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生病不可瞅身板,路休休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蓄势待发山洪猛兽,她丫的终于病倒了。
她怕生病,因为怕去医院,更因为要被戳针,小时候留下的阴影,长大了即便再雄壮威武,那烙印也还是在。
罗效伸出修长而温暖干燥的手,覆上她的额头,眉头皱得很好看,路休休觉得被他盖额头竟然很舒服,享受了一会儿,自己的手也盖上去,嘴里“嘿嘿”不停,生怕罗效下一秒就把手抽走了。
但是下一秒,罗效就开始掀被子拉她起来。
路休休知道他要干什么,趁他整理东西的空间,使劲往床里缩,说什么也不上充满消毒水医生护士似魔鬼的医院。
罗效起初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口气很软,“乖,咱们去医院,生病就是生病,不能拖,不要任性耍脾气。”
路休休猛摇头,再往里移动几分,瑟缩在边边,“不干!”
后来罗效的一张俊白小脸就黑了,无论路休休苦瓜脸幽怨眼怎么轮番上演,罗效就是不为所动,说什么都坚持要把她送进医院待宰,路休休没力气地靠在门框上洒泪,奈何自己身体真他妈不真气,
罗效比她老娘还凶。
路休休边走边喷热气,“平时鸭脖子吃太多了,脖子够敦实了,是不是多吃些脑子就不会发烧了啊?”
罗效把她放到副驾驶座,像看动物园猩猩一样扫了她一眼,“看看,再不去医院,回头连胡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休休只能更加无奈地把眼睛闭上。
晚上医院急诊室里居然也生意颇好,路休休坐在大厅冰冷的座位上,不对,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头晕得快掉下来了,她是半躺在座位上,姿势很是壮观,旁边的老伯从她进来都盯了她好几眼了。
老伯的眼神太具杀伤力,路休休只想罗效快点把手续给办好,赶紧带她离开这个“是非地”。
于是眼神就这么一路跟着罗效跑,平时里不觉得,现在看着一身休闲服的罗效,即使是最简单的打扮最随便地站在队伍中,也十分的惹眼,哼,前面的大妈和后面的姑娘都看他好几眼了……后面那
姑娘你有必要贴那么紧吗?
路休休看着就有点来气,呼吸更加急促,两只鼻孔差点可以喷出两条火柱来。
“小姑娘,生病啦,那个穿灰毛衣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路休休下意识回答,几秒后发现和她说话的就是隔壁盯了她好几眼的老伯,僵硬地转过头,那老伯笑眯眯的,笑得她心里发毛。
“不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男朋友也对你那么好啊,忙东忙西,我看他刚才扶你过来,又细心又体贴,有这样的男朋友是你的福气啊。”
“我是她老公。”
路休休刚想说话,罗效已经跑了过来,抢在她前面接了话茬。路休休心想罗效来的真及时啊。
罗效礼貌地对老伯笑了笑,“我妻子烧得厉害,刚才麻烦了您照顾她,我现在带她去看病。”
老伯还是笑眯眯地点点头,“行,快去吧,她刚才都盯着你看很久了。”
路休休贴着罗效的身体一僵,鼻孔猛然喷出了两条火柱,地缝在哪里,钻进去不出来拉倒!这个老不矜持就是存心来寻她开心的!悲了个催的!罗效的手往她脑袋上轻轻招呼了两下,她好像用余光
看到了他在抿着嘴偷笑,肩膀还一颤一颤的。
……没力气的时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悲了个催的!
路休休烧得的确不轻,在医院里再次量体温后把医生也给吓着了,39.3度,于是路休休眼睁睁看着黑面医生在她的药单上刷刷地画着鬼画符,就跟古代道士抓妖怪写符似的,写的是那么多啊,也就
意味着她无论是吃药还是挂针都得遭那么多的罪啊!
“医,医生,笔费墨,你少写几个字。”
医生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路休休对视了有10秒钟,然后脸一沉,不搭理她,怒目朝向无辜的罗效,声音跟冬天里的冰棍似的问:“你老婆到底多大岁?”
罗效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就是巨人婴孩,别管她,您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
路休休拿手指戳他的腰,谁是巨人婴孩?巨人婴孩是个毛?我可好着呢好着呢好着呢!
