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路风华》 正文 第一章父亲 天刚蒙蒙亮,天地万物还处于朦胧的状态,水墨如画的小镇轻纱缥缈,美得如梦如幻,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静谧与美好。 “姐姐,姐姐……”清脆的孩童声打破这份静谧,兴奋的声音在清晨静谧的岩城格外响亮。 在后苑整理草药的颜夕闻声回头,她微蹙着秀眉望着挥舞着双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向她奔来的颜卿。 颜夕来到这个时代有十年了,而朝她奔来的小男孩是这副身躯主人的弟弟。不过说来也巧,她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天,正是这个小家伙出生的那天。她们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吧,因此颜夕特别疼爱他。 晃神间,颜卿已雀跃的来到颜夕身边,他兴奋地拉过颜夕的双手摇晃着:“姐姐,表哥来了,表哥来了。”声音里是难掩的喜悦。 弟弟嘴里的表哥,是颜夕的未婚夫,他与颜夕定的是娃娃亲。对于来自21世纪的颜夕本人来说,她对这个表哥张逸原先完全是无好感的。 张逸是个秀才,温文儒雅,面如冠玉。颜夕和他朝夕相处,久了,居然对这个表哥生出了情愫,很多事情都依赖他,信任他。 悬了一晚的心,终于可以回归原处了,殷红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看来她没有看错人。 轻轻弯下身子,笑着摩挲着颜卿天真的小脸,宠溺地问道:“卿儿,表哥来了,他现在在哪里?”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悦。 “嗯。”颜卿点头如捣蒜,细嫩的小手指着前院:“表哥现在在正厅与母亲谈事情,我就跑进来告诉姐姐了。姐姐,表哥来了,我们再也不要担心父亲的事情了,表哥一定会救爹出来的。” 她现在的心情和弟弟颜卿是一样,一夜未舒展的眉宇终于露出淡淡喜悦。昨日父亲去给知府夫人看病,没想到一向医术精湛的父亲误诊了,当场关入了天牢。 颜夕与颜家人朝夕相处了十年,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亲人入狱,愁的她辗转难眠,急的她心如焚烧。 现在好了,张逸来了,父亲就有救,她就不用犯愁了,反正天塌下来张逸都会替他们家顶着。 “恩,卿儿说的对,表哥会将爹爹救出来。那你也别担心了,你帮姐姐把这些药材铺开,我出去看看好嘛?”颜夕清丽的脸庞漾起舒心的笑意,指着药篓里的药材柔声说道。 “恩,好,保证不让姐姐失望。”颜卿俨然像个大孩子,一丝不苟的说道。 正厅里正发生着,颜夕死也不想看见的场面,说着她死也不想听到的话语。 张逸一脸冷漠的坐在光线明亮的正厅,手里捧着茶,眯眼睨着坐在正坐上一脸不安的颜母,道。“姑妈,你就说吧,你到底同不同意解除我和颜夕之间的婚姻。”冰冷的语气有些慎人,带着恐吓的意味。 坐正厅正坐的颜母被张逸冰冷的声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张逸,颤抖的双手紧握着,哀声说道。 “逸儿,你不能抛弃我们,我们孤儿寡母的,没有男人做依傍,会被人欺负,你忍心看到自己家人受人欺负。” “咦,请注意您的言词,我们张家和你们颜家什么时候成一家人了?一个罪人的家属,也配做我张逸的家人,好笑,请不要乱认亲。” 张逸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副哭笑不得,受不起的样子,让人觉他好无辜,实则他那英俊的脸庞却显露出一副欠揍的模样。明明他自己忘恩负义,却要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逸儿……”颜母生性柔弱,她拿自己的侄子张逸是一点法子也没,想开口劝劝张逸改变主意。可刚张口说话,张逸便硬生生的将她的话打断:“颜夫人,不管您同不同意,我和您家女儿,颜夕的婚约必须解除。” 一句颜夫人将她们俩家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果断坚决的态度让人心生寒意,冰冷毫无感情的语气让人痛心。 颜夕轻快的步伐刚到正厅口,就听到张逸毫不留情地要与自己解除婚约。轻快的步伐不由的顿住了,整个人也愣住了,她的心隐隐的痛着,她没有听错,张逸说,要与自己解除婚约。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张逸是个饱读诗书,有责任有担当,才貌双全的青年,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古代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 只是没想到,在颜家危难之际,他不仅仅明哲保身,还落井下石。泪水慢慢的浸湿了眼眶,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想托付终身之人,居然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凉之人。 自古男子多薄情,怎么能相信,一个男人会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呢?这个世上没有人愿意押上身家性命,来帮自己度过危难的,她咬了咬牙,敛去泪水,镇静,从容的掀开帘子走进去。 正厅里,颜母正一脸凄惨,哀求张逸能看上往常的情分上,不要将她们孤儿寡母抛下,他不吱声,颜母就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声泪俱下。 张逸本身就理亏,他想赶紧离开颜家,他不过想让自己的前程更顺畅些,不想闹的人尽皆知,毕竟名声在外,他以后还要走仕途之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今天的所作所为。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姑妈苦苦哀求,胡搅蛮缠的,他有些气愤,觉得姑妈根本没有为自己想过,想拖他的后退,想害死他。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受到牵连,怒气就蹭蹭的上了心头,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狠力一挥手,怒气冲冲的向颜母吼道:“滚开……” 伴着砰的一声响,颜母重重的跌倒在地面上,张逸慌张回过头来,只见颜母抱着身子哎呦,哎呦的在地上打滚,他真有些厌恶了,难道非要闹的远近皆知不成。 厌恶之色显于脸庞,他将怀里的婚书狠狠的往颜母身上掷去,哼,他才不要管她的死活。反正能解除婚约,保自己锦绣前程就好,想着就欲离开,身后却传来刚柔含着气愤的声音。 “表哥,你往哪里去?”颜夕正色的问道,她冷睨了张逸一眼,立即俯下身将摔在地上的颜母扶起,心里阵阵刺痛感偷袭而来,可是心中的愤意盖过了痛感,推到她的母亲,就想这样逃之夭夭么? “表妹?”张逸诧异的望着颜夕,他本来不想见颜夕,毕竟他对颜夕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只是攸关身家性命,攸关前途,他不可能对颜夕存一丝情分。想来自己的话表妹一定是听到了,他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他立马改口“不知颜小姐有何指教?” 哼,颜小姐?颜夕冷笑,骄傲的扬起头,清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张逸看,仿佛要将他看个明白,看个清楚。 只见张逸直挺着身板,手摇着纸扇气定神闲的任颜夕审视,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他看上去俨然是一个彬彬有礼,谦谦君子。 如果不是他背恩忘义,颜夕真的被他衣冠楚楚的模样给骗了,现在看清张逸虚假的面孔,如此甚好,至少不会被他坑一辈子。 “我岂敢指教张公子,我只是想问清楚张公子,对自己此举将来是否会反悔?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你心意已决,那么我会成全你。” 颜夕睨着张逸,语气冷的像寒霜一般刮人心肺,态度疏离的宛如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永远都靠不住,居然靠不住,为什么要去挽留,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哀求,不如决裂来的痛快。 而颜夕的态度对让张逸大跌眼镜,本以为表妹会苦苦的哀求他,怎么说,他们也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甚笃,只是他没有想到都头来,颜夕的冷静让他觉得可怕。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眼前的人,拿眼仔细去瞧她,突然发觉表妹出落的越发标志了。 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眼前的人,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顾盼生辉,心不由的悸动了几分,可是想到自己的仕途,他狠心咬了咬牙:“我张某人说一是一,绝对不会反悔。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希望颜小姐不要记恨在下。”说完,他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不要记恨他,这种话亏他也能说得出口,忘恩负义的小人,她还需要对他感恩戴德么?真是好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清丽的眼眸中氤氲着点点泪花,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只知道,从此她与这个人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颜母眼泪模糊的看着手中的婚书,双手不由的颤抖起来:“夕儿,不可呀。”虚弱的声音透着疲惫,透着无可奈何。 颜夕看着白纸黑字的婚书,一瞬间犹如雷亟,猛得反映过来,她从颜母手中拿过婚书,疾步追了出去:“张公子,请留步。” 张逸已到了前院,忽闻颜夕唤他,他心里很气愤,不是说了会成全他么?为什么还把他叫住,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悠然转身,一脸不耐的说道:“颜小姐,请问还有何事?”话里面是掩不住的冷冽,盖不住的冷嘲热讽。 初夏的早晨,晨曦已露,金闪闪的光芒洒在院落,打在张逸身上,顿时让背着光的张逸整个看上去熠熠生辉。 只是此刻的张逸在颜夕的眼里不值得留恋,她甚至生出厌恶之情。她眯着眼,睨着他,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她扬起手中的婚书,气势逼人。 “我希望张公子能在这张纸上写上几个字,张逸自动解除婚约,终生不反悔。从此我们俩家各不相干,一刀两断。” 张逸敢小瞧她,在她们家危难的时刻置身事外,甚至落井下石,此仇此恨不报,她岂不是白活两世。等着看好了,她一定要让张逸后悔,一定让张逸跪着求饶。 “好。”张逸爽快的答应,他堂堂一名秀才对颜父的事情都束手无策,颜家孤儿寡母的怎么能救出颜父呢?就算他们有翻天的本事,他张逸将来也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正文 第二章偶救贵人 张逸写完字,并画了押,春风得意的离开了颜家。 颜母从张逸离开,就一直叨叨絮絮的念着:“夕儿,你太冲动了,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表哥。他想不清楚,你也想不清楚,看不清情势么?你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没个男人撑着,我们怎么过活。” 颜夕对颜母的话置若罔闻,她只知道现在,自己要想一个能进衙门的法子。 目前主要的是将颜父救出来,而不是坐以待毙,更不是在这里想着,依靠一个男人来帮自己,这种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让颜母担心,她上前握住颜母略有些粗糙的双手,蹲在颜母身畔,认真地和她说道。 “娘,你好好照看弟弟,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你要相信我,我们没了表哥,我也能把家里的重担扛起来。” 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家庭重担扛起来?颜母感觉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可又是自己抚养长大的女儿,不忍心说狠话伤她,咽了咽口水,语长心重的道。 “夕儿,你个女孩子家,不宜出去抛头露面。你去张家,再求求逸儿,说不定,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一把。” 颜母没有看清张逸的狠心与决绝,没有看清他虚假的面孔。 可颜夕看得清楚,上一世她不曾求任何人,这一世她更不会求任何人,也许是老天给她弥补的机会。上一世她没能救回自己的父亲,这一世老天又一次考验她,这次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握着颜母的双手力道重了几分,她用清丽的眼眸回视着颜母,诚恳的说道。 “娘,花木兰能带父行军,我就不能带父行医么?同为女子,她可以行军打仗,我为什么不能行医?这些年来爹爹教我医术,不就希望我可以继承衣钵么?娘,您要相信我,更要相信爹爹的眼光。只有娘相信我,我才能放手去做,才能好好的,想法子救父亲。” 颜夕说的句句在理,而且颜夕一副毋庸置疑,胜券在握的态度,让颜母看到了希望,瞬间她就像被人迷惑了般,只要相信女儿就行,一切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嗯。”颜母重重的点头,表示相信颜夕。 颜夕现处的朝代,现代历史中根本没有记载,不过按风气,习俗来讲,这应该是唐朝之后,可能因为时空错乱,还是别的其他原因,居然冒出了现在这个时空,大乾朝。 大乾朝虽然也属男尊女卑的古代,要求女子恪守三从四德,但对女子抛头露面并不十分排斥,还是相当的开明。 夏日阳光洋洋洒洒的铺下来,给整个岩城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商铺林立,人潮如流,各种吆喝声,叫卖声,融合在一起的集市,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祥和,美好。颜夕伫立在集市街头恍然有种错觉,好似又回到那个繁华,热闹的大都市,一切都美好的如梦如幻,实则冷暖唯有自知。 初夏的天气并不炎热,偶尔有几许轻风吹过,给人清凉,舒适的感觉。伫立在街头的颜夕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清凉之意,细嫩,清丽细致的脸上全是汗,胸口因走的太急,微微有些喘。 安抚了母亲,她马不停蹄的往集市赶,今天必须多购置一些药材。父亲误诊的病患,她并不知病情,多备些药材以防不时之需。心里想着救父亲,颜夕她不敢多逗留,擦去脸上的汗水,匆匆忙忙往西街沈大夫的药铺赶。 西街的沈大夫几代行医,医术高超,不过到了沈聪这辈,医术落于颜父之后。 沈聪知道技不如人,就选择了做药材生意,因着沈老爷子还在世,他名医的声誉在外,还有很多官宦名士来请沈老爷治病。只是沈老爷年岁大了,不愿轻易给人看诊,很多人就寻上门来,这不,颜夕头一次来沈聪药铺,就撞见名门将士来寻沈老爷子治病。 沈家药铺前,停满了马车,挤满了人,门口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真可怜,富贵也需要命,实在可惜呀。” “哎,连沈大夫也治不了,也只能准备后事了。” “哎,可惜了。” 颜夕听了众人的话,踟蹰不已,人家正忙着,没有空理会她吧!她急需药材,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她是来给沈家做生意的,又不是给他们添麻烦的,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这样想来,她扯开嗓门客气,有礼的说道:“大叔大婶,麻烦你们让让,让让。” 挤一起议论纷纷的人齐齐睃了一眼颜夕,很不悦,面露鄙夷之色,这谁家的姑娘这么不懂礼数,打扰人家说话。不过,他们想归想,不爽归不爽,还是给颜夕让了一条道出来。 颜夕讪笑着穿过人群,半只脚刚踏入药铺里面就听到,沈聪正在送客,他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说道:“慕公子,家父已经说了令堂的病,他治不了,就算华佗扁鹊再世也无力回天,还请慕公子节哀顺变,回家准备丧事吧。” 颜夕闻言举首,只见沈聪对着一位白衣袭身,身形挺拔坚毅的青年,恭恭敬敬的作着揖,老肉横生的脸上,沉痛之情溢于言表,歉意惋惜之情尽显无遗。 颜夕清丽的眼眸巡睃一眼药铺内,铺里的伙计低着头各自忙碌着。药铺里俩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她眉头紧蹙着,面色惨白如纸,痛苦的阖着眼,奄奄一息的样子,仿若下一秒就会死去。 身边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服侍着,伺候着,就算是训练有素,调/教有方的丫鬟,听到自家主人将病逝,悲伤的时候,也会乱了阵脚。 颜夕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职业习惯诱因着她走向了妇人。 妇人面色惨白如纸的脸上大汗淋漓,呼吸极度困难,看上去非常的痛苦,看样子应该是中毒了。 在这医疗水平落后,医术有限的古代,中毒确属不治之症了。她侧过头,只见沈聪还在不断的安慰白衣公子:“慕公子,莫要悲伤,您若不信家父,那您到别处去试试。” 那位姓慕的公子闻言,心猛地一痛,眼眸微湿,面露痛色,母亲真的没救了么?居然连医术高超的沈大夫都无力乏天了,那么还有谁能救得了母亲。如远山一般绝美的眉宇深锁着,紧紧抿着双唇,悲痛绝望地凝视着奄奄一息的妇人。 颜夕侧首间正对上他绝望的眼眸,也就这瞬间,颜夕看清白衣公子的面容,五官精致,菱角分明,白衣黑发衬得他,毫无瑕疵的面容越发的迷人,宛如人间尤物,迷惑众生。 颜夕心下一惊,难怪这么多人围着沈家药铺,原来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看美男的。 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她轻移莲步,走到沈聪,白衣公子面前:“这病我能治。” 她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说的容易轻松,好似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引得众人一阵冷笑,一个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她能治病,真是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沈聪回头睨了颜夕一眼,心下一阵冷笑,他父亲行医一辈子都治不了这病,不知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不知好歹,胆敢说自己能治病。 哼…… “这位姑娘,请不要开玩笑,慕夫人的病已经药石无灵了。”沈聪很相信自己父亲的医术,他觉得父亲都治不好,旁人更不可能治好。他说着,心里的不屑就展露脸庞,一脸嘲讽的说道:“一个女娃娃,怎可能治病,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对呀,我还没有听过,大乾朝哪个姑娘会治病,你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沈家店里的伙计跟着起哄,冷言冷语的嘲笑颜夕。 “别胡闹了,小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店铺外,几位好心的大婶出声告诫颜夕。 颜夕对别人的冷笑,讥讽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站着,清丽的眼眸凝视着白衣公子。颜夕不管对方什么来头,什么身份,她只是想治好妇人的病,她是大夫,救人是天经地义事情。 慕辰君闻言有人能救家母,微喜,循声望去,只见对方十三岁左右,螓首蛾眉,美目潋滟,直挺着身躯,袅袅娉娉,落落大方的立在众人面前。嘴角微微一勾,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显得越发的真诚可信,没什么居心。 居然人家都说能治,反正母亲也是濒临死亡,死马当活马医有什么不可,心中有了计量,慕辰君闭了闭眼,认真的问道:“这位姑娘,家母的病,你真的能治。” “能。”颜夕颔首微笑,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清丽的眼眸中充满毋庸置疑的笑意,波澜不惊的脸庞,露着完全不在话下的自信。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让人见了完全放下了戒备,无条件的信任她。 “好,那你给我母亲治。”慕辰君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毫不犹豫点头,同意颜夕给慕夫人看病。 不会吧!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公子是中邪么?居然让一个小姑娘给自己母亲治病,大家纷纷劝解:“公子不可呀,这小娃娃,怎么会治病呢?” 沈聪出声附和大家:“慕公子,万万不可呀!令堂药石无灵了,不要折腾老夫人,让她早些安息为好。” 妇人身边几个丫鬟也出声制止:“公子,不可,沈大夫都说药石无灵了,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吧,还是别相信,居心叵测之人。”几个丫鬟也不相信颜夕,觉得她肯定有什么企图,毕竟知道主人身份的人,都想高攀。 慕辰君眉头一蹙,如宝石般闪烁的眼眸微带愠意,优雅的挥了下衣袖:“这是本公子的事情,你们无需操心,一切本公子担着。” 冰冷的声音里充满慑人的力量,让人不敢在质疑,不敢在开口说话。 颜夕朝慕辰君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嫣然浅笑,好似告诉慕辰君谢谢你的信任,你放心吧,我会把你母亲治好。 “慢着……”颜夕刚靠近慕夫人,药铺里头传来苍老,无比慎人的声音。路过,走过的朋友们,收藏下蘑菇的书吧!万分感谢! 正文 第四章风波 初夏的正午,毂击肩摩的闹市,人满为患。 喧闹的酒肆里,一群游手好闲的青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岩城这几天发生的大事。 “听说,颜大夫误诊了,当晚就打入天牢。”酒肆里,一位醉汉醉醺醺的站在人群中间,高声的嚷嚷道。 “怎么会呀,颜大夫医术高超,怎么可能误诊呢,一定是误传,误传。” “对呀,一定是误传。”酒肆里其他人纷纷附和着,为颜父申辩。毕竟颜父在岩城行医多年,不管是医德,还是医术,都得到岩城百姓的认可。 “是真的,就连他们家未来女婿,怕受牵连,和他们颜家都断绝了关系。” “怎么可能哪,颜大夫医术超群,怎么可能误诊,我不信。”酒肆里,有些被颜父救治过的人,还是不信。 “你懂屁呀,这种事哪有人敢误传,那个糟老头就是医术不行,只是以前运气好罢了。” 酒肆里一位体格壮硕的男子,气愤填膺的吵嚷着,说完他假装气愤的站起身。 起身的瞬间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像接到命令一样立即站起来,高声附和道:“对呀,颜大夫就是个骗子。他帮我治了几年的病,没把我治好,反把我治残了。” 酒肆里,其他人听到他们如此侮辱岩城的名医,有些不满,但是看他们说的有模有样,纷纷静下声来,听他们是怎么深受其害的。 “我以前吧,体格和这位仁兄一样健硕。”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身边男子的身躯,无限沉痛的控诉道。 “前年,我感觉自己的腹部老是隐隐的痛,去颜大夫家里诊治。他说没什么大病,吃几幅药就好了。结果,一吃就几年,反而病没治好。吃药吃的我如今脸无血色,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哪里还像个男子呢!” 他拿手抚摸着自己没有一点肉的胸膛,装腔作势地说道:“以前大家都说,他是个医术高超,我这种小井市民什么都不懂。也就信以为真,没有请别的大夫看。昨天听闻,颜大夫误诊。我就生疑了,到西街沈大夫哪里,重新诊治了番。沈大夫却告诉我,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期,让我准备后事了。你们说颜大夫,是不是骗子,耽误了我的病情不说,还让我花了无数的银子。” 他说完认真的环视一眼酒肆内众人的神情,觉得还不够,继续装可怜,装无辜,垂头丧气的说道:“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西街的沈大夫,也可以问我的兄弟。” 他指了指身旁壮硕的男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确实如此。”身躯壮硕,彪悍的男子肯定的回答道。 这伙游手好闲的人,只是想坑颜家一些银两来花,而颜父在岩城是个名医,岩城所有患病者都指名道姓要他医治,同行难免会记恨。所以岩城大夫纷纷落井下石,实属正常,这些人也是看懂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能这么大胆的诬陷颜父。 然而他们俩人的话一出,整个酒肆几乎吵得要爆开了,纷纷义愤填膺,慷慨赴义的要找颜家人索要赔偿,这正中他们几人的下怀。所以酒肆的一行人,被几个游手好闲的人,挑唆着一起去颜家,索要补偿。 颜母自从颜父进了天牢起,就没合过眼,老是坐着发呆,干等也不是办法。 她正准备进屋养会神,就听到自家门口吵吵嚷嚷的,她心不由一惊,不会是张逸在这里受了屈辱,让张家人来找夕儿算账吧? 那还是先不要告诉夕儿,自己先出去看看,如果是大哥过来了,看在做了几十年兄妹的份上,不会为难她。 颜母一边盘算着怎么和大哥交代,一边将沉重红漆剥落的大门打开。 自家大门打开的瞬间,她完全愣住了,门口哪里是张家人,一群陌生的人将自家的大门,堵的水泄不通,而且来者,个个面露凶色,绝非善类,她惊慌的连连后退,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找谁?”颜母有些害怕,气场也有些不足,语气就不自觉的弱了些。 “找谁,找你们当家的。”在酒肆挑唆众人,来颜家闹事的俩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颜家,从酒肆跟来的众人,尾随他俩进了颜家。 颜家前院顿时被这些人给沾满了,几乎没有空地可落脚了。 “各位,我们当家的不在家,有事还请各位改日在来访。”颜母对眼前这些人,来的目的并不知情,虽然他们来势汹汹,颜母还是很客气的告之他们,颜父不在。 “哼,他当然不在家,他把人都给治死了,怎么可能会在家,青天大老爷,定然不会饶他。”他们一行人中,终有人忍不住,冷冷的嚷道。 颜母闻言先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反映过来,这些人根本是来找茬的,而不是来找自家老头子的,她虽然很害怕,但她依旧镇定的辩解道。 “你胡说什么?请不要含血喷人,诋毁我们当家的声誉。” 颜母底气不足,口气却比刚才要强硬些。因为她知道事关颜家的声誉,她在害怕也不能让别人诋毁颜父的声誉。 呵……众人一阵冷笑,含血喷人,看这抵死不承认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颜家平时的行为作风,满口谎话。现在整个岩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颜大夫被县老爷关在天牢里。 因为颜母的一番话,众人更觉得酒肆里诉苦的病患,委实可怜了,纷纷出来为他讨公道。 哼,谎话连篇,你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们嘛? 中间年岁稍长的人,气哼哼的站出来指责颜母:“什么救死扶伤,什么妙手回春,都他妈骗人的。颜大夫已经被县老爷扣押在天牢里,你还这里糊弄我们,还要不要廉耻。” 此人话一出助长了那两人的气焰,体格壮硕的男子立马站出了,一副悲痛的哀求道:“还望各位乡亲,为我的兄弟做主,讨回公道。” 颜母如坠五里雾中,完全不明所以,不知怎么回事,五官分明的脸庞露出怯色,颤抖的伸出食指指着众人,虚弱地问道。 “你们,你们想干嘛?”颜母身子在颤抖,连声音也有些颤抖。 装病患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到颜母面前鞠了个躬,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用商量的口吻跟颜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带众人过来,只希望颜夫人能凭良心,可怜我命不久矣,能给我应有的补偿。” “补偿?”颜母彻底的懵了,她要给他什么补偿? “相信颜夫人还记得我,我的病,这几年都在颜大夫手中诊治。他庸医无能,拖延了我的病,让我现在药石无功了。还希望您能大发慈悲,我不需要你赔偿多少,至少把这几年看病的银子还给我吧。” 青年厚颜无耻,装腔作势的哀求着颜母,后面干脆扯开嗓子,将声音提高了几倍,生怕在场的人听不到。 颜母根本没有见过他们,此刻她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是来找茬的,她有些气愤却又害怕,紧握着发抖的双手,咬着牙极力辩解:“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从来没有见过你。” 可颜母话刚出口,青年就将嘴巴凑到她耳边,用仅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冷言冷语地威胁道:“颜夫人,你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就乖乖给我银子。不然我让全岩城的人知道此事,我们就来赌赌,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说完,青年朝颜母阴测测的笑着。 颜母完全不知道真实状况,她认为只要赔了钱,认了栽,这些人走了,少一个人知道颜父在天牢里的事情,就能保住颜父名医的声誉。只要声誉还在,多少银子都能赚回来。 “好。”颜母怒瞪了青年一眼,咬牙切齿的将一个好字从嘴里挤出来。 青年见颜母这么快就愿意给银子,心里一阵窃喜,早知道这么容易能讹到银子,就不该劳师动众骗这么多人来了,害得他装病装的好辛苦。 因事发突然,颜母来不及告诉颜夕前院此时此刻的情况,她只想赶紧打发这些人走,根本不知道,自己掩耳盗铃的行为会惹多大的麻烦。 在后院晒药草的颜卿,见母亲步履匆匆,面色沉重的从正厅进来,又出去。他觉得有些奇怪,从表哥走后,姐姐昨天出去一趟,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再也没出来过,而母亲面色也惨白的吓人。 他将手中的药草搁置一旁,尾随着母亲的步履而去。 颜卿步伐刚踏入正厅,就感觉到不妙,他明明听到异常吵杂的声音,而明亮的正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母亲的身影,吵闹的声音却依旧萦绕在耳。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迅速的来到前院。见到院子的情形,他惊呆了,傻楞楞地睃着院子里的一群人。 颜母拿了银两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给青年银子,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事了。 谁知,那些从酒肆跟来看热闹的人,见颜母的钱如此好骗,也纷纷出来装病,指责颜父当初坑了自己,要求赔偿。 颜母当然不肯,她又不傻,她以为只要摆平了刚刚那个无赖,就能相安无事,她以为息事宁人就能化解眼前的麻烦,没想到引来别人肆无忌惮的凌侮。 颜母她又气又怕,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咬着牙:“你,你,你们目无王法,胡乱诬陷人。” 众人见颜母不肯给赔偿还想抵赖,有些气愤,七嘴八舌的口伐她。 “庸医赔钱,赔钱。” “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理狡辩,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众人说着纷纷将颜母团团围住,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将颜母吓坏了,她害怕怀抱着自己失声尖叫:“你们给我让开,给我走开,走开。” 角落里的颜卿早就怒了,众人说的字字句句,他听得清清楚楚,骂他父亲庸医,青天白日以众欺少勒索他们,他怎么能忍。 必竟还是不经世事的孩子,不能忍受欺辱,他像头愤怒的小狮子,张开并不锋利的爪子扑向围着颜母的青年。 “你们放开我娘,放开我娘。”颜卿将吃奶的劲使出了,手捶脚踢直直的往青年身上挥去。虽然只是十岁的孩子,下手却挺重的,打得青年哎呦,哎呦,一声声吃痛地叫唤着。 “奶奶的,你个小兔子崽子找死呀!”挨了颜卿揍的青年,反过身来,怒气冲冲的将颜卿拎起来。 颜卿瞬间身子悬在半空中,他意识到危机,拼命地挥舞着双手,用力蹬着双腿大吼:“坏蛋,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妄想。”青年冷睨着颜卿,咬着牙,面目异常狰狞可怖,恶狠狠的说道。 “这小兔崽子自寻死路,我们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然不知道大爷姓什么。”旁边几个青年面色凶恶地围了上去,说着巴掌就往颜卿稚嫩的小脸上扇过去。 “啪啪……”几个巴掌下去,颜卿细嫩的两边小脸挂着鲜红的掌印,颜卿被打得头晕脑懵,呲牙咧嘴,即使很疼,他也不哭,倔强的咬着牙圆瞪着青年。 几个青年只顾折磨颜卿,忘记了一旁的颜母,先前害怕的颜母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愤怒的冲上去,失声尖叫:“不要……” 她却无法救颜卿,另外几个人将她围到角落里,恶狠狠的抽她耳光,颜母被抽懵了,害怕的环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垂着泪,卿儿,她可怜的卿儿。 正文 第五章愤怒 颜夕回到家就一直将自己关在闺房里,装饰简单的屋子里放着清一色的白瓷瓶,每个瓶子里都放着药丸。 虽然在这个时代,颜夕很少给人看病,不过她从未想过放弃行医,每天认真钻研药物,与颜父一起研究各种疑难杂症。 与颜父相处十年,研究过无数的病案,她信得过颜父的医术,不可能误诊,除非是遇到他未闻,未见,未治过的病。 颜夕心里担心父亲,又揣测着患者的病,忧心忡忡的一夜未合眼。 清晨缕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明晃晃,金闪闪的光刺得她盈满血丝的眼眸火辣辣的疼,她揉了揉干涩,酸疼的眼睛,又是一夜未睡,还真有些乏了。 竖起耳朵,细听闺房外,除了鸟语鸡鸣声,并未有其他声响,想来母亲还未起。 想起身去床榻上养会神,无奈枯坐太久的身子不听使唤,浑身异常的酸痛,麻木。没办法,她只好靠在堆满药材,放满瓷瓶茶案上沉沉的睡去。 颜夕睡得很沉很沉,迷迷糊糊中听到屋外沸反盈天,吵杂无比。 喧闹声音里隐约还间杂着母亲的尖叫声,弟弟颜卿的愤怒声。 “卿儿,娘。”颜夕梦幻里不自觉的叫唤着。 “卿儿……”颜夕睡梦中仿佛意识到什么,她惊呼着猛然惊醒过来,胸口一起一伏跳动的厉害,出什么事了? 可她还没缓过神来,自家前院里传来震天的声响。 心不由一紧,她真该死,在家里危难之际,她居然睡着了,她来不及顾自己的妆容,双手提起曳地的裙摆,飞奔着朝前院去。 前院吵闹声响惊动了颜家左邻右舍,此刻颜家的院子院外,屋里屋外挤满了人,将颜家正门堵的水泄不通。 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人无法无天,故意找颜家麻烦,却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每个人面色麻木,无动于衷的看着青年欺负老弱,凌侮颜家的名誉。 十岁的颜卿被几个青年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他们还不愿住手,将颜卿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呸,小杂种,居然敢打老子。” 青年还不解气,抬起脚就要往颜卿身上踢去。 “住手。”就在青年抬腿间,清亮,冷得像刀子一样刮人的声音在吵闹人群中响起,声音仿若从地狱里传来般,无比的慎人,让人觉得可怖。 众人闻声望去,便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道,只见一位螓首蛾眉,美目生辉的少女,娉娉婷婷的朝他们走来。 单听声音,闹事青年有些怕,不过看到来者只是一个少女,还是只身一人,他们心里暗暗偷笑,面上不自觉露出讥诮之色。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想让他们住手,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她愿意以身相许,那还可以考考虑虑。 颜夕看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狼狈无比的母亲,还有躺在地上满身瘀伤,鲜血沾满衣襟,气息微弱的弟弟。 眼眶瞬间湿了,怎么短短一天时间,她疼爱的弟弟就奄奄一息了。 她立即上前抱起躺地面上的颜卿。 “卿儿,卿儿。”轻柔,有些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透着撕心裂肺的疼惜之情。 她一来到这个世上,颜卿就跟着出世了,在她最失望,最无所适从的时候,颜卿就一直伴在她身边,陪在她身旁。 颜夕从他嗷嗷待哺,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每个重要的时刻都守在他的身后,她已然将他当做自己血肉相连的亲生弟弟。 可如今,她生命最重要的人被人欺凌,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一股愤意蹭蹭的直往胸口冒。 她决不会放过这些伤害颜卿的刽子手,她要他们血债血偿,心里的愤意越强烈,抱着颜卿的双手不自觉的重了几分。 她昂起头,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寒光尽露,怒意尽显,面若桃花的面容上是深恶痛绝的恨意,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翘,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我颜夕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闹事青年对颜夕不以为然,一双双含着色意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颜夕,对上颜夕清澈眼眸的瞬间,心下不由一阵颤栗。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戾的眸子,好像下一刻就能将他们给生吃活剥了般,几个人的步伐不自觉得往后退了退。 颜夕怒视着众人,愤意越发浓了,她纤细的双手松开,正欲起身,双手却被一双细嫩的小手狠狠攥住。 “姐姐……”还有意识的颜卿知道姐姐想为自己出气,可是他却不忍让姐姐受委屈,更不想她受人侮辱。 颜夕略垂首,只见怀里的颜卿轻轻对她摇头:“姐姐,不要。” 颜夕轻轻拍了拍颜卿细嫩的小手,暗示他不用为她操心,她有办法对付他们,颜卿不信的盯着她看,拼命摇着头,劝她不要为自己出气。 颜夕朝他露出好看的笑靥,眼眸是不容颜卿质疑的坚定。 颜卿虽然年纪小,可是他却知道姐姐的秉性,只要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改变的了。 他只能乖乖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听,任姐姐去对付他们。 虽然不能肯定姐姐能制服他们,但是他可以肯定姐姐一定不会受到伤害。 颜夕放下怀里的颜卿,缓缓起身,清澈含着冰霜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众人,美艳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们目中还有王法么?私闯民宅,殴打老弱,就这几条罪名,足够治你们死罪,见死不救之人罪加一等。” 颜夕声音清脆洪亮,气势如虹,几句话凛冽如冰霜,重重的压在众人的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来。 大乾朝开朝皇帝非常孝廉,异常痛恨欺老欺弱之人,于是大乾朝的律例明文规定,欺寡凌弱者当斩,如有知情不报,抑或包庇纵容者其罪可诛。 众人闻之,身体不自觉得颤栗一下,他们只顾看热闹将大乾朝的律例抛之脑后了,纷纷有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欲想逃跑。 “慢着,大家休要听这个小姑娘一派胡言,我们明明是来索要赔偿的,是他们抵死不肯给钱,何来我们欺老凌弱?” 那个在酒肆里挑唆他们来闹事的青年,理直气壮地站出来,为自己辩解。 闹事青年一听,纷纷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也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居然被个少女吓着了。 他们有什么怕的,他们有理,就算见了官,官府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这番想来,他们也跟起哄:“对,我们没有错,明明是颜大夫坑人在先,我们何曾有欺负老弱。” 众人闻听,纷纷觉得有道理,点头附和着说道:“对呀,我们是来讨还公道。” 哼,公道,好笑,红牙白齿说得冠冕堂皇,理由正当,真是让她一个女孩子,都为这群厚颜无耻之人觉得羞愧,为什么偏偏他们却如此堂而皇之? 她直挺着身躯,冷睨着众人,嘴角微微一扯,露出残忍的笑靥,在此刻此时让人觉得异常的诡异,让人不由觉得心慌。 众人不解之时,颜夕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居然大家觉得要公道,那么我来给大家一个公道如何?” “你想怎么解决?”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报官”颜夕一字一字用力的将话从嘴里咬出来。 “好,报官就报官,谁怕谁呀!” 带头闹事的青年心虚无比,气势上却依旧保持着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神情。 此话一出,是不可反悔的,颜夕在众人间挑了一个自己比较信任的相邻去报官,众人耐心等待着。 颜夕查看弟弟与母亲的伤势,母亲只是受了惊吓,弟弟却伤的比较重,她异常的心疼,很想立刻就为弟弟报仇雪恨。 可是理智告诉她要冷静,不能莽撞,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早就看清楚这群人是来讹她们,也知道他们是在装病,等衙门里的人来了,她要一一揭穿他们,要他们好看,要他们知道老弱也不是好欺负的。 颜夕满心期待着官府里的人来救自己,只是她忘了这里的人,和二十一世纪的人一样,见钱眼开,唯利是从。 赵县令因为颜父的事情恼羞成怒,听到是颜家报官,非常的恼火,这个姓颜的,没有真才实学,充什么神医,害得他头上的乌纱帽都要丢了。 他才不要理会姓颜的任何事情,吩咐手下去处理就好了。 颜家闹得惊天动地,惊动了左邻右舍,颜家屋里屋外挤满了人,衙役还没有进屋,就有人高声嚷道:“官府的人来了。” 众人一听面露紧张的神情,他们万分期待着官府的判决,判决对他们来说异常重要,于是乎众人屏气等待结果,颜家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闹事青年赶在颜夕面前,在几个衙役面前点头哈腰。 “哎呦,我的青天大老爷,您们终于来了,您看我这小命都快没了,我们来要赔偿,他们死不赖账,那个小鬼还上来咬我们,害得我们失手伤了他。” 恶人先告知,颜夕嗤之以鼻,轻蔑的笑了笑,莫不吱声地看着他们演戏。 典吏带着几个衙役看了院内的状况,他们来之前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这下心中也有了计较。 县令大人放任不管,可见大人对姓颜的是深恶痛绝了,可他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于是他扯开嗓子,装模作样的询问众人:“他说的可是事实。” “绝无半点虚假。”众人纷纷点头说道。 对这种状况,典吏还是非常满意,他朝身边几个跟班投去眼色:“兄弟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嘛?” “知道”跟在他后面的几人,异口同声的点头道。 他对自己带的人非常满意,什么事情一点就通,欣慰极了,眉眼带着笑。 他面带肃色对众人说道。 “颜彬医术不精却是事实,如今人在天牢里。众位乡亲作证,我看此事必是颜家理亏,恼羞成怒伤人在先。人正当防卫乃是本能,实乃无心之过。颜家给应当的补偿,此事就此作罢。” 典吏本来不敢这么断的,县令大人不闻不问,让他来处理,想必大人恨透了颜家,他这么断算帮大人解恨。 “满口胡言,朗朗乾坤下颠倒黑白,扭曲事实。”颜夕镇静地伫立在众人面前,咬牙切齿的控诉道。 灿灿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衬得她越发的美丽,气魄甚人。 “放肆,胆敢质疑官府的决策。”领头衙役心虚,恼羞成怒,脸一沉,厉声唬吓颜夕。 “我有证据证明这群人,我父亲根本没有诊治过。”颜夕怒瞪着众人,声音亮而脆,冷而冰,带着鱼死网破的坚决。 正文 第六章无耻之徒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路风华》更多支持! 众人听闻颜夕有证据证明颜父的声誉,心里很是慌乱,各自编排着会是什么样的证据呢?典吏此时此刻他代表县令大人的威严,要全权处理这场闹剧,心里很是得意,她有证据,那就让她拿出证据来证明颜家的清白,这样正中他的下怀,他一定能让她无翻身的余地。这般想来,微眯着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姑娘居然有证据,麻烦你把证据拿出来。” 颜夕施施然地站出来,从腰间解下一个香袋,面色沉稳,拿眼巡视着面色不一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为防患于未然,我和父亲早做了准备。”她扬起手中的香袋,气场十足,字正腔圆地说道:“大家看到这个香袋了么?这个香袋用艾草,菖蒲浸泡了三天三夜,晒干后里面还装丁香,白芷,藿香,艾叶。这些草药的作用想必大家很清楚,它防蚊虫叮咬。佩戴者绝对不会被蚊虫咬伤半分。”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 她慢慢打开香袋,将里面的草药拿出来给众人看:“每个在我们家看过病的病患,我们都会曾送一个这样的香袋。凭香袋复诊,每次复诊我们都会在香袋后面缝上日期,都是复诊日期。”她说着睁大眼睛定定地瞪着闹事青年冷冷地说道:“而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你看看你手上,脖子上一颗颗红点点是什么,明显是蚊子咬过留下的包。” 话音一落,众人将目光调向青年,闹事的青年心虚,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袖,遮掩自己的证据。 颜夕很气愤,说着就将香袋往装病的青年脸上抹去:“还有你脸色如此苍白,完全是涂了妆粉,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了么?好笑。” 脸色苍白的青年一边脸被颜夕用香袋抹去了妆粉,瞬间有明显的对比,他整个人像杂耍的猴子般一边脸白一边脸黝黑,看上去十分的滑稽,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典吏也想笑,他紧抿着厚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故作镇定,严肃地问道:“那这样只能证明他没有在你家看过病,又怎么证明其他几个人没在你家诊治过呢?又怎么能证明你父亲就不是庸医呢?” “好,你说其他人在我家里诊治过,那么请你们将香袋拿出来我看看。我相信在场一定有人请家父诊治过,一定有这个香袋,麻烦帮大家我们家一个忙,拿出你们的香袋,指证他们就是故意来找茬,讹我们家银两的骗子。”颜夕有些气愤,不歇一口气的将话说完。 颜父行医几十年,为左邻右舍也看好过许多病,所谓墙倒众人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没有人愿意出来作证。颜夕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往后退不愿出来作证,颜夕心里失望无比,求人不如求己,居然他们不帮自己,她只能顽抗到底。典吏见状,心里非常的得意,鼻子哼出气来,拿腔拿调地说道。 “真是伶牙俐齿,言辞凿凿,只是可惜了。话说地在漂亮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是无辜的,姑娘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却有证人证明你父亲庸医害人。” “谁?”颜夕姝丽的脸庞上满错愕。 典吏嘴角挂着冷笑,手臂一挥:“去请证人。”他身后的衙役得命令,箭步如飞的去请证人。 众人完全错愕了,典吏这边还有证人,真让他们大跌眼镜,事情变化的太快了,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不一会衙役将证人请来,颜夕看到典吏口中所谓的证人,差点气晕过去,还好她有定力,不然她真的要自乱阵脚了。证人居然是张逸,是颜夕真真切切喜欢,信任,依靠的表哥。她真的没有想过,张逸是如此忘恩负义,厚颜无耻之人。 “张秀才你来了,你来给大家说说,颜彬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典吏颐指气使的说道。 张逸对典吏对自己的态度很不满意,可自己竟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躺。他直挺着背梁任众人审视着,从容镇定,淡笑着说道:“颜彬大夫曾经替在下治病,很多次都误诊,害得我总是要到西街的沈家诊治一次,才能痊愈。以前我和颜家有婚约,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只好能遮掩就尽量将事情遮掩过去。现在事情败露了,还有这么多人深受其害,我现在不得不站出指证颜家,以防颜家在图财害命。”他说谎面不红,耳不热,煞有其事的神情让颜夕都想笑了,如泉溪清澈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始终是她看错了人。 众人听闻都倒吸一口气,还真有其事,幸好自己运气好,兴庆自己没被颜彬这种庸医所误,所害。 颜夕见张逸诋毁父亲,怒火中烧,睁大着眼睛审视着衣冠楚楚,神态自若的张逸,冷冷地诅咒道:“张公子你血口喷人,扭曲事实就不怕遭报应么?” “颜小姐,我们俩家毫无瓜葛,我让真相大白天下,是我作为受害者的责任。”张逸理直气壮的反驳颜夕,清亮的眼眸尽是疏离,冰冷。 “你……”颜夕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字,转瞬她咽下气愤,嘴角上翘,露出讥讽的笑意,她一步一步逼近他:“张公子,你说多次生病,差点丧命,请沈大夫才看好,那么请问具体是什么时间,什么年月?” “额,这个。”张逸思索着怎么回答。 “不要思考,请立刻回答。这么重要的时间,想必张公子记忆深刻吧!还需要想么?”颜夕气势逼人,语气凛冽,一时间让张逸招架不住。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坚毅,如此吓人的颜夕,在他的记忆里表妹是温柔的,小人依人,非常好控制,非常好掌握的一个人。如今这般咄咄逼人,言辞凿凿,伶牙俐齿的表妹,他觉得好陌生,更让他觉得可怕。等会激怒了她,她不会将自己曾经受恩于颜家的事情抖出来吧。 可事以至此,他没有退路,没有后悔药,他一鼓作气,不管了,置死地而后生,他咬着牙愤愤不平地说道:“颜家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颜面抵赖,真不要脸。各位乡亲要为在下做主,如果大家不信我的话可以去请西街的沈大夫过来为我作证。”他说的有模有样,让颜夕都信以为真了,她冷笑不已,无耻之徒。 典吏仿若明白了张逸的意思,他摆了摆手,冷笑道:“去将西街的沈大夫请过来。” “不必了,你们一群人欺负妇孺就不怕受制裁么?”颜夕厉声制止,这群人就是想诋毁颜家,诋毁父亲,请来的证人都是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之人。 颜夕的一席话惹怒了众人,在场的人纷纷发难:“我们怎么欺负妇孺了?明明是你们理亏,现在反而反咬一口,岂有此理。” “庸医杀人还能如此言辞凿凿,理直气壮,我还是头一次见,今天你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不走了。” “对,我们不走了。”闹事的青年纷纷附和道,一副被人欺凌,受了重大委屈的模样。 说着,众人纷纷围着颜夕,一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神色,好像有深仇大怨一般:“赔钱,赔钱。” 颜夕环视着众人,清澈明亮的眸子透着寒意,凛冽神情,好似只要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绝对和你拼命的态度吓的众人不敢轻易靠近。 典吏见状,很是满意,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喜悦的笑容,不过仅仅一瞬间,他便收起笑意。一副深明大义对众人高声说道:“各位乡亲,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对庸医也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大家为难妇孺也不是明智之举。” 话一出口,众人就盯着典吏看,只见他语气平和,推心置腹地与颜心说道:“姑娘,你顽抗抵抗,终究是众怒难平,干脆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赔了钱,我就不追究令尊的责任,此事就这样算了。” 呵,赔钱,好笑,那不是直接承认父亲庸医的事实嘛!颜夕冷笑:“如何我不呢?” 典吏眼眸一暗,脸色一沉,不识抬举,哼,他凛肃地说道:“你小小年纪,难道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颜夕态度上也不肯示弱,哂笑着讥讽道:“无中生有的事情,我也要承认么?你们真当我是无知之徒么?”她微睨着眸子,冷冷的无惧地迎视着典吏尖锐似要杀人的眼眸。 “我看典吏还是把颜家这几个无赖之徒关押大牢为妙。”张逸见事态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有些乱了,上前给典吏出主意。 颜夕杏眼一转,将杀人一般的眼眸直直的投向了张逸,忘恩负义,无耻之徒是你张逸,她真是咬牙切齿,巴不得立刻就能让张逸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纷纷群双手赞同:“庸医,残害百姓应该把他们给抓起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颜夕冷笑,轻移莲步欲往院落外走,众人纷纷堵着去路,颜夕怒声叱道:“你们这群卑鄙无耻之人给我让开,我要见赵大人。” 颜夕气势如虹,态度坚硬,一瞬间把众人给吓坏了,众人呆如木鸡一般,静声惊讶地盯着颜夕看,一时间原本吵嚷的院落一时安静下来。 典吏先反应过来,他哑然失笑,悠悠地冷嘲道:“县尊事务繁忙,岂是你一个民女轻易能见的么?” “我和这位民女一样,也想见见赵大人。”清冷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骤然在安静的院落响起。(小说《医路风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七章白衣公子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路风华》更多支持! 众人一起循声望去,红漆的正门口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一位白衣飘逸,身姿挺拔如玉,容貌绝美无双的公子伫立在路中间,午后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显得他越发清贵无双,风姿卓越。 典吏看到白衣公子的瞬间,心里忐忑不安,腹诽着,哎呦,这不是当今太后外甥,静公主的儿子慕辰君么,慕家几代单传,代代孝廉。慕家祖上远在江南的南林,慕家每年都要去南林祭祖。 今年慕辰君携母亲静公主一起去南林祭祖,南林路途遥远。谁知,静公主养尊处优惯了,受不了连夜奔波,路途劳累,路过岩城便进来歇几日。本来静公主不想太过招摇,打扮成寻常人家回慕家故土。怎料娇生惯养的公主,突然病倒。慕辰君不顾身份携母四处寻医,也不知道他哪里找的高人,居然救活濒临死亡的静公主,只可惜那位高人不留姓名就走了。公主生于皇家,高高在上惯了,从来不想欠人人情。病愈之后并未急着赶路,而是非要找到救人之人不可。 此次此刻慕公子不该陪在静公主身旁,他来这颜家作甚?典吏心里疑虑重重,步履却不由自主的朝慕公子走去,面上却露出谄媚的笑:“哎呦,慕公子您说笑了。下官哪有本事阻止您见县令大人。” 典吏此话一出,纷纷屏住呼吸神色各异地盯着慕辰君看,锦衣华服,俊雅绝美,贵气逼人,此人来头不小,众人心头一颤,暗自揣测着此人来此何意。 颜夕看见慕辰君的瞬间,满脸诧异,错愕,他,不是昨天那位白衣公子么?难道他也要来欺凌她的不可,墙倒众人推,虎落平阳被犬欺。颜夕内心一片悲凉,垂放的双手紧攥着,用力过度的双手指尖微微的泛白,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她一定要变得强大,保护自己,保护亲人,今生不在受欺凌。 慕辰君秀美的唇角微微上扬,对典吏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错愕的颜夕看,并不说话,众人看不出他的喜怒,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慕辰君犀利深沉的目光锁在颜夕姝丽脸庞上,只见她一脸愠意,婷婷娉娉地伫立在人群间,正瞪着清澈的大眼睛诧异的审视着自己。目光不由得变的温和,秀美的唇角微微一勾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脚下步履不由自主地移向颜夕。微风拂过,衣袂飘飘,青丝飞舞,他宛若谪仙般丰神俊朗,魅惑众生。 颜夕注视向她一步一步靠近的慕辰君如坠五里雾中,完全摸不清头脑,他一步一步的逼近自己,她想后退,无奈自家院子里人太多了,她只能直挺着背梁楞楞地待在原地。 慕辰君在颜夕一步之遥外止住步伐,他双手优雅的整整了因走乱而凌乱的衣襟,双膝骤然一缩,直挺着背态度谦和,面带恳切的跪在颜夕面前。一瞬间,颜夕完全呆住了,她连连退后了几步,他这是唱哪一出呀。 颜家院子里,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白衣飘逸,俊雅绝美的慕辰君面露诚恳,姿态优雅地跪在颜夕面前,一时间整个颜家院落里静得仿若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在下慕辰君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妙手回春,将家母从垂死边缘拉了回来。姑娘是家母的再生父母,家母感激涕零,她年岁已高无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在下代替家母感谢姑娘,还请姑娘受在下一拜。”慕辰君的字字句句来回的回荡在颜家院落里,萦绕在众人耳边,字字句句犹如酷暑里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面的直直的晒在众人脸上,让众人面色难堪,大汗淋漓。 怎么可能啊!颜彬明明误诊打入天牢了,他女儿的医术如此高,能将死人救活,那么颜彬的医术不是更胜一筹,那怎么会被打入天牢了呢? 众人不解,却也不敢吱声,毕竟刚刚典吏毕恭毕敬,谄媚的样子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白衣公子来头肯定不小,不是一般人敢得罪的。其中,典吏,张逸的脸色极为难看,真个脸就像开染坊的一样,一瞬间五颜六色齐刷刷的跳跃在脸上。张逸一双盈满着不可思议,明亮的眸子斜斜地偷瞄着颜夕。 典吏则在心里暗骂自己运气背,哎哟,这下完了,得罪了慕公子的恩人,就等于得罪了慕公子,得罪慕公子就等于得罪了皇家。自己的饭碗丢了不要紧,还连累了县令大人。昨日静公主还下令让县令大人全城找这个神医,原来就在自己面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看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就该知道,她一定有点本事,不然怎么能如此傲慢,目中无人呢! 颜夕闻言先是怔了怔,不过她很快从惊慌错愕中清醒过来,敢情他是来为自己解围的不成,心里一喜,便大大方方地走到慕辰君面前,蹲下半个身子,伸出纤细的手将慕辰君扶起“你快起来,救人本就是每个大夫的职责,不必如此谢我。” 慕辰君悠然起身,清亮的眼眸有些深邃,蕴含着丝丝柔光凝着面前螓首蛾眉,娴静柔美,顾盼生辉的颜夕,心里有丝丝别样的情愫暗暗流淌过。 颜夕昨日救了慕辰君的母亲不曾留下姓名就走了,慕辰君当时高兴坏了急着看望母亲,等他回过神来,救母亲的姑娘居然消失不见了。他高兴的忘了吩咐下人给颜夕诊金,他心里很不自在。他慕辰君从来不欠任何人人情,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他一定不能欠着。回到衙门,他靠着脑海里的记忆画了一幅丹青,吩咐下人按画像去寻找。找了一天也没有结果,他只好自己亲自出来找。路过颜家门口见数人聚集着,他便吩咐下人下马拿着画去询问。几个人认真看了画,就告诉他,画中的姑娘就是此家姑娘,姓颜名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慕辰君见众人围堵颜家也知道并不是好事,他从容下马,大跨步子闯进颜夕愤怒吵着要见知府大人。他平生最讨厌欺负妇孺的人,今天就算是换了别人,他撞见了也决不会轻饶,何况是他的恩人,他岂能轻饶这些人。 慕辰君目光深沉地望了眼院里状况,典吏立马像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凑上去:“慕公子,下官真的不知道,颜家姑娘就是救令堂之人呐,还请公子能手下留情。” 慕辰君闭了闭璀璨的眼眸,睁开眼再次凝望着面容姣好,神情自若的颜夕时嘴角的那抹冷淡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了,典吏领悟其中的意思,立刻见风使舵,厚厚的嘴角扯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厉声道:“你们这些无赖,居然敢无中生有,诋毁颜家该当何罪。来人了,把他们抓起来。” 典吏身后的衙役闻言立刻上前要捉拿闹事的人。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天哪这是要颜家平反了嘛?他们连连往后退,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已经看清楚现在情势了,他们不念一丝情分的将带头闹事的青年往典吏跟前推去:“是他们,是他们。” 典吏想着自己差点被这些人给害死,恶从胆边生,老谋深算的眼眸里含着一股慎人的戾气,他冷冷的吩咐道:“把他们给我拿下。” 饶是几个见惯了厮杀的青年见到这种没有转圜余地的场面一时吓坏了,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饶命哪,饶命哪。” 众人也屏住呼吸,不敢吱声求饶,抑或求情,心里不停嘀咕着等会自己会不会被这些人牵连到,真是害人不浅。 慕辰君眼眸半微注视着一脸愠色的颜夕,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邃,慎人了,如刀一般恶狠狠的刮着几个青年的心,那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寒意,散着慑人的威力,让人不害怕。 “颜大夫并没有为小的治过病,小的听说颜大夫被抓了,约了几个兄弟过来讹颜家。小的不知好歹,如今已然知错,求公子,典吏大人饶我们一命,小的们甘愿为公子做牛做马。”带头闹事的青年不打自招,不停磕头求慕辰君手下留情。 人非石木,孰能无情,看都青年求饶几个衙役站在闹青年身后,并未立刻押走他们,还继续等待奇迹。 慕辰君不去看磕头如捣蒜的青年,不去看院落里的任何人,浅笑着对一脸镇静略带愠色的颜夕道:“恩人,受惊了,幸好慕某人没来迟。” 典吏生怕慕辰君追究他的责任,彻底的怒了,怒气冲冲的冲几个衙役道:“你们傻楞着干嘛,还不赶快将他们给带走。” 颜夕环视了众人,众人一副害怕的样子,坏人被带走的情形,颜夕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灿笑说:“公子若不嫌弃,可进寒舍闲聊一翻。” “慕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姑娘了,后会有期。”慕辰君淡笑着朝颜夕拱了拱手,转身阔步离去,优雅的身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的耀眼夺目。 众人,包括典吏,张逸望着慕辰君的目光都亮着奇异的光芒,并随着慕辰君的背影离去。一场闹剧,终于解决了,颜夕望了望一下空荡的院落,老天眷顾,还好弟弟,母亲没事。 走过路过的亲们,请打包将蘑菇带走吧! (小说《医路风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八章突然转性的县令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路风华》更多支持! 典史押着几个闹事的青年回到衙门,心急火燎,屁颠屁颠的往县令住处赶。他走的有些急,饱满的额头热汗涔涔,呼吸有些急促,穿过逶迤的回廊,来到县令的居所,还在门口他就喘着息喊道。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正在正厅独自品茶的赵县令闻声,眉头微皱,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的滞了滞,这是出什么大事了,一向老练,稳重的典史如此无措。思瞬间,典史踏着紊乱的步伐,来到正厅,气喘吁吁地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赵县令放下手中的茶杯,疑惑地盯着大汗淋漓,有些慌乱的典史,他一边端起茶案上的茶杯一边好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来,先喘口气。”大惊小怪的。 他说着就将手中的茶递给典史,典史躬身接过茶:“谢大人。” 典史一口气将茶饮下,恭敬的将茶杯放回茶案,担忧地说道:“大人,救静公主的大夫。居然是颜彬的女儿,颜夕。刚刚小的带手下去颜家的时候,慕公子登门道谢。慕公子特别感激颜家姑娘,当着众人给她磕头感恩哪。小的把几个闹事之人带了回来,慕公子突然出现吓得小的我一时六神无主哪,现在还心有余悸。” 典史说着拍了拍胸,表示后怕,赵县令微眯着眼眸盯着典史,应该不是危言耸听。一时赵县令容光焕发的脸庞像夏日多变的天气,阴晴不定,眼眸微垂,晦暗无光,心事重重的样子典史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噤声静立在侧。 赵县令双手轻轻地摩挲着腰间的璞玉,心中无数的念头飞快地闪过。他做了几十年官了,可不要在这件事上给载了,突然眸光一闪,不行,他还是要去颜家看看。于是他手忙脚乱的让下人备马,带着典史火急火燎的赶去颜家。 人生总是有那么的意象不到,总有那么多不被意料的结局,要历经多少的起起伏伏,跌跌荡荡才算是人生呢。颜夕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希望家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度过一生。可是天总是不尽人意,制造出那么多的麻烦,那么多的坎坷,让她应接不暇。 上一世颜夕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她是自由的,幸运的,这世重生在古代。她总以为只要不触犯律法,这一生应该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可是她错了。生命里没有风雨怎能算是人生,既然老天安排她来这里,肯定有它的道理。 众人走后,颜夕查看颜母,弟弟颜卿的伤势,还好并不严重。母亲只是受了惊吓,弟弟也是皮外伤,没有伤筋断骨,休息几天就好。一整天家里被搅的鸡犬不宁,现在静下来了,才后知后觉觉得头痛欲裂,这一茬一茬的事情弄得她根本无法安生。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看来这几天确实太累了,心里无声的叹着气,在这个男尊女卑,女人依附着男人生存的古代每一步都将会很艰辛,心里有些莫名的感伤。不过她也只是怔怔的想了片晌而已,她很快回过神了,她该想法子去大牢里探望父亲,而不是在这里悲天悯己,顾影感伤。 人总说吉人自有天相,颜夕不清楚。她唯一知道的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正待她绞尽脑汁如何去衙门见县令的时候,县令却主动找上门了。这一回不仅仅是颜家的众邻,就连颜夕自己也稀里糊涂的,很是费解。 颜夕将赵县令,典史迎进正厅,捧上茶,她注视着面色的沉稳赵县令,紧张且认真问道:“不知大人来访,是不是我爹爹……” “不,不。”赵县令一脸正色端坐在正厅太师椅上,微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颜夕,摆着手打断她的话:“本县来此,并不是因为颜姑娘令尊,而是姑娘你。” “我?”颜夕睁大着清亮的眸子望着威仪端坐赵县令,诧异的问道, “嗯。”赵县令深沉的答道,精明的眸子还在来回的扫视着颜夕,螓首蛾眉,美目清澈如泉,肤如白雪,美丽夺人,真是生了一幅好皮囊。指不定慕公子对她动心了,心下这般想来,脸色稍霁,含笑望着颜夕。 颜夕无解,突然间,县令来她家做什?而且赵县令看她的眼神怪里怪气的,让她好不自在,她正欲开口问县令时,一旁的典史悠然开口。 “姑娘,真是多有得罪,我们有眼无珠,害姑娘您受惊了。晌午时刻,我们的人鲁莽,冲动,真是很抱歉,给姑娘您造成困扰。” 赵县令看着颜夕的容貌,不由走了神,典史蓦然开口,让走神的赵县令回到现实中,他接着典史的话,威严地说道“那还不给颜姑娘赔不是。” “是是。”典史点头如捣蒜,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让颜夕很是困惑,可是他们说到晌午时分的事情,她心里已然有的答案,八成是和那位白衣公子有关。不然她们颜家无权无势,无钱无望的。他们没有必要这么惧怕她,得罪了就得罪,她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思及此,心里对那位未曾留姓名的白衣公子,多了一份感激之情,多了一份好奇之心。 “晌午的事情是一件误会,解开了就好了,颜夕不曾记在心上。”颜夕袅袅娉娉,落落大方的立在正厅中央,浅笑着说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赵县令笑着打趣道。 “是,是,大人说的是。”典史像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附和道。 额,谁跟你们是一家人,颜夕心里无比的鄙视,美眸诡异的微转,嘴角微微一扬,露出嫣然的笑靥:“大人,您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那家父您是不是从轻发落,误诊的患者我们可以给些补偿。就是让家父不再行医也行,就是别将家父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 赵县令闻言一怔,心下一震,方才只想让这个小姑娘不要记恨他们,却没有想到,反被她抓住了话语,真是一不留神,就被人给拿住了。 “额,额……”赵县令支支吾吾的,脸露为难之色。 颜夕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赵县令,等他开口释放颜父,谁知赵县令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坏了颜夕,到底怎么样,你到是说句话呀!颜夕心里催促,姝丽的容颜却不动声色,抿着嘴盯着赵县令,安静的等他开口。 赵县令被颜夕望得有些发虚,他终于支吾了半天找不到理由,不由得败下阵来,哎,还是对她说实话吧,他笑着对颜夕招了招手:“你过来。” 颜夕心下疑惑了片刻,施然然走到赵县令跟前,不解地审视着赵县令。 “你过来,在过来些。”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古代的官员调戏良家妇女,不过光天化日的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在说赵县令一脸正派,也该不是那种放浪之徒,这般想来,颜夕将自己的耳朵凑到赵县令跟前。 “额,颜姑娘不是本县不帮你,实在是本县也是无能为力呀。令尊的事情是上头的意思,令尊如今已被押往京城,你要我放人,我也放不了人呢!” “你说什么?”颜夕身子微颤,踉跄地站直身子,惊愕地瞪着赵县令,生怕他骗她,怎么可能,颜父一辈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大夫,怎么可能得罪京官呢。可是,无论她上看还是下看,都在赵县令那张狡猾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欺骗之意。确实是,人家与她非亲非故,更无半点利益冲突,他为什么要骗她。想必这是真的,心突然一下有些慌了,眼眶瞬间湿漉漉的,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父亲被押去京城,山高水远想必要受不少苦,她要怎么做才能解救颜父? 赵县令看出了颜夕此刻的想法,像她这种深闺里的女娃娃,当然会想着救父亲,却苦于没有良策。他的计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用上了,思此,嘴角微微一扯,露出胜券在握的笑意:“颜姑娘,你看令尊身陷囹圄,姑娘你上有老母,下有幼弟,一家老小的重担都压你身上。”赵县令老谋深算,开口就戳中颜夕的软肋,又怕别遭拒绝,毕竟深闺里未出阁的女孩还是很不愿意出去抛头露面的,他精明的眼眸转了转,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试探性的继续问道:“本县帮姑娘想了个谋生之道,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接受本县的好意呢?”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状况更糟么?颜夕当然不会拒绝,如果自己可以扛起家庭里的一切,她当然愿意去做。美眸微转,不解地盯着满面春风笑意的赵县令,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此话怎讲?” 赵县令见颜夕来了兴趣,心下得意,如果颜夕答应了,事情就两全其美了,嘿嘿。他对慕家,静公主有交待了,如果她真是医术超凡,造福一方百姓,他给她机会,将来她飞黄腾达了,必定不会忘记自己的恩情。思及,心里瞬间就乐开了花,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动,咽了咽口水,扯开嗓子向颜夕娓娓道来:“姑娘你医术精湛,没有施展的地方实在是可惜了。不如听本县一言,你到衙门里担任医官,你意下如何?” 医官?颜夕几乎错愕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赵县令,恍然觉得自己听错了般,这么好的差事,县令怎么会给她?瞬间,她百思不得其解,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赵县令何时这般体恤百姓了?她认真地审视着赵县令,可是在他满脸带笑,眼眉噙笑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破绽,满满的真挚热切。 “为什么呢?”颜夕不解地问道。 “颜姑娘,你救了静……,你救了慕夫人一命,这位置你当之无愧呀。”赵县令本想将颜夕救了公主的事情告诉她,可转念一想,静公主不想透露身份,那么他也不能轻易告之旁人听。 颜夕心里冷冷发笑,原来又和那位白衣公子有关,能让赵县令如此害怕,巴结之人必定来头不小。颜家如今的情形,她无法抗拒这个诱人的恩惠,可是她不能去,父亲被押送京城,她必须去救父亲。 颜夕朝赵县令盈盈福了福身,面带真挚,眼眸含泪,急切地说道:“多谢县令大人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不想当医官,小女子想即刻进京,救家父。” 赵县令闻言眉头微蹙,饱经风霜的脸庞神色滞了滞,不过片刻间他恢复常态,语重心长地道:“姑娘救父心切,本县明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孤身一人进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你怎么救令尊呢?你在京城的衣食住行,银两从何而来?姑娘令弟,令堂你忍心将他们抛在岩城置之不理么?” 说着他不由得凝视着颜夕,只见颜夕微微怔住,他捏着须,语气沉重地道:“你贸贸然然跑去京城,无亲无故,一个弱女子怎么与官府斗?况且你父亲的案子要来年在审,你去了也于事无补,既救不了令尊,只会害了你自己,更会害了你父亲。你不如老老实实在岩城待着,做个医官,若你真有本事,能悬壶济世,指不定朝廷能网开一面,放了你父亲。” 颜夕听了赵县令的话,完全愣住了,她紧抿着唇,胸口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眼眶泛红,她好像只想去救父亲,根本没有想得这么深远,她总觉得自己进京就能救父亲。 赵县令望着似乎明白过事实的颜夕,长长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本县不会阻拦姑娘进京,你还是好好的想清楚,想好了来找本县。时辰也不早了,本县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说完赵县令连忙起身,带着典史往外走,颜夕立马反应过来,踏着小碎步跟上:“大人,我送您。” 赵县令背着身,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姑娘留步,还是好生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对呀,对呀,姑娘还是好好想清楚为妙。”典史回过头附言着说道。 颜夕伫立在正厅中央,望着一前一后走出正厅的身影,眼眶微微发酸,胸口一时堵得慌,身形不由地摇摇坠坠,一个不稳,她颓然倒地。两世为人女儿,父亲有难有痛,她都着急的乱了方向,反而害了父亲。这一次差点又害了父亲,还好赵县令点醒她,虽然他带有目的,她还是打心里的感激他。 蘑菇新人一枚,喜欢蘑菇文的朋友动动手指将偶带走吧! (小说《医路风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正文 第九章同行刁难 日暮时分落日熔金,彩云缈缈,岩城的江面水波潋滟,整个江面倒影着流光溢彩的天际,船只来往不息的江面顿时溶溶滟滟,天与江连成一色,傍晚江色美得如梦如幻,犹如世外桃源,没有纷扰,没有喧器,唯有绵绵不断掠过的风景,猎猎江风扬衣袂。 豪华,精致,烛火摇曳的船舱里,静公主一身精美鲛纱裙袭身,玉钗缀云鬓,浑身透着雍容华贵,被烛火笼罩的脸容完全没有那日在沈家药铺里的病态,反多了几分光泽,红润。她微眯着双眸,支颐着躺在贵妃椅中,儿子慕辰君恭敬的静立在侧,守护着她,俩个丫鬟蹲着身子全神贯注地按摩着她的双腿。 “辰儿……”静公主蓦地悠然开口,柔和地声音里含着无限的宠溺。 “娘,儿子在。”慕辰君紧张地不由上前探看母亲,只见母亲闭着眼睛,满脸容光,嘴角带笑似沉浸在梦境里一样。原来母亲是梦语,慕辰君心一下放宽了许多,都怪自己最近太紧张了,生怕母亲身子又出毛病,所以总是风声鹤唳的。 他小心翼翼的,轻手轻脚的给母亲掖了掖薄衾,绝美的容颜在煌煌的烛火下泛着迷人的光彩,身边丫鬟也忍不住偷瞄他,不过转瞬间,她们又认真做着手中的活儿,不敢有过分的逾越。 就在慕辰君以为静公主沉沉睡去,欲起身时,柔和带着懒意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去谢过哪个救为娘的姑娘了么?” “谢过了。”慕辰君如实回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靥。他望着母亲舒心的睡颜,优雅起身,踏着轻快的步履,拂开重重帷幔走出船舱。 江面渔舟唱晚,水天一色,两岸葳蕤树木,耸耸高墙绵绵掠过。慕辰君余光浏览着两岸风光,眸心却直直地盯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岩城,心下蓦地一跳,脑海里充溢着那个螓首蛾眉,美目潋滟,孤高清绝的女子。嘴角不由绽放一抹开怀的笑意:“恩,此女子有意思,有意思。” 猎猎江风拂过,白衣飘飘,青丝飞舞,灿灿的日暮下慕辰君越发的俊美无边,风华绝代,美丽的景色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翌日,颜夕就到衙门报道,担任医官。很多事情迫在眉睫,她需要银两,需要进京面圣的机会,这样才能救父亲。听说,每个城镇的医官每年都有进太医院学习的机会,她希望自己能把握今年的机会。 所谓人多口杂,是非就多,颜夕上任的第一天,各种人来找麻烦,各种事纷沓而来,还好都是在她所知的范围内。先是其他医官不服,纷纷出些医理考她。还好,颜夕知识过硬,答辩的结果,让几个医官哑口无言,找不到医理刁难她了。 这一天医官刁难对她来说是极小的事情,她早有心里准备,同行总是相轻,特别是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在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她受排挤,刁难实属正常。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岩城所有的大夫都来为难她,找她各种各样的麻烦,与失误。 让颜夕最无语的是,王仁大夫,大约晌午时分,王仁抬着一位病患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馆,语气里带着藐视之音:“在下听闻,医馆来了位神医,妙手回春,仁心仁术。还是赵大人亲自到请来的”他说着,故作伤心之态:“王某无能,有个病患王某治不了。所谓医者父母心哪,恕王某冒昧擅自带着病患来寻神医诊治。” 王仁左口一个神医,右口一个神医,无非就是想让大家知道颜夕,狂妄自大,小小年纪就敢承认自己是神医,好让同行嗤之以鼻,对她厌恶。 宽敞明亮,医书堆积如山,药材琳琅的医馆里众人闻言,个个放下手中的活,面面相觑,旋即众人个个眉眼带笑拿眼觑着整理药材的颜夕,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颜夕对众人的目光不多理会,放手中的药材,悠然起身,美目流转间,将王仁,病患,还有几个一同来的人认真打量了一番。 步履轻缓地走向王仁,她态度恭敬,嘴角带着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急不缓地道:“王大夫,小女子不过是略懂医术,怎敢自称神医。别人不知实情,难道前辈也不知实情么?还望前辈莫要折杀了晚辈。”任谁都知道,神医俩字,不管是哪个医术高超的大夫都不敢自诩神医。他这做开口闭口就神医长,神医短的,明显是要让她难堪么?她当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自己落了下乘。 正值晌午日头高照,闪闪日光透着窗棂筛进点点光芒,金闪闪的光芒像碎金一眼璀璨夺目,一并落在颜夕的周身,璀璨光芒衬得她玲珑的身段,姝丽的容颜越发美丽夺人。 王仁跟众人闻言,心下都各有了计较。其他人拿眼瞧瞧颜夕,又拿眼瞧瞧王仁,这表明平静,暗里却波涛汹涌大家都心里明白。王仁冷眼睨着颜夕,心里恨得直咬牙,这个医官的位子本来是他走了关系,预留给他儿子王兴的,结果半路却杀出颜夕这个程咬金,夺了他儿子的位子。他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呢?他巴不得现在就能让颜夕,死得很难看,只可惜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忍着。 众人都等着看好戏,噤声不说话,而颜夕也一直观望着病患莫不吱声,一时医馆异常安静,气氛有些沉闷,让人无所适从。还好,躺在担架上的医患太过心急,见到颜夕就忍不住想让她给自己诊治,心急如火的哀求道. “姑娘,我听王大夫说,您可以治好我病。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老身。” 颜夕闻言一怔,老奸巨猾的狐狸,她还没看诊,他就敢这样糊弄病患,更可恶的王仁好像是来找茬的,而非好心带人来治病的。她看病患面色白如雪,没有血色,应该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至。从气色上来看,病患应该没有什么大病,可是病患不良于行。这就让她不惊疑惑了,要是天生就瘫痪,那这病可难治。思及此,心下不由得问候王仁祖宗十八代,面色却如常,步履轻逸地来到病患身旁,笑着道:“能不能治好你,我不敢打包票,但这病我有八成的把握能治愈。” 众人闻言满脸的吃惊,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她可只是光看看就知道自己能不能治?这结论未免下的太早了,哎,终究是太年轻,年轻气盛,喜欢出风头。其中王仁笑得最得意,这个老鬼已经卧床多年,连岩城最有名的大夫沈浩都说了,此人乃永远无法站起来,乃是不治之症。 她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敢大言不惭,如此吹嘘,看来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他儿子。哼,他心里不满的冷哼,面上却露着无比关切的神情:“既然颜姑娘能治,还是赶紧给他看看,让他重新站起来,也不枉我如此鲁莽了一回。” 颜夕薄唇微微一勾,笑了笑:“好,我看看。” 颜夕半蹲着身查看患者,不看还好,一看她就知道王仁的来意,他确实来故意找茬的,患者风湿卧床多年不起,实属瘫痪了,在现代风湿也属顽疾,何况是在医疗设备差的无法寸行的古代,在古代这病根本就是不治之诊。看来王仁确实是想让她难堪至死了,不过还好,她懂偏方,在现代她治好过无数这种病,所以这病一时还真难不到她。 心下有了计较,优雅的起身,施施然然地伫立在众人面前,面色沉稳,真挚的说道:“这病,我今天治不了……” 颜夕话刚出口,众人诧异万分,异口同声地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你治不了?” 病患心急,根本没有听真切颜夕的话,拉着在身边的王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说了老身这病是不治之症。王大夫,你偏偏要说这个丫头能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沈大夫都治不好我的病。哄了我半天,结果,这个丫头片子根本就是个骗子。” “大叔,没事,她治不了,我们找别人治。”王仁一副难过,假仁假义的安慰病患,心里却窃喜万分,嘿嘿,就知道你没有这个能耐治。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才一天就让你现了原形。 “颜姑娘,哎……”王仁吁了一口长长的气,一脸忧伤,泫然欲泣的样子:“我以为姑娘能救大叔,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都怪我不好,道听途说,还真以为华佗在世,能是百病哪。” 话音一落,众人嘴角都露出讥笑,纷纷开口道:“现在的人哪,不务实,你说在家里做个贤妻多好,非要出来招摇撞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医馆的,真是的,白白的浪费一个名额。” “嘘……”几个人说着,声音纷纷小了下去,窃窃私语,小声嘀咕。 “指不定是大人给那啥了……” 再小声,众人还是能听到,每个人脸色都闪过不屑,鄙夷之色,生得这么漂亮,当然是给大人睡了咯,不然对医术一窍不通,还能当医官。 颜夕当然听到众人的话,羞愧,愤怒之意疯狂的袭上心头,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因用力过度微微泛白。此辱她要忍,不可发作,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美目微微一转,将愤意生生掐灭,嘴边噙着不解的笑意,冷冷说道:“我只不过说今天治不了,又没有说这个病我治不了。你们为什么个个这么激动?” 她不过说今天治不了么,干嘛这么激动,个个像死了爹死了娘似的,语气那么恶毒的诋毁她。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惊愕万分的盯着她,她秀眉微扬,露出浅浅的笑,哼,我能治的病多着呢,等着瞧,看看到底谁没有真才实学。 正文 第十章病患拒诊 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到颜夕满脸自信,一副完全不在话下的神态,心里纷纷在嘀咕着,她能治瘫痪之诊?不敢轻易出声诋毁颜夕了。王仁面色微变,肥胖的脸庞微微抽搐了几下,他心里非常不悦,哂笑质问道:“颜姑娘,刚刚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能治的,这回又说能治,你是想耍我们?” 病患闻言疑惑不已,居然能治,为什么今日不能诊治,肯定是治不了他的病,又怕受指责,于是想了一招缓兵之计敷衍搪塞他们。不屑又多了几分,褶皱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冷哼着,道:“能治就能治,不要忽悠老身,什么今日治不了。”冰冷的语气中充斥着讥讽。 病患的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更有人一脸不屑的,嘲讽着附和道:“小姑娘,治不了,就别吹嘘了,弄得多丢人哪。” “这是朝廷建立的医馆,不要连我们一起给抹黑了,拿镜子照照,好好掂量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对呀,丢人现眼。” 王仁见众人如此排挤颜夕,心里十分满意,看来这个丫头片子以后在医馆将寸步难行了。本来同行相轻,相互排挤,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娃娃锋芒毕露,当然不会受到大家的尊重,治不了病,任何人都会鄙视她。 颜夕对众人的冷嘲热讽置之不理,对病患的冷言冷语她也无动于衷,仿若他们在说别人似的。她从容不迫,娉娉婷婷地站在众人面前,美眸幽幽的转动,环视着众人,态度恭敬,语气却无比强硬,一字一字地道:“治病向来讲究医缘,更讲究时机。大叔,这病已经缠了您大半辈子。这几年越发严重,致使您卧床不起。您从未断过治疗,那么多名医经手都未治好您的病。我又怎敢轻易断言,自己能一两天就能治好您的病呢?如果我轻言断言自己马上能治好,那么这不显得我浮躁,自大。”颜夕幽幽的顿了顿了,看了众人不屑的脸色,继而笑着说道。 “实话告诉大家,很不巧,这位大叔的病我还真是能治。”她美眸微转,目光落在王仁身上定定地盯着他看,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道:“相信大家都知道,艾灸。艾灸起活血化淤,温经通络,清热祛湿、散寒止痛作用。总所周知,艾灸应该在阳气最盛的时候施灸,效果最佳。一天当中巳时阳气最盛,现在已是晌午,最佳时间已过,达不到最好的效果,施灸也是浪费功夫已而,小女子当然不想做无用之功,所以今日治不了。” 她说完,美眸一转目光投向病患,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真挚。病患触及到颜夕真挚眼神瞬间,眼眸微滞,面露羞色,不过片刻间病患又恢复了冰冷的面色,浑浊的眸子冷冷的盯着神情自若的颜夕,心里越发得不舒服,居然能治他的病,说明白就好。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子,根本就是治不了他的病,又死要面子,不敢承认,哼,顽劣的小丫头,想折腾他这个糟老头子么,没门。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特别是王仁心里不由感喟看来这小丫头片子有几招,思及此,那双尖细的小眼睛飞快地转着,慢慢眯着的小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管,她没有真才实学,这个医官的位子,他是抢定了。 “咳咳,姑娘说的没错。艾灸确实是阳气最旺的时候施灸效果最佳,也怪我太心急。知道颜姑娘能妙手回春,就巴不得姑娘你立马能帮我的病患看看,刚刚真是多有得罪。我代表大家误会颜姑娘道歉,希望姑娘不要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王仁态度温和,语气带着自责,满满的歉意。 一直他都在唱白脸,装好人,可实则偏偏是他在给颜夕难堪,他字里行间都在肯定颜夕,他越是肯定,众人只会觉得颜夕小小年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对颜夕只有厌恶。 众人听了王仁的话,越发的不满,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女娃娃就敢如此目无尊长,目无前辈。哼,真把自己当神医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额,她没有与他们计较呀?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颜夕将投放在病患身上的目光收回,清冷的目光投到王仁身上,他肥胖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 “王大伯,颜夕说实话而已,并没有生气哪。”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一副无辜可怜的看着王仁。 话音一落,医馆里的医官脸色像开染坊似的,红黑白齐刷刷的在脸上变换。颜夕的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她没有生气,她只是告诉他们最基本的医理,只不过是你们太小肚鸡肠,胡乱猜测我而已。 “要不,今日我先给大叔开一副方子,先服下。明日大叔不用过来了,我过您家里就好了。”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颜夕态度柔和,恭敬有礼的说道。 病患是岩城有名望的乡绅,卧床这几年,他请了无数的大夫都不治了,几年下来他完全丧失了信心。初听闻王仁大夫说,有位神医能治他的疾病,他对颜夕救静公主的事情略有耳闻。众人说的神乎其神,说她能起死回生,是扁鹊,华佗在世。 于是他高兴的昏了头,兴奋奋的来医馆求医,却未料到这颜夕不愿及时给他医治。心里一口气堵的慌,在岩城谁敢扫他面子。他浑浊的眸子一直没离开过颜夕的身上,只见颜夕从容大方,恭敬有礼,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打心里不愿让她治了,更多出自于自己不信任颜夕。虽然他很希望自己的病能得到良方,能彻底的根治。哎,他闭了闭眼睛,心里无声无息的叹着气,罢了,不治也罢,不求人对自己反而更好。 他睁眼瞬间褶皱的脸庞满是冷意,淡然地说道:“颜姑娘,老身还是不麻烦姑娘您了。方子您也不用开了,老身自求多福。” 众人闻言微微愣住了,这老头子是怎么了?不想治好腿疾么?不过转念一想,他肯定是不相信颜夕,不然谁不想自己身上没病没痛的。不过说真的,他们也不信颜夕能治好此病。纷纷露出鄙视之色,没有能耐就知道夸夸其谈,谁不会夸自己呢,只是不屑去夸而已。 颜夕跟众人一样愣住了,不过她很快反映过来,想来他是不信自己能治好他,必竟艾灸对于老人家来说还是比较痛苦的。不过,这老者的脾气好怪异,刚进来的时候哀求她帮他诊治,不帮他诊治,他出言为难她,就是想激她为他诊治。现在反而他一口拒绝她,这性子她真招架不住。她步伐轻飘,来到病患跟前,优雅,从容的顿下身子,纤细白如凝脂的手用力一按病患的瘦得只剩骨头的大腿。 “嘶……”病患痛得出声,脸色立马黯沉下来,怒瞪着颜夕,那含着火光的眸子里满是愤恨,不满,好似在问动手动脚你想干嘛?颜夕见病患吃痛,心下立刻有了主意。 众人见了更是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行为不正,目中无人,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斥责道:“颜家姑娘请你注意形象。”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不可造次。” “老人家不愿意让你治,你气愤也不能当场报复,目无妇德,律例。” 额,这哪跟哪,人家不过是看看他的腿残到何种地步,为啥这么激动呢?哎,生在古代就是不好,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戒呀,完全将女人的正常水平给束缚了嘛?她悠然起身,美目流转,扫视着众人,一字一顿地道:“颜夕,只是看看大叔的腿疾……” “不需要你费心,哼……”颜夕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患气哼哼的,口气硬邦邦的打断她,眼眸中的怒火越发的旺盛,瞪着颜夕冷冷的说道:“我们走。” 他的话音一落,跟病患一起来的人鄙视地瞪了颜夕一眼抬着病患往外走,王仁则是一脸歉意对颜夕赔笑道:“哎,颜姑娘真抱歉哪,老先生他脾气古怪,多体谅。”他说完朝医馆里的众人躬身做了个揖,转身离去。 无语,明明是自己故意想找麻烦,还装老好人,哎……现在的人呐,总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 晌午时分的骄阳金晃晃的,灿灿的光芒倾泻下来,直直的照在人身上。着青色绸缎的病患躺在担架上,阳光洒在他浑身,青色绸缎泛着刺眼光芒,显得他雪白的脸异常的苍白无血。 颜夕望着一行走到医馆正院的人,望着阳光下的老人,她有些不忍,眼眶有点湿,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病痛缠身会如何呢?心不由得一紧,脚步不由自主的踏出去:“等一下。” 一行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颜夕追了上去:“大叔,您的病我能治。我刚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最佳的时间为您治疗。” “哼”躺担架的病患冷哼一声,不多于理会颜夕。 “大叔您的腿完全能治好,您是风湿病,因为时间久了。您的筋骨受到了损伤,用不上力,所以您才站不起来。我刚刚用力按了您的腿,您还有知觉。我每天帮您通经活络,您很快就能痊愈的。”颜夕喘着息一边跑,一边说。 “颜姑娘,你别追了,老先生说了不要你治,你又何必呢?”王仁停下脚步拉住颜夕,非常无奈的说道。颜夕推开王仁,疾步赶上去朝病患肯定且真切的说道。 “老先生,如果您现在不诊治,在下场雨来之前。您的腿会痛得刺骨难忍,痛过之后,您的腿就没有知觉了,那个时候您的腿就真的废了。” “颜姑娘,你忘了老身本来就是残废之人,老身不敢让姑娘费心。”病患讥笑着反驳颜夕。 颜夕一时怔住了,傻傻的立在庭院中,看着一行人在金晃晃的阳光下匆匆离去。落在后面的王仁赶上来,路过颜夕身边,轻声的冷哼道:“女娃娃,不能治病就不要逞强嘛!” 医馆里众人也高声嚷道:“什么狗屁神医,根本一窍不通的丫头片子” “以为看过几本医术就能治病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对,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救了个人就是神医了,说不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还能进医馆,我看她根本就是大人养的小妾。” “哈哈哈哈”众人在里头一阵狂笑,他们口无遮拦的话音一字不漏的飘进颜夕的耳朵里。金晃晃的骄阳晃得颜夕眼疼,明明是大热的天,骄阳似火,她却犹如身在冰窟里,浑身冷得发颤。她咬着牙,眼眶里的泪簌簌的落下,紧紧得攥着双手,为了父亲,为了弟弟,为了母亲,她得忍,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得忍。 求收藏,求带走,呜呜,看到蘑菇的朋友们,动动小手把蘑菇的文文带走吧! 正文 第十一章君已陌 初夏的傍晚,凉风阵阵,簌簌的扑面而来,拂去一天的燥热,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清新的味道,给人清爽的感觉。颜夕置身清爽的空气中,一天的阴霾一扫而空,踏着碎步踩着日暮闪闪熠熠的余辉往家里赶。