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策:金牌医女》 正文 第一章 风波 云城,慈云寺。 “哟,洛小姐来了啊!”灰衣女尼一脸倨傲的站在一辆马车前,指手画脚道:“洛小姐,这佛门清净地你一马车闯进去也不太合适,那麻烦小姐快些下马车,随贫尼去禅院吧!” 见师太如此倨傲,又见是洛府的马车,众人心领神会,想必这车上坐的便是洛府那所谓的大小姐,洛翩跹。 虽说明面上挂着个大小姐的名号,实际上,谁不知道她是五岁时才被抱回府里,连生母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这洛府里明里暗里瞧不起她的人怕也多着,尤其是这洛家夫人,洛周氏。 即便说这洛翩跹自幼随老夫人一直住在许州,洛夫人也是恨她入骨啊,今年正赶上选秀女入宫,老夫人担心她一人回来,竟也跟来。 可这老夫人年纪也大了,一到京城就染了病,恰巧洛大人也不在府中,一时间谁也管不了这洛翩跹的闲事,于是这洛夫人寻个机会便把她打发到这儿来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大户人家未出阁的闺女就算再怎么不招人待见,也不可能被扔到外面吧,这外面鱼龙混杂的,万一出点什么差错,这女子的一生怕也就是毁了。这洛夫人当真是被气昏了头,连洛家的声誉都不顾了。 这洛家这段家丑早在云城传遍了,今天便就有很多人特意等在这儿看那小姐的笑话。 等了好久,都不见那站在马车边的婆子开口,坐在车里的洛翩跹叹了口气,轻声道:“师太所说甚是,但无奈小女子身染时疾,是吹不得风的,烦请师太领着我家小奴直接到禅院去吧,我们就不从正殿进去,免得扰了佛祖安宁。” 想必那女尼是收了洛夫人不少好处,这下却步步紧逼,说道:“小姐虽是身染时疾,但这佛门圣地,小姐要是真有心礼佛,怕还是要亲自下车参拜才显诚意。” 坐在马车里的一个丫鬟不乐意了,只见她怒气冲冲的掀开门帘,指着老尼的鼻子道:“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上次夫人和二小姐来进香的身后,马车直接停到了正殿前你一句话都不说,今日,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 那女尼双手合十,面露得意之色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此言差矣,洛夫人和洛小姐诚心礼佛,一月亲上慈云寺数次,初一十五都未落下过,贫尼为她们对佛祖虔诚感动,这洛小姐和洛夫人也是有福泽庇护的。而……这洛大小姐,贫尼也是替小姐考虑,所以……怕小姐福薄,会惹佛祖动怒。” 这女尼故意模糊几句含义,暗讽洛翩跹福薄。 这话意明显的谁都听得出来,护住的小丫鬟马上就急了。“你……”那小丫鬟看了身边的婆子,而那婆子眼观鼻,只当没看见,这下丫鬟就气的就要上前和女尼厮打,谁知马车中的女子似有眼睛般,说道:“阿蓝,不得无礼。” “小姐!”那唤作阿蓝的丫鬟愤愤的喊道。 “嗯?” “阿蓝不敢。”那女子咬着牙应道。 那女尼面露得意之色。 “师太,能否解我一惑?”正在师太得意的时候,洛翩跹再度开口。 女尼想也没想便应道:“小姐尽管问。” 车中的洛翩跹冷冷一笑道:“师太是否瞧不起我们洛家!” 那声音掷地有声,引起了周围一片哗然。 女尼连忙说:“贫尼断断没有此等心思,小姐可不要信口雌黄!” “若非瞧不起我们洛家,又为何如此辱我,为何要欺骗我母亲,洛夫人!我母亲每月来此地数次,为的就是我们这些后代福泽绵延,而你如今却说我福薄,这不就是说我母亲日日来此烧香其实是无用功,这不是你们欺骗我母亲,这又是什么呢?”虽说隔着个马车,但女子的声音却字字清晰,落地有声。同时,看好戏的人越聚越多。 那女尼着了急,口不择言道:“胡说,我们慈云寺是最灵验的!” 