罗效也不搭理她,一只手抓着她不安分的手,一脸焦急严肃地对医生说;“您只管开药,早点把她的烧压下去就好。”
黑面医生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而诡异的微笑,点点头,最后在路休休的眼前又多加了两行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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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妈在小区里的名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路休休非常悲惨地应验了这点,凭借这一次的高烧,她幸运地荣获了屁股肌肉注射、静脉挂水和N瓶药等一条龙服务的资格。
路休休这辈子只打过几次针,那种噩梦阴影至今还萦绕在她易碎的心里挥之不去绕梁之久,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美女护士动作神速地准备好一切用品,面若霜冰地举着凶器往她屁股上戳,眼睛没眨过
一下!
打的可是青霉素啊,往心尖上蹦的酸痛啊!哭瞎!
路休休打完后整个人就奔溃了,这是毛啊,打之前还残存三分力气,打完后就直接瘫死了好么。
罗效挑眉鄙视之:“多大人了,打针还怕痛,你前面的小孩都没有叫唤过。”
路休休含泪怒:“没人性没人性,你要不要尝一下?!”
罗效:“我又不像你,壮得从小就不会生病。”摸下巴,一句话好像在嘴里犹豫老半天才说出来,“按理你都奔三了,叉叉叉叉更不会痛了才对啊,这不科学。”
“什么叉叉叉叉?”路休休愣了。
罗效一脸好笑,“真要我说?”
路休休点头,头瞬间就更涨了。
“皮糙肉厚。”
“……”摔!要不要这么过分!路休休横了眼旁边笑得很动容的混蛋,眼睛索性一闭,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哼,一百多斤的吨位压死你!
即便坐在挂针室里舒服地坐躺着,路休休的半边屁股还是在隐隐作痛,只能又悲了个催的侧着屁股坐着,这样一来,她就只能面向另一边坐着当陪客的罗效了。
罗效明显被她这个不太雅的姿势给惊到了,微微皱起好看的眉,“你干什么?”
“没什么。”路休休只能干干的“嘿嘿”两声,难不成还和他说“屁股疼”么。
罗效看了两眼,十分无奈地说:“烧糊了?”一边一只手搭上她的额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罗效的手微凉,捂在额头上居然很舒服,一离开感觉头顶又在冒烟,罗效的手就跟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似的,功力好强大。但是……
她盯着罗效的手三秒后,放弃。
罗效问护士要了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路休休嫉妒地看着凶残的护士立马变脸春风拂面,把毯子拿给他还恨不得多摸几把爪子。
夜了,挂针室里也很安静。路休休的头还是特别的晕沉,她侧靠在挂针位上,大概是因为高烧的关系,眼前也有点迷糊,眼皮重得像千斤顶。罗效就在她旁边,离得很近,他正拿出手机,安静地低
头在看,路休休往屏幕上瞄了一眼——顿时更困了,那上面一连串的东西明明就是催眠符。
不看手机,那就看罗效吧,反正他看的是手机。于是路休休大胆地眯着眼,眼珠子又一错不错地盯着罗效,见他侧靠一边悠闲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一边划着屏幕,温柔又妖孽,还透着点点疲
色。
路休休心里不免泛着小九九的感动,今天罗效为了她忙东忙西煮粥送医院,跑上跑下的陪她看病挂针,小脸风尘仆仆的,如果不是了解内情,怎么看都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翘楚。
想到这里,路休休心里又有点堵,罗效长得还也真是好看啊,随便哪个女人看了都要流口水,忽然罗效穿制服的样子又跳到了她脑子里,人挺拔挺拔的,白色制服非常挺括地套在他宽阔的身板上,
衬得那张好看的小白脸越发的英俊了……制服诱惑制服诱惑,啧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好吧,花痴无罪,即便人不是她的,近水楼台YY总可以吧。
“你在看什么?”
当路休休觉悟到自己口水了罗效很久的时候,为时已晚,她发现罗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看手机改看她了,手机屏幕都黑了。
“……”
“路休休。”
“干,干什么?”咽口唾沫,被人活捉卧槽怎么就心虚了呢。
罗效:“昨晚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路休休翻白眼思考片刻,奈何今日脑回路不太清晰,“什么问题?”
罗效面色不改:“路休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嗯,其实我们真的可以试试,假米也可以煮成真饭。”
“……”嗯?他的意思……?
有一只爪子摸到了她的爪子,略粗糙很温暖地覆盖在她掌心滚烫却有些发冷的手上……
罗效悄悄紧了紧手,脸色红润血色相当好,眼神略飘忽又看起来挺认真实则有点不要脸地说:“好吧,路休休,其实我可以从了你的。”
结果,料想中的意外和感动没有来,来的却是——
“卧槽罗效,你捏哪儿啊?!那是老娘吊针的手!戳肉里去啦!痛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