正值落日时分,晚霞如织如锦,天际被五彩斑斓的晚霞映得美不胜收,远近各处飘荡着如轻纱似的薄雾,袅袅漂浮的薄雾给岩城添上一份静谧,安详感。 颜夕沿着道路走着,眼眸不由得被美丽的天际深深吸引住,她有多久没有好心情欣赏这个城镇的风景了,自从父亲入狱,抑或是更久之前,她已经对身边的景物,人变得越发的漠不关心了。可是她对病患依旧抱着热血的心肠,她作为一位大夫,她绝对允许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病死,那么她会自责,会内疚的。可是她现在在古代,在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就算她有真才实学,有真本领,也没人敢轻易信她,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慕公子一样慧眼如炬,能辨是非。 因着心里想着事情,不知不觉间颜夕已到了家门口,自家红漆剥落的大门赫然在眼前,心下一喜,终于到家了。今日一整天都待在医馆里,没有回家,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得窜出来,颜夕心口微微一震,吓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颜夕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定眼看清来人,面色微变,心口一股愤怒陡然燃起,卑鄙小人,她咬牙冷冷地说道:“怎么是你。” “表妹……”张逸柔声地唤道,举止亲昵无比,连连往颜夕的身上凑去。 颜夕冷眼睨着张逸那张被夕阳笼罩着,异常俊朗的脸,有些厌恶,她恶狠狠地推开他,冷漠地说道:“张公子,我想您是认错人了。这里哪里有您的表妹。” “夕儿,我知错了,你原谅表哥好不好。”张逸不要脸的继续往颜夕身上凑,一副死皮懒脸的模样,颜夕蓦地更看不起他,脸罩寒霜,语气尖锐:“张公子,请自重这里没有您要找的表妹,这里只有罪臣之女颜夕。”最后一句她特意加重语气一字一字说来。 张逸见颜夕态度冰冷,语气中却含着愤意,心里异常的得意,看来表妹还是对自己有情,因为她气愤。往往人生气吧,是因为在乎,因为在意,如若不在意怎么会有气呢?不由得他想偷笑,却又忍着笑意,一脸后悔莫及地凑到颜夕跟前,柔声细语:“表妹,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呀,我不能因为你爹而毁了自己的前途吧!你想想,如果我被连累,你于心何忍哪?” 他哄颜夕,在他眼里,颜夕一直都是善解人意,心地善良,小鸟依人的女子。他认为只要跟颜夕解释清楚,她一定能体谅他。 颜夕至始至终都冷睨着眼瞧着张逸,她不说话,只是想看看跟她一起青梅竹马的表哥到底想耍什么花招。看到张逸俊朗的脸上有悔意,心里终是有些安慰,他知道自己错了,至少这个人不算太差。可是一听到张逸说的话,她止不住地冷笑,前途比道义重要,前途比恩情重要?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没有牵累到家人,不是因为她当了医官。眼前这个人他会知道悔么?看来是不会,势力小人又何曾知道“悔”字怎么写。 思及,颜夕心里越发的怒了,忘恩负义,趋炎附势的小人,她冷笑不迭,连退几步,厌恶地朝张逸说道:“你离我远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滚开。” 张逸望着震怒的颜夕,微微愣了愣,夕阳余晖笼罩着她,淡淡的红光显得她越发的出尘迷人,就算一脸愤恨也别有一番风情。他上前想拉颜夕细白的纤手,谁知颜夕见他靠近自己,像见了鬼一样,厌恶地避开他。 他心下一阵难过,直挺着背梁伫立在面带厉色,眼带愤意的颜夕面前,声泪俱下:“表妹,表哥糊涂。我猪油蒙了心,门夹坏了脑子,我不该那么对你。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男人能为你流泪应该珍惜,可是颜夕想到他的所作所为,见他落泪心中只有厌恶,只有恶心。她扯了扯薄薄的美唇,露出淡淡的哂笑,如刀般尖锐,如霜般凛冽的眸子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顿道:“张公子,我记得您曾说过终生不反悔。从此我们俩家各不相干,一刀两断。您现在是在做什么?”字字句句颜夕说得特别重,特别将您字咬得格外重,语气冰冷,疏离的态度更带着决绝。 张逸错愕地抬头对上颜夕那双清澈,冰冷的双眼,微微怔住,心下一震,这,这还是他的表妹么?如此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不由心生胆怯,可是他还是咬着牙,一副苦不堪言地说道:“表妹,我只是说气话,我满口胡说。古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在这么糊涂。” 清亮的眼眸偷偷地觑着冷漠地颜夕,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他急了,手指竖起对着天,急切地说道:“表妹,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够了,你现在有什么脸对天发誓。张逸当你众目睽睽之下,出来诬陷我爹是庸医的时候,我就对你彻底死心。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再认你。就像当初你说的,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各不相干,终生不反悔。”颜夕恶狠狠地打断张逸的话,气势如虹的反驳着张逸,说的张逸哑口无言,无颜面对。 他低低的垂在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看得异常的不忍。可是颜夕知道,对小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指不定有朝一日他又翻脸无情,死命的践踏自己。所以,她必须狠,必须绝。这一次换颜夕靠近张逸,她凑在他耳边慢缓缓地说道:“听着,不要在来找我,不要想我会念往昔的情分,给你好颜色看。你给我记住了,我颜夕这一辈子,不,应该是永生永世都不想见到你。看到你这虚伪的脸孔,我都想吐,请你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颜夕说完,冷冷地睃了一脸惊愕,不知所措的张逸,冷笑着越过他,径直离开。 颜夕被县令提拔为医官的事情,张逸早上就听闻了。知道的那一刻,他心里充满了无限悔意,恨意。他被李员外的千金,李梅给看上了。本来吧,他对那个李梅吧,不来电。可是偏偏李员外给他许诺了无限美好的前途,他心有所动,但还是拒绝了。谁知,姑父给抓了,一人犯罪,有连带责任。他心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逼着姑妈退婚,现在想来自己真糊涂,被人迷惑了双眼,将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给弄没了。 夕阳下,俊逸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颓废,让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薄凉之人不该得到别人的同情,就这就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因着张逸的来访,颜夕一夜未睡,如果张逸没有诬陷父亲,也许颜夕今日她会原谅他。很多时候,只有痛到了骨子里,痛到就极限,才会知道一个人到底适不适合自己。很多时候人会主动蒙蔽自己的双眼,盲目的去信一个人,对对方的种种错误视而不见,于是乎总是一错再错的耽误自己。 还好,张逸够绝情,够卑鄙,不然她真的无法看清他,总以为他会是自己这辈子在这个男尊女卑里的依靠,一个避风港。幸好,她看清了他。思及念起,堵在心口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浸湿了脸庞,润湿绣枕,也凉透了心。如若人生有早知道,她就不会把心交付给他,十年了,她对张逸不仅仅是好感,更多是满心的爱意。现在要将心收回来不难,可是却让她痛不欲生,辗转难眠。 晨曦微露,东方露出鱼肚白,层层迷雾萦绕的岩城一片清幽,点点光芒透过窗棂镀进颜夕的闺房,颜夕正欲起床洗漱,无奈一夜未眠有些累,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昏睡的颜夕,感觉自己的下身一片湿热,腹胀难忍。颜夕愕然从睡梦中惊醒,这种感觉跟上一世是那么的相似,她捂着胀痛的腹部,巍巍颤颤地挪动身躯,榻上她原先躺着的地方一片殷红赫然闯入眼帘。 原主长大了,她来初潮了,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这副小小可人的身躯,来初潮时和自己上一世简直如出一辙,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最让她惊讶的是这副身躯居然也痛经了。她捂着肚子蜷缩在榻上一角,楞楞地看着那抹鲜红的颜色,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姝丽清绝的面容因腹痛难忍变得微微有些苍白狰狞,这副该死的身体也来折磨她。 望着床榻的眼眸有些迷离,痛经?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嘴角轻轻一扯,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靥。 各位萌娃,萌妞们动动手指头,收藏蘑菇的文。 正文 第十二章初信 骄阳明媚,和风习习,颜夕腹痛,痛得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襟,起来的时候时辰已晚。日照三竿,从清晨到现在,她睡了许久,浑身酸痛乏力,腹痛依旧缠着她。踩着金灿灿的光芒,迎着夏日的风,她步履轻浮地走去医馆。夏日轻风拂面,阳光艳好的时光里,本该觉得时光静好,颜夕却觉得异常焦躁。 出门的时候,母亲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把鼻涕一把泪对她说道:“夕儿,咱家的药铺生意不济,面临关门之险。为娘把家里所有蓄积投进去了,现在血本无归。付了颜卿夫子一年束脩,家里所剩无几,米缸都见底了。你说如何是好?” 颜母经营的药铺只有些常用的药草,颜父心善,行医并不是为了牟利,开药铺当然也不会让颜母谋取什么利。颜父未入狱时,每天给人看诊,开方子,药铺勉强能支撑下去。颜父被抓,无珍贵药材的药铺想来是要垮了。 让颜夕焦躁的是颜母的性子,她性子软弱好欺,银两肯定是被那些无良商贩给坑了。哎,流年不利,烦心事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她焦头烂额,眼下最急的事情就是银子。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钱都万分重要。 因着身子不爽,颜夕去医馆的时辰晚了些,医馆里的医官整整一个早晨未见到颜夕,纷纷以为颜夕昨日夸下海口,今日无颜来见人,心里纷纷窃喜,就知道自卖自夸的人,当然不敢在医馆里混,想来自己也害怕。 医馆一般过了辰时就异常忙碌,今日来看诊的人多半是男子,唯有少数的女子来医馆看诊,那个也是富贵人家的夫人,比较难缠,一整个上午医馆里的医官忙得焦头烂额,于是乎颜夕到了,忙碌的医官们也没察觉。 有一个年轻的医官正被几个衣着不凡,样貌不俗的妇人缠着,她们气势汹汹,口气带着不敬:“你说,我们家小姐得了什么病,诊治了半天你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年轻的医官资历尚浅,诊了半天脉也未瞧出对方得了什么急症,被对方唬吓,清秀的脸一红,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医馆成立是为造福黎民百姓,可大乾朝的平民百姓不信医官,总觉得医官们唯利是图,医术非凡的人能自食其力,无需食君之禄。久而久之,来医馆看诊的人便只剩下达官贵人,年轻的医官当然知道不能得罪任何病患,不然医官这位子只怕是坐不成。思及此,年轻的医官忍着气愤,面带笑意地,道:“在下,在诊诊看。” 头戴纱帽,面容隐于薄纱后面的女子,口气无力,虚弱地嘟哝着:“乳娘,疼,好疼。” 小姑娘乃是岩城首富严振的女儿严灵,早间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床榻有血,下体血流不止,她惊慌地告诉乳娘。乳娘开心的告诉她,那是因为她长大了。乳娘正高兴的要将此事告诉父母,她突然腹痛不止。乳娘吓坏了,怕父母责备她照顾不周,而她也不忍乳娘受委屈。带着身边的俩个大丫头,瞒着府里的人匆匆来了医官。大半天了,眼前的大夫还是无法诊断出她得了什么病,她都快疼死了,忍不住跟乳娘撒娇。 “好姐儿,别闹。让大夫再瞧瞧,看好了就不疼了。”刚刚口气还凶悍的中年妇人,此刻完全没有了凶态,对着喊疼不已的小姑娘轻声细语,软言相哄,温柔如水。 年轻的医官又给小姑娘把了会脉,只知道气血虚,一时半会的他也不敢妄自诊断,他想问问医馆里的前辈,可他们此刻都在忙碌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情形。年轻的小姑娘捂着腹痛,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中年妇女看着自家小姐疼得哭起来,朝一脸窘态的年轻医官冷声怒道:“你看不好我们家小姐的病,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年轻的医官面色涨红,窘得无颜以对,他确实觉得自己面前痛得死去活来的小姑娘,没有疾病。 “诊了半天都不看不出我家小姐是何病,你根本不会治病,在这里滥竽充数?”中年妇女凶悍无比,字字句句尖锐无比。 一时医馆里的人纷纷侧眼望向他们,年轻医官窘地垂下头,不敢看众人,医馆气氛顿时有点僵。仗势欺人也许就是说的这种人吧,在外面耀武扬威,在家主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羔羊,可爱可亲。颜夕捂着腹部,手脚无力地翻着药柜,她想找些止痛药材食。本该自扫门前雪,不要多管闲事,无奈她看到中年妇女的态度,实在气不过,忍不住移动脚下的步伐,忍着痛浅笑着走上去。 隔着薄薄的面纱隐约能看清患者的面容,皮肤细腻白净,清秀的鹅蛋脸疼得微微皱起,芊芊玉手捂着腹部,叫苦不迭,颜夕一下了然。 “贵小姐,腹痛难忍,今日是否来了葵水。” 颜夕细腻,清脆的声音打破僵面,话音一落,医馆顿时喧哗不已,这么隐私的事情怎么能当面说出来,真是让人羞愧。年轻的医官微微一怔,有些吃惊盯着颜夕,冷汗涔涔的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不要你多管闲事,你嫌还不够乱嘛?不要来害我下不了台呀王婆。 颜夕面对年轻医官的厌恶,完全没有放心上,她虽然看不过别人仗势欺人,但更看不过小姑娘受痛苦。她朝年轻医官颔首微笑,示意他不用担心,她不会乱来,更不会误诊。此刻,年轻医官进退为难,只能在心里求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出事,咬着牙恨恨地盯着颜夕,不信任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颜夕嘴角露出别人不易察觉的笑意,不再理会年轻医官,眼眸投向严灵主仆几人。 其他医官纷纷不解,她不是今日未来么,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齐齐脸带鄙色睨着颜夕,哼,总是喜欢逞强,偏偏又不懂医术,真正的滥竽充数之人。 “休要胡说八道。” “咦,这种事情怎么能当这么多大男面说出来。” “想成名医,想疯了吧你!” 这就是古代随口提下月事,而且还是在问诊,都被众人口水湮没,想想二十一世纪说什么话也不会受众人攻击吧! 众人纷纷出声指责颜夕时分,严灵忍着痛,悄悄问身边的乳娘:“葵水,是什么?” “就是小姐现在身体里淌出的就是葵水。”乳娘伏在她耳边细声细语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她肚子痛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她疑惑不已。她向来性格爽朗,加上年龄还小不懂人事,忍着腹痛站起身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质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站她身边的乳娘慌忙要捂她的嘴,结果为时已晚,就算喧哗的声音掩盖她虚弱的声音,但众人见她站起来,也知道她是承认自己来了葵水。 颜夕腹部也痛,不过方才食了些止痛的药材,已经好些了,不过脸色依旧有点发白,她轻启秀唇,淡笑着说道:“我想姑娘应该是气血虚,属于经血之诊。熬一碗大枣汤喝,能缓解疼痛。” 众人冷笑看着她,瞎扯,从来没有听过经血之症喝一碗枣汤就能好,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审视着颜夕。 严灵的乳娘见颜夕引诱她家小姐在众人面失礼,心里很是气愤,乍眼细瞧,发现颜夕只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懂什么医术。她冷睨着坦然自若颜夕,气愤愤地反驳道:“你怎么可以胡说,你又没有替我们家小姐诊治,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小姐气血虚,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家小姐得经血之诊?请不要妄言,不然我可对姑娘不客气。” “贵小姐确实气血虚。”方才给严灵诊治的年轻医官虽然气愤,怪颜夕多管闲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将自己诊断的结果说出来。顺便还不忘厌恶地瞪颜夕一眼,告诉她,她说事情是为自己,而不是为她。 颜夕微微一愣,才反映过来,在这个医疗条件差得要死的古代,痛经其实也算疑难杂症,重一点的妇科病就是不治之症了。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说人家得了经血病,人家不骂她才怪呢。哎,这些人根本一窍不通,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信自己。得想个法子才行,美目微转,目光轻轻落在痛得站不直身子的严灵身上,心下便有了计量,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别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信算了,反正痛死的又不是我。我才不喜欢做吃力不讨的事情,那我忙去了,你们信不过我的话完全可以另请高明。”颜夕一脸怒色,气愤不平的道,说完她转身离开。 众人惊愕不已,特别是医馆了的医官他们更是惊愕万分,昨天这个丫头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治不治之症,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今天怎么突然转性了,莫非她害怕了,知道自己没有真本事不敢轻易给人看病了? 严灵看到颜夕生气的样子,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她也不喜欢做吃力不讨的事情。很多时候,她明明是为了别人好,别人却以为她意有所图,对她冷眼相看。比如她的表妹,就常常对她劝告的事情不以为然,她见表妹不信她,她就懒得说了,她才不想做个不识趣的人呢。思及此,她仿佛找了知己般,心里又惊又喜,连连叫住颜夕。 “等等,我信你,你把大枣汤端来给我喝。” 颜夕闻言心头乐开了花,小丫头中计了,她悠悠地转身,美眸睨着带着面纱,忍痛站着地严灵态度冷漠,无所谓地说道:“这位小姐信不过我,就不要勉强自己。” “不,不。我信你,我喝你说的汤。”严灵有些急了,生怕颜夕突然不理她,就这样走掉了。 “小姐……”乳娘心烦意乱,支吾着想劝,自家小姐的脾气,她又不是不清楚,只要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住,她知道劝也无意,反正红枣吃不坏人,喝了也无妨。 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瞧着严灵的乳娘,怎么能让自家小姐胡来,这治病哪,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过,他们更多是带着看好戏的心里不出言阻止,一看这小姐的性子就不是好惹的主,等会治不好她的病,她刁难任性起来,可有颜夕那个丫头片子好受的咯。 蘑菇心塞塞,是不是写的不好,大家不喜欢呢,怎么大家都收藏蘑菇的文呢! 正文 第十四章崭露头角 在这个,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封建古代,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生病也不能轻易请大夫看诊。很多女性疾病,在古代都不曾根治过。首先是女子要重礼仪廉耻,思想保守,不能轻易出去见陌生男子,其次风气使然,当然大乾朝也不例外,那些束缚女人自由的条条框框依旧存在,只是没有那么可怕而已。 颜夕思及此,不由想到曾经看到的医书上说,很多女子身体不舒服,不能请大夫诊治,然后让丈夫将自己的病症转告给大夫,大夫听口述里的病症开方子治病。她不由想到,这些个个面带难色的男子是不是来替自家夫人问诊的呢?思此,颜夕觉得好笑,怎么可能,肯定自己想多了。 颜夕没有想错,一整个上午来医馆看病的皆是男子,都是来替自家夫人问诊的,其中有几个男子夫人的状况和严灵的病症一样,他们一开始不信颜夕能治好。后来看到严灵活蹦乱跳地走出医馆,眼神带着奇异的色彩睨着颜夕,纷纷想请颜夕去自家为荆室看看。 可是他们又不好意思开口,一副怅然落失,欲言又止地盯着颜夕看,一时医馆气氛怪异,让人很不自在,颜夕自己来了初潮,身子也不爽,反正大家都不信任她,不会让她看诊。她还不如去跟医馆主事大夫说,自己回去休息一天。 颜夕想着就起身往外走,裙裾微飘,扫过众人的脚下。几个男子目光随颜夕的身影移动,心里万分纠结,望着颜夕娉婷的身影越来越来,心下明白再不开口请颜夕,就错过机会了。 医馆外面阳光艳好,缕缕金光洋洋洒洒的落下,给整个医馆琉璃瓦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顿时琉璃瓦折射无数的光芒,像碎金洒落,闪熠熠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颜夕步履轻缓来到医馆门口,琉璃瓦折射出来的光芒混着日光,斜斜的照射下来,照在颜夕身上,闪耀的光芒笼着她,一时她整个人看上去风姿翩翩,格外清丽脱俗。 颜夕在医馆门口止步,回过身望着气氛格外清幽的医馆,望着医官们忙碌的身影。颜夕心中一酸,眼眶立即湮起一层泪雾,同为大夫,在这忙碌的时刻,她却受人排斥,没有人相信她的医术。唉,没事慢慢来,日子总会好起来,这般想来,她抿嘴一笑继而转身离去。 忽然一声急迫,慌张的声音在清幽的医馆内陡然响起,在颜夕背后异常的响亮:“嘿,姑娘等等。” 颜夕闻声驻步,望了望四周,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女孩子,错愕地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你叫我么?” 出声叫唤的男子,步履匆匆地来到颜夕跟前,朝她躬着身作揖,恳切地说道:“赵某贱荆的病症和方才那位小姐的病症一样,赵某想请姑娘去陋室走一趟,给贱荆看看。” 此人话一出,来医馆问诊的男子,坐着的,蹲着的,纷纷站起来,躬着身作揖附和道:“姑娘,敝人也想姑娘走一趟,去敝人陋室为贱室看看。” 颜夕瞬间惊呆了,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找她看病。她环视着医馆的状况,额,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时代也这么多人痛经么?整整好十几个人。脑海突然灵光一闪,看来自家的药铺是有救了,想及此,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喜悦的笑靥,不过笑靥未在姝丽的脸庞停留片刻,仅仅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淡淡的眉眼露出为难之色,这么多人请她诊治,她诊治不过来,美眸微转,立马就有了主意。她施施然然地立于众人面前,正色地说道:“一下这么多,颜夕也诊断不过来,不如这样。病症和方才那位姑娘类似者,现在就可以回家按我刚刚的法子,给贵夫人喝红枣汤。严重中,我现在就跟你过去帮贵夫人看诊,你们觉得如何?”轻缓悦耳的声音带着商量的口吻,清澈如泉的眸子带着征询意见的目色望着众人。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犹豫着,思量着,不过细细想了想,这么多人,她确实难以分身,今天无法都过去看诊,不如按她说的去做,反而能起到效果。众人觉得颜夕的法子行得通,纷纷举双手赞同。 “那行。” “那成。” 众人拥簇着颜夕往医馆外走,顿时原本人满为患的医馆,变得异常的冷清,剩下一群被嫌弃的医官气得直跺脚,几个医官围着气愤填膺指责道:“简直不像话,她怎么就能确定人家得的什么病,真是狂妄自大。” “岂有此理,她一点也不把我们几个前辈放眼里,该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前辈’俩字怎么写。” “哼,我们走着看,她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而已,等她看不好,回来求我们吧。”里面年纪稍微年长的医官,捏着胡子不屑且一副得意的说道。他行医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哪个大夫还是孩子就懂治病的,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能治百病。从古至今,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对……”众位医官纷纷附和道,都一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的态度,他们都不信颜夕能治病。还有昨日,她扬言王仁大夫送过来的病患,病情会恶化。都已经瘫痪了,还能怎么恶化,听着就觉得好笑,这种只知道夸夸其谈的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能怕,有什么可惧的呢? 晚间,颜夕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并没有急于歇下,她在自己的闺房里耐心的钻研着,今天她看了十来个病患,都是妇科疾病。大乾朝还没有正视妇人这一块病,她不由想到后世,就是南宋时期,陈自明著序的《妇人大全良方》。她现在在错空的时代里,用他的法子专为女人看病,难道她将要成为这类人,流芳百世不成了? 哎,还是认真的制药,不能胡思乱想,颜夕甩了甩头,将窜上脑海的思绪甩掉,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嘴角不由露出喜悦的笑容。她将自己从自家药铺拿出的药材,一种一种的放到捣药罐里,捣碎。 她要把这些药制成一颗一颗的药丸,让母亲拿到药铺去买,今日她看诊时特意和那些妇人说了,到颜彬药铺买调经血之症的药丸。家里的经济状况,应该很快会好起来吧,思及此,心里一片热乎乎的,感觉看到美好的前程,很快就有大把的银子了。父亲,您等着,女儿很快就能上京救您了。 想到可以救父亲,颜夕越发卖力的制药了,希望能赶快制出药来,解除家中的困境。 正文 第十五章妇人良方 颜夕忙碌了一个晚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晚上反复配药,制药,终于大功告成了,调经止痛的药被她制成了颗颗药丸,可以拿到市面上见见人了。想到,自己的付出即将能见到成效,心里就偷着乐,一大早她就兴冲冲的将颜母吵醒,将这件值得令人开心的事情告诉颜母。 颜母看着手中圆圆的黑得发亮的药丸,有点不可置信,一颗这么小的药丸就能治病,还是妇人之症?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黑漆漆的眼眸溜溜转,结结巴巴地问道:“夕儿,这小小的药丸能治妇人之症?” “是呢,娘,这药丸今天就拿去药铺卖,顺便绣一面锦旗,旗子上绣上‘专治妇人良方’,把那面锦旗挂药铺外面,我想家里的药铺生意很快能好起来。”颜夕黛眉含笑,一脸信心满满对颜母笃定的说道。 颜母还是有些不信,有些粗糙的手紧紧的捏着药丸,欲言又止地注视着自信笃定的颜夕,颜夕觉察母亲的不对劲,知道性子软弱的她,做人做事,总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颜夕对上母亲怀疑的目光,心下了然,秀眉微皱,轻启微唇,嘴角含笑,道:“娘,你还有什么疑虑尽管说来,女儿给你解释。” 颜母睁大眼睛细细地看着颜夕,感觉今天颜夕特别的奇怪,向来她都不喜欢别人问东问西的,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己女儿态度如此好。她凝视着面含笑意的颜夕张了张嘴正欲说话,为了不打击颜夕,她吞了吞口水,将难听的话吞回肚子里,一脸忧虑,字字斟酌,语长心重劝道:“夕儿,没银两,我们可去亲戚,邻居那边借些应急,等医馆发了俸薪我们在还回去。可是这药是会吃坏人的,我们不能拿别人的命开玩笑,更不该拿我们自己的人头开玩笑。”说到后面,颜母脸色都变了,好似大祸就要临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颜夕知道颜母胆小怕事,可没想到她这么怕事,再想想她说的话,她忍俊不禁,都是补药怎么可能会闹出人命,可想她怕事到何种地步。哎,没办法,摊上这么个性子软弱,胆小怕事的娘。她只能认了,忍住笑意,一脸正色地跟颜母,认真地说道:“娘,这个药丸吃不死人的,女人吃了只会容光焕发,指不定还能年年益寿呢。” “真的么?”颜母的眼睛睁得贼大,满脸震惊地盯着颜夕,似在确认颜夕说的话。这药丸能让女人年年益寿,手越发紧的拿住药丸。 “娘,你不用担心,我说能就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颜夕凝视着一脸震惊的母亲,含笑着,道:“娘,你也可以吃,我保证你吃了可年轻好几岁。”凡是女人都可以吃这个药,她看母亲的脸色蜡黄,略有些白,肯定月事也不是很好,不由的开口建议她服用。 “你个丫头,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颜母手指轻轻地点点颜夕姝丽,皮肤细致的小脸,宠溺地说道。 “娘,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从今天开始就将这个药丸拿在药铺卖。娘,相信我,这药丸会给我们带来财富。”颜夕今日心情异常的好,不由得多和颜母说了几句。垂首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经光芒万丈,想来她该去医馆了,在这个时代,她终于找到了生存这道,心情万分的愉快,站起身朝颜母认真地说道:“娘,我去医馆了,记住我说的话。” “好,一切依你。”颜母一脸拿你没法子神色,眼眸却着噙笑。 望着颜夕在灿灿光芒下飘然远去的身影,她将手中的药丸猛得塞进嘴里,入嘴瞬间:“哇,好苦。”本能的将药丸吐出来。 “娘,良药苦口利于病。”颜夕轻快的声音远远的飘进颜母耳朵里,颜母心情不由好了不少,小声嘀咕:“这丫头,鬼主意真多。” 颜母虽然嘴上说不信颜夕,心里还是相信自己女儿,只是她怕麻烦,她喜欢安稳,喜欢无波无浪的生活。不想打破原来有规律的生活,颜夕坚定的说自己做的药丸有多好,她还是决定试一试。必竟自己女儿可是岩城第一位女医官,别的地方她不清楚,在岩城她们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自家女儿也不比大家闺秀差。 颜母按照颜夕的吩咐,绣了锦旗挂在药铺门外,很多人纷纷来打听,一时颜母忙不过来,她心情大好。只是麻烦却悄悄的降临,俗话说同行相斥,总有些人是见不得别人好。颜母药铺挤满人来打听良方之时,西街药铺的沈聪发现今日的苗头不对,平时他的药铺里总是络绎不绝的人,岩城所有小药铺的药材都是来他这里拿的,今日就连岩城一些药铺的老板也没有踏足他的药铺。 心下不由得觉得奇怪,他叫药铺里的伙计出去打听,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他就火冒三丈。颜彬那个老家伙进了牢房,还不放过他们,居然弄个什么“妇人良方”来抢生意,真是窝火。于是乎,他带着伙计也去颜家药铺凑热闹。 晴空万里,午后的日头炎日无比,沈聪摇着扇子领着伙计大摇大摆地走进颜家药铺,伙计凶巴巴地赶开挤在药铺门口的众人:“让开,都给我让开。” 众人看见是沈聪纷纷敬而远之,躲在一旁看好戏,他们可不敢得罪沈聪,很多药材他们还是要去沈家药铺拿。今日不过是涂个新鲜,过来凑凑热闹,想看看颜家弄出的“妇人良药”是什么药材制的,想过来拜师学艺而已。 只可惜这个老太婆,口风紧的很,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他们心里早就火了,很想好好的刁难颜母一番,只可惜找不到理由,在说乡里乡亲的撕破脸皮,总归是不好。 颜母见众人纷纷散开,正惊症间,几个气势汹汹的人疾步而来,颜母吃惊地举首,眼眸对上一双恶毒的目光。对方来者不善,她一时愣住,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几个人背着光,强烈的日光笼着他们,让颜母一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对方投来恶毒的目光,让她胆战心惊。她眨了眨眼睛,往几人跟前移步:“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什么‘妇人良方’,我看你是坑蒙拐骗,糊弄人。”沈聪冷森森吓唬颜母。 颜母闻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沈聪,西街沈家药铺的老板,更是岩城商会的副会长,她吓得浑身抖索,支支吾吾地说道:“沈老板,不要含血喷人,我们是良方,可不是假药。” “哼,不是假药,我看就是假药。”沈聪摇着扇子颐指气使说道,眼眸狡猾地一转,收起扇子吩咐道:“你们过去,把她药给我收了。” 围在颜家药铺看热闹的众人,纷纷一脸得意,哼,死老太婆终于没法得瑟了吧!就知道你得瑟不了多久,一些药商的老板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 正文 第十六章难缠的小丫头 岩城商会有规定,只要有来如不明的物品,几个会长有权利,有资格将商品收走,带回商会给众人检验,确认来路才会归还。 沈聪本来只想来凑热闹,顺便找找颜母的麻烦。可就在方才他见到颜家药铺人满为患的瞬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妇人之症的商机,先不管这个药是真是假,他也不会准许颜家卖这药。 这么能捞钱的生意,他怎么能让别人做呢!当然要自己经营,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个商会副会长的头衔。再加上,自家父亲乃是神医,就凭着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有资格卖这个妇人之症的药。 沈聪带的几个伙计,闻言纷纷上前要抢颜母手中的药丸,颜母虽然软弱,胆小怕事,但她知道这药乃是女儿一夜未合眼,拼死拼活制出的,她岂肯拱手让人,死死地攥住装药丸的瓶子,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们,你们要干嘛?”颜母很害怕,说话虽有些巴结,语气却强硬,不输于人。 哼,沈聪冷笑不已,心想道你们一家孤儿寡母的想跟我争商机门都没,我今天就要你这个死老婆知道我的厉害。乜斜眼睛盯着颜母,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意,厉声喝道:“干嘛?你明知故问,你倒卖假药,糊弄百姓。还不快把假药交上来,不然我带你去见官。” “不,不。这个不是假药。”颜母用余光害怕地瞥了一眼沈聪,立即将药瓶子护得更紧,结结巴巴地说道 沈聪见颜母死死地护着药丸,自己硬抢不符合规矩,乜斜的眸子闪过一明精光,嘴角的笑意越发凶残。旋即,他摇着扇子朝众人大声说道:“不是假药么?那你给我看看,顺便跟我们说说你的药是什么制的?” 这话正合大家的意,围观的众人纷纷出声附和:“对呀,对呀。给我解释看看,你的药是怎么制成的。” “要有理有据,我们才会相信,不要糊弄我们。” 沈聪见众人附和,越发的得意忘形,转过身睨着颜母趁胜追击:“怎么不敢解释?”冷冷的声音带着威吓。 “我……”颜母根本不知道这药方是怎么制的,心里发虚,吓得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聪见状心里忍不住发笑,这么容易吓住了她,不过为了能让众人服,自己有个名正言顺没收颜母药丸的理由。 他佯装着怒火冲天,一副为民除害的姿态,厉声斥道:“怎么答不上来是么?那你敢狡辩,吹嘘自己的药是良方。怎么害怕了么?被人戳穿谎言,害怕的话都说不出来是么?你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倒卖假药,糊弄大家。还不赶快把假药交出来,放你一马,不把假药交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 颜母很害怕,吓得脸色惨白无血,她捂着药丸极力辩解:“不,这个不是假药。这个是我家夕儿研制的良方,无凭无据,你们血口喷人。” 只可惜她刚开口说话,沈聪勃然大怒,残忍地打断她的话:“不是,假药那么你为什么不敢交上来?”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盯着颜母手中护着的瓶子,顿觉得沈聪的话有道理,一时觉得弊窦重重,纷纷出声逼迫颜母:“把药交出来,把药交出来。” 颜母心中很不服,明明是自己女儿制出来的药,虽然她胆小,但是她不会让自己女儿的心血付之东流。思及,颤抖地双手越发紧得护着瓶子,众人见颜母的举止,有些气愤,肯定是假药,不然怎么不能拿出来见人呢? 沈聪见众人怒了,目的已经达到,他朝自己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抢。 —————————————————————————————————————————————————— —————————————————————————————————————————————————————————— 因着昨日颜夕看好了十几个妇人之症,那些被她治好的妇人相互和亲戚,朋友,甚至跟下人称赞颜夕是神医,医好了她们多年的老毛病。颜夕一时在妇人之间声名鹊起,今日很多其他小病小症的人纷纷来找颜夕看诊,一时她忙碌无比。 虽然遭到医馆众位医官不屑,甚至厌恶的眼光,她还是觉得心里特满足,唯有让她奇怪的事情,整整一日她的一双眼皮总是跳哇跳的,人们常说右眼跳财左眼跳灾,难道她财祸双临? “颜姐姐……”正在颜夕百思不得其解时,医馆门口骤然响起一声声甜腻,娇娇的轻唤声。 颜夕闻声回头,只见头戴纱帽,身袭浅色百褶束腰长裙的严灵向她缓步而来,束腰的裙子衬得她玲珑的身段越发的窈窕,浅色裙子上面绣着只只展翅的彩蝶,随着她脚步移动,彩蝶仿若活的一般翩翩起舞,配着她窈窕的身段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美得不像话,美得像坠入凡间的仙子。 额,颜夕有些无语,她好像只给看过一次病,这小姑娘就姐姐,姐姐的叫她,有种套近乎的感觉,让她感觉好奇怪。 不过人家热情的来找她,她也不能拂人家的意。思瞬间,小姑娘已经来到自己跟前,美目微转望着戴着纱帽的严灵,嫣然笑道:“怎么了小姑娘,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不,不是我。”戴着纱帽的严灵轻轻摇头,纱冒随着她的动作飘动,薄薄的纱抚着颜夕的脸庞,严灵靠近颜夕,悄声说道:“是我的闺中姐妹,还有我母亲。” 颜夕有点凌乱了,这个小女孩管的是不是有点宽了,自己的母亲生病她关心是情理之中,可是连自己闺蜜生病了也这么上心,是不是有点热心过头了呢。 严灵望着一脸不解的颜夕,咯咯笑:“颜姐姐,你不知道吧。你已经成名人,现在闺房里姑娘,深闺里的妇人都指名道姓要请你看病。” 颜夕闻言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开心无比,她和家人终于可以苦尽甘来了,这还多亏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燃眉之急。念此,嘴角微微一勾,露出真心的笑意,关切地问道:“你母亲与姐妹哪里不舒服?” 她不过想见见颜夕而已,刚好闺中姐妹到她府上做客,她就将自己昨日看诊的事情告诉了好姐妹。结果好姐妹硬是要她带她来看看颜夕,因为好姐妹也听闻颜夕妙手回春,会治各种疑难杂症。于是她就挑唆着腹痛难忍的母亲来找颜夕看看,母亲说来叫下人请颜夕过去,她硬是不肯,非要自己亲自出来请颜夕,因为她想趁机和颜夕说悄悄话。 “如果你母亲的病症和你昨日的一样,你就把这个药丸给她服下就行了。”颜夕从袖口掏出自己做的药丸,大方地递给严灵,正色说道。 “颜姐姐,你好厉害,崇拜死你了。”严灵小姑娘见到颜夕手中小小的药丸,就止不住惊呼,引得医馆众人纷纷侧目而望。 颜夕感受到众人地目光,脸色微窘,严灵这个丫头口无遮拦张口闭口就夸她,在医馆里无余是扇众位医官的脸,还是赶紧把她打发走为妙。纤细的手臂一伸,纤手拉过严灵娇嫩的手,将药丸放严灵手中:“服下这个药丸就好了,你赶紧回去,别让你乳娘四处找你。” 严灵见颜夕赶她走,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我不要嘛!你去给我母亲看看嘛!”她娇嫩的小手一推一缩,颜夕一个不留神,小小的药丸从掌心滚落,药丸滚向光滑的地面,不知滚到何处居然不见了。颜夕望着光滑的地面,面色略有些难看,糟了,自己身上就剩这么一颗药丸了,看来要去自家药铺拿点药丸来才行。 严灵才不管药丸不见了,她目的没有达到怎肯罢休,面纱下的小嘴高高地撅起委屈地嘟嚷:“颜姐姐,你去帮我母亲看看嘛!我跟她说你,可厉害了。你不去,母亲会说我说谎骗她。” 颜夕经不住严灵地软磨硬泡,加上自己身上没有了药,逐答应严灵,严灵顿时雀跃的像只快乐的小鸟,挽着颜夕纤细的手臂,莲步轻移往医馆外走去。 正文 第十七章严夫人 医馆外晴空万里,阳光潋滟,强烈的光芒有些许刺眼,颜夕清澈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来适应强烈的光芒。戴着纱帽的严灵一脸雀跃地拉着颜夕往停在医馆外等候的马车上走去:“颜姐姐,你快点,我娘就在马车上,你给看看。” “什么?你母亲在马车上。”颜夕惊愕的止住步伐,郁闷地揉着太阳穴。你这坑货,你母亲居然在马上,我的药丸都被你弄没了,你说我一时半会变出什么药给你母亲止痛。 “对呀,颜姐姐你快点。”严灵没有意识到颜夕的不对劲,兴奋地催促着。 真是被坑死都不偿命,颜夕心里无声地感叹道,脚下步伐轻移,跟着眼前地小债主往马车上去。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一位身着素净,面容光洁,体态丰腴的妇人,慵懒病恹恹地倚在锦枕上,身旁坐着面未施粉黛,相貌姣好的小姑娘。 颜夕见到马车里的情形,立马明白肯定是严灵丫头的主意,马车里的小姑娘肯定是严灵嘴里说的姐妹,而妇人肯定是她的母亲,严夫人。 倚在锦枕上的严夫人见颜夕上了马上,立刻坐起身来,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睛深邃地盯着颜夕看。螓首蛾眉,美目潋滟,好一个美人胚子,心里感喟着,不由得又细细打量颜夕。嫣然浅笑,马车上的两个算得上小美人的女孩在她面前顿时黯然失色,不过此女面目和善,不像是骗子,心里的警惕不由松了几分,面容带笑:“我这丫头,就喜欢胡闹,颜姑娘不要见怪。” 颜夕听着严夫人叫她姑娘,而不是叫她大夫,她心下明白,她是不相信自己懂医术,秀唇微微一勾,嘴角边的笑意越发好看。 “娘,颜姐姐才不会觉得我胡闹。”此时严灵拿掉了头顶上的纱帽,露出她细腻白净,清秀的鹅蛋脸,不满地说道。 一直都是隔着薄纱看严灵,今日细细一看她长得很漂亮,如美玉般灼灼耀人。 “大家都说你是神医,是老天派下来拯救我们女人的,听说你才和我们一样,你太厉害,是我们榜样。”严灵的好姐妹赵紫苒一见颜夕就兴冲冲的过去,握住颜夕的手喋喋不休说道。 额,这性格,跟严灵还真有点像,只是她还没有严灵那么胆大,颜夕终于相信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还真的说得在理。 颜夕不露声色地松开赵紫苒细白的小手,朝她们三人,抿嘴一笑:“略懂一点医术,只不过众人说的玄乎,俩位小姐别跟着起哄。神医这俩字,颜夕承受不起,等下惹同行笑话。” 严夫人面带笑容,眼眸不停地打量着颜夕,不骄不躁,恭敬有礼,确实是难得好姑娘,只是她还是难于相信眼前这个小娃娃懂医术,也许只是碰巧治好了而已,加上别人夸大其词,将她传得神乎其神。 眼眸微转,将投在颜夕身上的目光收回,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日姑娘看好了闺房妇人病症,我们也略有耳闻。小女更是鼎力推荐你给我,说你能治我的病。我想姑娘,你给看看,我的病是否能治。”语气淡漠,乌黑的眼眸中尽带着旁人不宜察觉的藐视之意。 “当然能治,我姨妈的病,都是她治好的。”赵紫苒抢着笃定地回答,一副颜夕无所不能的样子。 颜夕汗颜,以后离这两个小姑娘得远点,不然迟早会被她们给坑死。颜夕当然听出严夫人话里行间带着不信任的意味,面色依旧不动声色地坐着,心里却风起云涌,哎,其实妇人的病最不好治,在现代的时候刚开始一些妇女也是不信任她。现在这个时空错乱的大乾朝,思想保守的女人更是难缠的很。 “紫苒不要胡闹,让颜姑娘给我看看就知道了。”严夫人朝赵紫苒淡淡一笑,继而眼眸望向颜夕,面色淡然,轻声道:“她是赵县令的女儿,和小女一样顽皮不懂事。”说到自家女儿,虽是略带头疼,面上却带着淡淡的傲色。 颜夕闻言,清澈如泉的眼眸认真盯着赵紫苒,不说还不知道,知道实情认真一看,她眼睛,琼鼻还真和赵县令有点像。颜夕和颜悦色地对赵紫苒道:“原来是赵小姐,失敬失敬。赵小姐信任颜夕,是颜夕的荣幸。只是颜夕希望,颜夕没有诊过的病,赵小姐以后可不能比颜夕笃定,不然会惹麻烦的。” 赵紫苒朝颜夕咧嘴,调皮一笑。 “好了,颜姐姐我们以后不会乱说,你快给我娘亲看看。”严灵已经迫不及待了,催促着颜夕。 严夫人端坐着,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审视着颜夕,眉宇间透着看笑话的神色。 颜夕自然察出严夫人神色里的不屑,她轻敛笑容,望着严夫人正色问道:“夫人,您这些年是否每逢月事,肢体麻木,浑身疼痛,烦卷。大夫是否开的药方,尽是红花,破硬等药物给您服用。” 严夫人闻言,心一振,面带讶色,真是奇了。这小姑娘都没诊治,就已经看出来她的病症,就连大夫给她开的药都知道,心下不由觉得羞愧,觉得自己见识短,小瞧了人。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颜大夫你是怎么得知呢?” 一句颜大夫,听得颜夕美滋滋的,看来严夫人是信任自己了,她浅笑道:“这个很简单哪,我刚上马车的时候,夫人倚靠在枕上,气虚无力,我想应该是经病。” “就凭这些你就能看出我的病?那你为什么知道别的大夫开的药呢。”严夫人连连追问。 “很简答哪,血热气虚致使身子不爽,很多大夫开些常见的调经之药,只是这病情分很多种,个人体质也不一样,并不是每个病患都能用相同的药。”颜夕句句说得在理,听得马车上的两个小姑娘,纷纷拍手叫好:“颜姐姐,你太棒了。” “原来如此。”严夫人一脸明白,释然的道。 不过颜夕心里突然感觉侥幸,幸好严灵这丫头非要她来帮严夫人看病,不然自己可能也误诊了。单听别人描述病情,多么的难治,会误诊实乃正常,心里不由得对扁鹊等神医多了几分敬畏。 “那依你看,我的病该怎么治。”严夫人热情地望着颜夕,那乌黑闪亮的眼眸闪着别样的光彩,完全看了希望。 “颜夕制了些药,专针对妇人疾症,放在颜夕自家药铺,夫人有空的话,颜夕可以陪您一起去拿药。”颜夕此刻还不忘推荐自家的药铺,恳切地对严夫人说道。 “嗯,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严夫人急切地说道,她是被病痛折磨的太久了,急切希望身子能够赶快好起来。整日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懒起画蛾眉,懒梳妆,都快成糟老太婆,自己看了都讨厌,何况是老爷呢! 正文 第十八章危难重重 马蹄得得,无数尘埃被掀起,像毛毛雨一样的细尘在金晃晃光芒里飘荡,舒适,精致的马车里严夫人想到自己的病能痊愈,心情是难抑的喜悦,一个劲地拉着颜夕问东问西说家常。而两个年纪轻的小姑娘,听着颜夕说她小时候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在离颜家药铺几尺开外时,车夫望着被人堵得水泄不通的街道,微微皱眉,心里不由暗骂,妈的,这晴天白日的围着这么多人干嘛?粗糙地双手拉着马缰:“吁……” 马车突然停下了,严夫人难掩兴奋地问车外面的车夫:“到了?” “夫人,还有一段路,前面的路被人群给堵了,恐怕您和各位小姐要走过去。”车夫恭恭敬敬,如实答道。 颜夕心头一颤,平时这条路来往的人比较少,都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好端端的,路怎么会被堵了,心里一股不祥地预感翻涌而起,突然大道上响起众人愤愤,震耳地声音:“把药交出来,把药交出来。” 糟了,出事了,想及母亲柔弱的性子,颜夕不由站起身,一边慌忙地下马车,一边朝严夫人认真说道:“夫人,我想可能是我家药铺出事,我先过去看看,你们随后来。” 严夫人,与俩个小姑娘一时懵了,愣愣地望着颜夕飘逸出尘的身影消失在马车中。严夫人毕竟在商场磨砺过的女人,立马回过神来,朝还在傻楞着的两个小姑娘,道:“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 ———————————————————————— 这边,沈聪的几个伙计得了他的眼色,也不管自己家主有理没理,纷纷上前抢颜母手中攥紧的瓶子。颜母看着几个体格健硕的人围着自己,吓得魂飞魄散,立即缩成一团,颤颤巍巍地躲在角落里抽泣。 “你乖乖的把药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动手抢了。”几个伙计见着颜母狼狈不堪,惊恐无比的样子,不由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其中一人好心的提醒道。 “不,不。”颜母像受惊的小鹿,惊慌地失声尖叫。 “你们还跟她啰嗦什么。”沈聪一声呵斥,几个伙计猛得扑上去抓住颜母,颜母立刻被几个壮硕的男子抓住按在墙角里,颜母哭着挣扎:“唔……” 无奈她根本挣脱不了几个人的束缚,四肢被他们摁得死死的,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死死地攥着瓶子。一个伙计上前掰颜母的手指,掰了许久也未掰开,有些烦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叫你不放手。思此,伙计扬起手,“啪……”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颜母泪流满面的脸庞上,脸火辣辣的疼,冰冷的泪水淌过,脸庞顿时火烧一样的疼,颜母死咬着牙,不肯将药交给他们。 伙计见颜母还不肯乖乖就范,扬手又想打颜母。 “住手。”震怒愤恨的声音陡然在窄小,吵闹的药铺里响起,怒叱的声音仿若是从地狱里传来般,勾魂震魄,几个伙计闻言身子不由颤了颤,纷纷放开了颜母。 众人只知道刚刚钻进来一个丫头片子,没想到这丫头片子,气势如虹,愤怒的声音夺人心魂,纷纷不敢妄言,噤声静观其变。 得了自由的颜母听到颜夕的声音,止住哭声,抖索着从地面爬起:“夕儿。”声音虚弱无力,带着浓重的哭音。 颜夕见到头发散乱,脸庞青肿,狼狈不堪的母亲,心中微痛,泪水瞬间涌上眼眸,咬牙将泪水逼回眼眶,哑声唤道:“娘……”一个箭步飞冲到颜母身边,迅速的检查颜母的伤势。 “夕儿,我没事,他们说这个是假药,要我把这个药交上去。”颜母身子抖如筛糠,颤声道 颜夕心下明白,这群人准是瞄准了妇人良方的商机,只要把药交上去,不是假药也会变成假药,这个大家都清楚。母亲也不傻,就算受刁难,受委屈也不愿将药交上去,心一痛,都是她害了母亲,眼眶的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了。 沈聪刚听到颜夕愤怒声音那刻有些震惊,更有些胆怯,必竟他在诬陷别人,众目睽睽下被人揭穿了,岂不是颜面扫地,没有看清来人不敢轻举妄动。睁大眼睛细细看,原来是个丫头,心下就没什么怕的,冷哼着出声。 “小姑娘这事与你无关,你还是走开,不然你也会跟着一起遭殃,可别怪我心狠。” 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胆敢当街打人,目无王法。颜夕敛去泪花,抬首怒瞪着众人,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欺负孤寡,大乾律法你们不知道么?你们现在的行为,凌迟处死也不为过。”清澈如泉水般透明的眸子尖锐的如同刀子,定定地锁在沈聪肥硕的脸上,愤恨地目光好似下一秒就能将他生吞活剥。 沈聪对上颜夕尖锐如刀的眸子,微微一愣,这个丫头不是那天在自家药铺捣乱,毁坏父亲名医声誉的丫头嘛?原来是颜彬的女儿,正是冤家,颜彬跟他家作对还不够,他进大牢了。他的女儿来替他作孽,欺凌他们,妈的,今天来的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过瘾。 “你们卖假药,我作为商会会长有权利保护商人的名誉,百姓的利益。”沈聪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谁跟你说,我们倒卖假药?你无凭无据诬陷人?作为商会领头人欺凌孤寡?”颜夕亦不示弱,声势夺人,句句逼问。 沈聪微怔,转而冷笑着收起扇子,用扇头指着颜母手中握着的瓶子,冷冽地道:“那瓶子里的是什么?不是假药为什么不敢拿出给我看?”凌厉的声音响彻四周。 “药到了你手上,是真药也会变成假药,我们凭什么给你一个人,就算要查我们药,也该所有会长一起,而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作威作福。”颜夕将其中的道理点明,字正腔圆厉声怒道。 众人闻言纷纷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齐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议论。沈聪害怕在这样下去,自己会露出更多马脚,恼羞成怒:“胡说八道。”说着他朝伫立在身旁的伙计递了个眼色,让他们过去教训颜夕。 几个壮硕的伙计得令,纷纷上前将颜夕围住,颜夕从容淡定地扶着母亲冷睨着眼睛,愤恨地盯着几个面带冷色的伙计。 气氛弩张剑拔时刻,带着疑惑,轻责,虚弱的声音骤然响起:“沈老板,你这是在干嘛?” 正文 第十九章落荒而逃 众人纷纷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衣着素净,面带笑意,气场摄人的夫人左右两侧戴着纱帽的小姑娘挽着她的手臂,三人疾步而来。沈聪当然认识向他疾步而来的妇人,此人乃是岩城首富,商会会长的夫人,还是沈聪族人,沈若眉。 众人当然听过沈若眉,岩城商场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没有沈若眉就没有今日风光无限,家产万贯的严振,岩城很多员外,富人都打心里钦佩严夫人,沈聪也不例外,见到沈夫人总得给她几分面子。 “严夫人,您来的正好,沈某不用去找您当家的了。她们这家人倒卖假药,沈某正琢磨着怎么处理,本想叫下人通知几个会长过来,后来想想还是先把假药没收了,在找大家处理。”沈聪晃着手中的扇子,颠倒黑白地掩饰自己的恶行。 众人一听严夫人,在看沈聪的态度,心下明白此人就是严振的妻子沈若眉,不由得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几个围着颜夕的伙计,听到家主的话纷纷让开,颜夕搀扶着吓得颤栗不止的母亲,淡定从容地立在众人面前,清高绝尘的姿态给她添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严夫人面带笑意朝着众人,乌黑发亮的眼眸却定定地凝着从容淡定的颜夕,似在审问颜夕,颜夕清澈如泉水般透明的眸子含着坚忍,姝丽嫽丽的脸容蕴藏着深恶痛绝的愤意。严夫人心下了然,想当初她和夫君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也是常常平白无故遭人陷害,遭人欺凌,心中对颜夕不由多了几分怜悯,对沈聪多了几分厌恶之意。不过素净,光洁的面上依旧挂着笑意,别开目光,一双仿若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直直地扫向沈聪。 “哦,她们倒卖假药?沈老板如何知道她们卖的是假药?可不要冤枉好人哪。” 沈聪心中一震,面色微变,猛然明白过来沈若眉不是好忽悠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严夫人,她们卖的药,来路不明,沈某只是想看看。谁知她们心虚不敢让沈某看,如若不是假药,她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做贼心虚之人肯定有鬼,沈某固然断定她们卖的药是假药。” 哼,就凭猜测就断言是假药,这人胆大妄为,仗势欺人。严夫人薄唇微翘,露出淡淡的鄙夷之色,不过仅转瞬间嘴角立刻挂回亲和的笑意,温和的目光投向了颜夕:“颜大夫,沈老板说你们弄的是假药,来,拿你们家的药给我看看。” 沈聪,跟众人听严夫人唤颜夕,大夫,心头微颤,一时摸不着头脑,如坠云里雾里。 颜夕从母亲颤抖的手中拿过药瓶子,顺势拍了拍母亲颤抖的手,示意她别害怕,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影子斜。颜夕清澈的眼眸微转望向众人,秀唇微勾,朝沈聪露出冷冷的笑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药倒出,施施然然地走到严夫人面前,将药丸奉上,向众人娓娓说道。 “此药乃益母草,当归,川芎,木香几种药材辗制而成,这药丸能活血调经,行气止痛,专治经血之症,颜夕给这药丸取名为“妇乐丸”。颜夕,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老板,居然诬陷颜夕倒卖假药。颜夕很想知道,沈老板出言诬陷,为难,欺凌孤弱,你意在何为?”颜夕紧抿着秀唇,一脸委屈,不知所明地盯着沈聪,一双晶莹透亮的眸子含着点点泪光,说不出的无辜,与可怜。 沈聪愀然变色,嗔道:“休要胡言,沈某何时欺凌你们。明明是你们心不正,倒卖假药,沈某替天行道而已。”沈聪底气不足,词穷,语气虽强势,却已经没有方才那番恶凶凶的神态。 严夫人将药丸放在鼻尖细细闻了闻,确实闻到颜夕说的几种药材,将药丸放于手中,淡淡对众人说道:“这药丸确实如颜大夫所说,乃益母草,当归,川芎,木香几种药材辗制而成。我想沈老板是误会颜大夫了。沈老板,不如我作个主,让众人散了,你们俩家心平气和的谈谈,将误会解开。”严夫人跟着严振经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这么说是想给沈聪一个台阶下。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纷纷知道沈聪是想讹人,想把这良方霸占为己,心中不由得鄙视沈聪。沈聪原来是害怕了,可是一看众人的脸色,就觉得颜面扫地,他要保住自己的面子,当然不会顺着严夫人的台阶下,他故作气愤,貌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摇着扇子虚张声势道。 “不行,我要去报官” “这事,没必要闹到官府,沈老板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严夫人看出其中的意图,开口好言相劝,希望他不要弄得自己声名狼藉。 沈聪就是想吓唬颜夕,根本不想报官,见严夫人劝自己,想顺着台阶下,可又觉得还不够,还要吓吓颜夕:“不行,我要报官,让大人为我做主。” 谁知颜夕亦不甘示弱,直挺着背,声势夺人“报官就报官。” 沈聪一时傻了眼,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厉色,冷凝着眼眸与颜夕对峙着,顿时气氛紧张无比,好似下一秒双方就会出手揍对方。 就在此时围观已久的赵紫苒忍不住跳出来,娇叱道:“报官,好。我正想着我爹爹闲得慌,我倒要看看我爹爹会不会为你做主。” 众人闻言,吃惊不已,原来这个姑娘是赵大人的千金哪,这下沈聪惨了惹上她,不等于惹到了阎王么。赵大人的千金小姐,泼辣,顽劣,骄横,谁要惹到她就要倒大霉咯,众人思此,纷纷退避三舍,害怕惹到麻烦。 沈聪心微颤,知道自己惹到麻烦,想溜之大吉,却又碍于颜面,进退维谷,立于众人面前一动不动,谁知赵紫苒泼辣的性子起来得理不饶人,步步逼近,厉声说道。 “你欺弱凌老,违反大乾律例,你还有脸报官。我想你是想找死,那我跟颜姐姐一起告你,欺凌老弱,栽赃陷害,不把大乾律法放眼里。我倒要看看,我爹爹是不是会为坏人做主,替欺凌老弱的人主持公道。” 沈聪无颜以对,连连后退,但他为维持形象,依旧不依不饶:“她们就是倒卖假药,就算你是赵大人女儿,我也不怕你们,我要报官。” 赵紫苒气愤不已,扯开嗓子嗔嚷道:“好呀,报呀。我告你庸医无能,残害百姓。我姨娘用你的药几年身子依旧不爽,没有一丝好转。就在昨天,我姨娘用了颜姐姐的,今天身子就好利索了。我真想知道,是颜姐姐倒卖假药,还是你自己倒卖假药,诬陷颜姐姐。”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沈聪惊愕,连众人一起傻眼了,难道大家口中传言的女神医就是颜彬的女儿,颜夕。 那她的药怎么可能会假,她的药方现在可是妇人追捧的良药哪,热销的很,众人纷纷开口:“颜大夫的药,怎么肯能假,沈老板你含血喷人。” “你沈家几年看不好的病,人家可是一天就看好了,你嫉妒,所以栽赃陷害。” 一时间众人纷纷谴责沈聪,沈聪怎么会看不清形势,颜面已经扫地了,他带着伙计立刻落荒而逃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赶紧溜才是,不然待会被唾沫淹死也不偿命。 正文 第二十章思念成疾 沈聪带着伙计逃走,众人还不解气,纷纷议论:“这人真是不要脸,什么人都敢讹。” “奸商能知道什么是廉耻,就是骗子。” 严夫人听众人口出污秽之词辱骂商人,心里很不舒服,必竟她们一家也是商人,所谓同行相斥,有时候也会相怜。 “咳咳……”严夫人掩着面轻咳,佯装身子不适,一旁不知是被众人吓坏了,还是被赵紫苒吓坏的严灵一时回过神了来,慌张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吵闹的空气里异常响亮,众人闻言纷纷自觉失言,噤声拿眼觑着掩着面的严夫人。严夫人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如葱般细长的手拍了拍严灵娇嫩的小手,示意自己没事,旋即她含笑着对众人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是场误会,想看病的看病,买药的买药,没什么事的就散了,聚在此给人添堵,总有诸多不便。” 众人闻言当然不肯走,纷纷围着颜家药铺,嚷道:“颜大夫,我要瓶“妇乐丸”。” 颜母此刻才从方才的惊恐中惊醒过来,抹了把眼泪,迭声道:“好,我这就给大家拿来。” 一时颜夕跟母亲纷纷忙碌起来,严夫人,赵紫苒,严灵三人并排站在众人后面,望着忙得不可开交的一对母女,对视着,会心一笑,阳光总在风雨后。 —————————————————————————————————————————————————————— ———————————————————————————————————————————————————————————— 颜夕忙碌一会,从人群里钻出来,眼眉带笑:“今日这事,多谢夫人,多谢两位小姐。” “不许叫我小姐,听得我别扭。颜姐姐叫我芳名就好了。”赵紫苒一副很不悦地开口嚷道。 “对呀,颜姐姐还是别小姐,小姐的叫,听得我感觉怪怪的。”严灵生气的附和着赵紫苒说道。 这个,颜夕有些为难,虽然说她很讨厌自己像个下人一样左一口“小姐”右一口“小姐”唤着,可是时代造成的,她也没法。正在颜夕为难之际,严夫人笑着开口:“颜大夫,你的年龄和这俩个丫头相仿,用姐妹相称也没什么不妥。” 恭敬不如从命,颜夕错愕了片刻,旋即浅笑道:“那颜夕,认下俩个妹妹了。” 严夫人朝颜夕开怀一笑,恩,不错,这姑娘进退有度,大方得体,最难得是她医术高超,如此更讨人喜欢了。思此,她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乌黑的眼眸微转,薄唇微扬,温和的问道:“那我的病……” 颜夕当然知道严夫人的担忧,清澈如泉的眸子凝着严夫人,真挚诚恳说道:“夫人您得病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每日按时服“妇乐丸”,不仅仅您的身子会爽朗起来,气色也会有所好转。”说着就将准备在手中的瓶子双手俸给严夫人。 颜夕制的“妇乐丸”常吃能面色红润,这个是真的,可不是哄人的,这药还是她按后世人研究出来制的。想当初唐朝武则每日用益母草泡澡,每日食用益母草,七十多岁肌肤还光滑有弹性。这还是二十一世纪一些中医大夫每日闲着无事,研究发现益母草神奇之效,这个时空的人应该没有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妇人有经血之症了。 颜夕制的“妇乐丸”在岩城受到追捧,一时间颜夕,颜母整日整夜都忙不过来,俩母女白天各自忙碌,晚间就在家里制药丸,一时忙得不亦乐乎。 —————————————————————————————————— ———————————————————————————————————— 月色溶溶,万籁寂静,夜风飒飒。 南林慕家,琼玉楼阁,雕梁绣柱在月色的笼罩下越发神秘,庄重。纱灯摇曳,灯火朦胧,人影幢幢的水榭上笛声悠扬,悦耳,袅袅余音绕梁。声声笛音在寂静的夜里,树影婆娑的慕家异常的空灵,清幽。 白衣飘逸,身姿挺拔如玉的公子风度翩翩的立于月下,抚琴弄笛,黑亮的眼眸,深邃迷离,无焦距的飘向远方。脑海随着飘远的眼眸浮上一抹靓丽的身影,深深攫住他的思绪。自从离开岩城,他就像着了魔怔般,脑海里时常显现那抹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萦绕脑海,挥之不去,排之不了,心时常挂念着她。 今夕今夜,脑海又浮现那抹身影,天涯共此轮,相思越发浓,只是不知对方是否与自己一样,初遇便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幢幢夜色中一抹身袭青衣的侍卫疾步而来,步履踏入水榭之时,敬重地单膝跪下,深沉有力的声音陡然在清幽的笛音中响起:“公子,岩城有秘报。”冰冷,毫无温度的语气里带着敬意与尊重。 婉转悠扬的笛音在寂寂的夜里嘎然而止,慕辰君猛然将玉笛放下,将飘远的思绪生生拉回,面无表情的绝容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靥,就这淡淡一笑间月华瞬间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单膝跪在慕辰君身后的侍卫,仿若明白慕辰君的意思,不等他开口,便昂首,眼眸凝望着慕辰君挺拔的背影,如实的娓娓说来:“公子,颜姑娘在医官任职受众人排挤,同行刁难……” 慕辰君闻言,面色微变,眉宇微拧,还没等青衣侍卫将事情奏完,已阴沉着脸霍然转过身来,锋利的眸子直直地扫向跪在地上的侍卫,几个水榭上伺候的奴婢见状纷纷噤声跪下,身子微微发颤,如履薄冰。 青衣侍卫迎上慕辰君锋利如刀的眼眸,心中一凛,公子那双凛冽的眸子似在严厉谴责,不是叫你们要暗中保护她。 青衣侍卫直挺着背梁,略垂首,暗自叹道公子对颜姑娘如此上心,实为不妥。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劝解的时机,垂着首认真认错道:“公子,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颜姑娘。不过,颜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化险为夷,公子莫过担心。” 慕辰君微拧的眉略松,绝美的面容恢复常态,淡声道:“起来吧。” 跪在地面的一众人纷纷站起,青衣侍卫立即继续禀报:“公子,颜姑娘,蕙质兰心,医术超群……” 于是乎,青衣侍卫将颜夕每日行踪,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慕辰君听,慕辰君的情绪被颜夕控制着,时而为她忧,时而为她喜,时而为她急,时而为她乐。 正文 第二十一章黑夜幽深 清亮如水的月光将大地照得恍若如白昼,南林慕府在白晃晃的月光下越发的庄重,神秘,气势磅礴。慕辰君踏着月光,穿过逶迤长廊,来到后苑。 后苑静公主居住的大厅里,盏盏灯火将大厅照得亮堂堂的,一炉熏香,轻袅袅,氤氤氲氲的缭绕着一室沉香味。静公主正在偏厅佛堂里礼佛诵经,守在正厅门口的丫鬟翠竹远远的见到自家公子俊逸,飘洒的身影朝自己这边的方向缓缓而来。 她思绪飞转间步履轻跨,提起裙裾轻手轻手跑进佛堂,在直挺着背专注诵经的静公主身旁蹲下身子,薄唇靠近静公主耳畔轻声说道:“公主,少爷过来了。” 跪在蒲团上的静夫人敲木鱼的手顿住,经声嘎然而止,这孩子对自己还真上心,昏定晨省一日不曾间断,就是回来祭祖的几天忙得晕头转向,也是隔三差五过来探望自己。眉宇露出淡淡的喜色,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睛,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翠竹见状,连忙将静公主扶起,在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纷纷上前,搀扶静公主的搀扶,整理佛堂的整理佛堂。 “娘。”静公主步伐刚踏入大厅里,就听到慕辰君温和,浑厚的声音。 静公主眉眼带笑,满心的欢喜,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辰儿,为娘不是说过,以后你忙你的去,这每日的昏定晨省都可以免了。” 说话间,静公主已来到了大厅,盏盏明晃晃的灯火将慕辰君绝美的容颜照得越发的清晰,静公主定定地望着慕辰君,一日不见,总觉得自己儿子近日貌似消瘦了不小。不由得心疼,双手推开丫鬟的搀扶,步如离了弦的箭,迅速地来到慕辰君面前,左瞧右看,略带责备,心疼的说道。 “辰儿,你看你都瘦了,为娘已经无大碍。你不必挂心,最近回来祭祖委实辛苦你了,你该早点回房歇息。” “娘,孩儿放心不下您,过来看看您。”慕辰君握住静公主的双手,拉着她到椅子上坐下,自己立在母亲跟前万分担忧:“娘,倒是您。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多多休息,不该过于操劳。” “辰儿,为娘的身子骨,为娘自己清楚,你就放心吧,先去忙完这些事情,我们好早日回京。”静公主抚着慕辰君如丝绸般的黑发,柔声细语,慈母的样子显露无疑。慕公主从小父母溺爱,兄长庇护,几乎不曾离开京城。可自从嫁进慕家,她每年都要跟着丈夫,儿子回家祭祖。年轻的时候觉得新奇,现在年纪大了,丈夫离开了自己,儿子又一天到晚不在身边。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想母后,想皇兄,想已嫁出去的几个女儿。 于是乎,她每次见到慕辰君都会催促他赶紧将事情做好,早点回京,这样自己就不会闷得慌,也不会觉得一天到晚都没有一个盼头。 “娘,孩儿这边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启程回京了。”慕辰君心里当然是知道静公主的想法,在南林虽说有许多官员来拜访,母亲都避而不见。他知道,母亲很厌烦见外人,她还是喜欢在京城,每日进进宫陪皇祖母说说体己的话自在,闷得时候招几个小外甥来乐乐,那种生活才是老人该享的天伦之乐。 “真的?这么快就办好了。”静公主眼睛放光,不可思议地望着慕辰君,似乎自己听错了一般。 “没错。娘,其他事情您不用担心,您好好调养身子。”慕辰君一面柔和地朝静公主说道,一面优雅的从袖口掏出“妇乐丸”。 他将“妇乐丸”放在静公主的手掌中,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母亲,柔声嘱咐:“娘,这药你每天按时吃。听说吃了可以年年益寿,身体无病无痛。” 慕辰君想到属下禀报的样子,想到岩城百姓夸赞颜夕的神情,眉宇不自觉的露出喜悦之色,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由衷的将别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静公主听。 静公主注意到慕辰君脸上的变化,心里即好奇又不悦,不满意地说道:“辰儿,你什么时候也相信江湖术士了,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为娘。” 慕辰君立马反映过来,他知道母亲想歪了,认为他和别的王孙公子一样,不学无术,听信江湖上那些道长的话。京城很多名门贵胄听信道士的谗言,背地里制药丸,说什么服用了可长生不老。母亲以为他同他们同流合污了,心下觉得冤枉,不由得立即解释起来:“娘,您想错了。这药乃是颜夕姑娘所制,专为妇人研制的药,这药在岩城已经受众人追捧,很多妇人服用了都赞不绝口。孩儿,想着就让属下给你买了一些来用。” “哦,就是救本宫性命的小姑娘,她还有这本是?”静公主细眉微扬,眼眸注视着慕辰君,疑惑问道。 “恩。”慕辰君坚定点头,绝美的面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欺骗。静公主在慕辰君脸上看不出端倪,又不禁想到,颜夕能将她这个将死之人救活,她制的药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心下才放心起来。她轻轻拔开药瓶的盖子,将药丸拿在手中认真仔细的看了又看,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她不由坐不住,激动的问道:“辰儿,你给我细细说来,这药有什么作用?” “侍卫用心打听,据说此药丸能活血调经,行气止痛,专治经血之症。”慕辰君如实将属下禀报给自己的话转告给母亲,眼眸定定的迎视着静公主,流出万分确认,信任的色彩。 静公主脑海里刚刚闪过一个身影,这个人正是自己的陪读。可是这个闺中好友命运却非常不济,她长大后嫁给皇兄,一时圣宠,当了贵妃,一朝不慎得了经血之病。刚开始还好,皇兄对她还可以,并没有嫌弃她。可是后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的病治了多年也不曾好过,久而久之她的性格也变的孤僻,一时竟失宠了,每日困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默默垂泪,顾影自怨。 静公主想起闺中好友神情黯淡,眼眸有些迷离。不过片刻间,她又恢复自然的神色,笑着提议道:“我想,这药我暂时用不着,有个人确用得上此药。” 慕辰君心中了然,母亲顾念闺中好友,想将此药给湘贵妃也没不妥,嘴角微微一扬,露出如春风般温和的笑靥:“一切依母亲。” 正文 第二十二章刁蛮的富家小姐 自从颜夕制出了“妇乐丸”,她在岩城的名声越来越响,请她治病的人也越来越多,口袋里的银两越来越厚,她越发觉得现在的生活过得悠闲自得。唯一不足的是,她现在还没法上京解救父亲,这是她心里现在的遗憾,与痛处。 这日颜夕当值晚,趁着阳光明媚,天气清爽,她早早的出了门,去集市溜达溜达。虽说古代的集市不像现在那般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但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热热闹闹的。 颜夕必竟是童心未泯,首先想要置办的东西,就是首饰,来了古代十年,她都不曾正儿八经的逛过集市。首先是因为原主太小父母不放心她单独出来逛集市,其次是银两的问题,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父母不愿给银两她出去乱花。因此现在颜夕靠着自己的技能赚钱了,她当然要好好的消费一把,给自己添置一点像样的首饰。 走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颜夕步履轻盈,惬意的走入刘记首饰铺子里。步伐刚踏入铺子里,一抹熟悉的身影赫然穿入眼帘,颜夕姝丽的脸庞微搐,不过仅仅须臾间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她含笑着走过去,身姿婀娜多娇,引来众人的侧目。 “刘老板,我想买几样首饰,您帮我挑挑看。”颜夕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施施然然走到柜子前,大方有礼的说道。 刘记的老板是个女的,她也在服用颜夕研制的“妇乐丸”。她见到颜夕,心里就乐开了花,打心眼的喜欢颜夕,满脸堆笑,走出柜台前热情相迎:“哟,这不是颜大夫么?老身能为您挑首饰,是老身的荣幸哪。”她说着话,带着笑,脸上的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动,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热情,招惹喜欢。 “刘老板,这么说不是折杀颜夕,您给颜夕介绍时下最新款式就好了。”颜夕见刘记的老板如此热情,她也不好意思对人家太冷淡,满脸带笑的跟老板套近乎,完全忽视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众人见颜夕欢欢喜喜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由得放下了看好戏的心态,认真挑自己要买的东西。而一旁看颜夕,看得出神的张逸有点懊恼,什么时候遇见表妹不好,偏偏这个时候,他和李梅在一起的时候被表妹撞见。现在,他真的是有礼也说不清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身上的冤屈了,他委屈的走到颜夕面前,万分无辜地唤道:“表妹……” 颜夕完全漠视张逸,对他的行为举止置之不理,张逸突然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他本来只是想和李梅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想和李梅断绝关系。谁知,李梅非要他陪她买完首饰,才愿意和他谈他们之间的事情。他觉得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买个首饰也不会少块肉,却万万没有想到会被颜夕撞见,他可不想表妹误会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定要跟表妹说个清楚,讲个明白。 “表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张逸跟颜夕极力解释,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无辜与委屈。 众人闻言纷纷侧过头观望,就连刘记的老板似乎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很感兴趣,居然都忘了跟颜夕介绍首饰。 颜夕无语,明明跟他说清楚了,为什么这个张逸偏偏不知进退,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呢。 “这位公子,我想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你的表妹。”颜夕口气冷淡,神情自若,仿若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表妹……”张逸哑声开口,还想为自己辩解,颜夕冷眼相对,让他愕然住了口,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李梅从来没见过低声下气,态度谦卑的张逸,一时看到他对颜夕软言软语,态度谦和,卑微,心里很痛,一个箭步冲到张逸面前,手紧紧的攥住张逸的手臂,口气强硬,神情傲慢极力劝道。 “张郎,人家都说了不认识你,你又何必作践自己。这种女人,你记挂在心上有何用?她心中完全没有你,你不要执迷不悟,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前程。” 颜夕冷笑不迭,看来这个李梅没有看清张逸的真面孔,居然如此痴迷张逸,她本来还想私下劝劝他对这种人放手,看来是不可能的。别人的生活,她怎么能理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呀。 “不要你多管闲事。”张逸厌恶地拿开李梅的纤手,冷漠地说道。 李梅心中大痛,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立即盛满了泪水,她又气又怨又难过,从小谁敢给她眼色看,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兄长爱如珍宝,整个岩城哪个人见了她,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对于张逸,李梅的举动,颜夕仿若未闻,仿若未见,从容淡然地指着自己看中的饰品,一脸认真地说道:“刘老板您帮拿那个白玉耳坠过来我看看。” “哟,颜大夫你好眼光,这是上等的和田玉,光泽而又软滑,带着可不伤耳垂。”刘老板经商之人,也是识眼色之人,她看着众人只顾看热闹,没心思挑物品,眼看着店铺里可能会出事。谁知颜夕这么淡定,她也佯装着跟没事的人一般,认真给颜夕介绍饰品。 颜夕只是随口问问,她并没有想要买耳坠,她最讨厌耳朵上戴太重的饰品,只是她无意中见到如此巧夺天工的耳坠,忍不住就想问问。 她随口一问却激怒了李梅,李梅圆瞪着眼睛,声势夺人地说道:“等等,这里的耳坠我全包了,给我送到府上去。明日,我让我爹爹来结账。” 颜夕知道,李梅是故意的。李梅就是想让她下不了台来,她有些无语,一个这种男人也值得这样争夺么。她懒得理会,你要全买那就全买吧,反正我又不是很喜欢,颜夕心里感叹道。 “李小姐,请你不要胡闹。”张逸蹙着眉,冷声道。 “我没有胡闹,今天凡是她要的东西,我都包了。”李梅口气强硬,态度坚定。 还杠上了,没完没了,真是蠢极了,要是店铺里的东西我全想买,是不是你也全要包了,那还不如把整间店铺买回去,不是更畅快淋漓。思此,颜夕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无奈的笑。不管古代还是现代,富二代都如此骄横,真是受不了。 刘老板见李梅较真,她双方都不想得罪,很是为难,肥胖的手不留痕迹地拍了拍颜夕示意她不要与李梅计较,顺便暗示颜夕,她会给她留着耳环。 颜夕朝好心的刘老板抿嘴轻笑,薄唇覆在她耳畔,用仅俩人能听到的声音,感谢道:“谢谢,不用了。” 李梅见颜夕与刘老板交头接耳,心里很是气愤,今天她绝对要好好磨一磨这个女人的锐气,省得她狂妄自大,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不就是个抛头露面没教育的乡下丫头。 李梅为了让颜夕难堪,她扯开嗓子,拔高了几个音贝尖声说道:“刘老板,你店里所有时下流行的首饰,都帮我打包,送我府上去。” “好,好,李小姐要的,我待会叫伙计送到贵府。”刘老板见颜夕无心买首饰,心下明白,连忙转过身对着李梅笑道。 众人纷纷拿眼看颜夕,穷酸的丫头难道想和富小姐斗不成,一脸的期待与幸灾乐祸。 张逸有些慌了,过去劝慰李梅:“李小姐,算了。今天不用买了,下次你在买成么?” “不行,我偏要今天买,我偏要买她喜欢的东西。”李梅无理取闹的嚷道,有时候女人吃起醋来,真是不可理喻。 “既然李姑娘如此喜欢,那颜夕不夺人所爱,李姑娘请便。”颜夕眉眼带笑,嫣然浅笑的说道,心里却冷笑不迭,你要买就让你买咯,这个有什么争的。说完,她笑着朝刘老板点头打招呼,看也不看李梅与张逸一眼,扬长而去。 众人一时傻了眼,还以为颜夕会和无理取闹的李梅吵起来,没想到颜夕根本不理李梅。李梅气得直跺脚,指着颜夕的背影破口大骂:“有本事不要跑,乡下贱丫头,我们走着瞧。” “李小姐请你注意形象。”张逸冷声提醒道,李梅自知自己失言,脸色一青,吓得连忙捂住嘴巴,羞愧难当,丢死人了。 颜夕完全不理会他们,大摇大摆的走了。 虽然这几日,“妇乐丸”受妇人追捧,颜夕赚了好几两银子,就这几俩银子却能当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开支。能自给自足她很开心,很想买些首饰,可是不喜欢的东西,不需要的东西,颜夕觉得还是没必要破费。现在被李梅一折腾,她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觉得没有必要买首饰了,带着首饰碍手碍脚,反而影响她的工作。 正文 第二十三章危机临近 夏日的天就像婴儿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现在立刻就乌云密布,山雨欲来了。颜夕看着天边飘来的乌云,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她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馆,不然待会她将成落汤鸡了。 哗哗……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地面立即成了水滩,如注的雨点落在上面,溅起无数涟漪。医馆里,众位医官围坐在一起,望着窗棂外的大雨,心情愉悦,幸灾乐祸的讨论着。 “你们看,下雨了,还记得那个丫头说的话么?他说王仁大夫的病患,下一场大雨前,腿疾会恶化,扬言病患一定会痛的受不了。呵呵……见证那丫头是不是骗子的时候到了,我们众人很快就能扬眉吐气了。” 自从颜夕治好了妇人的经血之症,医馆的医官就受到患者的排挤,在岩城简直是寸步难行,处处被人指着鼻子骂,连十几岁的小姑娘都不如,简直就是庸医。他们心里很是不爽,于是乎就揪着颜夕每件事情,希望能找到破绽,证明颜夕根本不懂医,她只是碰巧而已。 “我就说那个丫头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巧合罢了。她能治好那些妇人的病,我想是颜彬留下的药方,她照了药方制药而已,根本不懂治病。” “我觉得也是,一个为及笄的丫头都能治病,这是天下奇闻哪,更是难得天才,是我们大乾朝的福气。可是她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只是靠运气治病,那就是我们大乾朝的灾难哪。”年纪稍长的医官认真的分析道,不过字里行间透着讽刺的意思。 “我一直都认为,她就是个骗子,我真搞不懂那些妇人怎么就相信她,认为她是神医了,真是好笑。更好笑的是那个丫头,还自认为自己就是神医了。每天神神气气的,目无长辈,让人见着就不爽。”年轻的医官完全不顾形象,气愤不已笑骂道。 “我们觉得,我们得想个法子揭发她,不能让她在风光下去,危害百姓了。” “对,我们现在就去找赵大人,把她种种恶行公布众人知,看她还敢不敢嚣张。”众位医官也跟着纷纷附和。 “恩,别急,我们等着看,这雨不是没停嘛!不急一时,等雨停了,我们就能见分晓。看她碍眼的人,可不止我们这些。”资历最老的医官捏着胡须,坦然自若端坐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一副胸有成竹,底气十足,淡定的提醒道。 众人闻言望着屋外雨帘,默默的祈求老天,快点停雨,洗刷他们屈辱,见证神圣的时刻就要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都非常的振奋,总觉得的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 而王仁这边,望着哗哗的大雨,心情也是异常的愉悦,他终于可以用更好的法子将那个丫头踢出医馆了,他的儿子很快就要当医官了,他们家很快就能发扬光大了。心里想着就美滋滋的,眼眉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本来一切事情就准备就绪,就欠东风了,虽然这东风来的晚了,终究还是来了。 想着,他就穿着蓑衣带着伙计立即去王乡绅家里,这一次,他一定能将那个臭丫头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打滚。 —————————————————————————————————————————————————————————— ————————————————————————————————————————————————- 王乡绅家里。 王乡绅痛苦的闭着眼睛,缩成一团躺在榻上打颤,耳边不断回响着颜夕的话“老先生,如果您现在不诊治,在下场雨来之前。您的腿会痛得刺骨难忍,痛过之后,您的腿就没有知觉了,那个时候您的腿就真的废了。” 这几天,他的腿痛得刺骨,就好像有人用斧头对准他的腿一下一下的砍一样,痛得他无法承受,无法负荷了。他心里发慌,不由的想到,那个小姑娘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王仁,要帮他的忙,要将那个无礼,不懂医术的小丫头颜面扫地。他不能反悔,必竟他是王氏家族,岩城远近皆知的名士。 他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了,可不能失信于人,不然他的颜面何存?想着心里哭笑不得,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王仁,他是自己族人。见他苦苦哀求自己,他很不忍,必竟族人亲如兄弟,不能不帮。 现在也只能硬撑着去帮忙,但愿老天保佑,只是碰巧而已,而非如同那个丫头所说,不然他都不知如何是好。真是的,半个身子都在黄土里了,还摊上这种麻烦事,如果没有人知道倒好,自己在家里逝世了也没人知道。 可是这件事情关乎到自己一生的声誉,王氏家族的名誉,他不得不出面,哎…… 都是医官的位子给闹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痛苦的缩着身子,抱着腿虚弱地痛吟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重重雨雾似乎要将整个岩城吞噬,淹没。 颜夕双手环着肩膀,伫立在街道的屋檐下,呆呆地凝视着浓重的雨雾,心一抽一抽的,有点闷得慌。大雨斜斜的打湿她的衣裳,她也浑然不觉。她的思绪已经飘远,她在为病患担忧,为病患着急,她知道此次此刻有个老人肯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她想过帮他,只是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别人的挑唆,因为病患的不信任,所以导致了没有必要的病痛。 颜夕此次此刻担心着王乡绅,医馆里的医官,王仁,还有岩城所有大夫,以及她担心的王乡绅都闹到赵大人面前去。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慷慨激扬的控诉颜夕,破坏岩城医界的名声,破坏朝廷医官的形象。 而这些都发现在颜夕为病患担忧的时刻,她总是怀着热血的心肠去关心每一个病患,因为她知道病痛的可怕,病痛的危害。却不知,人性的残忍。 正文 第二十四章对薄公堂 傍晚时分大雨逐渐停息,颜夕踩踏着路面的水滩,火急火燎,匆匆往医馆赶。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那位患者家里看看,病痛磨人。上了年纪的人一般经不起折腾,伴着其他病很容易出现休克,那就危险了。上辈子她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病逝在自己面前,以至于自己太过伤心,不慎溺死,还好老天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重生。在世为人,她知道生命的可贵,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决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也决不允许自己对为难自己的病患傲然处之,袖手旁观。 颜夕回到医馆,医馆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医馆每日都有当值的医官轮着驻守,就算夜间医馆里也是有人当值的,不知今日为何没有一个人?颜夕心里疑惑不已,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心里惦挂着病患,也没去深究,匆匆忙忙的收拾药箱往外走。 被雨水冲刷过的地面湿漉漉的,像刷了一层油一样亮铮铮的且又光滑,步履踩在上面登时被浸湿,脚下一片冰凉,颜夕顾不上脚底传来的冷意,匆匆忙忙地穿过医馆院子来到医馆门口。步履刚踏出医馆门口,身子陡然被人拦住。 颜夕一愣,骤然止步,定眼一看,原来是典史,心下不由好奇,这个时刻典史拦着她的去路,这是为何?正欲开口询问,典史率先开口,礼貌地说道。 “颜姑娘,请留步,大人让我过来,请姑娘去衙门一趟?” 颜夕满腹狐疑,心里担心着病患,便没想多问缘由,澈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角噙着温和地笑,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这还有急诊,我走不开,等我看诊回来,我立即去衙门报道。” “颜姑娘,恐怖不行,这病患您还是晚点过去看,这件事情攸关您的前程,您还是先跟我过衙门一趟。”典史一脸紧张,好心的提醒颜夕。 “能不能让大人通融一下,就算攸关我前程又有什么要紧,颜夕身为大夫,觉得性命比前程重要。”颜夕注视着典史一字一句真切,诚恳的说道。 典史被颜夕的精神感动,他很势力,可认真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帮颜夕,因为说也猜不准未来,说不定慕公子又返回岩城帮她呢。这般想来,典史心里便有了主意,想到衙门里的情形,他由衷地问道:“颜姑娘,您有把握治好那位病患嘛?” “能。”颜夕肯定,自信满满的应道。 “哪就行,颜姑娘告诉我那位病患姓甚名谁,我让属下去帮姑娘带到衙门里,姑娘现在立即跟我去衙门,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姑娘会有性命之忧。”典史将自己的担忧一一告知颜夕。 颜夕大惊,她触犯什么了?会有性命之忧,她完全乱了。看着万分紧张的典史,应该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便不好在僵持自己的主见,正色道:“是王乡绅,不知赵大人有什么事情找颜夕?” “啊,王乡绅。”典史心中一震,大惊,面露难色,旋即,他立刻明白过来,哀怨地嚷道:“哎呦,颜姑娘,您到底是怎么回事哪?王乡绅现在都在衙门,好端端的会有什么病哪。您还是先担心您自己吧,王氏一族,和众位医官,岩城大夫都在衙门等着姑娘,您还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什么?”颜夕慌张失色,失声惊呼。 典史以为颜夕害怕,不由得宽慰道:“颜姑娘,不用怕,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颜夕此刻不是担心自己,她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可怕的。她担心的是王乡绅的病,关键时刻王乡绅怎么能下床,还冒着雨,想来王乡绅肯定扛不住了。思此,她不由得催促典史:“快,我们现在就过衙门去,我想王乡绅挺不住了。” 跟在典史身后的衙役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怪人,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虽然有点佩服颜夕的精神,可心中对颜夕更多的是鄙视,对众人指控颜夕的事情,他们信以为真,并对颜夕嗤之以鼻。 ———————————————————————————————————— 颜夕赶到衙门的时分,天已经黑了,衙门的四处挂着灯火,盏盏灯火将整个衙门照得亮如白昼。衙门公堂内外挤满了人,亮堂堂的灯火将众人得意的神情映得越发的清晰。 颜夕一到衙门公堂口,众人便让出一条道来,眯着眼一脸得色,幸灾乐祸地觑着颜夕。 颜夕疾步走入公堂,一路走一路环视着众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目光不停搜索着王乡绅的身影。到了公堂里头,颜夕才见到王乡绅,他一脸镇静的倚靠长椅上,完全像个没事的人,颜夕心中大叹,真是大毅力者,现在这个时刻,他应该万分痛苦,他却能忍着痛,悠然自得的面对众人。 颜夕脚步还未甫定,王仁排众而出,跪在公堂正中央直挺着背脊,一副大义凛然貌,声如洪钟:“大人,我同在场的众人联名控制,颜彬之女颜夕,不懂医术,破坏行规,轻贱朝廷官位,有辱其职,不配做医官,不配做大夫。” 赵大人威严,凛然的坐在公堂上,眼眸飞快地转着,扫视着众人,厉声道:“本县只听闻颜夕姑娘,妙手回春,仁心仁术。可从未听闻,她不懂医术,有辱其职。王仁,你放肆,造谣生事,怂恿众人诋毁医官,你可知罪?” 赵大人打心里在维护颜夕,虽然他对颜夕的医术也是半信半疑,可在怎么说是他力挺颜夕,保她入医馆,如果要说颜夕不懂医术,那么也就是说他管理无方造成的。他当然不会当众打自己的耳光。 颜夕完全不理会王仁对自己的控诉,一心都放在王乡绅身上,她察觉出王乡绅此刻很痛苦,可是他一直克制着,忍着,不由觉得好无奈。她是哪里招他惹他了,他宁愿受罪受苦,也不愿让她诊治。 王乡绅感受到颜夕审视的目光,痛得微搐的身子因心虚而颤栗不止,不过他依旧竭力遏制着自己的不适,避开颜夕洞彻事实的目光。 王仁见赵大人维护颜夕,心里很不满,大声嚷道:“大人,王某没有造谣生事,众人有目共睹,有耳共闻的事实。”洪亮的声音响彻公堂,回音绕耳。 医馆里的主事医官见状,“噗通”一声跪下,巍巍颤颤地指控道:“大人,王仁大夫所说属实。颜夕姑娘不懂医术,只是照着颜彬留下的方子治病,迟早会出人命哪!到时候,大人,您如何收场。” 众位医官见状,纷纷出声说道:“还望大人查明真相,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了眼睛。” “哦,那你们可有证据?”赵大人盯着跪在公堂的众人,威严问道。 “老夫就是证据。”躺在长椅上的王乡绅颤巍巍地说道。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内心振奋无比等他开口阐述事实。 颜夕面色如常,对于他们的控制无动于衷,好似他们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王乡绅腿脚很痛,可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痛,他坚忍着,竭力克制着,陡然开口,只为早早的结束这件事情,因为他怕自己坚持不住,会痛晕过去。他咬着牙,娓娓道来:“前段时间,老夫去医馆看诊。颜夕姑娘忽悠老夫,拒绝帮我诊治。老夫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治了,她扬言老夫的病将会加重,咒老夫这几日将受尽病痛折磨。可老夫老夫现在好好的,大人,老夫觉得这丫头不会治病,她能治好各位妇人的病,也许正如众人所说。她父亲,颜彬治过类似的病,给她留了方子。她照方子治病,迟早会闹出人命哪。” “言之有理,大人迟早会出事,如果出了人命,医馆将会被连累。”医馆主事的医官附和着说道。 赵大人闻言,心中大惊,面色惨白,若如他们说的是真话,要是闹出了人命,他也吃不了兜着走。他顿时有些慌了,微微有些怒,不过心里头想到慕辰君,发白的面色稍和,犀利的眸子直视着颜夕,冷声问道:“颜夕,他们所说可是事实?” 颜夕被赵大人点名,这才重视这件事情来,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不得不要为争辩一番,冷睨着眼扫视众人,最后澈亮的眸子锁在王乡绅的脸上,王乡绅痛的难受,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他低低的垂着头,不敢看众人,更不敢看颜夕。 颜夕看出王乡绅的异样,嘴角不由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何苦呢?哎…… 旋即,颜夕缓缓的朝赵大人跪下,众人见颜夕蓦地跪下,心里惊喜无比,这丫头终于扛不住,要向赵大人招供自己的罪行了,脸上纷纷洋溢着喜悦之色,终于害怕了吧,终于骗不下去吧,要现出原形了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救人受阻 颜夕的话让在场的大夫,医官,纷纷觉得可笑至极,都快一命呜呼的人,她说人家只是昏死过去,可想而知,她的医术有多差,多不济。纷纷侧首瞻观,心里万分期待着颜夕倒霉。 赵大人看到王乡绅的状况,很是心急,听了几个大夫话更是,提心吊胆,出言制止:“颜姑娘,要是救不了,莫要逞强。” 颜夕闻言颔首道:“大人,我有把握。” 王晟听闻颜夕能救自己的父亲,他连忙止住哭声,郑重承诺道:“如若,您能救家父的性命,王某将为你赴汤蹈火,唯你马首是瞻。” 无论他刚刚多讨厌颜夕,可是听闻颜夕能救自己的父亲,他顿时放下心里的不快,迫不及待的要颜夕为父亲诊治。 颜夕知道情况紧急,她也不敢多耽误,立即蹲下身子按王乡绅的人中穴,被几个大夫轮着诊治耽误了片刻,此刻王乡绅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她知道按人中是就不行的,她急迫地解开王乡绅的衣服,双手交握按他的心脏。 在场的大夫见状,瞪目结舌,这个叫治病?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治病要脱病患的衣服,就知道她狗屁不通,丢人现眼,颜彬怎么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这般想来,藐视之态显露无疑,心中大悦,呵呵…… 王仁见颜夕治病都不把脉,心里是乐开了花,这个丫头终于栽了。他的心愿很快能完成了,他儿子很快就可以当医官,想到儿子的前程,眉梢微微的露出喜悦之色,不过见王氏一族个个悲痛,忧心忡忡,他不由克制自己心里的喜悦,紧绷着脸,露出万分悲痛的情绪。 颜夕完全漠视众人的神色,众人的鄙视,一下,两下,三下按着王乡绅的胸膛。没用,颜夕大汗淋漓,糟糕,都被这些人耽误了时间,紧迫时刻必须人工呼吸。思此,心里便有了主意,她一边按着王乡绅的胸膛,一边镇静无比问身旁震惊无比的王晟。 “你真的想你父亲活过来?” 好像问的是废话,谁也希望自己的父亲活过了,不过唯有这样问,才知道,王晟愿不愿意做接下来的事情。 王晟很是吃惊,不过吃惊归吃惊,他真切,郑重的点头:“我想家父能好好活着。” “那你听我安排如何?”颜夕凝视着王晟,冷静沉稳追问道。 