折回来。
可当她刚要坐下来,一阵风“呼”的一下,竟然就熄灭了房中所有的灯火。
周围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
冯佳雪吓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是谁!是谁!”
“……”还是无人应道。
冯佳雪害怕地缩成一团,可还是在桌上摸索着,好一会儿才摸到了火折子,连忙又将灯给点上了。
光明再度照亮房间,却见,墙上有个影子一动不动的,不知为何,那个影子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仿佛是曾经熟识的人。
那个影子晃动了一下,手中便多了什么东西……
是,是杆枪!
冯佳雪一下就认出来了!
那是枪,楚兰舟的枪!
冯佳雪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脸色都吓白了。
“不……不会的,楚兰舟早就已经死了。……”
“对,她早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谁!是谁在那!别给本宫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冯佳雪对着空空的房间大吼大叫。
可那个影子就是顽固地附在墙上一般,一动也不动,却越发阴森恐怖,叫人害怕。
冯佳雪失控地大喊:“楚兰舟!你不要阴魂不散!本宫不怕你!你活着的时候本宫都不怕你,你如今都作了鬼了,本宫更不会怕你。你给本宫滚出来,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