王晟疑惑,不解地盯着颜夕看,不过为了父亲,他还是很听话,一脸坚毅,正色道:“好,一切听颜大夫安排。” “你和你父亲嘴对嘴,你将自己的气息渡给令尊。”颜夕郑重的说道。 王晟大惊,嘴对嘴,渡气给父亲?这样就能救父亲?他有些不信,有些犹豫,眼眸定定地锁着颜夕,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 颜夕见王晟怀疑自己,很是不满意,语气严厉,态度不容人抗拒,急迫恳切地道:“刚刚可是你说的,你希望你父亲活着。不要多想,不要犹豫,立刻给你父亲渡气,不然你父亲就活不过来了。” 王晟闻言很慌,如果父亲死了,那么他就成了不孝之子。不知怎么,他见到颜夕一副比他还急,比他还慌的神情,不由听她使唤,神使鬼差将嘴巴对准王乡绅的嘴,拼命的给他渡气。 颜夕见状,十分满意,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王乡绅有这么孝顺的儿子是他的福气。 疯子…… 公堂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众人个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震惊不已,完全傻住了,痴痴地盯着颜夕他们。难道王晟疯了?居然嘴巴对着自己的父亲,真是大逆不道,颜夕丫头这是在治病?还是在胡来,怎么能怂恿,王晟亵渎自己的父亲。真是贻笑大方,让人不觉得可耻,颜面扫地。 比众人更吃惊的是赵大人,他见此情形,大跌眼镜,直挺的身子微微抖了抖,面如死灰,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过。颜夕这种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理的治病方法,他还是头一遭见着。完了,完了,是他力挺颜夕,让她入医馆的,原来她真的不懂医术,难道他一世英明要毁了,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颜夕完全没有注意到赵大人的神色,努力的救王乡绅,而王晟也很卖力,一口接一口渡气给王乡绅。 王仁想整死颜夕,见状不由大声嚷道:“颜姑娘原来你懂歪门邪术,你居然让王晟神智不清,让他亵渎自己的父亲。你连将行之人,你也不放过,你于心何忍哪!” 说着就走过去,厉声斥道:“王晟你疯了?你亵渎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会遭天谴的。” 众人见王仁出面制止,也忍不住了,出声骂道:“丧心病狂,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王乡绅地下有知,必定不会原谅你这个忤逆之人。” “不要折腾了,让令尊好好安息吧,在折腾下去,只会让王乡绅走的不安。” “真是疯了,廉耻都不要了。” 王晟闻言有些动容,动作微滞,对,他在干嘛,他在亵渎自己的父亲,简直和禽兽没有区别,他必须停止自己疯狂的行为。 颜夕见众人耽误救治,非常的恼火,她也不顾形象,破口大骂:“一群老古董,不懂变通的老家伙,我们现在在救人。你们有没有本事救人,就不要唧唧歪歪,等我救了人在和你们争个高低也不迟,何必在病患,命在旦夕时刁难我。” 说着,颜夕美目微转,凝着王晟厉声吼道:“还有你,到底想不想令尊活着。想令尊好好的活着,就不要停下来,心无杂念给他渡气,不然神仙也求不了令尊。” “好,好。”王晟迭声应道,完全豁出去了,一鼓作气,不停地给王乡绅渡气。 颜夕的几句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见王晟继续亵渎王乡绅,顿时怒火冲天:“可笑至极,疯了,疯了。” “请你们安静点,我们在救人。”颜夕怒声喝止众人,态度冷得像冰,气势逼人,一副如若在干扰,定与对方拼命到底。 众人被颜夕的气势顿时吓住了,一时偃旗息鼓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她不是温顺的小兔子,于是乎众人心里虽然气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了,毕竟救人是首要的。 王仁还是不肯罢休,他非要将颜夕往死里整,哭丧着脸:“大伯,您好可怜,居然要受这种耻辱,我为你心痛,为你伤心。” 一旁的赵大人听闻,心里很是害怕,他不能再纵容颜夕做更多过火的事情来,他向身后的衙役挥了挥手,缓缓开口,冷声道:“罢了,让王老爷子安息吧!” 话音刚落,得令的衙役立即过去阻止颜夕。 正文 第二十八章华佗再世 颜夕被衙役架起,王晟也被人拉开,施救停止,颜夕大急,面色一沉,微怒道:“大人,生死一线。您身为父母官怎么可以,阻止我们救人,您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众人见颜夕理直气壮顶撞赵大人,窃喜万分,不知天高地厚,她这叫救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想来如此蛮横无理,赵大人也不会在维护她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赵大人见颜夕蛮不讲理,出言侮辱他,愤恨不已,咬牙正欲发作,眼眸微转间,扫过躺在地面,不曾动一下的王乡绅,突然他吃惊地愣住,他看错了么?他好像看到王乡绅的手动了,他拼命擦着自己的眼睛,擦过之后,睁大眼睛定眼仔细的看,王乡绅的手指确实在微微抽动。难道颜夕的方法有用,怒火顿时一扫而空,喜悦之情蹭蹭地往心里冒,他冷静朝颜夕招手:“你快过去看看,王老头子貌似动了。” 话音一落,察言观色的衙役立即放开颜夕,王晟。众人闻言不可置信,眼睛睁得像田螺那般大,一转不转地盯着王乡绅看。 颜夕见王乡绅手指一下一下的在动,欣喜无比,急切地朝王晟喊道:“你还傻愣着干嘛,赶快给你父亲渡气。”说完她也不敢怠慢半分,立即蹲下身施救。 王晟见本来浑然没有知觉的父亲,现在已经有转醒的痕迹,听了颜夕的话就像得了十万火急的军令一般,立即行动起来,拼了命的给王乡绅做人工呼吸。 众人见王乡绅有生还的可能,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般,让他们透不过气来,公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的滞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王乡绅首先是手指微微抽动,随着颜夕救急及时,王乡绅呼吸慢慢恢复正常。 “可以了,我去拿药箱。”颜夕见王乡绅呼吸,心跳恢复正常,面带喜色,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想到下马的时候将药箱放在了公堂外面,紧张时刻,她顾不及众人如何想,飞快起身拨开众人,跑出公堂外拿药箱。 王晟停下动作,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父亲,众人呼吸越发的困难了,眼珠都不敢动下,凑上前左看右看认真的审视着王乡绅。 王乡绅在众人的惊愕,慌乱,不解中悠悠的转醒过来。 “爹……”王晟见父亲悠悠转醒,兴奋的叫唤道。 王乡绅听到儿子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的瞬间,好些面带吃惊的人影,在自己的瞳孔中放大,晃悠着,迷糊间,王乡绅脑海闪过疑问,他在哪里?地狱么?不过他还来不及细想,身子一抽一抽的疼痛提醒了他,他还活着,而且痛苦的活着。 “醒了,居然醒了,这真是奇了。”赵大人拍着手,吃惊地说道。 在场的众人见状,心里大惊,不可能的,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活过来,难道自己在做梦?眼睛睁的越发大,面容上青红两色轮着变换,是又羞又窘又惊,特别是方才确诊王乡绅逝世的大夫,瞬间感觉无法见人,巴不得有个地缝可以让自己钻,可以好好的躲一躲。 此刻,颜夕步履匆匆的提着药箱回来了,紧张的面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因走的急呼吸有些喘:“让让,让让,王乡绅只是暂时醒过来,病情还不稳定,大家不要惊扰他。” 众人心里又气又怒,此刻却对颜夕种种不满,无能为力,唯有老老实实的让出一条道来给颜夕。 身体痛得痉挛的王乡绅听到颜夕的声音,整个人,整个心就像见到灵丹妙药般,克制疼痛,咬着牙艰难地坐起身子。见到颜夕疾步朝他走来,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草一般,声泪俱下地哀求。 “颜大夫,你仁心仁术,求求你,救救老夫,老夫快被这病给折腾死了。”从鬼门走了一遭的他,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弯。 王晟见父亲痛苦的求颜夕,扑通一声,他跪在颜夕面前:“求求你,救救家父。” 众人见了面上就像开染坊似的,各种颜色在脸上唰唰的换着,难道王乡绅的病被这个丫头片子给言中了,不然秉性古怪的王老爷子,会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人,除非所求之人真的能救他。思此,众人纷纷觉得自己非常的无趣,颜面扫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快起来,我没有说,我不救。”颜夕一面认真说道,一面打开药箱拿出一块白布,布上放满了长短不一的针。颜夕一丝不苟拿出针,面色沉静地吩咐道:“你们过来,将王大爷抬上长椅睡着,我现在要给他施灸,帮他缓解病痛。” 王晟和几个王氏家族的人,立即将王乡绅往长椅上抬,王乡绅痛得浑身湿透,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蜷缩着,看上去非常的痛苦。王乡绅泪水涟涟的眼睛盯着颜夕,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痛,哼哼唧唧:“颜大夫,救救老夫,老夫生不如死,求求你,救救老夫。” 颜夕见此情形,不由想到上世的父亲,被病痛折磨的他,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父亲离她而去,却无能为力。思此,心口不由一痛,也正因此,她立誓永远不能让一个病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丧命。 而今日,如果自己多拖延一分,也许王乡绅将丧命,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好救的及时,她一定要医好他。这般想来,她不再多想,一手拿着白布,一手拿着针,轻移步伐到王乡绅跟前,轻柔细语的提醒道:“一会,进入穴位的时候会比较痛,不过很快就能好,你忍忍。” “嗯……”王乡绅忍着疼痛,点头如捣蒜,还有什么痛,能比现在更痛呢。只要颜夕能治好他,多痛他都能承受。 颜夕看准穴位,态度严谨的给王乡绅施诊。 “嘶……”王乡绅痛呼,众人纷纷围上前看颜夕如何施诊,看着颜夕的针法,动作几乎和自己无异,觉得颜夕也没多厉害,肯定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纷纷觉得自己等下可以挽回颜面,心里又格外的舒心与得意。 颜夕三下五除二的给王乡绅施好了针,施施然然的转身,去药箱拿出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药,给王乡绅服下,柔声道:“王大爷,您不用担心,此药活血通络,祛风止痛,每日按时服用。配上艾灸,几天内腿脚可以消肿,三个月内应该可以痊愈。” 众人听闻面色微震,心里很是鄙视,每个大夫敏于事而慎于言,这个丫头总是把话说的这么死,到时候不能痊愈就有她好看的。众人心里纷纷祈祷,颜夕治不好王乡绅,可是天不遂人愿哪。 颜夕刚给王乡绅服下药,王乡绅就惊呼出声:“居然不疼了,真是怪了。颜大夫你真是华佗再世,救了老夫于水深火热之中。”面带笑容,连连称赞颜夕。 不过称赞完,王乡绅居然不敢看颜夕,不敢看众人,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了王氏一族,差点把命都赔上了,还好颜大夫并不记仇,愿意给他诊治。不然,他真命不久矣,心里不由佩服颜夕,仁心仁术,真是百姓的福星。 赵大人闻言,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迭连问道:“王老爷子,你真不痛了,好了?” “恩,好了。颜大夫,老夫的病,正如你所说,毫无二致。多谢颜大夫,不与老夫计较,救了老夫一命。”王乡绅褶皱脸上满是羞愧,一脸的悔不当初。 众人完全傻了,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绝不可能的模样盯着王乡绅:“你,你,你没事了?” “嗯,确实没有了。”王乡绅再三肯定,面上的愧疚之色愈发的深,低低地垂首。 众人闻言,脸色惨白,震惊的连连后退,这,这,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丫头骗子真是活神仙,能治百病,无所不能?这么一个神医在,他们这些大夫在岩城还能糊口饭吃么?纷纷担忧自己的前程,欲想讨好颜夕,却羞的不敢去看颜夕,生怕自己被鄙视。 赵大人格外的震惊,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厉害,居然能将死人救活,真是让人不服都不行。思此,心里愉快不已,岩城百姓定会夸赞他慧眼如炬,识神医,造福百姓。眼角眉梢带着得意的笑,朝众人笑道:“哈哈,本县就知道,本县没有看错人,颜夕妙手回春,塞神仙。看来众人是误会颜夕姑娘了。” 在场的大夫脸色都绿,这分明是打他们的脸,这话反面的意思就是在说他们医术不济,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他们知道自己很丢脸,可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救活了死人。错愕,慌乱,羞愧之余,他们不忘夸赞颜夕。 “是,是。误会一场,颜夕姑娘确实医术精湛,我们自愧不如。” “我们应该多向颜姑娘学习医术,造福百姓。” “真是,天才,大乾朝的福星哪。” 王仁见状,震惊之余满是气愤,明明说好了会帮他的,结果这死老头子怕死,弄得他现在颜面扫地,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怒瞪面色沉稳,眉目潋滟,美得不可方物的颜夕一眼,恨恨地暗骂道:“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 正文 第二十九章厚颜无耻之徒 朝霞满天,彩云缭山,轻雾萦江,船只穿流不息的江面。 豪华,精致,熏香袅袅,昏暗的船舱里,一袭精美白袍袭身,容颜绝美的慕辰君微眯着眼,体态慵懒,优雅的躺在精雕细琢的贵妃椅上,听着属下念着刚到的飞鸽传书。侍卫每念一句,他如远山般清逸的眉宇忽喜忽嗔。 念书信的侍卫看不太清慕辰君的表情,手脚不由得发冷,胆颤心惊的念着书信,冷汗涔涔,如履薄冰。 “属下,拼劲全力暗中,护颜夕姑娘周全。”跪在慕辰君面前念书信的侍卫,念完最后一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每次有关颜夕姑娘的书信。公子总是喜怒无常,让侍卫琢磨不透他,此刻他生怕公子又因颜夕姑娘的事情惹祸上身。近段时间,几位同在公子身旁伺候的丫鬟,出言调侃颜夕姑娘,公子直接将她逐出府,永不再录用。 慕辰君听着书信,颜夕每日的点点滴滴,心头很是欢喜,没想到她的医术居然到了无人能及地步,几次将所有大夫断言已逝的人救活,真是从古自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难怪自己自从见了她,整日心绪不宁,魂牵梦绕的,原来她真的如自己眼睛所见,不是一般的女子。 心里这般想来,越发觉得惆怅,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对方一面呢!也许此生默默的守候,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与安排。 想着自己生在皇家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心里越发的不畅,眼眸微睁,如宝石般发亮的眼眸,在昏暗中熠熠生辉,他见侍卫仍旧匍匐于地,眼眸微转,冷声道:“起来吧!” “谢公子”侍卫战战兢兢起身,躬身在侧,听候派遣。 “给慕侍卫传书过去,要他务必全力,保颜小姐周全。”绝美的容颜随着薄唇的微动,越发妖娆,如同妖孽般美得不可一世,祸害千年少女。 “是。”侍卫应声而去。 公子将自己身边最厉害的慕侍卫,留在岩城保护颜夕姑娘,可见公子对颜夕用心,侍卫这般想来,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赶紧去给慕侍卫传飞鸽。 侍卫走了,船舱里安静无比,一片寂寥,慕辰君眼眸微暗,嘴角漾出无可奈何的笑意,细长的手掏出精美的香袋,缓缓的拿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拿在手中细细摩挲着,随后拿在鼻尖细细的闻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颜夕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情不知从何起,一往而深,心里不由的愉快了几分,思念会让人疯狂,亦会让人心旷神怡,只不过看对方如何想念而已。 —————————————————————————————————————— —————————————————————————————————————— 大雨过后,阳光总是明媚无比,颜夕救活了王乡绅的事情不胫而走,一时间颜夕在岩城成了万人喜爱,千人追捧的名医,不管有病没病的,都去医馆让颜夕看诊。无非就是,想见见颜夕的尊容,主要有心之人传的太神乎其神,简直把颜夕传成活神仙。颜家药铺的生意也越来越火爆,几乎每天颜夕制造出的各种药丸都脱销。 颜夕想对众人说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夫,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她怕自己越描越黑,无法解释清楚,只能三缄其口,任由众人去说。 天气甚好,王乡绅的病情已经稳定,不过因着卧床太久,颜夕每日巳时去王乡绅家里为他施灸,她每日当值也变得非常的轻松,主要是赵大人觉得颜夕为自己争了光,保住了名声,下令给颜夕特列,颜夕当值时辰,全由颜夕自己定。 颜夕每日巳时给王乡绅施灸完毕之后,就直接去弟弟颜卿的学堂,等他下课,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七七八八的事情,颜夕几乎没有时间陪弟弟颜卿,心里很是愧疚,所以因着赵大人的特例,没有特别重要的病患找她,她几乎不去医馆,每次去医馆要面对众位医官的虚情假意,她心里也是不好受。最讨厌心口不一,伪善之人,眼不见心不烦。 灿烂的太阳洋洋洒洒的倾泻下来,给颜夕浑身罩着一层薄薄的金光,显得体态优美,气质娴静的颜夕越发风华绝代。 “颜大夫……” 颜夕朝唤她的人抿嘴笑,一路过来,都有人跟她打招呼。这是她的困扰,才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在岩城她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走到哪里都成了焦点。 还好学堂离得比较近,颜夕很快就到了学堂,只是今日学堂门口突然冒出了一个颜夕永远也不想见着的身影,张逸。 金色的光芒笼着张逸,缕缕金光中张逸那挺拔如松的身形,俊逸的面容,看上去越发的卓越,超群。长得人魔狗样的,却藏着一颗卑鄙的心,呵,颜夕望着张逸的身影嗤之以鼻。 张逸见到颜夕,笑呵呵地往她跟前凑。 “表妹。”路过的行人听到张逸唤颜夕表妹,纷纷放慢脚步,侧耳偷听。 不知怎地,颜夕越发的讨厌张逸了,她觉得他恶心到了她,她面色冷若冰霜,冷言冷语:“你来干嘛!” “表妹,我来看看卿儿,顺便考考卿儿。” 张逸知道颜夕最疼颜卿,他多多关心颜卿,表妹对他的印象就能好些,可以重新接受他。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颜夕不信,张逸有这么好的心肠,冷眼觑着光晕中的张逸,冷声道:“张公子,我真不知道,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们缘分尽了,请你不要表妹,表妹的唤我。” 张逸对于颜夕的冷漠,完全不在乎,收起笑容,真切无比地说道:“表妹,我知道你在生气,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很多事情,我也身不由己,我希望表妹能够明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颜心心里冷笑不已,原来他没有看清事实,还以为他能骗到她,哄到她嘛?女人面对爱情总会迷失自己,可是一旦清醒过来,却是理智的可怕。 “张公子,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怨你,我们非亲非故,扯不上怨不怨的,麻烦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请不要让我厌恶你,不然,你三番五次的纠缠我,我会报官的。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调戏良家妇人,是可耻,下流,卑鄙的行为吧。” 颜夕的话一出,张逸的脸涨得通红,心里也很气愤,怪颜夕当众扫他面子,而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热闹,场面一时非常的尴尬,弄得张逸完全下不台了。 “姐姐,姐姐。”颜卿清脆,稚嫩的声音陡然在空气中响起,打破尴尬的气氛。 “卿儿,快过来。”张逸听到颜卿的声音,如释重负,笑着朝颜卿挥手。 “表哥?”颜卿有些愣住了,他有好多天没有见到表哥了,今日见到表哥,他又惊又喜,飞奔的朝张逸跑过去:“表哥,表哥。” 蘑菇心塞塞的,居然说我写的像男频,好悲伤哪。蘑菇真的在写言情,只是故事还没有完全展开,蘑菇第一次写文写古言,很多地方火候不够,希望大家多多谅解,谢谢…… 正文 第三十章往日情分 颜卿开心的扑向张逸,颜夕心里非常的不舒服,这孩子,怎么一点辨识也没有,都不知道好人,坏人。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张逸翻脸无情,恐怖她一辈子也摸不透他吧。人心始终是隔肚皮,这个世上每个都是表面一套内心一套,根本无法看透。 “姐姐,我们和表哥一起回家。” 颜夕思瞬间,张逸把颜卿已经收买,弄得颜夕一时无所适从,她想狠狠教训张逸,又怕弟弟颜卿知道人世的险恶,她不想弟弟太早失去单纯,变得阴暗。为了保护弟弟幼小的心里,她唯有忍,唯有忍。 “好吧。”颜夕冷瞪了张逸一眼,气愤的警告他,不要得意太早,奸计只能得逞一时。 张逸心里很高兴,只要每天能和颜夕相处,他相信自己很快能让颜夕回心转意的,这般想来,他完全无视颜夕的愤怒,拉着颜卿的小手,兴兴奋奋的就往颜家去。 颜夕气得跺脚,心里暗骂张逸不是人,利用弟弟颜卿,心里对他的厌恶不由深了几分。 众人见一场好戏没上演,很是郁闷的散了,心里很是纠结,明明郎才女貌,心里却很期待见到张逸受气的样子。 一路上,都是颜卿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停,颜夕跟在他们身后,听得认真,无非就是夫子每天讲了什么,和同窗之间发生了什么。颜夕发现弟弟颜卿太善良,明明有几次同窗欺负他,他都能忍。想想,上一世自己如颜卿这般年纪的时候,也常常遭同学欺负,不懂反击,不过那个时候是真正的觉得快乐,无忧无虑。 几个人在颜卿滔滔不绝的描绘中,不知不觉的回到了家,一到家,颜夕就下逐客令,笑嘻嘻的,却是皮笑肉不笑:“表哥,我们到家了,你先回去吧,等下太晚不安全。” “表妹,我用过晚膳,在回如何?” 厚颜无耻,颜夕在心里破口大骂,面上依旧带着笑:“好呀,表哥不怕走夜路,颜夕有什么担心的呢。” 三人到了正厅,颜母未在,颜夕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母亲不在,不然知道张逸是来跪舔自己的,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肯定巴不得,自己能立刻与张逸重归于好。 颜夕娉娉婷婷地立在正厅中央,美目微转,薄唇绽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朝颜卿轻柔的道:“卿儿,你先回房做功课,我和表哥有话要说。” “恩。”颜卿开心的点头,朝张逸淘气的吐了吐舌头:“表哥,你等等卿儿,卿儿做完功课出来找你。” 说完,他又调皮的朝颜夕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姐姐,去做功课了,你和表哥说会话。” 颜夕微怔,不过为了不让颜卿看出破绽,她认真点了点头:“恩。” “哦,好了,做功课去了。”颜卿欢呼雀跃的往后苑去。 也不知道,张逸对颜卿做了些什么,这个家伙突然下子特别依赖张逸。不过,与他青梅竹马,日夜相伴的颜夕,也未识出他的真面目,曾经颜夕也是无比的信任与依赖他。所以颜夕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张逸向来就是这么会收买人心,哄人开心。 嘴角微微上翘,嘴角温和的笑意立即转成,讥讽的冷笑,望着颜卿远去的眸子微暗,俏脸微扬,转过身怒瞪着张逸,咬牙切齿说道。 “卑鄙小人,你以为用这种方法我就会原谅你,别做白日梦了。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如果你在骚扰我们,我将和你势不两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张逸见颜夕如此无情无义,很是失望,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有感情,那些相伴的时光不会假,那些许诺过的誓言不会变。他想转身离去,可是想想之前,自己做的事情也确实让人寒心,没关系,慢慢来,伤透的心要用真心,一点一点的去弥补,才能恢复当初。 这般安慰自己,张逸愈发的厚颜无耻了,他上前拉住颜夕的衣袖,忏悔不已,泫然欲泣:“表妹,近段时间以来,我天天都活在愧疚中,我觉得自己不是人,不是东西。我怎么可以伤害你,我怎么可以抛弃你。可是,人总是会有糊涂的时候,我错的离谱,错的糊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此生对你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护你,疼你,宠你,决不在犯浑。” 颜夕忍俊不禁,他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许下如此不符合常理的誓言,这个时代那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像他这种见利忘义,自私自利之人,能做到如此深情?她不信,她也不想信,不想在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耍,被人弃了。 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眼眸越发的尖锐直直的逼视张逸,无比厌恶:“张逸,我不会在信你。永远不会,你别在诓骗我了,我对你已经死心了。你说的天花乱坠,又能怎么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让我更鄙视你而已。” 张逸震惊,他完全愣住了,自己的承诺,表妹也不再信了。以前,表妹总是喜欢听他,承诺各种东西,每次听到自己的承诺,表妹开心像个孩子,乐呵呵的,好几天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意。精明的眸子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从前,他心里感觉又有了十足的勇气,表妹是个念旧的人,也许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原谅自己。 思及此处,手越发有力的攥住颜夕的衣袖,声情并茂迎视着颜夕尖锐的目光,真挚地说道:“表妹,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原谅我,我们曾经说过要相守一辈子,此生不离不弃,直到白首。” 他说得异常的动容,让颜夕忍不住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只羡鸳鸯不羡仙。 颜夕脸色稍缓,心痛如绞,眼泪婆娑,一个这么真挚的人,居然会翻脸无情,居然会弃她于不顾。至始至终她都看不透他,看不懂他,才会让自己陷入绝境。自古男子多薄情,想想司马相如,卓文君为她抛家弃父弃母,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司马相如的轻负,喜新厌旧。何况像张逸这种人,对她又会有多少真心,又会有多少情义。 颜夕狠狠逼回眼眶中的泪水,讥笑道:“张公子,你说笑了。颜夕曾经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在他抛弃我的那一刻,就死在了我心里。拜托你,不要再跟我说从前,不然我真的会恶心到吐。” 说完颜夕摔开张逸的手,冷声道:“张公子,请自重。麻烦你,以后不要在靠近我的家人,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休怪我翻脸无情。” 张逸很是失落,表妹居然这么记仇,反反复复的抓住自己的过失不肯松口,让他无地自容,羞见于人。他沮丧的低着头,绞尽脑汁想挽救的办法,无奈确实是自己寒透了表妹的心。 “表……妹,你,你,就这么绝情……”张逸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些什么。 颜夕忍受不了这种无耻之人了,三番五次的纠缠她,让她很是恼火,明明自己负心在先,还怪她绝情,真是忍无可忍:“滚……” 颜夕气得脸色通红,暴怒地朝张逸厉声吼道。 张逸脸色惨白,非常无措,吓得连连后退,凄惨道:“表妹。” “夕儿,不可胡来。”后厅内蓦地传来轻柔,略带责备的声音。 正文 第三十一章波涛暗涌 颜母步履匆匆从后厅走出,和颜悦色,惊喜连连的问道:“逸儿你怎么来了?大哥大嫂,他们可好。” 颜家的药铺生意红火,担忧少,加上每日食用“妇乐丸”,颜母的气色红润了不少,此刻眼角眉梢都带笑,睁着发亮的大眼睛,兴奋地看着张逸。 张逸见到颜母仿若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草,兴冲冲地走到颜母面前,一脸委屈,无辜的道:“姑母,从小您最疼我,表妹他生我气,要赶我走。姑母,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 说着,他“扑通”跪在颜母面前,乞求她原谅。颜夕望着跪在母亲面前的张逸,冷笑不迭,真是为达目的,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不过他确实该给母亲赔不是。 颜母见张逸跪在自己面前,微怔了一会,旋即露出一个大大笑容:“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说完,将张逸拉起来,笑容满面地走向颜夕,苦口婆心:“夕儿,你原谅逸儿,他也是迫不得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了伤疤忘了疼,就知道母亲耳根子软,心软,完全无法招架住张逸的虚情假意。颜夕专注地盯着颜母,认真说道。 “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么他就应该为了自己的前途,弃我们孤儿寡母于不顾,就可以踩着我们往上爬?我不会原谅他,我也对他这种人死心了。” 颜母上前握住颜夕的手,柔声道:“夕儿,为娘,觉得你表哥为了前途这样做没有错,虽然过份了点,但还是可以原谅,因为他知错了。” “娘,他想要前途,那就去要,为什么还要来骚扰我们,难道这样有意思?哄骗人很好玩?” “夕儿”颜母打断咄咄逼人的颜夕,颜夕完全不听,气愤不平,炮语连珠似的说道。 “娘,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记当初他是怎么诋毁父亲的?您忘了,我没有忘,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娘,你原谅他,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会原谅他。娘,你想认自己亲戚,你认就是了。可是我不会认他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更不要让我的名字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夕儿……”颜母摇着手出声制止,思及张逸对颜家的种种,颜母心里蓦地很是失望,可是张逸必竟是自己侄子。就算他无情无义,她也不能不仁,心里很是矛盾,将目光投到张逸身上,直直的盯着他。 “姑母,侄儿从那日起,每日寝室难安,内心备受煎熬,今日恳求姑母,表妹能原谅我。”张逸说的凄凄惨惨戚戚,好似受尽了天大的折磨,痛不欲生。 颜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刚燃起的愤意,就这样被张逸轻而易举的灭了。 真是够了,手段耍了一个又一个,颜夕真是厌恶到了极点。美目一瞪,面色冷漠如霜:“别以为讨好了,我娘,我弟弟,你就能动摇我的决心,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原谅你。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少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无辜,弄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颜母很是为难,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侄子,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做好像都不对,她只好无奈地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 张逸想到自己做的蠢事很愧疚,面露窘色,万分难过:“姑母,表妹,我……” 再三想解释,却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脱罪,张了张口又将话咽了回去,很是无奈。 颜夕很是鄙视张逸这种小人,不想自己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纠缠他所谓的对错。思此,脸庞恢复常色,完全漠视张逸,郑重地着对颜母道:“娘,我先回房了。好好招待你的亲戚,希望他下次不会来害我们。” 颜夕说完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最后一句话她说得特别响亮,特别刺耳,颜母听在耳里,不由上了心头,身体止不住的一阵颤栗,不由想到颜夕的秉性,心里便有了主意。 颜母面色沉重,语长心重对张逸说道:“逸儿,夕儿不原谅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还是请回我。我无能为力,夕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动怒起来可是谁都不认。何况你本就错在先,等夕儿气消了,你在过来,你觉得如何?” “哎……”张逸叹息不止,也唯有这样,不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 ———————————————————————————————————————— 京城,热闹繁华的码头。 艘艘官船停泊在岸,几辆精致的轿子,几匹骏马停落在码头,几位衣着华美的男子伫立在码头,神色不一的望着广阔的江面,身后的侍从也是举首凝视江面。 一艘豪华大船从江面缓缓驶来,一位侍从兴奋的走到几位男子身边,躬身,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公子,慕公子到了。” “知道了。”身形颀长,面容刚毅,贵气十足的男子,冷声道。 侍从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丝毫不敢乱动,弓着背,大气不敢喘的躬着身子,在几位公子身后等候。这几位公子,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冷声回答他的人更是要继承大统的太子爷,一个不慎,分分钟钟脑袋就要搬家。 江风猎猎,阳光潋滟,映在江面上,水光粼粼,像无数闪闪发光的星辰缀以江面,灿黄黄的光芒刺人眼球,让人不自觉眯起眼,来缓解刺眼的光芒。 白衣飘逸,身子挺拔如玉的慕辰君静立在船头,艳阳水光的辉映下,白衣飘飘,发丝轻舞的他,愈发的丰神俊朗,绝美无边,宛如谪仙。 他微眯着眼睛,凝望着岸边几个气度不凡,面色不一的公子,瞬间觉得他们与江面灿黄黄的光芒一样,灼人眼球。 慕辰君并未告诉他们几时能到京城,几个人却能易如反掌知道他的归期,朝堂上最近风云诡谲,想来个个都按捺不住了,有蠢蠢欲动的心,还真是在所难免。 正文 第三十二章经血之症 夜色如水,阒然无声的夜晚。 灯火亮如白昼,气氛祥和的皇宫。纱幔旖旎飘荡,熏香袅袅,灯火明亮,太后寝宫里,静公主陪着太后说话。太后只有静公主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是老来得女,所以格外的怜爱,疼惜。太后时时刻刻让静公主陪在自己身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这次静公主回南林祭祖。听闻,自己女儿差点丧命,吓了去了半条老命,虽然后面知道静公主无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在闻之静公主回京,当日连夜将她招进宫里,一见到静公主,就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太后虽然上了年纪,两鬓发丝泛白,却因保养得体,容光焕发,气质华贵典雅。她一面拉着静公主在凤椅上坐下,一面厉声吩咐宫女内侍:“去请太医。” 立一旁的内侍得令,不敢怠慢半分,立即去请太医。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凤目紧瞅着静公主,手紧紧的攥住静公主的双手,紧张不已:“静儿,还好你没事。不然你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扛得住。你府上的那些贱婢,如此马虎,出此差错,应该仗毙,以儆效尤。省得她们做事不用心,又出岔子。” “母后,儿臣已经无恙,您不用担心。”静公主已经到了中年,可是在自己母亲面前,依旧一副小女儿娇态。她跟着坐在凤椅上,身子微微的斜靠着太后身体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静公主气色红润有光泽,风韵越发韵致。 “不行,那也得让太医来看看,母后才能放心。那些无用的郎中,怎么能治好你的病。”太后凤眸微转,口气强硬,神态里满是威仪,让人不敢拒绝。 静公主知道太后的秉性,也不再拒绝,而是温和地笑道:“母后,您还不用说,儿臣这次还真是遇上神医了。” “哦?”太后满脸疑惑,凤眉微扬,诧异问道:“怎么说?” “母后,儿臣那天差点丧命,岩城所有大夫都叫辰儿准备后事……” 静公主说到此处,太后恼怒的呵斥,打断她的话:“一派胡言,乡下郎中。” 呵斥完,她又一脸好奇的问:“然后呢?” “是一个,比辰儿还小的丫头,救了儿臣。”静公主如实交代。 “一个小姑娘救了你?天下还有这般奇人,小小年纪,医术超群,哀家想,只是那些郎中无能,那个小姑娘略懂医术,碰巧救了你而已。”太后仔细的分析道。 “不管如何,她救了儿臣的命。”静公主一脸认真,容光满面的脸上漾起感激的神情。 “那你去谢了那姑娘么?皇家不欠人恩情。” “谢过了。” 说着,静公主好似想起了什么,松开太后的手,从衣袖掏出颜夕制造的“妇乐丸”,试探性的说道:“母后,听闻这药能治“经血之诊”,儿臣,想将此药给湘贵妃试试。” 太后听到湘贵妃的名字,就觉得头疼。湘贵妃,她看着长大,她把湘贵妃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成了自己的媳妇,她很高兴。结果,湘贵妃得了“经血之诊”,久治不愈,性情变得古怪,不讨皇帝开心就算了,后宫的各位妃嫔,她也统统得罪,连她这个老太婆,跟她说几句体己的话,她也不乐意听。 太后念及湘贵妃,心里觉得惋惜,可惜好好的一个人被病魔折腾的完全失了本性,揉了揉生痛的额头,心中虽然对静公主推荐的药很是怀疑,不过想想反正湘贵妃用的药不下千种,多用一剂药也无妨,便赞同道:“那这药,给湘儿试试,也行。” 说着下颚微抬,凤眸微转,识得眼色的内侍,立即躬身上前接下静公主手中的药丸,旋即,躬身退下几步,转身立刻将药丸给湘贵妃送去。 “难为你,还记得她,可惜她已经不记得,谁是谁了。”太后望着走出殿外的内侍,心里一抽,心疼的抚摸着静公主的额头,万分惋惜的说道。 “母后,您不要与湘儿计较,人们常说家和万事兴,何况这个家,还不是一般的家。湘儿得了“经血之诊”,皇兄不疼,妃嫔冷眼相待,这么多年了,委实苦了她。”静公主见太后数落湘贵妃,忍不住替她说情。 “算了,不说这些,但愿有朝一日,她能明白过来。”太后满脸的期待,必竟她是打心里喜欢湘贵妃。 说话间,太医已经到,跟着内侍疾步而来。 “老臣,参见太后,参见静公主。”太医匍匐于地,苍老的声音有力的传出。 “怎么是李太医,张太医呢?”静公主习惯了张太医给自己诊病,见来者是李太医,眉宇微蹙,好奇问道。 太后也觉得奇怪,眉宇笼着淡淡的疑惑,眼眸犀利的扫向李太医,似在审问。 “回太后,公主的话,张太医去凤霞殿,方才宫人来请,说是皇后身子不适,张太医便过去看了。”匍匐于地的太医恭恭敬敬,字字斟酌的说道。 “哦,起来吧,你帮静公主看看,她身体里可有余毒。”威仪的声音迫人。 太医闻言立即起身过去给静公主把脉,一块精美的丝绸轻轻地盖在静公主手腕上,太医半蹲着,严谨,一丝不苟的给静公主。 片刻把完脉,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颤颤巍巍:“太后,老臣无能。老臣并未发现,公主身体里有毒素。公主脉象平稳,并有任何疾症。” 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眼眸微眯,垂放在腿上的双手,两只食指微微敲打着双腿。静公主了解太后的秉性,一般这个时候,最后不要吱声,不然可要触霉头,于是乎她垂着首,沉默着。 一时殿内很安静,可闻针落声,太后有规律的敲打腿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刺耳,太医吓得大汗淋漓,身子微微发抖。 许久,许久,殿内才响起冰冷的声音:“下去吧。” “老臣,告退。”太医如蒙大赦,提起药箱,步履踉跄的往殿外走。 静公主见太医走远,柔声道:“母后,儿臣身体无恙,不用担心,李太医是宫里最有资质的太医了,不会诊断错的。” “哀家,只怕他老糊涂,诊断错误。”太后一脸不满的说道。 “母后,您看儿臣哪里像有病的样子,您别担心了。”静公主说着,猛地起身,转了一圈,证明自己生龙活虎,无病无痛。 “罢了,好,哀家信你,过来。”太后见静公主一把年纪了,还像孩提一般天真,不由笑了,招手唤她坐下。静公主见太后不在折腾,便乖乖的坐回到太后身边。 太后想到皇后身子不适,便冷冷的开口问道:“皇后不适,太医怎么说。” 一旁伺候的内侍闻声跪下,字句斟酌:“刚刚小林到凤霞殿打探,太医说,皇后乃是“经血之诊”。” 太后,静公主闻言,纷纷一愣,怎么后宫的女人,都有“经血之诊”。太后微眯着眼睛,思量“经血之诊”难根治,死马当活马医吧,微微睁眸,发亮的眼睛凝着静公主:“静儿,你那药丸还有么?” “有的。”静公主一下明白太后的意思,脸上带笑将药丸递给跪于地面的内侍:“拿去吧。” 正文 第三十三章巧合 盛夏的到来,给岩城添了几分颜色,到处生机盎然,翠茵勃勃,姹紫嫣红。 赵紫苒盛邀颜夕去郊游,颜夕本想拒绝,必竟整整一天,和陌生人待在一起,很不自在。奈何盛情难却,颜夕只好跟着赵紫苒她们一伙小姑娘去了。 阳光明媚,微微飒飒,青山蕤蕤,花草郁郁,人儿娇艳。花枝招展的人儿,碧绿山涧,斑斓光芒相辉相映,天地瞬间呈现出五彩缤纷,绚丽多彩,一派旖旎景象。 颜夕置身青山中,环视着青山绿水,没有尘世纷扰的世外桃源,让人心旷神怡,深深的呼吸新鲜空气,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颜姐姐,快跟上哪,别停下来。”一身嫣红罗裙的赵紫苒走在前头,时不时回过头来催促颜夕。 赵紫苒虽然娇生惯养,但调皮,好玩的她对外面的世界感到非常新奇,于是乎就不像别的小姐,走几步就气喘息息非要停下休息。 “好了,我会跟上,不会掉队。”颜夕朝赵紫苒她们说道。 其实,颜夕心里很想掉队,她不想跟着赵紫苒她们一群富家小姐去凑热闹。她想一个人转转,一个人静静,她不是排斥赵紫苒她们。而是她们这些小姑娘,现在要去“锦山书院”的别院。溽暑难耐,书院的学子便到别院来避暑,钻研功课。张逸就在锦山书院,想来这么热的天,他必定在别院温习功课。 自己去了,像张逸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去探望他,到时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还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离那个书院远远的,才是良策。 颜夕很是无奈,这些丫头临时提议要去书院看看,要是早知道这些丫头要去书院,她宁愿得罪赵紫苒,她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走在前头的严灵似乎看出颜夕的心事,止步等候颜夕:“颜姐姐,你慢吞吞的,是想抛下我们,自己寻乐子去?” “哪里有,我不是跟在你们后面。”颜夕嫣然巧笑,嘴角边便化开一抹迷人的笑靥。 严灵今日轻挽了随云髻,云鬓高耸,几朵晶亮如花朵般美丽的珠花镶于鬓间,显得黑亮的青丝越发光泽。简单的发鬓,配着绣着蝴蝶展翅飞舞的浅色百褶束腰长裙,一身轻便简单的装扮,衬得她越发的小家碧玉,纯美洁雅。 “颜姐姐,要不我陪你一起,你一个人落在后头,我怕你无聊。”她咧嘴一笑,可爱至极。 “好。”颜夕浅笑,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的错开大部队。 等赵紫苒反映过来,回头找人,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一路逶迤的长道空空如也。 ———————————————————————————— ———————————————————————————————————————— 很多时候,你越不想遇见的人,偏偏就能遇见,越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就会发生。颜夕跟严灵故意跟众人走散,不想去书院,不想见到张逸,偏偏她就遇见了。 因着天气炎热,书院的学子提议到书院后林,攻读书文。来年春天,这些学子要进京赶考,夫子当然希望自己的学生里能多出几位高官,于是很是照顾他们,他们想去树林里诵读,就陪着他们一起去。 林子旁边有一潭清泉,从悬崖峭壁飞流直下的泉水,溅起无数的水花,一股天然形成的凉气直直的扑向树林。人置于林中,顿觉得暑气全消,于是书院的学生每日巳时开始便坐于林中攻读,直到落日才回别院。 颜夕与严灵离开众人,在山涧的四处闲逛,见到清澈的泉水,便顺着泉水而上,堪堪遇上了在后林攻读的学生们,朗朗读书声掩盖潺潺的泉水声,鸟虫的啾啾声。 颜夕听到声音的瞬间,心下大惊,不好,不会遇上张逸?她是什么运气,好不容易甩开了众人,不想跟着去书院,不想见到学院的学生。谁知峰回路转,她还是遇到了书院的学生。 原路返回?好像严灵这丫头体力受不了,等下没到半山腰,她就会累晕过去,还是不要来回折腾。没那么倒霉,会遇上张逸?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咬牙,颜夕只好硬着头皮,拉着累的晕乎乎的严灵继续往前走。在离清潭几十米开外处,颜夕止步,举目望去,清一色衣着的学生摇头晃脑的背诵诗文。 她直呼倒霉,这些学生吃饱了没事干,跑来这里背书?更奇怪的是,夫子也跟着瞎凑热闹,让她觉得好生无语。 一群学生摇头晃脑的读着诗文,里头佯装诵诗的张逸正绞尽脑汁的想,如何让颜夕原谅自己,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穿入眼帘,表妹?她身着白色束腰罗裙,玲珑有致的身段在罗裙的包裹下愈发窈窕,迷人。乌黑如瀑的青丝,一半挽于头顶,一半倾泻在肩膀上,轻风微抚,青丝飞舞,衣袂飘飘,她置于斑驳的光芒下,宛如下凡的仙子,绝世而独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美得让人窒息。 他惊愕的站起身子,清亮如水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颜夕,兴奋,欣喜无比:“表妹,你怎么来了。”似乎害怕颜夕听不见,他用尽了浑身的力量朝颜夕大喊。 这一喊,朗朗读书声嘎然而止,山涧骤然安静下来,水声潺潺,虫鸣啾唧。 几十号学生纷纷顺着张逸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个姑娘立于林中,宛若从天而降的仙女,娉娉婷婷,旖旎美好。 “额,额……”颜夕望着一群定眼盯着自己看,像看怪物一般奇怪的学生,竟说不出话来。 还是走比较好,少搭理张逸,颜夕这般想来,就拉着严灵欲往回走,突然安静的山涧陡然响起严灵的尖叫声。 “颜姐姐,有蛇,有蛇。”严灵吓的弹跳起来,浑身瑟瑟发抖,双手不停的晃着颜夕的手。 颜夕吓得一动不敢动,瞬间心跳加快,呼吸困难,颜夕最怕蛇了,她看到那个软绵绵,光滑滑,迅速溜窜的小东西,吓得冷汗直冒:“蛇,蛇……” “别乱动,别乱动。”站在几十米开外的学生们闻言,纷纷站起身,一面蹑手蹑脚的过来,一面仓皇的出声告诫。 “嘶……”蛇吐着蛇信子,迅速的窜向她们,她们吓得不敢动弹半分,蛇离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一声撕心裂肺,尖锐的痛声响彻山涧,云端。 正文 第三十四章族人逼婚 无聊,尴尬的郊游,结束在震天,地动山摇的尖叫声中。 严灵被蛇咬伤了,那条万恶的蛇被学生打死了,赵紫苒她们闻声赶来,见到严灵中了蛇毒,个个吓得没有兴致了,怅然而归。 张逸死了一半的心,重新燃烧起来,心中充满了希望,爱意浓浓。因着颜夕突然来书院,他以为颜夕是来书院看他,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和他说,这般想来他越发的春风得意,失落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心中的思绪,便越发的清晰,明了,觉得只要给表妹一些压力,表妹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因为她心里有自己,不然她怎么会大老远的来出院探望自己,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俩人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但张逸敢肯定,颜夕只是还没有消气,他愿意给颜夕一个台阶下。 颜夕帮严灵去毒,开方子,七七八八的,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一天下来,她累得喘不过气来,心里却觉得的庆幸,还好严灵中了蛇毒,大家不想在书院逗留。不然,她都不知道,张逸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人注意到她们之间的事情。 虽然,她打算这一辈不再嫁人。思想保守,封建的古代订婚就等于是张家的人,她被张逸退婚,虽然不是她的错,可是现在张逸要完婚,她是不能拒绝的。因为,她们曾经许下了山盟海誓,定下了终身。虽说,开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若宣扬出去,颜夕多多少少会被人辱骂的,要是别人以讹传讹,添油加醋,说的难堪一点,颜夕有进猪笼的危险。还好,今日,她与张逸没有任何交际。 紧绷了一天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颜夕凝着黑漆漆的夜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力的倒在榻上,太累了,走了许久的山路,腿脚酸麻,一天不曾歇息片刻。头一挨到枕头,颜夕就呼呼大睡过去。 拂晓驱走黑夜,迎来旭日,晨羲载曜,万物咸覩,万兽轻语。 岩城清晨,薄雾笼罩,晨光洒落,看上去那么的美好,静谧。 城里的一隅蓦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怦怦怦……这声响,几乎要将人的耳膜给震毁。完全还没有睡不够的颜夕,被这响声给吵醒,她有些恼怒。不过恼归恼,她还是不愿起来,拉过薄衾盖住脑袋,双手竭力的捂着耳根,不让巨响渗入耳朵里,贪婪地睡着。 等等…… 不对,这声音好像是自家前院传来了的,颜夕心下一震,睡意全无,她急急忙忙的掀开薄衾,火急火燎穿衣起身,才穿好衣服,闺房门口就响起叩门声。 “姐姐,表哥,带着族人过来,他们说要找你?现在正在客厅等你。”弟弟颜卿的声音在闺房外响起,他稚嫩的声音听得颜夕心里暖暖的,嘴角微微上翘,不自觉得露出笑意:“好,我马上就去,卿儿你先回房间休息。等会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 颜卿听到姐姐的话十分的不开心,对这紧闭的门扉摇了摇头,表示抗议:“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来了好多人,他们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颜夕微微愣住,张逸找族人过来干嘛?他想干什么?无数种念头,齐齐涌上脑海,让她一时无措,局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 ———————————————————————————————————————————— 宽敞明亮的正厅里,围满了颜家宗室的族人,他们坐的坐着,站的站着,个个面带厉色一副要吃的样子,莫不吱声的盯着颜母。而张逸站在众人面前,憋着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环视着众人。 一时间颜家正厅人满为患,个个不吱声,弄得气氛有些沉重,颜母手绞着帕子紧张万分,冷汗涔涔的恭立在端坐在正厅太师椅上,白发苍苍,白眉银须,精神抖擞的老人身边,字句斟酌地问道:“老祖宗,您们大清早来访,这是出了何事?”颜母有些慌,声音有些不自然,细声细气的声音在安静的正厅却格外的响亮。 被颜母唤老祖宗的白发老人,是颜家宗室的族长,凡宗室里任何大事都由他做主。他闻言也不接颜母的话,一双洞彻世间百态,智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眼睛周围的皱纹也随着微眯的眼睛层层叠在一起,一时间整双眼睛看上去都被皱纹给遮住,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琢磨不透他意在何为。 众人闻言神色莫测,其中几个沉不住气的族人,出声嚷嚷道:“我们要见颜夕那丫头,你快叫她出来。” “对呀,叫她出来。”众人纷纷出声嚷道,片刻间安静的正厅里异常的喧闹。 颜母微愣,一时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悄悄拿眼审问似的盯着张逸。张逸很委屈,直挺着背,可怜兮兮说道:“姑母,颜族长,与众人是想为侄儿讨回公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吵嚷声,正厅一时安静下来。 讨回公道?颜母傻了眼,她们家什么时候欠张家的了,颜母手心手背全是汗,这不是开玩笑的,惊动族人,可是大事,她已经不能冷静。 “逸儿,有什么事情,你和姑妈说就好。惊动老祖宗,还各位族人,你不是让别人看姑母笑话么?”颜母虽然软弱,怕事,可是对于张逸的行为,她很是气愤,很是失望,想发火却又不敢,只好柔声跟张逸打哈哈。 “颜丫头与张公子的婚约解除了?听说,是颜夕的主意,她真是胆大妄为,这么大的事情敢擅作主张。”一直眯着眼睛的族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眸,定定地锁着面露讶色的颜母,冷声说道。 颜母闻言一愣,张逸这孩子怎么倒打一耙?颜母神色一下非常难看,勉强的挤出笑容,有些为难地道“族长,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是,是逸儿,他……”颜母支支吾吾的想为颜夕辩解,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众人便纷纷打断她。 “颜丫头就是清高,当了医官就看不起人了么?” “张公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有什么配不上她的。她就是欠教训,非要族人好好敲敲警钟,不然她得意忘形的厉害。” “对呀,能嫁给张公子,可是颜家祖上积德,她凭什么,觉得张公子不好。” “她出去抛投露面,张公子没有嫌弃她,她嫌弃张公子,真是过份到了极点。” 众人口伐颜夕,正厅一时吵得乱成了一片,颜母吓得不禁哆嗦起来,紧张地吐了吐口水,清凉的早晨她背脊一片润湿,双手死命地绞着手帕,嗫嚅着扯开桑音说道:“老祖宗……” 吵杂的声音掩盖了颜母柔弱的声音,大家根本不知道颜母开口说话,纷纷乱嚷,他们很气愤。他们觉得颜夕自持清高,与张逸退了婚。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轻易退婚呢?这简直丢人丢到家了,简直是在摸黑颜氏家族,让整个家族人脸上都无光,走出都觉得低人一等似的。 颜族长冷凝着颜母,微微摆了摆手,众人见了纷纷噤声,不敢再嚷嚷。 吵杂的正厅一时间又安静下来,颜族长眼眉含笑,双手自然垂放在太师椅上,正色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趁众人都在,干脆让他们直接完婚。” 张逸闻言,内心一阵狂喜,这办法真好,一下就消除了他连日的烦恼。就要抱得美人归了,他清俊的脸上露出振奋的神情。 众人也纷纷举手赞成,好像一切都由他们做主,完全与颜夕无关似的。 颜母闻言,脸部微抽,笑容有些僵硬,她知道颜夕的性格,像这样逼婚,夕儿她一定会反抗到底。想到颜夕,反抗众人的样子,身子止不住的抖,不由得抖抖索索道:“族长,族长,夕儿她……” “娘,卿儿说有客来访,听说是族中的长辈们是么?”颜母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清脆响亮的声音从正厅后面,隔着帘子悠悠的传出来,霍然打断颜母的声音。 正文 第三十七章皇后懿旨 张逸见表妹被众人包围,心里窃喜,只要表妹到了张家,与自己完了婚,洞房花烛胜却人间无数。还怕表妹不愿意留在张家,留在自己身边么?就算,他有在多的错,行了周公之礼,享了闺房之乐,她还会不原谅自己? 这般想来,张逸漠视着众人恶劣的态度,任由颜氏族人逼迫颜夕。 颜卿见了立即上前推搡着众人:“你们干什么,不要绑我姐姐,不要绑我姐姐。” 颜母本就胆小,欲想过去帮忙,却被张逸一把拉住她:“姑妈,你也反对夕儿嫁给我?”眼睛眯着一条线,森冷的审视着颜母。 颜母眼睛触碰到张逸目光瞬间,身子不禁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我,我只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 张逸闻言,目光越发的尖锐逼视着颜母,厚唇微翘,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怎么强扭夕儿了?再说了,夕儿嫁给我,有何不妥?姑妈觉得,我配不上夕儿?还是觉得我无法给夕儿幸福?” 颜母禁不住张逸的连连逼问,不停摇晃着双手:“没,夕儿嫁给逸儿是绝配,绝配。” 颜母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颜夕嫁给张逸其实挺好,俩家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妥,也没什么不合适,于是就过去拉开颜卿:“卿儿,姐姐嫁给表哥,没什么不好。” “姐姐不愿意,他们绑姐姐,怎么可以强迫姐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颜卿情急,话说得很急,很快,一口气将话说完。 颜母拉着颜卿,不让他胡闹,小声说道:“听话,过了今天,姐姐就愿意了。” 颜夕纹丝不动,一副决不屈服地伫立着,清澈如泉的眸子透着慎人的气魄,冷若冰霜的俏脸笼着噬人心魂的寒意,让人看着心里慌慌的,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围着颜夕,而不敢上前。 “还杵着干什么,把颜夕丫头给绑到张家去,颜氏,决不允许,败坏门风的事情发生。”颜族长见众人不动,立即声势逼人的发号施令。 众人闻言,不顾颜夕的愤怒,也不管手中有没有绳索,赤手空拳,纷纷上前钳制颜夕。 几个男子七手八脚的将颜夕钳制住,颜夕身子一悬,脚下一空,瞬间手脚被人束缚,身子像一条章鱼一样被几个人举在头顶,抬起来往外走。颜夕抵死挣扎,无奈终归是小女孩力气不大,完全无法动弹分毫。颜夕欲哭无泪,不过却真正的惹怒了她,完全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混蛋,你们放我下来,你们一群大男人,逼迫一个弱女子嫁人,真是可耻,不怕我报官。放我下来,无耻之徒。你们这样与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土匪,万恶之人。” “张逸,你不要脸,你以为这样逼婚,我就会嫁给你。混蛋,你快让他们放我下来。” 众人完全不管颜夕愿不愿意,只要将颜夕带去张家,顺顺利利的完婚,保住了颜氏颜面才是头等大事。 众人抬着她一步一步往外走,颜夕完全慌了,眼泪就一串一串的往下掉,万般无策之下,她将希望投向颜母。她知道颜母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可是她不愿错过半点希望与机会,她哭着喊:“娘,你叫他们放我下来,我不嫁,我不嫁。” 颜母听了张逸的话,心里已经认定颜夕嫁给张逸堪称完美,不想破坏,只能忍着眼泪,呜呜咽咽:“夕儿,嫁去张家,没什么不好,你认命吧。为娘和族人都是为你好。” 颜夕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哭不出来了。这个母亲,太容易被人收买了,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入虎口,她真觉得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个这么无用,任人摆布的母亲。 要是到了张家,拜了天地,她颜夕生是就张逸的人,死是张逸的鬼了,想到这里就觉得非常恐怖,在这个古代一旦定局了,所有东西都无法改变,特别是女子的命运。 颜夕不甘,她不要嫁给张逸,死也不要嫁给他。颜夕流着泪拼命挣扎,竭力扭动自己的身体来挣脱束缚,无奈,她用尽浑身力气,也无法摆脱众人的钳制。 众人见颜夕挣扎,很是不满的怒道:“别想下来,你这丫头,不识抬举。人家张公子,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过是个抛头露面,伺候人的贱丫头,装什么清高。” “族人可都是为你好,你不要冥顽不灵,食古不化。” “不知廉耻的丫头,你还配不上张公子,人家没让你做妾,很看得起你,你还不乐意。真是,不识抬举。” 颜夕咬着牙将泪水逼回去,这群人根本就是无法交流,只顾自己利益,哪管别人的死活。眼看着众人就要走出正厅了,颜夕心中大慌,直呼自己这下完了,彻底完了,一辈子就这毁了。 众人走到正厅,突然愣住,纷纷止住了步伐,吃惊的望向正厅外,几个昂首阔步,气势凛凛朝他们走来的人。 几个身袭内侍服饰的公公,直挺着不背,步伐有序,疾步向他们走来:“请问,这可是颜夕姑娘的家?”尖细的声音远远的传到众人耳畔。 众人闻言,皆惊,纷纷将颜夕放下,宫里的内侍,皇宫里的人,他们找颜夕干嘛?众人屏住呼吸望着几位内侍,一颗心紧张的嘭嘭直跳,仿佛下一刻就能跳出来。 颜夕得了自由,拨开众人走到前头,正想问公公有何事。颜族长,抢在颜夕前头,颤颤巍巍跑到门口,高声应道。 “正是颜家,请问各位公公有何事?”声音里满是疑惑,与不解。 说话间,几位公公已经来到了众人跟前,为首的内侍见颜家挤满了人,很是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他有要事在身,也不会多问。 “咱家,是来宣皇后懿旨的,请问哪位是颜夕姑娘?快叫她出来接旨。” 尖声尖气的声音瞬间在颜夕家炸开,掀起无数的惊涛骇浪,众人皆被震惊到,目瞪口呆地盯着几位内侍,皇后懿旨是福是祸皆不知,福祸颜氏家族的人都有份,心里纷纷猜测,异常不安。 颜夕疑惑,心里想着是不是有关父亲的事情,不敢贸然接旨,望着几位内侍的眸子,带着困惑与不解:“民女,正是颜夕。” 为首的公公嘴角微勾,肥肥的脸庞一抖,露出淡淡的笑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凛冽,笑呵呵地道:“恭贺姑娘,赶紧接旨吧。”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终于归位了,只要不是祸,他们不受牵连就好。皇宫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趋炎附势,内侍对颜夕的态度客气,想来肯定是大好的事情,众人纷纷拿眼看着颜夕,等待颜夕接旨。 颜夕气定神闲地站着,清澈如水的眼眸微眯,定定地望着众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淡淡的笑容,好似并不想接旨的样子。 众人一时急了,面色凝重,口气急切:“颜夕丫头,你倒是接懿旨呀!” 颜夕微眯着眼眸环视着众人,态度冷然,语气冰冷如霜:“刚才,各位叔叔伯伯,说颜夕是贱人,逼颜夕成婚,接不接旨与你们何干?” 接了懿旨族人沾光,光宗耀祖,皆大欢喜,颜夕故意不满众人的意,故意不接,抗旨乃是要杀头的,甚至连累族人。 内侍公公也是一脸疑惑的望着颜夕,哪个人看到皇家的旨意,不是屁颠屁颠,诚惶诚恐,满心欢喜的接旨。不过,想到刚刚的情势,内侍公公心里很是明白怎么回事。他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候颜夕接旨,必竟颜夕姑娘可是皇后娘娘的福星,他不会轻易得罪她。 颜族长急得眼睛都直了,对着族人一阵乱吼:“谁说的,谁敢说颜丫头的一个不是,老夫决不轻饶,将逐出颜氏家族。” 众人顿时脸都绿了,又急又气又悔,无比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颜夕心里冷笑不迭,不过她不会放过机会,趁胜追击:“那颜夕还要嫁给张公子么?” 族长很是鄙视扫视了吃惊不已的张逸一眼,讽刺的说道:“他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穷书生,也能配得上我们颜夕丫头。这门婚事,我做主,退了。”最后的话,颜族说得异常的坚决肯定,不容人抗拒。 颜夕这才满意,转身朝几位内侍公公施施然然的跪下:“民女接旨。” 众人跟着颜夕齐刷刷的匍匐于地。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民女颜夕,医术超群,妙手回春,华佗再世。即日任民女颜夕为太医。即刻进京上任,钦赐。” “谢皇后娘娘恩典,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正文 第三十八章海誓山盟转头空 颜夕接了懿旨,心里又惊又喜又忧,惊得是自己制作的“妇乐丸”居然传到了皇宫里头,喜得是自己可以进京,那么很快就能为父亲洗涮冤屈;忧得是自己进京,母亲与弟弟颜卿无人照料。 “颜太医,跟咱家上京,进宫任命吧。”为首的内侍朝颜夕笑吟吟的说道。 颜夕微怔,旋即笑着与几位公公商榷:“几位公公,能不能容颜夕,收拾点贴身的东西。” “颜太医,宫里头啥都有,颜太医不必操心,咱家都会为颜太医准备好。”内侍公公态度温和,一双眼珠子骨溜溜地上下打量着颜夕,心里即喜又惊,眼前的姑娘气质娴静,举止优雅,谈吐不凡,俨然像个大家闺秀,在刀光剑影,血雨纷纷的宫闱之中想必定能风光无限。 颜夕面露愁色,一脸难过,眼含水光哀求的看着几位公公。为首的内侍,见到颜夕一脸忧伤,琢磨着她可是大乾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太医,反正时间充裕,耽误一时半刻的也不打紧,便翘起兰花指,笑着说道:“咱家可以给颜太医一炷香的时间,可要抓紧哪。” “谢谢公公。”颜夕兴奋的福了福身,便想和母亲说几句体己的话。 谁知,一旁的张逸听到颜夕要进宫,婚事又没有定下来,很是慌乱。颜夕在后宫伺候妃嫔,那么她的终身大事肯定由皇后做作,以她的姿色在宫中,指不定就被哪个王孙公子看中。那么表妹与自己此生无缘,表妹的医术高超,能得皇后赏识,前途无量,这么好的良妻,他怎能就此放手? 思此,心乱如麻,一个箭步冲到颜夕面,双手攥住颜夕的衣袖,陡然跪在她面前,忏悔,懊恼不已的哀求道:“表妹,表哥知错了。你原谅表哥,今日跟表哥完婚,表哥跟你一起进京。京城你无亲无故,没人照顾你,万分辛苦,我和你一起进京有个照应。”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的望着张逸,几位公公完全一头雾水,拿眼觑着颜夕,颜夕俏脸微怒,咬着牙冷声,说道:“张公子,请你不要在纠缠我,不然,休要怪我不念情分。” 颜氏族人闻言,心里很是满意,颜夕是大乾朝第一位女太医,给颜氏家族张脸,怎能因为婚姻大事都误了前途,幸好颜夕不留恋情爱。思此,看到张逸还在苦苦哀求,耽误时间,简直碍人眼。 颜族长,用眼睛瞪着张逸手一挥,几个颜氏家族壮硕的青年,气势汹汹的排众而出,将张逸拖起来,拉拖带拽地扯着他往外走:“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娶我们颜氏的女儿,你还不够格,快走不要在这里丢眼现脸。” “哼,一个穷书生,想高攀正一品太医,你别做白日梦,赶紧给我滚出去。” “不要脸的东西,在死缠烂打,我们可要报官了,报调戏良家妇女,看你们张家的老脸往哪里搁。” “表妹,表妹……”张逸哭着喊着,喉咙都快喊破了,颜夕也没有回应他一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想当初他翻脸无情之时,可从未想过,她们一家老小将受人欺凌,有着流落街头的危险,他也未曾有过恻隐之心。看着被人拖出去的张逸,眼眶中隐隐泛起了水光,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制止,她不能原谅他,对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没有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切都是张逸咎由自取。 张逸被几人拖走出去,细白的脸被地面摩红擦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想着要颜夕原谅,他不敢呼痛,嘴里一直叫喊着颜夕的名字。 “夕儿,夕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真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他扯着嘶哑的嗓子哭喊着,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鼻涕悬挂在鼻尖一晃一晃的,被人狠狠的拽着,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狼狈,极其落魄不堪。 颜夕撇开泛着泪花的眼,不去看形象全无的张逸,她对张逸的感情,说得上是初恋,上一世她只顾钻研医书,只顾着学习,完全没有想过谈恋爱,以至于自己二十六七了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重生到大乾朝,温文尔雅的张逸对她无微不至,百般呵护,日久生情,和他朝夕相处的十年里,颜夕依赖他,信任他,甚至觉得他是自己在这个时空里,这辈子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谁知,她终究错信了人,错付了感情。算前言,总轻负,早知情无终,别把誓言说,忍得半生清泪。 张逸被众人拖着丢出了颜家大门,他狼狈的瘫在石阶上,泪水模糊的双眼盯着紧闭的门扉,他有些欲哭无泪,今时今日的局面,都是自己咎由自取,作茧自缚。 表妹不原谅自己,他完全能理解,可是他不甘心,他同表妹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他不能相信,颜夕能这般绝情。模糊的眼望着耀眼的日头,他顿时有了信心,阳光总在风雨后,他一定可以挽回表妹。整个人瞬间有了盼头,像打不死的小强,顽强的爬起来,对着颜家的大门高声吼。 “夕儿,我张逸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放弃,天涯海角我都会随你去,我不会放手,这辈子非你不可。” 颜夕闻着大门外,张逸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誓言,有丝丝动容,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张逸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他现在能对她如此,是因为看清楚她对他有帮助。如果有朝一日,她落难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对她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这种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人生在世犹如浮萍,起起落落,跌跌荡荡,谁能预料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自己将来命运将如何?她以前被张逸温柔如水的外表给迷惑,无条件的相信他,无理由的听从他的安排。换来的是他的背弃,是他的绝情。人可以傻一次,却不能一错再错。这个世上谁都不值得信任,不值得自己依靠。 张逸为了利益,族人亦是为了利益,世人皆为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正文 第三十九章挨巴掌 颜夕将颜母,弟弟颜卿托给族人照顾,虽然她知道,族人见利忘义,唯益是从,但现在颜夕给颜氏家族撑了脸面,争了光。只要颜夕在宫里不会出什么篓子,影响到族人,族人对颜母必定恭恭敬敬,事事维护,事事照料。 颜夕跟颜母交代一些,颜家药铺里热销药丸的配方,并将治疗王乡绅风湿的药方留了母亲。虽然王乡绅的风湿配上艾灸,里外调理效果快。颜夕要进京,无法在给王乡绅施灸,情急之下,颜夕写了方子给王乡绅泡脚,没了艾灸,药泡脚虽然效果慢些,但泡脚,内服药双管齐下,依旧能治好王乡绅的风湿。 将这些一一交代妥当,颜夕便跟随着几个内侍公公进京。 颜夕随着几位公公乘舟,一路顺水而下,看着闪过的旖旎风光,颜夕恍然有种隔世的感觉,清晨还在为表哥逼婚的事情束手无策,欲哭无泪,下午她已乘舟离开了岩城,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三天后,颜夕和几位内侍公公抵达了京城。 精英汇聚,人文荟萃,热闹,繁华的京城,她终于到了,百闻不如一见,京城繁华的程度与二十一世纪繁华的都市如出一辙,只是建筑不一样,物什样式,花样有所不同而已。 颜夕步履轻快的下了船,伫立在官道码头,望着头顶耀眼的日头,恍惚就能感受到父亲的呼吸,她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无论多么艰难,多么坎坷一定要将父亲救出来。 —————————————————————————— —————————————————————————— 颜夕抵达巍峨,庄严,高墙红瓦,戒备森严的皇宫,已是暮色时分,夜幕低垂,无数宫灯莹然亮起,给昏暗的甬道添了几许光芒。颜夕移着莲步,亦步亦趋的跟在几位公公身后行走在逶迤,绵长的甬道上,生怕行错一步,做错任何事。 三天路途中,颜夕从几位公公的嘴里知道后宫里大致状况,太后实乃皇上亲生,皇上孝廉,整个后宫看似皇后在主持,实则真正说话的还属太后,而皇后,贵妃都有经血之症,其他妃嫔貌似也有,但不敢轻易请太医诊治,都是让宫人偷偷的去宫外请郎中开药调理。要知道,妇科疾病会影响恩宠,若是不能侍寝,哪来的恩宠。 昏暗的甬道,人行匆匆而过,几乎每个人步伐都是一致的,快而稳,谨慎小心。这份小心与紧张,或许以后颜夕也会有,这里是皇宫,一个不慎就能招来杀头之祸。如果不是为了救父亲,颜夕也不会想要入宫,失去人生自由是痛苦的事情。 天色越暗,甬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几位公公的步伐越发的快,颜夕很不适应这种步伐,但也无法,只能拼了命的跟上。 “站住。”一声娇叱蓦地在甬道里响起。 颜夕和几位公公闻声止步,一位身着金丝镶边百花曳地裙,头饰华丽的少女带着一群奴婢,从另一条甬道上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拦住颜夕她们的去路。为首的安公公躬着身子,恭敬的向她行礼:“老奴参见宓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万安。”颜夕和几位公公跟着向她行礼。 “哟,原来是安公公,本宫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见到本宫也不行礼。”她话对着安公公说,一双雪亮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颜夕,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颜夕。 “宓公主,老奴带着颜太医见皇后娘娘,一时没看见公主从道边出来,老奴真是该死。”安公公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轻扇着自己肥胖的脸庞,责罚自己。 颜太医?宓公主心里疑惑,难道就是表哥口中常提到的岩城女大夫?眸子越发深沉的盯着颜夕看,巴掌般大小的小脸,怎么是个发育未健全的小姑娘?呵…… 嘴角微漾,露出淡淡讥讽的笑意,不过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她能治病,看来表哥真是着了魔了,这样一个小女娃也敢推荐给母后。更要命的是,母后居然信了,还让她做太医。这个世界的人难道疯了,没有理智? 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雪亮的眸子微眯直视着颜夕:“大乾朝,第一位女太医?颜太医,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冷硬的声音透着慑人的力量。 颜夕闻言淡定,从容的举首,清澈的眼眸对上宓公主雪亮的瞳孔,四目相对间,宓公主微怔。 昏暗的灯火下,皮肤吹破可弹,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容颜娇美的颜夕,浑身散着醉人心魂的朦胧之美,让人望之心动,观之神往。一向觉得容颜甚好的宓公主,看到颜夕的容颜,也觉得相形见拙,心下很是吃惊,民间还有皮囊如此好看的女子。 难怪辰君表哥总是在别人面前夸她,原来如此,貌美娇娃,谁能不天天挂着嘴边念着呢! 嘴边的笑意越发的冷,她就直直的盯着颜夕看,也不叫颜夕起来,傲人的立在颜夕面前,玉簪,凤钗在灯火下泛着光芒,宓公主整个人看上去散着天生娇女的贵气,盛气凌人的态度迫使颜夕将头垂下。 颜夕知道,皇宫里的人每个都不能轻易得罪,特别是出身皇家的子女,天生贵胄,高高在上,从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在她们面前,她的命轻贱犹如草芥,一个不慎就被处死。所以在皇宫不仅仅要想法子救父亲,更应该想法子保命。 颜夕低眉敛眼,恭敬有佳的态度,宓公主很是满意。不过,她心里还是很气,想到慕辰君鼎力推荐颜夕,心里很是芥蒂。女孩子的心思总是那么敏感,她觉得慕辰君对颜夕特别挂念,特别上心,就忍不住想刁难颜夕,想着就忍不住,微启秀唇,冷声道。 “颜太医,听说你是岩城的名医?听说你起死回生?可是,本宫怎么觉得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小小年纪出来骗人可不好。” 话里行间充满了嘲讽之意,宓公主身边的几个奴婢纷纷不屑的打量颜夕,虽然也诧异颜夕的外貌,也忍不住嘲笑颜夕:“公主,人家可是神医,可是大家公认的,她才不怕呢。” “公主,她能糊弄到山野农夫,可糊弄不到太医院的各位太医,有没有真本事,等上任了,我们自然能知道。” “但愿到时,她还有命活着。呵呵……” 宓公主想刁难颜夕,对于自己的奴婢嘲笑颜夕,充耳不闻,安公公跟几位公公也不敢得罪公主,必竟宓公主可是皇后所生,皇上最喜爱的公主,只能冷漠的看着颜夕受刁难。 颜夕紧握着双手正襟跪着,对众人的嘲笑置之不理,姝丽的脸庞透着淡然,好似众人在说别人一样,神情泰然的说道:“公主,民女不敢自诩神医,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将民女神化了。” 话音一落,宓公主身边的奴婢厉声喝道:“大胆,公主训斥你,你还不服不成,竟然出口反驳。” 宓公主嘴角微扬,雪亮的眼眸瞬间黯沉下来,冷言冷语的下令:“掌嘴。” 颜夕还没反映过来,一记火辣的耳光狠狠的甩向了她,重重的耳光声响彻安静的甬道,颜夕肌肤胜雪的脸庞一个巴掌印赫然印在上面,看上去那么明显,鲜红,让人望着生怜。 颜夕紧紧咬着牙,不敢吱声,电视里的公主总是刁蛮,任性,今日总算见识到要投胎在富贵人家的好处。 “忤逆本宫,该打,小芹,给本宫好好的教训她。”宓公主嘴角微扯,愠怒地说道。 被宓公主唤作小芹的女婢,听到命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要好好调教颜夕一番。 “宓儿,你这是在干嘛?”甬道里陡然响起一声轻唤,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宠溺。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白一青的两个身影飘逸而来,在昏暗的甬道里格外的吸人眼球,灼人目光。 身着青色袍子,身形颀长,面容刚毅,贵气十足的男子乃是当今太子。身穿白色袍子,容貌绝美,气质犹如谪仙的男子乃是慕辰君。今日他们被皇上招去御书房,商量朝廷大事,直到黑天才出来,俩人结伴而回,方出来就见到这种场面,不由的好奇,听着声音便知道是骄横的宓公主,便过来看看。 “太子哥哥,这太医冲撞本宫,本宫叫人好好教训她。”宓公主完全没有方才迫人的气势,转而换了一副天真,娇俏可人的模样。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慕侯爷。”众人看清来人,纷纷匍匐于地行礼。 正文 第四十章情愫 众人行礼之时,太子与慕辰君已稳步来到众人跟前,颜夕望着一青一白气质不凡的身影,飘逸而来。昏暗不明的宫灯下,那抹白色的身影,颜夕觉得有丝丝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她知道他们身份尊贵,自己不能在触霉头了,不由得将头埋得低低的,直挺着身板跪在众人中间。 “都起来吧!”太子与慕辰君到了众人跟前,太子手轻轻一挥,举手投足间尽透着王者的风范,一双透着睿智的眸子带着柔光望着宓公主,满目的宠溺。 众人起身,颜夕知道她不能起来,只能跪着,因为宓公主还没有轻恕她。她垂着头,抿着薄唇,直挺着背跪在冷冰的石板上,承受着众人或怪异,或鄙视的目光。 “太子哥哥,你来的正好,你来帮宓儿好好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太医。”宓公主小嘴微嘟,一副娇俏的姿态惹人怜爱。 太医? 太子澹台霖疑惑不已,智睿的眼眸扫向跪在众人中间的颜夕,只见她垂首敛眉,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柔和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变得异常的深邃莫测。 慕辰君远远地就见到气质出尘,姿态淡然,笔直跪在众人跟前的颜夕,他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见到了她,而且以后她在太医院,自己随时可以见到她,保护她了。心里充满喜悦之感,可是走近看到颜夕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听到宓公主的话,喜悦之感顿时一扫而空。 绝美的脸庞闪过丝丝冷意,一双如宝石般闪耀的眼眸直直的扫向宓公主:“宓儿,这是怎么回事?”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声音却冷硬如刀,直直刮向宓公主的心头。 宓公主闻言心头一颤,兴师问罪?应该不至于,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笑意,一脸天真地道:“辰表哥,这女太医莽撞无理,本宫让人教训她。” “哦,宓儿,你打的可是你母后的人。”慕辰君将“哦”字的音拖得好长好长,语锋一转,口气温和,云淡风轻的将宓公主的恶行指出来。 话一出,太子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略带责任的盯着宓公主看。颜夕细细的听着声音,觉得格外的熟悉,总觉得自己认识被众人唤作侯爷的人,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结识过权贵之人哪。在脑海里搜罗了许久,她也未想起,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是何人? 宓公主神色微窘,想到自己打母后的人,头皮不禁发麻,她当然想到这层,可是她总觉得母后只会认为她还小,任性,不懂事,而不会损了母后的威严,她为了证明自己有理,气得直跺脚,急急的反驳:“她忤逆本宫,本宫教训她有何错。” “恩,宓儿,你没错。”慕辰君笑的温和,却是皮笑肉不笑,含着柔意的目光怜惜的扫向了颜夕,那红彤彤的巴掌印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底深处,有朝一日他会让所有人都不敢在欺负她。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步履微移,走到颜夕身旁欲想扶她,却止住了动作,步伐只是轻顿了片刻,他立即转过身,向太子,宓公主作了个揖。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下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恭送慕侯爷。”众位奴仆行礼恭送。 “辰表哥,辰表哥。”宓公主在慕辰君身后,迭声的唤着他,慕辰君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飘逸的身影在昏暗的甬道上犹如谪仙,绝美而又俊雅。 太子当然明白慕辰君的意思,对于颜大夫救姑母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宓儿不分轻重,让奴婢打她,不仅仅是打了母后的脸,连他的脸也一起给打了。哎,这个丫头何时才能成熟,太子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片刻他冷声的开口:“颜太医,起来吧!” 颜夕缓缓地从地面上站起,腿酸疼无比,一时竟起不来,安公公见状,立即过去将她扶起。 “太子哥哥,你……”宓公主撇着嘴委屈的唤道,雪亮的眼眸挂着点点泪花,立马大串大串的眼泪就能往下掉似的。她怎么不可以处罚一个小小的太医,为什么每个都觉得她做错了? 太子看着宓公主委屈的样子,丝毫没有动容,面带着厉色,冷硬地说道:“宓儿,自己去跟母后请罪吧。” 安公公见状,扶着颜夕向太子,宓公主告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若是没别的事,老奴带颜太医回凤霞殿,回禀皇后娘娘。” 太子面色如常,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目光冷森森的盯着宓公主身边的几位奴婢。几位奴婢感受到太子慑人目光,吓得一个哆嗦,纷纷跪下,磕头如捣。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子冷声道:“公主骄纵,你们每日伴在公主身边,不提醒公主,反而为虎作伥,挑唆公主,真该直接拖出去杖毙了。” “太子饶命。”几个奴婢一边求饶,一边双手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脸,“啪啪”的耳光声响彻甬道。 “太子哥哥。”宓公主眼泪汪汪地盯着太子,咬着牙委屈万分,无辜的唤道。 还没走远的颜夕,闻声立即止住步伐,转过身,对着太子从容的跪下,直挺着背,淡定地说道:“太子殿下,是民女冲撞公主,民女罪该万死。她们只是护主心切,要罚就罚民女,事因民女,民女愿受罚。” 太子微怔,此刻他才看清颜夕的模样,白纱袭身清丽脱俗,仿若误坠尘间的仙子,异常耀眼。心下了然,难怪宓儿会如此冲动,不顾母后的颜面也要刁难她一番,自古女子爱美,一见到比自己美的事情就会气昏头,也能理解。 面色未变,一副冷然的样子,冷声道:“罢了,看在颜大夫为你们说情的份上,饶过你们,都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颜夕和公主身边的几个奴婢一起谢了恩,便起来。 宓公主气不过,朝颜夕冷哼了一声,便朝太子福了福身,带着女婢们扬长而去。 “安公公,不要耽误了,去凤霞殿复命吧。”太子冷然的朝颜夕几人一挥手,便缓步而去。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了,另一个甬道上伫立着一位姿态娴雅,面容姣好,眼眸含着泪,身子倚着高墙的女子,她一直静静的观看着这场闹剧。此人是宓公主的陪读,丞相之女,林婉清。 她一直心属慕辰君,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一直苦苦追寻着慕辰君,几番向他表明心迹,都被慕辰君拒绝。可是今日,她却看见从未动怒,从未有任何情绪的慕辰君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面露他色,甚至不惜得罪宓公主,太子。 这个女子在他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她看错了么?她看错了么?不,她没有看错,没有看错。慕辰君确实对那个女子不一样,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热切,且带着怜惜。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如此反常的慕辰君,她是女人,她怎么会不清楚,怎么会不明白。慕辰君对她有着异样的感情,这种情愫叫做爱。 就好像她爱他一样,为他欢喜,为他愁。今生所有的一颦一笑,酸甜苦辣都是为了他,悲欢的情绪都是为了他。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牵动她的心魂,她深深的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为了他,她不惜违抗父母,拒嫁他人;为了他,时常陪伴静公主,排解静公主无聊的时光;为了他,她不顾大家闺秀的廉耻,向他低眉敛眼,垂首贴耳。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没有在乎过。 付出了那么多,他从来都未曾拿正眼瞧过她,她感觉很悲哀,凉凉的泪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从眼眶中滚落,浑身无力的倚靠在冰凉的墙上,紧抿着苍白无血的唇,双手紧紧地捏着手帕:“你去给我打听,打听,方才那女子是何方妖孽?”最后几个字,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来。 “是,小姐。”站在她身后的丫头,郑重的回道。 正文 第四十一章奇怪的皇后 在回凤霞殿的路上,颜夕在安公公嘴里得知,被众人唤作侯爷的人,是当今太后的亲外甥,静公主的亲儿子,慕辰君。年仅二十,战功赫赫,成为皇上最器重的大臣,就连皇后,太子也忌惮他三分。 安公公警告颜夕以后要离慕侯爷远远的,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喜怒不形于色,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她不过是个太医,能离这些朝廷重臣越远越好,无事无非一身松。 颜夕很感激安公公的提醒,她知道,在皇宫里最忌讳多嘴的人,安公公能告诉她这些,代表安公公是真心想帮她。 不过,颜夕心里有些奇怪,她感觉众人畏惧的慕侯爷,今日好像特意为她解围,如果真如安公公嘴里所说,按道理慕侯爷不该责备宓公主,当众人的面拂了她的意。不过想归想,颜夕心里的困惑,她始终没有得到答案。也许时间久了自然就能知道。 到达凤霞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盏盏宫灯点缀的凤霞殿,亮如白昼,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越发的庄重,静谧。颜夕亦步亦趋的跟着安公公几人进了凤霞殿,一进殿宇便有宫女上前引路。 “公公回来了,皇后娘娘晚膳间还念叨,公公怎么还没有回。” 宫女一面说着带路,一面拿眼瞧瞧的看着颜夕,颜夕垂着头走路,看得并不太真切,只是看清大致的轮廓,看上去年纪好像很小,这么小会治病?宫女心里疑惑,不过皇后娘娘吃了她的药,病情确实有好转。 而安公公几个内侍并未回答宫女的话,只是朝宫女笑了笑,宫女也不好在问其他。 富丽堂皇,亮堂堂的殿宇中,熏香袅袅,纱幔轻舞,穿过殿宇,来到皇后的寝宫内。 寝宫内灯火昏暗,熏香绕室,纱幔轻飘,气氛格外的安逸,静谧。纱幔之后的凤椅上慵懒的依着一个人,两侧宫人有序的伺候着,打扇的打扇,擦汗的擦汗…… 隔着薄薄的轻纱,隐约可见皇后的容颜,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浑身散着高贵,端雅的气质。 “皇后娘娘,颜太医到了。” “民女参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颜夕跟着安公公几个人齐刷刷的跪下。 只见纱幔之后纤细的身影动了动,虚弱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都起来吧!其他人都退下,颜太医留下。” 话音一落,颜夕跟着众人起身,其他宫人鱼贯而出,整个寝宫瞬间空荡起来,偌大的寝宫里只剩颜夕,皇后俩人,安静的可听见俩人彼此的呼吸声。 颜夕心下明白,这种疾病,当然不能当众问,很多妃嫔有妇科病,就算是病死也不敢让太医诊治,何况是一国之母,能不让人知道,尽量少让人知道为好。 “本宫的病有治么?”颜夕愣神间,皇后威仪的声音悠然的传来。 “回禀,皇后娘娘,任何病只要药方用对了,都能痊愈。”颜夕如实的回答。 纱幔里头没了声音,一时间整个寝宫安静的可怕,伴君如伴虎,恐怖她对自己的话不是很信,毕竟其他医术高明的太医都诊治了,治不好,才会到民间找偏方。 许久,许久,纱幔里头传来皇后略带质疑的声音:“哦,是么?那你可知本宫患得是何疾?” “皇后娘娘,患得乃是经血之症。” “你何以见得本宫患得是经血之症。”皇后厉声问道,字字逼人。 颜夕闻言,心一颤,陡然跪下,光洁的额头触着冰冷的地面,诚惶诚恐地道:“民女从未为皇后娘娘诊治过,民女在岩城,皇后娘娘是不可能知道民女懂医术。民女研制的“妇乐丸”在岩城热销,为很多妇人解决了烦忧。民女想,皇后娘娘突然下懿旨招民女进宫,让民女做太医。八成是皇后娘娘服用了民女研制的“妇乐丸”,这药专治经血之症,民女以此揣测得知。” “揣测得知?”皇后坐直腰板,端坐在凤椅上,眼眸隔着纱幔泠泠的盯着颜夕,冷冷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民女不单单是揣测,民女天生对各种药味很敏感,方才进来的时候闻到凤仙花,白花丹等香气,这些花看似平常,实则它们有止痛之效,能缓解经血之症的痛。民女想,应该是太医给皇后娘娘开的方子,这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并不能彻底根治。所以皇后娘娘才会派人到民间访药,吃了民女的药有效果,皇后娘娘才招民女进宫。” 颜夕字字句句说的有理有据,让皇后吃惊的同时更让她无话反驳,确实被颜夕说中了,皇后用了那些药。 皇后一开始用太医开的药,止住了痛,可是后面反反复复,好几次很晚招太医,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派人给了她一瓶药丸,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药吃了。结果效果出奇的好,连着好几天身子利索。她心里不由出奇,想着这么好的大夫应该留在宫中,为她们这些妃嫔所用。想着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太后,太后听了默许了,并将药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但,听到是静公主推荐的,她很不想提携,静公主与湘贵妃可是闺中好友,曾经湘贵妃圣宠时,可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完全不把她这个国母当回事,想着心里的疙瘩就敛不去。 本来不打算提携颜夕,可谁知自己的药丸用完了,虽然身子好了,可是还是不放心,便让人去打听,谁知道这个大夫居然有个父亲在天牢,只要能放她爹出来。想来,她也不会为静公主效劳,打着如意算盘,就下了懿旨将颜夕给招进宫了。 皇后思此,缓缓的起身,莲步轻移,纱幔轻舞。皇后面脸带着病态,雍容雅步掀开纱幔,一双如雪般清亮透彻的眸子直视着匍匐于地的颜夕。 “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颜夕闻声举首,一双如清泉般明亮清澈的眸子直直的对上皇后审视,迫人的目光。皇后眼眸微眯泛着异样的光芒,细眉微蹙,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奇异的笑意。 “恩,不错。”皇后嘴上赞赏,心里不由感叹,好一张标志的脸蛋,不知道宫闱是不是又要变色了。 颜夕如坠雾里云里,完全不知道皇后的话是什么意思,眼睛迷惑的望着居高临下的皇后。 “你且下去,让安公公给你安排住处,明日过来给本宫看诊。”皇后坐回凤椅,冷声道。 “是,民女告退。”颜夕恭恭敬敬的跪安,走出了皇后的寝宫。 正文 第四十二章皇宫女医官 颜夕出了皇后寝宫,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跟这种动不动就要人脑袋,高高在上的人待在一块,她觉得特别累,她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还不觉得那个时候好,自从,重生到这个错乱的时空里,她越发觉得二十一世纪的可贵。 步伐刚踏到石阶上,安公公就笑呵呵的走过来,朝颜夕恭敬地说道:“颜太医,咱家带您去住处。” “恩,有劳公公了。”颜夕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笑容,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的璀璨夺目,安公公微怔,像颜夕这种样貌的女子在宫里当太医,实则可惜了。不过,她的锋芒是掩不住,也许很快有多一位主子咯。 “颜太医,跟咱家来吧。”安公公躬身走在前头,颜夕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天空黑黢黢的,无星无月,凤霞殿在黑漆漆的夜幕下越发的明亮,宛如白昼。驻守在门外的宫人见到颜夕从皇后寝宫出来,十分好奇,纷纷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皇后自从病了,性情大变,每天伺候在她身边的宫人都摸不透皇后的性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个未及笄的女娃有何本事,居然能顺利通过皇后的考验?每个人都很惊讶,也唯有颜夕知道,刚刚在寝宫内一个不慎,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晨光。即便她讨厌皇宫,讨厌被束缚,可她也无能为力。前方的路很艰难,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她也必须勇往直前,她要救父亲,她要保护家人,她必须强大起来,不让任何人欺凌自己,欺凌她的亲人。 因着颜夕是女太医,皇后安排颜夕住在宫里,跟女医官住一个院落——医锦院。 大乾朝的医职分类很明确,太医看诊,医官负责其他的事情,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护士,她们跟在太医身边打下手。于是宫里就为这些女医官统一安排在一处,她们的身份虽然比宫女高,可是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王臣的古代,和伺候皇家的宫女没有区别,其中也有不少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无星无月的夜晚,劳累了一天的医官们早早的收拾妥当回房休息,灯火通亮的医锦院异常的静谧,祥和。 颜夕一到医锦院,闻到风声的医官们,纷纷开起窗棂,头有意识无意识的抬起来,神气活现地望着颜夕,并小声跟同伴们嘀咕着颜夕的来头,听说是皇后下旨招进宫的。虽然职位比她们高,可是如果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她们可以向皇后告发她,毕竟攸关性命的事情,不得有任何马虎。 静谧的医锦院顿时热闹起来,吵杂的声响打破了祥和的气氛。 “咳咳……”安公公站在医锦院宫门环视着院落的情形,眉宇微蹙,正色地高声说道:“各位姑娘,咱家身边的这位姑娘,是新来的太医,颜夕。因着时常要为宫里的各位娘娘问诊,颜太医同各位住医锦院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听颜太医吩咐。” 此话一出,众人很不满意,纷纷出来尖声反驳。 “公公,我们从来都是听院首的安排,何曾需要听太医的吩咐。” “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懂医?我看是,走什么关系进来的” “公公,我们要见皇后,我们要皇后为我们做主。” 医官很是气愤,态度傲慢,语气尖锐,医锦院一时炸开了锅,吵得不可开交。 “放肆,不许喧哗。”安公公眉宇微挑,脸色微变,冷声喝道。 安公公可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宫里谁敢轻易得罪,众人纷纷噤声,拿眼瞅着一脸淡定的颜夕,目光尽是厌恶之色。 不过医官的主事,紫蘅就不乐意了,她轻缓的走到安公公,颜夕跟前,语气轻佻,充满讽刺:“下官紫蘅见过颜太医。”一双眼眸不住的转着打量着颜夕,藐视之态越发的明显,她打量颜夕的同时,颜夕也眯着眼睛打着她。身袭医官服,身姿窈窕,举手投足都散着一股凌人的气势,颜夕心里冷笑,不过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才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姿态。 紫蘅狠狠的刮了颜夕一眼,便轻笑着转动眼睛,望向安公公的脸庞满是阿谀奉承之色:“紫蘅见过安公。安公公,颜太医现在还没有上任。一来就接管医锦院的所有事情,恐怖不妥吧,安公公您觉得呢?” 话里行间挑明了她们不服颜夕管制,觉得颜夕不够格,安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要让众人服,还得自己有本事,就算在外头她们假意恭敬颜夕有何用?用皇后娘娘的威严压制她们,只怕颜夕在医锦院寸步难行,在太医院更是无立锥之地。 安公公正发愁之际,颜夕突然走到紫蘅面前,笑语嫣然:“紫蘅姑娘脸色好像很差,是不是常常夜不寐,失眠多梦呢?” 紫蘅脸一阵煞白,她想狡辩,可是欲言又止,整个医锦院的女医官都知道,她的睡眠不好,用了很多方子调理都不管用。众所周知的事情,她当然不敢反驳,只是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所有女医官,包括安公公在内都很吃惊,难道她能未卜先知,不过想想,她是大夫,望闻问切。望一眼就能知道人家的病症,很正常,这是大夫的习惯。不过,她们惊得是,颜夕真的懂医术,她们打不由得起十二分精神来,不敢小觑颜夕。 颜夕望着吃惊的众人,下颚微微一扬,抬首挺胸,笑着环视着众人,一字一句地道:“紫蘅姑娘,身上有百合花的香味。我想紫蘅姑娘应该很喜欢百合花,房间里应该养着百合花。” “我确实养了百合花,这和我失眠有什么关系。”紫蘅一脸的不耐烦,冷声反驳,凛冽的眸子直直的逼视着颜夕。她爱百合,宫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能代表什么?想用别人的喜欢来让他人服从自己么?做梦…… 颜夕眉宇微扬,笑意渐止,美眸微转,将目光调到一脸得意,不屑的紫蘅身上,嘴角微勾,哂笑着说道:“女子爱花,养花很正常。殊不知,很多花是不能放在房间里养。” 颜夕话锋一转,正色地说道:“比如姑娘喜欢的百合,它芬芳清晰,醉人。但闻久会使人的中枢过度兴奋,因而引起失眠。这也就是姑娘为什么,常年服药,失眠之症也不见好的原因。” 紫蘅仔细一想,觉得颜夕说的有道理,根本无话反驳,结结巴巴地怒道:“你,你……” “怎么,紫蘅姑娘觉得我说的不对。”颜夕眼眸微瞪,一脸认真的问道。 医锦院一片寂静,众人鸦雀无声,震惊的盯着颜夕,这个女娃小小年纪既然如此厉害,难怪皇后娘娘下懿旨要将她招进宫来,她们还以为颜夕只不过懂点皮毛,糊弄了静公主。让静公主力推她进宫,没想到是自己小看了人。 几个女医官纷纷簇拥而出,在院落里整齐站着,墩身:“我们愿听从颜太医的安排。” 一时间很多女医,纷纷跟出来,齐声说道:“我们愿听颜太医安排。” 安公公大惊,面露欣赏之色,痴痴的望着颜夕,几句话就摆平了紫蘅的刁难,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除了众人的芥蒂,让众人服从了?不愧是岩城神医,说话一针见血,做事稳妥。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意。 正文 第四十三章夜半笛声 寂静的夜,无星无月无光,整个苍穹漆黑得像被泼了墨汁一般,黑黢黢的一片,没有一丝光芒。 灯火通明的楼阁,琴声缭绕,人影恍恍,璀璨的灯火映亮半个天际,一抹俊逸,飘洒的身影在黑夜下负手而立,举首望着巍峨,庄严的皇宫一脸沉思。璀璨的光芒笼着他俊逸,绝美的身影,显得他孤单的身影越发的寂寥。 楼阁上伺候他的女婢,望着如玉般好看的身影,眼眸露出丝丝担忧,公子近段时间沉思的时间越发的长了,纤指轻轻调着弦,曲调微变。 悦耳的声音骤然婉转,变了一种曲调。负手而立的慕辰君,眉宇微蹙,却未出声打断琴声,琴声悠悠,心思沉沉。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楼阁里静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声息,其他仆人哆嗦着,颤抖着匍匐于地等待慕辰君发落。众人知道,他们偷窥到主子的心里,很可能被主人给处置。 “霓裳,你好的大胆子。”慕辰君如宝石闪耀好看的眼眸闪过丝丝的冷意,优雅的转过身来,嘴角露出弧度,冰冷的笑意充盈嘴角,冷睨着正襟端坐在古琴旁的霓裳。 霓裳是慕辰君第一次出征,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俘虏,说是俘虏。实则是亡国公主,慕辰君欲想除之,却未料她救了他的性命。于是他千方百计避开众人,将霓裳带回府中,对外称是买来的歌姬。 霓裳能活命心里很是感激慕辰君,对外说她是歌姬,她毫无芥蒂,亡国公主能活着已经是老天开眼了。几年来,霓裳一直陪在慕辰君身边,霓裳对他的秉性摸得很透。俩人表面是主仆关系,实则俩个更像无话不谈的知己。 一双透着聪慧的眼眸,没有一丝畏惧,直视着慕辰君,嘴角微勾,露出淡淡地的笑意,认真的说道。 “公子,霓裳只是奏出公子的心声,公子如此动怒,您让霓裳以后还敢弹琴么?” 慕辰君微怔,陡然闭了闭眼,睁眼瞬间手臂一挥,在楼阁里伺候的奴婢纷纷退下,独留霓裳在楼阁里,闪闪发亮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霓裳:“你想说什么。” 霓裳施然然的起身,骤然跪在慕辰君面前,语长心重:“公子,您一向沉稳,从未为任何事所动。如今您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魂落魄,实在让霓裳看不过去。您天生贵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不要因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毁了自己。” “哦,你多虑了。没有人能毁了本侯,你下去吧!”慕辰君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淡淡一挥衣袖,很不耐烦的将霓裳打发走,转身继而望着皇宫的方向。 “公子……”霓裳眼泪汪汪,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慕辰君完全无视她,她忍着泪退下。 夜不寐,伊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思念见缝插针,让人孤枕难眠。 慕辰君凝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眸越发的深邃,迷离。慕辰君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活了大半辈子,在美女如云的皇宫里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可从未有过让他怦然心动的女人,这次对颜夕却有着异样的感觉,而且越发的控制不住,是天生占有欲作祟,还是心里无法割舍,他一时也弄不清楚。 眉头深锁,情不知从何起,一往情深。 步履微提,一个跃身,身子矫健的腾空而起,直直的跃向皇宫的方向。 —————————————————————————————— —————————————————————————————————— 颜夕摆平了医官的刁难,送走了安公公,回到卧房,开着窗棂,身子倚在窗棂边,昂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有丝丝的空落,连夜的赶路,她还没有空来整理自己的思绪。突然停下来,她有些想弟弟颜卿,有些想颜母。也许,只有分离才能看清自己的所思所想,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不耐烦。距离能让爱情产生美,距离又何尝不是让亲情产生美呢? 她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每一天,不然在这四处潜伏着危机的皇宫,一个不慎就连累家人性命不保。 纤细,白嫩的手轻轻探出,将窗棂关上,突然阵阵悦耳的笛声远远的飘进耳畔,半夜笛声醉人,她不由的听得痴了。虽然她不精通音律,可头一次听到如此动听,美妙的笛声,不由的就醉了。听着笛音好似是从后面假山上传来的,不由得就想去看看。 开了房门,灯火通明的医锦院一个人影也没,静悄悄的,大概都睡了吧!医官的工作还是挺累的,晚上颜夕来的时候折腾了一会,这会子应该没有人还醒着吧。 颜夕听着琴声,神使鬼差,蹑手蹑脚的循着声音而去,穿过回廊,越过重重殿宇,避过守卫,颜夕离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医锦院后面是一座小山,一般没有人上去,因着颜夕不熟路,她并不清楚,从前院出来,绕了许久的路才到山下,沿着山路上去,颜夕到达了声音的来源处。 漆黑的树林里很静很静,在黑漆漆的林子里笛声听上去有些诡异,颜夕有些害怕,她是医生,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她都信奉无神论,这个世道只有解释不清楚的现象,没有鬼神之说。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近,树林里有她紊乱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有优美婉转的笛音。一抹白色身影隐约的闯入眼帘,漆黑的夜空下有些模糊不清,对方听到脚步声,笛声嘎然而止,颜夕也止住步伐。 一时间树林里唯有俩人的呼吸声,颜夕见对方不出声,有些害怕,细密的冷汗湿透了浑身,她扯开嗓子对着白衣身影喊:“你是人是鬼?” “姑娘半夜出来,是来问我是人是鬼么?”富有磁性的声音悠然响起,在林子里格外的响亮。 “你……”颜夕被抢白,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 “姑娘,这里是皇宫,大晚上的莫要乱跑出来,要是被侍卫当做刺客,那就麻烦了。” 对方的声音温和着略带责任,颜夕心下明白,今夜自己确实鲁莽,事以至此,追悔莫及。 “我觉得你的笛声有魔力,我听着就奇怪的跑出来了。” “不是我的笛声有魔力,而是好奇心催使你而来。姑娘,可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 颜夕脸色微窘,还好是大晚上,对方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她肯定窘的不成样子。 颜夕哂哂的笑了笑:“好像是,那小女子告辞了,您继续。” “姑娘,留步,不妨让在下送你一程。” “不,不用了,我认识回去的路。”颜夕挥着手拒绝,她越发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一丝熟悉,好像是傍晚为她解围的慕侯爷,她搅了他的雅兴,心里很是害怕,想赶紧溜之大吉。 可是脚下的步伐还未动,身子一紧,陌生的男子气息直扑鼻尖,她被对方轻轻的抱起,腾空而飞,颜夕吓了一跳,她想呼喊,可是对方并未有在进一步,而是很温柔的抱着她直往医锦院去。 漆黑的夜空下,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在心里祈求老天保佑,她不是遇上坏人。 正文 第四十四章请脉 天蒙蒙亮,医锦院的医官们陆陆续续的起来,花卉芬香的院落吵杂无比,众位医官洗漱的洗漱,晨练的晨练,颜夕一身无力的躺在榻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欲/望,闭目养神,也比起来瞎折腾舒服。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旭日东升。 缕缕金光从东边铺洒下来,束束金黄的光芒透过窗棂筛进整洁,宽敞的房间里,斜斜的倾洒在脸色苍白的颜夕周身。金黄黄的光芒笼着她,显得细嫩白皙的脸愈发的晶莹剔透,刺眼的光芒让颜夕一时无法适应,猛然翻了个身来躲避刺眼的光芒。颜夕一夜未眠,脑海里都是那个白衣男子,昨夜白衣男子将她放在医锦院门口,就腾空而去了。 颜夕根本来不及看清他长什么样,虽然隐隐约约觉得他是慕侯爷,可是没有见到真容,她也不敢早早的下定论,心里疑惑,会是谁呢,大晚上的能在宫里自由行走,吹笛扰人,甚至飞檐走壁也不怕。 如若是慕侯爷,那么自己日后一定要小心,不但是因为她觉得这种人很难接近,主要是因为安公公提醒过她,慕辰君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能离的越远越好。 听着房间外越来越吵杂的声音,颜夕不得不顶着一双肿的像熊猫一样的大眼睛起来,一番洗漱,打扮后。颜夕带着女医官要去给皇后请脉,凤霞殿的安公公早已过来等候。 医锦院门口停着轿子,安公公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一看到颜夕就笑呵呵的迎上去,肥嘟嘟的脸随着笑容一抖一抖,日晖的照射下,他整个人看上非常的温和,亲切:“颜太医,赶紧上轿子,皇后娘娘正等着颜太医。” 一同跟颜夕出医锦院的医官们,吃惊万分,昨夜颜夕的本领,她们见识过了。可是能让皇后如此喜爱,她们百思不得其解,论医术太医院里老一辈的太医,应该比颜夕更有资格受到优待吧? 颜夕知道,皇后的话就是指令,她不得不顺从,她笑着朝安公公福了福身:“那有劳安公公了。” 日晖下颜夕笑靥如花,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娴静恬然。 安公公看着颜夕不由吃了一禁,旋即他立刻点头哈腰:“颜太医,您客气了。” 颜夕朝他淡淡笑道“走吧。” 凤霞殿,熏香缭绕,纱幔轻舞,因着皇后身子不爽,妃嫔们都去向太后请安,不敢来轻扰皇后。 奢华的殿宇里除了几个伺候的宫人,并无其他人,一时显得有些空落,颜夕跟着安公公进了殿宇,余光瞥到凤椅上病态显露无疑的皇后身上,病容完全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贝齿如玉,端庄娴雅的坐在凤椅上,华贵雍容,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病美人,风姿绝世。 “皇后娘娘,颜太医到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颜夕跟着安公公一起拜见皇后,颜夕觉得呼在自己‘微臣’有些别扭,可宫里的女医官都是这么称呼自己,她也只好有样学样。 皇后眼眸微转,一脸疑惑地注视着面容憔悴的颜夕,淡淡地道:“都起来吧,颜太医过来帮本宫号号脉。” 皇后身子未愈,又未服用“妇乐丸”,几日前,月圆之日皇帝宿在她寝宫,她未跟皇帝说自己的身子未好利索。她虽是后宫之主,上头有太后一直束缚着她,她不能像湘贵妃那般任性,她要为儿女们着想,为儿女们铺路。 颜夕闻言,从容淡定的起身,走到皇后跟着,施施然然的蹲在皇后身边,目光触及皇后脸庞瞬间,心下了解,皇后保养得体,眼角,脸庞几乎看不到皱纹,远远的看上去肤若凝脂,光滑细嫩,宛如少女,走近仔细一看,细嫩的脸庞长了点点小斑。 一般长斑的人脾虚,纤细的手指轻轻搭着皇后的脉,果然如此,嘴角微勾,心下有了主意,便俯身跪下,从容地道。 “皇后娘娘,您这病没什么大碍。微臣给您开一副药,吃几天就好了。皇后娘娘,您多食清淡的食物,新鲜的水果,每日按时就寝。” 皇后是很轻微的妇科病,吃点中药调理就好了,可在太医治疗了许久也不见好,可是古代的医术水平有多差,小小的妇科病也不能彻底根治。 对于颜夕的医术,皇后虽然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想着颜夕研制的“妇乐丸”确实有奇效,便将信将疑的吩咐宫女:“按颜太医开的方子,给本宫抓药。” 宫女领命而去,皇后眼眸微转,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给颜太医,赐坐。” “请,皇后娘娘。”颜夕朝皇后福了福身,美目飞转,心里有些疑惑,病也看了,药也开了,不知皇后留她下来还有何事? 颜夕刚坐稳,皇后笑意融融的唤道:“颜太医……”语音有点长,似乎有话要训的样子。 “微臣在。”颜夕连忙颔首,诚惶诚恐地应道。 皇后睨着颜夕,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意:“本宫,让人查了你底细,你父亲在天牢是么?” 颜夕闻言,心一颤,身子一僵,旋即陡然跪下:“微臣不是有意隐瞒,昨日微臣就想跟皇后娘娘说的。” “颜太医,慌什么,起来吧。本宫,又没有责备你,你家里的事情,本宫了如指掌,只是想问问。颜太医,你想救令尊么?”皇后脸上的冷意消融,淡淡地说道。 一双洞彻事实的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颜夕,看得颜夕冷汗直冒,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她一时真摸不透这个皇后的性子。施然的起身,清澈的眼眸迎视着皇后的目光,恭敬,诚实的回答道。 “皇后娘娘,微臣不瞒您说。微臣想见家父,更想将他救出来,他上了年纪,牢狱之灾他扛不住的。” 颜夕想到颜父在天牢里受苦,心里很受,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眼眶里涌,泪光点点的望着皇后,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可怜,让人动恻隐之心。 “恩,真是孝女。可是本宫帮不了你,本宫无法将你父亲放出来。本宫听说,令尊名声很响,宫里有位贵妃想请他来治病。也不怎么的,他不肯来看,却托了张太医带药方来,结果贵妃吃了这药,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上吐下泻,差点丧命。太后勃然大怒,下旨将他抓起来,至于下面的人是怎么做的,本宫不得而知。” 皇后看着颜夕泫然欲泣的样子,心里很高兴,她知道颜夕迟早会求她救颜父,她不能将颜父放出来,她仔细的想了一夜,颜夕留在宫里当差,迟早会出乱子,她要用颜父当筹码,让颜夕老实本分的为自己卖力。 颜夕貌似懂了皇后的意思,父亲是被人陷害的,她泪眼汪汪的看着皇后:“那娘娘,您的意思?” 皇后眼眸微转,似笑非笑地望着颜夕,冷然地道:“你可以见见你父亲,但是本宫无法将他释放,他的罪名有些过,本宫无法赦免。” 其实,只要皇后想赦免颜父,她完全可以做到,只是她不想,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得罪太后,开罪贵妃,她纤细的手指朝颜夕一勾:“你过来。” 颜夕连忙奔到皇后面前,耳朵凑在皇后的美唇边…… 正文 第四十五章探监 潮湿,阴暗的牢房廊道里,颜夕提着食盒步履匆忙,面露痛色的往最里头的牢房走去。牢房两旁豆大的灯火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颜夕借着微弱的光芒望着监狱里姿态百态的犯人,目光巡睃着,寻找颜父的身影。 走前头的狱卒仿佛看透颜夕的心思,一面走,一面回过身来好心提醒:“颜太医,令尊还在里头的牢房里。” 颜夕心中大痛,想着父亲受苦,眼眶不由的红了。她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淡地朝狱卒笑道:“有劳狱卒大哥了。” 狱卒见颜夕对自己的态度恭敬,心里很是满意,便快步引着颜夕往里头走,越往里头走,里头越发的昏暗,潮湿,甚至散发着霉味,直扑人的鼻尖,囚犯的呻/吟声萦绕于耳。 颜夕心越发的沉,越发的痛了,眼泪止不住的往眼眶中涌,父亲在监狱里,一定受了不少苦。 监狱中的囚犯见到有人来了,纷纷从地面爬起身,抓着铁栏嘶喊:“冤枉啊,冤枉……” 走在颜夕前头的狱卒一面疾步走,一面一路凶巴巴的抽打着不听话的囚犯:“老实点,都给我老子老实点,不然要你们好看。” 囚犯恐怕是被打多了,已经麻木了,根本不听使唤,一个劲的叫屈着。颜夕看着,心里很痛,这不见天日头的地方,日子久了,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变成疯子在所难免。 左拐右转兜了一大圈,狱卒才停下来,掏出锁,一面开着锁一边好声好气的喊道:“喂,喂,颜彬起来了,有人来看你。” 话音未落,颜夕抢先上前,扶着坚硬的铁栏,对着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颜父,痛声叫唤道。“爹……”颤抖的声音略带哽咽。 正在沉思中的颜父,听到有人唤,登时愣住,拿眼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激动的老泪纵横,连忙站起身,脚铐发出铮铮的声响。“夕儿,你怎么来了?”颜父激动万分,紧张的问道。 狱卒将牢房之门打开,颜夕箭步如飞的冲进牢房,泪眼汪汪的望着衣着褴褛,垢面蓬头,极其狼狈不堪的父亲,痛声说道:“爹爹,您受苦了,女儿不孝。” 颜夕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双腿一屈,直挺着背跪在颜父面前请罪。 颜父又惊又感动,疾步上前将颜夕搀扶起来:“夕儿,为父没事,你怎么能进来看我?” 颜父万分惊愕,紧张,着急的追问道。 颜夕被颜父搀起的瞬间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父亲说清楚自己的状况,语气温和的慰抚紧张万分的颜父:“爹,是皇后娘娘恩准女儿来看你,放心吧,女儿不会有事,倒是爹爹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颜父即惊又喜,吃惊的问道:“皇后娘娘?”语气里满是诧异。 “对呀,颜老头,你女儿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站在牢房外面的狱卒蓦地出声说道,满脸羡慕地望着感情甚好的一对父女。 颜父听了越发吃惊了,短短一月之间,女儿就成了皇后身边的红人,难道是在这不知天日的地方,呆糊涂了。 一双昏黄的老眼闪着疑惑,不可思议的问道:“夕儿,这是怎么回事?” “爹,你先吃点东西,女儿待会一一跟你说。”颜夕一边拿出食盒里的食物,一边安抚颜父激动的情绪。 “得了,你们父女好好聊,俺就不凑热闹了,先忙去。”狱卒笑嘻嘻的说道,说完大步的离去了。 颜父看着狱卒离去,急迫地追问:“为父不饿,夕儿你先跟为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颜父心里悬着事,完全没有食欲,巴不得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爹,夕儿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她特许女儿来看您。”颜夕言简意赅,轻描淡写的说道。 颜父听了心里很欣慰,女儿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后继有人,他开心不已。不过开心归开心,他还是很想知道颜夕是如何进宫,如果治好皇后的病症。 一双带着疑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颜夕,有些愧疚的说道:“孩子,为父让你受苦了。” 颜夕当然知道父亲,很想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便笑着对将自己研制“妇乐丸”的事情,包括如何进宫,如何治好皇后的病,一次性娓娓道来。 颜父听完,双眸放光,不可置信的盯着颜夕看:“夕儿,你跟在我身边,并没有学到多少。你怎么知道治‘经血之症’?” 颜夕当然不能说出真相,清丽的眸子定眼看着颜父,嘴角微漾,露出淡淡的笑容:“爹,家里很多书籍,没事做的时候,我全部都看完了。在说,我打小就跟在你身边,耳熏目染的医术当然不会差,因为我有一个名医父亲。” 糯人的声音听得颜父一下心情大好,所有疑虑一扫而空,疑虑虽然消弭了,颜父看着颜夕瘦弱的身子,心里很难受,神情落寞,抱歉的问道:“你娘可好?”颜夕见父亲露出难过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爹,娘,卿儿,还有我都好。倒是爹爹您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了,女儿无能,一时半会的无法救您出去。” 说着,泪水就止不住的往眼眶外流,颤抖的握着颜父粗糙的双手,一脸抱歉,悲痛。“没关系的,夕儿,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 颜父见颜夕落泪,心里越发的难受,悲痛了,不由得安慰颜夕。 颜夕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坚定地说道:“爹爹,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您放心吧!” 颜父害怕颜夕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在皇宫,一个不慎就能触怒凤颜,担忧的提醒道:“夕儿,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切莫操之过急。” 颜夕听到颜父宽慰自己,心中很是感动,悲痛的心情不由缓解,像个孩子般坐在颜父面前,看这父亲苍老了的容颜,不禁想到皇后说的话。 她便开口问道:“爹,你给宫里的贵妃开过方子?” 颜父听到贵妃二字,身子不由的一僵,脸色微变,一双眸子盯着颜夕,诧异,紧张地问道:“贵妃?哪个贵妃?” “我也不清楚,皇后说你入狱是因为你帮宫里的贵妃开了方子,治错了病,所以太后才下令抓你。我想问清楚爹爹,有没有此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如若没此事,我求皇后为父亲申冤。” 颜夕打心里不相信父亲会开错方子,只觉得非常蹊跷,一脸疑惑的盯着颜父。 颜父听到颜夕说得是宫里的贵妃,心瞬间放松下来。不过,想到有人栽赃自己,心里很是疑惑,还不等他细细想来谁栽赃自己。 迫切想知道事实真相的颜夕,急急追问道:“你把方子写给了张太医是么?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爹爹讲过此人?” 颜父脑海飞快的闪过一张面容,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的师兄向来善嫉,容不下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依旧还是容不下他。 他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面色未变,笑着朝颜夕,道:“张太医,是你的师伯。为父确实开过一张方子给他,至于他要给谁,为父当时没细问。没想到给自己惹来牢狱之灾。” 说完,颜父深深的叹息着,承诺自己的所作所为,颜父根本没有给张太医方子。 他知道,是师兄栽赃陷害,他不想让颜夕操心,想将事情掩盖过去。颜夕听了,完全信了颜父的话,心下了然,有些气愤的道:“师伯他推卸责任,这件事情他也有份。” “夕儿……”颜父朝颜夕摆了摆手:“你师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他在太医院的声望不可毁,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不容易。为父无功无禄一身松,进这里休养生息也没不妥。”“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忍心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受苦?” 颜夕痛斥的反驳颜父,颜父脸色一红,无话可说了,他想让颜夕不要找师兄麻烦,结果让自己变得自私自利了。 颜夕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很不好受,原来父亲自己愿意替别人扛灾扛难,从未想过她们的处境,一时很气,委屈的泪水便涌上了眼眶:“爹,我先回宫了,得空了再来看您。” “好。”颜父知道颜夕生气了,只好垂着头,低声的应道。 正文 第四十六章太医 颜夕见过了颜父,虽然生颜父的气,不过心里有些愧疚,她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一定要尽快将父亲救出来,不然父亲的身子扛不住。心里藏着事,脚下的步伐不由的放慢,思绪也有些飘忽不定。 跟颜夕一起来牢房的女医官见颜夕脸色不好,跟在颜夕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宽慰道:“颜太医,你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令尊的案子很快能水落石出,令尊很快能出来。” 颜夕美目微转,望着一脸讨好她的女医官,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眼底却透着疏离:“谢谢,承你吉言。” “客气了,颜太医,下官只是陈述事实。”女医官抿嘴笑道。 女医官名唤高艳,可算出自书香门第,因家门落败,迫不得已进了宫。一开始,在宫里只是小小粗使宫女,只因识字,做人圆滑,被太医院的院首发掘,挖到太医院学习,并做了医官。安公公见她做事稳重,老练,留在了凤霞殿专门伺候皇后各种小疾。 现在颜夕专职伺候皇后,安公公便让高艳跟在颜夕身边帮忙,今日颜夕来天牢看望颜父,安公公便让高艳跟着,颜夕初来宫廷,以防她不懂规矩,冲撞了宫中的妃嫔。 颜夕清澈的眼眸闪过别人不易察觉的冷意,宫里的人向来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真心为你好的人能有几人,蓦地她觉得有些凄凉。就像父亲,亲如兄弟的师兄,也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人心难测,知己难遇。 在深深宫闱里,她不能轻信任何人,更不能坐以待毙。居然她已经入宫了,她必须主动出击保护自己,救出父亲,决不能让自己遭人陷害,栽赃。 思此,颜夕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今日她必须去医院看看。进宫多日,她还未去太医院拜访各位前辈,特别是父亲的师兄张太医,作为师侄女,她还未正式见过,恐怖不见,倒是她失礼了。 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轻启薄唇:“走,我们去太医看看。” 说着,颜夕带着女医官高艳,步履匆匆的往太医院去,趁所有大医院都在当值的时候,去拜访,见识下师伯。 颜夕与高艳到太医院时,远远的,隐隐约约听到太医院里头,声音吵杂,好不热闹。 步伐越近,声音越清晰。 “张太医,这个药方不对,中暑微轻者,服用人参,知母、生石膏、粳米、甘草、滑石就可以了。” “不对,不对。你们都不对,清暑凉营开窍,应该用安宫牛黄丸开窍,白虎汤、清营汤合用,效果才佳。” “这么用药,没病都会给治出病来,就用我的药,不要多说了。”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苍老的声音憋着气极力争辩着,反驳着。 听到这里,颜夕心里明白他们争论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小小的中暑之症竟然争论的如此激烈。 不知不觉的,她与高艳步伐已经踏进了太医院的院子里,放眼望去整个太医院女医官三三两两的忙着,身着太医服的太医们围在长桌旁边,面红耳赤的争论着,激烈的辩驳着,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坚定,一副不甘示弱的样子。 颜夕眼睛微眯,盯着围在一起的太医,纤细的手指一一扫过面红耳赤的太医。 “高艳,那人是谁?” “那是李太医,在宫里太医中医术算得上好的。”高艳顺着颜夕的手指望去,晶亮的大眼睛闪过疑惑,不过还是如实的告诉颜夕事实。 “你们都不吵了,就用我的方子,出了事我担着,你们怕什么。” 强硬的口气飘进耳畔,颜夕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赫然闯入气势凌人的身影,颜夕连忙问高艳:“此人是谁。” “是张太医,太医院资质最高,医术最好的的太医。”高艳说到张太医,仰慕之意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清秀的脸庞上。 张太医? 颜夕心里疑惑,清丽的脸庞不由黯淡下来,眼眸直直的定着那抹气势凌人的身影,难道他就是师伯? “宫里有几个张太医?”颜夕秀眉微扬,不禁问道。 “宫里只有一个张太医,他医术高超,可是静公主,太后身边的红人。”高艳完全没有注意到颜夕的变化,以为颜夕只想了解各位太医的基本状况,一个劲的给颜夕说道:“就连皇上……” 高艳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颜夕急急的打断她,正色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们进去。” 高艳见颜夕打断她的话,陡然觉得自己多嘴了,说的太多了,想着,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施施然然的跟在颜夕后面。 嘈杂的声音依旧萦绕于耳。 “不行,这不是责任的问题,这是秉着对病患负责的态度。” “对,张太医开的方子,我们从来没有质疑过,这次我们看了,都觉得不妥。”几位太医还是不肯听从张太医的话,态度坚硬的与他争论着。 张太医有些恼火了,他不过开个方子,至于众位太医都反对?不过是没看好皇后的病,大家就紧张成这样,一个小丫头也来宫中抢他的饭碗,心里对颜彬的厌恶之情不由多了几分,心里不由暗暗腹诽道:“颜彬,你真是有本事教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来,不过我很快就会让她来陪你,看看你怎么嚣张,怎么和我抢功名。” “张某从未出过差池,你们何必像惊弓之鸟一样,因为一个毛丫头,就束手束脚的,根本不像一个大夫,像个贪生怕死糟老头。” “张太医,不要得意,皇后的病,我们都未治好,太医院名声扫地,此时不可掉以轻心。” “各位前辈,中暑之症用药因情况而定,切莫乱用药。” 各位太医争论激烈时,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悠然地打断众人的争执。 太医院众位太医闻声回首,只见一个十三岁左右姑娘,螓首蛾眉,美目潋滟,气质娴雅,步履从容,娉娉婷婷的朝他们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女医官,相形比较下,越发显得她清丽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众人诧愕,好奇来者何人,可众人看清女医官是高艳时,心中顿时明白,来人正是皇后现在器重的颜夕太医,大乾朝第一位女太医。 正文 第四十七章太医刁难 众人看到颜夕,听到颜夕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一个未及笄的野丫头,居然到他们头上撒野,真是不只天高地厚,不好好教训她一番,她还以为他们是吃素的。 众位太医对颜夕的事迹略有耳闻,一直在心里揣测着是何方神圣,各种疑难杂症药到病除。一开始众人都以为肯定是百岁老翁,抑或是名师之后。 当众人知道是颜彬之女儿—颜夕,心里的期待顿时落了千丈,从开始的褒奖,到现在的万分不满与不屑。 罪犯颜彬之女,有超高的医术,他们怎么也不信。总觉得很蹊跷,肯定有文章,不是高人指点,要么就是误打误撞,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孩子有妙手回春的本领。 他们承认就是在打众位太医的脸,他们打心里排斥颜夕,鄙视颜夕,甚至想着法子要刁难颜夕,正好颜夕撞到了枪口上,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可以整死颜夕的机会。 众位太医心里想着整治颜夕,望着颜夕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鄙视,居然敢口出狂言否认他们,等会要她好看。 特别是张太医,他心里的怒火完全无法平息,好不容易让颜彬身败名裂,他的女儿现在骑到他头上,影响他的仕途,这口气他无法咽下。 他努力克制着涌上心头的怒火,面带笑意,排开众人,陡然站在众人前头,一双带着算计的老眼上下打量颜夕:“呦,原来是颜太医,不曾远迎,真是失敬,老朽真是该死。” 说话间,颜夕跟高艳已经到了众人跟前。 颜夕对着众人秀眉一扬,娇俏的脸上绽放出如花朵般娇艳的笑靥,轻启微唇,单刀直入:“师伯,常常听父亲说起您,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师伯本尊,万分荣幸。” 颜夕可不想和众人打哈哈,她直接点明自己认识张太医,并告诉众人,张太医和父亲是同门师兄,父亲误诊入狱,他也脱不了关系。 众人闻言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张太医,众位太医只知道颜彬误诊入狱,可不知张太医和颜彬的关系,一时很诧异,纷纷不解的审视着张太医。 颜夕不曾见过张太医,张太医以为颜夕不认识自己。没想到第一次见面,颜夕就拆他的台,他本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心里越发的嫉恨颜夕,不过面上却依旧和颜悦色,对颜夕和蔼的笑道。 “侄女,没想到你认识师伯,颜彬真是教导有方,教出如此懂事,医术超群的女儿来,让老朽好生羡慕。” 说着眼眸微转,保养得体的脸上闪过得意之色,他朝颜夕真诚请教道:“皇后的病多亏了侄女,药到病除。现在整个皇宫里头,谁人不夸你。侄女你来的正好,老朽和各位太医在研究药方,大家都夸你医术高超,你过来帮忙看看。” 众人闻言一时忘了追究张太医与颜彬的关系,心里想着扳回太医院的名声,纷纷侧目望着颜夕,万分期待颜夕丢眼的样子。 请君入瓮,先下手为强,这招师伯用的恰到好处,若不是知道他是个推卸责任,忘恩负义的小人。 颜夕指不定会上当,不过她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颜夕怎会轻易上当。 从前总想依靠张逸的颜夕也许会任人鱼肉,可今日被张逸绝情抛弃,认识到人心险恶的颜夕,绝对不会任人鱼肉。 薄唇边绽开的笑意越发深了,清澈如水透着冷意的眼眸,巡睃着众人,态度恭谨,语气温和:“各位前辈,晚辈本想早日过来讨教一番,刚进宫,太多繁琐的事情拖延到今日才来见各位前辈,请多多担待。” 颜夕说着便轻轻朝众人福了福身,微微施礼。 众人望着颜夕的目光鄙视之色越发浓了,不过是个毛都未长起的丫头,在他们面前还自称晚辈,她也不看看。她够不够格?哼,恬不知耻的丫头。 众人心里虽然很鄙视颜夕,碍着皇后的颜面,他们面上对颜夕还算客气,个个面带微笑,纷纷开口假意向颜夕讨教。 “颜太医,闲话我们免说,我们正讨论处方,正吵得不可开交,你说说,我们用谁的方子好。” “老夫和各位太医想法一致,想听听颜太医对我们的处方有何见解。” 说是说让颜夕给意见,谁知这处方是给谁开的,哪里敢轻易断言用谁的好。 颜夕心下明白,无论用谁的处方,她都会被他们抓住把柄,不动声色的瞄了众人一眼,心下便有了主意。 颜夕敛去笑容,施施然然的走到长桌前,拿起处方细细看,不过是消暑的处方,他们争论不休,不过是怕出意外,偏偏她撞了枪口上,也好,让他们小觑她。 不如让他们见识她的厉害,轻轻地放下处方,悠然转身,泰然面对众人,谦虚地道:“各位前辈,容颜夕失礼。” 说着娇俏的脸庞骤然变色,一脸严肃环视着众人:“这处方没有任何问题。颜夕还是刚刚那句话,任何病都看病情而定。颜夕不知道病患的病症,也不敢乱下结论。” 众人一听,脸色不由露出不屑之色,根本什么不懂的毛孩子,看来治好皇后的病,还真是误打误撞而已,她只是不天高地厚的孩子,不足为据。 众人想着,心里越发的高兴,觉得颜夕好日子到头了,纷纷对颜夕嗤之以鼻,就连原本对颜夕有些敬意的高艳,也对颜夕生出藐视之态。 “颜太医,中暑无非就是让病人消暑,您如此大题小做,哄弄外行人也许可以,哄弄同行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颜夕还没有把话完全说完,这些人就急急反驳她,找她的漏洞,想想这些人有多眼红,心下便明白,如果自己没有真才实学,这些人指不定要怎么欺负她。 心中冷笑不迭,面色却未变,若无其事的问道:“各位前辈觉得中暑是小诊?居然觉得是小诊,为何在这里争论处方?有争论就说明你们认为这绝非是小病小诊,不然还需要大动干戈的争论?” 众位太医脸色一红,错愕的望着颜夕,不敢接话。 “侄女,此话差异,我们不过是讨论心得,研究那个处方更好,并未有觉得这病难治。”张太医不甘被颜夕甩脸,站在最前头,一脸轻松自然的反驳颜夕。 别的太医见张太医出来反驳颜夕,纷纷同仇敌忾,出来为难颜夕:“我们只是很想知道,颜太医对此病有何看法?” 正文 第四十八章师伯 有何看法,不如直接告诉她,他们看不起她,只是想试试她而已,她从容的站着,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眼底却透出丝丝冷意:“各位前辈,想听颜夕的想法,可别打岔,听我细细道来如何?” 众人闻言错愕的望着颜夕,她还讨价还价,不懂为何要装懂,难道非要颜面扫地,她才有自知之明? 张太医心中冷笑不迭,胜利的喜悦之情悄悄沁上心窝,这个丫头绝对医术不精,她只是跟着颜彬久了,看病的时候依葫芦画瓢,所有被她治愈的病,不过是她运气好,歪打正着。 思此,他红光满面的脸庞闪过得意之色,不过很快他收敛起所有表情,正色道:“竟然侄女有高见,我们这些老古董洗耳恭听。” 心里却越发兴奋,很快你就要倒霉了,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捋着胡须望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颜夕,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 众人听张太医这么一说,心里虽然很不爽,甚至有几分愤意,也只好忍愤吐气,悻悻然地说道。 “我们洗耳恭听。”气势却不减分毫,依旧有些凌人。 颜夕见众人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子,嘴角不由露出几分讥讽,想让她难堪,那是不可能的,她活了两世对于别人的欺凌再三忍让,换来是肆无忌惮的欺凌,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今时今日了,她不会在忍气吞声了。 美眸微转,透着自信的目光扫视众人:“颜夕自知资历未有各位前辈高,可是对待病患的态度,颜夕觉得比各位前辈严谨的多。” 众人听了嗤之以鼻,哼,只知道空口说瞎话,根本没有真实的本领,忽悠外行人行得通,忽悠他们门都没有。 众人心里忍不住,又想打岔,谁知耳边响起颜夕清脆的声音。 “任何病都有分轻重,轻者是小病,重者才是疾。方才,颜夕看过各位前辈的药方,颜夕很想问各位,你们确定自己是对症下药么?” “中暑分有四种,阳明经热型中暑,挟痧兼胀型中暑、蒙闭心包型中暑、气阳耗竭型中暑。而各位前辈开的药方子,各有不同,颜夕怎么可以轻易下决定用谁的方子。颜夕根本不知道,病者的症状,根本不知道是那种中暑,叫颜夕给意见,颜夕如何给意见呢?”颜夕字字凌厉,句句说得在理。 几句话呛得众人脸都绿了,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不可思议的盯着颜夕,这丫头说的没有任何差错,他们掉以轻心小看了她,甚至一时糊涂,没有仔细听她的话,一味的鄙视她,差点自己犯了大忌。 不过他们只是在心里想想,面色依旧不改,有种要与颜夕斗到底的感觉,急急的追问。 “既然颜太医的看法与众人不一,老夫很想知道颜太医会如何用药。病人病症,头痛身热烦躁,口渴思冷食,汗出后恶寒。心中烦闷,恶心欲吐,气促喘喝,四肢无力,口干舌燥,小溲短赤,舌苔黄。你敢说我们开的药方不对?” 说完老奸巨猾的脸上闪得狡猾的笑意。 颜夕凭着太医的描述,很快就明白病患是阴阳经热型中暑,嘴角勾了勾,露出怡人的浅笑:“这个是阳明经热型中暑,治法清暑涤热,益气生津,用李太医的方子就行了。人参,知母、生石膏、粳米、甘草、滑石,这药方乃出自《伤寒论》的白虎汤。” 众人见颜夕能将药方,治法说的清清楚楚,并不像不学无术之人,心里虽然起了警钟,不过对颜夕的态度依旧未变,懂点皮毛而已,就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真是不知死活。 “你说的没错,可是你怎么就觉得这药方不是对症下药呢?” “请不要侮辱我们的智商,随意忽悠我们?” 众人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说是一把年纪了,能忍则忍,能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是好事。可是被一个小丫头给否定,委实不爽,气得直跺脚,气愤的反驳颜夕。 颜夕当然知道这些老古董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也不慌,口气温和,态度谦虚。 “各位前辈,颜夕说的有何不妥,阳明经热型中暑用白虎汤。” “挟痧兼胀型中暑,病症剧烈头痛,四肢发麻,神志不清,应用八宝红灵丹。” “蒙闭心包型中暑,脉象洪数或虚数,高热无汗,昏不知人事,应用安宫牛黄丸开窍,白虎汤、清营汤。” “气阳耗竭型中暑,脉细数无力或脉微欲绝,面色苍白,四肢无力而冰冷,应用生脉散。难道各位前辈觉得不是?” 颜夕越说气势越盛人,加上她说的没一处错误,她完全让众人震惊到了。 每个人眼睛都惊直了,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每张脸上顿时像开染坊似的,各种颜色齐刷刷的在脸上跳跃着,几位太医纷纷不服的道。 “恩,颜太医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无一处错,是我们老糊涂。” 众人看到各位太医对颜夕口服,只能说口服,不能说心服,他们没有一个人打心里服颜夕,因为他们被一个小孩子打脸了,怎能服?心里恐怕是记恨上颜夕了。 特别是张太医完全惊得目瞪口呆,心里对颜夕刮目相看的同时,便不由盘算着如何让颜夕死的难看,突然脑海灵感一闪,便有妙计上了心头。 “各位,既然颜太医的药方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用颜太医的药方如何?”张太医朝众人偷偷挤了挤眼色,旋即一脸满意的对颜夕说道。 “侄女你真是给你们颜家长脸,你父亲知道了肯定很欣慰。” 呵,明明是他们太医院的药方,他却偏偏把这药方推到她头上,可见这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 颜夕也不揭穿他,眼眉带着冷意,道。 “谢师伯还记挂家父,侄女已经到大牢见过父亲,他很好。这都要多谢师伯所赐,不然侄女怎能有机会入宫,与师伯共事呢!” 颜夕话里有话,众人都听得明白,纷纷拿眼询问张太医,张太医不曾想到颜夕一点也不给自己颜面,恐怕是知道他陷害颜彬的事情。 他也不跟颜夕虚与委蛇,便轻笑着诽谤颜父。 “侄女,老朽多年不曾与师弟往来,想当年我们学艺满期,各自下山,各为其主,并未有过多的交集。倒是师弟他,医术不精,误诊,延误了黎国的贵妃病情,让贵妃病亡,现在黎国亡国了,他又来跑回乾国,戕害乾国贵妃,不知他安何心哪?”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包括颜夕在内,她也被惊到了,父亲曾经在黎国任过太医,怎么从未听父母说过。 颜夕对父母过往的事情一概不知,她无法反驳,脸色涨的通红,咬着牙怒道:“师伯,你含血喷人。” 张太医也不会怒,捏着胡须睨着急的一脸通红的颜夕,语气凛然:“呵呵,是不是含血喷人,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不就知道了。” “师伯你……”颜夕气极,一时语塞,她根本不知道父亲以前的事情,心里也没了底气,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怒视着张太医,冷冽地说道。 “事情究竟怎么样,不是师伯说了算,家父如何入狱的唯有你自己清楚,人在做天在看,不要太过分了。” 颜夕说完便大步离去,留下一众不明所以的人,面面相觑着。 正文 第四十九章太子病了 颜夕在太医院与各位太医争执,耽搁了许久。 从太医院出来,天色将晚,最后一丝霞光在西边闪着微弱的光芒,淡淡光芒倾泻下来,瞬间整个皇宫都笼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这片光芒未曾给皇宫添一丝温馨,祥和之气,反显得庄重的皇宫越发森严,肃穆。 颜夕踩着日落霞光,垂首疾步走在甬道里,她的脚步太快,以至于跟在她身边的高艳,赶不上她的步伐。 颜夕她是故意将高艳甩开,她现在情绪太乱,她想一个人静静,捋下混乱的思绪。 父亲在黎国当过太医?为什么父亲从未跟他提及过在黎国的事情,她觉得太蹊跷了,完全不符合父亲的性格。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又走的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状况。 忽然一抹玄色的身影蓦地闯入眼帘,颜夕反映过来时,已经迟了,脚下的步子刹不住了,堪堪撞上那抹玄色的身影。 一缕好闻的清香沁入鼻息,颜夕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属于男子特有的,温热气息扑向她。 她身子不由一僵,心陡然一跳,茫然抬首,对上一双乌亮带着探索的眸子,四目相对间,光芒笼着彼此,并未看清双方的容颜。 颜夕觉得好生尴尬,身子僵硬的不行,他抱着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这种姿势好暧/昧。 活两世,颜夕第一次跟异性这么亲密,脸色不由通红,连忙垂首,推开对方,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头顶便传来一声呵斥。 “大胆狗奴才,乱跑乱撞,撞到八王爷,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八王爷是皇帝唯一活在世上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可从小王爷养在太后身边,与皇帝异常亲近。因此皇帝格外器重八王爷,就连皇后也得忌惮他几分。 颜夕心一惊,此刻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对方身袭玄色袍子,浑身散着傲然的贵气,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看。 颜夕惊魂甫定,陡然跪下,磕头请罪:“下官……” 颜夕话还没有说出口,身后便传来高艳慌张略带责备的声音。 “八王爷,颜大夫初入宫廷,不懂规矩。是奴婢该死,没有看好颜太医,还望您能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饶恕颜太医。” 一直跟随在颜夕后面的高艳,火急火燎地赶上来,与颜夕并排跪下,求八王爷饶恕颜夕。 刚怒斥颜夕的侍卫大跌眼镜,这位姑娘居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虽然王爷位高权重,但也得顾忌皇颜。 颜大夫? “抬起头来,给本王看看。”八王爷冷冽吩咐道,眯着眼俯瞰蝼蚁一般审视颜夕。 颜夕闻言,从容抬首,清澈的眼眸中映入八王爷,俊雅,出众的模样,没了光芒的笼罩,四目相对间,双方面容看的清清楚楚,八王爷微微一愣。 此刻,八王爷澹台泓才垂眸认真打量,跪在地面上的颜夕,螓首蛾眉,肌肤胜雪,姿色比皇宫里的妃嫔还略胜一筹。 心下不由大惊,此女子就是治好皇嫂病症的人,本以为,应该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颜夕见八王爷不出声,连忙垂首,出声请罪。 “下官该死,刚刚一直想着皇后娘娘身子恢复的差不多,应该换个方子,给皇后娘娘调理身子。一时不注意,撞到了王爷您,下官任凭王爷您处置。” 颜夕拿出皇后娘娘的病出来做幌子,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她为皇后劳心劳神,应该嘉奖,哪里还敢罚她。就算撞伤了,八王爷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能处罚颜夕,何况只是轻轻的碰了下,他并无大碍,无论如何他也得给皇嫂面子。 “起来吧!下次切莫莽撞。” 他优雅的一挥袖袍,径直越过颜夕,步子却在颜夕身边不由顿了顿,忍不住侧首望了一眼垂首的颜夕,隐约可见颜夕白皙的侧脸。 他在脑海不停搜索着,这人他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爷。”澹台泓身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唤了声有些失神的他。 澹台泓收回视线,不再细想,疾步离去。 高艳望着八王爷远去的背影,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陡然反映过来,高艳心里莫名的恼火,有些凶的朝颜夕说道。 “颜太医,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怜惜下我的小命,像你这样下去,我迟早要遭殃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颜夕瘪了瘪嘴,像霜打的茄子一时蔫了,歉意万分的说道。 高艳看到颜夕一脸的歉意,也不好过多指责,毕竟颜夕分位比她高。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别乱跑了,跟在我身后。” “嗯。”颜夕万分歉意的垂下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凤霞殿,不然安公公他们可要出来寻我们了。” 说着高艳便拉着颜夕起身,颜夕垂着头,默默的跟在高艳身后。 —————————————————————————————— —————————————————————————————— 暮色低垂时分,颜夕和高艳才回到凤霞殿,无数灯火莹然亮起,给庄重,肃静的凤霞殿添了几分祥和之气。 “颜太医。”因着颜夕治好了皇后的病,皇后宫里的宫女,太监对颜夕格外的和气,一见到颜夕回来,便纷纷和她打招呼。 颜夕朝她们嫣然浅笑,如花般的笑靥清雅,妩媚,顿时天地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哎呦,颜太医你可回来了,你在不回来,咱家就要派人找你。” 远远听到众人叫唤颜夕的声音,安公公便从殿内火急火燎的冲出来,见到颜夕的瞬间就像见到活神仙一样,面露喜色,兴奋的说道。 “安公公,有何事?”颜夕秀眉微蹙,疑惑地问道。 “皇后娘娘,派您去东宫,给太子请脉。” 太子,前几天太子还生龙活虎的在她面前,今日便病倒了,那日看他并无什么隐疾。 所谓望闻问切,有疾病的人,从脸上就能看出一些。说让她去东宫给太子看病,颜夕有些无法相信,太子怎么会有病,不过皇命不可违。 她也只能去,便旁敲侧击的问安公公:“安公公,太子前几天可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咱家也不知道,东宫的内侍过来请了好几遍了。皇后都急了,说要亲自去看看,给咱家给劝住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安公公口风可紧,颜夕根本问不出什么来,既然人家说有病,可要她去看看,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她也不能拒绝。 便笑着说道:“安公公,跟颜夕一去看看如何,如果太子有什么急症,我诊治的时候,你刚好可以回来回禀太子的情况。” “咱家,正由此意。”安公公正色的说道。 “好,那这就过去看看。”颜夕说着便完外走,安公公急急的跟在颜夕身后。 正文 第五十章危机 墨绿色的夜空,新月如钩,点点繁星如宝石一般漂亮,亮闪闪的镶在天际,闪熠的光芒合着月辉轻轻柔柔的洒下来,天地万物瞬间笼罩在一层轻纱中,朦胧而美好。 雄伟,华丽的殿宇在月色下显得越发的庄重,神秘,宛如游龙一般漂游在水中央,泛着光泽,让人望而生怯。 颜夕跟着安公公,步履匆匆,穿过廊腰缦回道路,来到太子所住的居所,东宫。 盏盏璀璨的宫灯将亭台楼阁照得通亮,宛如白昼,显得华丽的殿宇越发金碧辉煌。 巡夜侍卫来回的从颜夕,安公公跟前过,他们纷纷偷偷打量颜夕。 颜夕感受到侍卫们的目光,有些疑惑,难道她脸上有东西不成,个个盯着她看,不由拿袖子轻拭了下脸,随即便不自觉的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安公公身后。 颜夕不知,她在宫中名声已大响,上到皇帝,下到掖庭里粗使丫头都知道她医术超群,实乃医术界的奇才。 因担心太子的病情,颜夕跟安公公走的很快,到了东宫,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灯火辉煌的正殿。 “安公公,颜太医来了嘛?”娇柔的声音陡然在他们背后响起。 颜夕,安公公闻声驻步,回首,只见身袭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的女子,笑语嫣然,婷婷娉娉的朝他们走来。 “苏良娣,颜太医来了,我们正要去太子房里给他诊脉。”安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跟苏良娣行礼。 颜夕跟着安公公给苏良娣行礼。 行礼复礼间,颜夕看清苏良娣的容貌,明眸皓齿,不施粉黛而面色如朝霞映雪,白里透红,整个人看上去淡雅而纯美,宛如天上的星辰,让人望而心迷。 苏良娣,东宫最受宠的女人,连太子妃也得让她几分,这个女人表面笑语嫣然,骨子里可是个狠角色。 “免礼了。”说话间,苏良娣逶迤来到他们跟前。 “安公公,这位就是颜太医?”苏良娣笑着走上前,目光扫向颜夕,微微打量着颜夕,流光溢彩的眼眸了闪着几分暧/昧:“果然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颜夕看着苏良娣的眼神有些疑惑,太子真的病了?太子病了,作为妻妾的她,不应该守在病床前,她现在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苏良娣,您过奖了,微臣粗色丑姿,怎能算得上美。您还是别打趣微臣,传出去众人怕是要笑话微臣。”颜夕谦卑有理,语气温婉,字字斟酌着说道。 接着,她不容苏良娣在调笑自己,语锋一转,有些担忧地道。 “微臣还是先给太子诊脉,皇后娘娘担心的紧。” 一旁的安公公也很着急,赞同着说道。 “是呀,苏良娣,让颜太医先给太子诊治,咱家还赶着回去给皇后娘娘报信。” 两个同时将皇后娘娘抬出来,苏良娣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忍着不好发作,眼眸一转,敛去火气,耐心的说道。 “太子不在偏殿,你们跟我来。” 说着,苏良娣便先走入正殿,径直往前走,裙裾逶迤曳地,越发显得她身姿娜袅,动人。 随着苏良娣轻快的步伐,颜夕跟着安公公穿过正殿,走过逶迤的走廊,来到殿宇的后面的楼阁处。 奢华的楼阁傍山依水,在夜色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与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相得益彰。 几人在阁楼前止住,安公公觉得有些怪异,不由出声询问:“苏良娣,这……” “太子在里面沐浴,好似已经睡着了,臣妾等人也不敢轻易吵醒太子,只能等颜太医过来,给太子看诊后,确定无碍再作打算。” 苏良娣字字句句说得有头有尾,有理有据,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颜太医,不是说要帮太子看病,要回复母后嘛?请吧。” 苏良娣优雅的作出“请”字的姿势,眼眸里却透着几分欣喜的笑意。 “颜太医,我们先去进看看太子。”安公公急切催促道。 颜夕不疑其他,便踏出步伐上了台阶。 颜夕步伐刚到门口,门“咯吱……”一声自动打开,屋内飘来如轻烟一般的水雾,黄昏的灯光,显得里头有丝丝暧/昧的味道。 颜夕总觉得怪怪的,一个人病了,还有闲情泡在浴室里,心中不由起了警钟,就算有怀疑,她也没法质疑,只能硬着头皮朝里走。 “咯吱……”一声门扉陡然关上了。 颜夕骤然止住步伐,蓦地转身回头,安公公没有跟进来,就连刚才在屋里开门的丫头也出去了。 颜夕心感不妙,可是人家说太子有病,她能不看嘛?当然是不行的,颜夕咬着牙,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安公公跟着颜夕到了门口,肥硕的身子被身后的苏良娣狠狠一拉,扯着往后退。 安公公心中觉得疑惑,正欲出声询问,谁知从房里出来的两个丫头,手指放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姿势。 安公公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突发事件没见过,心里虽然疑惑,可也知道这里头,肯定大文章,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离了楼阁远些,苏良娣才放开安公公,蹲了蹲身,微微施礼:“安公公得罪了。” “苏良娣,这是为何?”安公公眼睛瞪的老大,疑惑的问道。 “公公请公公帮帮太子,将来太子登基,根基稳固,少不了公公的荣华富贵。” 苏良娣说着便跪下,恳求地说道。 “哎呦,苏良娣有话起来好好说,您这样可是折杀老奴了。” 安公公连忙将苏良娣扶起来,肥硕的脸庞上错愕万分,眼珠转的飞快,思量着苏良娣此举是为何。 “麻烦公公,帮帮我们。” 苏良娣明亮的眸子在夜光下闪着光彩,语气温和,态度恭谨的说道。 安公公转动的眼珠一停,定定的望着苏良娣。 “苏良娣,里头的人不是太子,那是谁。” 安公公原先以为是太子看中颜夕的美貌,想收在东宫做妾,可是听着苏良娣的话,里头应该不是太子,便错愕地问道。 “恕我无可奉告,最近朝堂之中,很多重臣纷纷倒向八王爷,太子只不过想稳住位子。麻烦公公,母后那边能帮着说情。” 苏良娣一脸期待的望着安公公,希望他能帮他们渡过这个危机。 “太子,良娣糊涂。这种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一起想法子面对,处理就好。闹出事来,可不好,毕竟在颜太医现在宫中有些分位。” 安公公痛心疾首,略带责备指责他们的行为。 “母后大病初愈,太子不想母后忧心,便做了这个决策,还望公公能帮我们。” “好吧,咱家尽力而为。” 安公公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应道,只是可怜颜太医要做牺牲品,宫里向来如此,生在皇权下的人,哪个不是白白的被牺牲? 正文 第五十一章山月不知心底事 寂静无声的夜里,月辉轻洒,清亮的光芒如轻纱般笼罩着大地,灯火通亮,往常祥和的东宫,此刻却显得无比的诡异,整个东宫静悄悄,宛若没有人烟的废殿,静得吓人,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灯火辉煌的殿宇里,身袭绣绿纹长袍,浑身笼着寒意的男子,笔直的伫立在殿宇中,一双如鹰隼般尖锐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远处,月辉笼罩的楼阁出神,目光中透着几许暧昧的意味,和他刚毅的面容格格不入,宛若是两种人结为一体一般。 他颀长的背影身后立着誓死追随他的心腹,他们的心情比他还紧张,大气不敢喘的驻守在他身后,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仿若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成败在此一举,只要主公能拉拢到慕侯爷,那么主公将胜券在握,江山就是主公的囊中之物,无人敢觊觎。 如今那些狼子野心之人,蠢蠢欲动,主公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寂静的夜更漏声声,让人神经越发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望着远处楼阁的男子,回过神来,将目光调回来,眯着眼盯着殿内跳跃的灯火,手不自觉的摩挲腰间白玉,坚毅脸庞闪过丝丝疑惑。 “温泉池那边还未有动静?” “回禀太子殿下,并未有任何动静。”驻守在他身后的侍卫,一脸肃静,躬身回禀。 “哦?”语音拖的很长,语气中蕴藏着丝丝失落,与佩服的意味。 澹台霖眸光微暗,脸色一沉,难道他的计谋失败了,还是他始终看不透,自己的表兄,慕辰君的心思。 明明那日,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面露他色,难道他会错了意。本想给慕辰君制造一个机会,抱得美人归,他会感激自己,辅佐自己登上皇位。 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将更糟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心里有着无数的感叹,不过都化作嘴边的轻笑。 厚实的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他堂堂太子,泱泱大国未来的继承人,竟然要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拉拢人心,他都觉得可笑至极。 这个要怪就怪父皇,居然有废太子之意,想让其弟八王爷继承皇位。 为了安抚黎国民心,就牺牲掉他,怎么可能,他绝对不会放弃皇位,就算最后将血流成河,他也在所不惜。 当年,乾国,黎国,翼国,三足鼎立,修百年文书,立誓不开战,甚至联姻,强强联手,将其他小国歼灭。 最后该灭的国家都灭了,当年黎国公主诞下子嗣,也就是如今的八王爷澹台泓。 乾国皇帝出修文书,许诺将来让澹台泓继承大统,让黎国归顺乾国。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黎国也打着如意算盘,便同意了乾国的提议,归顺乾国,自降身份,俯首称臣。 黎国与乾国合力,歼灭翼国,统一了天下。 谁知皇帝老儿,最终反悔,用莫须有的罪名贬了黎国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芯太妃,八王爷的母亲。 皇帝老儿将皇位传给了如今的皇上,当时的睿王,黎国君王,百姓就不干了,这摆明了是欺骗嘛! 众怒难平,黎国百姓抗议,起义造反,数万重兵直逼京城,虽然战火最终平息了。却是,当今圣上求澹台泓出面,说服黎国百姓,那些重兵个个都是誓死服从澹台泓。 圣上还许诺,如果太子澹台霖有失德之处,便将皇位传给澹台泓,所以他这个太子当的很憋气,处处小心,事事谨慎,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了。 最近,朝堂很多重臣弹劾他,指出种种他失德之处,这摆明了是澹台泓在背后操控,可是他无力反击。 可恶的是,他的表兄慕辰君手握乾国的兵权,却态度不明确,有点隔岸观火的意思。 被逼无奈,投其所好,他才出此下策,谁知又算错了。 澹台霖收敛起自嘲,刚毅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无奈的朝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罢了,听天命。” 天生贵胄的太子居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有些乏了,可是他心底却从未想过放弃皇位,无论如何,他也得将属于的自己的东西,夺到手。 微微的闭起眼睛,在心里无声的佩服慕辰君的定力。 睁眼瞬间,明亮的眸子越发深邃无边,像深潭里的水,看不出一丝情绪,深吸一口气,淡淡开口道:“准备一下,本宫去温泉池看看。” 身后的侍卫脸色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议望着主公如松般挺拔的背影,小心提醒道:“殿下,我们在等等看。” “不用了,现在就过去。”澹台霖冷声说道。 侍卫无话可说,躬身领命准备轿辇。 —————————————————————————————————————————— ———————————————————————————————————————————— 无边无际的夜空繁星点点,弯弯月亮皎洁如雪,将月色洒向人间。 一袭白衣的慕辰君伫立在无边的苍穹下,柔和的月光衬得他俊美的容颜,越发的无与伦比,绝代无双。 今夜太子邀约他前来东宫赏月,没想得太子病重,无法与他一起赏月。 太子盛情邀约他留宿东宫,并安排他前往温泉池沐浴,他欲想拒绝,未料到盛情难却,他便留下。 沐浴完之后,他将伺候他沐浴的奴婢打发下去,独自一人在阁楼转悠,依山傍水的阁楼,确实很符他的心意。 漫漫长夜,思念涌上心头,眉头微蹙,他忍不住望月感叹:“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说着,他便飞身出去,跃上山顶,仰月思人,伊人犹在眼,情衷却无法诉,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伊同。 月色如水,心绪翻飞,眉宇微笼,望着灯火辉煌的巍峨皇宫楞楞的出神,如水的月辉下,清隽的身影完美如玉,绝美容颜羞得月辉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正文 第五十二章情难控 颜夕一步一步往里头走,汉白玉雕砌而成的浴池,水声潺潺,水波旖旎荡漾,缥缈如烟的水雾氤氤氲氲飘荡着,整个屋子笼在一片迷雾中。 黄昏的灯下,空荡,奢靡,烟雾缭绕的房间里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透着旖旎的芬香,气氛极其的蒙昧。 颜夕清澈的双眼微眯,环视了屋内一圈,并未见到任何人,更别说太子了,这里根本无一个人影。 正欲退出去,脚下的步子却不听自己的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用不上力,整个身子也软绵绵的,伴着“嘭”的一声,她纤细的身子瘫倒在地。 她想站起来,无奈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浑身燥热难耐,气息有些喘,脸色涨的通红,如同红苹果一般红的诱人。 “啊……” 颜夕忍不住轻轻呻/吟,她好难受,真的好难受,燥热的身子在地面打滚。 空气的香气依旧直扑她的鼻尖,她细细一闻,脸色陡然一变,心中大震,直呼不妙,是春药,难怪她会如此难受,她不停的滚动着身子来驱散难耐。 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她要离开这里,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对性并不排除,可是她也不能将自己二世的第一次,轻易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有可能是陌生的人。 她绝对做不到,如果这样,那么不如死了算了,也许死了还能穿回现代,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去。 狠心一咬牙,竭力挣扎着起身,身子完全不听她的使唤,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身子又摇摇晃晃的往地面跌。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跌倒在地,她咬牙奋力定住自己的身子,踉跄间,纤细柔美的身子跌在一旁的贵妃椅中。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呼吸急促,心脏起伏的厉害,颜夕奋力挣扎,可是她的思绪完全不听自己控制,手不自觉得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剥着自己的上衣,雪白肌肤裸/露出来,露出洁白美好的酥/胸,整个房间瞬间春光乍泄,旖旎景致。 空气里飘散的水雾,轻轻柔柔的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冰冷的水珠瞬间润湿她的肌肤,冷冰的感觉让她顿时回过一丝神来,抚摸自己身躯的手陡然止住,她用力甩了甩头。 她想,她是要疯了,居然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心里很急,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竭力控制骚动的身子,勉力起身,踉跄着往外走。 因着痛苦难耐,香汗不断往外冒,颗颗晶莹剔透的汗液迷乱了她的眼眸,房间里水雾越发浓了。 她完全看不清路,脚步越发的虚,一个不稳,身子轻轻柔柔的往下跌,她想摔一大跤也好,痛一下,也许自己能清醒的快些。 谁知身子不是跌入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跌入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跌入瞬间,颜夕浑身犹如触电般难受,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 对方身上散着淡淡的清香,颜夕挣扎着想推开对方。 对方却越发紧的抱住她,轻声关心道。 “颜太医,你怎么了?” 颜夕浑身难受的紧,想告诉对方自己中了药,却无法开口,吱吱呜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辰君抱着颜夕,浑身顿时有些僵硬,不敢逾越,绝美的脸庞闪着疑惑,微微地垂下头望着脸色酡红,薄唇微抿的颜夕。 白里透红的肌肤衬得她姝丽的脸庞越发美丽魅人,裸/露在灯火下的酥/胸光滑柔美,像诱人的桃子,散着清香引诱着人亲吻。 慕辰君脑海蓦地湮气可怕的想法,这样要了她,是不是就能拥有她一辈子了。 慕辰君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就算想拥有她,也得明媒正娶,给她名份。 心下这般想来,他不由得推开颜夕,颜夕踉跄的往后跌,眼看着她就要落地了。 他一个飞身过去将颜夕抱起来,挺拔如玉的身子在空中优美的转了几圈,才平稳落地。 “唔唔……”颜夕吱吱呜呜的轻吟。 慕辰君定了步伐,正欲将颜夕放到贵妃椅上休息,谁知怀里的她越发不听话,身子越发紧的贴着他,手很不老实的摩挲着他的胸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被人挑拨,难免会起生理反应,何况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他当然无法抗拒,下体勃然而起,绝美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因着怕伤到颜夕,他轻轻推开颜夕。 “颜太医,请自尊。” 颜夕耳边嗡嗡响,她完全没有听到慕辰君说什么,她浑身如火烧一般,难受的厉害。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蹭,手也不听自己控制,不规矩的摩挲着对方的身体。 她瞬间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薄唇不自觉的吻上了对方的身体,贪婪的吸吮着对方。 刚刚推开她,她就像个胡闹的孩子,无理取闹的抱着,甚至吻他,她的吻有些疯狂,有些迫不及待,他忍着欲/火,想研究颜夕今日为何如此失态。 他还未来得及探究,颜夕已经吻上他的唇,他呼吸瞬间急促,自控的神思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失控。 贝齿轻碰,唇舌缠绕间,颜夕疯狂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激情澎湃,欲火难耐。 慕辰君被颜夕挑逗的已经丧失了理智,也疯狂的解自己袍子,厚实的肌肉瞬间露在灯火下,欲火越发浓烈。 两人双双倒在贵妃椅上,热烈亲吻着彼此,抚摩着彼此。 倒贵妃椅的瞬间,颜夕挽头顶上的发丝松散,三千青丝倾泻,缠绕迤逦在慕辰君胸膛,这样无疑显得颜夕越发的迷人,让人情难控。 颜夕知道自己两世清白在此刻就要被玷污了,她守了两世的贞操,就这样给陌生人轻而易举的毁了。 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下来,颗颗冰凉的眼泪滴在慕辰君胸膛,慕辰君感受到胸膛的凉意猛地止住了动作,睨着眼望着热情**无比的颜夕。 她脸色通红,神情迷离,眼神涣散,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不对,好像是中了催情之药,难怪她如此疯狂,如此失控。不好,那自己不是算趁人之危? 知道颜夕中**的那一刻,慕辰君骤然推开颜夕,从从然然的起身。 颜夕被慕辰君推开瞬间,衣襟凌乱,半裸半露的身子在灯火下妩媚,妖娆,越发的让人联想翩翩。 他慕辰君从来不喜与人行周公之礼,面对所有调戏他的女人,他都能坐怀不乱,唯独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竟然失了方寸。 可是就算此刻的颜夕勾人心魂,媚人心魄,慕辰君也不会有所动容,他要的是不带任何目的,心甘情愿的屈身与他的颜夕。 而不是中了催情之药,乱了心智,只要是男子都可以给她情欲,为她解毒的人。 颜夕身子无力的转了几个圈,耳边有轻柔的风拂过,她心里很感激,很感激对方没有趁机占她便宜。 模模糊糊之间,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如果药性未散,她还会不控制的想要男人。 “嘭”一声巨响,颜夕重重的摔倒在地,额头触碰到坚硬的地面,顷刻间她更晕了,她抚着额头直呼:“好痛。” 鲜血涔涔而下,染红了光滑的地面,染红了颜夕细白的纤手。 慕辰君乌黑的眼眸中映入鲜红的血,心中大惊,慌张的跑过去将颜夕抱起,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关心切意的声音听得人心都化了,可是听在颜夕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她猛得推开他,奋力挣扎,跄踉着往外跑,颜夕她记得进来的时候看到,玄关处有匕首。 “颜太医,你需要休息,我不是坏人,你这样跑出去,遇到坏人更糟糕。” 慕辰君在颜夕身后迭声的叫着,便跑着追上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回神 颜夕完全不顾身后之人的叫唤,恢复一丝意识的她,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她听过的声音。 好似是慕侯爷,可是她不太确定,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不该是太子嘛? 她不想攀龙附凤,可是东宫的温泉池不该只有太子才会在?而且请她的时候,东宫所有的人都说太子在此处。 可怎么是慕侯爷,难道是她听错了,她一边摇晃着沉痛的头,一边踉跄的往外走,一路跌跌撞撞,平平砰砰,打翻了无数玉器。 慕辰君步伐加快,疾速走近颜夕身边,搀扶着颜夕,柔声呵护道。 “别坏怕,我不会伤害你。” 颜夕触碰到慕辰君伸臂的瞬间,浑身不由一个激灵,她奋力挣开他,踉跄着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说着泪水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语气里透着恐惧,好似慕辰君是豺狼虎豹。 “好,好,你别激动,我不过来。” 慕辰君乌黑的眸子中泛着柔和的光芒,怜惜的望着颜夕,语气轻柔的说道。 颜夕听到对方的话,心里才安心了些,她努力定住思绪,不再理会慕辰君,继续往外跑。 结果,中情药深的她,身子酥软无力,完全走不动了,就连清醒过的思绪也开始模糊。 浑身仿若有无数虫蚁在啃着她,噬着她,让她难受无比,万分渴望男人。 啊…… 颜夕经受不住这种折磨,她由着身子倾倒在地,破碎的玉器割伤她,好痛,她轻吟着。 不过理智却越发清晰,如果让她痛,能让她清醒,她愿意承受蚀骨的痛来挽自己的清誉。 “颜太医……” 看着猝然倒地的颜夕,睡在破碎的玉器中,慕辰君绝美的脸上露出痛色,心疼的惊呼,匆忙过去看颜夕是否伤到。 颜夕出声制止他。 “你别过来。” 略带哽咽的声音里透着哀求之意,让人闻者心疼无比。 慕辰君如远山般的眉微微拢起,菱角分明,绝世的脸庞露出丝丝的愤气,是谁在对她下了药,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简直可恶至极,不可原谅。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眼眸一转不转地望着痛苦的颜夕,真希望自己能帮她痛,就算分担她所有的痛苦,他也愿意。 可是他终究帮不了她,可以呼风唤雨的他,竟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心中越发的憎恶对颜夕下药之人了,如果他知道是谁,一定要将下药之人挫骨扬灰。 绝美的脸庞煞白如雪,紧咬着唇,一副立刻就要为颜夕报仇雪恨的样子,让人看着非常的害怕。 颜夕见对方没有靠近自己,心里透出淡淡的喜悦,不过她知道,她不能在这么下去。药性越来越强了,如果再不控制,她一定又会失控,又会无耻的攀上对方的身上去。 奋力的抬起手,拾起地面上破碎的玉器,对准自己的手腕狠狠的一割,脉搏一跳,空气里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鲜血喷涌出来,喷洒在地面,染红了光滑的地面,染红她浑身。 慕辰君看到颜夕割腕的瞬间,惊呼出声制止:“不要。” 可是来不及了,颜夕的动作快而狠,他还没有说完,鲜血已经喷涌而出了。 他又慌又急,匆匆忙忙冲上去:“颜太医,你这是为何,我说过,我不会碰你。” 语气里满是责备,与关心。 颜夕感觉好痛,好痛,可是也是因为这抹痛,她瞬间清醒了许多,连忙丢掉手中的碎玉器,一只手去擦迷蒙的双眼。 双眼清晰间,绝美的容颜闯入眼帘,颜夕心中一惊,这…… 她见过此人,她忍着痛,小声的询问:“你,你不是……” 虚弱的声音一出口,她已经痛的再也说不出话,脑袋昏昏沉沉便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颜太医,颜太医……”慕辰君一面慌张的探着颜夕鼻息,一面紧张的摇晃着颜夕叫唤道。 不过还好,她还有呼吸,慕辰君连忙将颜夕抱起,紧张的大喊:“来人哪,快来人。” 太子一行人刚到楼阁外面就听闻里面大呼小叫的,心中很是疑惑,出什么事了?难道计划成功了,可是听着慕辰君的口气,好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番。 慌张的推开门,一股血腥味直扑鼻尖,他们心中大叫不妙,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往里头冲。 —————————————————————————————— —————————————————————————————————————— 灯火辉煌东宫,太子就寝的偏殿,气氛异常的安静,有丝丝诡异。 慕辰君铁青着脸端坐在靠椅上,乌黑发亮的眼眸深邃无边,直直的盯着立着身板,直挺背梁站在窗棂边望着夜色的澹台霖。 他神情高深莫测,让澹台霖有一丝紧张,不过澹台霖假装镇定,笑着打趣道:“慕表兄,没想到,你面对美女还是这么的有定力。坐怀不乱,真让本宫佩服。” 说着便像慕辰君作揖,表示自己的敬意。 慕辰君盯着澹台霖的眼眸越发的深邃,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笑弧,冷冷问道。 “殿下,颜太医出现在你的沐室里,中催情之药,这事情是你安排人做的?” 疑问的声音里透着质问。 澹台霖见慕辰君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慕辰君想干嘛!他要兴师问罪,只是澹台霖没有想过,慕辰君会想撕破脸皮,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作对。他死也觉得不可能事情,可偏偏今日却发生了。 澹台霖当然不会承认,一切的事情,他都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态度轻慢地道。 “慕侯爷,说话要将证据,不要平白无故的诬赖本宫。本宫要是想临幸她,本宫看她求之不得呢!还需要用春药,用如此劣质的手段,你看本宫像如此没有魅力的人?” 慕辰君见到澹台霖藐视颜夕,顿时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暴动,不过他不想冲撞澹台霖,忍着怒火,似笑非笑的说道。 “哦,殿下觉得颜太医喜欢被人下春药,做太子的女人?改天,本侯可要当面问问她,整个事情的经过是如何的?殿下,不要忘了,如若您失德,恐怕您的太子之位可坐不稳了。本侯……” “你……”澹台霖暴跳如雷,怒气冲冲地打断慕辰君接下去的话:“本宫哪里失德?” 心里想着要拉拢慕辰君,便收敛了几分怒意,口气不由了缓和了几分。 “颜太医,本宫请她来帮看诊,谁知她乱跑,闯入了温泉池。本宫还想问问,她是怎么走到温泉池,怎么中情药,本宫也有许多疑惑之处。” “是嘛?”慕辰君眼眸里闪过鄙视之色,敢做不敢当,有失男子气概。 心里的冷意越发深,面色却依旧不改,很不客气的说道。 “那等颜太医醒了,本侯好好将仔细盘问,毕竟这关系到本侯的清誉。” 慕辰君说着便起身,向太子告辞:“这件事情,本侯绝对不会罢休,将彻查到底。殿下,您早些休息,下官告退了。” 话音一落,慕辰君便转身,悠然离去。 澹台霖咬牙,面露狰狞之色,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要与他大动干戈,真是可恨可恶。 正文 第五十四章误会 颜夕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翌日晌午,稀薄的日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覆盖在她身上,映得她惨白的脸越发苍白如雪,刚睁眼的她一时适应不了强烈的光,连忙用手盖着眼,遮去刺眼的光芒。 “嘶……” 她一时忘记了手腕受了伤,等反映过来,手腕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痛吟,睨了眼包扎好的手腕,居然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染红了纱布。 想起昨晚的事情,颜夕心有余悸,还好昨天她够狠,够绝,不然现在自己名誉肯定毁了,在这个注重女子贞操的时代,她要怎么生存下去? 这般想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发颤,她拉着薄衾,包裹着自己,手腕却用力过度,痛得她经受不住。 一般割腕不容易死人,除非下手极狠,力度极大,才会导致失血过多而死,她当场晕过去,只能说明自己当时下手也是极狠的。 想到昏倒前,映入眸子里的脸庞,心里莫名的跳动起来,哪张脸,她见过,她认识他。 竟然是慕公子,是那个在岩城为自己解围的人,原来他是慕侯爷。难怪她总觉得,哪里见过他。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东宫,还出现在太子浴室里,种种疑问纷纷涌上脑海,她捋不清楚,想不明白。 嘶…… 手腕还在渗血,痛得完全不想去其中的缘由,她忍着痛起身,要下床给自己找点药来止血,堪起身。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随着便是责任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天哪,你醒了,你别起来,你起来伤势严重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打水回来的高艳,见颜夕要起来,人还没有进房间便立刻出声制止颜夕的行为。 “我想起来给自己上点药。”颜夕虚弱的说道,苍白如纸的脸庞露出一丝感谢的笑意。 照顾颜夕的高艳哪里肯,口气坚硬的说道。 “别折腾了,你的伤口已经清理过了,还是张太医给你上的药,你就放心吧!” 颜夕想到太医院的那群老古董就头痛,原来是师伯给她上的药,难道一晚上了她的手腕还血流不止,想来他是巴不得她能死,这样就没有人揭发他的恶行了。 高艳见颜夕若有所思,心里很是不满,虽然她不想惹祸上身,可是颜夕屡次害人,她委实不爽,眼睛一翻,白了颜夕一眼,不耐地道。 “我叫你别动,你就别动嘛,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别折腾。你看你,进宫才几天,就将整个皇宫里的都惊动了,能不能安分点,不害人。” 害人,她几时害人了?明明是有人算计她,怎么变成她害人了。 高艳见颜夕一副抵赖的样子,心里超级鄙视颜夕,大晚上的误闯东宫,闯入温泉池欲想勾搭太子,结果屋内的是慕侯爷,便反抗不从,弄伤自己。 害得皇后处罚太子,处罚安公公,明明是她攀龙附凤之心昭然若揭,偏偏要在这里装无辜,装清纯。 哼,真是不要脸的货色,骚包。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可耻的嘛?” 颜夕想到自己昨天主动亲吻慕辰君,脸色微红,默默的垂下了头,不知如何反驳高艳的话。 高艳见颜夕姝丽的脸庞露出羞色,以为颜夕默认了她口中所说的放浪行为。 “你以后,别乱跑了,你看这回害人又害己吧,好端端的跑到太**中的温泉池干嘛?难道你想做太子的妾?” 也是,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就算现在做太子的妾,以后太子当了皇帝,她就是后宫里的娘娘,比平常人家的妻子还要尊贵,她当然求之不得了。 想着,眉宇间不由的露出一丝鄙夷之色,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骨子里却是狐媚之人。 高艳思此,对颜夕的态度不由改了几分,对颜夕冷冷一笑,讽刺说道。 “颜太医,下官说的也许,您根本听不进去,谁不想一生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可是,下官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失了本分,不然会让人看不起。下官可不想,跟着您受尽人嘲讽。您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也请你想想身边之人的感受。” 颜夕听出高艳话里的嘲讽之意,有丝不解,明明她是受害者,怎么高艳反过来谴责她。 颜夕愕然抬首,错愕地望着高艳,清澈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高艳,疑惑问道。 “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明白,高艳不屑的冷哼道。 “就是希望您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丢人的事情,不要有非分之想。” 颜夕听着这话突然明白过来高艳的意思。 高艳是说她有意接近太子,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心里不由的疑惑,明明是太子请她去看病,怎么反过来,是她的错。 她正色朝高艳解释道。 “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我本本分分的去看病,是有心之人想陷害我,请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高艳眼眸掠过一丝冷意,做了如此龌蹉之事,还抵赖,狡辩。 想着,她对颜夕越发反感,冷漠的反驳颜夕。 “你的意思,安公公冤枉你不可?东宫里所有的人陷害你?别开玩笑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们有必要陷害你?” 颜夕脸色一变,秀眉微蹙,高艳话里的意思透着别的意味,意思是说安公公他们并未说实话。心里陡然一凉,在宫里任何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她冒犯的是位高权重的侯爷,而她不过是小小的太医,有谁愿意为了她得罪权贵之人。 思此,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她说的再漂亮,别人跟她说的不一致,那么她说的一切都不符合逻辑。 在颜夕思虑间,高艳毫不客气,鄙视道。 “哦,下官忘了,您本事可大着呢!大晚上的,独自一个人避过侍卫,跑到温泉池里,意图诱惑太子,见里面的人不是太子。是慕侯爷,抵死不从,现在整个宫里谁不知道您可是想做太子的妾呀?” 颜夕闻言,浑身如触电一般,气得颤抖起来:“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安公公与侍卫,翻遍整个东宫都未找到你,结果你却在温泉池里意图诱惑太子,别狡辩。反正对于你的话,下官是不会信半分了。” 颜夕不想解释,有人想陷害她,她怎么解释都是徒劳了,她默默的垂着头,不坑声,脑海思想翻飞,想着是谁要陷害她。 高艳见颜夕不吭声,便将手里端的脸盆重重的往颜夕床前一掷,水花顿时贱在地面,湿了地面。 高艳哂笑着眯着眼盯着颜夕看,不想理会高艳的颜夕依旧低着头,颜夕漂亮细白的侧脸映在高艳眼里,惊艳到高艳。 “啧啧,确实是有一副好皮毛,可惜太子不喜欢你,慕侯爷对你也没兴趣。计划落空了,难过吧?好好趟着,别出去惹麻烦了,不然别怪翻脸无情。” 高艳心里有点恼火,明明是颜夕乱闯乱撞,明明是颜夕心术不正,想勾引太子。 结果受罚的人却是无辜之人,她最受不了跟着这种人了,总有一天会到倒大霉的。 正文 第五十五章以儆效尤 颜夕误闯东宫温泉池的事情,一夜之间在宫里传开,一时流言四起,谣言纷飞,漫天漫地的流言几乎就能将人扼杀,将人置于死地。 有的说颜夕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有非分之想,所以故意闯入太子沐浴的地方,不过是想让太子临行于她。里头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慕侯爷。慕侯爷从不近女色,看到颜夕勾魂的样子,调戏的他,很是恼火,重伤了颜夕。 有的说颜夕是去给太子看病,她在东宫迷了路,误闯了温泉池,绝非有意,只是她在里头撞翻了玉器不小心割伤了自己。 有的说颜夕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不过是计划出了变数而已。 …… 这些流言蜚语传得有模有样,好似他们就是当事人一样,亲身经历,无比真实。不管流言如何,其中的意思无非就是颜夕很贱,很不要脸,意图勾搭太子,有着妄念。 其实宫里哪个女人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是不敢说,不敢做而已。而颜夕误打误撞,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而已。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辛酸,与耻辱,整个皇宫也只有颜夕自己知道,她根本从来没有想过做太子的姬妾,她不过想在宫里有立足之地,只是没有想到被人算计。 伤势稍好些,颜夕就去给皇后请安,毕竟这件事情起因她,虽然她心里觉得委屈,觉得气愤,可是她只能咽下去,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一路上与颜夕相遇的宫女,见到颜夕,纷纷窃窃私耳的交谈,对颜夕指指点点。 “嘿嘿,大家快看,就是她,她就颜太医,那个闯入东宫温泉池的女人。” 此话一出,几个宫女纷纷侧目望向颜夕,只见她身如绸缎,曼妙多姿,有些苍白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她越发楚楚动人,看人望而生怜。 心里不由醋意横生,便口无遮拦的讥笑颜夕。 “有点姿色,难怪她不甘做太医,想当宫里的主人。” “哈哈,不过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什么人,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好不要脸,狐媚子。” “这种人应该逐出宫去,破坏宫里的风气,等下不知道有那些贱蹄子跟风,作死呢!” “对呀,把宫里的女婢都带坏了。” 宫女望着颜夕过来也不知收敛,越说越大声,好像故意说给颜夕听的一样。 “乡下丫头就是贱,无人管教,缺妇德。” “意图迷惑太子,真是狐狸精。” “呸,不要脸的贱东西。” 她们见颜夕无动于衷,越发嚣张,当众侮辱颜夕,甚至用口水吐她。 带头的宫女正得意还想辱骂颜夕:“我看不仅仅是贱,还是烂货……”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让众人都愣住了,带头宫女的话也被遏止。 颜夕打了带头说是非的宫女,那个宫女捂着火辣辣的脸怒瞪着颜夕,一副立刻要将颜夕吃掉的模样。 颜夕完全无惧她愤恨的眼神,她无法在忍受这些宫女胡说八道,无中生有的诽谤她。她们简直是在找死,宫里的人都看着她好欺负是嘛!整日背地辱骂她,说她是非,她忍了,可是为什么要得寸进尺,肆无忌惮的恶意中伤她。 今日竟然当面辱骂她,那么今日就让她们看看,她不是好欺负的。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们喜欢说,那么今日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说了。 其他宫女见颜夕打了同伴,很是害怕,有些气,有些害怕地谴责颜夕。 “你,你怎么敢打人。” 颜夕从容的站在她们面前,美目微转,眸光露出冷意狠狠地扫视着众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弧。 “我打人有怎么了,我打以下犯上之人,有何不妥?” 颜夕是太医,在宫里有品级,不是宫女们可以随便欺负,随意议论的。她们一时大意居然给忘了,一时她们很是无措,浑身有些发抖,面露怯色,害怕的望着颜夕。 被挨打的宫女,虽然也有些害怕,可是她始终不肯服软,不知死活地反驳颜夕。 “我怎么以下犯上了,再说了,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整个皇宫又不是只有我们在说。所有人都这么说,你怎么不去打她们,来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哦……”颜夕秀眉一挑,敛起嘴角的笑意,眼眸流转,将凛冽的目光投向为首的宫女。 宫女对上颜夕目光瞬间,身子不由的一阵哆嗦,她从来不知道颜太医的眸子如此吓人,让人望着生寒意,背脊不由渗出丝丝冷汗,润湿了衣裳。 她害怕的垂头,脸上的巴掌印在阳光下格外的醒目,许多路过的宫人见了纷纷避而远之,害怕惹祸上身。 “可是我就听到你们说了,别人我未曾听到。”颜夕凌厉的声音在众位宫女头顶响起,吓得她们无话在反驳,一时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不成气候。 颜夕见她们个个不敢吱声,心中冷笑不已,清澈如水的眸子在阳光下散着光彩,让人不敢直视。果然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她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些无中生有的宫女,不发威她们当她是病猫,任由她们欺凌。 思此,姝丽的脸庞越发严厉,口气越发慑人,咄咄逼人。 “你们说的有模有样,我想知道你们是那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太子了?说话也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造谣生事,恶语中伤朝廷命宫,这罪名你们可担的起?” 众位宫女听到颜夕的话,想想皇后处罚了太子,并未处罚颜夕,并下令禁止宫人在说此事。 她们辱骂颜夕,等于就是将事情宣扬大,思此,本就害怕的她们越发恐惧了,浑身吓得抖如筛糠,众人窸窸窣窣的陡然跪在颜夕面前,磕头如捣蒜。 “颜太医饶命,奴婢知错,奴婢道听途说。” 哼,颜夕眼眸微眯,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宫女,有些心软,可是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原谅她们。 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思此,姝丽的脸庞不由露出狠意,语气冷漠如霜。 “最好以后,不要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不然下次可不是挨巴掌。” 说完她也不叫众人起来,悠然离去,纤细的背影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越发娴静优雅,跟她教训人的样子,截然相反,好似两个世界的人。 正文 第五十六章计谋 颜夕打宫女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皇后耳朵里,安公公因着作了伪证,心里感觉很愧疚,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颜夕,于是情不自禁为颜夕说情。 “皇后娘娘,颜太医做事向来比较谨慎,肯定是那帮奴婢不知事态的严重性,到处乱说激怒了颜太医。” 此刻皇后正在修剪自己心爱的牡丹,含苞待放的花蕾娇艳欲滴,惹人怜爱。知道颜夕动手打宫人,皇后完全没有心思修剪花枝。又听着安公公为颜夕说情,手中的动作微微滞了滞,细眉一挑,凤眸微转,疑惑地睨着安公公。 “你的意思是颜太医打人还有理了?” 威仪的声音透着耐烦之意。 安公公听出皇后的弦外之音,心里咯噔一跳,扑通跪在皇后面前,字字斟酌着。 “皇后娘娘,老奴不敢。老奴觉得颜太医刚入宫,不懂宫中规矩,很多事情可以从轻发落。” 皇后面色未变,一双眼睛却带着探究的意味,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匍匐在地的安公公。 “安德,今日你有些不同哪!” 皇后说的云淡风轻,听在安公公耳里却格外耸人。 “没,老奴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管怎么样,她治好了娘娘您的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 皇后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淡淡的说道。 “好一句,没有功劳有苦劳。” 皇后想到太子慌张到她跟前请罪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她疼爱,宠溺的儿子,居然会为一个太医求情,她实感意外。 心里的疑惑不由加深了几分,目光投向殿宇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真是个好日子。可心情却糟透了,她不由扔下手中的剪刀,漫不经心的问道。 “安德,你老实和本宫交代,哪天晚上真相。” 安公公听到皇后质问自己,心里有些发慌,颗颗冷汗从额头渗出,很多事情还是瞒不住,还好他额头触着地面,皇后看不出任何异样。 “老奴,说的都是实情,不曾有隐瞒。” 皇后倏然将目光掉回来,乌黑雪亮的眸子直直盯着安公公:“不曾隐瞒,安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宫说谎。”凌冽的口气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刮着安公公的心口。 “你跟在本宫身边,十几年,从来不为犯错之人说情,可是这次你对颜太医的事情特别上心。这其中缘由只有你自己清楚,还有太子。本宫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一夜之间完全变了样,你以为本宫病糊涂了,看不出来嘛?” 说着便凌厉的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安公公不能不从,只能听命,缓缓的抬起头来,昂视着皇后,被汗水湿透的脸庞,展露在皇后瞳孔里。 皇后明察秋毫的眸子放着光芒,如画的细眉微蹙,嘴角微微一勾,哂笑道。 “还说没有瞒本宫,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慌成什么样子。那日在东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公公想着苏良娣的恳求,不敢轻易说出真相,就附和着太子说谎。 太子因害怕慕辰君为颜夕报复自己,不敢把罪名推到颜夕身上,只好自己跑到皇后面前请罪。 说自己纵情酒色伤了身体,给颜夕诊断出来了,他害怕颜夕乱说想杀颜夕灭口,谁知慕辰君突然出现,阻止了他的行为。 颜夕为了证明自己不会乱说,割腕向他保证,决不泄密。 看着颜夕受伤,他很害怕,他求皇后放过颜夕,这事情是他错的离谱,不要伤及无辜。 皇后心里记得清楚,太子若有失德之处,他将面临被废的危机。按理来说,不管是她,还是太子本人,都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么重要的秘密。 非杀颜夕,堵住秘密,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告密,活人不可信。 可偏偏太子却换了一个人似的,抵死不让她处置颜夕,她就觉得其中非常蹊跷,生在皇家的儿子何时如何心慈手软? 她不解,却在东宫宫人嘴里探不出一点口风,她心里很是恼怒,仔细想了想还是亲自问问颜夕,才能知道真相。 还没见到颜夕,就听闻她打宫人,可想一个小丫头怒到动手打人,是何等委屈,何等的气愤呢? 心里正疑惑,安公公却帮颜夕说情,皇后不由得更加疑惑,便审问起安公公来。 皇后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不给情面的说道。 “安德,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安公公望着一脸凌厉的皇后,不敢在隐瞒,重重磕头,老泪纵横地朝皇后请罪。 “老奴,糊涂,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眼眸微眯,面色微沉,口气冷冽。 “说。” “皇后娘娘此事,老奴也不清楚,只知道殿下想收买慕侯爷,便装病将颜太医骗去东宫。老奴与颜太医一同到了东宫,苏良娣便引着我们到了温泉池,良娣不让老奴跟进去。她告诉老奴,近日朝堂各位重臣弹劾太子,说太子失德。太子想拉拢官员,老奴当时不解,后来才知道。太子殿下以为慕侯爷喜欢颜太医,想给侯爷制造机会,结果颜太医性子烈,完全不服从,为保清白,割腕自尽。” 皇后听得细眉愈发的蹙紧,像一条绳索一般,紧紧的纠结在一起。 “谁知,慕侯爷说殿下玷污他的人格,非常恼怒,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东宫,殿下为了让慕侯爷消气,便想出了此举,让老奴配合。老奴和太子殿下一样,不想皇后娘娘您操劳,担忧,便一起隐瞒了真相。” 皇后气得面色惨白如雪,殿外的阳光如同烈火一般照进来,照得皇后惨白的脸越发难看。 “糊涂,你们都糊涂。这种事情,竟然敢隐瞒。你们就不怕,慕辰君告到太后面前,他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本宫千方百计拉拢颜太医,不让她心向太后,静公主,你们却做出如此龌蹉之事,你说本宫该如何替你们收场。” “皇后,您消消气,仔细身子。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皇后眉宇一挑,疑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安公公立刻从地面爬起,附在皇后跟前小声说着。 皇后沉重的面色渐渐缓和,不由点头:“嗯……” 正文 第五十七章皇后的谎言 颜夕跟着高艳到凤霞殿,一路上高艳喋喋不休的指责颜夕,不该打那个宫人,不管怎么样,有什么事情让安公公处理就好了。 颜夕打人就是犯了宫规,指不定就连累她了。 颜夕对高艳的话充耳不闻,打了就打了,难道作为有品级的太医教训几个宫人还是犯法了不成,并不把事情放在心上。 高艳见颜夕不理会她,很是气愤,嘴角微噘,心里不满地嘀咕。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尚了,说到底,你还不是伺候人的奴婢,你不听人劝。有朝一日吃亏的就是你,我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虽然高艳的声音,几乎不能闻,不过颜夕心里知道高艳的想法,嘴角微微一翘,露出淡淡的浅笑。 “高医官,你做好本分就好,颜夕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你。” 哼,不会连累,可是她做的事情哪一件她脱得了关系。心里越发不满,但只能隐忍不发,拿眼睃了颜夕一眼,不悦地道。 “希望如您所说。” 安公公早在殿外恭候颜夕,远远见到颜夕,高艳俩人,就屁颠屁颠的走到颜夕跟前。 “颜太医,你来了。皇后娘方才还问起颜太医的伤势,伤势未愈,可要多多休息。” 颜夕本来对安公公印象挺好的,可是自从哪天晚上起,她对安公公彻底失望,他也不过是欺软怕势的人而已,不值得深交。 不过颜夕也不想得罪他,嘴角不由露出笑靥,朝安公公道谢。 “有劳公公记挂了,颜夕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安公公当然察觉颜夕话里的客气,不由讪讪笑道。 “颜太医客气了,您可是皇后娘娘的恩人,咱家要是不关心您,可是咱家失职了。” 颜夕不接安公公的话,对他报以一个微笑。 安公公心领神会,便领着颜夕往内殿走,很多时候,话说的太多就过了,点到为止堪堪好。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姿态雍容华贵,身旁顿着几个宫人伺候着。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颜夕与高艳一起拜见皇后。 皇后一抬头,乌黑血亮的眼眸注视着颜夕惨白无血的脸看,淡淡说道:“都起来吧!颜太医,伤势可好些了?” “回禀皇后娘娘,并无大碍。”颜夕起身间,从容不迫的答道。 “嗯,没事就好。”皇后眼眸微转,嘴角一扬,露出淡淡的笑靥:“颜太医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话音一落,殿宇里的宫人鱼贯而出。 宫人出去,整个殿宇异常的安静,颜夕疑惑,不解的望着沉默不语的皇后。 皇后见颜夕望着自己,不由起身,裙摆曳地,逶迤在身后,旖旎华丽。 她走到颜夕面前,拉起颜夕受伤的手,有些难过的说道。 “那晚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本宫很想为你做主,可是碍于太后的颜面,本宫无能为力,暂时委屈你了。” 太后? 颜夕狐疑,她在东宫被人陷害,跟太后有什么关系?轻轻抬首,泛着疑光的眸子迎着皇后带着为难目光。 皇后见颜夕不解,轻轻叹了口气,拉着颜夕在凤椅上坐下,娓娓向颜夕道来。 “颜太医,你有所不知。人人都敬畏的慕侯爷在外头不近女色,其实众人不知,他乃是个纵情酒色之人。他愿意辅佐太子继承大统,太子为了维护他的形象,便常常在宫中为他安排各种女人。那晚,你去给皇儿看病,正巧他也在,他把皇儿转移到寝宫,并未告诉苏良娣。所以苏良娣,才会带你去温泉池,你坏了他的好事,他当然不会放过你。” 颜夕听到皇后说慕侯爷,脑海中便浮现慕辰君那张妖魅的如同女人一般美丽的脸,他居然是这种人,她有点不相信,她虽然与他接触的不多。可是她实在难以想象,平日里冷漠如霜,拒人千里的慕辰君,居然是淫/乱之人。 她正细细琢磨皇后的话,皇后却不管颜夕信不信,不停的说着慕辰君种种劣迹。 “你知道丞相之女,林婉清吧!她就是受害者之一,她爱慕他,任他摆布,结果他性子不收,不愿娶林小姐,害得林小姐现在伤心落泪。” 皇后一直知道林婉清喜欢慕辰君遭拒,便拿林婉清单恋慕辰君的事情来诋毁他。 颜夕心中疑惑,在温泉池了慕辰君并未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她中了情药,意/乱/情/迷,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慕辰君是君子,但是她不能跟皇后说自己中了情药一事,想来这件事情不简单,牵涉极广,不然皇后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跟她解释这件事情。 想着心里不由释然了几分,还好皇后知道真相,不然她可无颜在皇宫里待了。 只要皇后愿意维护她的尊严,那么她就能在皇后里安心当太医,嘴角不由轻轻一扬,淡淡一笑。 “皇后娘娘,微臣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微臣愿意保密。” 皇后对颜夕的表现非常满意,嘴角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柔声说道。 “真是懂事的孩子,放心吧!从今以后,本宫不会在让你受到伤害,你安心伺候本宫,将来本宫给你挑个良婿。” “谢皇后娘娘。” 颜夕起身微微朝皇后躬了躬身,谢恩。 皇后眼角眉稍带笑,心里不由佩服安公公,这件风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只要颜夕不说,有谁知道真相?有谁敢乱说? 慕辰君心里感激颜夕救母之恩,也会维护颜夕的名声,只要她们不宣扬,他也会忍气吞声,将这件事情压下去。 颜夕表面是怀疑慕辰君,可心里却不信,不过她也只好顺着皇后,跟皇后演戏。 这宫里头哪里有真相,很多事情不过是人怎么说,别人就怎么听,哪里容得他人质疑分毫。 皇后和颜夕交谈中,殿宇外蓦地传来安公公尖声高喊的声音。 “太后驾到。” 皇后,颜夕闻言皆愣住,四目相对,眼眸中带着不解,不过她们也没有时间来分析,纷纷往宫殿外走,迎接太后。 皇后面色微暗,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个慕辰君如此在乎名誉,居然搬出太后来维护自己的声誉。 正文 第五十八章陷害 颜夕搀扶着皇后来到宫殿外迎接太后,太后身后跟着一行宫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凤霞殿。 殿外阳光灿烂,金晃晃的光芒笼着太后,衬得贵气逼人的太后越发的气势如虹,让人望而生怯。 凤霞宫一众宫人跪在地面,高声恭迎。 “太后娘娘千岁。” “母后,万安。”皇后跟着宫人微微行礼,敛眉恭顺,半垂的眼眸里却闪着疑惑,难道是来兴师问罪的不可?如此一想,戴着镶玉护甲的十指不由交握在一起。 太后身后的人朝皇后请安:“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起身间,口气柔和的朝太后身后宫人,道:“免礼。” 皇后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开口问太后来凤霞宫是为何,只能静静的站着,静待其音。 颜夕第一次见太后,虽然对这个掌管后宫的女人感到好奇,却不敢轻易抬头去探究。 “都起来吧!” 太后凤眸微眯,严厉的睥睨着众人,淡淡的说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颜夕跟着众人纷纷起身。 起身间,颜夕余光瞥到威仪,气势凌人的太后。 保养得体的面容在阳光下散着耀人的光芒,母仪天下的威仪尽显,颜夕心中惊叹,在古代也有美容产品不成,年过花甲的太后,居然一点也不显老。 在颜夕思忖间,一个尖细的声音陡然响起。 “哪位是颜夕,颜太医。” 颜夕从皇后身旁站出来,恭敬道。 “微臣就是颜夕。” 太后眼眸微转,向皇后淡淡一道。 “本宫想跟皇后借颜太医一用。” 皇后闻言,心中微震,面露讶色,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只要不是为了太子的事情来的就好,嘴角不由漾起恭敬的笑靥。 “母后,您说的是什么话。这宫里头,哪个不是听遣您安排。” “是嘛?”太后冷哼一声,嘴角一勾,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凤眸圆睁,似笑非笑地盯着皇后。 太医们都说皇后偏袒颜夕,她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皇后向来谨慎,却挥退众人,与颜太医俩人躲在宫殿里,这是在研究什么大事。 不过她没有心思管这些,她要的是颜夕给自己的外孙女陪葬。 “皇后你纵容凶手在宫中任性妄为,你可知罪?” 太后厉声呵斥道,威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凤霞宫。 皇后闻言,错愕不已,疑惑之余不由朝太后跪下。 “母后,不知儿臣犯了何事。” “好好问问你身边的太医,你把当神医,可是她却害惨了洁儿。” 太后说着泪花不由泛上眼眶,眉宇带着淡淡的焰火,冷冷的望着皇后。 皇后顿时面如死灰,眼眸望向颜夕,含怒的眼眸里带着疑惑。 太后说的洁儿,乃是慕静洁,静公主的女儿,慕辰君的姐姐。 太后异常的疼爱静公主,所谓爱屋及乌,所以连静公主的所有孩子都跟着沾福,她特别看重静公主的孩子。 时常接她们进宫玩耍,有时候常年在宫中也说得过去。 颜夕错愕,清澈如水的眸子透着无辜,她完全不知道太后说的洁儿是谁。况且她何时给宫中其他人看病,她怎么可能害人? 看着皇后审问的目光,她不由叫冤,冷静的说道。 “太后,微臣觉得其中肯定有误会。颜夕进宫以来,只给皇后娘娘看过病,并未给其他人看诊。” “休要狡辩,把她打入天牢,隔日问斩。” 太后老了,一时糊涂,也不问青红皂白,便让宫人将颜夕押下去。 皇后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她也不能为颜夕说情,任由宫人押着颜夕。 颜夕拼命挣扎,喊道。 “太后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哪里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微臣根本不知道,洁儿是谁。太后要处置微臣,也该让微臣死个瞑目。进宫以来,微臣除了给皇后看过病,就没有给其他人看过诊,微臣何来的害人。凤霞宫,所有的宫人可以为微臣作证,微臣被冤枉。” 皇后想了想也觉得事情很蹊跷,心里想着自己的病还要颜夕给调理,如果自己死了,那么太子很可能将失去依傍,被人打压。 思此,皇后不由哀求太后。 “母后,不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得让众人心服口服才是。” 太后闻言,微愣,不可思议的望着皇后,难道太医院各位太医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已经被颜夕给迷惑,完全不听任何人劝解。 “好,好。哀家就让她死个明白,带走。” 太后气急,冷笑不迭的说道。 —————————————————————————————————————————————————— ———————————————————————————————————————————————————————————— 太后寝宫围着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榻上躺着面色如死,呼吸微弱的女子。 “颜太医你说,你冤枉,你看到了么?哀家的外甥女,服了你开的药,现在不醒人事,你还狡辩。现在该瞑目了?”太后将颜夕押到自己宫殿,气愤的说道。 颜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她远远的看着榻上的女子,唇色发白,面色如死,昏迷不醒,再看看一脸得意的张太医,心下明白,她是被陷害了。 她跪在冰冷的地面,委屈的说道。 “太后,请明察。微臣从未开过药给洁小姐服用,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皇后跟着众人到了,她知道高艳一直跟在颜夕身后,不由为颜夕申辩。 “母后,您不能听人一面之词,有失英明,颜太医有没有给洁儿诊治过,问问女医官就清楚了。” “高艳你过来。” 高艳是皇后身边的人,而且颜夕确实没有给慕静洁诊治过,她摇着头。 “回太后话,颜太医确实没有给洁小姐诊治过,奴婢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请太后明察,不要冤枉了颜太医。” “放肆,小小女婢也敢如此和太后说话。”太后身边的内侍厉声呵斥高艳。 “奴婢说的是实情,绝无半句虚言。”高艳拼命磕头,解释着。 太后疑惑,凤眸微转望着榻上人儿,泪花点点。 “张太医,你们说这药是颜太医开的,可是颜太医说未诊治过,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虽然很气愤,不过她冷静下来,想想颜夕救了自己的女儿静公主,不可能会加害洁儿,便质问张太医。 “回禀太后娘娘,这药方确实是出自颜太医之手。”张太医一口咬定是颜夕开的药。 颜夕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解释也无用,便自荐。 “太后,微臣并未有加害洁小姐之心。当时张太医跟微臣说是中暑,微臣都是听他口述病情开的方子。微臣想,张太医没给微臣说清楚。太后急着治微臣的罪,不如现在让微臣给洁小姐看看,治不好在来治微臣的罪也不迟。” 太后闻言,双眸放光审视着正襟跪在地面的颜夕。 “你说洁儿的病还有得治?” “嗯。”颜夕淡淡的应道,姝丽的脸庞却散着坚毅的光芒,让人情不自禁就信了她。 “好,那你治好洁儿,哀家免你死罪。”太后气度雍容的道。 “太后三思呀!” 众位太医连忙跪下,苦口婆心的劝太后。 “洁小姐的药方本来就是颜太医开的,洁小姐服用后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怎么还能轻信她的话。太后不要拿洁小姐的性命开玩笑。” “太后,颜太医根本就是在糊弄人,我们不可以任由她胡来。” 太后眉宇微蹙,眼角的细纹便跑出来,有些犹豫的审视着颜夕。 颜夕感受到太后审视的目光,心里冷笑不迭,看来这些太医给她下了套,故意隐瞒病情,让她开药。一来陷害她,轻而易举的除掉她,二来挽回太医院的颜面。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真是高明,颜夕打心里佩服这些老东西,老奸巨猾,平常讨论病情也能栽赃她。 你不仁,就别怪我无意。 颜夕施施然然地站起身,面色冷冽如霜,厉声反驳众人太医。 “各位太医,竟然说药方是出自颜夕之手,颜夕不否认,但请问各位太医。当时你们说洁小姐病情是怎样的,颜夕又是如何开的方子,你们还能当着太后,皇后的面再说一遍嘛?” 话音一落,各位太医顿时偃旗息鼓了,不敢吱声。 太后见众位太医不敢接话,凌厉的眸子扫向匍匐在地的各位太医,冷声问道。 “张太医,请把病情再说一遍。” 语气里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仪。 张太医知道躲不掉,不过他早准备了收拾残局的计谋,便抬起头,迎视着太后凌厉的目光。 “头痛身热烦躁,口渴思冷食,汗出后恶寒。心中烦闷,恶心欲吐,气促喘喝,四肢无力,口干舌燥,小溲短赤,舌苔黄。我们商量着给洁小姐服用白虎汤、清营汤,是颜太医你说服用白虎汤就行的。” 一屋子的人听闻,便纷纷将目光投向颜夕,询问似的望着颜夕。 颜夕姝丽的脸庞无丝毫变化,她早已猜到张太医会推卸责任,便正色回答道。 “没错,颜夕确实说白虎汤可以治愈洁小姐的病。” 话音刚甫,张太医就得意起来,佯装气愤的叫起来:“太后,老臣就说她根本不懂医,上几次只是歪打正着而已,现在您可以信老臣的话了吧。” 太后似乎也怒了,脸色微沉,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怒火,厉声吩咐。 “来人,将颜太医押下去。” 太后身边的内侍得令,立刻上前将颜夕抓起来。 颜夕从容不迫的站在众人面前,厉声呵斥将要抓她的宫人。 “慢着……” 正文 第五十九章救人 颜夕眯着眼睛盯着张太医,从容不迫地伫立在众人面前,几个上前要抓颜夕的宫人,愣愣的望着气势有些迫人的颜夕,踟蹰不敢上前。 太后脸色微变,眉宇微锁,眼眸泛着寒光盯着颜夕,冷冷一笑。 “怎么?颜太医还有不服,还要为自己狡辩?” 颜夕直挺着背梁,朝太后,皇后躬身,微微施礼,一脸正色道。 “回禀太后,皇后娘娘,洁小姐的药方确实微臣开的,太医并未诬陷微臣。” 说着,她将目光掉到各位太医身上,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毫不客气的指责他们,揭露他们可恶的行迹。 “但是,他们故意隐瞒病情,让微臣开错方子。虽然不至于出人命,可是却会拖延洁小姐的病情,使洁小姐病情加重,导致昏迷。各位前辈,颜夕很想问问你们良心何在?为了一己之私,让洁小姐受病痛折磨。”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可思议的盯着各位太医,睁得铜铃般的大眼睛透着错愕,好似在追问他们,颜夕说的是否是真的。 张太医立刻狗急跳墙,抵死不承诺,震怒的反驳颜夕。 “颜太医,一切不过是你医术不济造成的,不要推卸责任,更不要含血喷人,诬陷我们。” 哼,诬陷,好会表演,就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好演员,指不定可以领个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 殷红的薄唇轻轻一扬,姝丽的脸庞顿时漾起娇艳的笑容,娇艳的笑容却透着冷意,和她清澈的眸子一样,清冷的吓人。 “诬陷?张太医,您忘了颜夕怎么说的了嘛?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颜夕绝对没有乱开方子。如果不是张太医您故意隐瞒病情,那么就是您诊断错误,误导了我的判断。” “颜夕记得很清楚,当日我说,中暑分有四种,阳明经热型中暑,挟痧兼胀型中暑、蒙闭心包型中暑、气阳耗竭型中暑。按病情开药,对症下药马上就能有好转。微臣说得这些东西,医书上都有,太后,皇后娘娘,您们若不信,可以找人去查查医书。微臣说得话绝无半句虚话,也绝对没有任何纰漏。洁小姐,为什么会病情加重,这其中的缘由也只有太医们最清楚。” 颜夕语气强硬,字字句句说得铿锵有力,有着说服人的魔力。 太后一时狐疑,凤眸微眯,目光带着危险的意味,目不转睛地探究着张太医愤意满满的脸庞。 张太医感受到太后怀疑的目光,有些恼羞成怒,对着颜夕大声吼道。 “你胡说八道,你诬陷我们,你不怕遭天谴嘛?” 呵呵…… 遭天谴?颜夕冷笑不已,为什么世界上有他们这种人,明明自己错的离谱,还能理直气壮的泼脏水,诬赖他人。 寒光闪闪的眸子直直扫视着匍匐在地,心虚的不敢直视她的太医们,一脸愤慨地说道。 “遭天谴的是你们,道德尽失,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老天不会放过你们才对。” 说着她也不顾众人吃惊的目光,施施然然朝病床前走去。 目光聚拢,全神贯注地望着榻上气虚微弱,面色惨白如纸却依旧不失魅力的美人,一丝不苟认真的说道。 “洁小姐现在的病情,微臣只能给她刮痧了,微臣请屋里头的男士移步,微臣要为洁小姐诊治。” 话音一落,张太医整个人像遇到水的沙子顿时软了下去,气势不再逼人,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的匍匐在地听太后发话。 因为他最后的打算也是给洁小姐刮痧,谁知这个丫头也跟自己用同样的办法,那么这个丫头能治好洁小姐的病,这样一来,她说的话不是是真的了,他们戏弄的可是太后。 宫里头最有权势的女人,他绝对是在自掘坟墓,他低估了颜彬的女儿,太轻敌了,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颜夕专注,认真的样子散着说服人的力量,让人情不自禁的信了她。 太后凤眸一转,雪亮的眸子睃了众位太医一眼,冷漠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这里有颜太医在就行了。” 张太医想着自己即将遭殃,心里有些害怕,想最后博一把,便一脸难过的叫屈。 “太后,老臣绝对没有故意隐瞒病情,老臣和众位太医为皇家鞠躬尽瘁,何曾有过不轨之心。不要听信别人谗言,老臣也能救洁小姐,老臣在此侯着,以防颜太医糊弄您。” 张太医说的动容,老泪便止不住,簌簌的往眼眶外冒。 太后看着张太医如此,不由有几分心软,张太医伺候她几十年,从她进宫开始,张太医便跟着她,为她鞍前马后,跟着她在风云诡谲的后宫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眼眸中不由也泛起泪光,看着匍匐于地的太医们目光不由柔和了几分。 颜夕对张太医的行为嗤之以鼻,求人要紧,她也不想多与他争辩,事实可以胜于雄辩。 皇后见颜夕认真为洁小姐治病,心里就有了底气,至少颜夕可以救慕静洁,母后就不会再追究颜夕开错方子的事情。毕竟这个不是颜夕一人之过,想着便走到太后跟前,手搀扶太后。 “母后,我们还是出去,让颜太医有个安静的气氛,好好为洁儿诊治。” 太后想着慕静洁的病情,敛起泪花,语气微缓,淡淡地对跪着太医说道。 “走,都跟哀家出去。” 太后说着,莲步款款而出,众人跟着太后鱼贯而出。 张太医躬着身子跟在太后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怒瞪颜夕一眼,面露狰狞之色,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颜夕感受到身后有人愤恨的盯着她,她完全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问心无愧,用病人来耍阴谋的事情,她可不会做。 嘴角微勾,露出无奈的笑意,名誉重要,仕途重要,可是没有必要拿人的性命开玩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也行不需要她出手,这个师伯很快就能消失在宫中。 正文 第六十章闺秀 颜夕给慕静洁刮了痧,给她亲手喂下了药,她的暑气很快散去,没一会慕静洁便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瞬间,澈亮的瞳孔里无数脸庞凑在她面前,瞬间无限的缩小,她有些头疼,拿手微微抚了抚生疼的头,眨着大大的眼睛疑惑问道。 “我睡多久了?” “洁儿,你可醒来了,吓死哀家了,没事就好,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跟哀家说,哪里不舒服就跟颜太医说。” 听到慕静洁虚弱,娇声娇气的声音,一直守在床前的太后步履匆匆过去,排开在床前伺候的宫人,关心切意的安抚慕静洁。 颜夕一直静立在慕静洁的床边,随时待命,生怕她有哪里不舒服,等会那些昧良心的太医动手脚,那么她就是有理有据也解释不清楚了。 听到太后说到自己,她便朝慕静洁微微一笑,巧笑的俏脸让人看着舒心,舒服。 “颜太医?就是救母亲的大夫?”慕静洁闻言,立即挣扎着坐起身来,握住太后的手,迭连追问,脸庞透着感激之情。 太后淡淡一笑,拍了拍慕静洁的手臂,轻轻点头。这孩子激动什么,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为这种事情激动不已。 颜夕在床前给慕静洁微微施礼,轻启薄唇回答道:“嗯,洁小姐,下官就是颜夕。” 躺床上的慕静洁朝颜夕微微颔首,虚弱的笑了笑,道。 “都说你医术高超,一直没有机会见你,今日一见却是这种情况。” 一双打量颜夕的眸子散着亲昵,更有一抹异样的光彩,有种别人看不懂的意味。 颜夕也察觉慕静洁望着自己的眼睛有点怪异,抬首对着一脸病容的慕静洁,柔声道。 “洁小姐,您刚醒,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您还是先歇息会。” 慕静洁见颜夕姿态娴静,容貌出众,心下疑虑顿时全消,难怪弟弟倾心与她。 不张扬,不骄不躁,温柔如水,清雅如菊,换做自己是男人,也说不定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嘴角不由漾起一抹浅笑,对着颜夕,太后轻柔地说道。 “太后,我想,我没什么大碍了,您让颜太医去偏殿休息会。您也去歇会,有事我吩咐宫人做就好了。” 太后脸庞露出欣慰的笑意,朝慕静洁点头。 “乖孩子,那你睡会。” 太后一夜未合眼,担心慕静洁的病情,一夜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眼睛周围的皱纹似乎增了不少。 颜夕跟着太后出了慕静洁的寝宫,到了奢华,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外面阳光灿烂,碧云万里。 万丈光芒从窗棂斜斜的洒进来,金灿灿光芒覆在光滑的金砖上,整个殿宇顿时璀璨起来,无比耀人眼球。 太后凤眸一转,柔和地目光投向颜夕,对着颜夕意味深长的道。 “这光有些刺眼,要是把帘子放下来,那么房间又有些暗了。不管是生活,还是人生很多东西都是息息相关的。” “太后说的对,微臣将谨记在心。”颜夕垂首,恭敬的回答道。 所谓事出必有因,太后这么一说,承认了张太医的所作所为,但也谴责颜夕,这件事情是她挑衅起来的。 如果要追究责任,那么颜夕也脱不了关系,还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颜夕当然也听出了太后的意思,她还能说什么?张太医在宫中根基稳,要除掉他恐怕很难。 太后如此维护他,想必以前她们肯定做过不少泯灭良心的事情,能到权利顶端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太后不想追究张太医的责任,不想处罚张太医,颜夕也无话可说,路还长着,谁能笑到最后,谁能说的准呢! ……………………………………………………………………………………………………………………………………………………………… ………………………………………………………………………………………………………………………………………………………………………………………… 日落时分,晚霞如火照耀天际,红耀耀的光芒将整个天地都染成红色,天地间就好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迷蒙,柔美。 巍峨的皇宫在晚霞下越发的庄严,华丽。 慕静洁跟宓公主的关系极好,听闻她病了,宓公主便火急火燎赶到太后宫里探望慕静洁。 当然宓公主的陪读林婉清也去了,顺带一起读书的小姐,公主也一起来太后这里,探望慕静洁。 林婉清在她们当中尤为出众,亭亭玉玉,行为举止大方,倾城的样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在她身上挑不出一点缺陷,简直是上帝的宠儿,出生好,样貌好,修养好,无一处不彰显着她的出众。 颜夕也是第一次在太后宫里见到如此多的名门闺秀,个个花枝招展,青春活力。 颜夕看着她们心里没有任何羡慕之意,只是为这些鲜活姑娘感到惋惜,生在富贵人家,命运由父母,不能由己。 婚姻大事全部操控在父母手中,她们根本就是父母巩固地位的工具,嫁得好,一生衣食无忧,嫁的不好,一生好生凄凉。 不过别人的命运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颜夕思此,不由觉得自己好笑。 她该好好为自己谋出路,你同情别人的时候,指不定别人也在同情你。 林婉清见到颜夕,娇丽的脸庞对着颜夕笑,平静如水,心底却涌起惊涛骇浪,她讨厌颜夕。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面的与颜夕接触,可是实际上她已经见过颜夕数次,不过都是偷偷的望着颜夕。 她不仅仅觉得颜夕惹她厌恶,更觉得颜夕会抢走她心爱之人,不过在厌恶。 像她们这种女孩总是喜欢装好人,见着颜夕,对颜夕嫣然浅笑表示友好。 颜夕也对她客客气气,笑容满面的迎接她。 宓公主见了却非常的生气,一脸阴沉,冷冷笑道。 “颜太医,你还是下去,别在这里碍人眼睛。” 宓公主很记仇,本就讨厌颜夕,现在越发的看颜夕不顺了,巴不得,颜夕能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宓公主对颜夕恶语相向,颜夕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哪下官告退。” “碍人的狗真讨厌。”宓公主一脸嫌弃的说道。 几个小姐跟着附和,顺便安抚宓公主。 “公主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可别和一只走狗置气。” 此话一出,殿宇里的姑娘们跟着哈哈笑起来。 颜夕当作未闻,躬身退下。 正文 第六十一章林婉清 颜夕施施然然的转身出了大殿,林婉清趁大家未注意,悄悄的跟了出来。 大殿外晚霞唱晚,霞光漫天漫地,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片红红的光影中,平滑光洁的地面在光影中锃亮,锃亮的,宛如一面镜子清晰的照着移动的人影。 红光笼罩着她们的身形,衬得她们优美的身段越发玲珑有致,在红红的光芒中,锃亮的地面映着,犹如绸缎般柔美,曼妙多姿。 “颜太医请留步。”林婉清在颜夕的身后,轻声唤住颜夕。 颜夕止住步伐,闻声回过头来,看着迎着万丈光芒,容颜姣好,宛如仙子般的林婉清,疑惑地问道。 “林小姐,请问您有何事?” 颜夕背着光,光芒笼罩的她,显得她越发出尘无双,林婉清望着颜夕的模样,微微愣了愣,旋即笑盈盈的宽慰颜夕。 “没有,只是方才在大殿的时候,公主有些任性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公主没有恶意。” 公主高高在上做什么都理所应当的,她跑出来装好人,未免太明显了。 颜夕对这种人有些无感,不过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恭敬有礼的回应。 “下官怎敢记公主的不是,林小姐您多虑了。” “我看刚刚你出来的时候,好似很难过,便跟出来,想和你聊聊。” 林婉清姣好的面容上洋溢着真诚,完全看不出任何虚假之意,嘴角盈盈笑意换成关心切意的嘘寒问暖。 “你在宫里有没有不习惯,没有想亲人?如果想家了,可以找我聊聊天,谈谈心,消遣思念之情。” 颜夕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个林小姐,自己明明跟她初次见面,这么热情,热情的好似是闺中好友一般,她有点狐疑。为何她会对自己如此热情,一个陌生人没由来的热情,让人觉得很奇怪。 颜夕不由吃惊的望着一脸真诚的林婉清,字字委婉,斟酌道。 “林小姐,下官在宫里很习惯,远在家门外偶尔会挂念家里是在所难免的,下官想家就要叨唠林小姐,恐怕林小姐会没时间应付下官。下官要是有什么事情必定会求林小姐帮忙,至于小事,下官能处理的还是不劳烦林小姐。” 林婉清见颜夕委婉的拒绝自己,雪亮的眸子一转,连忙为自己辩解。 “颜太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同在宫里,相互可以有个照应。我看着你面善,想和你交个朋友。” 说完她朝颜夕嫣然浅笑,露出真挚友好的笑容。 颜夕不想和林婉清有过多的交集,不过想想了人家要和你交朋友,怎么能拒绝,再说了,在宫里不能轻易得罪人,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好立足。 颜夕美目微转,嘴角不由浮出一抹友好的笑意。 “很荣幸能跟林小姐做朋友。” 在宫里根本没有朋友一说,林婉清这么做不过是有意靠近颜夕,她想第一时间可以知道颜夕心里想什么。 她觉得颜夕一个人独自在京城,又是一个未及笄,天天钻研各种医书的小姑娘,没什么城府,没什么心机,套这种人的话很容易。 她不过是想知道颜夕对慕辰君是否有情,如果是颜夕勾引慕辰君,她绝对不会放过颜夕。 一个乡下丫头敢和她抢,那么她一定会让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林婉清眼眸闪过一丝冷意,不过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这抹冷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真笑意。 “彼此,彼此。” 颜夕不想在和林婉清有过多交流,她觉得这个林婉清心思不简单,不可能无缘无故和她交朋友。 深深宫廷里哪里有朋友一说,她又不小孩子,会信这些虚无的东西。她是活了两世的人,当然能深谙其中的道理。 嘴角依旧挂着笑意,美目中却蕴藏着淡淡的疑惑,望着一脸浅笑嫣然的林婉清正色道。 “林小姐,我们改日再叙,今日我得去太医院那些药材,等会要送过来洁小姐。” “这等小事让医官做就好了,何必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这样身体可吃不消。” 林婉清微微蹙眉,关心的提醒颜夕。 “主要是洁小姐的病情特殊,所以我必须把关。”颜夕嘴角一勾,露出美丽的笑靥,语气里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紧张感。 林婉清当然知道,颜夕话里的弦外之音,现在各位太医都在刁难颜夕,她在宫中举步维艰,事事小心,谨慎。 林婉清暗喜,宫里所有人都不喜欢颜夕,这么一来她将会更信赖自己,那么自己很快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以除掉。 想着心里越发的高兴,不过姣好的面容依旧挂着担忧的神情,佯装好心的提醒。 “那你万事小心,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快去忙吧!” “嗯。”颜夕朝她点头微笑,表示谢意。 林婉清目送着颜夕离开,望着那抹在霞光中越来越远的身影,眼眸突然变得阴狠,面色有点狰狞。 在一片红光中,显得异常的吓人。 是的,她讨厌颜夕,非常的讨厌,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她靠近颜夕。不仅仅是为了能得到颜夕的信任,更主要的是,她想以此来赢得慕辰君的好感。 想到慕辰君对自己的态度,林婉清心都凉了一截,委屈的泪水便涌上眼眶,不管她怎么做,不管她付出多少。 慕辰君还是无动于衷,好似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从来正眼瞧过她。 她自觉地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情,还是家室,还是其他都配得上他,可是为什么,慕辰君却偏偏不理会她。 她感觉自己在自作多情,有一股羞耻感涌入心头,她付出了如此之多,换来的却是慕辰君的冷漠,无情。 纤细,洁白的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十指用力过度,微微泛白,在红光中格外的雪白,她一定要得到他,得到慕辰君,她决不罢休。思此,眼眶中的泪盈盈而下,一见倾心,执迷不悟,无奈君不识心,心中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正文 第六十二章撮合 静公主得知慕静洁病了,很是担忧,一整日忧心忡忡的,派下人去宫里问了无数回,她还是不放心,遂带着丫鬟翠竹急急匆匆赶去宫中探望慕静洁。 夕阳西下,红光弥漫,缥缈如纱,静公主步履刚踏到红漆大门口,远远的一抹清逸飘洒身影闯入眼帘,白衣飘逸,身姿挺拔如玉的慕辰君在霞光的笼罩中宛如谪仙,美得让人窒息。 看到慕辰君,静公主不由想到早逝的丈夫,心中瞬间涌上无限酸楚,鼻尖微酸,眼眶一热,便落下泪来,在夕阳下好生凄惨。 慕辰君远远就见到雍容华贵的母亲,面色惨白,异常的难看,心不由一急,绝美的脸露出紧张的神色,脚下步伐不由加快,急急朝静公主走去。 “娘,您是怎么了?怎么哭了?”静公主思瞬间,慕辰君已到了她跟前,紧张的问道。 静公主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着泪注视着慕辰君,欲言却无法说出口,很痛苦,泪水流的越发凶了。 慕辰君面色一沉,厉声追问静公主身旁一脸焦虑的翠竹。 “夫人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哭了?” 翠竹闻言,连忙抬头,娥眉微拧,咬着嘴唇,委屈无比,泫然欲泣的道。 “公子,三小姐病了,夫人担忧的不行,现在我们要进宫看三姐,许是,夫人担忧过度了。” 慕辰君如远山般清秀,好看的眉宇微微聚拢,三姐病了,他也担忧,并派人去探望了,都说无大碍,他便没有去太后宫中探望三姐。 慕辰君不是不想去探望慕静洁,而是他知道,自己去了麻烦不由又多了一些。 宫中属宓儿跟三姐玩得最好,三姐病了,宓公主肯定在太后宫中陪伴三姐,那么林婉清也一定在。 他觉得林婉清就像一只苍蝇,无时无刻在他身边,纠缠着他,他不是无心之人。林婉清对他的好,为他所付出的,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林婉清。 见到林婉清,就无端的起烦意,他已经和她说了无数遍,他们之间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偏偏听不进去,好似他说的话是玩笑一般,从来不重视。也许,他骨子里就很排斥那种不听他劝告的人。 静公主本是因为想到已逝的夫君而感慨万千,她不好跟慕辰君说,自己思念丈夫而落泪。 她敛去泪水,克制自己的情绪,接着翠竹的话说下去。 “辰儿,洁儿病了,为娘想去宫中看看她,你跟为娘一起去如何?” 慕辰君微怔,欲拒绝静公主的要求,见静公主泪痕满面,不由心疼,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自己强咽了回去,转成了恭敬温和的笑靥。 “好,母亲,孩儿陪你一起进宫,看看三姐。” 慕辰君这一笑,炫然的霞光在他面前都失了光彩,天地间唯有他的笑靥散着耀人的光芒。 ………………………………………………………………………………………… …………………………………………………………………………………………………… 晚霞弥漫,天地万物美得美轮美奂,林婉清置身在光芒中,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赏心悦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辰君远远望着林婉清,绝美的脸庞微微有点黯淡,在别人眼中林婉清美若天仙,在他眼里却没有所谓的美,他见到她犹如见到了阴魂般,避之不及。 静公主挺喜欢林婉清的,她也有意撮合他们俩个人,坐轿辇里的她,远远见到林婉清,便由衷地夸赞道。 “辰儿,婉清是个好孩子,贴心懂事。要是能有她这样的女孩做媳妇,为娘睡着也会笑得合不拢嘴。” 跟在轿辇边上的翠竹知道慕辰君不喜欢林婉清,见静公主夸赞林婉清。翠竹知道慕辰君是个大孝子,如果夫人逼公子娶林婉清,公子可能会向夫人妥协,嘴角不由微微一抿,跟着静公主夸赞林婉清。 “公子,奴婢看林小姐确实不错,对夫人好,对奴婢也好。所有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里,就属林小姐最讨夫人欢心了。” 她们这么一说,反而让慕辰君越发讨厌林婉清了,他觉得林婉清在自己面前讨不到好,却知道他非常孝顺母亲,便讨好他母亲,如此有心计,有城府的女孩,他想想就觉得可怕。多待一起一分钟就让他觉得窒息了。 林婉清借着霞光看清静公主的轿辇,嘴角轻轻一翘,露出可人的笑容凑上前去,热情的打招呼。 “静公主,慕侯爷。” 眼眸微垂,偷偷的打量慕辰君的神情,慕辰君面色如常,见到林婉清就像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般,只是淡淡的,微微的点了点头。 倒是静公主见到林婉清,眼角眉稍含笑与她寒暄:“婉清,近日可好?” 说着不忘关心自己女儿病情:“洁儿怎么样了?” “慕夫人,我挺好的,我过来看看洁姐姐,姐姐没有大碍了,我便准备回去。” 林婉清一面温柔如水的说,一面拿余光偷偷觑着慕辰君,想看看他的神色是否有变化,无奈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依旧面不改色。 好似她说的事情与他无关,她来看他的姐姐,一个正常人不应该对她报以一个微笑,抑或是一声感谢,可是他什么都不曾表示。 她有些心冷,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清眸有点暗色,姣好的面容微微有些发白,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因为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难堪与心思。 她小小的举动,微妙的变化却落在了静公主眼睛里,静公主当然知道林婉清的心思,而且她心中与林婉清想得无异。 心中不由盘算着,很快静公主就有了主意,眼眸微闪,朝慕辰君说道。 “辰儿,你送林小姐回去,为娘先去里头看看洁儿,你等会来接位娘如何?” 慕辰君百般想拒绝,目光迎上静公主恳求的眼神瞬间,便无法拒绝。 “孩儿,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正文 第六十三章泪雨 日落余晖,霞光渐退,天色微暗,晚风徐徐,正值掌灯时分,回廊宫灯摇曳生辉,整个皇宫无比静谧。 交错纵横,路人稀少,宫墙耸立的甬道里,慕辰君白衣飘逸,神情淡然的走在林婉清前头,幽幽灯火的笼罩下显得慕辰君越发绝美无边,宛如谪仙,飘洒无双。 林婉清面色微红,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娇羞的垂着头跟在慕辰君身后,时不时用余光偷看慕辰君俊美无边的身影,每每一看不由露出羞赧之色,旋即便又低下头,露出小鸟依人的姿态,灯火下越发的娇艳如花,清雅脱俗。 然慕辰君对她的小女儿心思,完全没有察觉,简直是对她视而不见,借着宫灯看着路,步伐不由自觉地加快。 偶尔有路过的宫人,看见她们有些诧异,不过诧异之余她们不忘向慕辰君俩人行礼,一路慕辰君无话,而林婉清也不好主动开口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她们之间的关系更有些怪异。 这条甬道很快就要走完了,到了人多的地方,林婉清更不好主动跟慕辰君说话了。 她感觉到慕辰君讨厌她,一路上他不曾回过来看她一眼,好像送她回家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他对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感情。 心中不由凄凉一片,酸楚之感涌上心头,如果他能明白她的感情那么该有多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不曾明白过她的感情,对她从来不曾有过只言片语。她在他心中连一个宫人都不如,至少他对宫人还会说上一句两句话,他对她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在他眼里,好似她就是洪水猛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这样他便开心了。 如此想来,鼻尖不由一酸,伤心的泪水便像开了闸一般,止不住的往眼眶外喷涌。 慕辰君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婉清情绪变化,他只想送她回林府,他早早的摆脱林婉清为好。 不是他无情,而是他知道不能给这种人有任何幻想的余地,如果他表现稍微热情一点,那么慕家和林家这门亲事,很快会被母亲敲定下来。 在他的世界里,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他觉得很悲哀,可是他不能接受,别人随意塞给自己,没有一丝好感的女人。 不给人希望,是对他人,对己最好的方式。 林婉清见慕辰君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莲步微顿,蛾眉紧蹙,泪光莹莹的对着慕辰君如玉般完美无瑕的身影,哑声唤道。 “慕公子……” 嘶哑的声音略带哽咽,在空荡的甬道上轻轻飘荡,凄婉无比。 慕辰君绝非草木之人,听到如此凄婉的声音,绝美的面色不由一沉,脚下的步伐微顿,疑惑的问道。 “林小姐,你唤本侯?” 林婉清见慕辰君停下步伐,莲步微移,匆忙走到他跟前,面带凄楚的追问道。 “慕公子,你很讨厌婉清嘛?” 这么一问,林婉清越发觉得自己在慕辰君面前卑微如尘,甚是伤心,呜呜咽咽的抽噎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在微暗的灯火下越发楚楚动人。 慕辰君见状,面色微怔,他还没有见过林婉清哭过,虽然他觉得林婉清的手段很让人讨厌,可是林婉清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孩,对于他的冷漠,对于他的无情,从不畏惧,未曾想过退缩。 虽然很惹人心烦,却勇气可嘉,是个不轻易气馁,不轻易流泪之人。 如此慕辰君便不忍心说过份的话伤她,眉峰一拧,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露出一抹好看的浅笑,有些艰难的安慰林婉清。 “林小姐,本侯不曾讨厌你,你多虑了。” 林婉清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慕辰君绝美的脸庞,绽放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她有些醉了,眼泪模糊的她,止住抽噎,柔声说道。 “不讨厌婉清,那么为何慕公子从来不肯跟婉清说一句话。每每见到婉清就像见到阴魂一般躲得远远的,你举动如此,还说你不是讨厌婉清。婉清自知才貌微拙,配不上公子。可是公子也没必要见到婉清就回避,婉清有哪里做的不好,公子你说出来,婉清改便是了。” 说道后面,林婉清越发激动,她觉得自己哪里都好,偏偏心仪之人却不爱她,反而漠视她,甚至厌恶她。情难控,眼泪又悄无声息的滚滚而下,湿了娇容。 “慕公子,求求你,不要对婉清如此冷漠无情,婉清心喜公子没错。公子可以不喜欢婉清,可以骂婉清,凶婉清,可是求求你不要冷漠婉清。婉清这些年来,看着你对我婉清越发的冷漠,婉清的心就好痛,好痛。”她凄婉的哀求慕辰君。 林婉清不止一次对慕辰君表白,对于她的表白慕辰君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唯独这次,林婉清换了姿态,换了台词。 凄婉的哀求他,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慕辰君心里有颜夕,当然不会接受林婉清的爱意。 眉宇拧的越发紧,嘴角的笑意渐收,神情淡然的望着林婉清,郑重地道。 “林小姐,本侯从未讨厌过你,请不要胡思乱想。还有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请你自尊。” 说完,慕辰君也不等林婉清回应,手一扬,绣袍一挥,优雅地越过她,准备离去。 林婉清听到慕辰君说她们之间不可能,眼泪掉的更凶,面色凄惨如死,整个人非常痛苦,看着慕辰君离去,她大惊之余,飞快地从后面抱住慕辰君。 “慕公子,婉清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倾心。这么多年来,无论你对婉清态度如何恶劣,婉清从未放弃过。这一次同样不会放弃,婉清只是请求你,不要这么冷漠,就是偶尔给婉清一点笑容,婉清也甘愿为你付出所有。” 慕辰君被林婉清抱住的瞬间,慕辰君绝美的脸庞微抽,身子一僵,顿时愣住了,古代的女子都是烈女,慕辰君知道林婉清如此是豁出了所有尊严,所有勇气,决意要他的答案。 微暗的灯光下紧拥在一起的身影,一个娇容艳丽,一个绝美无双,一个气质端雅,一个气度翩翩,凑在一起宛若天生一对的金童玉女,无比绝配。 从另一端甬道疾步走来的颜夕,堪堪撞见他们紧拥在一起,隐隐的听闻到林婉清哽咽之声,她不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往原路退,她一直觉得皇后那日和她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总觉得皇后在骗她。 那晚在东宫,慕辰君并没有对她做过分之举,完全是她被药物迷了心智,主动调戏他,可是今日认真一想。也许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慕辰君安排好的,因为他需要名声,如果事情败露了,只能说他中了药,情难控,欲难持。那么他无罪,反而自己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真是好龌龊,好歹毒的思想。 如果不是今日偷听到,林婉清的话,她完全被慕辰君表面给迷惑了,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其实不然,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正人君子,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的登徒浪子。 思此,颜夕眼眶微微的湿了,身子也有些冷,脚下步伐不由踉跄起来,她来到这个时代十几年了,接触的男性除了表哥以外,便是慕辰君为多。 自从慕辰君为她们家解围开始,她心里感激他,敬佩他。 再到东宫的偶尔相遇,他对于她的调戏,无动于衷,坐怀不乱,她知道慕侯爷,就是哪个她感激,敬佩之人之时,她心中不由对他生出崇敬之意。 可是原来她崇敬之人如此龌龊不堪,她听到自己的世界里有阵阵轰隆的坍塌之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的崩陨,瓦解了。 只留初见的美好聊以纪念,其他彻底的毁灭不见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绝情 夜色清亮如水,月辉倾洒,点点清辉穿透高墙,轻轻柔柔的洒在甬道里。 静谧,而又悠长的甬道在月辉,宫灯的相互映照下亮如白昼,紧密贴在一起的两个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投在远处,看上去宛如一对恩爱的璧人,亲密不可分。 慕辰君被林婉清从身后紧紧拥着,胸前是林婉清交握在一起的柔荑,在两种光芒的笼罩下,一双柔荑姱美而又泛着柔光。 对于林婉清的举动,慕辰君吃惊之余,面色却未变,依旧沉稳如水,唯有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泄露出他诧异的情绪。 林婉清将脸紧紧贴在慕辰君背上,贪婪的吸允着慕辰君身上气息,清新好闻,犹如雨后荷花的清香,让其沉醉。 “婉清,不敢有过多的奢求,婉清只是想一辈子伴在公子左右。”她喃喃自语,似是对自己说,又似在对慕辰君说。 说完,她双手紧紧的箍着慕辰君的身子,头越发紧的贴着慕辰君的背。只要留在他身边,她愿意做妾哪!她堂堂丞相之女,居然卑微到愿意做妾。泪水悄悄的从眼眶中溢出来,湿透了娇颜,湿透了慕辰君的绣袍,凉透了心,却未凉透情。 “林小姐,本侯不想让别人以为本侯轻浮了你,麻烦你放手。” 慕辰君波光潋滟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冷意,菱角分明,绝美无边的脸庞泛着耐烦之意,双手捉住林婉清的手,用力掰开。 无奈,林婉清双手交握的太紧,完全无法分开。他有些恼怒,尽管这条甬道没什么人,可是要是被人看去了,指不定别人背后怎么非议他。他不惧流言蜚语,不畏龌龊人心,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他不想在此刻耽误时间。 他有更重的事情要办,何况他对这种女儿私情,香温玉软丝毫不来电,只觉得烦不胜烦,巴不得早早离开这种纠缠不清的尴尬事为好。 林婉清极其不愿面对现实,她在投怀送抱,她在摇尾乞怜,可是慕辰君却不要她,拒绝她,排斥她。 有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还讨不到慕辰君的欢心,她彻底的绝望,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她不清楚自己为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心悦这个人,为他着了魔,为他着了狂。 慕辰君见林婉清没反映,面色沉稳如水,眼眸深邃无比,双手越发用力要去掰林婉清的柔荑。 “别动,求你。”林婉清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哑声的哀求。 “求求你让婉清靠一会,一会就好了。” 她是大乾朝林丞相之女,自问无论出身,还是才情都不亚于任何人,可是为何她独独得不到慕辰君的垂青。她不解,更觉得伤心无比,她的尊严被伤了,被碾成粉碎。 从小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皇宫宫宴,帝后对她赞赏有加,钦点她宓公主的陪读。放眼望去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谁能与她相提并论,谁能及她半分才情,姿色。 可偏偏,她无法得到自己心爱之人的爱意。 闻着淡淡的清香,她越发沉沦,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那么她就不用回到现实,不用面对自己的羞耻感,她就可以想象着慕辰君接受了她,想象着他们情投意合,郎情妾意两相欢。 慕辰君对于林婉清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认为自己说的很清楚,很明白,没有想到她越发的执迷不悟,她耽误的是她自己。这种方式简直愚不可及,不可忍受。 感到背后一片湿润,他克制怒火,温和开口劝道。 “林小姐,你才貌双全,出身名门,肯定有很多天生贵胄对你青睐有加,为何你偏偏要如此折磨自己。本侯心有所属,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本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可别怪本侯对你不客气。” 后面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冷意,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坚定,与决绝。 林婉清闻言心中的怒火噌噌地往上冒,清亮的眼眸泛起幽幽的冷意,薄嘴微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心有所属,是颜夕嘛? 她想问,却问不出口,她怎么能问出口,就是死也问不出口的。 一人女人怎么能问自己心爱之人心属谁,她要是问出口,那么不如死了算了。 那是何种羞辱与打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整个人完完全全僵住了。 她不在哭泣,不在流泪,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痛苦流涕有何意义,又有何用? 眼眸一沉,暗淡无光,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靥,在灯火下无比的凄惨,散着淡淡的凄凉之意。 “慕公子,就算你有心上人,婉清也不愿放手。” 说着,她哑声自艾:“婉清出声名门,才貌双全有何用?连自己心爱之人的心都得不到,徒有这些外表有什么用呢!” 慕辰君见林婉清自怨自艾,语气里尽是丧气,失落,凄惨之意,心中的怒火一时间全被愧疚之感取代,他由衷的安慰道。 “天大地大,不会只有一个慕辰君,也许林小姐忘记在下,便能寻得良人。” 他第一次跟林婉清用在下,而不是本侯,就仅仅一个称呼,就让林婉清心中喜悦不已,敛去所有悲伤的情绪。 她靠着慕辰君的背后,轻轻抬头,望着星辰,月光苦些不迭,寻得良人?她认为的良人就在眼前,可是他根本不看自己一眼,满心酸楚,凄凉之感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上心头,不由得追问道。 “慕公子为何不给婉清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慕辰君突然发现,真的不可以给别人任何一丝希望,不然纠缠不清,瓜葛无法剪断。 剑眉微拧,双手一个用力狠狠挣脱林婉清的束缚,冷冷的反驳她。 “林小姐,请自尊了。不要在执迷不悟,不要在有非分之想,不然本侯绝不客气。” 林婉清还没有反映过来,慕辰君已经悠然离去,独留林婉清楞楞的伫立在原地,悲痛的翘首望着。 正文 第六十五章伤心 颜夕撞见慕辰君与林婉清私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自己根本不喜欢慕辰君,可是不知道为何自己无缘无故,就失落,惆怅不已了。 也许是知道了真相,也许是因为信任的人欺骗了自己,所以她感觉世界崩塌了,再也没有一缕光芒值得自己去寻觅。 如果说张逸的见利忘义让颜夕见到人心最龌龊,最不堪的一面,那么慕辰君的道貌岸然,让颜夕真正的见识到人性的可怕之处,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奢望什么,期待什么? 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她信任,值得她伤心难过,人心险恶,不古,她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嘛? 在哪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世界里,她不是早就看透了一切,为何今日她会如此的心痛? 颜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好端端的就落泪了,她觉得心头很痛,有一种窒息感压迫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夜里走了多久,绕了多少个弯子,不知不觉回到了太后宫中,宁和宫。 灯火辉煌,华丽,宏伟的宁和宫在清亮如水的夜幕下,显得越发庄重,神圣。 在夜光下闪着光芒的宁和宫赫然闯入颜夕眼帘,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个囚笼里,眼泪婆娑的望着宫灯摇曳的宁和宫,突然莫名的怀念曾经的日子,她现在多么渴望自由,渴望公平。 此时此刻,她再不开心,她再不想面对眼前的事情,她都要振作起来,她必须救父亲,必须让母亲,弟弟一世安稳,无忧。 她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如果没有弟弟,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她真想回到从前那个时代,至少人生是自由的。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伸出纤细的手撩了撩凌乱的发丝,敛去悲伤的情绪,回复常色疾步往宁和宫大殿中走去。 ……………………………………………………………………………………………… …………………………………………………………………………………………………………………………………… 灯火璀璨的正殿里,慕辰君,澹台宓,澹台静依序坐在正殿的位置里等候太后,金砖铺就的地面泛着熠熠的光芒,耀人眼球。 因着慕静洁的关系,静公主留在了宫里,随带慕辰君也留在宁和宫里用膳。 一时间整个宁和宫很是热闹,宓公主在慕辰君面前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像个黏人的孩子,寸刻不离的跟在慕辰君面前。 宓公主知道慕辰君送林婉清回府,只是她不知道中途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跟静公主一样,一直在撮合林婉清与慕辰君。无奈,终究是乱点鸳鸯谱。 一双水灵灵的大眸子扑闪扑闪的盯着,容颜绝美的慕辰君追问道。 “辰表哥,你刚刚送婉清回府,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你觉得她要是做你侯府里的女主人,你觉得如何呀?” 慕辰君见澹台宓三句不离林婉清有些烦,剑眉微蹙,紧抿着唇不愿多说话,一脸沉默的他在璀璨的灯火在越发绝美无双,众人看着都不由惊叹,身为女儿身她们,容貌都不及他半分。 所谓说,知子莫若母,静公主见慕辰君不愿说林婉清,便笑着打趣澹台宓,转移话题。 “呦,澹台家的女儿莫非瞧上哪家王孙公子不成?这么喜欢讨论谈婚论嫁的话题。” 澹台宓闻言,脸色微红,一副小女儿娇羞态,娇滴滴的应道。 “静姑母,别笑宓儿了,宓儿只是关心表哥的婚姻大事嘛!” “宓儿,你辰表哥的婚事,还不是要你父皇做主,改日要是见到你父皇,帮忙问问不就好了。”静公主掩面而笑,柔声的提醒澹台宓,精明的眸子闪过点点光芒。 澹台宓觉得静公主说的在理,便不再缠着慕辰君问东问西,她想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慕辰君喜欢上林婉清才行。她答应过,会帮林婉清,绝不让别的女人轻易夺走慕辰君的心。 不过,她又害怕得罪慕辰君,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继续盯着慕辰君,认真的问道。 “表哥,你可有心仪之人,如若有,还是早早的说出来,宓儿可帮表哥去父皇面前说说,指不定表哥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澹台宓的想法太天真了,慕辰君和朝廷之中任何一个官员之女成婚,都关系到整个朝堂局势。 皇帝怎可能轻易点头答应慕辰君的婚事,不过皇帝倒是提过,那人便是宓公主自己,皇帝想亲上加亲,有一次商量国事的时候,皇帝无意提起过。 慕辰君断然拒绝了,他完全无法接受澹台宓的性格,骄纵,跋扈。 加上是自己表妹,从小一起长大,他只把澹台宓当做妹妹,完全生不出丝毫情感,他怎能答应。 此刻想来,慕辰君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对颜夕表白,他不能错过,就算被拒绝,他应当试一试,搏一搏。 他闭了闭眼,睁开瞬间,双眸放光,有着别样的光彩,淡淡的对澹台宓说道。 “心仪之人……” “是婉清嘛?”澹台宓见慕辰君终于愿意说心里话,一时情急霍然打断他,急急的追问。 慕辰君真是有点崩溃了,对于身边的人有些无语,为什么每个人都希望,他和林婉清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解释不清楚。 他不想争辩,也不想和不懂自己的人浪费口舌,便不再说话,一脸无奈的盯着大殿外,这么晚了,为什么颜夕还没有过来,宫人不是说她会送药过来。 正想着颜夕,颜夕便施施然然的出现在他眼前,璀璨的灯火下,她姝丽的脸庞有些发白,眼眶微红好似哭过了一般,他心头不由一疼,开口想要问她话。 谁知身旁的澹台宓率先发难,冷冷的质问颜夕。 “颜太医,你身为太医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颜夕步伐堪踏进大殿便听到慕辰君说自己心仪之人,心口微微的发酸,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谁知头顶便传宓公主劈头盖脸的谴责声,她咬着唇,步履有些虚浮的走到众人跟前,从容,恭敬的行礼。 “回公主殿下的话,微臣在太医院给洁小姐配些药,一时耽搁了时间,微臣下次会注意。” 颜夕知道自己耽搁了时间,因为慕辰君出宫都回来了,她一时气闷,便在宫中兜转了一会,却耗费了大把时间。 哼,看来上次教训真管用,至少她在这个女人脸上看不到傲气,唯有恭敬,想着颜夕还要为慕静洁治病,宓公主也不想刁难颜夕。 “起来吧!”声音带着丝丝慵懒。 “谢公主。” 颜夕起身间,一道温和的目光直直的扫向她,带着探究的意味。 颜夕心头一颤,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酸楚之意,眼眶一酸,泪水就要掉下来,幸好她急时忍住,垂眉敛眼,向众人微微行礼。 “微臣先去看看洁小姐。” “恩,去吧,去吧!”宓公主不耐烦的挥着手,命颜夕退下。 正文 第六十六章间隙 颜夕得令如蒙大赦,面上却波澜不惊,流光闪闪的眼眸悄悄觑了一眼慕辰君,悠然朝他微微施礼,优雅转身,疾步往慕静洁住的寝宫而去。而一道温和的光芒一直紧紧追随着她俏丽的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那道温和的目光才缓缓收回。 慕辰君这一举动堪堪落在静公主眼里,静公主心头一震,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微勾嘴角,朝慕辰君淡淡的说道。 “辰儿,为娘看颜太医是个好姑娘。看在她曾救过为娘的份上,为娘愿意给她做媒,为她寻一个好归宿。” 静公主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对颜夕已经有了提防之意。 弦外之意,她永远也不会答应慕辰君娶颜夕,总归来说颜夕的身份太低微,配不上慕辰君。 慕辰君听闻,口中微涩,心中有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悲伤,他想保护的人,想守护的人,终是得不到家族,众人的认可。与其给对方希望,然后被众人毁灭,不如安静的做个守护者,反而更好。 光芒熠熠的眼眸暗了暗,嘴角微漾,浮起一抹释然的笑意,淡淡说道。 “娘,婚姻大事,可不是我们能轻易为人做主的,强扭的瓜可不甜。” 此话一出,静公主愣住了,双眉微蹙,光彩夺人的脸庞微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变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便反驳她,从前她的辰儿,几乎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来不会多嘴,也不会反驳她。 心疼有些些醋意涌向心头,她有些吃味,从前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儿子陡然变了,她心里很不滋味,面上依旧不做声色,笑着道。 “为娘可没说过,要强行给她安排婚姻,会让她满意为止,辰儿这么紧张做什?” 一旁的宓公主(澹台宓)好似明白了什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扫向慕辰君,有些诧异的盯着他看,嘟着嘴娇嗔。 “表哥,好似对颜太医的事情很上心,比对婉清的事情还上心,这对婉清不公平。表哥……” 宓公主的话还没有完完全全说出口,慕辰君眉峰一蹙,厉声打断澹台宓。 “宓儿,别胡闹!” 冰冷的声音一落,殿宇里温馨的气氛瞬间散去,一时间很是凝重,静公主面色变得非常难看,眯着眼睛幽幽的盯着慕辰君。 宓公主闻言身子一颤,俏脸微愣,眼眸一红,朝静公主投去委屈,求助的目光。 慕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缓和了一下面色,轻声苛责慕辰君。 “辰儿,罢了,宓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一向慕辰君对她比较温和,宠溺有加,可是近日来连番为了一个女人莫名的呵斥她,宓公主心头很是难受,见静公主苛责慕辰君,她越发得理不饶人,委屈嘟嚷着。 “静姑母,辰表哥近日时常凶宓儿。” “宓儿别生表哥的气,他不是有心的。”静公主柔声安抚澹台宓,神色温和,一双幽暗的眸子却未离开过慕辰君的身上。 是的,她在仔细观察慕辰君,她花了一生心思抚养,调教的孩子,她有点看不懂了,如果她不听自己的话,她又怎能奈何的了。 慕辰君不是孩子,他是手握重权,在朝廷上呼风唤雨,只是因为大乾朝向来重孝廉,所以慕辰君打小耳熏目染特别孝顺她,但她也不能以此作为筹码。 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孩子长大了,总归是有自己的主见,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能让慕辰君屈尊就卑。她要尽快将慕辰君这种情感扼杀掉,不然恐怕要来不及了。 心中有了主意,微蹙的眉渐渐松开,一脸温和的道。 “辰儿,宓儿不懂事你不该和她一般见识。” 说着就抿嘴笑了,一脸的慈爱朝慕辰君笑着。 慕辰君知道静公主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对于她的很多事情没有任何非议,可是如果母亲要伤害颜夕,他绝对不会允许。 想到静公主可能会做些对颜夕不利的事情,慕辰君面色有些暗淡,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深幽无边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宓公主有些害怕的望了望慕辰君,便不敢做声了,虽然她骄纵,跋扈。可是,她知道慕辰君却不是她该惹的人,便敛去心中的不满,柔声说道。 “姑母,宓儿也有不对的地方,并不能全怪表哥。” 她只是想博得慕辰君的好感,没想这一番解释反惹慕辰君越发不悦。 慕辰君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委屈的澹台宓,语气冷漠地道。 “宓儿,你还是不听话的时候讨人喜欢。” 此话一出,宓公主妍丽的脸庞立即漾起一抹羞愧之意,低着头紧咬着唇,局促不安的望着自己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当然明白慕辰君的意思,慕辰君说她虚伪。 静公主也感觉很难堪,对于慕辰君的话,她心里的算盘好像又要落空了。 慕辰君见两人的表情,心中很是无奈,都是至亲,为何没有一个人懂他呢! 他现在不求她们能知他,懂他,他希望她们对于他的婚事能做到袖手旁观就好,别无他求。 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优雅起身,朝静公主,宓公主淡淡说道。 “娘,我去看看三姐姐,你和宓儿说几句体己的话吧。” 说完,慕辰君头也不回的,优雅的扬长而去。 静公主看出慕辰君的心思,他对那个颜夕不一样,他心里很是关心她,在乎她。 堂堂大乾朝的侯爷,大乾朝公主的儿子,怎么能娶一个身份地位低下的平女,她绝对不会同意的。 眸子微微发暗,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毫无光彩,好像死人的眼睛没有一丝光泽。 宓公主有些害怕,担忧的唤道。 “姑母……” 宓公主连连唤了好几声静公主才反映到来。 静公主慌忙敛去杂乱的思绪,柔声问道。 “嗯?宓儿,怎么了?” 澹台宓见静公主回复常态,心里的警惕顿时放下,哂笑朝静公主说道。 “没,宓儿就是唤您。” 静公主闻言,朝澹台宓微眼微笑,以示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心里却千回百转,百转千回的考虑着慕辰君的事情。 正文 第六十七章互动 烛火昏黄,熏香轻袅,纱幔熙攘,气氛温馨的寝宫里,慕静洁拥着被衾,无力的依在榻上,眉宇时蹙时展,也不知是睡着了做了噩梦,还是闭目养神思量中,几个宫人井然有序的忙着手中的活。见颜夕疾步而来,几个宫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向颜夕施礼。 “颜太医,您来了,洁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为首的宫人紧张万分的轻声询问,她们最近一直照顾慕静洁,虽说慕静洁的病和她们无直接关系,可说到底还是她们这群奴婢照顾不周,导致慕静洁中暑,追究起责任来,她们难逃其责。心里有些慌乱,便趁没主子在的时候,探听慕静洁的情况。 颜夕闻言,流光潋潋的眼眸调向床塌上的女子,怏怏病色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面凝鹅脂,琼鼻高挺,眉如墨画,在昏黄的灯下散着旖旎,美好如画,有种一种说不尽的柔媚细腻。 如此美丽的女子,太医院的那些人也下得了手,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颜夕暗自收起思绪,调回目光,看着面色慌张的宫人微微摇头,笑道。 “洁小姐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用担心。” 几个宫人闻言,紧张的神色立即散去,露出一抹轻松的笑靥,口里喃喃自语。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像是在虔诚的感谢神灵,颜夕见怪不怪,古人信神,尤其是宫里的女婢,她们被禁锢了思想,心里只有神论,没有自由论。 美目微敛,她当做没看见,莲步微移,走向慕静洁,欲为她把脉,看看病情。 耳边陡然响起稳健的脚步声,正徐徐向她而来,她正欲回身看是谁,那人率先开口吩咐道。 “你们几个下去,本侯与家姐说几句话。”无波澜,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带着威严。 颜夕闻言,心头微微一颤,手中的动作微滞,慕辰君?他此刻进来探望慕静洁? “是,侯爷。”几个宫人微微行礼,鱼贯而出。 宫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打断颜夕的思绪,她抿嘴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理会慕辰君,继续为慕静洁把脉。 宫人都退下,一时间整个寝宫很安静,静得可以听见人的心跳声。 “本侯不是说了都下去,颜太医你为何留下?” 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从颜夕身后幽幽的飘向她,她没回头,背着慕辰君,眼眸盯着一脸病容,却依旧不失美貌的慕静洁,恭敬地应道。 “下官是大夫,有职责守在洁小姐的床前,为其缓解病痛。”温和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意。 慕辰君本就想和颜夕单处,见颜夕态度有些冷淡,他便想戏弄颜夕一番,不由冷着脸厉声道。 “本侯说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背,颜太医你不怕嘛?” “慕侯爷,榻上躺的人可是侯爷姐姐,她现在还没有醒,如果侯爷也不疼惜洁小姐,那下官无话可说,这便即刻退下。” 颜夕语气温和,字字句句却说得铿锵有力,好似在与慕辰君对抗似的。语毕,她优雅的转过身来,流光潋潋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慕辰君看,好似要将他看明白。 正好慕辰君也盯着颜夕,此刻四目相对间,某人的心扑扑通通跳着,仿若下一刻就能从胸口直接跳出来,感觉多看一眼自己就会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慕辰君知道自己不该在看着颜夕,如若在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动的告诉她,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将目光移开,看向床榻中的人,冷声问道。 “你不是说家姐无大碍了,此刻又怪本侯惊扰,不知颜太医意在何为?” 颜夕闻言心头苦涩不已,不由深深打量着眼前容颜绝美的男子,有丝丝疑惑,这个人容貌未变,可是却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人。 惊鸿一瞥的美好,初见时温润如玉通通都化为乌有,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她所认知的东西全部被颠覆了。 也许她心中感激的公子,只是因为她救了他母亲,而不是因为他有多好。他的好,他的儒雅,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多么希望自己不曾遇到过他。 那么她就不会看到如此龌龊,肮脏的一面,现在就不会如此难受。 不过这个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被表面迷惑,像他们这种出身的贵家公子,能有几个不是阴暗,内心龌龊之人。 愚昧的人始终是自己,想着嘴角不由勾勒出一抹自嘲,不过这抹自嘲颜夕很快收敛起,脸色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定定的望着慕辰君,口气冷漠如霜。 “洁小姐确实无碍,下官只是想给洁小姐把个脉,看看病情稳定的如何?而且她现在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为了洁小姐着想,您也不该吵醒她。” 慕辰君闻言,眉峰微拢,如星辰般闪耀的目光又投向颜夕,定定的审视着颜夕,似乎想探究颜夕内心深处的想法。 “哦,是嘛?”略带疑惑声音缓慢的迸出来。 “是的。”颜夕迎视着慕辰君审视的目光,郑重的说道。 慕辰君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他觉得颜夕似乎对他太过冷淡,在他的印象中颜夕性格略沉稳,却不至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心里想着不对劲,面上却未有任何变化,眼眸微眯,深邃无边的眸子略微骇人,优雅的移动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颜夕。 颜夕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想后退,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她已经在床沿边上,无法移动步伐了。 此刻慕辰君已经贴上来,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似在审视着她又似在暧昧的看着她。 两人脸贴得是那么的近,近得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声,屋里头的气氛瞬间暧昧无比。 颜夕睁大眼睛瞪着慕辰君,神经绷紧,心起伏不定,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放在胸前以作防卫。 慕辰君看到颜夕的姿态,心中有些好笑,原来她这么怕自己,看来那晚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在她心里,他不过是登入浪子。 也好,这样她对自己不会有遐想,就不会耽误她终身了。 想着嘴角不由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余光不由瞥到床榻上悠悠转醒过来的人,身子往边上一闪,为颜夕让出一条道,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惊魂未定的颜夕闻言,踉跄着步伐落荒而逃了。 而她慌张逃跑的样子,落在慕辰君眼眸,他绝美的脸庞不由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正文 第六十八章心思 颜夕走后,房间里只剩慕辰君姐弟,一时间整个房间静默无比,慕辰君睃了一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的慕静洁,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朝床塌上的人儿,笑着道。 “三姐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起来吧!” 慕静洁闻言,蓦地睁开眼睛,亮晶晶的大眼睛泛着柔和的光芒,默默扫向一张带着关心切意的俊脸,有片刻的愣神,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见到慕辰君,慕静洁就会想到父亲,那个爱她,疼她的父亲。 如若父亲还在,也许自己的命运就会不一样,她不会成为皇族的牺牲品,不会成为家族利用的工具,如此想来,不由垂下泪来,哽咽着问道。 “辰儿,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慕辰君感觉到床榻之人的情绪,心中微怆,便拿眼偷偷去瞧床榻上的慕静洁,只见她泪光莹莹,苍白的脸上尽是悲凉之色,让人看着心疼。 他对慕静洁很愧疚,若不是当初自己羽翼未满,当时三姐就不用嫁给黎国遗臣,如今也不会有这番局面,年纪轻轻的就守活寡,想着慕静洁的难处,慕辰君面露柔色,轻言细语地道。 “三姐的思想,辰儿还不能懂嘛?” 慕辰君的一句话让慕静洁越发难受,泪水流得更凶,几乎哭成泪人。近段时间她太累,太累了,把自己的情绪压制着,不敢轻易让人察觉,也唯有在自己弟弟面前,她才能放下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包袱,痛痛快快的做自己。 慕辰君因着愧疚,对慕静洁格外的好,几乎把她捧在手心,当成了宝贝,无比沉溺。 “三姐,别哭了,事情都会过去的。” 慕辰君在心中叹了一口,面色越发柔和,口气越发温和,柔声细语的安慰慕静洁。 慕静洁在宫中寄住,完全是因为她的丈夫是黎国遗臣,当初皇帝把慕静洁嫁给对方,是为了稳住对方的叛逆之心,慕静洁嫁过去,多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没想到对方只不过是表面功夫。 近日来,抛下慕静洁,抛弃在乾国的家,连夜逃走,在黎国的故都,打着反乾复黎的旗号,拥兵自立,自封为帝。 乾国皇帝龙颜大怒,派兵歼灭,不过几日功夫那些反臣贼子便被歼灭,只可怜了慕静洁白白牺牲了青春年华。 太后看着心疼,便接慕静洁进宫静养,没想到心情压印的她,便中暑了。 慕静君从出事起,就很少见慕静洁,一来是自己公务繁忙,二来他也害怕面对三姐,看到她伤心的样子,他就越发的愧疚,难安。 安静的寝宫内一时间只能听见慕静洁呜呜咽咽的抽噎声,慕辰君耐心很好,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他知道,他欠慕静洁的,欠的很多,心中越发沉重,想着一大把的繁琐事情要解决,眉峰不由深深的蹙起,像一根绳索一样,紧紧的,永远解不开似的。 慕静洁不知哭了多久,觉得眼睛有些涩,嘴巴有些干,她便止住哭声,隔着泪眼望着自己心爱的弟弟,哑声问道。 “母亲还在外面?” “对,还在。娘,她刚刚进来看过你。” 慕辰君如实说道,语毕便在床沿坐下,姿态优雅,宛若谪仙。 慕静洁对自己的母亲静公主有些怨气,当初如若不是母亲想拉拢那些反臣,执意让她嫁出去,她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局面。 想着,慕静洁纤瘦的双手牢牢揪住被衾,十指在黄昏的烛火下隐隐泛白,看上去有些慎人。 她抿着惨白无血的唇,微微摇头,口气有些强硬的说道。 “暂时,我不想见她。” 慕辰君心里明白,换作是谁,这个时候,都不会见母亲,当年如若不是静公主的主意,皇帝也会把主意打到慕静洁身上。心里很无奈,绝美无边的脸庞漾起一抹笑意,温和如风,轻煦如曦,暖人心扉,就是拔凉的心见着也能立即暖和起来。 “母亲很关心你,听说你病了,都急哭了,匆匆赶进宫来看你。” 慕辰君斟酌着说,语气柔和的如同在呵护一个几岁的孩子。 慕静洁闻言,面色未变,脑海里瞬间掠过无数的念头,也许母亲真的爱她,也是母亲当初真的有难言之隐,也许…… 不管有什么难处,母亲都不该将她往火坑里推,轻轻摇了摇头,敛去纷乱的思绪,苦涩笑道。 “辰儿,也喜欢说谎了嘛?” 慕辰君闻言心头一颤,面色波澜不惊,直直的盯着抿着唇,满脸泪痕的慕静洁,看来三姐受伤太重,已经不信任何人了,暗自叹了一口气,安慰慕静洁。 “三姐,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多想了,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免全是真,也未免全是假。” 慕静洁闻言眼眸幽邃的盯着眼前的人,有些不可思议,从小她与慕辰君的关系最为亲密,见慕辰君维护母亲,心中有些失落。 不过这淡淡的失落,她很快收起,她不能在悲天悯人下去,她要振作,俗话说靠人不如靠己。 想着方才慕辰君对颜太医的态度,她便知道如何对慕辰君,这般想来面色不复方才那般难看。 嘴角不由漾起一抹笑靥,娇艳如霞,美艳如花,漫不经心的问道。 “辰儿,你对颜太医好似不错。莫非你对颜太医有意思?”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对颜夕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这是她听宓公主说的,本来只是半信半疑,方才她假装睡的时候,慕辰君对颜夕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慕辰君不吭声,她又哀声说道。 “辰儿,我觉得颜太医是个好姑娘。可不要耽误人家,我觉得母亲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还是收起心思,好好想想如何保护颜夕。” 慕辰君听言,本就蹙着的眉宇越发拧的紧了,好似一条千年都无法化开的枷锁,显得他绝美的脸庞越发的阴沉。 提到颜夕,是慕辰君心中的痛,他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虽然从未表明心迹,但是从颜夕的字里行间,对待他的态度,他就明白,始终是自己单相思。 但不管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守护她,此生足矣。 “三姐,你不要乱猜测我的想法,我想你误会了,我对颜太医没有任何心思。” 慕辰君面色沉稳如水,有些不悦的解释道。 慕静洁看着自己弟弟神色慌张的样子,眉色微敛,一本正经的说道:“辰儿,你是什么样的人,做姐姐的我还不清楚嘛?不要瞒了,指不定在宫中,我还帮得上她的忙,你对我隐瞒,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慕辰君闻言面色稍缓,一直以为三姐最懂她,也许告诉三姐,并没有无大碍。思此,慕辰君嘴角一勾,露出会心的笑意。 “三姐,懂我的唯有你。” 慕君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心思表明,此刻寝宫外面陡然响起匆促的脚步声,房间里慕静洁朝他莞尔一笑。 “我懂了。” 简简单单的对话,彼此就知道对方的心意,这么心有灵犀,也只慕静洁和他有默契,这也是为什么慕辰君对慕静洁不一样的原因之一。 正文 第六十九章警示 明月当空,星辰闪耀,晚风飒飒摇曳着婆娑树影。 颜夕慌里慌张地从慕静洁寝宫出来,并未直接回大殿,而是从侧面来到宁和宫的后花园。 花园里百花齐放,花香袭人,晚风拂过点点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整个花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给人安逸的感觉。 颜夕一路慌慌张张的,时不时往回头望望,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自己,翻腾的心到现在也未平静过。 太可怕了,刚刚慕辰君的态度吓着她了,她完全不知所措,虽说两世为人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见怪不怪,可是他突然间姿态那么暧昧,让她看不懂慕辰君。 明明不久前,他便在一个女人温柔香里,莫非所有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不成? 想来,心里越发难受,她一直都认为慕辰君和别人不一样,他虽冷漠,却是正人君子,而不是衣冠楚楚的伪君子。 若非她亲眼所见,她真的被慕辰君外表给迷惑了,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一个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她怀抱着自己坐在台阶上,望着头顶上的皎皎明月,点点星辰,有种怅然若失的悲凉感沁上心头,人间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唯自知,世事无常,也许下一刻她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颜夕沉浸悲伤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的变化,有个人影正慢慢的靠近她,越来越近。 “没想到颜太医心情如此好,居然在赏月。” 略带讽刺的声音在颜夕头顶陡然响起,打断颜夕的思绪,颜夕心“咯噔”一跳,猛然回头,只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姑娘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眸光中尽带着轻视。 颜夕拍了拍身子,霍然站起身,疑惑地盯着来人。 “你是?” 对方见颜夕站起来,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颜夕,嘴角漾起不屑的笑意,冷冷的对颜夕说道。 “就你,出身卑微的贱人,居然也敢痴心妄想,想麻雀变凤凰,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颜夕闻言心头一股怒火噌地涌起,对于流言蜚语她从来不曾在乎,可眼前的这个人却触到她的底线了。 嘴角微抽,露出一抹厌恶的笑意,双眉一扬,睨着眼借着月色定定的盯着对方,厉声斥道。 “你是哪个宫的宫人,如此不知道礼数,不知尊卑,居然敢口出恶语诬陷本官,请问你何居心?” 对方闻言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脸无惧的迎视着,有种豁出去的感觉,对着颜夕一阵乱骂。 “我就是说你了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少拿官威来吓我,我不怕。我警告你,离我们家公子远点,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不要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到处乱勾引人,毁我们家公子名誉。” 颜夕一头雾水,完全不知对方在说什么,正欲反驳对方,却闻得一声呵斥由远处传来。 “翠竹,不得无礼。” 颜夕与翠竹闻声循声望去,只见如水的月色下静公主双手交叉在腹前,端庄高雅的朝她们疾步而来。 远远的看着,真看不出静公主的年龄,举手投足尽散着妙龄少女般的柔态,丰腴的身姿风韵动人。 “公主,奴婢……” 翠竹望着静公主疾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自知刚刚失言,面色很是难堪,禁不住害怕地唤了声澹台静,唤着便陡然跪下,俯首认错。 澹台静并未理会翠竹,而是径直越过她,来到颜夕面前,凝视一脸错愕的颜夕,淡淡地说道。 “颜太医,当初你救本宫,辰儿为你分忧解难,慕家跟澹台家欠你的恩情已经还清。本宫与辰儿信得过你医术,举荐你进宫,给你谋了一条生存之路,希望你不要恩将仇报,懂得知遇之恩。” 颜夕不知自己当初进宫是慕辰君举荐的,她还以为是自己制造的“妇乐丸”起的作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档子事,不由颔首微笑,微微俯身向静公主行礼,正色道。 “公主的知遇之恩,颜夕定当铭记在心。” 静公主并不说话,眼眸幽深无边,直勾勾的盯着颜夕,不愿错过颜夕脸上的任何神色,生怕颜夕有虚伪之意。她不容许任何女人有意接近慕辰君,她一手栽培的孩子,只能听从自己的安排。 颜夕不知静公主在些什么,她只觉这些人都有些怪异,不知为何都针对她,莫名其妙,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打住自己的疑惑,任由面前的女子审视自己,抬头间她清楚的看清静公主保养良好的仪容,细腻,有光泽,尽管如此,她眼角眉梢还是瞒不住年纪,近点看她眼角的细纹显露无痕,让颜夕恍然明白,眼前的女子已经近四十了,在现代是更年期的年龄,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实乃正常。 颜夕在心里不由叹了一口,面色却依旧平稳如水,让人看不出异常。 “颜太医是个识相的人,很多东西,本宫也不想说的直接了,免得伤你自尊。” 澹台静要给颜夕一个警告,让她知道,只要有她澹台静在,颜夕休想有任何歹念,想着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阴测测的收起眼眸,对着跪在身后的翠竹道。 “翠竹,刚刚你冒犯颜太医,本宫关你禁闭三个月,省得没大没小,传出别人还以为本宫娇纵你。” “奴婢,知错,必定知错就改。” 翠竹磕头认错,面上却未有丝毫的悔过之意,这些颜夕都看在眼里,明眼人都知道静公主不过是给她一个警示。 她突然觉得非常好笑,为何一个一个的人跑过来警告她,难道就是在东宫发生的事情,她们认为是颜夕勾引慕辰君。 明明是她被人下了情药,慕辰君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来戕害人,她们不闻不问,反过来怪受害者。 真是没有天理,心里想着近来发生的种种,颜夕觉得委屈,很多苦都不知向谁诉,谁叫这天下是澹台家的,她只能忍了,等救出父亲,她就解甲归田,离开这个地方。 “颜太医,对于这个处罚,你是否满意?” 颜夕思瞬间,静公主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打断颜夕的思绪。 颜夕先是一愣,继而恭敬地道。 “一切按公主的意思,下官无任何异议。” 静公主嘴角一勾,露出满意的笑靥,赞许道。 “很好。” 说完,她悠然转身,移着莲步优雅的离去。 跪在地面的翠竹也起身,跟着静公主离去,看着俩主仆离去的身影,颜夕心里越发的厌恶慕辰君了,他真是害人不浅。 想着眼眸中不由露出厌恶之色,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么的明显,清晰。 正文 第七十章深情 夜深了,颜夕未在宁和宫逗留,直接回了医锦院,因近日太过劳累,头挨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绵长的夜有人能安心入眠,也有人彻夜未眠,林婉清回到府上将自己关在闺房中,谁也不见,谁也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府上的人对林婉清的冷漠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她回到府中直接回房间,府上的人并未注意到她的反常之态。 直到半夜林婉清身边贴身丫鬟,浅心起夜,发现自家小姐房间里头烛火荧荧,她打小服侍林婉清,知道林婉清所有生活习惯,林婉清夜间一定要灭灯,有一丝光芒,林婉清便彻夜无法入眠。 浅心心中疑虑重重,眉宇不由蹙起,三步并做两步,飞快地往林婉清闺房中跑去。 浅心步子刚踏到门扉处,鼻尖便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她暗叫不好,今晚小姐由慕侯爷送回府的,也不知路上小姐与慕侯爷说了些什么,导致小姐小姐想不开。 这般想来,浅心很是慌乱,急急的敲门。 “小姐,小姐。” 浅心敲了许久,门扉屹然不动,里头未有丝毫动静,她彻底的慌了,也不顾其他,便用身子狠狠撞门。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这声巨响在深夜里久久的徘徊,扰人清梦。 门撞开的瞬间,浅心疾步朝里头走去,血腥味越发浓重了,目光在房间里搜素,寻找林婉清的身影。 浅心只见自家小姐环抱着自己的身子,依着墙目光呆滞地枯坐在房间里,精致的脸庞被泪水打湿,苍白无血的脸尽显狼狈,整个人憔悴不堪,精神不济,好似被抽干了灵魂的肉体,没有一丝光彩,没有一丝生气。 鲜红的血不断从纤纤素手中淌出,汨汨流淌的血染红了林婉清的裙裾,染红了光滑的地面,在寂静的深夜无比的骇人。 浅心见状,完全慌了,破口大喊。 “小姐,小姐……” 然而面前的林婉清好似僵尸一般,保持着环抱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依着墙不言不语。 浅心见状,大慌,箭步如飞冲到林婉清面前,连忙墩下身摇晃着林婉清。 “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开口说句话呀。”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慌张,揪心。 林婉清面对浅心的叫唤无动于衷,布满血丝的眼眶悄无声息的滚下泪珠,她不想理会任何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她的深情换来的是辜负,是厌恶,她不知人生还有何意义。 也许终究是自己太过自负,总认为以自己容貌,家室,只要她主动,慕辰君断然不会拒绝她。 结果她错了,大错特错,她的主动只不过让她看清自己,是多么自作多情,多么的厚颜无耻。 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微微的颤着,雪白的薄唇微启。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虚弱,呢喃的声音如同梦呓,好似在问她自己,又好似在问浅心。 浅心看着林婉清狼狈不堪的样子,无比痛心,柔声的安抚她。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说着她便跟着流下泪来,浅心知道林婉清的痛,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家小姐对慕侯爷的深情,每每看到小姐见到慕侯爷的样子,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自认为林婉清在这世间算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慕侯爷不可能不心动,就算不心动,看到小姐的深情,应该也会接受小姐,人非草木孰能无心,相信慕侯爷应该会对小姐有所不一样吧! 可是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事情完全无进展,慕侯爷对小姐依旧爱理不理,冷冰冰,让她看着都心疼。 她多次想劝林婉清放弃,可每每话到了嘴边,她完全说不出口,她不想泼冷水,不想让林婉清绝望。 她是旁观者,这段感情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始至终皆是林婉清自作多情。 也许今日慕侯爷对小姐了很重的话,以至于小姐想不开,她抹了一把眼泪,轻轻摇晃着林婉清。 “奴婢,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如何?” “不用。”林婉清咬了咬唇,微微摇头,声细如蚊,木讷的拒绝。 浅心垂眼,看着一滩的血,心里又急又怕又无措,只能劝慰林婉清。 “小姐,你这样不行的,等下老爷夫人看到了,指不定您又得挨训了。” 林婉清生母早逝,现在林府的丞相夫人是续弦的,虽然待林婉清如亲生女儿一般,那也仅仅是表面而已,暗地里不知生出多少龌龊,龃龉之事来。 还好林婉清,她能镇得住,不然她这个大小姐位置早早的被人鸠占鹊巢了。 浅心说到老爷,夫人,心下不由担忧起来,刚刚她太着急,声响太大了,想必已经惊动了阖府,指不定她们正往这里赶过来,便提醒林婉清。 “小姐,你快点起来,包扎好伤口,换身衣服。刚刚奴婢一着急,把门撞开,动静太大,这会可能老爷夫人正往这里赶来。” 语毕,浅心手忙脚乱的要给林婉清收拾。 林婉清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充满血丝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愣愣地盯着跳跃的烛光。 “等等……”林婉清嘶哑的唤道,浅心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地望着她。 林婉清不说话,好似在思考什么,惨白无血的面目在昏黄的灯下有些吓人,浅心望着自家小姐有些担忧,急急的唤着。 “小姐……” 林婉清仿若未闻,直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才咬着牙起身,着急吩咐浅心。 “快,扶我到床上去,到宫里去请颜太医来为我诊脉。”虚弱的声音艰难吐出口。 浅心连忙将林婉清扶起来,林婉清在地面坐地久,腿脚酸麻无比,脚下步伐不稳,身子不由往前倒。 浅心大急,竭力扶着林婉清担忧地唤道。 “小姐,要不让府上的人去请,奴婢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我躺躺就好,你出去把他们挡回去。”林婉清一字一句的将字咬出口。 “嗯,好。”浅心一面搀扶着林婉清,一面应道。 床榻不远,却因着林婉清没有力气,主仆俩人踉踉跄跄的,费了好些时间才到。 一到床沿边,林婉清连忙说道。 “浅心,你快出去,顺便把灯灭了。” “好……” 浅心放下林婉清,急急忙忙吹熄了灯火,屋里一片黑暗,浅心借着窗棂外的灯火,快而稳的往房间外去。 正文 第七十一章伤痛 浅心脚步刚踏出林婉清闺房门之际,林夫人便带着丞相,身后跟着一群随从,举着灯笼浩浩荡荡的来到林婉清住的园子,昏暗的园子一下子通亮起来,热闹起来。 “老爷,夫人……”浅心见状,慌忙行礼。 “婉清怎么了?”忧虑的声音透着威严。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了房门口,浅心连忙回道。 “回老爷,夫人,大小姐刚刚梦靥了,奴婢已经安抚小姐睡下了,奴婢想请太医来帮小姐看看。” “我进去看看她。”冰冷的声音里略带着关切。 “老爷……”浅心急忙拦住林丞相:“大小姐睡下了,刚刚一直做梦,奴婢是怕小姐受了风寒,人糊涂了,所以才想去请太医来看看。” 林夫人闻言一双精明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浅心,她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林婉清那丫头深更半夜请大夫,怎么可能是梦魇,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这说法。 想着,不由端出一副当家女主的风范,严厉呵斥浅心。 “浅心,你怎么回事,老爷要见小姐,你拦着做什?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后面一句她说得特别小声,不过再小声,站在她身边的林丞相听得一清二楚。 林丞相不由生疑,冷眼瞧着浅心,凌厉的问道。 “小姐梦魇了,为何不早请太医,现在才请。” 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夜空里响亮无比。 浅心闻言,紧紧抿着唇,不由跪下认错。 “大人,夫人奴婢疏忽,眼下还是赶紧给小姐请太医,而不是打扰大小姐的睡意。如果小姐明日起不来,无法陪公主去学堂,恐怕说出影响不好。” 浅心拿澹台宓来压林丞相,众所周知澹台宓刁蛮,任性,她要做的事情就必须做,有片刻耽误,就会迁怒众人。 林丞相思索片刻,觉得浅心说得话有道理,便不想打扰林婉清休息,厉声朝浅心喝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请太医。” “奴婢这就去。”浅心领命,匆忙起身,旋即将林婉清的闺房门紧紧关闭上,这才安心去请太医。 谁知,她手刚闭上门,林夫人便冷声问道。 “浅心,无缘无故,小姐怎么会梦魇,还有刚刚声震天响是怎么回事。” 林丞相本来不打算追问,毕竟他相信林婉清,在宓公主身边,她混得如鱼得水,可想自己女儿的能力无哪家闺秀可及,他便不担心她的事情。 林夫人如此一问,才消散的疑虑,蓦然涌起,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直直的注视着浅心,道。 “刚刚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闻言,浅心心微微一颤,双手不自然的交握在一起,此刻只要一个不慎,便会穿帮,那么夫人便抓到小姐的把柄,不知以后将如何诋毁林婉清。 想着,浅心竭力克制内心的慌张,从容不迫的跪下,哀声请罪。 “是奴婢的错,方才睡的太沉,醒来的时候发现小姐梦魇,便不知所措,打翻了东西。奴婢该死,请老爷,夫人责罚。” 林夫人一双精明的眸子不停转动着,思索着浅心话里的可信度,她想继续追问,房间里头却传来林婉清甜糯的声音。 “爹爹,婉清没事,您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有什么事,婉清会让下人第一时间通知您。” 林丞相听到林婉清甜腻腻的声音,心头一热,这丫头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便笑着对身边的林夫人说道。 “罢了,我们回去吧,这里交给下人就好了。” 林夫人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林丞相一脸的笑容,便不敢在寻什么油头,进林婉清的房间,只好笑吟吟的对着林丞相道。 “大小姐没事就好,相爷,那我们还是回房吧。” 很明显是林夫人吹了枕边风,撺掇丞相过来的,林婉清也很清楚,她向来对这个继母无丝毫感情,厌恶她到极点,不过林婉清表面依旧恭恭敬敬,未与林夫人撕破脸皮。 林夫人手搀扶着林丞相往回走,眼睛不由偷偷觑了眼浅心,有种恨得咬牙切齿的感觉,瞬间敛去恨意,冷冷地吩咐众人。 “好生伺候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闪失唯你们事问。” —————————————————————————————————————————————— —————————————————————————————————————————————————————————————— 睡梦中被人吵醒是很苦恼的事情,可是身为大夫,半夜被人吵醒实乃家常便饭,颜夕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浅心深夜来请,她更多的是诧异,与疑惑。 晚间林婉清还好端端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她并未有察觉林婉清有隐疾,作为大夫,她完全是可以看出人最近的身体状况。 见到林婉清的时候,颜夕惊呆了,她就知道林婉清没有病痛,有的也只是心病。 颜夕没有想到林婉清会想不开,居然为了慕辰君要死要活,她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她却能感受到林婉清的真心与热情。 看着林婉清洁白,美好的手臂上布着狰狞,可怕的伤口,颜夕由衷的安慰道。 “人这一辈子,不仅仅只有爱情,有亲情,有友情。为了一个男人去死,是不值得事情,林小姐希望你能想开些。” “你也认为慕辰君不爱我嘛?”林婉清哑声问道,一双幽怨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颜夕,看的颜夕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你和慕侯爷之间的纠葛,颜夕只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亦不可错付,不然一生追悔,毫无意义。” 林婉清不过想让颜夕知道,自己对慕辰君的感情,听道颜夕这么一说,她不由冷笑道。 “你知道辰君对我感情嘛?他爱我,却碍于朝廷的局势还不能娶我,我不过是想不通而已,我会等,等朝堂局势稳定,他来迎娶我过门。” “那就好,那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颜夕柔声说道,字字真诚无比,可是不知怎么的,听到林婉清说慕辰君爱她,心里无端生出一抹苦涩之意。 她们本来就是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颜夕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她应该祝福,在说她对慕辰君仅仅是敬佩而已,可是那一股敬佩也随着他龌龊的行径消失殆尽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诬陷 颜夕在林府待到清晨才回宫,一直陪着林婉清,生怕林婉清再出意外。主要是浅心的话影响了她,她是大夫救死扶伤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浅心恳求颜夕治好林婉清。 虽然心病还需心药医,不过她想陪林婉清说说话,解解闷,也许能缓解林婉清心中悲伤。 她不知道,慕辰君与林婉清之间发生了什么,根据她所见到的,听到的,颜夕可以断定慕辰君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因此她对慕辰君越发的厌恶了。 急急忙忙回到宫中,颜夕顾不得一夜疲劳,直接奔向宁和宫,去给慕静洁请脉 想着经过一天的调理,慕静洁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多休几天便好。 还未到底宁和宫,里头就传来内侍公公审讯的声音,尖锐的声音有些刺耳,蓦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颜夕的心疼,莫非发生了大事。 此时此刻颜夕没有多想的余地,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疾步往宁和宫里头走去。 宁和宫前院,黑压压的跪了一众人,个个面露惧色,身子微微的发抖,在清晨的薄夕下,显得那么的弱小与无助。 内侍总管李公公冷着脸,态度凌厉的审视着众人。 “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不要连累了众人受苦。” 口气云淡风轻,却透着彻人心骨的寒意。 颜夕知道眼下的时刻不是问事情,她该去给慕静洁诊脉,脚下的步伐不由偏向众人,想从他们侧面过。 “李公公,奴婢冤枉,请明察。”跪着的内侍,宫女磕着头喊冤。 李公公完全不未他们的委屈说动,八字眉一扬,斥责众人。 “就是,你们其中的人,难道还有别的宫人进入后花园不成,如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此刻颜夕已经到了李公公身后,她不由开口问道。 “公公,一大早这是出什么事了。” 李公公闻声回头,笑眯眯地凝视着颜夕,恭敬的道。 “颜太医早,这些贱婢,不懂事,昨夜把太后娘娘心爱紫睡莲给糟蹋了。这几日,正开花的时候,居然就被给这些奴婢夜间给毁了。刚起来,老奴就发现了,现在正在揪出原凶。” 紫睡莲?颜夕惊讶,这么珍贵的花被人毁了,想必太后绝不会轻饶。 听说这种花每天只开七天,火莲外面是紫色,中间有一些金色触角,花朵里面有一个含苞欲放的花蕊,只有在凋谢的前一刻才会张开。 这种花非常稀有,就是在现代的时候,颜夕也仅仅见过一次,还在出国旅游的时候,她运气好,正好碰上紫睡莲开花。 也就那么一次,她便对这花爱之,喜之,清香淡淡,花蕊醉人,朵朵簇簇异常美丽。 颜夕暗自可惜,居然有人不懂欣赏,将此花毁之,真是暴殄天物。看来这一宫女婢不罚也是不行了,她也不好求情,面带惜色,认真的说道。 “公公,认真查清楚是谁这么大胆敢毁了太后娘娘的花,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多管闲事总是没有好下场,颜夕刚说完,跪在里头的一个女婢便匍匐着出来,到李公公脚下,悲戚戚的控诉。 “李公公,凶手是颜太医,不是我们。” 说着她手指指着颜夕,一脸坚定凝视着颜夕。 李公公拿眼,微微瞧着颜夕,似乎有些怀疑颜夕所为。 颜夕大惊,面色露怒,厉声说道。 “请不要含血喷人,本官连紫睡莲种在何处都不知道,而且本官也知道此花异常珍贵,怎么那么无知将它毁之。” 字字句句说的铿锵有力,让人无法反驳。 那宫人见状,跪得直直的,眼眸睁得老大,凝视着颜夕,一字一句反驳。 “颜太医,请不要害奴婢,明明就是您做的,却不肯承认,让我们当替罪羔羊,你算的很好呀。可惜,奴婢亲眼所见了,你逃脱不了了。” 真是伶牙俐齿,颜夕心中觉得好笑,她们居然想让自己背黑锅,也不想想她们的能耐,不由嗤笑道。 “你说是本官所为,那么请你拿出证据来,让众人和本官心服口服。” 李公公宁和宫的总管,他很识眼色,他不轻易诬赖人,也不轻易相信人,翘着兰花指,一脸严谨的道。 “小珠,这事兹事体大,你怎么能证明紫睡莲是颜太医说毁?诬陷颜太医,皇后娘娘决不会轻饶。” 李公公的一句话提醒众人,颜夕是皇后的人,诬陷了颜夕,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可都要悠着点,宁愿自己担罪,也别轻易诬陷颜夕。 此话一说,那名唤作小珠的宫人越发委屈了,一脸受了极大冤屈的模样,泪水盈盈的望着李公公。 “公公,就是因为颜太医是皇后娘娘的人,刚刚您审问我们的时候,我才不敢说实话。可是,奴婢不想大家背黑锅,所以才站出来指出来。” 说着她便抽泣起来,对着指责颜夕。 “颜太医昨夜从洁小姐房间出来,直接去后花园,您敢说不是您做的,大晚上的您不回房间,反而去后花园中。这么多年来,花园里的花从未被毁过,就是昨晚您去了一趟就被毁了。您在狡辩有何用?奴婢昨夜在后花园守夜,整整一夜只见到了您,可没见着其他人。如若不是您,那会是谁。难道会是奴婢自己不成?” 小珠说的条条有理,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委屈,愤懑之意。 李公公眼眸一转,一脸怀疑的盯着颜夕,似在质问颜夕,她说的可是真的。 可笑,非常可笑,都疯了嘛!宫中的个个都是颠倒黑白的高手,她不由一笑,冷声道。 “昨夜,本官确实去了后花园,可是从未毁过睡莲,请不要含血喷人。” 李公公闻言,面色如常,心头却在盘算着,怎么处理,他也认为是颜夕所为。按理来说,小珠不可能说谎,她的职责所在就是护好后花园的花花草草,她不可能犯傻,自己去毁花。 毁花之罪,可大可小,全凭太后娘娘的意思,一念喜此事便是小事,一念怒此事可是大罪。 李公公正思索间,只闻颜夕淡淡问道。 “李公公不会也认为是本官吧,只凭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就认为是本官所为,未免有些处置不公吧!本官未曾做过的事情,本官不会认,随公公如何想。本官要见太后,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李公公一听到颜夕拿太后出来压自己,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太过明显了,便笑着对颜夕道。 “哎呦,颜太医,你看,老奴糊涂,太后娘娘还歇着呢!咱们就不要打扰她老人家了。” 欺人太甚,一个个认为她好欺负,颜夕不由狠狠的剜了小珠一眼,淡色道。 “居然你一口咬定是本宫做的,那么就等太后来处理好了。” 说完,她口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留着一群人面面相觑。 正文 第七十三章云里雾里 颜夕心口堵着一口闷气,心烦意乱的往慕静洁寝宫去。 慕静洁老早就起来了,在等颜夕来为自己诊脉,见着宫里伺候自己的宫女都出去了,她不由觉得好奇,便起身,透过窗棂便看到一众人大气不敢喘头触着地恐慌的跪着。 见到颜夕来了,笑吟吟开口招呼颜夕 “颜太医,你来了。” 颜夕抿嘴而笑,朝着慕静洁微微行礼。 今日的慕静洁没有病痛折磨的她,脸色红润了许多,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身袭素腰裙的她,越发的柔媚动人,颜夕朝慕静洁浅笑道。 “今日洁小姐,气色不错,身子应该并无大碍。” 慕静洁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就是最近忧思过度,导致自己体质变差,以至于在花园逛了一圈便中暑了,好好调理一番,应该没大碍。 清亮如雪的眼眸打量着颜夕。 “颜太医可有婚配?” 口气像是有意无意似问,其实就是有意问的。 颜夕不知慕静洁何意,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的经历,便违心的说道。 “下官不曾婚配。” “那可有喜欢的人?” 慕静洁见颜夕肯和自己推心置腹的谈话,不由连连追问颜夕的隐私。 颜夕微微一愣,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慕静洁为何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双如泉水般晶莹透亮的眸子微闪,不解的凝视着慕静洁,里头带着诧异。 慕静洁“噗嗤”一笑,柔声道。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和你说几句知心话,没有别的意思,照实说就好了。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颜夕放心心中的警惕,轻轻摇头,讪笑道:“没有。” 慕静洁闻言很是满意,颜夕小小年纪医术精湛,当然不可能有心喜之人,如果有,她就不可能整天钻研医书了。 “我猜你也,只是我想确认一下自己想的事情是否是对的而已。” 慕静洁朝颜夕微微一笑,那淡然坦荡的笑容在和煦阳光下格外的清新脱俗,缭人心弦。 她望着窗棂,柔声问道。 “颜太医,那些宫女在干嘛?犯了什么事嘛?” 轻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关心,颜夕听慕静洁一问,怒气不由噌得一下上了心头,她走到窗棂前,有些没好气的道。 “不知道,这些人心术不正。” “恩?”慕静洁疑惑的盯着颜夕,柔和的目光尽是愕然,怎么听着颜夕好似很气愤的样子。 颜夕面色有些怒意,不过她隐忍着,淡淡的说道:“太后心爱的睡莲昨夜被人毁了,她们这些人想把脏水泼我身上,你说她们心术是不是不正。” 慕静洁闻言面色凝重,眸子越发深邃的望着跪着众人,她们不敢起来,因为这睡莲对于太后来说非常的重要,虽然一年只有开七日,太后却爱如命,如果真是颜夕。 那么颜夕这回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触怒凤脸,雷霆大怒之际,风雨欲来。 峨眉微蹙,紧张的问道。 “太后还未起来是嘛?” 如果太后知道是心爱的睡莲被毁了,那么宁和宫此刻不可能如此安静。 睡莲是先帝留给太后的定情之物,想当年太后还是闺阁小姐之时,名动京城,很多名流,贵胄对她穷追不舍,就连当时的太子也对她青睐有加。 而她偏偏喜欢了最不得宠的三皇子,就是先帝。 趁三皇子去军营之时,阮氏家族逼着当时的太后下嫁给太子,太后抵死不从。 在军营三皇子得知震怒,他急着赶回京城迎娶太后,所谓一怒为红颜,三皇子抵死拼杀,连夜将敌军剿灭,并将敌国的国花带回,送给太后当定情之物。 多年过去,太后一直种着这睡莲,如果睡莲被毁,那么来年就看不到睡莲了。 睡莲每次花落便将种子带入土里,来年依旧花意浓浓。 如若被毁,那么就是这花绝种了,太后绝对不可能放过凶手的,这花寄托了她毕生的情感。 颜夕见慕静洁如此安静,她有些懵了,这花固然可贵,可不至于让太后杀生吧。 “太后确实还没有起来。”颜夕如实回答。 慕静洁转过身,牢牢的抓住颜夕双手,严肃,紧张万分的说道。 “颜夕,等会你要挺住,你知道嘛?这次,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了。” 颜夕大惊,错愕地道。 “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慕静洁微微摇头,清亮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颜夕,似乎在安抚颜夕,又害怕隔墙有耳,她压低声音,柔声说道。 “不是,而是,不是你做的也会你做的,是你做的也能不是你做的。你仔细想想,宫女敢指证是你做的,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如果我不猜错的话,昨夜从我这里出去,你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后花园?” 颜夕面色微沉,深深锁着蛾眉,认真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慕静洁面色凝重,盯着颜夕眸子泛着柔光:“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等会和太后说我的病情加重。” “为什么嘛?”颜夕不解,诧愕万分的追问道。 慕静洁当然知道事情是如何的,不用别人说,她也能猜到,昨夜母亲留宿宫中,母亲怎么可能放过机会,想必她要让辰儿早日忘记颜夕。唯有死人叫人容易忘记,容易割舍。 她来不及跟颜夕解释,看着窗棂外柔和的光芒,越发紧张的催促颜夕。 “现在来不及了,你先让人去皇后过来,也许能保你一命。” 颜夕心一震,就一池花而已,至于让自己丧命,再说也不是自己做的,心中感叹宫中之人心眼如此多,防不胜防。 “你是说有人要害我?” “对的,你小心为好。现在得让人赶紧通知皇后过来。” “我没有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叫皇后保我命嘛?居然有人想我死,保得了一时,又怎么保得了一世。”颜夕无所畏惧,一脸失望却从容不迫。 慕静洁看到此刻的颜夕,就觉得自己的弟弟没有看错人,颜夕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那我尽所能保护你,你先出去。” 颜夕如坠云里,她此刻赶自己出去是为何?不过,她也不多问,反正大难就要临头了,当然能离她越远越好,想着,心头泛过阵阵酸意,便匆忙退下。 正文 第七十四章审问 颜夕被慕静洁赶出房间之间,一脸雾水,完全不知慕静洁何意。不过慕静洁让她去请皇后过来帮忙,心下思索着,慕静洁让她去请皇后过来出门解决,想必此事是触到太后底线。 正在颜夕想避开宁和宫众人去请皇后之时,太后醒了,知道睡莲被毁,雷霆大怒,整个宁和宫上空瞬间布满了风暴,未有人能从宁和宫出去。 颜夕还未出宁和宫,就被宁和宫的护卫带到太后寝宫外面。 宁和宫上上下下,包括颜夕在内几十号宫人,并排着身子颤抖着,屏住呼吸,惶恐地跪在太后寝宫外,承受着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颜夕跟着李公公跪在众人前头,气氛凝重,死寂无比,想必太后真是怒不可遏了,连妆也未疏,在寝宫里头审讯众人。 “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毁了哀家喜爱的睡莲,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无法无天了。” 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里充满痛恨,震怒,久久的萦绕在宁和宫宫殿上空。 是的,痛恨,太后此时此刻对毁睡莲之人充满了痛恨,就好比与她有血海深仇一般,她恨的咬牙切齿,恨的巴不得立刻扒了毁花之人的皮。 众人感受到寝宫里头,太后的怒意与恨意,个个像受伤的小鹿,乱了心神,身子抖如筛糠,颗颗汗珠从额头簌簌滚落。 “小珠,你就是这样守护的,居然让睡莲都被人毁,你该当何罪?” 太后是气坏了,整个现在处于暴怒状态,她心爱的睡莲,她少女时期的爱情,此生的精神寄托竟然在竟夕间毁了,且满塘疮痍。 起床间,看到池塘的景象,她震怒之时差点晕厥过去,还好她见过大风大浪,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焰。 此时此刻,她在也忍不住,失态的对着一众宫人一阵痛骂乱喝。 “真该统统杖毙,留着有何用,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真是留在宁和宫给哀家添堵。” 太后怒气冲冲的声音隔着窗棂悠悠的传来,凌厉的声音冷冽如霜,就好似是地狱里传来的般,慑人心魂。 跪在众人中间的小珠似乎知道自己死罪难逃,她不能死,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见着太后真怒了。小珠登时慌了,她匍匐着爬到寝殿门口,哭着为自己申辩。 “太后,奴婢该死,可是毁花之人不是奴婢,也不是宁和宫的人,而是颜太医,请太后明察,还奴婢们一个清白。” “你说什么。”太后似乎不太相信,有些不可思议的质问小珠。 颜夕心中冷笑不止,是谁费尽心思非要置她于死地,不禁咬了咬牙,正欲反驳,里头却传来静公主劝慰的声音。 “母后,你先消消气,现在不是处罚这些奴婢的时候,而是将凶手揪出来,杖毙,泄心头之怒。” 静公主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字字句句却透着噬人心骨的恨意。 跪在外面的一众宫人,顿时感觉无比的吓人,仿佛随时自己都有可能被处死,不由齐齐磕头哀求。 “太后饶命,公主饶命哪。” 颜夕却没有说一句求饶之话,此事不是她做的,含血喷人,只怕小珠自己心里也会不安,她拿眼悄悄的瞟了小珠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意,世间险恶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不想死的太冤枉,不由哑声喊道。 “太后,请明察。” 一句轻柔不带任何请求,不带任何悲怆之意,只带点点冷然,傲视着小珠的诬陷。 寝宫里头太后闻言,并未出声,好似在考虑此事颜夕的嫌疑有多大。 一阵静默。 小珠好似明白太后定然是不信自己的话,便万分委屈,含着罪该万死之意,铿锵有力的娓娓道来。 “太后,奴婢知道毁花之人是谁,是颜太医,她昨夜将花毁灭。奴婢因着她要给洁小姐治病,太后对颜太医格外的好,当时并未立即阻止,奴婢以为颜太医仅仅摘几朵来玩玩,一时没有在意,结果……” 小珠一面说一面害怕的望着颜夕,一脸的怯意,好似颜夕下一刻就会要了她的命。 寝宫里头的太后震惊不已,她咬着牙,冷声问道。 太后闻言沉默了一会,厉声问道。 “颜太医,小珠说的可是实情?” 颜夕自知自己解释再多都是死路,不过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不会承诺,也会做替罪羔羊,无论是谁,她都要与其辩到底。 眉目微转定眼望着小珠,面色沉稳的如同一滩死水,无波无澜,认真的质问道。 “小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我,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含血喷人良心可会觉得不安。” “颜太医,对,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如此狡辩,推卸责任,你良心能安嘛?”小珠面色无惧的反驳颜夕。 跪着众人觉得小珠说的有理有据,纷纷出声附和。 “颜太医,求求你不要将自己的过错推给别人,我们不想死。” “颜太医,我们不曾得罪你,请你能仁慈的对待我们。” 颜夕面对众人的口伐,真是无法反驳,险些要落下泪来,你们被冤枉,难道我就不是被冤枉的嘛? 颜夕很想大声反问,最终颜夕无法说出这句,她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太后身上,希望她能彻查此事,还她一个清白。 “太后,微臣不曾毁花。”颜夕不想多与小珠多争辩,越说只会越描越黑,一句话刚出来,颜夕泪于迫睫,声音也似有哽咽之意。 太后纵然恨透毁花之人,可是想着慕静洁还在病床上,她不能让颜夕轻易就死,不然谁来救她的外孙女。 太后敛去满腔的怒意,咬牙说道。 “好,哀家派人彻查此事,如若是颜太医,哀家决不轻饶你,把小珠带下去。” 小珠闻言大惊,口不择言起来。 “太后,不要听她胡说,昨晚奴婢明明见到颜太医独自一人在花园中,颜太医你敢发誓嘛?你敢说昨夜你未曾踏足花园中。” 众人捏了一汗,没有累及众人,但此事不会这么快结束,纷纷拿余光望着小珠失态的模样,暗自思忖着。 “母后,且慢。”静公主的声音陡然响起,阻止侍卫带走小珠。 正文 第七十五章入狱 静公主的话让众人不知所措,侍卫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立即将小珠带下,躬身静待太后的指令。 正在众人恐惧,不解之时,太后冷硬的声音悠悠的飘出来。 “怎么了静儿?”。 太后似在问静公主有何不妥。静公主闻言立刻恭敬温和道:“母后,小珠说昨夜在花园中遇见颜太医,那么颜太医毀睡莲的嫌疑最大,怎么能轻易放过,恐怕最众人会不服。何不让小珠说明当时的情况,我们也好调查一番,不让任何人平白无故受冤枉。” 皇家的命令有谁敢不服? 静公主的弦外之音不过是想告诉太后,毀花之人很可能是颜夕。 表面上像是公平处理,不过是变相不相信颜夕。颜夕顿时明白慕静洁的话,是你做的也能不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也能是你做的含义。 宫中颠倒黑白,曲解事实的本领几乎是无敌的。 她是无法为自己辩解了,唯有静待其变。 谁知,小珠见静公主站自己这边,心中的底气更足,一脸委屈,万般可怜的为自己申辩。 “太后,公主,奴婢冤枉。奴婢守花园已经有几年了,从未有过差池,唯独昨夜颜太医到花园一趟,睡莲就被了毀了,奴婢可以肯定毀花之人就是颜太医。” 坚定的口气,几乎就是断定颜夕是凶手。 颜夕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反驳,好似小珠诬陷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宁和宫的宫人怕自己会牵累,也连忙附和小珠,惶恐道。 “太后,公主冤枉,恳请您彻查。” 喊冤的声音起起落落,断断续续,不绝于耳。 太后寝宫里没有了声息,李公公立即喝斥众人:“够了,一个一个都吵什么。还嫌不够乱嘛!咱家相信太后,公主会给大家一个公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众人便逼屏住呼吸,不敢在放肆,一个个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整个宁和宫的气氛格外死寂,几乎连呼吸声都消隐在李公公的喝斥中,良久良久,太后寝宫内传出丝丝淡淡然然的声音。 “颜太医小珠说的可是实话?” 淡然的声音里是隐忍的怒火,一碰即发。 颜夕感受到太后盛怒的情绪,自知这次栽了,那便由认栽?认栽唯有死路一条。 颜夕直挺着背,清眸睃了一眼匍匐在地面的小珠,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似在笑小珠天真,看在小珠眼里直觉得心慌无比,冷汗不由涔涔而下,浸湿了衣衫。 只见颜夕无惧无畏,从从容容的道。 “臣昨夜确实去过花园,却未见到小珠,只见到了静公主,和她的侍女,我想问小珠你是什么时辰见到我在花园里?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毀的花?那请问你那只眼睛见到我毀睡莲了?我看你是擅离职守,没有守好园子,又不敢担责任。胡乱诽谤人,想找人替你担罪,请你不要无中生有,不然我对你客气。” 颜夕越说越激动,姝丽的脸庞浮起冷意,清眸狠狠的怒瞪着小珠,浑身散着骇人心骨的寒,让人望而生怯。 小珠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眼眸不敢直视颜夕,却依旧不松口,口气坚定的说道。 “颜太医,刚刚您自己也说了去过花园里,您也遇到了静公主,奴婢可没有诬陷您,实事到底怎样您自己清楚。” 真是伶牙俐齿,让人无话反驳。 颜夕美目微转,面色一沉,望向寝宫里头请求道。 “公主,昨夜臣在花园里遇见您,您知道下官有没有去过池塘,有没有毀过睡莲。” 颜夕向静公主求证,寝宫里头太后未出声,静公主嗤笑声悠悠的传出来。 “昨夜,本宫确实在花园里与颜太医偶遇,不过本宫早早的回寝宫,至于颜太医后来在花园里头做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静公主一句话轻轻松松的将自己置身事外,更把颜夕的嫌疑放到最大。 花园里没有别人,只有颜夕,那么她走后,颜夕还在花园里,到底是不是她毀的花,没人能说的清楚。 太后已经失去了耐心,冷冷的发令:“不管是谁,哀家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先将小珠押下去,至于颜太医嫌疑最大,也先关起来,择日在审。”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的人有点发颤。 众人闻言,害怕自己跟着遭殃,纷纷磕头求饶:“太后饶命。”太后无动于衷,继续下令:“宁和宫所有宫人失职,统统仗责五十大板。” 威仪的声音透着愤意,恨不得所有宫人都去给她心爱的睡莲陪葬,这样她的愤意才能平息。 众位宫人听得太后怒火中烧的声音,不敢在作声,唯有受罚。 侍卫过来将人拉走,颜夕淡定从容的起身,正跟着侍卫去不见天日的牢笼里。 偏偏有人还不知足,非要找她做替罪羔羊,一个内侍颤抖着身子匐匍到寝宫门口,凄声喊道。 “太后,奴婢们冤枉,睡莲是颜太医毀的,奴婢昨夜亲眼目睹。”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纷纷向颜夕投去愤恨的目光,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众人的目光已经将颜夕杀死了几万次。 颜夕和众人的反映完全不同,没有暴怒,没有愤恨,有的仅仅是淡然,冷漠。 她应该静静的看着,看看导演这场戏的主人究竟想干什么?置她于死地,还是有别的目的,有别的阴谋。 寝宫里太后冰冷彻骨的声音气势汹汹的传来:“你说的可是真话,亲眼目睹?” “奴婢,不敢欺瞒,绝无半句虚言。” 内侍说的坚决无比,简直好像就是真的一样,没有丝毫虚假之处。颜夕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绝无虚言,厚颜无耻,说谎不知脸红,还能坦然自若。 颜夕真是服了,能栽这种人手里,她无话可说,自己技不如人,深深宫闱,步步如棋,一个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是她大意。 “颜太医你还要什么话说?” 太后冷漠的声音如同鬼魅,慎人无比。 “臣无话可说,事实胜于雄辩,臣没做的事情不会承认,臣望太后能还臣一个清白。” 颜夕镇静的说道,眼眸直直的望着寝宫里头,帷幔熙攘,在清晨的日光中泛着美丽的光彩。 许久许久,太后冷漠的声音悠悠响起。 “带下去。” 正文 第七十六章定罪 太后说是将颜夕打入天牢,终是碍于皇后的面子,并没有直接将颜夕关押在天牢里,而是关在宁和宫的柴房里。 皇后闻讯匆匆忙忙赶来宁和宫,想替颜夕求情,希望太后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颜夕一马。毕竟颜夕对她来说,还有很大的用途。 香炉轻雾袅袅,淡淡的熏香萦绕寝宫,给安静的添了一份朦胧感,空气里透着淡淡的香味,让人心感舒畅,可此时此刻皇后却觉得压抑的很。 太后的怒气完全未消,皇后脚步刚踏入太后寝宫,太后便劈头盖脸对着皇后一通痛斥。 “看看你,调教的好太医,毁了哀家的睡莲,这一切都是你纵容的,你平日多加管教,会有今日这番局面嘛?” 明明颜夕进宫之时,经过太后的同意,可这会太后偏偏指责皇后没有调教好人,一个宫外来的女太医,进宫才几日而已,她怎么调教,想着皇后甚觉委屈,眼泪不由悄悄涌上眼眶,可她不能流泪,便将泪水逼回眼眶,一脸忏悔不已的请罪。 “母后,臣妾失职,没有管教好宫人,让您操心了。” 皇后软言软语,只希望能让太后消了火气,她才能开口替颜夕求情。 太后整个早上起来心情都处于震怒,悲痛中,到现在也未有洗簌。 如绸如瀑的发丝倾泻下来,轻轻的挂在太后胸前,披头散发的她此刻越发悲伤,好似痛失了爱人一般,眼眶微红,面如死灰,皇后也不敢触霉头,本本分分的跪在太后面前,诚惶诚恐地请罪。 “母后,睡莲毁了,臣妾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居然要罚颜太医,不如连臣妾一起罚吧!” 皇后本想以这种法子让颜夕记住教训,谁知她话刚说完,太后已经不给余地的数落她。 “别为颜太医求情了,哀家不会放过她,哀家之所以不把她打入天牢,是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至少让她死得瞑目,不然最后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沁人心骨的寒意,皇后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抬起头想看清楚太后此刻的神情,却对上太后犀利阴毒的眸子。 “她毁了哀家的睡莲该死,哀家留她一个全尸,算是给你面子。” “母后……”皇后惊愕出声,想要为颜夕辩解一番,谁知太后冷冷的打断她:“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能如此心慈手软,哀家怎么能放心将后宫事物交于你打理。” 一句话反驳的皇后无言以对,完全不知如何开口为颜夕求情。 因着睡莲被毁,一瞬间皇后觉得太后比起从前更加的心狠手辣了,睡莲是太后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她将睡莲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因为睡莲有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短短几个时辰,皇后就感觉眼前的太后好似比从前老了许多,两边的发鬓露了许多白发。 朝如青丝暮成雪,就是说的太后这种嘛? 也许只是未到伤心处,一动心神便急速衰老,灵丹妙药也挽救不了。 皇后在心里暗自叹息,神色有些落寞,落在太后眼里,她以为皇后在为颜夕神伤。 她虽然认为颜夕是个人才,可是毁了她心爱的睡莲,她简直无法容忍,不由也哀伤起来。 她哀伤,是哀伤那一池睡莲,这几日就要开花了,每每开花的时刻,她能感受到先帝近在眼前。 那些过往的誓言,过往的深情就如潮水般翻涌到自己跟前,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思此,眼眶一热,有些哽咽的道。 “起来吧,为哀家洗漱下,你就去看她最后一面。” 皇后闻言,蛾眉紧蹙,面色一沉,微微的愣住,不过仅仅须臾片刻,她便回过神来,有些惋惜的说道。 “母后,真当不给她一个补过的机会。” 言外之意是在问太后非要赶尽杀绝,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砰”的一声响,太后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眉宇间带着厉色,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将话一字一句的从嘴巴里挤出来。 “她应该为哀家的睡莲偿命,怎么皇后觉得哀家太狠了,你有意见。” “臣妾惶恐,臣妾认为此事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臣妾希望母后不要妄杀人才,应该彻查此事,而不是一味的听从宫人的一面之词便给颜太医定罪,这有损您的英明。” 太后闻言定眼凝视着一脸镇静的皇后,说来说去不过是绕着弯子给颜夕求情,思此,太后的眼眸越发幽深无边,仿若一滩死水,无波无澜,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皇后心里有些发慌,咬着唇角,不敢出声,生怕再多说一句便惹怒太后,那么不要为颜夕求情了,就连自己也真的会跟着受罚。只好屏住呼吸,等待太后发话。 “皇后,你貌似对哀家的做法很不满。”太后神色莫辩的盯着皇后,认真的追问道。 “扑通”一声,皇后陡然跪下,有些心慌的道。 “臣妾,不敢,一切听母后安排。” 颜夕唯一的希望也就此破灭,皇后还不敢公然和太后作对,毕竟她顾忌的多,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彻底去开罪太后,不然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与经营将毁于一旦,她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颜夕去死。 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很满意,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起来吧,别老跪着,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以为哀家苛刻你。” 皇后恭敬的起身,柔声道。“母后,臣妾给你梳头。” “嗯。”太后点头轻声应着,眼眸却还留在皇后惨白的脸上,观察着皇后的神色,见皇后面色有些不自然,眉角上翘,悠悠的开口。 “病还未痊愈嘛?” 皇后闻言,面色一喜,总以为还有转机便寻思着为颜夕开罪,由衷赞叹道:“臣妾的病经过颜太医的调理,已经无大碍。她不亏是神医,才短短几日就将臣妾的病给治好了。” 太后当然明白皇后的意思,眼眸微转,瞥了皇后一眼,淡淡的道。 “你这么喜欢她,那就你去吧,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轻柔的声音里透着噬骨的寒意,让人看不到转机。 正文 第七十七章深情 夜晚悄无声息的降临,宁和宫的宫人被关的被关,挨打的挨打,整个宁和宫一天都处在一片阴霾中,人人自危,惶恐,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到太后的霉头。 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颜夕被关在宁和宫后院的柴房里,一整天未曾进食的她,浑身无力,头脑昏沉。 太后好似只是将她关起来,并没有对她做出相应的处罚。 颜夕心里有些担忧,这是暴风雨的前照,无风无浪背后一定酝酿着轩然大波,一旦掀起来将是惊涛骇浪,势不可挡。 漆黑的柴房里伸手不见五指,颜夕怀抱着自己缩蜷在角落里,明亮的眼眸在幽黑的柴房里散着光芒,在安静的柴房里有点慎人心魂。 经过睡莲被毁一事,整个宁和宫的宫人都受到牵连,夜晚时分也没有人来后院掌灯,柴房四周黑漆的一片,静谧无声。 从清晨到现在,颜夕有些累了,经过反复的推敲,反复的思考,颜夕可以肯定有人要害她,她跟宫中的人无怨无仇的,为什么会有人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害她呢? 她想不通,也猜不到是谁。闻着柴房里木头发霉的味道,她几欲想吐,有种胃被掏空的感觉,腹中一阵翻滚,好似有什么在捣蒜着她,冷汗顺着脸颊滚落, 越发紧的搂着自己,清亮的眼眸望向柴房外,柴房外面和柴房里一样黑乎乎的,没有一丝光芒,无边无际的苍穹点点星光闪耀,却点亮不了漆黑的夜晚。 黑夜中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使得颜夕透不过气来,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十几年了,虽然不算富裕,她也觉得挺自足,至少自己是自由,无虑的。 想着眼下的困境,她总觉得疲惫不堪,步步小心,事事谨慎,可终究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整整一天她思来想去,她不能平白无故受冤枉,她一定要找到真凶,一定要将背后的人给揪出来。想着清秀的峨眉微微聚拢,目光越发幽深,直直的望向夜空,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今日每一桩,每一件事情,她细细的思索着,寻找漏洞。 突然眸光一闪,希望的光芒在黑夜中跳跃着,她抓中了自救的机会,她现在要做的是见太后。 —————————————————————————————————————— —————————————————————————————————————————————————————— 夜空点点繁星稀稀疏疏的缀在苍穹,像无数细小的宝石闪着金黄的光芒,给漆黑的夜空添了几分亮光。 慕辰君疾步走在夜空下,俊逸的身影像风一样在点点烛火中穿行,来回走在甬道的上的宫人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身影,他已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 慕辰君近日陪皇帝去狩猎,刚到园子,心腹便向他汇报了颜夕的情况,太后要处死颜夕。 他完全顾不及任何人,心里火燎的从园子赶回,一下马就飞奔来宫里。 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救颜夕。 可能会惹得太后动怒,跟母亲决裂,可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已经疯了,他只想救颜夕,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管,不想理会。 仲夏的夜,夜晚的空气有还有丝丝热气升腾,微风一过,远近未散的热情直面扑向他,让人觉得闷热而又烦躁,因走的急大汗涔涔而下,润湿了他的衣衫。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一边疾步跟上他,一边提醒他。 “侯爷,您走慢些,小心脚下。” 慕辰君紧抿着唇,绝美的容颜沉稳如水,对侍卫的充耳不闻,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 他说过不会放过任何想谋害颜夕的人,而誓言刚说,他的母亲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颜夕的性命,活在世上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对自己的母亲生出厌恶之感。 是的,厌恶,所有对颜夕有着不轨,抑或想戕害颜夕之人,他都觉得厌恶。 通风报信的侍卫知道事情的原委,他跟在慕辰君身后,担忧的望着慕辰君,打小他跟在慕辰君身边,他觉得自家侯爷变了,完全和从前是俩个人。 以前的侯爷对面任何人,任何事,不慌不忙,漫不经心,好似整个世界的人,和事都与他无关。 永远一副云淡风轻,高贵出尘,让人看不出喜怒,看不到致命的弱点。 可自从侯爷遇到颜太医以后,整个人完全变了,只要关于颜太医的事情,侯爷就无法静默,易喜易怒,完全不能泰然处之。 “侯爷,您别着急,下官想,公主一定只是想吓吓颜太医,不会那颜太医有性命之忧。”侍卫跟慕辰君分析情况,然后慕辰君完全听不进去,绝美的脸立刻浮起一抹冷意。 “你不懂,母亲对颜太医有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本侯想此事应该预谋已久。” “等会您别和公主伤了和气,为了一个女子,和公主伤了和气,不值得。”侍卫还想提醒慕辰君,他有点太过紧张了,很容易和静公主起冲突。 侍卫不提还好,一提慕辰君面色一沉,露出阴冷面孔,在黑夜中无比骇人。 “你多事了。”冷硬的话语劈头盖脸的扑向侍卫,侍卫只好闭嘴,拿眼偷偷觑着慕辰君。 侍卫看到慕辰君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妙,侯爷这不是想和公主决裂吧?想着,他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但愿今晚能平安的度过,不然公主绝对不会轻饶他。 慕辰君心中很气,想到母亲说过不会伤害颜夕,却偏偏暗地里不给颜夕一条活路,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与母亲聊聊,让她知道,他不会纵容她胡来。 他要保护的人,他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出身,他都会尽全力去守护,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有种人也许你明明很喜欢,可是你不敢说,却依旧希望能静静守护在她身边,保护她,守候她,更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也许情到深处就是无言的守护。 正文 第七十八章夜谈 夜风来袭,簌簌的声音给万籁无声寂静的夜添了几分诡异,恐惧感。 皇后屏退众人,换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偷偷潜入宁和宫后院,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来见颜夕,她只知道如果自己身边没有一个懂医的心腹,那么皇后的位置坐得稳,也不见得能安然到老。 太后把持后宫多年,后宫几乎是太后的眼线,朝堂上太子背腹受敌,她不得不为自己以后打算。 天太黑,皇后怕人发现自己,不敢拿灯笼,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摸索着往宁和宫后院去。 微风一过,黑夜里婆娑万物轻轻摇曳,花园里花香飘溢,随风飘散,丝丝缕缕的花香沁入心扉,却不能让人心旷神怡,反而让人越发烦闷。 花香阵阵,只能让人想到被毁的睡莲,心情越发烦闷,就算有好心情也被一扫而空了,根本无法细闻花香。 皇后亦是如此,花香越浓,她心情越发糟糕,想当初先帝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什么花,其他珍贵的东西也许还能找回来。唯独这睡莲,得来不易,怕是近乎绝种了吧! 皇后挥去无关紧要的思绪,轻移莲步快步的行走在黑夜中,偶尔路边的石头绊着她,她不由踉跄,走了才几步路,她已经被绊了好几次,盛夏的夜有些热,因走的急,她呼吸有点急促,身上全是汗液。 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来生不要与皇家有任何关联,太累了,不管是明争还是暗斗都太耗费精神了。 皇后在黑夜里七拐八转的,她都觉得转得头晕了,放眼望去整个皇宫盏盏灯火像火把一样将皇宫照亮,却独独没有将宁和宫的后院照亮。 皇后乘着给太后梳头之际,答应了会亲手送颜夕上路,但是至于时间太后并未说,她不能让颜夕死,太后心里是知道的。 太后之所以能放任,不安排人严防死守的原因是,她知道皇后一定会去看颜夕,她给皇后一个机会,算是对她孝敬的嘉奖。 皇后心里也是明白的,太后心里的算盘,不就是想卖她一个人情嘛?让自己记得她的好,可是皇后却不会领情,如果真的想让皇后记得她的好,想收买皇后,那么就不该给她添那么多堵。 世界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个有个的计较,只是从来也未看清,别人需要什么,一味的索取,最后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口中的好心好意了,只会让人觉得虚假不堪。 皇后走了许久才到宁和宫后院,走的急此刻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皇后停下步伐,定眼望了望眼前漆黑的屋子,拿出丝巾擦了一把汗,柔滑的丝巾擦去湿粘的汗。 皇后收起丝巾,眸光泛着幽幽的光芒,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的亮,犹如颗颗闪耀的星辰,美丽而又通亮。 望了望四周,并未发现有人影,皇后的心才安定下来,急急的跨出步伐,朝关押颜夕的屋子走去。 —————————————————————————————————————— ———————————————————————————————————————————————————— 颜夕听着声声更漏声,在黑暗中掰着手指过,明日是崭新的一天,也可能是她的死期,想着心里悲凉无限,她这一世的性命就这样给搭上了,心中有点不甘。 正在颜夕思瞬间,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黑暗中颜夕看不清来人样貌,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立在门口前,缕缕清风随着敞开的门钻进来,带着来人身上的香气直扑颜夕鼻尖。 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喜欢用香料的女人,此人绝对不简单,绝不是普通丫头。 来人并未说话,好似在看着她,又好似在思索什么,如此寂静的气氛下俩人皆是沉默,显得夜晚越发的诡异,让人感觉不安,几乎可以说是恐惧。 颜夕心头一跳,呼吸一滞,身体一僵,整个人不由紧张起来,她扶着墙壁微微站起来,望着黑暗中模糊的身影,冷声问道。 “你是谁?” 颜夕企图用冰冷的声音来吓唬对方,谁知来者不但不怕,反而直接走进柴房,一步一步的靠近颜夕。 颜夕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有些不畅,吓得冷汗直流,身子有些发软,差点惊呼出声。 “别怕,是本宫。”刻意压低的声音温和无比,好似微风一般让人倍感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夕对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惊呼出声。 “皇后娘娘。”惊喜的声音在柴房里飘荡。 “嘘,是本宫,颜太医你受苦了。”皇后在黑暗中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虽然知道颜夕未必能看的清,不过她条件反射性的做了这个动作。 颜夕见皇后只身前来,一下便明白了,不由也压低声音,有些期待的问道。 “娘娘相信我?” “当然,虽然本宫与你相处不久,不过本宫还是可以看清楚人,本宫自认为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以你的聪明,你不会自毁前程,做这么糊涂的事情。” 皇后的一席话听得颜夕热泪盈眶,终于还是有人能理解她,相信她,这样死也足惜了。 “娘娘,有你这番话,颜夕死也足惜。”颜夕由衷的说道,皇后却不大爱听了,眸光微暗,厉声训道。 “不许说死之类的话,本宫今夜来不是听你对本宫有多忠心,有多感激,本宫想知道,案发的当时你做什么去了,本宫要知道所有的经过,本宫才能想办法救你出去。不然,你活得了今日,也过不了明日。” 皇后后面说的有些肃杀,让颜夕不由打起精神来想昨夜的事情,不过她今天已经想了一整天,她整理了下,便对皇后全盘托出。 “皇后娘娘,高艳,林家小姐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毁睡莲。昨夜我给洁小姐看完了病,在花园坐了一会便回了房间,然后就去林府,一夜未归。就算我有作案动机,我也没有作案时间。” 颜夕掩去了遇见静公主一事,颜夕不想皇后为了自己的事情去叨扰静公主,她觉得皇后能来看她,对于她来说是天大的恩泽了,几乎让她受宠若惊。 皇后闻言静默了几分钟,遂而对温言软语颜夕道。 “今夜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休息,等明日本宫跟太后说明此事,让人彻查此事,只是要委屈你几日了。” 颜夕闻言心头一热,几乎是要哭出来,她何德何能皇后居然对她如此好,不由连连点头道。 “好,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皇后对颜夕的表现很满意,所谓锦上添花无人记,雪中送炭显真情,此刻颜夕真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皇后在心里期盼,但愿以后颜夕能为她鞍前马后,赴汤蹈火。 那么今夜,她做的一切也是值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离心 宁和宫后苑静谧如荒废的禁地,然而宁和宫正殿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辰君步伐刚踏入宁和宫正殿就被静公主怒不可遏的拦住,慕辰君欲去找太后说情,请求太后放过颜夕。 正殿里个个宫人看到这种情况,大气不敢出,低头假装未曾看见静公主与慕辰君的僵持,气氛顿时安静的可怕,恍若静得可以闻见针落的声音。 静公主恼怒地瞪着一脸慌张的慕辰君,她的面目有些狰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慕辰君完全忽略了静公主的表情,他恭敬而又认真的道。 “母亲,您让开。”温和的声音在安静的正殿里格外响亮,打破僵持的气氛。 静公主怒极反笑:“辰儿,你这是要去哪?” 嘴角噙着丝丝笑意,迷茫的眸光中却放着骇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慕辰君知道母亲是故意拦住他,自始至终这件事情都是母亲安排的,她费尽心思要除掉颜夕,此刻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慕辰君见静公主佯装不知,他也不直接点明,温和对她笑道。 “母亲,我去看看太后。近日来,太后为了三姐的事情劳神劳力,我深夜抽空过来探望她老人家,母亲拦着我做什?” 静公主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一双精明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睨着慕辰君,她明知道慕辰君说谎,却也不拆穿,所有人都知道。 她的儿子,慕辰君慕侯爷今日陪皇上去狩猎,此刻赶回来,他却找这么劣质的谎言来搪塞自己。 心不由一抽,微微的痛,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如今也知道骗她了,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事情到了这种局面,她也无法挽回,唯有跟着慕辰君打哈哈。 “辰儿有心了,太晚了,母后已经歇息了。”轻柔的声音可以软化任何人的心,却独独软化不了慕辰君,听在他的耳朵里,只觉得让他心生寒意。 慕辰君俊眉一拧,露出痛苦的表情,母亲这么拦着他,莫非是要逼他就范不成。他不想让母亲伤心,他只想顺利的解决事情,并不想让任何人因此而难过。 只是没有想到,他完全忽略了女人的心眼,较真起来谁都不认,一味的认死理。 静公主见慕辰君不说话,面色越发难看,蛾眉微微蹙起,犹如被风吹起的水波,褶皱难平。 “辰儿,太晚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淡淡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不堪,慕辰君拿眼去看此刻的静公主,他才恍然觉得母亲已经老了,她年近四十,虽保养得得体,眼角的细纹明显无比,衬出她的真实年龄。 “母亲……” 慕辰君欲想与静公主商量,只要她放过颜夕,他从今往后什么都听凭她做主。 可终究话到了嘴边,他咽了回去,他不想受母亲摆控,特别是婚姻这事,他对林婉清丝毫无感觉,他不能从。 俊眉拧得越发紧,嘴角微微抿住,绝美的脸庞露出一副不服输的倔强,像山川不屈不饶,像瀚海喜怒无常,让人摸不透。 静公主“嗯”了一声等待慕辰君的下文,结果,她等来的是慕辰君的缄默,她有些琢磨不透自己的儿子。 也许最近最亲的人,有时候会更让人看不懂,因为会隐瞒,会欺骗,所以彼此会有间隙,不管如何去体谅,去倾听,都不可能坦白面对。 只要间隙存在,就不可能有知心话,静公主明白,她的儿子是不可能对自己推心置腹,坦诚布公。 想着曾经慕辰君还是孩提的时候,常常与她促膝长谈,那是她们母子关系多么的好,好到让京城里的所有妇人都羡慕,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不复从前。 她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如今慕辰君对她的不敬,让她失望透顶。 眼眸有些湿热,目光也有些模糊起来,她伸出手要去抓慕辰君的双臂,她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最近总是让她劳心劳神,她多想痛斥他,告诉他,他变得她这个做母亲的都已经不认识他了。 话到了嘴边却化成满腹的苦水,倒不出来,唯有默默的垂泪,死死的咬住唇,殿中明亮的灯火映得她流泪满面的脸越发惨白,看着极其的伤心难过。 慕辰君见母亲要抓自己,不明所以,他急着想救颜夕,心思完全飘远,根本没注意到静公主情绪上的变化,他害怕母亲将她撵回府,不由急急躲开,静公主双手抓了个空。 身子一僵,心不由一凉,几乎凉透浑身,她敛去泪水,举首望着慕辰君,面目不再温和,疾言厉色道。 “辰儿,夜深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静公主知道慕辰君的目的,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犯这种错误,为了一个女人去触怒太后,触怒她的母亲。 虽说慕辰君去求太后放过颜夕,慕辰君不会有任何损失,可静公主是打心底里,不赞同慕辰君的做法。 况且,她好不容易找一个让颜夕死的理由,她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就算慕辰君会恨她,她也认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慕辰君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忤逆之事。 慕辰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无言面对静公主,顿时正殿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静谧的可怕,宫人们只能越发低着头,装作没见着他们之间的不愉快。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眼看着太后将歇息了,要是等到明天,慕辰君无法想象会出什么事情,他在也无法隐忍了,额头青筋突突暴起,眸光含着冷意直直的扫向静公主,气魄凌人。 “母亲,请让开。”淡淡的口气透不坚定,不容人反驳。 静公主被慕辰君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她不是不知道慕辰君动起真格来有多吓人,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对自己动怒,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一时有些愣怔,愣愣的凝视着慕辰君,眼眶中蓄满泪水,好似下一刻便会落下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流出来,对着慕辰君一字一句地呵斥道。 “慕辰君,要是本宫不让开,你想如何?”静公主怒了,口气冷硬如铁,面色冷漠如霜。 慕辰君不知如何答了,他感觉很无力,他面对谁都能有正当的理由反驳,唯独对母亲,他不可忤逆,不可怒目相对。 思此,他敛去怒意,面色缓和下来,声音也不由软了几分:“母亲,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你何必对她有偏见,只要你肯放过她,我保证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 静公主闻言,两眼放光,面带疑虑,似乎在琢磨慕辰君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也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和慕辰君反目成仇。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她当然愿意接受,只要慕辰君不在沉迷其中,她愿意退步,她愿意妥协。 静公主咬了咬牙,似在做决定,思虑了一会,她便对慕辰君严肃地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声音了透着威胁的意味,好似如果你骗我,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她便轻轻移步伐,给慕辰君让出一条道。 慕辰君面上一喜,对静公主郑重的道:“我从不食言。” 说完,他便急急朝太后寝宫而去,静公主望着自己儿子慌张的样子,有些晃神,更有丝丝醋意汹涌的翻滚上心头,让她几乎丧失理智。 正文 第八十章生机 皇后果真没让颜夕失望,才短短一夜时间里,睡莲被毁一案便重新有了新眉目,事情的转机在颜夕意料之外。 天还蒙蒙亮,太后便派人过来传唤颜夕。 清晨薄雾萦绕,清风猎猎,空气清新,几位宫人踏着晨雾,踩着细碎的步子急急朝寂静的后苑而去。 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后苑中格外响亮,远远的便能听到她们匆忙的脚步声。 破败不堪,霉味冲天的柴房里,睡意朦胧的颜夕环抱着自己,缩着双腿靠在角落里,因着心里有事,她几乎一夜未曾合眼,此刻正想歇息片刻,养养神。 偏偏柴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不由紧张起来,倏然睁开清眸,黑漆漆的柴房闯入眼帘,一瞬间她彻底惊醒过来,睡意全无。 一夜未曾睡的她,此刻眼睛有些酸涩,脸色也有些发白,憔悴的不成样子,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一宿未睡。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颜夕秀眉微蹙,惨白的双唇紧紧抿着,双手不由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精神高度集中,整个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好似水桶一样被吊起来,七上八下的,很不安。 她暗自揣测一大早是何人来势汹汹,那匆忙的脚步声好似要将整个后苑的地给踏平似的,让人感觉来者不善。 随着脚步声的渐进,柴房的门被人霍然推开,几个身形健壮,面色冷若冰霜的宫人站在门口,借着灰蒙蒙的光往里面看,高声唤道。 “太后传唤,颜夕出来。” 柴房门一开,缕缕光芒便闯进来,漆黑的柴房瞬间明亮起来,白晃晃的光芒笼罩在颜夕身上,显得脸色惨白的她越发憔悴,狼狈。 颜夕在黑暗里待久了,一时适应不了强烈的光芒,不由侧过头来避开门口照向她的光芒。 叫唤的人见颜夕没有任何反应,以为颜夕睡着了,不由叫骂道。 “妈的,居然睡的比猪还死,喂喂,起来了别睡了。” 那人一面奋力拍着柴房门,一面颐指气使的叫唤着。 “快起来,给我出来。” 颜夕对于来人恶劣的态度并未觉得反感,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们对她凶神恶煞,抑或冷漠如霜,都是正常的。 颜夕轻轻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朝来的宫人淡淡地说道。 “麻烦你们稍等片刻,我立即出来。”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对于颜夕的客气,他们丝毫不领情,反而有些不耐烦,急迫的催促道。 颜夕嘴角一扯,一抹冷笑浅浅漾起,这些人总是得寸进尺,她一定不能让自己轻易就这么死掉,她要救父亲。 上辈子,她未曾救回父亲的性命,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想着颜夕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重霉味直入鼻尖,颜夕轻轻咳了几声,将自己吸入的气息给吐出来,便缓缓的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走出去。 几个宫人见颜夕出来,面色不由滑过一抹讥讽之意,颜夕假装不曾见着,蛾眉微扬,轻声说道。 “麻烦各位带路。” ———————————————————————————————————————— ———————————————————————————————————————————————————— 宁和宫正殿里,一众宫人大气不敢出,冷汗涔涔的匍匐在地,个个身子瑟瑟发抖,犹如大敌当前,不敢有半分松懈。 太后双手交握着放于胸前端坐在凤椅上,眼眸凝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宫人,面色沉稳如霜,凌人的气势让人望而生怯。 她的左右两旁坐着静公主与皇后,两人皆临大敌的样子,看着让人觉得更是慌张无比,窗棂外晨曦微露,淡黄的光芒斜斜的照射进来,殿宇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颜夕被几个宫人带到宁和宫正殿,在殿外她就看见殿内的情况,比起昨天,气氛还要更加凝重,好似分分分钟就能拉人出来活埋似的。 想必,太后真是怒到了极点,礼佛的她,怎么能如此暴躁,失常。 颜夕面色如神,泰然自若一步一步的朝太后,静公主,皇后三人走去。 进入大殿几道目光纷纷扫向她,颜夕不看也知道是谁,当然是身处丹墀之上的三位权位高的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 皇后朝她微微颔首,似在告诉颜夕不要害怕,一切都由她在。 至于太后与静公主神色就更有千秋了,喜怒,痛恨当然不可能写在脸色。 只是装出的神色反而添了几分让人遐想之意,颜夕自然不会去想她们在想什么,她只想保命,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活着。 太后瞧着从容不迫的颜夕,心里狂风怒雨的,却不能发作,她想让毁她心爱之物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却奈何,她最器重的外甥居然帮她求情,包括皇后也帮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如果她一意孤行,只怕会丧失人心。 她身为后宫之主,必须彻查清楚,让大家心服口服,轻易处死颜夕,也许真的有损她的威严。 整整一夜,好几人为颜夕喊冤枉,她只能行此下策了。 “颜夕参加太后,皇后娘娘,静公主。” 颜夕缓步来到丹墀之下,施施然然的行礼,这温和的声音将太后的思绪拉回,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颜夕,不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看得人心头不由发毛。 颜夕紧抿双唇,镇静自若,完全忽视太后慎人的目光。 静公主见状,她答应过慕辰君放颜夕一马,此刻不由帮衬着颜夕,扯了扯嗓子,严声道。 “颜太医,皇嫂说你有冤情,本宫与太后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便重新审查此案。” 太后闻言面色如常,心里却万分痛恨颜夕,她仅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赞同静公主的做法。 颜夕闻言,心头不由一松,看来她是有救了,挥去杂念,将自己昨夜思考出来的疑惑通通说出来。 “太后,皇后娘娘,静公主,我没有毁睡莲。第一我没有做案动机,第二我没有做案时间,昨夜我很早回了房间,然后并未出过房间门。直到半夜,林丞相府上来请我去看诊,一直到天亮才回来。如若是我毁的睡莲,我能有力气出去给人看病嘛?况且医锦院所有宫人可以为我作时间上的证人,证明我说的句句都是符合时间。” “哦?是嘛!”静公主粲然一笑,冷声吩咐下去:“传证人。” 正文 第八十一章绝处逢生 静公主一句传证人,高艳与林婉清便从偏殿踩着细碎的小步,施施然的走出来。 颜夕未曾想到,高艳与林婉清竟在便殿候着,她不清楚是皇后的主意,还是幕后主谋猜到她的想法,想让她彻底翻不了身,所以高艳,林婉清她俩在此等候。 心中思绪翻飞,她一时猜不透丹墀之上三人的主意,突感呼吸滞重,有些无力感,唯有低低地垂着头,静观其变。 高艳,林婉清俩人向丹墀之上的三人行礼,显然静公主有些不耐烦,面色如常,眉宇间却透出倦意,有种想早早结束审讯的意思。 “不必多礼,本宫请你们过来,就是问几句话,不必拘礼,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如实说出来就行。” 轻柔的声音带着慎人的气势,让人不敢忽视她话里的弦外之意。 “是。”她们起身间,异口同声的答道。 丹墀之上的皇后,见她们俩人,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开口提醒道。 “颜太医说要你们给她做时间上的证人,本宫希望你们知无不言,不得有隐瞒,不然本宫绝不宽宥。” 凌人的声音响彻整个殿宇,让闻者心惊胆战。 话音一出,太后不满了,将扫视众人的目光收回,犀利如冰一般冷的眼眸投向皇后,好似在警示皇后不要威吓证人,不然她也会不客气。 众人感受到殿宇中的剑拨弩张,更不敢出声了,唯唯诺诺的匍匐着,静公主也只是冷眼旁观,古往今来姑嫂关系都不曾好。 静公主也不例外,她对皇后也不曾有几分喜欢,平常的客气,热情也不过是做做表面工作而已。 皇后感受到太后的目光,她不由垂头,不在说话,一副听从您安排的意思。 太后见皇后知进退,刚刚沁上心头的怒气顿时消弭,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满意的笑靥,便云淡风轻地说道。 “说实话就好。” “高艳你先说。”太后面上带笑,眼眸中却含着冷意,直视着高艳。 太后对高艳的话,是不会信的,因为高艳是皇后的人,皇后要救颜夕,那么高艳当然会帮着颜夕说话。 高艳见太后点名,心一颤,面色却未变丝毫,依旧如常,双膝微曲陡然跪下, “太后,昨夜颜太医确实很早就回了房间,后来半夜林家来请,颜太医才出去。至于她什么时候回宫的,奴婢不清楚。” 好聪明的人,话说的圆滑,双方都不得罪,把关键问题都抛给了林婉清,自己将此事撇的干干净净。 话音一落,太后很满意,至少她清楚高艳不曾倾向皇后,想着自己在后宫的位置无人能及,不管是皇后的心腹,还是其他人都对她唯命是从。她端庄的坐着,高雅雍容,双眸微眯,好似对高艳的话,有了几分信任之意。 皇后心中却感不妙,这高艳表面上说了实话,其实她却在落井下石,什么叫至于颜太后何时回宫,她不清楚,这不是在说颜夕也许很早回来,毁了睡莲也未可知。 皇后按了按太阳穴,她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总觉得安排高艳出来作证是个错误,现在所有希望都在林婉清身上,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颜夕的生死。 对于高艳的话,颜夕无可置喙,因为高艳说的话没有一丝漏洞,她想如果自己是高艳,她也会这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颜夕偷偷拿眼去瞧高艳,只见她跪的笔直,面色如常,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她在心中佩服高艳,能在最短时间里做出决策,不得罪任何一方,并将自己从这种麻烦事当中脱离出来。 不由想着自己似乎小瞧了高艳,至少今日她看出高艳的厉害之处。 颜夕偷看高艳之时,高艳也正拿余光偷偷的观察颜夕,她在看颜夕的神色,必竟她跟颜夕相处的时间最为长久,她虽是自保,可人心难测,谁也说不准颜夕是否会记恨她。 丹墀之上的三人听了高艳的话许久未有反应,众人一时猜不透她们的意思,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身子越发的发颤,好似下一刻的雷霆之怒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一时正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大家好像都在看,在等候审判似的。 高艳虽心里有丝丝害怕,却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姿态,来证实自己字句属实,未有任何欺瞒。 正在众人摸不清头脑的时候,丹墀之上的静公主陡然出声,和蔼的朝林婉清道。 “婉清,颜太医说昨夜在你府上过夜,这可是真的。”温和的声音似在诱导着林婉清说慌。 林婉清闻言愣了一刻,随即便跪在,柔声回答道。 “颜太医所说属实,她确实在臣女家里过夜,睡莲被毁,应该是另有其人,颜太医没有作案时间。” 林婉清一说完,眼眶的泪水喷涌而出,她为了不让人看见,头触碰着坚硬冰冷的地板,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在地面上,丝丝沁凉的泪,湿透了眼眶,湿透了心。 她心心念念期盼之人,今日终于登门拜访她,可不是因为对方有多么爱慕她,而是对方为了另一个女人请求她,多么悲哀。 这么多年来,自己心爱之人第一次正眼瞧她,第一次认真和自己交谈,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的安危。 她多么希望她不曾听到慕辰君的话,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在想,一直维持着以前那种单相思的感觉也挺好,至少不会心痛,至少不会知道她爱的人在为别人付出,为别人心酸落泪。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慕辰君一直冷漠的对自己,这样她就不会心痛如绞,失魂落魄了。 可最可恶的是她自己,她无法拒绝慕辰君的请求,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出来作证,颜夕是生是死与她何干?可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做不到无动于衷,无法看着心爱之人痛苦,悲伤,她只能忍着痛去帮他,去救慕辰君心间上的人。 林婉清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发软,她无力的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看上去像受了严重外伤的人一样,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 众人察觉林婉清的不对劲,纷纷拿眼瞧她。 尤其是静公主异常的慌张,连忙问道:“婉清,你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有人谁逼你作伪证?” 林婉清闻言连忙敛去泪水,慌忙抬头,泪水盈盈的望向静公主,摇了摇头。 “多谢公主关系,没有,臣女说的是事实。”她咽了咽苦涩的口水,郑重其事重审一遍。 “林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可以为颜太医作证,颜太医根本没有时间毁睡莲的时间。太后,皇后娘娘,公主臣女想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恳请派人彻查此事,不要冤枉了好人,让颜太医受不白之冤。” 此话一出,丹墀之上的人面色晦暗莫测,宁和宫的宫人个个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被殃及。 太后凤眉微拧,脸色有些难看,冷声斥道。 “小珠……” 冰冷的声音沁人心骨,仿佛立刻就能将人生吞活剥,大卸八块的样子。 跪在人群中的小珠闻声一边匍匐着向台阶之下爬去,一边凄声哭喊。 “太后饶命,奴婢罪该万死。” 静公主看着自己的心腹承认错误,面色顿时煞白,冷汗直流,静公主知道小珠看清形势,希望太后能网开一面,更希望自己能救她。 可是她不能救她,如果救她,那么就承认自己是主谋,此时此刻她最担心小珠会将自己抖出来,心不由提到嗓子眼,生怕小珠下一刻就说出自己的名字。 皇后微睨着眼眸瞥了一眼身旁面色泛白的静公主,似乎明白静公主的心思,不由面色一沉,冷声道。 “来人,将这个口出狂言之徒给带下去,杖毙。” “太后饶命,公主救我……” 小珠的声音渐渐远去,太后怒气未平,一个劲的怒叱道。 “这些贱婢,岂有此理。” 静公主对于皇后的解围显然不是很满意,因为她内心被皇后偷窥到,她当然不会高兴,拿眼睛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后,似在告诉皇后,这个人情她会还。但绝对不会因为她抓住自己的把柄而与她站统一路线。 大家端午快乐! 正文 第八十二章无关紧要的人命 小珠被侍卫带走,正殿里的气氛瞬间凝重无比,那些昨日出言诬陷颜夕的宫人,个个呼吸滞重,面色如死。 太后冷眸扫视着跪于大殿的众位宫人,眼眸如深邃潭水,幽暗而又漆黑,慑人心魂,嘴角微扯,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轻启双唇,淡淡的道。 “宁和宫众奴婢,除李公公以外,通通仗毙。” 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几十条人命在她面前好似蝼蚁一样,死不足惜。 太后的话音一落,宁和宫众位宫人个个抖如筛糠,拼命磕头求饶。 “太后饶命,饶命。” 颤抖的哀求声混着砰砰的磕头声响彻整个大殿,丹墀之上的人完全不为所动,杀几十个人就好像是捏死几个蚂蚁而已,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也不碍事。 “带下去。” 太后按着微蹙的娥眉,很不耐烦的命令道。 侍卫得令立刻上来将一众宫人带出去,宫人不死心,哭喊着求饶。 “奴婢知错,太后饶命,看在奴婢伺候你几十年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嘶哑的哭声,惊恐声充斥整个殿宇,震荡着人的听觉,不由让人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可丹墀之上的太后,无动于衷,陪她度过几十个年岁的宫人之命,抵不过她心头之上的睡莲,如此草菅人命。 颜夕顿时感觉太后是个极其狠毒之人,视人命如草芥,不过在皇家面前,谁的命珍贵呢?除了他们自己,所有人的命都是无价值可言的。 宫人被侍卫通通带走,殿宇上只剩李公公,颜夕,高艳,林婉清四人,以及丹墀之上太后,静公主,皇后三人。 一时间大殿安静下来,宽敞的大殿有些空荡,气氛有些滞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太后面色平淡如水,让人看不出情绪,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任何人,淡淡的道。 “都起来吧,都别跪着了。” 说完,她便从丹墀之上下来,曳地的裙摆磨蹭着地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的响亮。 殿宇中的一群人疑惑地望着她,只见她端庄高雅的立在众人面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哂笑,似在嘲讽,又似在自嘲。 众人见状便不敢出声,唯有静待她的吩咐,一时间大殿安静的可以听见众人紧张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紊乱。 大殿里许久,许久未有声音,好似空荡无一人一样。 太后她知道,现在所有人正等她下令,这个大殿里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其实经过一夜的变故,她似乎明白什么了。 在心里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眼眸微微阖起,对身后的澹台静柔声说道。 “静儿,此事到此为止。”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离开了正殿。 而静公主急忙追着太后而去,此刻殿宇里少了两位尊贵,掌握生杀大权之人,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皇后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言笑晏晏对着众人说道。 “都下去吧!” “谢皇后娘娘。”颜夕四人朝皇后行礼,行礼间颜夕的余光瞥到偏殿后头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心头微微一颤,是慕辰君,他怎么会在此? 心中疑惑万千,思绪翻飞,她也只能忍着不去多想,她害怕知道真相。 她害怕这件事情跟慕辰君有关,虽然她不信,可是人心不可测,万事皆有可能。 林婉清起身间眸光瞥到颜夕的神色,她知道颜夕发现了慕辰君,她心痛难当,她简直恨透了颜夕,如果没有颜夕,也许她和慕辰君有结果,只因为颜夕的出现,破坏了她所有的希望和美好。 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立即将颜夕碎尸万段,可终究她只能想想而已,却不能行动,还要假装与她亲如姐妹。 眸光透着恨意,白里透红的脸庞有些扭曲,完全没了温婉的形象,好似一个毒妇,随时可以杀人。 颜夕感受到林婉清盯着自己的眸光,她心里很感激林婉清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力保自己。 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昨日傍晚那么想林婉清,而人家确实是好心的姑娘,想着面色不由带笑,眸光扫向林婉清。 只见林婉清浅笑着凝视着她,浅笑嫣然的她越发迷人,好似朝阳里的一束光芒,让人感觉温和而又美好。 “林小姐。”颜夕含笑着朝她点头。 “你又忘了,别叫我林小姐,叫我婉清。”林婉清娥眉一蹙,显得很不高兴,朝颜夕娇嗔道。 “婉清。”颜夕也只好顺从她的意思,轻柔的唤道。 于是乎,林婉清很是满意,便拉着颜夕,巧笑道。 “走,去我府上坐坐,我给你压压惊。” 颜夕想拒绝,林婉清好似知道她会拒绝一般,早早的准备好说辞,一股脑的吐出来。 “没什么可顾虑的,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你的冤屈洗刷了该好好静几天,想想以后如何防小人,不要傻乎乎的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 一席话说到颜夕心坎里去了,颜夕有些小动容,原来自己识人不清。 自己最讨厌的人,最忌讳的人,却在最后关头帮了自己,眼眶湿润,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活了两世了,原来还是这么容易动容,没有学会铁石心肠,有些哽咽的说道。 “婉清,谢谢你。” “客气了,我说的是实话。快走吧,再不出去,宫门就要锁了。”林婉清勾嘴一笑,淡淡的说道。 颜夕姝丽的脸庞露出犹豫之色,吞吞吐吐的说道。 “婉清,改日吧!” “颜夕,居然林小姐盛情相邀你去府上坐坐,那你不妨出去走走,本宫准你假。”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幽幽的打断她们。 是皇后,准备回宫的皇后听到她们的话,不由上前准许颜夕出宫,皇后不想颜夕心里堵着,想着让颜夕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多谢皇后恩典。”林婉清抢先行礼,帮颜夕承应下了命令。 颜夕不由望了望皇后,想知道皇后的意思是真是假,却迎上皇后满脸笑容。 “去吧!” “走吧。”林婉清兴奋的不行,拽着颜夕往宫殿外跑。 正待她们兴奋离开之时,偏殿传来慌张的声音。 “颜太医请留步。” 正文 第八十三章母女情 颜夕,林婉清,皇后三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位面色凝重的丫头,慌慌张张的朝她们三人走来。 一看她的穿衣打扮,她们便认出这丫头乃是慕静洁的贴身丫鬟,不知她找颜夕有事? 正在她们三人疑惑间,那个丫头已经来到了她们跟前,因走的急她面色涨红,细汗涔涔,呼吸也有些急促,因着皇后在,她也不顾脸上的汗,而是先恭敬的朝皇后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凤眸一转,圆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满脸是汗的丫鬟,疑惑道。 “先起来吧,你找颜太医有何事?” 对方很急的样子,身子还没有直起来,便慌忙哀求道。 “小姐她,她好像快不行了,颜太医麻烦您去看看。” 颜夕三人闻言俱是愀然变色,一时间脸色狂风涌起般,吃惊之余,尽是紧张与担忧。 不行了,这是什么意思,慕静洁的病可是颜夕主治的,如果慕静洁有何闪失,那么颜夕难逃其咎。 “快带我去看看。”颜夕面色很难看,娥眉深锁,急迫的催促道。 皇后也是很慌乱,不由催促颜夕。 “快去看看。” “嗯。”颜夕点头,也不顾上行礼,直接跟着慕静洁的丫鬟而去。 “怎么办,洁儿怎么会出问题,她这身子骨……” 皇后望着颜夕消失在大殿里的身影,面带急色跟林婉清小声嘀咕道。 “娘娘,你要相信颜夕的医术,洁姐姐会没事的。” 林婉清柔声宽慰皇后,面上也带着关心之色,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巴不得颜夕倒霉,只要颜夕死了,她就能安心了。 “但愿如此。”皇后敛去紧张之色,眼眸直直的盯着林婉清,想看看她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颜夕。 如今所有接近颜夕的人,她都要好好把关,要是有心之人故意接近颜夕,那么颜夕将危机重重。 这次被陷害毁睡莲,那么下一次会是什么呢,她无从得知,但她知道肯定有很多人想颜夕死。 她仔细看了林婉清一番,在林婉清脸上她看不出任何虚假之意,警惕的心不由松懈下来,林婉清自幼跟澹台宓一起长大,她的心性是极好的。 想想是自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人都要怀疑一番,思来想去,就是太过谨慎,她不由叹了一口,面色露出和煦的笑容,朝林婉清说道。 “婉清,跟本宫去看看。” “是。”林婉清小心翼翼的应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情绪。 她疾步地走向皇后,轻轻搀扶着皇后往侧殿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空荡起来,此刻艳阳爬上枝头,万丈的光芒直视进大殿,映得空旷的大殿熠熠生辉,格外刺眼。 繁华,富贵的背后皆是用鲜血所铸成的,这座殿宇也不例外。 —————————————————————————————————————— ———————————————————————————————————————— 颜夕跟着那丫头来到慕静洁的房里,只见慕静洁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可怕,好似马上就会香消玉殒了。 颜夕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心中一痛,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床前,立马蹲下身子给慕静洁把脉,手握到慕静洁脉搏的瞬间,颜夕面色突然沉下来,清亮的眼眸了带着丝丝警惕,微微的睨视着慕静洁。 慕静洁脉象平稳,根本没有任何病症,她为何要装病,难道她和睡莲被毁一事有关系。 正思瞬间,房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明显太后跟静公主过来,难道慕静洁是陷害自己的凶手? “洁儿,洁儿。” 静公主略带颤抖,哭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声音里带着悲痛之意。 “颜太医,你不是说你可以治好洁儿,为什么她现在又病重了?” 太后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呵斥颜夕,冷冰的声音含着迫人的气势,面色更是可怕的吓人,一副要吃了颜夕的样子。 颜夕正欲起身跟太后说明情况,她的手却被慕静洁紧紧握住,颜夕垂头望向躺在病床上的人儿。 只见她朝自己挤眼睛,嘴巴微动,似在说话,颜夕有那么一瞬愕然无比,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慕静洁说会救自己,那么慕静洁装病,是为了救自己。慕静洁不会让任何太医治好她的病,只让颜夕治好,那么就算颜夕被判了死刑,她的病没有好,太后也不会处死颜夕。 想着慕静洁的良苦用心,颜夕的眼眶一片模糊,她有些看不清慕静洁的脸,只见慕静洁大约的轮廓,美丽而又迷人。 “母后,赶紧给洁儿换过太医,儿臣想颜太医是治不好洁儿的病,我可怜的洁儿。” 静公主说着就掉下泪来,望着慕静洁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颜夕敛去泪水,缓缓的站起,跪在太后面前,朗声道。 “太后,公主,不是我无能,而是静公主的病已深,需要多加调理。刚刚我已经给洁小姐服下了药,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慕静洁见颜夕明白过来,也懂自己的用意,她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气喘吁吁的道。 “我已经没有大碍了,您们放心吧!多亏了颜太医来的急时救了我一命。” “洁儿,你真的没事了。”静公主疾步走到慕静洁面前,眸子不停的在慕静洁身上转动,生怕错过她一丝表情,确定她说的话是否有欺瞒。 慕静洁见静公主的关心万分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以前不关心,现在关心她有何用,她冷冷的甩脸给静公主看。 “我说了,我没事。不过颜太医可能要派给我了,我的病只有她懂得治。” 此话一出,静公主脸色霎时有些发白,瞅着慕静洁的眼眸有些黯淡,她女儿是在帮颜夕,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 她亏欠慕静洁的,她也不好直接反驳慕静洁,只是脸色不大好看,微蹙着眉头厉声道。 “颜太医,好生照顾洁儿,如若她有什么闪失,本宫唯你是问。” 说着她便起身,对着气急败坏的太后柔声道。 “母后,儿臣看洁儿没什么大碍了,我们让她休息会,别在这里打搅她休息。” 太后有些不信,再次问道:“洁儿,你真没事了?” “嗯,我已经无大碍了,让你操心了,真是不孝我。” 慕静洁说着便流下泪,很是难过伤心的样子,太后见状,心不由软下来,她知道慕静洁和自己的女儿关系不好,便不由宽慰道。 “那你好生休息,哀家先回去了。” 柔柔的声音满是宠溺,让人瞬间感觉眼前的人不是权高位重的太后,而是一个慈母,一个宠溺孩子的老人。 正文 第八十四章挑拨 睡莲被毁一案,因着小珠的伏法而告终,背后的波涛汹涌只有当事人知道。 经过这件事情颜夕清楚明白的知道,宫中的形势,也明白自己该站哪一方。 事情的真相好似浮出水面,她蒙受的冤屈也得以洗清,可事实上太后对她还是抱有意见,如果不是慕静洁的病情加重,也许太后现在已经将她遣回岩城了。 颜夕知道慕静洁为了帮她,故意装病,颜夕要留在宫里,也只好欠慕静洁这么一个人情。 颜夕服侍慕静洁服下药,安抚她睡下,便从寝宫出来,此刻日头高照,金闪闪的光芒直射下来,照在琉璃瓦上,熠熠的光芒瞬间反射出来,与阳光相得益彰,瞬间整个天地流光闪闪,耀人眼球。 颜夕脚步刚踏出宁和宫正殿之门,林婉清便迎了上来,面带浅笑与颜夕打招呼。 “颜太医,洁姐姐没事吧?” 此刻金闪闪的光芒直射着林婉清,美丽的光晕笼罩着她,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的光彩夺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颜夕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着,微笑着摇头。 “你放心吧,洁小姐没事,倒是你这都快到晌午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用陪公主嘛?” 林婉清闻言,雪亮的眼眸流露出几分光彩,眉清目秀的脸庞上闪过丝丝犹豫,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嫣然笑靥,轻柔的说道。 “今日是旬假,不用陪公主,我自由安排时间,所以我在等你,你不是和我约好去我府上嘛?” 旬假是这个时代的假期,所以林婉清今天有时间陪伴颜夕。 让林婉清等了如此之久,颜夕有些过意不去,不由脸色有些发红,一时有些不自在。她本就不是很想去林府,正在她想拒绝的时刻,林婉清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拉住颜夕的手,解释着。 “宫门已经上锁了,我也没有哪里去,只好在这里等候你,等会宫门开了,我们一起回林府。” 林婉清说的轻松自在,好似颜夕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好闺蜜似的,亲密无间。 颜夕感受到林婉清的手温,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欢与人亲近,总觉得怪怪的,不由抽出自己的手,无奈对方握的太紧,她完全抽不出来,也只好任由林婉清握着, 大乾朝的宫规与颜夕所知的朝代有些不同,比如别的朝代一般都是晚间宫门才会上锁,而大乾朝却是早中晚都会上锁,每日按时开,按时锁。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校门一样,每日三个时间点,开锁,落锁。 不过这针对林婉清这类每日要回家的人有影响,对于颜夕这种一年到头都不出宫的人可一点影响也没有。 颜夕耽误了林婉清出宫的时间的,她有些自责,便淡笑着对她说道。 “反正现在你也回不了家了,不如到我房间里坐坐吧,这么烈的太阳,可别中暑了。” “好,确实有些热。”林婉清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一边回应着颜夕,似乎很赞同颜夕的提议。 说到去颜夕闺房,林婉清当然不会拒绝,她当然想去看看,随便跟颜夕促进下感情。 因为一个男人而讨厌一个女人,那么总要找个理由接近对方,才能虏获男人的心。 ———————————————————————————————————————————— —————————————————————————————————————————————————————————————— 颜夕同林婉清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医锦院,颜夕一回来,众人便纷纷躲的远远,连招呼也不跟颜夕打。 颜夕见怪不怪了,倒是林婉清很是气愤,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好歹也是太医,这些女官见到你,也不会行礼嘛?看你纵容的,现在都不把你放眼里,指不定以后更不会把你放眼里,找个时间好好修理修理她们。” 颜夕抿嘴笑,一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她们去吧!我们到屋里坐。” 林婉清叹息一声,娥眉微拢,由衷的提醒道。 “心软吃苦的可是自己。” 这句话是真的,心软吃苦的是自己,这个是林婉清的肺腑之言,因为她也真正的感受到,因为自己的心软所以她承受着别人无法理解的痛,和苦。 颜夕当做未闻,她不想那么盛气凌人,她保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可以接受别人对她不闻不问,因为问了也是阿谀奉承,虚假的关心与在乎,不是她想要的。 想着姝丽的脸庞便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对着林婉清说道。 “你不在乎,就不会觉得吃苦,很多事情自己太计较才会觉得自己很苦。” 林婉清面色微变,有些愣住了,眼眸闪烁着柔和的光彩,似乎有些不可思议颜夕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她仅是一笑作罢,并未有接话。 俩人来到颜夕的屋子,颜夕给林婉清到了杯茶水。 “这是皇后前段时间赏我的碧螺春,你尝尝。” 林婉清接过颜夕手中的茶,余光不由在颜夕房间里逡巡着,整洁干净的房间每个角落都暴露在她的眼中,林婉清心中不由唏嘘颜夕生活严谨。 从颜夕的生活方式上,林婉清是不能得手的,她不由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望着房间里的妆奁,面色有些凝重,眼眸微阖,有些愧疚的说道。 “颜夕,真的很抱歉让你受苦了。” 她眼眶微红,好似快哭出来了,颜夕被她的话,被她表情弄得一头雾水,林婉清没有做什么事情让自己难堪,受苦呀。 正在颜夕不解,疑惑中,林婉清继续提醒道。 “辰君他不是故意的,真是很抱歉,幸好我及时赶到救回你一命。” 颜夕此刻时候明白,睡莲被毁一事跟慕辰君有关,然后他却嫁祸给自己,此刻她终于明白林婉清为何要救自己,也明白慕辰君为何会在侧殿。 原来是良心不安,才救她一命,可惜却伤害了无辜之人,想着心里越发的厌恶慕辰君了。 林婉清她的目的达到了,居然慕辰君喜欢颜夕,那么她就让颜夕恨他,他不爱她没关系,那么他也休想得到颜夕的心。 正文 第八十五章遇见 林婉清见颜夕已经完完全全相信自己了,其余的话她也不多说,有效果就好了,她想颜夕不是个笨的人,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林婉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愿在颜夕房间里逗留,一来怕慕辰君发现,二来她厌恶颜夕,内心深处非常排斥与颜夕待在一起。 她不由起身,笑吟吟地说道。 “颜夕,我看宫门也快开了,去我家里坐坐,在我家可以畅所欲言,在这里小心隔墙有耳。” 后面一句话她压低了嗓子说,面色也随着声音的低哑而变得凝重。 颜夕闻言愣了愣,心里并不是很想去林府,便立刻开口拒绝。 “婉清改日吧,今日时辰有些晚,要是今日去了,要明日才能回来,我想着洁小姐病情还不稳定,指不定她随时要唤我过去。” 林婉清听闻,心里充满了喜悦,刚刚说的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离开的理由,叫颜夕去家里也不过是离开的由头,林婉清知道颜夕去自己家的概率不大,一来她们两人不甚熟,二来颜夕刚从死门关走了一遭,现在一定累的慌,肯定很想安静一下,休息一下。 想着,心里也越美不可言,终于不要跟她在一块了,虽然心里很愉快面上却带着淡淡的遗憾之色,不由惊讶道。 “啊,这样呀,我还说到我家,我们好好谈谈,可惜你不能去,那就改日吧!” 颜夕见林婉清不再坚持要自己去林府,心中很是感激林婉清的理解,姝丽脸庞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靥,淡淡的笑靥犹如夏日里盛开的青莲,白中透红,艳而不妖,清而不素,宛如天上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出尘而绝色。 “真是拂你的好意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时间林婉清见着颜夕的笑容不由看呆了,她如此美丽,甚至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心里的酸意不由横生,面上却不动声色,眯着雪亮的眼眸巧笑道。 “那你说改日,我也不能强求你今日去,那你好好休息吧。” 那动人的笑靥依旧浮现在颜夕脸上,颜夕是真心感谢林婉清的通情达理,可是在林婉清心里,她觉得颜夕是在向她挑衅,好似在说,看看我多美,而你身份高贵,容貌也及不上我,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不到慕辰君的爱怜。 林婉清清妍的脸庞一时煞白,下巴不由抽了抽,目光中带了一丝丝怨毒之意,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好似如果不紧握着手指,她就会立刻掐死颜夕。 发现颜夕很美,她对颜夕的厌恶不由又深了几分,明明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自以为是,偏偏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当成别人的想法。 颜夕发现林婉清的不对劲,看着脸色煞白的林婉清,不由关心的问道。 “婉清,你怎么了?不会是中暑了。” 林婉清听到颜夕的话,连忙敛去杂乱的思绪,回过神来,坦然笑道。 “我没事,别担心。我先回去了,你好生歇着。” 说着,林婉清便不再多言,径直着往外走,灿灿的光芒斜斜的照射进来,层层金色的光芒笼着林婉清,显得她娇柔的身影越发的伶俜。 颜夕看着不由有些心疼,这些名门闺秀,嫁的好就好,嫁的不好一生孤独,思此眼眶有些湿,脚下的步子不由移动,疾步追上林婉清。 “婉清,我送你吧!” 林婉清闻言清妍的脸庞有些些僵硬,又要与颜夕多待在一起了,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摆脱,结果对方又凑上来了。 她微微一笑,敛起僵硬的神色,柔柔的应道。 “如果你不嫌麻烦,送送我也行。” “不麻烦,走吧!” 颜夕满脸笑容的道,灿灿的阳光映在她身上,显得她越发美丽夺人。 —————————————————————————————————————————————————— —————————————————————————————————————————————————————————— 颜夕送林婉清出了宫,按原路返回,在僻静的甬道里,她遇上了慕辰君。 远远的她就看到那抹飘逸如仙的白,俊逸如画的身影,她心中一惊,便想躲开他,谁知她还未来得急躲开,慕辰君已经翩然来到她跟前。 “慕侯爷。”颜夕福了福身,微微向他行礼。 颜夕害怕自己的行为举止会惹怒他,便越发的小心翼翼,低低垂着头不敢看慕辰君,这样一来她的态度显得有些拘谨,让慕辰君很不习惯。 自从在东宫那晚冒犯颜夕以后,慕辰君就没仔细看过颜夕,他有些贪恋,见她一个人,他便打发了随从,快步的走近颜夕,本来是开心的事情。 可一见到颜夕特意回避的神情,远山般青翠的眉宇微锁,眼眸一暗,深不见底,让人看着害怕。 “颜太医这是去哪里了?” 他很想听颜夕亲口告诉自己,她每日做了什么,此时此刻做了什么。 可往往人越期待的事情,便会落空,不能如愿,慕辰君只听得颜夕毕恭毕敬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回禀侯爷,下官到太医院给洁小姐开过一个方子,现在正好回去,好巧居然遇上了侯爷。” 说谎。 慕辰君知道颜夕跟林婉清一起出去,可是颜夕却不信任他,对她谎话连篇,他不由有些气愤,口不择言起来。 “那小心点,不要又闯祸。” 颜夕闻言一怔,眉头微微蹙紧,不由抬头去看慕辰君的神色,却对上慕辰君深邃无边的眼眸,四目相对间。 颜夕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她以后要离眼前这个人远点,这般想来眼眸微垂,不再望着慕辰君。 宫中所有人都怕他,敬他,不是因为他有多好,以德服人,而是他很阴险,也许下一刻就能让你命丧黄泉,你也无从得知起因。 “侯爷若是没什么事,下官便退下了。”颜夕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轻柔而又婉转,让人无法拒绝。 “嗯。”慕辰君轻轻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应道。 慕辰静面色顿时有些怪异,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颜夕也不想探究,见他同意,微微朝他行礼,立即扬长而去。 望着颜夕离去的身影,慕辰君眼眸微眯,心痛如绞,他觉得颜夕很不对劲,一时间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觉得和从前的那个颜夕一点也不像了。 正文 第八十六章无奈 自从在甬道里匆匆遇到慕辰君以后,颜夕几乎都不曾再见到他,这个人好似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一样。 颜夕常常在慕静洁身边也未见到慕辰君,这样转眼过了一个多月,颜夕和慕静洁的关系越发的好,林婉清偶尔也会来宁和宫看慕静洁。 林婉清便借此机会接近颜夕,颜夕丝毫未有察觉林婉清的动机,真心的对待林婉清。 慕静洁看到林婉清对颜夕的态度,心里便知道其中缘由,面上却不能说明,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背地里慕静洁终是忍不住,提醒颜夕离林婉清远些。 对于别人的话,颜夕向来都是听听而已,她有自己的判断力,也许是因为知道古代女子悲惨的命运,所以她对林婉清没有太多的提防之心。 因为她不喜欢的人,她就无法认真接触,因此她以为林婉清也是如此。 只是她忘了,这个世界的人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慕静洁见颜夕对林婉清的态度依旧未变,她也不好说什么,她觉得说多了,只怕颜夕会觉得她存心挑拨。 因为不管从那一面来说,林婉清属于弱者而非强者,所以她只好将所有的话藏在自己心里。 慕静洁为了帮颜夕,隔三差五的装病,要颜夕来宁和宫位给自己看诊。 静公主为了让慕静洁摆脱颜夕的药物,偷偷的换了慕静洁的药,可是每次换了药,慕静洁的病情就会加重,别的太医都治不好。 慕静洁一时就好像对颜夕的药物上瘾了一样,非她的药不可,而其他太医开的药毫无效果,反而成了慕静洁的催命符。 如此一来,静公主再也敢轻易换慕静洁喝的药,毕竟是她身体里掉下的一块肉,她舍不得慕静洁受一点苦。 本来静公主对慕静洁心怀愧疚,她常想如果当初自己不曾为了利益,她的三女儿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太后对慕静洁也有些不忍,打小就宠爱慕静洁,可在她的婚姻上,自己却为了儿子皇位,而装糊涂。 如此颜夕在宫中虽然不受太后,静公主喜欢,却也混得如鱼得水,毕竟她的生死关系到慕静洁的性命,所以很多对颜夕不满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颜夕越发的春风得意。 这局面是颜夕未曾想到的,是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不过很多宫人还是会在背地里嚼颜夕舌头。 每每传颜夕耳朵里,她便置之一笑,不多于理会。 颜夕这个月身边发生最大的事情,就是身边的人手加多了,高艳不知被皇后发落到了哪里。 很多人都说,只要跟着颜夕就会倒霉,高艳曾经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可是因为颜夕却被皇后发落了,如今都不高艳的身影。 颜夕多次问皇后高艳的下落,皇后也只是摇头微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忠之人,不该用。 颜夕知道,高艳确实是因为自己而被皇后发落,也许对于别人来说,高艳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对皇后来说。 高艳的所作所为是不忠不仁,虽然她自保,是人之常情,可对皇后来说,她要用的人,在生死之际只能为她死,而不能求生。 颜夕虽然对皇后的做法有些不赞同,不过她想如果别人对她不忠,那么她肯定也会给予反击,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对方有多么的让人失望。 奴才只能忠心,不可有二意。 皇后派给颜夕的新医官,虽然知识未有高艳懂的多,做事却比高艳要牢靠,这样颜夕轻松了许多,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放手,不需要亲历亲为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夏末就到了,虽然到了夏末,可是天气依旧炎热,暑气未减半分。 不过,宫中的一切都未有变,一切照旧,有变的只是皇上回宫了,然后宫中的女子,便打扮得越发花枝招展了。 虽然颜夕对这一切不以为然,可是对那些宫人的行为举止却是赞同的。 有谁愿意一辈当奴才,当然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 —————————————————————————————————————————————————— ———————————————————————————————————————————————————————————————— 夏夜的晚上,轻风飒飒,树枝随风摇曳,衣袂随风轻扬,消失一个月的慕辰君跟着皇上回到了京城。 他回京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询问自己的眼线,颜夕近日来的状况。 夜晚风清,灯火迷恋的楼阁里,依旧是霓裳陪伴在侧,一曲曲轻柔的调子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激动。 霓裳凝视着慕辰君挺拔如玉的身影,有些心酸,她不知何时,公子已经变得她不在认识。 她感觉眼前的好陌生,陌生到像一个从未相识的人,思此眼眶不由一片湿润,面色黯淡无光,就像夜空里一抹被掩去光芒的星辰。 她忧伤的唤着慕辰君,柔柔的说道。 “公子,你已经站了一夜了,夜深了,你回屋休息吧!” 对方闻言静谧地站着不回一句话,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唯有寂寥夜空回应着她,一时间整个楼阁里好似只有她一个人似的,而她面对的不过是团空气,不过是一抹气息。 “要是累了,你就下去吧。” 许久许久,慕辰君才太息着回应她的话。 “公子……” 霓裳轻声的唤着,柔腻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阁里飘荡着,徘徊不散。 “霓裳,你还有何事?” 慕辰君转过身,一脸的寂寥,不解的问道。 “没,没事。”霓裳哂笑道,失落感一瞬间从聪慧的眼眸中掠过,在迷离的夜色下有些动人。 慕辰君完全没有注意到,深邃无边的眼眸又望向了皇宫的方向,好似不望着那座皇宫,他就会活不下去一般。 霓裳知道自己留在阁楼里也仅是空气,摆设,她不由悄悄的退下,很多时候她都想看看一眼那位叫颜夕的姑娘。 她有什么魅力,居然让慕辰君为之神魂颠倒,为之失魂落魄。 无数的叹息涌上心头,没有一丝可以化解她满心的惆怅,只有寂寂夜色作陪,聊解苦闷。 正文 第八十七章八王爷 一年当中的夏日眼看就要到底了,因着气候的影响,京城的夏末依旧炎热,无论用多少冰块都无法消散热气。 颜夕建议大家食用绿豆,清凉解火,以防中暑,对于颜夕的建议,皇后向来不会置喙,于是凤霞殿上上下下的宫人,每日按时食用绿豆汤。 颜夕是为她们好,可很多不喜欢吃的宫人就开始有话说了,天天吃绿豆,吃的她们都反胃了,心中的抱怨也多了,纷纷跟宫中的老乡,抑或是姐妹抱怨。 这样一来很多喜欢嚼舌头的宫人私底下纷纷诽谤颜夕,虽然上面的人听不到,很多事情防不胜防,这一日晌午时分,安静,行人稀疏的甬道里。 几个宫人见没有人,停下匆忙的步伐,凑在一起,一脸不满的小声嘀咕。 “听说颜太医让凤霞殿全部宫人每日食用绿豆,未食用者统统被撵出了凤霞殿?” “是呢,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这么信她,让我们这些奴才跟着受累。” “对,有时候真搞不懂皇后的想法,一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女娃娃掌控。” 说着,他们面上便露出鄙视的神情,一副很不为然的样子,俨然像个懂天文地理的读书人似的。 “你们别说了,我们快走吧,不要耽搁时辰。” 不想惹祸的宫人,面色凝重,不由着急的催促着,她不想参与讨论颜夕的是非。 “怕什么,现在正是晌午,主子们都睡午觉,放心,不会有人听到我们说的话。” 说的正起劲的宫人,很是不爽,用着恰当的理由反驳那个担心怕事的宫人。 此话一出,几个宫人心里的紧张不由松懈下来,纷纷忘情的参与到其中去。 “我就是看不惯颜太医一副唯我独尊,唯我独知的样子,好似她说的话就是真理,不容别人质疑。” 对面迎来的宫人听到几个宫人讨论的话题,忍不住参与进去,七嘴八舌的议论。 “你们还真说对了,你看,宁和宫的宫人,还有其他宫的宫人有食用绿豆嘛?其他太医并不赞同颜夕的做法。” “张太医说,物极必反,吃多了也未必是好事,皇后却偏偏不听,我觉得还是太后比较明智,对颜太医的话置之不理。” 她们这些人越说越起劲,好似谁说的好就有奖得似的,夸大其词,争先恐后的说着,好似谁落后了,就得赔钱似的。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安静的甬道里顿时有些吵闹,说笑的声音也在甬道里来回飘荡,格外的响亮。 “嘘,你们小声点。”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宫人,做着噤声的手势,压低着嗓音担忧的提醒道。 顿时声音小了些,虽然她们都不喜欢颜夕的做法,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她的方法行得通,至少凤霞殿的宫人不曾中暑。 今年的天气格外的热,很多宫的宫人中暑,唯有凤霞宫的宫人得以幸免。 她们觉得奇怪,其中的一个宫人不由疑惑的说道。 “你说颜太医的法子有没有效,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我看凤霞殿的宫人没有一个人中暑,你们说是不是她的法子起到了效果?” “不可能,你别信以为真,谁知道她是不是把一些体质弱的宫人让皇后撵出去了,所以才能避免。” “不是,你看看洁小姐的病,不是颜太医治好的嘛?而且只有颜太医才懂的如何调理,其他太医都不敢去接手,生怕惹麻烦。” 听到这里有人不乐意了,摇头抢着说道。 “不,不,不是你们想象的这样,我看是地势的原因,你们看整个皇宫就凤霞殿的地势最好。面朝林苑,背朝海,左靠花园,右靠湖。这几个地方是最阴凉的地方,你们说处在这么阴凉的地方,她们还会中暑?别开玩笑了,是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虽然,这话说的没错,可是她们心里都非常清楚,她们的九五至尊去了别苑,那些跟去别苑的妃嫔,敢说她们住的地方,不够阴凉嘛? 还不是照样中暑了,这些话说不过去,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敢为颜夕辩驳什么,都怕受到攻击。 其中有几个对颜夕特别不满的宫人,见有人相信颜夕,心中很不爽,不由叫器道。 “她怎么懂医术,我觉得就是皇后包庇她,不然她怎么还能逃过太后的责罚,不过是因为她懂人心,所以才混得比我们好。” “此话有理,我赞同,不过是同流合污而已。” “颜太医是什么人,我觉得她肯定不简单,你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是个厉害的角色,你们记得她上次教训宫人嘛?皇后一句责罚之言也没有,好似没有发生似的,你看多纵容她,换作是别人,你觉得皇后会这么轻易饶恕?” “听说,她去东宫给太子看病,你们说太子是不是把她收在房里了,所以皇后才这么袒护她。” “有可能……” 一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丝丝调笑的声音传到远处,尖锐的声音很是刺耳。 甬道的尽头一袭玄色袍子的男子,止步倾听,声音虽小,但有内功的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宫人句句不堪的话,面色有些暗淡,这些宫人不知死活,眼眸微眯,望着一群宫人,冷冷的说道。 “你们这是在干嘛?妄论主子,还调笑主子用人不当?” 一群宫人闻言,陡然噤声,眼眸偷偷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身形提拔如松,浑身散着傲然贵气的八王爷,云淡风轻的站在甬道尽头,离得太远,他们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只能隐隐分辨出是谁。 一见是八王爷,他们便吓得魂直接飞了似的,满头大汗,统统跪下,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奴婢该死。” “知道该死,还敢胡说八道。”毫无情绪的声音,直直的飘向她们,吓得她们面青身颤。 “王爷,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颤抖,害怕的声音久久的徘徊在甬道里,八王爷澹台泓面色一沉,厉声道。 “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快滚。” 口气里是厌恶,与痛恨。 他最讨厌说是非的奴才,没有分寸,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一次,他却很愉快,自己听来了颜夕的是非,如果颜夕真如那些人所说那般厉害,那么母妃应该有救了。 想着眉宇不由露出几分喜色,嘴角微勾,露出明媚的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好看迷人。 正文 第八十八章往事 今年的酷暑格外的长,炎炎夏日让人甚是烦闷,以前格外重注的事情,如今没有心情在做了,敷衍了事,并未有多少人有耐心完成。 芯太妃身子抵抗不住酷暑,八王爷澹台泓请求皇帝恩准他将母妃,芯太妃接回王府,皇帝思来想去,最终答应了八王爷的请求。 芯太妃知道消息的时候热泪盈眶,她终于苦尽甘来,不用守着空荡的殿宇度日了,于是平常的警觉心也松懈了不少。 太后便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的过去相送,说是过去相送,其实她们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未曾见过面了。 到了芯园宫,她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径直闯进宫内,并将一群宫人安排的宫殿口,她独自一个人进了宫殿。 一进宫门,眼尖的太后瞧见芯太妃收拾的东西,眸光一暗,心头不由泛酸,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她也不想再提起。 看到芯太妃的瞬间,她觉得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眼前的人除了衣着变朴素了一些,其他都未曾变一样。 敛去混乱的思绪,精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满脸喜悦的芯太妃,嘴角微漾,笑盈盈的对着芯太妃说道。 “婉儿,你今日出宫,你便自由了,先帝去的时候你便吵着要出宫,如今你得偿所愿,真是恭喜你了。” 太后唤芯太妃闺名,芯太妃一时兴奋居然忘记了眼前的女子是谁,眼眶有些模糊,她以为是自己的亲人,她愣愣的望着朝她轻移着步伐而来的人,原来人高兴的时候可以忘记事实。 她颜婉芯,哪里还有亲人,这个世上除了泓儿还好端端活着,她所有的至亲都被丹墀之上的人杀光。 太后见颜婉芯愣住,心中便知道,她肯定不争气的想到了那些无辜的冤魂,嘴角的笑意越发意味不明,眼眸蕴含着疏离,声音轻柔。 “怎么多年未见?婉儿,不识得哀家了?” 颜婉芯闻言,喜悦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一双灼人的眼眸定定的盯着太后保养得体的脸庞,嘴角微扯露出一抹弧度,一抹不屑的笑意在她脸色炸开。 “我怎么会不认识姐姐,难得姐姐还记得妹妹,真是有心了。” 语气中尽是讽刺之意,太后听言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看着颜婉芯,此刻的颜婉芯没有异国风情,没有贵气逼人的华贵,有的是认命的绝望,太后听得她继续说着。 “怎么,你今日来见我,是来宣布你是人生大赢家,还是来诉苦,你养育多年的儿子,心中只有我这个亲生母亲?” 太后闻言笑了,两鬓的白发显露出她历尽沧桑,而今对人对事有些力不从心。 想当年,乾国屠杀黎国之时,她凭着后宫之主的名誉救了颜婉芯母子的命,虽然颜婉芯被先帝关在冷宫,澹台泓一直寄养在她的膝下。 开始的时候,她同情颜婉芯,同身为女人,自己得到了家族的宠爱,丈夫的钟爱,而颜婉芯却是黎国的牺牲品,是乾国的利用品。 不过这只是她以为的,原来先帝心里最爱人不是自己,而是颜婉芯。 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是颜婉芯被关进冷宫的那段日子里,先帝每天都会来她的宫里,逗着澹台泓玩乐,偶尔看着澹台泓的时候时不时走神,喃喃的唤着婉儿。 初听,她犹如遭到雷殛,震得肝肠寸断,五脏俱损,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满腔的恨意全部发泄到了颜婉芯身上。 她终于明白,那些日日夜夜的独宠,三千宠爱在一身,不是逢场作戏,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爱。 她原以为,她的丈夫只爱她,对所有的女人的宠爱不过是表面工作而已,可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就是从颜婉芯出现以后,她的丈夫变得她不在认识,不在爱她,唯有冷漠。 她一心想帮助的人,居然抢她心爱的丈夫,这一笔账,她绝对不会作罢。 想着心中怒火越深,恨意越浓。 于是她对渐渐长大,懂事的澹台泓说了很颜婉芯的不是,甚至编造了很多谎言欺骗澹台泓,让他恨颜婉芯。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澹台泓对颜婉芯这个亲生母亲深恶痛绝,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她却不开心了,因为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失去一切的女人。 丈夫不爱,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反对她的做法,甚至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了澹台泓。 先帝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之后大怒,甚至死前都不愿见她最后一面,想着先帝是恨她的吧! 可是错已经铸下,无法挽回了。 随着时间的消逝,她对颜婉芯的恨也减了几分,也许时间是人世间最好的良药,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痕。 “哀家只是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她轻柔的说道,眼眸的疏离却未减半分,好像看着颜婉芯,就能想到先帝对她做的种种事情。 颜婉芯听到太后的说的话,秀丽的娥眉微蹙,嘴角的冷笑越发浓了,她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善妒,心机深沉,可怜自己当初那么信任对方,结果差点害得自己永远不能和她的泓儿相认,心里对太后不由提防之心又多了几分,她能那么好心,不落井下石害她,就不错了,不由讥讽的下逐客令。 “姐姐,妹妹挺好,有饶您挂心了,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颜婉芯看也不看太后一眼,转过身悠然的离开大殿,径直往寝宫里去。 颜婉芯不给她行礼,不尊重她,她不计较,因为颜婉芯向来我行我素,不懂规矩,也没心机,一个被人宠坏的公主,当然眼中不会有谁。 也许先帝就是喜欢她的单纯,与天真,敢作敢为,敢说敢当的性子吧! 颜婉芯走后整个殿宇瞬间空荡起来,太后望着空荡的殿宇,有些惆怅,她轻微的步伐声此刻在空荡的殿宇里格外的响亮,听在耳中格外的刺耳。 她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小心眼,也许她如今还能找到一个说知心话的人。 暮年降临,原来是这么的想要找个人陪自己说说话,可惜她终是找不到,能替自己解闷排忧的人。 正文 第八十九章风吹草动 翌日,芯太妃搬离芯园宫,太后见过芯太妃的消息却在宫中的每个角落流传开来,而且说法不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皇后听到此事的时候,颜夕正在皇后寝宫里给她请脉,只见皇后凤眉微扬,嘴角半勾,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轻柔的说道。 “有好戏看了。”声音里是难掩的喜悦之情。 想着芯太妃将会教训太后,不由偷着乐,近些年她被太后打压的透不过起来,曾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局面将改写了。 想着眼眸微眯,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好似在提醒身边的人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颜夕当然也看到皇后那抹危险的笑意,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参与,她做好本分就好。 没有人可以利用她做任何坏事,她要保持本心。 不由低低的垂着头,认真仔细的帮着皇后把脉,假装不曾听明白皇后意思,可她始终逃不过,皇后救她的性命,不是让她享乐的,而是要效忠皇后。 皇后见她不言不语,脸色有些不悦,眼睑微阖,眸光变得深邃无边,直接扫向颜夕。 “颜太医,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声音依旧轻柔,却透着淡淡的冷意,让闻着身体跟着发颤。 皇后表面是问颜夕的看法,其实是想试探颜夕愿不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颜夕微微举首,清亮的眼眸凝视着一脸笑靥醉人的皇后,这笑容下是严谨,沉稳,容谁都能感受到皇后的意思。 颜夕也不例外,姝丽的脸庞平静如水,好似一波死水,风吹过也不起涟漪,轻启朱唇,对着皇后小声道。 “娘娘,隔岸观火,必要时在出手。” 皇后闻言很满意,方才不悦的情绪瞬间因为颜夕的话遁去,秀眉上扬,紧蹙的眉宇瞬间舒展开来,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恩,很好。” 简单几个字,透露了皇后心中所想,任凭谁都不会出手,她刚刚那么问,不过是想知道颜夕的想法。 如果颜夕说出手,那么皇后将不会用颜夕,也不会在力保她的性命,这个时候说出手的人很愚笨。愚笨的人留着,对于皇后来说只是个累赘。 如果颜夕说不出手,那么只能说明颜夕对她不够忠心,还没有到要为她卖命的地步,那么这种人的下场跟高艳会是一样的,像一只蝼蚁一样被皇后踢出凤霞殿,不知去向。 颜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还好她顺着现在的局势说,不然一个不慎,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想继续着皇后的话题,眼睑微垂,目光落在皇后如玉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转移话题。 “娘娘,你脉象平稳,脾虚之症,经血之症都得到改善,微臣在给你开一个方子,您按时服用一段时日,就能痊愈了。” 颜夕说的小心,谨慎,语气却未有波澜,平静如水,所以皇后并没有发觉,颜夕是故意转移话题,听闻缠着她的病魔可以除去,心里一时高兴,她也不想继续方才深沉的话题。 “这都是你功劳,喜欢什么直接说吧,本宫赏你。”皇后蛾眉一挑,满心期待着颜夕会跟她要些特别的东西。 谁知颜夕还是老样子,一副我分内之事,不要任何赏赐。 “娘娘,看病乃是微臣分内之事,用不着赏赐微臣任何物什。” 从颜夕进宫到现在,皇后总是想赏赐颜夕一些东西,颜夕每每都婉拒,就算接受了赏赐,她的要求也是希望皇后能给她一些药材而已,其他的她几乎没有要求过。 皇后知道硬要赏赐给颜夕,颜夕也不能抗旨不遵,她要的是颜夕领她的情,而不是因为惧怕自己的威严,而恭敬的接受。 心里虽有不悦,却不责备,眉宇间透着淡淡的笑意。 “也罢,反正本宫赏你什么,你都不会喜欢,你眼里只有药材,其他的东西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颜夕听闻抿嘴而笑,看上去有点憨样,轻轻行礼,谢恩。 “谢娘娘理解。” 皇后见颜夕欣喜无比,就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勾,朝颜夕嫣然一笑。 “走,跟本宫去御花园走走。” 说着皇后便不在去看颜夕,径直的走出殿内,她窈窕的身姿在宫装的包裹下越发美丽动人,裙裾逶迤曳地,华丽的宫装衬得她越发雍容华贵。 颜夕望着皇后身影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很快,她便收起思绪,提起裙裾飞快追上皇后。 ———————————————————————————————————— —————————————————————————————————————— 一切貌似都在皇后的意料之中,芯太妃在出宫的第二天就病到了,宫里宫里外不由流言四起,都说芯太妃的病来得奇怪。 太后向来和芯太妃不合,芯太妃出宫前生龙活虎,出了宫就病的不醒人事,这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于是很多人说,芯太妃出宫前最后见的人是太后,太后一直对芯太妃怀有恨意。 太后见不得芯太妃出宫安详晚年,于是乎变对芯太妃下了药,要置芯太妃于死地。 一时间关于芯太妃抱恙的矛头指向了太后。 太后听到传言并未有任何表示,好像此事跟她好无关系,犹如置身事外的闲人。 而太医院那边忙的热火朝天,所以太医对芯太妃的病束手无策,流言传得越发的甚了,越来越有模有样。 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大发雷霆,痛斥太医院所有太医,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太医院的人没有把芯太妃治好,那么太医院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这样的做法,没有平息流言,流言反而越来越烈了,矛盾直接指向太后干政的事情,一时朝廷掀起轩然大波,无数的风波涌起。 原先黎国的遗臣,百姓护主心切,联名上书皇帝废太后。 后宫许多妃嫔听到这些流言,很是惶恐,因为她们都依附着太后,太后掌管后宫,如果太后不再掌管后宫了,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们了。 她们曾经仗着宠爱,对皇后的话充耳不闻。 然而皇后听到消息的时候,并未有多吃惊,好似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今日这般局面。 正文 第九十章预谋 八王爷的府邸,花香袭人,树木郁郁的清荷园的正殿里,一群太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个个眉宇紧蹙,面色凝重的你看我,我看你。 方才他们商量了半天,还是找不到治愈芯太妃的良方。 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无奈的挫败感,却不敢说出来,害怕一出口,他们便会被凌迟处死了。 夏日的清风绵绵吹来,花园里的树枝,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栗。 八王爷铁青着脸疾步穿过院子,身影掠过的地方,花草摇曳的越发厉害,就好像是一阵疾风吹过了一样,草木东倒西歪起来。 可见八王爷有多担忧芯太妃,走得有多急,多快。 八王爷人还在清荷园外面,稳健的脚步声就传入院内,几个太医听到脚步声,面上不由涔出冷汗,他们是害怕的,这个有着异国血统,异国拥护的王爷向来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触怒了他,就等于触怒了阎王,离鬼门关也就只有一步之远了。 果真,八王爷步子都还在门口,如鬼魅一般慎人的声音幽幽的传进来。 “你们给本王一个准确的答案,本王母妃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来几天了,她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太医们闻言顿时如临大敌,冷汗直冒,呼吸滞重,身子也有些哆嗦。 几个太医远远见到面色青得恐怖的澹台泓,几个纷纷往后面站。 张太医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已经被几位太医推在前面,他心下一慌,准备往后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澹台泓已经到了他跟前,他眼眉紧紧聚拢在一起,眼睛只露出一条小缝,犀利的眸光淡淡的盯着张太医,即便眼神再淡然,面上山雨欲来的怒气,与杀人的冲动已经泄漏他的残忍。 张太医已经感受到澹台泓的残忍,脚下的步子微微退了退,头轻轻一抬,便对上澹台泓淡然的眼神,隐忍着怒气的俊脸。 张太医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触怒眼前的魔鬼,心不由慌乱的跳动,立刻躬下身诚惶诚恐地解释道。 “王爷,芯太妃,是大喜之后所致晕厥,这个病情不好说。大喜大怒,情绪失控能致人精神失常,抑或瞬间白发都属正常。芯太妃内心深处不愿面对现实,所以她不愿清醒过来。” 澹台泓闻言,眉宇微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眸定定的望着张太医面色慌张的老脸,不由冷笑道。 “荒谬,一群庸医,什么不愿面对现实,本王从来未曾听说,大喜晕厥,然而又不愿面对现实,张太医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忽悠人,你的每一句不过是在为你的庸碌无能开脱而已。” 后面一句话虽说的轻,却含着杀意,直直的扑向各位太医。 众位太医闻言瞬间石化了一般,大气不敢喘,冷汗淋漓,不敢去看眼前的澹台泓。 躬着身的张太医立即跪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爷,老臣用人头作担保,老臣句句字字属实……” 八王爷身后的侍卫闻言冷笑不迭,满脸的不屑,轻声打断张太医的话。 “你的命值几个钱,我看你是在胡说八道,王爷不如直接给一个了断得了,治不好太妃,还满口胡言。” 说着,侍卫便拔出腰中的佩剑,“哗”的一声,宝剑从剑鞘里出来,剑光在空气中泛着粼粼的光,刺人眼球。 众太医见状立刻跪下求情,哆嗦着匍匐在地。 “王爷饶命,张太医说的是事实,未有任何胡编乱造之词。” 张太医见到侍卫把剑,惊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不敢出声,听到同僚说情。 他猛得磕头,乞求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臣当尽皆所能,拼尽老命,救醒太妃。” “哼,那你意思说,你这几天根本没有努力救太妃是嘛?”侍卫冷声质问,手中的剑光渐渐向张太医靠近。 张太医一时慌了,竟不知如何答了,恐怖至极,唯有拼命的磕头,哭着求饶。 “老臣这几天已经拼尽全力,求王爷饶微臣一命,容微臣在试一试。” 澹台泓微睨着眼眸似在思索张太医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高贵傲然的身姿透出寒意,那种蚀骨的寒,慎人的寒,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不敢直视。 几个太医见状纷纷不敢做声,唯有颤抖着跪着,头贴着冰冷的地面,等候澹台泓的发落。 刚刚盛气凌人的侍卫见八王爷不说话,眯着眼睛貌似在思考什么,他便静默的拿着剑,伫立在澹台泓身后,等待澹台泓发话。 一时正厅里气氛有些凝重,安静的可怕,似乎能听见众位太医冷汗滴在石板上的声音。 不知这样可怕的气氛维持了多久,只听得澹台泓淡淡的问道。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此?”语气里却是蚀骨的寒,慎人无比。 众位太医闻言不知澹台泓是何意,不敢出声,唯有张太医一双精明的眸子转了转,貌似抓住了救命草一般,不由开口,向澹台泓极力推荐。 “回王爷的话,太医院的颜太医未曾来过王府,老臣想颜太医医术高超,或许她有办法救太妃。” 这话说的不是盖的,张太医要保自己的命,便将颜夕推出来,发自内心之言,承认颜夕医术高,也许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的有法子救太妃。 “是嘛?”澹台泓淡漠的问道,似在质疑,又似在相信,颜夕能救自己母亲。 因为他亲耳听到宫女议论颜夕的医术,他的母妃一直有心病,他本就想让颜夕来帮芯太妃看看,结果自己还没有开口,母亲已经病倒。 他刚刚进来就发现里面并没有颜夕的身影,想着不由好奇,便问出来。 “那么她为什么不在?” “回王爷的话,颜太医乃帮皇后治病,未能出诊,老臣也一直未有想过让她来看看,因为她服侍皇后,老臣也不敢叨扰她。况且太后也未曾让颜太医过来,因此,她不在也是情理之中。” 破天荒了,张太医进宫多年头一次帮人说情,还是他痛恨的颜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所有太医顿时用奇怪的眼光望着他,眼眸里面有疑惑,有惊慌。 如果颜夕治不好,他们的性命也搭上了,显然他们是很不信任颜夕。 “哦,原来是这样。”澹台泓闻言,淡淡的应道。 晶亮的眼眸微微一暗,不由想到曾经的惊鸿一瞥,那个淡然处之的女子跟一个人很像,至于是谁,他一时想不起来。 剑眉微拧,对着身后的侍卫发令。 “颜浩,去宫中请颜太医。” 说完,他径直的越过匍匐在地的众人太医,往芯太妃寝宫而去,被换着颜浩的侍卫领命而去,一时间整个正厅里又恢复了安静,静得可以听到众位太医的心跳之声。 “砰砰……” 正文 第九十一章行动 颜浩到了凤霞殿,在正殿见到皇后,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要颜夕去给芯太妃看病。 皇后听言心里盘算着如何让澹台泓欠自己人情,凤眸却透着急迫之意,满脸诧异,紧张的追问颜浩。 “太妃病的很重?张太医他们治不好嘛?” 皇后不管是神情抑或是声音,都透着关心切意,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假之意。 颜浩见皇后如此关心芯太妃的病情,他也不隐瞒皇后,眼眸里透着无限的悲伤,沉痛的说道。 “是的,太妃她病的很重,现在处已昏迷当中,太医们束手无策。人命关天,还望皇后娘娘能快点让颜太医跟我回王府,给太妃看诊,让颜太医救救太妃吧!” 皇后闻言凤眉微锁,眼眸里泛出犹豫之光,秀丽清绝的脸庞之上透着淡淡的担忧之色,很是为难,支吾着说道。 “这,本宫可说不准,本宫当然会让颜太医跟你去王府,只是其他太医都看不好的病,颜太医就能看好嘛?本宫有些担忧,若是看不好,颜太医是不是……” 下面的话,皇后不说,颜浩也能明白个八九分,皇后是怕颜太医因此受到牵连。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颜浩心里明白自己今日可能是请不到颜夕了。 不过他还是想尽全力说服皇后让颜夕跟自己去王府,思此,他双膝一曲,直直的跪在皇后面前,先是恳求皇后。旋即认真的跟皇后分析情势。 “娘娘,张太医向王爷力荐颜太医,王爷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颜太医身上,如果今日颜太医没有去王府,王爷会怎么想皇后您。如果此事传出去,天下百姓会如何想您,更会如何说您。您又如何能悠悠众口。微臣想。如果今日颜太医没有跟我去王府,只怕您以后会寝食难安。” 皇后闻言,清绝妍丽的脸庞霎时发白。很是难看,不过旋即她似乎懂了颜浩的话,轻薄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心服口服的笑意。 颜浩正好看到皇后的笑意。他知道,皇后愿意让颜太医跟他去王府。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后笑着,蛾眉微挑,下颚一扬,轻声对颜浩说道。 “颜侍卫。你先起来吧,本宫让颜太医现在就跟你去王府。”她眼睑垂了垂,口气顿了顿。眼睑一抬,意味深长地望向王府的方向。很坚定地道:“但是,本宫要修一封信给王爷。” 颜浩有点不太明白,一脸疑惑的望着皇后,却听闻皇后语气深长的说道。 “颜侍卫,本宫想颜太医去王爷,治不好太妃的病,也能活着出来。到了王府,这一封信你先给王爷看,如若他同意,那么就让颜太医进府给太妃诊治。要是不同意,那么就让颜太医直接回宫吧!” 此刻的皇后不像高高在上,拥有生杀大权的决策者,而是心怜下属的女人。 颜浩很是赞同皇后的观点,一边起身,一边认真的朝皇后点头,表示同意。 “那有劳你稍等片刻,本宫去寝宫书写好信,便让颜夕跟你去王府。顺便本宫也交待颜太医几句话,去了王府不会冒犯府中的人。” 皇后的字字句句说的有理,让颜浩无法反驳,颜浩便恭敬的答道。 “好,微臣在殿门口等候颜太医。” 皇后见颜浩不疑有他,便匆忙的拖着逶迤的裙裾回寝宫。 一回到寝宫,皇后便派人去后苑找颜夕过来,颜夕每日晌午都在凤霞殿后苑给她制药,所以不过一会时间,颜夕便到了。 “娘娘,您找我?” “嗯,本宫要你去王府,希望你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皇后满脸的喜色,此刻的她越发雍容华贵,像个不折不扣的妖后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颜夕闻言心头一颤,顿感呼吸凝重,有什么掐着她的脖子似的,让她透不气来。 可,她不能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情愿,唯有敛起眼眸,重重的点头。 皇后对颜夕的态度很是满意,嘴角微勾,对着颜夕扬眉而笑,温和地说道。 “此事若成了,本宫的苦日子就到头了,也是你好日子的开始。” 颜夕心中很排斥皇后的做法,可是她已经是皇后的人,她必须为皇后卖命,她别无选择,头不由深深一低,表情沉稳如水,眼眸中无波无澜,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给,这封信进府前给八王爷,如若他亲自出来请你,那你进府给芯太妃治病,若是八王爷不出来,你就打道回府,不要进去送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颜夕颤抖的接过皇后手中薄薄的信,眼眸里是皇后涂得娇艳的蔻丹,鲜艳的颜色异常的耀眼,让颜夕觉得格外的刺眼。 皇后抿嘴一笑,雪亮的眼眸里是掩不住的得意,开心之色,她对颜夕轻柔地说道。 “本宫相信你的医术,无人能及。” 这话是夸赞颜夕,可听在颜夕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让她觉得可耻。 皇后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等着受利,无奈她貌似等不及了,想要早早的结束这场斗争。 而颜夕知道,她不过是牺牲品罢了,如果事情败露了,皇后只会舍弃自己。 若是成功了,那么她在为虎作伥,她学医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救人,在这紧要关头,颜夕想退出这场斗争中,她不想害人。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不想用自己的所学去残害,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她不能去改变。 皇后见颜夕拿着信老半天没反映,不由迷惑,微眯着眼眸,阴森森的望着颜夕,轻柔地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 声音虽轻,虽柔,却透着蚀人心魂的寒意,颜夕闻言立刻惊醒过来,连忙跪下为自己的失神辩解。 “娘娘,微臣刚刚在想,用什么处方,才不会让人发现,因此一时间没听清您的话,真是该死。” 只要颜夕会做,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颜夕够忠诚,够狠,够毒。 那么颜夕能助她霖儿登上大统,这种人,她会格外保护,格外珍惜的,她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去教训颜夕。 睁开雪亮的眸子,幽幽的说道 “起来吧!能把是办好就行,记住了,到了八王爷的府邸里,少说话,谨慎点,不然一个不好惹怒了那个阎王,你就算有命活着,也得吃不少苦头。” “是,微臣谨记皇后教诲。” 颜夕起身,轻声细语的回答道。 皇后也不想多说其他的话,微阖着眼眸,轻声道。 “嗯,快去吧!” 声音里透着关心之意,可颜夕对皇后的关心并未有多感动。 皇后不过是怕出事,然后她少了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心中难过而已,并不是多么的关心颜夕。 这颜夕清楚,所有宫人都清楚,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走的更远,更高。(未完待续) ps:今天上架了,喜欢的朋友就订阅吧。谢谢,多多支持。 正文 第九十二章决策 阳光烈烈,徐徐清风抚人面,颜夕从皇后寝宫出来,直接往凤霞殿外去,颜浩已在殿外等候颜夕。 颜夕头戴纱帽,身袭白色曳地望仙裙,步态轻盈的从宫殿里头出来,身姿娇柔的她,在漫漫金辉下异常的夺目。 清风拂过,牵起她白色面纱,裙裾在漫漫光芒中轻舞飞扬,一时她整个人望上去就像翩然而下的仙子,白衣飘飘,气质娴雅淡然,半遮半掩的容颜,透着绝世的朦胧美,让人望而遥想翩翩。 颜浩远远的就望见那抹白的出尘,白的绝世的身影,他眼眸放光,有些失神,情不自禁地轻唤道。 “公主……”一声似呢喃的轻唤,眼角一片湿润,哽咽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激动。 他似乎忆起多年前的往事,那时黎国还在,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九龄孩童,有个白衣胜雪,白衣如仙的女子,常常唤他。 “浩儿,你看那边有蝴蝶,你去帮我捉来如何。” “浩儿,我躲起来了,你快来找我。” “浩儿……” 温柔如水,甜腻如蜜的声音让他忘乎所以,可惜这世上有种思念叫天人永隔,他已经听不到那女子的声音,见不到那女子的身影。 今日今时那个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再次出现,驰骋沙场,流血不流泪的他,激动的落下泪来。 他情不自禁的快步迎上去,那抹白衣如仙的女子越来越近,他几乎可以看清女子清尘绝世的音容。 颜夕见一身金色侍卫衣的颜浩,以为颜浩等不及了,返归宫中催促她。她不由出声急迫的说道。 “颜侍卫,麻烦您现在带我去王府。” 也就这一声,颜浩顿时回过神来,一时失落无比,那个女子已经香消玉殒了,是他认错人了。 脸色的表情瞬间僵硬了,犀利如冰刀的眼眸露出震惊。诧异。眼前的女子太像公主了,可始终不是,仅仅只是像而已。 颜夕见颜浩盯着自己看。眼神古怪,她顿时有些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静默无声的男子。 颜浩收敛自己激动的情绪。眸光依旧泛着点点泪光,彬彬有礼。急促的催促道。 “颜太医请随我上马车。” 颜夕闻言立即打了个激灵,这人喜怒无常,刚刚还神情莫测,现在已经是紧张万分。迫在眉睫了。 颜浩激动的走在颜夕前头,时不时回头悄悄望着颜夕,大脑不受控制似的神使鬼差的问颜夕。 “颜太医。你是哪人?” 额,颜夕无语。难道颜浩想套近乎,也对,对方也姓颜,想必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想到家乡,颜夕便想到弟弟颜卿,如此一来,她有些想颜卿了,一阵苦涩陡然涌上心头,眼眸微阖,眸光黯淡,在阳光下有着别样的美,让人移不开眼睛。 “颜侍卫,我乃是岩城人,难道颜侍卫也是岩城人?”颜夕如实回答颜浩,顺便也打听一下颜浩的家乡。 不是公主,也和公主没有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颜浩刚燃起的希望,在颜夕的话音中悉数灭尽。 “不是,我只是问问。”颜浩失望的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假装催促颜夕来掩饰自己的失落。 “颜太医,我们还是赶快回王府吧,不要让王爷,太妃久等。” “嗯,好。”颜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疾步赶上颜浩的脚步。 一路上颜夕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她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瞒过所有人,救芯太妃,自己也会受到牵累。 皇后那么精明,想必是满不过她的,心里越发不知所措,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鲜活的生命,她该如何取舍? 换作别人就不会像颜夕这般烦忧,可是颜夕学医的目的不是害人,而是救死扶伤。 —————————————————————————————————————— ———————————————————————————————————————————————————— 颜夕到了王府,她按皇后的意思并没有直接进府内,而是在马车中等待,颜浩拿着皇后的书信进了王府内请示澹台泓。 澹台泓此刻正在芯太妃房间里,刀锋一般的嘴角紧抿着,一脸忧色望着床榻上呼吸薄弱,面色惨白如雪的芯太妃,心犹如刀割一般,猛烈的疼着。 他想到,他的母妃堂堂一国公主,却变成阶下囚,困在冷宫里受尽煎熬,一生被人陷害,被人欺凌。 到头来,那个人还不肯放过他的母妃,他把皇位让给她儿子,用心辅佐,换来是她肆无忌惮的伤害。 她当真以为,他把她当做亲生母亲,不忍伤害她半分嘛? 养育之恩他无以回报,但是她不能伤害他的亲生母亲。 思此,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几步开外旁人就能感受他的震怒,他的愤恨。 颜浩在虚掩的房门口停下,安静的清荷园静得可以听见针落的声音,而澹台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听到颜浩的脚步声。 颜浩伫立在房门口,细听房里的声响,里面好似没有人一般,安静的可怕,他乌黑发亮的眼眸转了转,喉间微微动了动,抬起手敲了敲房间的门。 “王爷,颜太医到了。” 在房间里头沉思的澹台泓听到颜太医三个字,双眼放光,整个人顿时有了精神,好像看到了希望,连忙迭声的说道。 “快请她进来。” 颜浩听到自家王爷兴奋的声音,有些不忍,不过他还是要把皇后的话带给他,不由支吾地说道。 “可是,王爷,皇后说……” 澹台泓一听到颜浩说可是,便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顺利,听到颜浩说皇后,心头一颤,有些焦虑的说道。 “进来说话。” 颜浩闻言便推开虚掩的门,急急忙忙走了进去,双手捧着皇后的信到澹台泓面前,躬着身一字一字的回禀澹台泓。 “王爷,皇后说太妃的病颜太医治不治的好,都请您手下留情。” 澹台泓闻言双眼一转,露出吓人的眸光,他倏然一抬手接过颜浩手中的信,认真看起来,看着看着脸色不由晦暗莫测起来。 颜浩躬着身并未看到信上的内容,可看到八王爷的表情,他便知道皇后定没有说什么好话。 澹台泓看完信,眼眸顿时一暗,嘴角微微一扯,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知我者,皇嫂也。”(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三章犹豫 王府外阳光正对着马车晒,热烘烘的气直接扑向了马车内。 颜夕忐忑不安地在马车里等待,她摘下纱帽,双手绞着裙裾,此刻大热天,她却冷汗涔涔,感觉有丝丝凉意。 她眼眸微眯,环视着空荡的马车,心里却在祈祷,祈祷无八王爷对她不屑一顾,不让她进王府。 虽然她现在很想看看那位太妃的病情,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命,家人的性命,她唯有选择漠视。 总比自己进去,用她一生骄傲的东西,谋生的手段去残害芯太妃要好很多。 此时此刻颜夕姝丽的脸庞透着痛苦,有些茫然恐惧的神态,因为此刻是煎熬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挣扎,纠结,她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拉开厚重的车帘,眯着望向森严戒备,华丽的王爷,两旁白玉石雕砌成的狮子彰显着王府的庄严。 夏日金闪闪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王府,显得它越发庄重,气氛沉静如死水,好像大风吹过也掀不起一丝涟漪。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颜夕越来越担忧,正在她想派人进去询问之际,清亮的眼眸中闯入一抹傲然,贵气逼人的身影。 八王爷与颜浩一前一后的朝她走来。 八王爷,她见过他,此刻她似乎才想起,前不久在宫中的甬道里见过大家口中杀人如麻的王爷。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王爷除了冷漠,并不像大家口中所说的那番,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狠绝凶戾。 她放下车帘,连忙将自己的脸隐藏在车内,不让澹台泓看出自己一样的情绪。 思绪万千的时刻,那抹傲然的身影已经到了马车前,他傲然地伫立在马车前,直挺着如松一般笔直的身姿,面带迫切之色。口气却非常温和。 “颜太医。本王想,皇后娘娘是多虑了,母妃的病本王也清楚一二。颜太医尽力而为。本王绝对让你无后顾之忧。还请你给本王母妃看看,如何?” 明明声音温润如玉,没有分毫怠慢,抑或凶恶之意。 可是他的声音却让颜夕浑身发冷。颜夕双手死死的绞着裙裾,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窒息而死了。逼着自己做厌恶的事情,她真的觉得很痛苦,可是她为了自己能够苟且的活着,居然要选择杀害无辜。 人家相信自己。她却辜负别人的信任,一时她觉得自己很可恶,她想退。可是无路可退。 想着牢房里的父亲,岩城的弟弟。母亲,她唯有硬起心肠去残害无辜者,去做凶残的人。 澹台泓见车内没有动静,以为颜夕在车内睡着,面露疑色似在思索,眼眸微睨不由给颜浩使个眼色,让他去看看情况。 颜浩得了澹台泓的指令,立刻敲着马车,出声叫唤着颜夕。 “颜太医,王爷请你进府,为太妃看诊。” 颜浩言罢,马车里还是没有传出任何声音,手不由用上几分力敲着马车门,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贝,继续朝马车内叫唤道。 “颜太医,我们家王爷请你进府给太妃看诊。” “砰砰……”的声音混着颜浩洪亮的男声,萦绕在颜夕耳边,心不由跳的越快,似乎像催命符催着人走向绝境。 颜夕知道自己不能在拖延下去,稳住心神,便压力着嗓子,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轻声回应。 “王爷,微臣该死,刚刚假寐了下,居然睡着了,真是抱歉。微臣立即下车,进府给太妃诊脉。” 轻柔略带抱歉的声音幽幽的从马车里传出来,轻柔的声音拂去几许夏日的烦闷,几许不耐。 澹台泓伫立在马车外,知道自己的料想没有错,如刀斧削过般的唇角微微一扯,面露焦色,着急万分的催促道。 “颜太医,赶紧给本王母妃看看。” 颜夕平复自己的思绪,一边缓慢的下车,一边解释道。 “救人乃是我的职责,只是皇后娘娘的病一直我在诊治,这几日皇后娘娘病情反复不定,我便留在了宫中,况且太医院所有太医都过来了。各位前辈医术在我之上,他们都治不好,我想医术匮乏的我,也只好在宫中为娘娘治小病小痛的。没想到王爷如此信任我,非要我来给太妃看看,那么我会尽力而为,就是希望到时,王爷不要怪我无能就好。” “本王听闻,颜太医医术高超,药到病除,而且张太医力荐你,觉得你一定可以治好母妃的病。所以本王想,颜太医救活母妃的几率比别的太医大。” 澹台泓说到芯太妃,如黑宝石般乌亮的眼眸里泛着点点泪光,面如冠玉的脸庞是满是痛楚。 世上最难得就是孝子,大乾朝的似乎每个男子都很孝顺,对母亲都是毕恭毕敬的。 慕辰君如此,八王爷面对不曾有过养育之恩的母亲,亦是不能免俗。 心中不由越发不忍,想着便害怕的流出冷汗,必竟第一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难免紧张,眼眸微微眯着,佯装不适应强烈的光芒,对着澹台泓焦虑道。 “王爷,我们还是进府给太妃治病,不要耽搁时间了。” 澹台泓见颜夕紧张万分的样子,以为是医者父母心,不忍见到芯太妃痛苦,看向颜夕的眼神不由多几分赞赏之意。 “好,随本王来。” 说着澹台泓便走在前头带路,然而颜浩还傻傻的愣住原处。 刚开始颜浩,以为颜夕不过是身形像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之人,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上了年纪容易犯浑。 可颜夕下了纱帽,从马车上轻盈体态,施施然然的走下来的时刻。 那张绝美的脸格外的熟悉,让他一时楞住,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世间居然有如此相像之人,他觉得匪夷所思,眼看着颜夕跟着澹台泓往王府里头走,他也没有回过神来,满脸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音容画面。 澹台泓走了几步,发现颜浩的异样,从颜夕下车以后,颜浩就有些失常,他不由蹙眉疑惑地问道。 “颜浩,你还楞着干嘛?你怎么了?” 颜浩闻言顿时回过神了,湿润的眼眶定定的望着颜夕,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指了指颜夕,想告诉澹台泓,眼前的人像他的表姐。 可到嘴边的话,却活生生咽了回去,化成一抹淡然的惨笑。 “王爷,是卑职失礼。” 说着他敛去眼眶中的泪水,疾步跟上澹台泓的步伐。 大黎国的公主早已死了,这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他不能冒犯,他也不能胡说。 澹台泓见颜浩回复正常,也没有多想,他以为颜浩不过是见到颜夕的美貌有些失常,君子都爱美色,实属正常。 他初次见到颜夕的时刻,也被颜夕的样貌给震惊到,所以他能理解颜浩,并未追究他的失礼,毕竟现在首要任务是救母妃,而不是关心其他的事情。 而颜夕对于颜浩失神的样子好像习惯了似的,也没有去深究,她只是在想着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让自己不死,也能治好芯太妃。 她现在像被人围困似的,前面千军万马挡着她,后面是悬崖,不管怎么走都将尸骨无存。(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四阻扰 颜夕进了王府,到了清荷园内,一群束手无策,愁得头发都快白的太医们见颜夕跟着澹台泓来了,不由提心吊胆地快步迎上去。 “王爷你总算把颜太医给请来了,颜太医你来了就好,你赶紧看看太妃病情如何,大家都在等你做决策。” 张太医一脸谄笑着,佩服地说道。 颜夕听言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完全不将张太医的话放在心里,颜夕知道这些人关键时刻最喜欢落井下石,如果不是他们非要把自己拉下水,也许她今天就不要面对迫害人的痛苦,和绝望。 想着,颜夕对张太医他们的态度自然不好,很是冷漠的说道。 “这些问题,等下在讨论,我先去看看。” 澹台泓对这群太医更是嗤之以鼻,连续给他母妃看了几日的病,他母妃的病没好转不说,反而越来越严重了,真是庸医。 因此他对太医们不理不睬,太医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跟在颜夕身后,进了芯太妃房间。 清香绕鼻,雅致的房间里,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为床榻之人洗漱着,她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好似下一刻床榻之人便会离去一般。 颜夕望着床榻那纹丝不动,好似睡死,又好似死去了一般的人,始终挪不动步子,冷汗涔涔,她知道自己前进一步,床榻之人离阎王殿就进一步。 如果可以选择,她情愿自己可以重新选择,那么她宁愿去死,也不会要别人的刽子手,听取皇后之言任意索取人性命。 跟在颜夕身后的太医们。见颜夕不敢敢靠近床榻,面色不由露出鄙视的神色。 哼,说什么神医,徒有其名而已,面对困难,棘手的病人,她居然不敢上前看诊。这种人不配留在太医院。 也不知。她是哪里来的好运气,居然得到皇后的青睐,信任。总是想尽办法护她周全。 “颜太医,你认为芯太妃得的是何症?” 几个太医里,看颜夕最不顺眼的太医站出来,和声问道。 随着他的话一出。澹台泓也从院外进来,态度认真严谨。正欲倾听颜夕的分析病情。 质问的颜夕的太医表面看起来,他客气无比,态度友好,实则不过是对颜夕发难。 反正他们治不好都会死。如果颜夕不能治好,不过是多搭一条人命而已,这些太医本来就不信任颜夕。见到颜夕面露出犹豫之色,便刁难。 颜夕垂放的双手死命绞着裙裾。紧咬着发白的唇角,面色有些难看,好似有些害怕,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所有人眼中。 太医们越发的鄙视她,面上虽露出担忧之色,可眼眸深处唯有深深的不屑,深深的厌恶之意。 澹台泓见状,以为颜夕认定芯太妃没有救了,心不由沉痛无比,如玉般好看的脸溢满悲怆,眉宇紧蹙如锁,悲伤的问道。 “怎么,颜太医认为本王母妃没得救了嘛?” 悲伤的声音久久的在屋内徘徊,颜夕顿时回过神来,她知道她不能在犹豫,敛去心中的思绪,她已拿定注意,便朝着澹台泓微微摇头,轻柔,严肃的说道。 “不是,有救,我只怕王爷你会不忍,我不敢说出这个方子,因为我也觉得这个方子有些偏。” “什么方子?”屋里的一众人异口同声的追问道。 颜夕莲步轻移,清亮如水的眼眸直直锁着床榻上的芯太妃,只见芯太妃面色发白,嘴唇微紫,貌似有中毒的迹象,只是是什么毒,她看不出来。 颜夕认真起来的态度,严谨,一丝不苟,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转回身子,眸子从芯太妃身上收回,调向澹台泓,只见对方眉宇紧蹙,像是一条绳索,永远也解不开,好似只要芯太妃在出任何事故,他便会自责而死似的。 颜夕心中感叹他是个大孝子,面色一沉,眼眸一暗,很是谨慎,认真的和澹台泓商量道。 “王爷,只要我能治好太妃,您真的不会干涉我用什么办法,不会怪我?” 澹台泓闻言,很是吃惊,她是大夫当然一切都听从她的安排,怎么还询问自己的意见? 只要能治好母妃,不管用什么方式,什么法子,他都愿意一试。 澹台泓眼眸放光,定定的望着颜夕,郑重地道。 “一切随颜太医你,能治好母妃,什么方子,本王都愿意一试。” 语气里是对颜夕的肯定与信任。 “好,王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颜夕清亮的眸子透着审问,似在肯定澹台泓说的话有几分真,抑或有几分假。 “嗯,本王无任何异议。” 澹台泓无比坚定的说道,盯着颜夕的眼眸望向奄奄一息的芯太妃,面色流露出几分心疼的意味。 这一次颜夕下定了决心,她要救眼前的人,看着被病魔折磨的人,她总是不忍心,总是想尽办法要救回一条性命。 也许是上一世父亲的死给她留下的阴影,也许是职业毛病,她莲步款款的靠近床榻之人,此刻她与气若游丝的芯太妃如此近,近得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芯太妃虽然年到四十,可是皮肤保养的相当好,完全看不出她有四十有余,弯弯的眉像月牙一般动人,有风韵。 颜夕娥眉微蹙,像是不忍心,像是在考虑,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不过最后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己见,正色道。 “麻烦王爷让你府上的人给我收集鸟粪,半个时辰内给我,我要制药给芯太妃服下。”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的人都震惊了,鸟粪? 她要给芯太妃服下,她这是算那门子的治病,简直是在残害人,人可以食鸟粪嘛?这简直不是人可以想出来的办法,而且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乱七八糟的法子可以救命。 太医院的太医害怕受到牵累,纷纷站出来,厉声阻止颜夕。 “颜太医,如果你没有救太妃的法子,你直接说出来,可不要想什么歪门邪道,坑害芯太妃,如果你存这样的心思,还请你别治了。我们几个自己想办法。” “对呀,颜太医不要害人害己……” 不满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异常的刺耳。 颜夕完全不理会这些太医,只是认真盯着澹台泓,想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澹台泓对于颜夕的法子也持有怀疑的态度,他一脸诧异的盯着颜夕,似在问她除了这法子,没有别的办法? 颜夕朝他摇了摇头,表示如果不用这个办法,那么她无能为力,另请高明。 而此刻在为芯太妃擦洗的丫鬟似乎是怒了,一脸愤恨的盯着颜夕,嘲讽阻止颜夕。 “颜太医若是没有真本事,请不要卖弄,你这方子不是在要公主的命嘛?王爷,老奴是不会同意这种方子。” 说着护主心切的她,便护着芯太后,不让任何人靠近,只要谁乱来,她便与对方拼命到底的态度。 此刻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莫姑姑……” 澹台泓眉宇紧锁,为难的叫唤道,有些无奈的声音在屋子里飘荡着,让人感觉很无力。 莫姑姑是芯太妃的陪嫁丫头,她一辈子照顾芯太妃,不管是冷宫里,还是在地狱里,她都寸步不离的守候在芯太妃身边。 因此她的地位在比所有人都高,就连澹台泓对她也是敬重的,不曾违背她的话。 “王爷,如果要这种法子救公主,那先让老奴去死,不然我决对不会同意。” 莫姑姑亦是不肯退让,态度坚决无比,好似如果他们要在说,她便会将他们赶出去。 澹台泓面露为难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对颜夕无奈的说道。 “颜太医,我们去外面谈谈。”(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五章沦陷 颜夕跟着澹台泓出了房间,太医们也跟着出了房间门,只是他们的去向不一。 太医们去了正厅,而颜夕跟着澹台泓去了书房。 几个太医见澹台泓跟颜夕密谈,他们心里很不舒服,心里想这女的肯定有什么妖术,明明他们比颜夕那毛头丫头要资深的多。 偏偏澹台泓对他们不屑一顾,满心满眼的不满,一时满腔的愤恨通通化成冤气,对颜夕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回到正厅,见四下无人,几个太医怒气冲冲地抱怨起来。 “张太医,都是你做的好事,弄一个什么都不懂丫头来,现在好了,你看多丢我们太医院的脸,你让我们如何在京城人士面前抬起头做人。” “对呀,用鸟粪治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治得好,我们的脸没地方搁了,若是治不好那么我们都要跟着遭殃,跟陪葬。” 嘲讽的声音在正厅里回荡着,直直的敲打着张太医的心口,打他的脸。 张太医本来想让颜夕过来替他们顶罪的,不管颜夕能不能治好,至少他们的名声,他们的命能保住。 谁能料到,颜夕的方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简直说出去,都是丢同行的脸。 他很无奈,一脸歉意的宽慰几个太医。 “这不是没事了嘛!哪个莫姑姑不是不让颜夕丫头治病,我们在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行的通。” 几个太医很愤慨,对张太医的息事宁人视而不见,越发不满的埋怨。 “你这馊主意,你看看八王爷对我们的态度。他还会让我们继续看诊治嘛?” 里面的一个太医面色如死,很是悲伤的提醒道。 “对呀,我看八王爷有种想凌迟我们的冲动,现在这个不知无术的毛丫头取得他的信任,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份,我们坐着等死吧!” 几个太医闻言,心中的恨越发浓烈。几乎是想冲过去把举荐颜夕来王府的张太医给撕碎。 正在他们担忧之时。偏殿幽幽的传出一个冷冰的声音。 “想保命,那还不快来给我家公主看看,想着办法治好我家公主。而不是在这里抱怨。” 是莫姑姑的声音,她想着不让太医给芯太妃看诊,终究不是办法,只怕芯太妃会因此而丧命。 因此她便出来找太医帮芯太妃在看看。但是她决对不会让颜太医靠近芯太妃。 在她的心里,颜夕不过是一个毛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胡说八道。 太医们见莫姑姑来请他们给太妃看病,一时看到了希望,争先恐后的给太妃房间里去。想在颜夕用歪法子前,救醒太妃。 —————————————————————————————————————————————— ———————————————————————————————————————————————————————————— 檀香袅袅,书味气息扑鼻的书房里。澹台泓沉默地端坐在椅子上,如玉的脸庞阴晴莫测。眼眸微眯着,意味不明的盯着颜夕,颜夕紧抿着双唇,坦然的站在他面前,此时此刻她完全看不出澹台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有闲情跟她静默相对? 想着颜夕越发不安,她不由直挺着背梁,一脸无畏无惧的对着澹台泓。 澹台泓如墨汁般黑发亮的眼眸里,映着面前容颜绝丽,态度不卑不亢的颜夕,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他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着一脸无畏的颜夕,澹台泓心头陡然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他不由敛去思绪,有些急迫的问道。 “你确定这法子能救本王母妃嘛?”话音里是满满的疑惑,与质疑。 清眸微转,颜夕无惧无畏地迎视着澹台泓,一脸认真,一丝不苟地分析道。 “回禀王爷,太妃大喜过后,本已伤到了心肺,也不知服用了什么食物,导致她中毒。我只能有这个方子救太妃,别的法子试都不用试,根本没有用。而我这法子至少有一半的希望,可以救太妃。” 在现代中毒就是用机器洗肠,可这是在科技落后,医疗设备落后的古代,她唯一能想的法子便是让人服用最恶心,最不能忍受的食物。 因而反胃,将滞留在腹中的食物吐出来,只有把食物吐出来,她才能用别的药物帮太妃清毒。 这是一石二鸟之际,能救太妃,又让皇后怀疑自己。 澹台泓听到颜夕说只有一半的机会救醒母妃,一时有些怒了,他想到颜夕刚刚对他肯定的说道有把握救他母妃,现在又说不能,这不是耍他嘛? 不由眉宇一扬,嘴角一扯露出一抹讥讽之意,冷冷的问道。 “意思,颜太医你这个法子也没有把握救回本王母妃。” 颜夕不想把话说的太死,微微点头,姝丽的脸庞尽是坦诚之意。 “是的,只有一半的把握。” 这会澹台泓彻底的怒了,只有一半的机会,就让他的母妃尝鸟粪,这非人的法子,亏她能想的出来。 面色逐渐冷下来,像一层寒霜笼着,看着很是可怕,尖锐如鹰的眼眸直视颜夕,像是要看透颜夕骨子里去,看到颜夕心里头去。 “那你刚刚还告诉本王有把握救本王母妃。” 听似温和,客气的声音里透着噬骨的寒,让人不寒而栗。 颜夕身子微微颤了颤,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相信他会信自己,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红润的薄唇轻轻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自己傻,总是想救人,却弄的自己进退不是。 澹台泓对颜夕面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有些不明,眼前的人为何会自嘲,不由想审问,却听到对方铿锵的道。 “王爷,你若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至少我觉得用我的法子,太妃能保命的几率有八成,如果乱药,只怕太妃会中毒更深。你完全可以让别的太医试试看,不出一日太妃浑身会发紫,呈现出死人的症状,再不出两日太妃便会死去,倒是你想让我救,我也救不了。人命关天,有任何一丝机会都应该试,而不是排斥,眼睁睁看着至亲离自己而去……” “住口”澹台泓勃然大怒,冷斥颜夕。 他无法在忍受了,因为颜夕诅咒他的母亲,他觉得颜夕简直是无稽之谈,不由冷冷的发令。 “来人,把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太医给带下去,关押天牢,等候发落。” 颜夕瞬间呆住了,此刻她瞬间明白皇后的用意,眼前的人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有可能被他处死,她有些后悔,早知道救与不救都是死,哪不如袖手旁观。(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六章袖手旁观 颜夕被澹台泓关起来的事情,太医们很快就知道了,高兴之余还担心自己的性命,战战兢兢的,不敢轻举妄动。 澹台泓是敢做敢当之人,关了颜夕,他也不瞒着任何人,直接让颜浩去宫中回禀皇后。 让颜浩转告皇后,等他母妃病情稳dìng,他愿意负荆请罪,但是颜夕他不会放,理由很简单,因为颜夕欺骗他,甚至用歪门邪道的法子来残害他母妃。 他不能纵容这种人在他眼皮底下逍遥。 颜浩心里排斥澹台泓的做法,不愿去皇宫复命,一脸推辞的样子,奈何澹台泓看出他的小心思。 他也不直接说明,等颜浩反驳自己,他还真没有意料错过。 颜浩忍住,震惊的质问他。 “为什么?” 澹台泓闻言,非常生气,彻底暴怒了,面目扭曲,怒气腾腾的威胁他。 “颜浩,你若心存妇人之仁,只会害死你自己,如果你想本王像你一样,心存仁慈之心,那请你离开王爷,另谋去处。” 一句话让颜浩无法反驳,唯有含着泪领命而去。 颜浩到凤霞宫的时刻,已经是傍晚时分,霞光漫天,红红的光芒笼罩着凤霞宫,万丈红光中整个殿宇越发的气派,华丽,只是在夕阳下有些萧索的意味,有丝丝凄凉之意。 颜浩跟凤霞宫的宫人说明自己的来意,宫人听闻立刻带颜浩去见皇后。 此刻皇后正在凤霞宫的阁楼里品茶。阁楼处茶香馥馥,红色帷幔随风飘动,熙熙攘攘挤在一起。在漫天的红光下格外的火红,犹如一团火一般摇曳生辉。 皇后置身在帷幔后面,袭着绯红色宫装的她,气度雍容典雅,华贵逼人,在红色的包裹下,衬得她越发别致。犹如一朵红牡丹,雍容大气。 颜浩随着宫人上了楼阁,远远的他便见到漫天红光下。一抹贵气逼人的身影在帷幔后面,端坐着,好似在等待谁。 “皇后娘娘,颜侍卫到了。”宫人高声禀报。 帷幔后面的皇后闻言。娥眉蹙了蹙。双手交握在一起,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她十指关节发白,颤抖的双手。 “知道了,都下去吧!” 声音平淡如水,无波无浪,让人听出喜怒。 皇后的话音一落,众位宫人鱼贯而出,瞬间楼阁里只剩皇后。颜浩两人,一时间楼阁安静的可听见针落的声音。 皇后不说话。面色沉稳如水,静待着颜浩的举动,气氛更显滞重,沉默。 颜浩眼眸里透着惊色,皇后居然不审问自己,他面色有些赧然,他说过要保护颜夕,可是最终没做到,心中很是愧疚,他不由弯下膝盖,蓦地跪下,一脸诚恳地向皇后请罪。 “皇后娘娘,微臣有负你的托付,请娘娘责罚。” 皇后心中一慌,一时好像明白过来出什么事一样,不过面色依旧不动声色,好像一qiē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样。 “王爷准备如何处置颜太医?” 轻柔的声音幽幽的从帷幔后面飘出来,像一阵和煦的风直直的扑向颜浩,像是安抚他的心,又像是在质问他。 颜浩知道,越是平静就越有事,看着皇后好似不怪罪,其实心里应该把他咒上了千万遍。 这般想来,他不由垂着头,一脸歉意,愧疚的回答道。 “微臣不知,但是颜太医是回不来了,无法在伺候你了。” 皇后闻言,眸光中闪过一抹惊愕了光芒,她向来知道八王爷的性子,没想到竟是如此狠。心中不免有些可惜,不过皇后也未表xiàn出来,只是很轻很轻的问道。 “你们王爷扣了本宫的人,没有一句合理的解释?” 声音虽轻,虽柔,却含着一股自带的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颜浩也知,自家王爷理亏,他也不敢未澹台泓辩解,唯有垂着头,认真解释道。 “王爷说,等太妃病好了,定到宫中请罪,娘娘莫要生气。” “那一qiē便依王爷吧!”声音里带着疲惫,好似不愿在管颜夕的事情。 颜浩震惊,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貌似容易的有些过头了,他以为皇后至少会怒问几句为什么,谁知皇后不问不说,好似一qiē与自己无关一般。 他不由抬头,望向帷幔后面那抹绯色的身影,错愕的问道。 “娘娘不责罚微臣嘛?” 皇后蛾眉一挑,似乎有些好笑的问道。 “本宫责罚你有什么用,责罚你颜太医就能安然无恙了?” “这?”颜浩语塞。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的皇后,终于换了一个姿势,她向颜浩摆了摆手,有些倦怠的下逐客令。 “罢了,你回去告sù你们家王爷,本宫的人扣了就扣了,但总得让本宫知道是为何?” 颜浩见天色将晚,他也不能久留在宫中,眼眸中尽是诧异之色,不过很快他收敛起自己失态,恭敬的朝皇后磕头谢罪。 “微臣告辞。” 皇后微笑着颔首点头。 颜浩在皇后淡然目光中陡然起身,躬身后退,皇后目送着颜浩离开阁楼。 看着颜浩的身影消失在阁楼里,皇后才收回目光,幽深的眸子望着西边的天空。 天空晚霞弥漫,雾霭慢慢从山边飘过来,萦绕着整个京城,给京城的夜晚添了几分神秘感。 颜浩走后,安公公屁颠屁颠的从阁楼下上来,他看到皇后一脸沉思的端坐在贵妃椅上,眸子一转不转的望着天边晚霞,一脸担忧走到皇后跟前,躬着身小声提醒道。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皇后似乎没有听到,眼眸一直盯着天边的晚霞出神,安公公以为自己说的太小声了,皇后没有听到,不由扯了扯嗓子再三提醒道。 “娘娘……” 安公公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皇后眼眸微阖,幽幽的截断安公公的话。 “安德急什么,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我们坐以待毙就是,颜夕那丫头,想救她的人多着呢。” 说着描精致妆容的脸庞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情,似在紧张,又似无所谓,完全让人看不懂,连伺候她多年的安公公,一时也看不明白皇后的心思。(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七章失控 皇后说想着救颜夕的人多了去了,这话可不是吹的,众人知道颜夕被八王爷关起来了,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孝廉的八王爷为何会将去王府救芯太妃的颜夕关起来。 关于颜夕被八王爷关起的说法众人说法不一,版本有千万种,可是不管真相是什么,慕辰君无法坐视不理。 慕辰君知道颜夕被关入大牢的时刻,天已经黑了,无数灯火照亮慕府,在京城中像一个闪熠的星,无比的璀璨,辉煌。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慕辰君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往外冲,要去大牢里释放颜夕。 幸好慕辰君身边的侍卫将他拦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慕辰君手握乾国兵权,而八王爷得到原先黎国百姓,遗臣的支持。 若是,慕辰君为一个女医冲撞八王爷,本就不满乾国统治的黎国百姓,定会揭竿而起,拥八王爷为帝不可。 慕辰君见手下的侍卫拦住自己,他瞬间暴怒,绝美的脸庞变得森冷,可怖,在灯火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吓人。 “让开。”毫无温度的声音含着威慑人的力量。 “侯爷,您不能去,若是为了颜太医冲撞八王爷,天下人会怎么看你,怎么想你。为了名誉,为了你流血拼出的荣耀,你不能去。” 从小跟在他身边的慕侍卫额头上全是汗,紧张万分的死死攥住慕辰君,好像他一个不小心就会犯下大错似的。望着慕辰君的目光带着恳求,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道。 慕辰君完全听不进去,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只想去大牢里看看,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子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刑,会不会害怕。 慕辰君目露凶光,面目发青,吼道:“让开。” 双手还不忘用力,他要甩开束缚自己的慕侍卫,无奈对方捆的太紧。习武多年的他居然挣脱不了。 “侯爷,您不能去,除非你杀了卑职。不然您今天休想走去侯府。” 慕侍卫双手用尽吃奶的力圈住慕辰君,哀求慕辰君理智一点。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不该告sù慕辰君颜夕被关的事情。只是他想。他不说,慕辰君也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所以他才不打算隐瞒。 谁知,竟然让慕辰君如此失态。 慕辰君对慕侍卫的话置之不理,好似对方说的不过是屁话而已,他无需在意。 慕辰君使出内里,用力一挣,慕侍卫没想到自家侯爷会使用内功来逃脱。一个不注意,慕辰君便挣脱了他的束缚。 慕侍卫反映过了。立刻施展内功去抓慕辰君,慕辰君感觉到一阵强厚的内力扑向自己,他一个翻身,便出手和慕侍卫打起来。 整个书房瞬间两个强大的内力对抗着,书房里桌椅碰撞声,低吼声混合在一起,惊动了阖府。 而此刻慕静洁从宫中出来,她刚到慕府便听到了声响,心下不由一慌,脚步都不稳,有些踉跄,幸好身边的丫鬟扶住她,不然很有可能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地了。 慕静洁知道颜夕被八王爷关起来很是紧张,在寝宫了坐立不安,她想自己不过和颜夕稍微谈的来,就已经担心的不行。 那么弟弟肯定心急如焚,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决定回慕府看看。 谁知刚到便听到打斗的声响,她可以想象的出,她的弟弟是有多么的着急和担忧。 眼眶不由泛起泪花,想着弟弟对颜夕的种种付出,从来都只有自己知道,而颜夕根本从来未知,甚至是厌恶慕辰君。 世间最苦莫过,我爱你,为你殚精竭虑,而你却从来不知,反而误解我的用意。 慕静洁面露痛色,急匆匆地赶到了书房,打斗声已经平息,想来弟弟是冷静下来了。 她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门开的瞬间,书房里的狼藉映入慕静洁的眼帘,慕静洁瞬间呆住了,书房内慕侍卫面露痛色,在地面上死命挣扎,而自己的弟弟侧压着他的身躯,疯了一般狂揍。 她仅仅愣了片刻,立刻回过神来,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想着一团怒火便袭上心头,秀丽的脸庞露出失望神色,在灯火的照耀下格外的清晰,她细眉一蹙,扯开嗓音吼道。 “住手。”说着,她便疾步走去书房里头。 灯火下,一脸怒意的她,越发清丽无双,可是那清丽面上的怒意也明显,让人深深感受到她的不悦。 慕辰君听到熟悉的声音,思虑片刻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优雅的站起身,经过厮打,慕辰君绝美的脸庞大汗淋漓,面色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慕侍卫见到慕静洁像是见到了救醒一般,疾声呼道。 “三小姐,你快劝劝侯爷,不要冲动。”说着他气喘吁吁,便无力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 慕静洁望了望满身伤痕的慕侍卫,眼眸中不由露出几分欣慰之色,表示赞许他的做法。 很显然慕侍卫方才让着慕辰君,不然现在应该是两败俱伤,双双倒地才是。 慕静洁无声的叹了一口,不满的目光直直的扫向慕静洁,清如水,亮如星辰的眼眸像一面明镜,直接照亮慕辰君的胸膛。 “辰儿,你这是为何?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商量,非要动手,成何体统。” 慕辰君似乎打累了,不想解释,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盯着慕静洁,不吭不响,不过此刻的他已经冷静下来,他完美的身躯颓废的依着墙,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落寞,好似失去了珍爱的宝贝一般,满脸痛苦不堪。 慕静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躺在地上的慕侍卫轻声说道。 “慕侍卫,你先下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慕侍卫蒙得大赦,立刻来了精神,身子轻轻一起,便站起身来,腾空飞出了书房。 慕静洁见慕侍卫走了,莲步微移,款款走到慕辰君面前,清亮的眼眸带着失望盯着慕辰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 “如此冲动,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不仅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颜夕。” 慕辰君闻言愣了愣,便抬头对上慕静洁失望的眼神,是呢!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要是有关颜夕的事情,他就不能淡定,不能冷静。 慕静洁不忍心谴责自己的弟弟,清亮的眸光一暗,不由低声说道。 “辰儿,不急,还有姐姐,我有办法。” 慕辰君闻言,黯淡的眼眸瞬间放光,绝美的脸庞露出错愕之意,不解的望着慕静洁。 慕静洁清楚慕辰君不知内情,殷红的嘴角不由一扯,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轻轻凑到慕辰君耳畔,低声说着。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八章罪恶 夜晚,月色迷人,晚风轻抚。 八王爷府邸,灯火通明,整个王府仿如白昼,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伺候着,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个不慎就会掉了脑袋。 清荷园里头异常安静,静得可以听见人或均匀,或紧张的呼吸声,王府里的丫头个个静声,整齐的伫立在园子里待命,随时听候主人的吩咐,差遣。 微风一过灯火摇曳,树影婆娑,在清亮如水的月辉下,整个王府都透着神秘的气息,有几分诡异意味。 太妃的房间里,澹台泓面色发青,紧抿着刀斧般厚重的唇角,眼眸泛起杀意直直的盯着匍匐在地的众位太医。 太医们噤若寒蝉,冷汗直流,身子微微哆嗦着,不敢吱声,只能低垂着头,生怕自己说错一句,就被震怒的澹台泓处死。 一时间安静的房间里可以清晰的听到,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 澹台泓很快收敛起杀意,将目光投向床榻之人,眼神瞬间变得温和,好似春风能把人化了似的。 只见床榻上的芯太妃,形容枯槁,身躯瘦弱如柴,呼吸薄弱的如同冬日里的太阳,马上就会消失一般。 他心中大痛,满脸忧伤的唤道。 “母妃,母妃。” 可是无论他如何唤,床榻之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好似睡去一般,不再理会他了。 “扑通”一声,澹台泓陡然跪在床榻前。他挺直着背梁,含着泪光的眼眸一转不转的望着床榻上之人,早上还好好的。整个人看上去虽病怏怏的,可是不至于如此吓人,毫无血色,毫无生气,就像死人一般,如果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提醒他,母妃还活着。他几乎都以为母妃已经死了,泪水慢慢的从眼眶中淌出,原来铁血男人面对生母。也有柔情的一面。 安静的房间里可以清晰的听见他抽泣声,伺候在房间里的众人,大气不敢喘,屏住呼吸。大汗淋漓的等候着。 良久良久。众人听到澹台泓略带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们刚刚说什么?本王母妃病情到底如何?”听似无波澜的声音含着彻骨的寒意。 有了颜夕的前车之鉴,众位太医听到澹台泓质问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阵哆嗦,纷纷磕头求饶。 “求王爷饶命,卑职无能。” 澹台泓如黑墨汁一般黑的发亮的眼睛,微微一阖露出凶色,额头上的青筋浮起,微微抽动。几乎是暴戾道。 “说……” 太医们顿时磕头如捣蒜,拼命求饶。 “卑职无能。太妃她,已经药石无灵,无力回天,请王爷节哀。” “你们说什么?”震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际,久久的徘徊在王府的上空。 屋里屋外,府内府外之人瞬间被吓得发抖,不敢有任何怠慢,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面对紧急情况。 各位太医虽害怕,但也不敢有任何欺瞒,唯有说实话。 “王爷,卑职已经尽力,您节哀顺变。” 澹台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面目一会青一会发白,露出可怕的神情,他的母妃没救了,要离他而去了。 打小他便由皇后抚养长大,那个女人虽然对他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纵容他做任何事情。 哪个时候他不懂,越是肆无忌惮的做些没名堂的事情,只会惹得父皇厌恶自己。 如果不是莫姑姑冒着死的危险,阻止他做一些荒唐的事情,只怕他今日已经在地狱了。 那个女人告sù他,他的亲身母亲如何为了自保而抛弃他,如何厌恶他。 他当时信以为真,打心里排斥他的亲生母亲,直到父皇死后,太子哥哥登基,他才知道所有的真相。 他便知道,每日暗中保护自己的莫姑姑受母亲之托,很多次面临死生之际都是自己的母亲救了自己。 而那个表面对自己好的女人,不过是一步一步将他推入绝境,推入死亡之路。 在绝望之际,澹台泓似乎忆起颜夕说的话。 “你完全可以让别的太医试试看,不出一日太妃浑身会发紫,呈现出死人的症状,再不出两日太妃便会死去,倒是你想让我救,我也救不了。人命关天,有任何一丝机会都应该试,而不是排斥,眼睁睁看着至亲离自己而去。” 瞬间他如同雷殛般,倏然弹跳起来,疯狂了一般,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急迫的掀开盖在芯太妃身上的被衾,捋起芯太妃的衣袖。 芯太妃瘦的只剩骨头的双手赫然展现在他的眼中,果然如颜夕所说,他母妃浑身发紫,枯瘦如柴。 他心头微颤,发白的面色掠过淡淡的狂喜之色,他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一面帮芯太妃盖被子,一面急迫的说道。 “来人,快给本王备车。” ―――――――――――――――――――――――――――――――――――――――― ―――――――――――――――――――――――――――――――――――――――――――――――――――― 颜夕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天牢里,无数的喊冤声,无数的凄惨的叫声充斥在她耳边,虽然她很害怕,可是她突然觉得自己选择是对的。 至少她没有去害人,没有去伤害无辜,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她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在天牢里,她知道澹台泓一定会放自己出去,不管是为了芯太妃的病,抑或是为了其他的。 澹台泓都不敢把她杀了,因为她的背后是皇后,如果直接把她杀了,澹台泓是公然挑衅皇后。 至少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顶多受皮肉之苦,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这边想来,颜夕愤怒的心情平息了不少,枯坐在牢房里板着手指过日,虽然每分每秒都让她感觉是煎熬,可是她至少心安理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耳边是依旧是凄惨的叫喊声,她已经习惯了,不想去理会。 天黑了,点着无数点的天牢,依旧昏暗无比,此刻她的心反而无法淡定了,她想芯太妃活不过明天了,如此想来,她不由站起身,敲了敲牢房的门,吼道。 “喂,喂,来人哪。” 狱卒见颜夕不安分,由拿起起鞭子往颜夕身上抽。 “吵什么吵,安分点。” “嘶……”颜夕抚摸着被中的肌肤,轻声吟道,旋即她忍着痛,喊道。 “你们能能去王府,给八王爷通报一声,芯太妃的病,不能拖了……” 颜夕的话还没有说完,狱卒便嬉笑着走到她牢房前,一脸色迷迷的望着颜夕。 “好哇,除非你给当小妾,我才考虑下去不去通报。” 颜夕面不屑之色,冷冷瞪着狱卒,怒道。 “做梦。”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狱卒,乖乖的坐回原处。 狱卒冷冷的嘲讽道。 “呸,你以为你是谁呀,不久将死你的死期,少趾高气扬的,你哀求我,我兴许高兴放你一生路,如是惹的我不高兴了,小心大爷我提前送你上路。” 颜夕不理会狱卒,狱卒越发生气了,嚣张起来,便掏出钥匙,一脸淫/恶的望着颜夕,昏暗的灯火下颜夕越发楚楚动人,看得狱卒口水直流。 “你,你想干什么?”颜夕陡然站起,一脸不解的问道。 “嘿嘿……”狱卒淫/笑着,一副好像在说,你认为我想干嘛什么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十九章千钧一发 狱卒开了牢房的门,急不可耐的往牢房里头钻,眼睛直直盯着颜夕的身上看,面上的淫/光尽显,一副想立刻将颜夕剥光,压在身下的神情。 颜夕见狱卒进来立即站起身,姝丽的脸庞露出一抹慌色,惊恐的吼道。 “你进来干嘛?你出去,给我出去。” 狱卒闻言嘴边炸开一抹贼贼的笑意,好似在说,你已经是我的盘中餐,不要挣扎,不要反抗,不然你没好果子吃。 颜夕见对方目光泛着淫/意,已经知道他要干嘛了,她怒瞪着狱卒,面露狠色,厉声道。 “如果你在靠近一步,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狱卒闻言,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面上露出猖獗的笑意,双眸放光在颜夕浑身移动着,淫/淫地说道。 “你乖乖的服侍我,指不定我高兴了,可以放你出去,若是你敢反抗,小心你死的很难看。” 狱卒没有威胁颜夕,进这里的犯人,通通都是有命进来,无命出去的主,无论是谁,下场都是一样的。 这个狱卒见到颜夕的姿色,有些把持不住,反正进这里的人通通都是活死人了,不如让他先快乐一把,他便没了顾及。 颜夕闻言,心中愤懑不已,这些人目无王法,胡作非为,任意欺凌关押的犯人。但是,她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得逞,就算死在这里。她也会让这些无耻之徒玷/污自己。 上牙咬着下唇,姝丽的脸第一次露出狰狞之色,在昏暗的灯火下不太清晰。却也是无比的慎人。 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清亮的眸子直直怒瞪着狱卒,语气冰冷的威胁道。 “你敢动我一个寒毛,我绝对千倍百倍奉还给你。” 狱卒望着灯火下,颜夕雪白胜雪,吹破可弹的肌肤,早已心猿意马。没了耐心,他无惧颜夕的话,笑着反驳道。 “好呀。爷我等着。” 说着,他便猴急的扑向颜夕。 颜夕见狱卒扑向自己,心一颤,面露慌色。身子灵活地一闪。堪堪躲过狱卒的身躯,狱卒猝不及防,整个身子与墙壁撞了满怀。 “哎呦,哎呦……”狱卒吃痛的叫起来,一边叫着还不忘揉着他碰伤的身躯。 颜夕见状,惊恐的望了望挣扎着起身的狱卒,眼眸迅速转了转,望向牢房外。还好没有其他狱卒在,她心下便想着逃跑。 思此。她也来不及多想,拔腿欲跑,谁知脚下的步子才堪堪跨出,身子便被起来的狱卒扑倒在地,一股男子恶臭的汗液味直直的萦绕在颜夕鼻尖,她惊恐的反抗。 狱卒扑倒颜夕,见颜夕还反抗,顿时怒了,双手左右开弓愤怒的捶打颜夕。 “我叫你跑,我叫你不听话,我让你反抗。” 狱卒决不可能怜香惜玉,下手重得狠,打得颜夕一阵头昏脑花,早已忘jì了反驳,好似顺服了般,乖乖的躺在脏乱的地面上,头发蓬松,凌乱无比。 狱卒见颜夕没了动静,不再反驳,便不再打颜夕,微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身下之人,身姿婀娜多姿,肌肤柔嫩如水,哇,摸上去手感肯定很好。 想着,他也不顾其他,一边冷声叫器道,一边撕扯着颜夕的衣服。 “乖乖听我话,不就不会挨打了,不就舒服了。” 衣物被撕碎的声音在黄昏,安静的牢房里格外的响亮。 颜夕被狱卒束缚住,她知道自己在也无法挣脱,两世清白的灵魂将被玷/污,她闭着眼睛,眼泪就像汪洋的海水狂流不止,紧紧咬住舌头,一心求死之际,只听得一声巨响。 狱卒被人踢飞,被压在地面上的身子瞬间得了自由,颜夕惊恐的爬起来,只见一抹傲然的身影迅速的将外衣脱下,一阵风似轻柔的吹到她身上,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盖住,包裹住。 被踢飞的狱卒完全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干嘛当然由他说了算,被人破坏了好事。他很不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怒声咒骂。 “奶奶的,是谁破坏老子的好事。” 可惜话还没有完全说完,昏暗的牢房里一道剑影闪过,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已经被人割下来,头颅像球一样滚了下来。 牢房里瞬间弥漫着血腥味,那种浓烈的血味让人作呕,颜夕捂着鼻子呕吐起来,惊恐的闭上眼睛。 正待她以为,她也会被人砍死的瞬间,头顶响起轻柔的声音。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都是我不好。” ―――――――――――――――――――――――――――――――――――――――――――――――――― ―――――――――――――――――――――――――――――――――――――――――――――――――――― 灯火通明的八王爷府邸大门口,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口,白马嘶鸣,显露出马车内主人的不安与不耐。 车夫不耐烦的上前追问大门前的侍卫。 “请问你们家王爷何时才会见我家小姐。” “王爷不再府上,要见王爷,还请你们改日在来,就算你们等到天亮,也见不到王爷,还是请回吧!” 坐在马车里的慕静洁闻言,面色不由一沉,心里不由在盘算着,要用如何方法才能见到澹台泓,她是不相信侍卫说的任何话。 芯太妃病重,此次此刻他若不在府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着越发觉得不耐,如果不是为了颜夕,为了弟弟,她才会想在这里坐上一夜。 无奈,她有求于他,就便在这里等,等着他出来,等着他见她。 正在她思索间,自家车夫敲了敲车门,恭敬的说道。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依奴婢看,八王爷真的不在府上,我们到这里,已经有些时间了,他们府上的人也该通报,依小姐跟王爷的交情,王爷怎么会不见你。” “住嘴。”慕静洁冷冷的打断车夫,正欲想在训斥车夫多嘴,耳边却响起急促,震天的马蹄声。 慕静洁闻声,连忙掀开车帘,探出头目光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清亮的月辉下,两匹雪驹奔驰而来,马上的人风姿傲骨,衣袂飘飘,宛如踏着月辉而来的神仙眷侣,出尘而又美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章往事 慕静洁望着策马踏月而来的人,微微出神,眼光迷离,涣散,她仿佛忆起很多,很多年前的往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久到她自己都快忘jì,她曾经也疯狂过,年轻过。 那时候,她还未出阁,她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她的世界里一片美好,她总以为自己要的,别人都会双手为她捧上,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不过是她天真而已。 她要的向来是别人实施的,而不是别人捧到自己面前的。 那个时候,她总是缠着皇帝舅舅,为她讲故事,讲天下大事,讲天文地理,可是皇帝舅舅很忙,很忙。 有时候几乎没什么时间搭理她,有好几次她伤心的哭了,发誓再也不找皇帝舅舅了。 有一次,她赌气生闷气,气冲冲的从御书房出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路,步伐不由踉踉跄跄起来。 她当时很气,根本不想停下脚步,也没想到自己会摔倒,也没想到自己会撞到别人。 她向来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皇帝舅舅不会责罚她。 气呼呼的她有些莽撞,一个不小心和外面进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她重重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时间一股特有的清香问包裹着她,萦绕在她的鼻尖,还是少女的她脸顿时红了,像一个红苹果一样,红的诱人。 她正欲怒斥撞自己的人,只听见对方先开口。紧张的问她。 “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 轻柔带着关切的声音犹如一阵柔和的风,吹动她心波。吹起阵阵涟漪。 是谁的声音如此好听,如此温柔。 她错愕的抬起头,对方如玉般温和,无瑕疵,无菱角的脸完美的呈现在她眼睛里,她微微一怔,旋即她立刻炸开一个美丽的笑靥。 “泓舅舅。是你。” 对方显然对她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住,此刻旁边的宫人便过来提醒他。 “王爷,这是静公主的女儿。洁小姐。” 慕静洁知道澹台泓的身份,而澹台泓却不识她的身份。 对方不认识她,她自然知道,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澹台泓十岁就搬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很少在宫中,除了去皇帝舅舅的御书房,几乎不进后宫,也就那么几次澹台泓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她远远的见过他。 她当时看呆了,时间居然有如此美好的男子,比自己的弟弟辰君还要出众,还要好看。 她当时很好奇。不由问身边的宫人:“他是谁。” 宫人如实告sù她,哪个浑身透着贵气。面目冷俊,喜怒无常的人是她的舅舅,是先帝和另一个女儿的儿子,由于他的亲生母妃是异国公主,先帝灭了她的国家,她与先帝反目成仇,她被打入了冷宫,年幼的他便由太后抚养长大。 惊鸿一瞥的时候,就让她痴迷,后来的后来,她常常一个人偷偷在他会路过的地方望着他,看看他的身影,她便心满意足了。 也许是因为别人都怕他,惧他,所以很少人敢跟他亲近,而她突如其来的亲切,反而让他不习惯,不自在。 自从他识的自己以后,她常常隔三差五去宫中甬道里等他,只为了制造出与他巧合遇到的样子,只为看到他淡然一笑的样子。 那段时间情窦初开的她,每天都活在窃喜,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对方开始躲避她,对她总是回避。 刚开始的时候,她总以为他在忙,所以才没有时间见自己。 后来,她无意在御书房撞见他,才知道对方根本不忙,而是特意回避自己。 一气之下,她便在没人时候拦住了他的去路,怒气冲冲的问道。 “你为什么回避我?为什么?” 他没有给她答案,有的仅仅是寥寥片语。 “以后不要在做愚蠢的事情,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可能。” 听到他绝情的话语,她再也控zhì不住压抑了许久的感情,许久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哇”的一声,她痛苦的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哭得梨花带雨,哽咽着哑声问他。 而对方回应她的是一个决绝离去的背影,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一直都是自己在痴心妄想,在白日做梦,在自欺欺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过了多少年,她嫁人了,她几乎要忘jì自己曾经做的种种。 就在她重新回到宫中,成为新寡,她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原来,他早知道,她要嫁给黎国的遗臣,而她和他永远是不可能的,她们的身份,她们的关系,若是走到一起,会受到天下人的谴责。 他不愿她面对流言蜚语,不愿她面对谴责,所以他忍痛伤害她,只为了让她幸福。 而他至今未娶,为她守护,为她…… 曾经的往事如潮水,一幕幕的在慕静洁眼前翻滚了,差点将她湮没。 眼眸中的人越来越近,眼泪瞬间模糊她的视线,就在她差点恸哭的时刻,两匹白驹已经到了她跟前,到了王府门口。 澹台泓远远的就看到马车上的慕静洁,她依旧姿容风华,依旧恬静淡然,独独变了的是她的身份,其他都未曾变。 他心下一喜,便策马飞快奔向慕静洁,在她跟前停下,克制内心的喜悦,眼眸望向慕静洁,淡漠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慕静洁闻言一怔住,不过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她没有立刻回他的话,雪亮的眸子直直扫向澹台泓怀里的女人,好奇的问道。 “她是?”声音里带着酸意。 澹台泓见她不回答自己,也不恼,眼帘微垂,望了望怀里好似睡觉,身子却一直抖着的颜夕,冷冷的回道。 “颜太医。” 啊?慕静洁差点尖叫出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澹台泓,似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澹台泓抱着颜夕翻身下马,径直往府内走。 “进府在说。” 慕静洁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见澹台泓急急抱着颜夕进府,她也不好问,唯有安静的下马,乖乖的跟他进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澹台泓抱着颜夕疾步进了府,府内透亮的灯火将颜夕那张惨白的小脸,照得格外的清晰,在亮亮堂堂的灯火下散着美丽的光泽。 那亮如明珠的灯火直直的照着颜夕,颜夕微着眼,都感受到灯火的刺眼,她微微蹙了蹙眉,整张脸瞬间皱在了一起,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澹台泓似乎感受到颜夕的不适,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下去。 “快让张太医过来瞧瞧。” 怀里的人闻言有些抗拒,双手微微抓住他的衣襟,小声阻止。 “不用,我没事,王爷,你放我下来。”恭敬的声音里尽是漠然,与疏离。 澹台泓眼眸微睨,垂下眼帘凝视怀里不安分的颜夕,眼眸中露出几分冷意。 嘿,给你脸,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的命令没人敢违抗,你不看也得看,他也不顾颜夕是否不满,冷声反驳颜夕。 “不行,一定让太医过来看看。” 额,她明明没事,为什么要弄的兴师动众,颜夕咬牙,心里越发不满,可是她也不能反驳,谁叫你是大爷呢。 她低垂着脸,乖顺的应道:“嗯。” 经过在牢房的事情,颜夕似乎吃到了教训,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惹怒澹台泓,他是个恶魔,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可以取人性命的恶魔。 澹台泓抱着她七转八转的,他走的太快。颜夕耳边是阵阵呼呼的风声。 颜夕不知道自己耳边的风是澹台泓走的太急带起的,还是夜晚拂过的风,清清凉凉的。带着清香的味道。 一瞬间她便清醒过来了,她不能这样任由澹台泓抱着,方才在大牢里,她是吓傻了,现在缓过神来她顿时有些赧然,姝丽的脸不禁一片酡红,像娇艳的红花。 她低垂着头。抿着嘴在澹台泓怀里挣扎,试图下来。 头顶陡然响起澹台泓冷漠的声音。 “别动,马上就放你下来。” 颜夕闻言虽是停下了动作。可是依旧不是很安分,她不习惯别人抱着,她觉得很不舒服,巴不得立即能跳下来。摆脱澹台泓的束缚。 澹台泓眼脸微垂。雪亮的眼眸中映着颜夕酡红的脸,还有那一双不安分的手,嘴角倏然掠过一抹嗤笑。 这女人情xù变化真他妈太快了,方才在天牢里明明害怕的像一只小白兔一样,而此刻却复苏的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在他怀里乱动。 很快他们到了清荷园,张太医和几个下人已经在哪里等候,看到澹台泓沉着脸抱着一个女人急急的走来。不由思索,澹台泓怀里的人是谁。 正在张太医思索间。澹台泓犹如一阵疾风一般瞬间就到了他的跟前,只听得澹台泓冷冷的说道。 “你给颜太医处理下伤口。” 张太医顿时怔了怔,不过他很快反映过来,低垂着头迭声应道。 “是,好的。” 澹台泓将颜夕抱进偏厅,冷不丁止住步子,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 “去给颜太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来。” 下人得令立马转身而去,张太医则提心吊胆,亦步亦趋的跟在澹台泓身后。 进了偏厅,澹台泓将颜夕放在美人榻上,颜夕身子挨到美人榻的瞬间,整个人往榻里端缩,扯过披在身上的衣服,紧紧的盖住脸。 颜夕的小动作,澹台泓尽收眼底,望着不知所措的颜夕,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她也会有羞赧的一面。 望着榻上一动不动的颜夕,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身旁的张太医使了使眼色,告sù张太医该给颜夕看看。 张太医无声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如何做了。 澹台泓关心芯太妃,他也不在此逗留,便转身出去,在门口遇到追上来的慕静洁。 慕静洁气喘吁吁的停下步伐与他寒暄,无非就是进来可好的话。说完,她立即将话题转到颜夕身上,她往里头望了望,紧张的问道 “颜夕是怎么了?”轻柔,细腻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关心。 澹台泓眯着眼,凝视着慕静洁秀丽的脸庞,一脸平淡的答道。 “别问了,都过去了。”他在意的是她如何,而不是别人怎么样了。 慕静洁是识眼色的人,见澹台泓如此说,她住了口,见澹台泓望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便急急的说道。 “那我进去看看她,你有事就先忙吧!” 说完,她也不等澹台泓回她的话,径直的越过他,步履匆匆的往里头走。 偏殿里澹台泓走后,颜夕便起身,自己对着铜镜清理伤口。 而张太医侧在一旁写方子,是人都能看出颜夕经历了什么,虽然颜夕也是医生,可是医者不给己诊脉。 慕静洁脚步刚踏进偏厅,便见到坐在铜镜前清理伤口的颜夕,只见她脸色微肿,头发蓬松凌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很似狼bèi。 她心中一慌,很是心疼颜夕,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疾步走向颜夕,关心的问道。 “颜夕,你不打紧吧!” 颜夕闻声回头,清亮的眼眸映着慕静洁秀美的脸庞,她竟有些激动,一头栽进慕静洁怀里,轻声唤道。 “静姐姐。”细柔的声音略带颤音,好似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不,不可能…… 慕静洁摇了摇头,甩去不堪的思绪,双手紧紧的搂着颜夕,柔声宽慰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正在她们互诉衷肠的时刻,偏厅外面传来丫头慌张,急促的声音。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太妃她……” 后面的声音,她们没有听太清楚,不过颜夕立马惊醒过来,如果自己太不出手救芯太妃,恐怕芯太妃要追随先帝去了。 颜夕终是不忍心见死不救,她急忙跟慕静洁说道。 “静姐姐,我们去看看。” “你行嘛?”慕静洁认真的问道,似在说你受着伤,出去你受得了嘛? 颜夕明白慕静洁的意思,她微微摇了摇头。 “没事。”这点小伤,她受得住,没那么娇弱。 这样一来,俩人便起身,匆匆忙忙往芯太妃的房间里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救人 澹台泓听到丫鬟说芯太妃不行了,也顾不了那么多,向来冷漠的他,居然露出悲痛的神情,急匆匆的往芯太妃房间里赶。 到的时刻,莫姑姑已经哭晕过去,他让下人送她下去休息。 澹台泓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往床榻边走,贵气无双的他浑身皆散着吓人的怒意,好似在无声的指责众人。 几个太医见状,吓得不敢出声,纷纷跪倒在他面前,浑身瑟瑟发抖,好似下一刻脖子上的头就会被砍下来似的。 院里院外待命的下人,也纷纷跪下不敢出声,好似在等澹台泓的一声令下,他们便愿为澹台泓上刀山下火海。 颜夕跟慕静洁到的时候,整个院落静得可怕,她们轻微的脚步声在夜空下格外的响亮。 房里房外听不到一丝声响,有些恐怖,颜夕心中一颤,芯太妃该不会是已经…… 不可能,她明明。 思此,她不由出声催促慕静洁。 “静姐姐,我们走快些。” 慕静洁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想到刚才那个丫鬟的声音,她猜测,芯太妃也许快不行了。 如今见颜夕如此慌张,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是对的,也不由加快步伐,匆匆往芯太妃的住处去。 慕静洁搀扶着颜夕,俩人还没有进房间,耳边便传来太医们颤抖的求饶声。 “王爷,饶命,卑职已经尽力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求饶声含着怯意。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好似一个不小心,他们便永无超生似的。 颜夕闻声。已经顾不得身上的伤,拉着慕静洁,慌里慌张的,疾步往里头走。 里面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人,个个大气不敢喘,生怕澹台泓会将怒火迁至到她们身上。 颜夕跟慕静洁进去,颜夕眼眸直直的扫向床榻之人。只见芯太妃形容枯槁,气若游丝,好似即将离开归天的样子。她顿时也是愣住,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天,芯太妃就被体内的毒侵蚀的不成人形。 她推开慕静洁的搀扶,疾步走到床榻前。立即给芯太妃把脉。纤手触到芯太妃脉搏的瞬间,蛾眉露出一副为难之色。 “王爷,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不用我的方子,恐怕太妃熬不过今晚。” 此刻很怕掉脑袋太医,也纷纷附和着。 “王爷,不如试试颜太医的方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不就该放弃。” 澹台泓悲痛的望了望颜夕。似在询问颜夕是否还有别的方子救他的母妃。 颜夕坚决的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芯太妃。 澹台泓想着母妃受的种种苦难。很不忍心,不过他更害怕失去母妃,他不由一咬牙答应。 “好,就用你的法子。” 颜夕闻言,眉梢一喜,立即说道。 “准备好够量的鸟粪,带一杯温水,立即给我送来。” 众人闻言,错愕不已,这样的方子治病,王爷居然同意,治不好,岂不是让太妃死前也受辱。 众人见澹台泓没有发话,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脸紧张的望着澹台泓。 “没听到颜太医的话嘛?还不快去。”澹台泓见下人没有反映,厉声吼道。 跪在外边的下人立刻哆哆嗦嗦的起身,去外面寻找鸟粪。 慕静洁完全还没有缓过神来,她终于明白澹台泓为何会将颜夕关入大牢了,颜夕真的不要命了,这种治病的偏方也敢用。 若不是,芯太妃此刻不行了,澹台泓死马当活马医,她想,颜夕可能这一辈子都会关在天牢里除不来,因为这法子,是人都不会试。 她眸光从众人面前扫过,停留在澹台泓的身上,她有多少年,没有仔细看他了。 时隔多年,在看他,他依旧冷漠,只是脸上多了风霜的痕迹,让她越发的迷恋。 她很庆幸今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她能在,能这样静静的陪着他,她已心满意足了。 领命而去的下人很快去而复返,因着他们王府养了鸽子,所以很快他们便找弄来了鸟粪。 “王爷,奴婢已经找到了药引。” 聪明的下人委婉的禀报。 澹台泓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他扯开嗓子,冷声道。 “进来。” 他们端着鸟粪进来,瞬间整个屋子都臭哄哄的,味道很难闻,匍匐在地的一些人,死命的垂着头,趁人不注意用手捂着鼻子,掩去难闻的气味。 单人闻着就受不了,如果让人知,那么是多么恶心,多么残忍,那么荒诞的事情。 澹台泓有些不忍,眼眸直直的盯着床榻上的人,眼眶中泛起泪光,不由哑声问道。 “真要这么做嘛?” “是的。”颜夕认真的回答道,清亮的眼眸中一片坦荡,好似在坚定的告sù澹台泓,她不会害芯太妃。 “拿过来。”颜夕态度认真,口气坚定的朝送药的下人说道。 端药的下人,一脸痛苦的皱着脸,显然是太臭,她受不了这种气息。 颜夕也不好谴责,只是小心的从她手中接过药,一步一步往床榻之人走去。 此次此刻颜夕不会让澹台泓在后悔,走到这一刻,一qiē便听她的,她是大夫,救人是她的职责,只能照她说的去做,不可能有任何回旋,商量的余地了。 颜夕清眸望向离床榻最近的下人,严谨的吩咐道。 “你过来,把太妃扶起来。” 对方显然不明白颜夕要做什么似,一脸不解,支吾着说道。 “我,我……” “我什么我,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扶太妃起来,而不是叫你在这里发呆。 颜夕没好气的训道,一脸不满,此刻不可以有任何怠慢,偏偏这些不识眼色的人,愚笨的如同木头。 几个太医见状,纷纷上去帮忙,虽然他们不信颜夕的法子能有效,不过居然颜夕如此笃定,那么他们愿意让她试试。 反正出事了,他们的罪也许还能减一分。 颜夕将温水倒入鸟粪中,将鸟粪调的稀些,经过温水的发酵,臭味越发的浓了。 几个靠的近的太医也纷纷侧开脸,不堪熏鼻的臭味。 颜夕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好似自己手中端的就是一碗药汁,冷静,一丝不苟的要给芯太妃喝下。 颜夕轻轻搅拌,一丝不苟的拿起勺子要给芯太妃喂下。 “住手……” 勺子在靠近芯太妃嘴巴的此刻,莫姑姑凄厉的声音传来,欲要阻止颜夕。 开弓没有回头箭,颜夕可不会住手,她望了望一脸要吃人的莫姑姑,冷声道。 “拦住她。” 说完,她立刻给芯太妃喂下勺子里的药。 “不……” 莫姑姑愤恨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王府的上空。(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复活 鸟粪颜夕毫不犹豫的给芯太妃服下了,莫姑姑瞬间激愤不已,面目狰狞,眼眸中像淬着世间最致命的毒,阴鸷狠狠的注视着颜夕,近乎癫狂的对着颜夕一阵乱骂。 “你这个疯子,你个疯子,不学无术的庸医,卑鄙无耻。” 说着她便发疯似的挣开拦住她的下人,激动万分的扑向颜夕,抓住颜夕的双肩拼命摇晃着。 颜夕没有防备,一瞬间被她摇晃的,头昏眼花,她是怎么了,好端端救人,还被人误解,古代行医真困难,哎…… 旁边的人平常对莫姑姑很是敬重,况且她们也觉得颜夕的法子荒诞无稽,于是乎也没有上前想拉开莫姑姑的架势,个个冷眼旁观,有点看好戏的态度。 此刻莫姑姑见颜夕不吭不响的,心中越发觉得颜夕是个骗子,她完全不顾形象,朝着颜夕怒道。 “你个庸医,庸医杀人无形。”你怎么能给我家公主吃鸟粪,你怎么能如此不着调,你不能让她安静的走嘛! 莫姑姑的声音近乎嘶吼,愤怒她的失去了理智,手倏然一抬,就要给颜夕巴掌。 颜夕早缓过神来,此刻见状立即反映过来,脸一闪,躲开了莫姑姑扑向她的巴掌。 莫姑姑护主心切她能明白,可是莫姑姑太过激了,颜夕当然不是吃素的,妈的。为了救芯太妃,她入狱,差点被人给玷/污了,现在还要挨打。顿时满腔的愤怒喷涌而出,她对着莫姑姑,大吼。 “够了。我是在救她,如果不用我的方子,你们家太妃就会死。你口口声声说你要保护你们主子,那么命都不能保住,又有什么,就算死得体面又有什么用。” 一句话瞬间让莫姑姑清醒过来,她顿时愣住。阴毒的眸光骤然散去几分,抓颜夕双臂的手力度松了几分。 对呀,如果公主能活着。用什么方法救醒的又有什么所谓? 可是莫姑姑还是忍不住,自家公主这一生受了很多苦难,如果连死前还要受辱,那么她对不起公主的真心相待。想着便流下泪来。放开颜夕,蹲下身子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颜夕最见不得人哭了,特别是老人,因此声音不由柔了下来,态度也缓了不少。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人,我也不会想害人。” 简单的话语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莫姑姑似乎安静了不少。哭声渐止,不过她依旧有些不依不饶。威胁颜夕道。 “好,好,我等着,如果不能治好我家公主,我绝不会轻饶你,绝不。”她特意强调着自己的意愿。 此刻慕静洁连忙上去解围,对着莫姑姑好言相劝。 “莫姑姑放心吧,颜夕的医术不会差,我的病都是她治好的,你别担心好嘛!” 温柔的声音带着亲切。 莫姑姑也只好收起恶劣的态度,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望着床榻上的芯太妃,无比心疼的道。 “太妃,只能委屈你了。” 说着眼泪又一串一串往下掉,对于正常人来说,单单闻气味就想作呕,还喝下去肚子里去,想想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颜夕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澹台泓听到颜夕如此说,心中感叹万分,思绪万分,想着自己不应该那么排斥颜夕的方子,不然颜夕也不会受辱,还好颜夕不曾记仇,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芯太妃服下鸟粪,口中恶心无比,她的梦都是痛苦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怀孕了一般,非常的想吐,作呕。 梦中好似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怀了泓儿,泓儿很淘气,老是折腾她,于是她哇的一下便吐了。 几个扶着芯太妃的太医发现她有些变化,不由好奇,才想看看,芯太妃已经挣扎着起来,无比痛苦的吐起来。 颜夕见状,姝丽的脸庞露出喜色,嘴角微微一勾,露出高兴的笑容,好了,终于有救了。 她一高兴便得意忘形起来,尖叫起来。 “王爷,芯太妃有救了。” 澹台泓吃惊不已,双眸放光,一瞬不瞬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颜夕,迭声问道。 “本王母妃有救了。” “是的。”颜夕笑着坚定的答道。 颜夕虽然用的方法很偏激,可是这法子是最好的。 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给芯太妃下了这么重的毒,无论用什么药解毒都无效,反而会有着加剧毒素,迅速侵蚀身体。 如何都是死,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洗肠,中毒致死简单的方法根本无法清除芯太妃身上的毒,所以剑走偏锋,她只好用这种方法。 人的味觉很奇怪,只要食了恶心的东西,被会想吐,只有让人恶心,将食下腹中的毒给吐出来,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洗肠,所以芯太妃吐了。 腹中的毒物吐出来,芯太妃就能活下来。 吐了毒物的芯太妃立刻面色好转起来,完全不像方才那般,面如枯槁,吓人的很,此刻面色微微转红,在灯火下看上去有些些光泽,人也似乎醒过来,虚弱的唤道。 “水,水。” 众人见状眼睛都亮了,不可思议的望着床榻上的人,真是神了,芯太妃居然复活了,太神奇了。 “母妃……”澹台泓激动的有些动容,脚下的步伐快速的移到,跑到榻前。 莫姑姑顿时也反映过来,公主醒了? 她也激动的握住芯太妃的手,慌慌张张的唤道 “公主……” 此刻下人已经端上水来,连忙递给莫姑姑,莫姑姑此刻激动热泪盈眶,完全忘jì了芯太妃要喝水。 颜夕见状嘴角一勾,柔声的提醒道。 “莫姑姑给太妃喝水。” 莫姑姑闻言连忙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水,接过的瞬间,泪光盈盈的眼眸不由望了望颜夕一眼,那眼眸中充满了感激。 颜夕回以一个微笑,表示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不用感谢。 颜夕见一屋子的沉浸在喜悦中,她便退出来,去给芯太妃煎药。 太妃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她的命谁来救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杀机 夏日的夜晚轻风徐徐,月光如水倾洒下来,柔柔的月色匍匐一地,给整个大地染上了一层白霜,天地万物亮的如同白昼,很是晃眼。 京城的高楼上,一抹白如谪仙,白的出尘清雅的身影好似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亮如星辰的眼眸直直望向远方,望向那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巍峨府邸。 月辉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显得他孤独的身影越发的落寞,孤寂。 夜风起,吹动他的发丝,拂动了他的衣袂,在亮如白昼的夜空下,越发绝世,随着夜风的袭过,巍峨的府邸一抹黑影灵巧的在夜空下翻腾着,朝他飞跃而来。 黑影在靠进白色身影的那刻,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陡然响起。 “情况如何?”着急万分的声音在夜空下飘荡着,让人无法忽视。 黑影在高楼停下来,恭敬的跪在白色身影身后,一脸沉重的回答道。 “侯爷,颜太医还在天牢里。” 白色身影闻言,身子未有动弹丝毫,唯有月辉映着的脸庞微微的抽了抽,露出异常难看的神情,冷声道。 “继续去探。” 慕辰君冷静下来,听了慕静洁的建yì,他让慕静洁去八王府为颜夕求情,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他一定要见到颜夕出来,不能他将彻夜难眠。 于是乎,他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愿意,便带着他们去探听消息。 慕侍卫担心被发现。说什么也不让慕辰君夜探八王府,唯有自己带着人去八王爷探查,他刚好回来给慕辰君报告情况。 现在已经很晚了。折腾了一夜大家都需要休息,不想在飞檐走壁,此刻听到慕辰君不愿打道回府。 他有些抗拒,面露难色,想劝却又不敢劝,不由支吾着说道。 “侯爷,八王府……” “怎么不愿意?”慕辰君双眉一挑。绝美的脸在月光下美得妖冶非常,目光闪着吓人的光芒,好似如果人家拒绝他的要求。他能立刻将对方碎尸万段似的。 慕侍卫咽了咽口水,冒着杀头的危险,硬着头皮劝道。 “侯爷,我们回去吧。小姐已经去了王府。相信八王爷会看在与小姐的交情上放颜太医一马。” 你这么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整垮了身子,可不是要让人担心了?小姐去了那么久了,你怎么都担心下,难道女人真的比亲人还重要。 慕辰君对慕侍卫的话充耳不闻,他似乎没有听进去任何话,脸色越发沉,浑身散着怒气。在清亮的月辉下,他越发的绝美。也越发的吓人。 慕侍卫见状,瞬间变成木头,大气不敢喘的跪着,生怕自己多说一句便会没了性命。 空气里瞬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远处百鸟夜啼的声息,而别的声息似乎停止了似的,连他俩的声息也停止了一般。 许久,许久,慕辰君陡然一声暴戾。 “还不去给在看看,怵着干嘛?” “是,卑职这就去。” 慕侍卫不敢久待,立刻飞檐走壁,跃向月下的八王爷府邸而去。 慕辰君从来不曾苛待属下,从来不曾对人发多脾气,向来都是冷漠,自从他遇到颜夕开始,他就变了,变得让人琢磨不透,变得暴戾,只要事关到颜夕,他就失去正常,失去理智。 红颜祸水,大抵如此吧! ―――――――――――――――――――――――――――――――― ―――――――――――――――――――――――――――――――――――――――――――――――― 翌日,芯太妃完全清醒过来,毒物排出,不再侵蚀她的身体,她的气色也好起来。 莫姑姑见着,高兴不已,可是她始终不敢跟芯太妃提病是如何治好的。 因为她们心里很清楚,毒药是她们自己下的,本来只不过是想栽赃给太后,让太后下成为凶手,可是不知为何居然被人动了手脚。 芯太妃服下药后,莫姑姑给芯太妃服了无数的解药,都不曾有用,反而让芯太妃中毒越发深。 她不敢告sù芯太妃,她们被人算计了,她害怕,芯太妃会受不了,在自己宫里,甚至在自己的家里被人算计。 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其实没有人知道真相,也许是王爷,也许是有心之人,没有人说的清楚。 而颜夕见芯太妃无碍了,便将其他琐碎的事情交给了其他太医,她要回宫,她回宫领罪了。 她来王府的目的,不是救芯太妃,而是要让芯太妃身亡,她没那么做,想必皇后对她应该会起戒心,想必皇后也会放过她吧! ―――――――――――――――――――――――――――――――――――― ―――――――――――――――――――――――――――――――――――――――――――――― 颜夕回到凤霞殿的时候,皇后刚刚起来,还在更衣的她,便急急召见了颜夕。 颜夕步履刚到皇后寝宫处,皇后冰冷,怒斥的声音便劈头盖脸的响。 “颜夕,你可知罪?” 颜夕闻言心微微颤了颤,想着是要完蛋了,她无话反驳,她咬了咬唇,一脸委屈的跪在寝殿口,冷静的说道。 “皇后娘娘,微臣知错,请娘娘处罚微臣。” 哼,知错,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皇后凤眸微转,一脸冷漠的望着颜夕,柔声的问道。 “你到挺聪明,知道自救?” 柔柔的声音似春风一般温和,却是透着蚀骨的寒意。 颜夕头低的更低,一脸害怕的解释道。 “娘娘,我这都是为了您,绝对没有想着出卖您。” 是嘛?怎么听着,她觉得耳熟,好似每个做错事情的奴婢都是这么解释的,可是有几个说的是真话呢? 眼眸微阖,露出几分不信任的光芒,声音柔弱无骨,轻声问道。 “哦,那颜太医说来听听?”声音里含着杀意。 颜夕知道,如果自己有一点透露出内心心里的表情,她人头便要落地了,她不由匍匐着,头触冰冷的汉白玉石,认真,诚恳的说道。 “娘娘,如果我不救太妃,我想,八王爷一定不会和你合作的,您现在对他有救母之恩。将来太子继承大统,他会念及恩情,认真辅佐太子。” 颜夕字字句句说道到皇后的心坎里,她望着颜夕,一副不以为然的问道。 “哦,是嘛?本宫怎么不觉得。”冰冷的声音里含着怒意。 她讨厌背叛,讨厌不听话的人,颜夕两者都占了,此刻正在思索着杀不杀颜夕。(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悲伤 颜夕感受到皇后语气里那股冰冷的寒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害怕的紧,冷汗慢慢的从身体里渗出来,沾湿了衣裳,小心翼翼的琢磨着,生怕一个不慎就将掉脑袋,所谓伴君如伴虎不过如此。 “娘娘,八王爷只因我说的方子不满,就将我关起来。如果我下手害了太妃,以他的性格能不怀疑娘娘嘛?就算没有证据,八王爷那种人也会跟娘娘生出间隙,恐怕将来少不得要为难娘娘。” 颜夕说着不由拿余光偷偷觑了觑皇后的神情,皇后睨着眼似乎在认真听的样子,颜夕悬着心不由稍稍放下些,皇后在听就好,默默地收回余光,继续认真的分析道。 “娘娘,微臣死不足憾,可是如若微臣死了,反而让八王爷跟你生间隙,这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如给个顺水人情,指不定八王爷能记得您的好,将来为您扫除障碍。” 颜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还是不安,生怕丹墀之上的皇后一个震怒就把她给毙了,额头触着地,不敢抬头看皇后,怕自己心虚,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皇后对颜夕的话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未曾听,眼眸透着闪闪光芒扫视颜夕一眼,继而沉默不说话,好似在分析颜夕的话。 此刻晨曦微露,夏日耀眼的光芒幽幽的从窗棂闪进来,金光匍匐一地,汉白玉的地面顿时泛着光芒,异常的耀人眼睛。 金晃晃的光芒刺痛颜夕的双眸。她不由闭上眼睛,颤抖的等待皇后的发落。 寝宫里许久,许久都没有皇后的声音。唯有宫女为忙碌的声音。 颜夕不由疑惑,微微昂起头,只见皇后并不看她,此刻皇后的眼神投向窗棂外,似乎在欣赏日出,很是出神,妍丽的脸庞被光芒笼着。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一副天生母仪天下的姿态。 颜夕愣神间,耳边陡然响起皇后轻柔的声音。 “起来吧!别跪着了。” 颜夕闻言起身。起身间眸光与皇后冰冷的目光相触,皇后似乎在审视颜夕。 颜夕未曾躲闪,只是任由皇后审视。 “本宫这次饶你一命,下次在擅作主张。小心的你脑袋。” 简单的话语像似在说笑。实则是在警告,下不为例,不然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颜夕心一惊,不由恭敬的低头,认真答道。 “是,微臣谨记在心。” ―――――――――――――――――――――――――――――――――― ―――――――――――――――――――――――――――――――――――――――――― 颜夕回了宫,八王爷的府里留下一群太医照看芯太妃,慕静洁本想一起回宫。想着自己对弟弟的承诺,心想弟弟一夜未知消息。肯定是急坏了。 她匆匆来,急急忙要回总有些不妥,她不由去向澹台泓告辞。 慕静洁觉得人很奇怪,明明她从未来过这里,偏偏看着府里的一草一木都喜欢的紧,有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气味熟悉,格局熟悉,所有的一qiē都熟悉到了骨子了,让瞬间感觉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了自己而建,照自己的喜好而铺就的。 顺着路,一路笑意嫣然的往澹台书房去,一路与她相遇的下人纷纷给她行礼,下人看着她笑容纷纷觉得奇怪,不过也不好去探究。 慕静洁到了书房,只见澹台泓端坐在几案,认真的看着文jiàn,那种傲然,天生王者风范的气度显露无疑,让人好生迷恋。 “咳咳……” 慕静洁轻轻咳了咳,以示提醒澹台泓,她站在外面。 澹台闻言略略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一脸笑语嫣然的慕静洁,微微怔了怔,不过他很快反映过来,淡声道。 “进来。”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慕静洁一面莲步款款的走进去,一面好奇的问道。 澹台泓没有直接回答她,眼眸不在看她,看着手中的文书,反驳她。 “颜太医都走了,你怎么还没有走?” 慕静洁面色一顿,瞬间觉得尴尬无比,敢情是,他不想她留在这里呀? “没,我担心太妃,留下来看看。” 一句说出口,她差点落下泪来,她和他多少年未见了,昨晚见面为了颜夕,芯太妃的事情,几乎不曾有交流,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却是相对无言了。 “本王母妃已经没事了,你大可放心。”他不抬头,眼睛不敢看她,而是装着很冷漠的回应着对方。 假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他很想问问,近些年她如何,他不能问,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在过问。 错过了就错过吧! 这样断了双方的念想,反而过的舒坦些。 慕静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看来她不该来,不过她还是要跟他说清楚颜夕的事情。 “我希望你不要为难颜夕。”她一脸哀求的说道。 澹台泓顿时愣住了,旋即笑了笑,是冷笑。 “在你心中,本王也是杀人如麻的人恶魔是嘛?”语气里尽失望。 慕静洁摇了摇头,她怎么会觉得他是恶魔,他是她一生无望的梦,想着眼泪便要落下来,还好她强忍着,低声道。 “不,我只是求你,以后无论颜夕效忠谁,都不要为难她。” 你要问鼎天下,当然要扫除一qiē障碍,包括颜夕,如果他站你对立的一面,你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慕静洁了解澹台泓的为人,他不会见人就杀,不爽就毙,他不过是讨厌别人欺骗,讨厌人碍路。 澹台泓俊雅的脸上尽是茫然,他抬头望着,一双黑亮的眼眸里含着不解。 “你不该让我放你弟弟一马嘛?” 第一次求他,居然是为了别人,难道不应该为慕辰君说上几句。 “不,辰儿他自有分寸。”她想为慕辰君求情哪,可是颜夕命比起慕辰君的命重要,而且他有自保的能力,慕辰君不屑自己为他求谁。 “嗯,好。”澹台泓终是答应了,不过他后面补充了一句:“颜夕的命,比起亲弟弟的命还重要。” “嗯。”慕静洁朝他狠狠的点头,不是她觉得重要,而是辰儿觉得重要,如果没有颜夕,辰儿会疯掉。 澹台泓也不多问,她从来不会求他,她做事向来有自己的原因,望着泪眼汪汪的她,还是不忍,口气终是缓和了些。 “要是累了,先回宫休息吧,本王母妃没事了。” “好。”她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是徒增悲伤而已,她敛起泪水,朝他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继而转身离去。 有些人终究要埋在心底,再也不能见光,所以终是要再见。(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发病 太后派颜夕去太医院与各位太医研制时疫的方子,没想到颜夕居然先感染了时疫,一下子弄的人心惶惶,每个跟颜夕交好的人,一时退避三舍,不敢接近她。 当然颜夕也不会知道,因为她已经昏死过去,时疫在二十一世纪是流行感冒,吃点药就能好了,在这里时疫可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东西。 搞不好是会死很多人的,谁也不想沾染到这种可怕的病,就连自己的亲人,也可能会置之不理。 要研制出时疫的法子很简单,以身试病,单开些方子去南方,这样来回,要几日,没效果,又要回来拿过方子,这样反复折腾,那得多少人遭殃,几时才能找到有效的方子呢! 颜夕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夜里吹风淋雨,翌日就发烧,昏沉沉的躺在床榻上,还好跟在颜夕身边的医官是个勤快的人,一大早就发现颜夕的不对劲。 她便急急忙忙禀报皇后,皇后立即派太医过来给颜夕看诊。 太医来了,给颜夕看了,确定颜夕感染的是时疫,立即做出了防御措施。 太后跟皇后立即下令了命令,将颜夕隔绝,不准任何人去看望,派了张太医过去照料。 颜夕昏迷间,梦到了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事,上辈子的这辈子的,纷纷纠缠在一起,她有点乱了,一时分不清是上世的记忆,还是这辈子的记忆,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转着。一qiē清晰如同真的一样。 颜夕醒过来的时候全身无力,她知道自己是病了,吃力的睁开朦胧的双眼。忙碌的背影在她眼前晃悠着,她吞了吞口水,口中干涩微苦,她病的很重,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绝症了。 “水,水。”虚弱的声音无力的响起。 张太医本是极不情愿照顾颜夕。但是,太后开口要他一定要尽全力救颜夕,他也无法。只好带着几个医官过来照顾颜夕。 心里一肚子的火,明明她也是太医,能这么不懂措施,居然感染了时疫。难道要人跟着一起遭殃嘛! 正思索着换什么方子给颜夕服用。颜夕的声音陡然在他耳边响起,他微微怔住,醒了?转身正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他眉宇一蹙,急促的唤道。 “快给颜太医倒水。” 几个医官见颜夕醒了,也是很惊奇,连忙给颜夕倒水。 颜夕望着她们个个裹的严严实实的,看着她的眼神就像见到鬼一样害怕,惊恐。 颜夕明白。她现在感染了时疫,大家有所防备是应该的。心里泛过丝丝酸楚,不过很快便化作嘴角的一丝虚弱的笑。 “记下我的方子。” 几个医官不明白颜夕什么意思,怔怔地的望了颜夕一眼,旋即面色一沉,仿佛明白过来,她们嫌颜夕麻烦,不由冷言冷语地说道。 “你还是好好休息,不要瞎操心。” 操心也没用,作为一个大夫,关键时刻居然能染上病,可见医术都是虚传的,不然怎么能让自己染上时疫。 啧啧…… 徒有虚名。 颜夕头昏脑胀的,见女医官的态度冰冷,似乎对她很不满,她也不客气,面色一沉,眼眸里泛着寒意,冷声斥道。 “我说了,记下我的方子,听到了没有。” 嘿,病了你还牛气哄哄的,女医官顿时不干了,嘴一撅,不以为然的道。 “你好好休息就是了,别的真不需要你操心。” 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想逞威风,真是的,害人也不带这样的。 颜夕病了,本就没有力气,她不想多说一句话,冷汗淋漓的她咬着牙,吃力的怒道。 “我叫你记下我方子,你是聋了嘛?”要我说多少遍才会做,真是狗仗人势。 说着眼眸不由白了对方一眼,女医官显然很委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焦虑地唤着张太医。 “张太医,张太医,颜太医她……” 一副想告状的样子,可是望颜夕犀利的目光,她不由胆怯了,不敢直说。 张太医闻到动静,很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医书,回过身来,只见女医官一脸委屈,求救的望着自己,而颜夕阴沉脸,不满的盯着女医官。 张太医有些头疼,心里冷笑着,算了,算了,就当伺候她几天,反正她也没得救了,不由对着女医官冷喝道。 “这是怎么了?” 女医官眨了眨眼睛,好似要哭的样子,对着张太医解释道。 “张太医,颜太医叫我写方子……” 明明病的一塌糊涂,还要人写她的方子,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好好躺着多好哇,瞎折腾。 张太医当然懂女医官的意思,他也是赞同女医官的话,眉头不由一皱,非常不悦地说道。 “时疫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治好的,你躺着休息,不要操心其他事情。” 颜夕要怒了,奶奶的,她费尽心思得病,就是为了找出方子,一群无用的庸医,居然如此没有见识。 颜夕懒得的解释,也没有力气解释,她眯了眯眼,缓了缓劲,吃力的说道。 “我说了,写我的方子。张太医,这不是开玩笑的,等你的方子出来是什么时候?” 等你的方子出来,我都病死了吧,人命关天的,为什么不能用我的方子。 清亮的眸子泛着坚定的光芒直视着张太医,张太医迎上颜夕双眸,很是不满,哼,居然敢说老夫的医术不行。 他气得发颤,捋了捋胡子,冷声道。 “颜太医是信不过老夫?” 颜夕气结,本来就信不过你好吧,她也不说话了,很是气愤的说道。 “将宣纸,和毛笔拿过来。” 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女医官也不好惹她,乖乖的将笔和宣纸递到她面前。 张太医气的不行,这明显是在质疑他的医术,算了,算了,不和这毛丫头一般见识,反正她就快死了。 和她置气,受伤的是自己。 张太医也不问颜夕对时疫的看法和见解,她要写方子就让她写,反正也用不上,她都不嫌累,他又何必计较。 如此,他也不在去看颜夕,给女医官一个眼神,俩人一同离开了颜夕的房间。(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药方 慕辰君知道颜夕得了时疫,震惊无比,一时间心急如焚,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他得去宫里探望她。 不管多难,多艰辛,他都要去见见颜夕,守护着她。 想来,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颜夕了,虽然没见,但她的音容相貌,她的一颦一蹙都在他的心里,不曾消失过。 想着心里不由苦涩阵阵,明明不曾有过深的交集,对她的情,却已深入骨子里,对她的爱,痛彻心扉,难以忘怀。 白天,慕辰君去宫里探望一番,旁敲侧击的从太后嘴里得知颜夕安排在何处,便急急忙忙的回了府。 回府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睡个饱觉,晚上才有足够的精神去探望颜夕。 他准备守颜夕一夜,不然他会疯掉的,因为爱让人疯狂。 夜幕悄悄的降临,弯月爬上枝头,慕辰君一身夜行衣着在身上,显得他俊逸的身姿越发完美无敌,只是远远的看上去有点像玉面罗刹,让人不敢直视。 慕辰君独自一人飞檐走壁,躲过宫中侍卫,避过重重危机,进了后宫深处。 由于他对宫中的地形相熟,很快他便找到安置颜夕的宫殿。 此刻,夜有些深了,他在屋檐上偷看,一低头,便看到病弱的颜夕借着灯火认真写着字,她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不由有些心疼,想上前为问候她,想为她分担一些痛苦。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答应过母亲,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不再和她有人牵扯。 不然,母亲不会放过颜夕,他就这样远远的看着,望着,便知足了,他不能有任何奢望,任何妄想。 因为他会给她带去麻烦。他情愿她讨厌自己,也不愿给她带去丝毫危险。 只要有母亲在,她们不会有任何结果。 既然不会有结果。就不该给人希望,给人念想,不然痛的不止是自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颜夕写好了方子。她觉得有些累了。气都喘不过来,心里不由暗骂自己愚蠢,早自己应该去南方看看,那多病患随便找几个试试不就行了,这样她也不用受这种苦。 吸了吸鼻子,鼻水便堵塞了鼻孔,一时呼吸不畅。 真是麻烦,生病了就是痛苦。因为懂的疾苦,才知道病患的痛苦。 这就是为什么。颜夕每次见到病患,总是忍不住要全力以赴去治好对方,不会有任何拖延。 就算是一个她讨厌的人,她也不会想着去用自己所学去伤害,去残害。 颜夕写了几个方子,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错,她便将药方放在枕边,有人发现了,会用她的方子去治疗的。 不由便沉沉的睡去,完全不管任何事情了。 在屋顶蹲守的慕辰君见状,很是着急,欲要上去看看,却听到屋里有人大喊。 “张太医,张太医,不好了,不好了,颜太医昏死过去了。” 张太医显然很不悦,闻声便皱着眉对着医官劈头盖脸的痛斥。 “慌什么慌,大惊小怪的。得了时疫的人不都这样,第一次做医官?连这点常识也没有。” “不,不是,我想颜太医会不会死,整整一天没有退烧了。” 医官有些害怕的提醒道,因为她们给颜夕服用了几幅药了,颜夕还是没有退热,现在整个人好似死去的人一般,让人看着害怕。 “你才知道,得时疫一般是没有救,好好照料就好,别废话了。” 张太医冷声的责怪医官不懂事。 医官咂了咂舌,也不敢多说,唯有回到房间里照料颜夕。 屋顶上的慕辰君听到张太医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很明显,他不想救颜夕,有点巴不得颜夕快点死的意味。 庸医,为何太后会如此信任他。 如若不是因为自己偷偷进宫,这样贸然出现会引起士兵的追杀,他真的想下去给张太医一刀,让他死了算了。 反正这种人留着也没有用,只会奉承,真正出事的时候,躲的远远的,让人看着就觉得烦。 “张太医,张太医。” 夜晚静谧的宫殿里又传来医官害怕的声音,慕辰静听了心头一颤,浑身不由发抖,难道颜夕不行? 他纵身一跃,下了屋顶,躲在屋梁上往下面仔细看,只见颜夕大汗淋漓,面色发白,浑身不停抽搐着,嘴角翕动,好似在说梦话。 张太医此刻匆匆忙忙的赶进屋里,冷声呵斥医官。 “叫什么叫,没见过发病的人。” “不是,张太医,女婢看颜太医快不行,你想想法子吧。” 说话的医官是小宁,是后面一直跟颜夕的医官,颜夕待她如亲人。 小宁从早无亲无故,被人贩子卖来卖去,最后入了宫,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医官。 跟着颜夕以后,她第一次感觉到亲人二字的含义。 此刻见到颜夕快不行了,她当然忍不住,不由抽泣起来,哀求张太医给颜夕治病。 张太医很不厌烦,他心里本就排斥颜夕,若不是太后的命令,他根本不会来照顾颜夕。 想着一众医官都在,他不想落人话柄,并上前给颜夕把脉。 一双乌黑的眼眸到处乱转,目光不由在几张宣纸处停住,他脑海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来。 颜夕写的方子,难道颜夕知道如何治时疫? 不由拿起方子来看,越看面色不由露出喜色。 颜夕写的方子虽然都是后世的人,研究出来治疗时疫的办法,可是懂医的只要一看药名,便知道这方子是用来干嘛的。 所以,张太医也是看明白了,几张药方的用意。 见到方子,张太医不动声色的收着,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这一qiē被慕辰君看在眼里。 “好了,老夫貌似想到治疗时疫的方子,你们在这里照顾颜太医,老夫去开方子。” 说着张太医便满脸喜悦的出去了,他扬名的机会来了,很快他就可以成为天下神医了。 他按照颜夕的方子抄了一遍,然后拿出去给医官们,让她们抓药,煎药给颜夕服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美梦 病入膏肓的颜夕,医官们给她服了张太医新开的药,病情居然很快稳dìng下来。 深更半夜,一群照顾颜夕的医官发现颜夕的病情稳dìng了,不由惊奇,双眼放光,砸嘴了砸嘴,纷纷小声交头接耳着。 “你们看颜太医的病情貌似稳dìng了?” 一位医官望着昏迷不醒,呼吸均匀的颜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压低嗓音欣喜的说道。 “嗯,对呀,呼吸均匀,面色也正常了。” 另一个离颜夕较近的医官也跟着吃惊的尖叫起来。 几位医官闻言,神情各异,纷纷上去查看颜夕的病情。 一双素高触碰颜夕光洁的额头,滚烫的热度已经退去,医官面露惊喜之色,片刻之间她似乎明白过,高兴的大声惊呼。 “退烧了,颜太医退烧了。张太医研制出了治时疫的方子,快去告sù张太医。” 激动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喜悦,完全是一副看到曙光的样子,振奋人心。 其他几个医官似乎不太相信,轮着上前试探颜夕的额头,片刻间她们全都尖叫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颜太医退烧了,颜太医退烧了。” 喜悦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夜空下久久的徘徊,这消息几乎能让所有的人眉开眼笑。 对,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人开心,百姓有救了,国家有救了,她们也有救了。 不用整日生活在恐慌中。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传染到时疫,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同时她们也能算是功臣,怎么能不高兴呢? 张太医知道颜夕热烧退了的时刻。整张脸都绿了,那丫头的药方真的有效,下巴微微的颤了颤,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他也找不到正确的药方,没想到反而救了颜夕的命。 不仅仅是这样,还说明。她的医术比他高超。 此刻他不承认都不行,但是他也只是在心里承认而已,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跟张太医禀告病情的医官。发现张太医的不对劲,她心下疑惑,却忍不住不由多嘴问了问。 “张太医你似乎不高兴?” 高兴?他当然是不高兴的,面对众人。他还是要假装高兴。不由眉开眼笑,笑呵呵的对医官说道。 “高兴,非常高兴,只是老夫有点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出了治时疫的方子,一时无法适应。” 医官听闻,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脸上露出谄媚之色。柔声说道。 “恭喜张太医,奴婢想皇上知道了。定会封您为神医不可。” 张太医面露得意之色,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朝着医官摆了摆手。 “唉,话不能这样说,造福百姓本就是老夫的职责,这话千万不能到别人跟前说。” 他可没这个本事,他想别人称为神医,但他没哪个医术,不敢乱承应,这次侥幸没人知道,他偷用颜夕药方。 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事。 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难道他师弟的医术真的无人能及,就连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医术超群。 医官很识眼色,见张太医并不是很高兴,她知道名气越响,摔的也越快,不能乱传乱说。 微微垂头,恭敬的道。 “张太医,那等颜夕醒来,奴婢在去通报皇上。” “嗯,去吧。”张太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她的做法。 “好,那张太医早点休息,近日为了时疫辛苦万分,奴婢就不打扰了。” 医官体恤张太医的辛苦,连忙告辞。 张太医褶皱的脸上露出轻松之色,终于安静了,望着医官走远的身影,他便掏出袖口里的药方仔细的研究起来。 昏暗的灯火笼着他的脸,显得他越发的心急,切意。 这药方和医书的完全不同,与师父讲过的也不同,难道师父背着他,将绝学独传了给颜彬。 想着额头微蹙,一阵怒意不由翻滚而上,如果师父没有偏心,他学的东西和颜彬是一样的,那么为什么颜彬的医术比自己高。 从小与颜彬一起长大,他没有比自己用功,也没有比自己努力,自己怎么可能就败给了颜彬。 一时怒火攻心,他不由咳嗽起来,面色泛红,在黄昏的灯火下有些吓人。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得去找药,眉宇越发拧紧,手中的药方,他放在原处,起身离开了房间。 慕辰君守了颜夕一夜,看着张太医拿着颜夕的处方出去,然后开药,给颜夕服用,他当然明白张太医的做法。 一双幽深,透着冷意的眼眸直直的凝视张太医的一举一动。 张太医束手无策,便将颜夕的药方占位己有,一开始仅仅是他的猜测。 后来听到众人议论颜夕没有大碍了,他便放心了,准备离去之时。 他听到医官跟张太医的谈话,想来这个张太医是不想让人知道,药方是出自颜夕之手。 绝美的脸庞在月光下露出冷光,双眸泛出幽幽的鄙shì之色。 这种小人,慕辰君怎么能让得逞,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颜夕,更不允许别人占颜夕一点便宜。 见张太医匆忙而去,他不由翻身,优雅地下了屋顶,到了房间里,看了几眼药方,立即提起笔,在药方的下面点了一点,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后抽走一张,便飞身出了房间。 张太医服了药,回到房间里,发现药方好似被人动过了,他面露惊恐之色,大汗淋漓,他屏住呼吸,眼睛微微转动,这大晚上的是谁? 等了许久,屋子里也没有动静,深夜静得只能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 他慌张的转了转头,搜寻着,房间里并无一人,只有一室的月辉。 是自己大惊小怪,一点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吓得不行。 哦,原来没有关窗,是风吹动的,心下不由安定下来,大晚上的自己居然忘jì了关窗。 他便气喘吁吁的跑去关了窗,这些东西没有人会知道的,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想着明日之后,他将扬名天下,嘴角不由露出几分开心的笑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秘密 颜夕退了烧,病情稳dìng了,因着个人体质的原因,她并没有马上苏醒过来。 众人不敢把话说的太死,对太后她们说颜太医的烧退了,病情稳dìng了,暂时没有了性命危险。 听到颜夕的病无大碍,慕静洁便想去探望颜夕,她满心欢喜的希望见到颜夕,结果张太医怕慕静洁传染到时疫,不敢让慕静洁探望颜夕。 “洁小姐,颜太医得的是时疫很容易传染给人,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张太医苦口婆心的劝慕静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慕静洁也不好为难张太医,他说不能见那就不见了。 可是慕静洁担心颜夕的病情,她便要求跟小宁见面,张太医连忙点头同意了,只要不见颜夕,其他人随她见。 小宁见到慕静洁像是见到救命草似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远远的便与慕静洁打招呼。 “洁小姐……”哽咽的声音夹带着委屈。 慕静洁见到小宁,面色一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走近一看发现不对劲,连忙追问小宁。 “小宁,颜夕现在如何?你怎么了?” 小宁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眸,可怜兮兮的望着慕静洁,慕静洁对上小宁哭泣的面容时,微微怔住,继而认真望着小宁,只见小宁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洁,洁小姐……” 慕静洁见到小宁的样子万分着急,心中暗暗猜测颜夕是否出了什么大事。她便急急的追问小宁。 “出什么事了?” 小宁眼眸快速的转动,望了望四周,见没什么人。她一面用手袖擦着眼泪,一面可怜兮兮的为颜夕打抱不平。 “洁小洁,颜夕姐姐她好可怜,病了,被人嫌弃,张太医也嫌弃颜夕姐姐。头一天晚上,颜夕姐姐差点就丧命了。还要奴婢发现的早,呜呜……” 不然颜夕姐姐现在就已经死了。 慕静洁一直都知道,张太医对颜夕很不满。几番刁难颜夕,只是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张太医还是如此记仇。没有一点仁义之心。 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轻声安抚小宁。 “好了小宁,颜夕现在没事就好,别的事情,我们先不管,等你颜姐姐好起来,我们在收拾张太医。” 后面一句话,说得很小声。仅用她和小宁能听到的声音。 小宁闻言,眼泪汪汪的双眼眨了眨。很是不解的看着慕静洁,吸了吸鼻子,敛去眼泪,很是不满的跟慕静洁告状。 “洁小姐,不仅仅是这个,还有,还有……” 小宁怕隔墙有耳,不由环视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她才压低嗓子说道。 “还有,张太医拿了颜夕姐姐的药方,然后说是他研制出来的,他抢颜夕姐姐的功劳。” 额,慕静洁完全不知小宁在说什么,她不解的摇了摇头,雪亮眼眸里满满的疑惑。 “额,你在说什么?” 颜夕都昏迷了,哪里能开方子?她不是在说笑吧? 小宁见慕静洁不信自己,完全急了,吓得又哭出来。 “洁小姐,你要为颜夕姐姐做主,你要为颜夕姐姐讨回公道,奴婢没有说谎,奴婢说的是实话,奴婢得了空就去告sù皇后。” 慕静洁生怕小宁乱来,不由耐着性子劝慰她。 “小宁,你别急,你先告sù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宁这是才反映过来,慕静洁没有听懂,于是乎将自己看到张太医收起颜夕床头的药方一事,还有张太医后面开出来的方子,药几乎和颜夕一模一样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出来。 小宁虽然不知道颜夕醒过来要求要写药方的事情,但是她照顾颜夕的时候,见到颜夕床头有药方,便看了一下。 她一直跟在颜夕身边,那药方,她一看就知道是颜夕写的,虽然她不知道颜夕何时写的。 但是,字是颜夕的,她不会认错。 所以小宁认定,药方是颜夕写的,并认真看了看方子。 后来颜夕的病情加重,她请张太医给颜夕看病,张太医看完病。 颜夕床头的方子不见了,小宁不由好奇,张太医拿颜夕的方子干嘛,便悄悄跟着去药房看了。 谁知,张太医开的方子和颜夕写的一模一样,她不由觉得张太医剽窃颜夕的处方。 她想告sù皇后,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出去,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小宁知道,她不能将自己知道张太医盗用处方的事情告sù任何人,除了皇后。 可是小宁见到慕静洁,她便忍不住想告sù慕静洁,这样就算她被张太医杀人灭口,也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慕静洁听完小宁的话,不由大惊,张太医盗用颜夕的处方? 她觉得不可置信,从前太医院的一把手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真让大跌眼镜,心中不由鄙shì张太医。 如果小宁说的是事实,她当然会为颜夕主持公道,就算太后,皇后能睁一眼闭一只眼,她不会罢手。 她也会想尽办法,让天下的百姓,让皇帝舅舅知道真相。 慕静洁心中有了主意,便安抚小宁。 “小宁此事事关重dà,你先不要声张,等颜夕醒来,看看颜夕如何说。” 想了想,她不由认真的跟小宁分析局势。 “如今,颜夕处在昏迷当中。张太医也还没有跟人说着处方可以治好时疫,他也没有揽功。我们无凭无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敌不动,我们静观其变。” 小宁当然也是如此想的,闻言,她便狠狠的朝慕静洁点头,表示同意慕静洁的做法。 “恩,好。那你先回去照顾颜夕,等颜夕好起来,我们在作打算。”慕静洁笑着与小宁挥别。 她不能与小宁聊太久,以防张太医发现不妥,对小宁不利。 “嗯,好的。” 小宁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便对慕静洁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回去照顾颜夕。 慕静洁知道消息的时刻,她第一想的是找自己的弟弟商量,因为此事很重要,对于颜夕来说很重要。 指不定,颜夕能靠这一功劳救出在天牢的父亲。 慕静洁知道,救父亲,是颜夕心里最大的愿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对策 慕静洁知道整件事情经过之后,她便立即,急急忙忙赶回慕府,找慕辰君商量对策,要帮颜夕讨回公道。 到了慕府,慕静洁先去了慕府后苑拜过静公主,无论怎么说,静公主都是她的母亲,她三番五次回慕府,不去见见,到底是说不过去。 此刻,日头刚爬上树梢。 后苑参天大树枝叶繁盛,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柔柔的倾泻下来,静公主神情倦怠,懒洋洋的依在树底下的睡椅上,好似在等候慕静洁,丫头翠竹小心翼翼帮她涂着蔻丹,鲜红的颜色在黄澄澄的阳光下,泛着熠熠的光芒,格外的耀人眼球。 慕静洁秀眉微蹙,有些排斥与静公主交谈,心里虽然抵触着,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的朝静公主走去。 静公主微睨的眼眸泛过失望之意,她远远就望见自己的女儿,缓步朝她而来。那面上的犹豫之色,心里的挣扎,她是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心里难受之际,慕静洁已经来到她的身旁,恭顺的唤了声母亲,静默的等着她的回应。 静公主微微抬起眼帘,只见她漂亮的女儿,低眉顺耳一副顺从的立在她面前,好似一只可怜的小白兔,等她宽恕似的。 静公主满脸笑容的凝着慕静洁,双眉一挑,故作关心的问道。 “洁儿,你最近找辰儿的频率有些频繁,出什么事了么。非要辰儿替你办?” 静公主虽然对慕静洁有愧疚,那又如何呢?对于吃里扒外的人,她照样不给好脸色看。她讨厌颜夕。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与颜夕形影不离,甚至为了颜夕,不惜与她作对,她不满的情xù渐长,简直要怒斥慕静洁了。 慕静洁闻言,心乱跳。她不能惹怒母亲,不由低头抿着唇有些难为情的道。 “母亲,女儿想让弟弟帮我打听。打听亡夫家人那边的事情,如果他们族上,有未成年的儿女,就让她们找个合适的过继给女儿养。这样女儿下半生也有着落。” 一提到亡夫。慕静洁眼眶不由红起来,一副要哭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慕静洁不能让静公主知道自己是为了颜夕的事情而来,如果静公主知道她为了颜夕的事情来找慕辰君,静公主定会雷霆大怒,弄不好会将她关起来不可。 静公主见着慕静洁一脸悲痛,心如刀剜,呼吸顿时有些滞重。毕竟是她害了慕静洁,给她安排婚约时。欠缺考虑,不由柔柔的安抚慕静洁。 “洁儿,没事,都过去了。不是还有母亲,弟弟,还有舅舅,你担忧什么。就不用领养孩子了,省得操心。” “嗯,女儿明白,只是女儿不想让您操心,也不想每日叨扰太后她老人家。” 慕静洁说着就流下泪来了,脸上流露出无比的悲伤神色。 静公主想着自己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寡,心里也很是难受,心头的怒火消了几分,对慕静洁的态度,慈爱无比。 “你是我的女儿,我cāo一辈子的心都是应该的。” “母亲……” 慕静洁哽咽着唤道,一副小女儿娇态,让人很是心疼。 “好了,居然要找辰儿,那你赶快去吧。” 静公主无比和蔼,慈爱的提醒慕静洁。 慕静洁闻言,心中乐开了花,秀丽的娥眉不由展开笑颜,像一朵娇艳的花,无比的迷人,需要人呵护。 “谢谢母亲。” 慕静洁赶紧退下,她不敢耽误,毕竟很多事情,时间紧迫。 慕静洁走后,后苑安静无比,知了声声拂人心,一直低头帮着静公主涂蔻丹的翠竹,此刻不由提醒静公主。 “公主,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跟踪洁小姐?” 翠竹是有私心的,她心悦慕辰君,打小就有着做慕辰君姨娘的打算,慕辰君能少娶一个女人,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她知道慕辰君,喜欢颜夕,这会子,慕静洁来找慕辰君会有什么好事,八成是离不开颜夕的。 于是乎,她非常的果断,和静公主站在了同一路线。 静公主闻言,微微闭了闭眼,片刻她睁开,清亮如水的眸子泛过一丝柔光,认真的说道。 “不用了。” 虽然静公主也担心慕静洁因为颜夕而来,可方才见到自家女儿如此痛苦,她觉得她该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 翠竹见公主对慕静洁无比信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认真的为她涂着蔻丹,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现。 鲜红的蔻丹在阳光下越发的妖异,散着狐媚的光芒,异常刺人眼。 ―――――――――――――――――――――――――― 慕静洁来到慕辰君房间门口,只见门扉紧闭,她暗暗猜测,这都日晒三更了,弟弟还在睡? 她不由疑惑,她不告sù任何人,带着疑虑去慕辰君的房里探个究竟。 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了窗棂,悄悄的爬进了慕辰君的房间,里面很安静,貌似没有人。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慕静洁也不会退出去,咬牙一鼓作气跳进了房间,一系列艰难的动作下来,她累的大汗淋漓,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虽然知道这样的举动很不雅,但她已经做了,也不怕别人怎么看她。 进到房内,慕静洁略略休息了会,调整了呼吸,便提着裙裾往房间内去。 此刻阳光透着窗棂,斜斜的倾泻进来,照的一屋满是金黄,异常的耀眼。 慕静洁整理转身欲要找慕辰君,只见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下的慕辰君一身夜行衣依坐在靠椅上,沉沉的睡着了。 黑色的衣服将他完美的身躯包裹着,将他的属于男人的曲线显露出来,在光芒下泛着刺眼的光芒,他眉宇微蹙,像是在做梦,抵抗着什么,此刻的他看上去依旧像罗刹,让人不敢接近。 慕静洁不知道昨夜慕辰君去了宫里,心下不由猜想自己弟弟一夜劳累至此,是为了何事。 她不忍心叫醒熟睡的慕辰君,便坐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睡颜,耐心的等待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试探 日头高升,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慕静洁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慕辰君的对面,等待他醒来。 慕辰君守了颜夕一夜,确实是累了,想到颜夕脱离了危险,慕辰君悬着的大石头终于回归原处,紧绷了一夜的心悬松懈下来。 他不允许任何随便进他的房间,所以他一回到府,也没想着洗漱,坐在椅子上,太累了,一会就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美梦,有关他的未来,更有关颜夕,清梦醉人心,觉后空一场。 慕静洁望着自家弟弟的脸庞,浓密的眉,直挺的鼻,完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精致与高贵,她不由看的出神,如此绝美,举世无双,为何颜夕会不喜欢呢。 她有些不解,她的弟弟可是京城中的抢手货,迷倒京城无数闺阁少女。 想着脸庞不由泛起骄傲的光芒,眉眼露出自豪的神色,秀丽的容颜在金黄色的光芒中很是耀眼,让人看着舒心。 慕辰君睁开眼睛的时刻,睡眼惺忪的眼眸里尽是慕静洁犯着花痴的模样。 慕辰君不由吓了一跳,立即清醒过来,他连忙弹跳起来,优雅的站起身,冷着脸问道。 “三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眼眸里尽是提防之意,好似慕静洁窥探了他的秘密。 慕静洁看着弟弟慌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捂着嘴便笑起来。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轨的举动。” 慕辰君脸一沉。绝美的脸庞露出难一见的阴鸷,慕静洁不由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她的弟弟,二十有余。至今未有娶妻,难免让人误会,她这样一调侃不就是在怀疑自己的弟弟取向有问题。 她不由咋舌,不再跟他开玩笑,而是很正经的凝视着他,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 慕辰君感受到慕静洁变得快的脸色,也明白三姐没重要的事情不会来府上找他。眉宇微蹙,一脸疑惑的问道。 “三姐,出什么事了。” 事关颜夕。慕静洁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先跟他打预防针。 “辰儿,我告sù你件事情,你不要冲动。不要紧张。” 她已经怕了这个弟弟。其他的事情都能泰然面对,唯独对颜夕的事情失去理智。 慕辰君见慕静洁一副紧张万分的样子,心下疑惑不已,眼眸微闪,担忧的问道。 “什么事情?” 慕静洁不想让慕辰君去猜测,总是憋不住,在慕辰君没答应之前,便先说出来。 “辰儿。张太医盗用了颜夕的方子,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慕辰君心下一惊。眼眸放光,不可置信的盯着慕静洁,吃惊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sù你的。” 慕静洁见慕辰君沉稳的态度,紧张的面色不由缓和,他知道此事?不然他不可能如此淡定,如此沉得住气。 “辰儿,你也知道?” 慕辰君朝慕静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依不饶的追问慕静洁。 “三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慕静洁一时怔住,傻傻的盯着慕辰君看,难道你有通天眼不成,你比我早知道? “是颜夕身边的小宁告sù我的,我早上想着去看看颜夕,结果张太医不让我进去看,我便不放心,要求见一下小宁。” 她注视着慕静洁,一五一十的告sù他,自己是如何知道的,雪亮的眼眸中含着丝丝疑惑,似乎在问他是如何知道的。 慕辰君似乎知道慕静洁会感到疑惑,不由用眼神告sù慕静洁,你看我穿的一身衣服就知道了。 “昨夜我在皇宫里,亲眼看到,听到的。” 说着他幽深的眼眸越发的深邃,让人琢磨不透,好似天灰暗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 意思很明显,她弟弟现在的一身行头,全是因为昨夜在宫中守了颜夕一夜,她有些心疼,好想劝他不要在执迷不悟。 可是她明白,说再多,都没有用,感情的事情,不是你说,你劝就能收住的。 她微微一笑,心疼的望着慕辰君,似询问他。 “那你打算如何做?” 慕辰君想到昨夜张太医的行为,他不由觉得可耻,无论如何他都会替颜夕找回公道的。 “姐姐,稍安勿躁,等颜夕醒过来,看看张太医的如何说,我们在看看如何应对。” “好,你和我想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就这么心领神会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需要过多的语言。 ―――――――――――――――――――――――――――― 张太医让小宁见了慕静洁,心里很是忐忑,心神不宁,老是回忆着小宁近几日的举动。 做了亏心事,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想着那日,自己拿颜夕药方的时候,貌似小宁那个丫头正在床头伺候,思来想去,很不踏实,不由想试探小宁。 这不一闲下来,他便将小宁招来,旁敲侧击的盘问着小宁。 “小宁,你跟着颜太医身边,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宁早有心里准备,已经有了应对的方式,闻言,不禁皱着眉头,做着努力回想的表情,继而,她很认真了摇了摇头。 “张太医,奴婢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张太医不愿放过小宁的任何表情,双眉微挑,直直的审视着小宁,怀疑的问道。 “哦?比如,颜太医写的方子,你是否可以过目不忘?” 小宁闻言很是吃惊,连忙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不停的摇着。 “奴婢哪里有这种本事,如果有这种本事,奴婢指不定也可以做太医了。” 张太医心里虽然很怀疑小宁,却不敢对小宁下手,因为她是皇后身旁的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一点纰漏。 “老夫就是问问而已,居然你记不到颜太医的方子,那老夫让你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回去照顾颜太医吧。” “那奴婢告退。” 小宁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告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露出马脚,让张太医起杀意。 张太医望着小宁离去的背影,心中烦闷无比,不停的安抚自己躁动的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病愈 颜夕在退烧后的第二日,发时疫的第三日醒过来了,连续昏迷几日的她,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喉咙里干涩,嘶哑,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床榻前或紧张,或忙碌,或焦虑的医官们,万分艰难的开口。 “水,我要喝水。” 嘶哑,虚弱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可日夜守着颜夕身旁的医官万分紧张,与小心,就连颜夕的呼吸声,也是认真听,仔细分辨。 此刻颜夕说出话来,她们亦是听清清楚楚,一时怔住,满脸错愕的望着颜夕,不过片刻时间,她们似乎反映过来,欣喜若狂的叫唤着。 “水,快倒水给颜太医。” 几个医官一面欣喜连连的尖叫着,一面手忙脚乱的为颜夕倒水。 很快水端到颜夕面前,任何东西,她们都时刻为颜夕准备着。 颜夕接过水,急忙喝下,她快要渴死了,好像几辈子没喝过水一样的人,一口气喝完了。 “颜太医,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站在颜夕跟前的医官,双眸微闪,急迫地追问颜夕。 颜夕举首,迎上众位医官迫切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了。 “颜太医的时疫好了。” 几个太医雀跃的叫喊着,轻松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张太医,颜太医醒了。” 一位女医官见着颜夕已经没事了。开心的奔出去报喜了。 颜夕刚醒,头还很沉,不想多说话。只好由她们去,反正她的病是好了。 小宁听到众人的叫唤声,连忙从外面进来,见到颜夕的那一刻,整个人激动都快哭出来了。 “颜姐姐,你醒了,你醒了?” 她似乎不信。生怕自己是在做梦,连连的追问颜夕。 “嗯,我没事了。”颜夕朝着小宁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柔声的回应她。 小宁见状,疾步走到床榻前,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触抹颜夕的额头。 “真的完全好了,谢天谢地。” 冰冷的手落在颜夕的额头上。混沌的她立即清醒过来。不由奇怪的问道。 “小宁怎么了?” 小宁眼眸微垂,给颜夕使眼色,告sù她这里有别人不好说话。 颜夕心领神会,便对着房间里其他医官温和的说道。 “这几日,你们辛苦了。如今我已经醒来,你们去歇息吧,这里有小宁照顾就好了。” 其他医官才不会想要照顾颜夕,居然她已经醒了。她们也没必要守着,简直累死人了。 因此。她们便退下。 其他医官说了,房间里只剩下,颜夕和小宁,一时很安静。 小宁不放心,对着窗外望了又望,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这才认真和颜夕交谈。 “颜姐姐,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嘛,这几天我们担心死了。” 颜夕当然知道,小宁指的我们是谁,她笑了笑,宽慰道。 “我没事了,现在可以放心了。” “嗯,现在好了,我放心了。”小宁笑颜如花,一脸轻松的说道。 不过片刻她便敛起了笑容,对着颜夕支支吾吾的。 “颜姐姐,你知道嘛?哪个张太医……” 颜夕不由怔住,一脸茫然的问道。 “他怎么了?” “颜姐姐,张太医他,他盗用了你的方子。” 小宁终于憋不住,一口气说出来,一说这个她便感觉自己难受的紧,眼眶不由红了。 颜夕当然知道张太医用了她的方子,不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张太医怎么能找出治疗时疫的方子,如果没有用她的方子,恐怕她已经死了吧。 “用了就用了,没关系的。”颜夕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是……”小宁很不服,一脸委屈的叫屈道。 “可是什么?”颜夕疑惑的问道。 “姐姐,方子明明是你研制出来的,被他盗用了,你不气愤?” 小宁很是愤恨,替颜夕感到可惜,不管不顾的将自己心中的不满抛出来。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就错过了,让别人去捡便宜?” 颜夕陡然发现小宁比自己还天真,她不由认真跟小宁分析时局。 “小宁,如果我跟别人说,治疗时疫的方子是我研制的,你认为别人会信嘛?如果张太医不承认,反咬我一口怎么办?” “可是,我可以作证,我可以帮你作证。”小宁一副宁死也不随贼的模样,坚定的反驳颜夕。 “没用的,谁会信你的话。” 颜夕她以身试药的时候就想过了,结果有两种,一种是她等不及张太医他们研制的药,一命呜呼了,第二种是他们发现了她的药方,然后盗用她的药方。 这样的结果她都想到了,虽然她心里也难接受,不过至少在她的预料之中,至少她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 小宁对颜夕无所谓的态度,有些心寒,大家都为她着急,她本人却像个没事的人,置身事外。 “颜姐姐,你真不想把自己的功劳给抢回?” “小宁,你别说了,我休息会,你先下去吧。” “颜姐姐……”小宁为颜夕可惜,不由想劝颜夕跟皇后说说。 谁知颜夕一脸的不耐,一个劲的让她下去,她瘪了瘪说,一脸伤心难过的退下了。 小宁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颜夕一个人,张太医盗用她的药方,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她救了无数的生命,这种自豪满足感,远远比争名夺利来的开心。 ―――――――――――――――――――――――――――――――――――――――― 颜夕醒了,痊愈了,张太医立即派人去禀告太后,自己研制出治愈时疫的方子,心中虽然有点心虚,可是想着他很快将扬名天下。 他便没顾忌,巴不得现在,立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高超的医术。 有时候,人被名利冲昏了头脑,却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悲。 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时,慕静洁正跟太后在用膳。 “太后,大喜,张太医研制出了治时疫的方子,天下的百姓有救了,真是苍天保佑我们乾国百姓。” 李公公从殿外一面惊喜连连的跑进来,一面开心的禀报,差点就要跳起来似的。 太后闻言,凤眸微闪,散着柔光,连连追问道。 “真的嘛?” “是的,张太医派人传话过来,颜太医已经无碍,如今已经醒了。” 慕静洁认真的听着,心里冷冷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陪着太后用膳,雪亮的眼眸望着一脸笑容的太后,看来名誉对人来说确实是好东西。 太后没有察觉慕静洁的异样,高兴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催促李公公。 “太好了,那快去告sù皇上。” 整个宫里的人为了时疫都急破了脑袋,特别是皇帝,每日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整日恐慌不已。 此消息足以让所有人眉开眼笑。(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满 李公公去御书房禀告皇帝,张太医研制出了时疫的方子,正好乾国众位重臣在御书房跟皇帝研究如何防止时疫的事情。 听闻这个消息,大家紧绷了数天的神经,瞬间松下来了,连从来不苟言笑的皇帝,也眉开眼笑了。 一时间众位大臣对张太医夸赞不已,唯有慕辰君一句不吭,冷眼旁观着,眼眸里透着一种鄙shì之意,有种不满的意味。 他很清楚,张太医在说谎,心中对张太医更是痛恨了,有种痛恨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张太医趁人之危,而这个被他欺负的人,是慕辰君心头之肉,慕辰君绝对不会让张太医得逞,更不会让张太医如意的。 一众人对张太医夸了又夸,这才兴高采烈的退出了御书房。 慕辰君跟着澹台泓一同出了御书房,俩人同路,便携袂而归。 自从上次颜夕治好了芯太妃的病,澹台泓很是肯定颜夕的医术,更是很看好颜夕,如今张太医研制出了时疫的药方,他为颜夕感到惋惜。 一路上,澹台泓与慕辰君也没话题可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时疫,他便将话题转移到了颜夕身上。 “本王以为,颜太医能研制出时疫的方子,没想到,她居然感染了时疫,真是可惜了,以她的医术完全能研制出时疫的方子。” 可惜做了张太医的小白鼠,真是世事难料。 慕辰君闻言。深邃的眼眸微微闪过诧异的光芒,难道? 思此,他认真的审视澹台泓。有些吃味的追问道。 “你怎么这么笃定颜太医能研制出治时疫的方子?” 澹台泓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惹得慕辰君如此激动,他不由有些疑惑,清亮如月辉的眸子投向一脸沉稳如水的慕辰君,笑了笑,不由认真解释道。 “因为上次,颜太医治好本王母妃的病。而太医院那些老古董根本一窍不通,本王看那群老古董就很不顺,根本是滥竽充数。” 若不是颜夕。恐怕他母妃现在已经…… 慕辰君面色稍缓,眼帘微垂,表xiàn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云淡风轻的说道。 “八王爷。对颜太医的事。如此上心,不会是……” 下面的话,不用说明白,澹台泓也懂他的意思,他面色一冷,有些不可置信的注视着慕辰君,怎么回事?难道从来不与人深交的慕侯爷,也喜欢打听人的私事。这个不像呀。 “慕侯爷,本王看你是误会了。本王怎么可能对颜太医有歹念,本王不过是欣赏她的人品而已。” 澹台泓一脸严谨的说道,说到颜夕,他清隽的脸庞不由露出欣赏之意,那是对颜夕十分满意的态度,更有着无限的褒奖之态。 她至少比许多人善良,仁慈,不会残害人。 虽说,澹台泓已经说清楚,他对颜夕没有任何妄念,可不知为何,慕辰君心里就是不舒服,一股酸酸的醋意像涛浪,翻涌着将他的理智淹没。 “哦,八王爷,本侯觉得王爷对颜太医的事情太过上心了,若是王爷喜欢,本侯可以让家姐给你牵红线,家姐……” 后面那句家姐跟颜太医是好友,还未出口,他的话已经被澹台泓急急的打断。 “不劳慕侯爷操心,本王对颜太医无任何妄想之意。” 慕静洁是澹台泓的痛,提到慕静洁,澹台泓便会乱咬人,所以此刻澹台泓的口气不是很好,一股冷意明显的将俩人的话终止。 慕辰君当然也不傻,他感受到澹台泓的异样,心里稍微好受些,至少他知道澹台泓对颜夕没有非分之想,那么他就开心了,心也不由安定了些。 他要保护颜夕,要守护颜夕,同样对颜夕有意思的人,他通通都要拦在颜夕的心房外面。 “八王爷,记住你说的话,如若有一日你食言了,本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便硬生生的化作一句告辞。 “本侯还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 说完,他不容对方在说任何话,便优雅的扬长而去。 澹台泓清隽的脸庞露出不满之色,莫名其妙,好端端这是想干嘛? 顿时他也恼了,双手一挥,对着慕辰君远去的背影,叫唤道。 “本王若是食言了,你想如何?” 他不过一句玩笑话,只是想气气慕辰君而已,幸好慕辰君也未听到澹台泓的玩笑话,不然慕辰君又将暴怒。 问世间情为何,直教人丧失理智 ―――――――――――――――――――――――――― 张太医研制出了治时疫的方子,太医院众人觉得脸上有光,都竖起拇指夸张太医。 神医…… 不过这是后话了。 药方出来了,紧接了,张张治时疫的方子流向南方,很快整个南方的时疫得控zhì,挽救无数条鲜活的生命。 皇帝对此很是高兴,对张太医的赏赐是一波又一波,好似不好好赏赐,完全就会亏待他一样。 小宁对此,很不满,三番五次对皇后告状,皇后初听只以为小宁说谎,不过是嫉妒张太医,也没将小宁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小宁每次见到皇后便要嘀咕几次,皇后心中不由生疑,便叫人将颜夕找过来问问。 颜夕对皇后的疑惑很是吃惊,她没有想到小宁会将此事告sù皇后,更没有想到皇后会想为她做主。 皇后深深的凝视着一脸犹豫,纠结的颜夕,不用说了,这很明显,药方是出自颜夕之手。 皇后对颜夕还是挺了解,一般她觉得有难言之隐之时,颜夕便各种纠结,各种考虑。 皇后心中惋惜,不过她还是想为颜夕讨回公道,虽然有些难,但一定有办法,想着她娥眉微蹙,睨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颜夕看,冷冷质问。 “颜夕,药方出自你手,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颜夕觉得好冤,她想说,可是人家已经占为己有,她无凭无证,空口白话,别人怎么会信,相信没有任何人信。 她不由垂着头,咬着牙,清亮如雪的眼眸含着委屈的泪,一言不发的听皇后发问,发难。(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神医 皇后一双洞彻世事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颜夕,她陡然明白颜夕的苦衷,也知道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心里有股说不清的味道,她不知道自己该谴责颜夕,还是该夸颜夕。 为了天下苍生,颜夕不惜拿自己的命去做赌注,不仅仅不求功劳,就连苦劳也给人抢去了。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妍丽,白皙的脸庞漾起一抹遗憾的笑意,举头三尺有神明,就让张太医风光去,总有一天会摔下来。 颜夕低低垂着头,已经做好了准备,承受皇后的痛骂,谁知耳边传来的不是皇后的雷霆震怒,而是轻柔的安抚声。 “你的良苦用心,你的委屈,本宫记着了。只是,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先与本宫商量,这样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轻柔的声音微微的顿了顿片刻,继而叹息着说道。 “难道宫里,还有比本宫更赏识你的人?” 颜夕闻言面色一红,整张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似乎轻轻一吹就能淌出血来。 颜夕有些愧疚,自从皇后让她去残害芯太妃未果,她对皇后有了忌惮,更是打心眼的排斥皇后。 没想到,皇后一眼就能明白她的用意,不由又感动又羞愧,她紧抿着嘴,泫然欲泣,一言发的回视着皇后。 那泪水盈盈的清眸中,含着感动,含着满满的歉意,似在感激皇后对她的知遇之恩。 一瞬间。颜夕觉得无颜面对皇后的恩情,愧疚万分地向皇后认错,皇后也未多加责备。反而越发温和的安抚她。 “罢了,此事只能作罢。本宫会让小宁保密,此事你也不用多想,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为你惋惜,既然有能力研制时疫药方,就不该错过,直接请命去病区。不是比你自己以身试药,要来的简单,效果更好嘛? 皇后无奈的叹息。为颜夕感到十分的可惜。 “娘娘,我……” 颜夕张了张开口,想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几句,可话到了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行为。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她是无私大爱的,可是对于皇后她来说,却是愚蠢的,到了不可理解的地步。 颜夕不敢与皇后对视,微微垂下头,很是懊恼的说道。 “娘娘,是微臣考虑不周。让人钻了空子。” 皇后眯着眼,眼眸中透着漠然。见颜夕一脸悔恨的跪在她面前请罪,想要说的话,全都化作嘴边的轻笑。 “罢了,罢了。下次记着自己的身份,你不在是平民。” 皇后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不是平民,你做的事情都代表着凤霞殿的光辉,一举一动关系到她的威仪。 “微臣谨记娘娘教诲。” 颜夕深深的磕了一个头,额头触地,冰冷的冰镇着她的额头,也让她清醒过来。 虽然皇后对她未残害芯太妃的事情不满,但是并未有过加害她的歹念,反而是她有了小人之心。 ―――――――――――――――――――――― 这头对于张太医的药方,皇帝命人记录在史册,想让后世知道,张太医医术高超,无人能超越。 其实皇帝如此做,不过是想让天下的人知道,他对人才的重视,忧心天下苍生。 这一举动,是为了收买人心,想让黎国的遗臣看看,他对一个太医都如此重视,何况是贤将良才,他更是视若珍宝。 有种求贤若渴的意思,更有种“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意味。 张太医对皇帝要将自己的行迹记录史册,表面上虽婉拒,有种自己不登大雅之堂的意味。 可是心里却早乐开了花,不管如何他要扬名了,想想他们张氏,要出他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记录青史,那岂不是百年后,他能与华佗,扁鹊他们并名了? 想想,他心里那个喜呀,简直无法用词来形容了,他总觉自己高人一等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药方是盗用而来的。 皇帝的动作很快,这边刚说,那边已经让史官记录了张太医的丰功伟绩。 这下子,整个皇宫的人,都对张太医奉承有加了,生怕落了队伍,会遭人笑话,遭人排挤。 就连宫中的各位娘娘,小主都派人给他送礼物,表示拉拢。 一个太医在皇宫里能有多大的用处呢? 用处可多了,特别是神医,听说神医能治百病。 当然这是夸的,不过对于宫中的娘娘拉拢张太医是有原因的。 所谓神医,当然无病不通了,一些没有子嗣的小主,当然是希望张太医能为她研制出治不孕的良方,还能打别的算盘不成? 张太医对各位娘娘的刻意拉拢,并未有示好。 他现在可是有太后在撑腰,不需刻意去讨好其他人,当然皇帝除外。 ―――――――――――――――――――― 慕静洁知道张太医被记录青史,还被加封为天下第一神医,心里很不满,对张太医的态度很是冷淡。 因着张太医研制出时疫的方子,太后似乎明白自己被人耍了,很是恼火,一日午膳时间,她对慕静洁冷不丁的说出一句话。 “洁儿,你说张太医医术如此高明,却治不好你的病,是你的问题,还是颜太医的问题。” 慕静洁闻言,面色一窘,窘得不行,整张脸红得跟熟透的樱桃似的,可以滴出血来,她当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是在责怪她说谎。 心里暗骂张太医无德,害人不浅,盗用人的药方,还如此大张旗鼓,如此招摇,恐怕世间没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 她咬了咬唇,半天说不出话来,无法跟太后说明,张太医是卑鄙无耻之人,只能任凭太后冷言冷语的训斥她。 幸好太后疼她,便不予计较,要是换作其他人,欺君之罪,想必将被撵出宫去。 因此,慕静洁对张太医便恨上了,她真巴不得能立即将张太医碎尸万段。 几次差点想将张太医可耻的行为,告之天下,可是想想,没有真凭实据,空口无凭,也不能拿他怎样。 慕静洁想,就让张太医得意几天,爬得越高,摔的越痛。(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于事无补 张太医被封天下第一神医的事情,传得天下人皆知,就连街头巷尾的小屁孩都知道此事。 乾有神医张,百姓无病痛。 这是小孩们传的歌谣。 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便是大乾国,出了一名神医,此人赛华佗,超扁鹊。 如此一来,天下传说,无论何病,凡张太医经手,药到病除,无病无痛,就是死人,张太医也能将人从阎王殿里带回来。 很多慕名张太医医术的人纷纷联名上书,为了天下苍生,恳请,天子能怜悯百姓疾苦,准许张太医免费为百姓看病。 对于此要求,皇帝不加思索的恩准了,每个月张太医在府中为百姓免费看诊。 虽然张太医心里抵触去给百姓看病,不过皇命不敢违,只能遵命。 慕静洁知道此事,心中的怒火不由更甚了,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急急忙忙赶去凤霞殿找颜夕,想和颜夕商讨下治张太医的法子。 颜夕最近在专心致志的为皇后研制药丸,对于张太医的事情,她也不曾过问,因着皇后对宫人的警示,更因着颜夕大病初愈,不与和人交流太久,容易劳累。 有了皇后的警告,众人也不敢颜夕提张太医的事情,虽然他们很是不解,但是作为奴婢,只能听不能问,所以颜夕对张太医帮百姓看诊的事情,一无所知。 慕静洁见到颜夕的时刻,只见颜夕哼小曲。调试着手中的瓶瓶罐罐,脸色洋溢着笑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从颜夕得了时疫之后。慕静洁就没见过颜夕,以前天天可以假装病发让颜夕到宁和宫为她看病,这样便常常见到颜夕。 现在太后知道,她和颜夕的诡计,太后果断拒绝了慕静洁所有请求,要见颜夕,比从前难上了几百倍。 慕静洁挥退了宫人。独自进了凤霞殿的后苑,匆匆忙忙的去找颜夕。 许久未见,她当然要和颜夕独处。说几句体己的话。 此刻阳光艳好,格外的娇艳,粼粼光芒倾洒下来,通通照在颜夕周身。显得颜夕越发出尘绝丽。 慕静洁的眼前。宛如铺着一张美丽的画卷,绝世独立的女子,发鬓轻挽,裙裾曳地,神情优柔,姿态玲珑,一颦一笑都美煞了人。 若不是有事,慕静洁都不忍心惊破这幅画卷。她轻轻咳了咳,出声打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颜夕。 颜夕闻声蓦然回头。只见慕静洁姿态优雅的伫立在阳光下,金光笼罩着她,显得她越发迷人,好似雨后的青莲清雅纯洁,天地在她面前都失去光芒,唯有她色泽耀目。 “静姐姐,你怎么来?”颜夕看到慕静洁很是诧异,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施施然然的走出去,笑着迎接慕静洁。 慕静洁雪亮的眸子映着颜夕姝丽的脸庞,只见她从容,淡定,像个没事的人似的,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嘴角微瘪,负气的打趣颜夕。 “我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在这偷着乐,我却为你不平,满心的愤懑。” 人家欺负你,你到好,好似被欺负的人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颜夕面对慕静洁突如其来的打趣,顿时愣住了,这是怎么了,自己哪里招惹了她不成?思此,美眸不由投向慕静洁秀丽无边的脸色,不解的问道。 “静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大病初愈,你这样折腾我,多闹心哪!” 甜腻的声音夹着淡淡的娇媚。 慕静洁向来有话,都不曾瞒颜夕,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有关颜夕,她也不绕弯子,双眸微闪,一脸不满的问道。 “我可不敢,你可知道我近日,为何不招你替我看诊了嘛?” 说着眼眸望向颜夕,似乎在问颜夕是否知道真相。 颜夕以为慕静洁怕自己的病会过给她,所以近段时间不敢见她,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今日听闻慕静洁如此说,脸色不由暗了暗,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 慕静洁彻底要被颜夕打败了,为何出什么事情,她都能不知所谓,真是让人羡慕。 慕静洁暗自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服输,然后炮语连珠般跟颜夕抱怨。 “你不知道?你知道张太医他现在风光极了,而你在这里默默无闻的研制着药,谁记得你呀。” 颜夕闻言很是困惑,张太医风光,和她研制药有什么关系?难道…… 颜夕定定望着慕静洁,只见慕静洁非常气愤,非常气愤的痛斥张太医。 “他盗用了你的方子,如今连皇帝舅舅都夸他是神医,还准他去为百姓看病。最可恨的是,让太后发现我们俩的计谋,现在好了,我们不能随时随地的见面了。” 颜夕错愕,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慕静洁,似在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慕静洁见颜夕一脸吃惊的样子,她才反映过来,自己已经有许久未见颜夕了。 她头痛的闭了闭眼睛,很是无奈的说道。 “是小宁告sù我的,可是我知道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帮你讨回公道。” 颜夕姝丽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连忙摇头。 “不用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们无法挽回局面,那就听天由命。” 慕静洁一脸丧气的瞪着颜夕,眼眸中尽是不服,她冷冷的痛斥颜夕。 “什么听天由命?什么无法挽回?他没有那个本事,盗用人的方子,可耻之徒。” 更可气的是当事人居然无所谓,那么她这么紧张干嘛,反正事情跟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陌生人,第一次为了别人的事情失态。 想着自己的行为确实过激了,她闭了闭眼睛,继而睁开,大而透彻的双眸盯着颜夕,似乎要看到颜夕心里深处去。 她咬了咬眼,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 说完,她便优雅的扬长而去。 颜夕愣了一会,便追着她的身影唤道。 “静姐姐……” 慕静洁人已经走远,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声。 颜夕望着慕静洁远去的身影,有种怅然落失的感觉,明明她可以如日中天的,明明她可以救父亲的。 偏偏将这个功劳拱手让人,想着也觉得自己无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