一旁洛家出来的婆子也连忙劝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谁知那婆子话没说完,只听翩跹淡淡的说道:“孙嬷嬷,有些话想好再说。” 翩跹语气虽是平淡但却着实让那孙嬷嬷打了个冷战。可孙嬷嬷仗着是那周氏派来的,挺直了腰板又要说上几句。 谁知那站在一旁的个管事,却扯了扯车夫手上的马鞭笑道:“嬷嬷,小姐做什么我们做下人的哪有插嘴的话,您说是吧?” 要是翩跹周围的哪个丫鬟或婆子这样说,这孙嬷嬷早就上前对骂了,可面前这个人却是老夫人的陪房,叫康三。 他可是是随着老大人上过战场,是救过老大人和大人的,而且在许州的时候所有上家法的事都是他一人做的,说是身上背着个百十条人命都是有的,在整个府里的下人没人得罪得起的,就算是那周氏也有三分忌惮的。 所以那一边那孙嬷嬷赶忙赔笑道:“是啊是啊,康管事说得对。” 料理完孙嬷嬷,翩跹这般冷下声音道:“大胆!那你这岂不是再说我母亲月月来此,并非为我等子嗣祈福!你这不是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可恶!实在可恶!” 这边拿女尼也急了眼,大声道:“你少血口喷人了,我、我不是……” 声音虽大,可明显底气不足,最后的几个字含在嘴里嘟囔着的。 洛翩跹冷笑一声道:“哦?不是这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见那尼姑说不出话来,那唤作阿蓝的丫头掀起帘子,大骂道:“你这刁尼!这般恶毒的心肠传什么劳什子佛法!” “阿蓝。”洛翩跹见自家丫头话有些过了,急忙制止道:“算了,我们先进去吧,在这起争执,实在太难看了。” 阿蓝连忙应道:“是。” 随即转头看向那脸涨得通红的女尼道:“带我们去禅院吧!” “你、你……”那尼姑一口气咽不下去,杵在原地不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章 若蝶 若是碰上稍微有些眼色的人这时便该马上引路,这洛大小姐已经给了台阶,何必杵在这里如此难堪? 退一步来讲,到了慈云寺里面,这洛大小姐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怕也是难得伸展,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今儿个正好遇上镇国公府家眷烧香,寺里但凡有些脸面的都到前伺候去了,便随意指派了个尼姑出来。 这姑子平日里在寺里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今儿个遇上这事,心便大了,想多整治下那丫头,回头好多拿些赏钱,可谁知这平素软弱的大小姐怎的有那么利的嘴巴,心下一时咽不下气,又怕这会儿失了脸面,这洛夫人不满意。 就在尼姑人神交战的时候,坐在车里的洛翩跹忽然发出一阵长叹,无奈道:“罢了罢了,怕是这地不欢迎我们,来啊,我们到清心观去吧。” “等等!”一听要走,那女尼急忙拦住。 这下阿蓝的暴脾气倒真被点起来了,大声道:“你这尼姑怎如此不讲理啊!你进不让进,走也不让走!我们小姐大小也是洛府的大小姐,怎凭的让你如此戏弄,你是当真不将我们洛府放在眼里了吗!” 孙嬷嬷见事态不好,连忙上前劝慰道:“姑娘,这姑子也只是无心之过,姑娘是有大富贵的,何必太计较,再说眼下这般难看,以后传出去大家会说姑娘你……” “说姑娘什么?”阿蓝性子本就泼辣,一阵抢白道:“眼下这般那尼姑明显是存心刁难,还没进寺里就这般给我们小姐难看,这进去了,那还得了!” “你……你这妮子,我和姑娘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这孙嬷嬷本也是个难缠的,这般被阿蓝抢白脸上挂不住,又骂了回来。 “够了。”车里的翩跹冷声打断,对着康管事说道:“康爷爷,你说去哪。” 那康管事急忙应道:“那还用说吗,走,去清心观,省的咱家姑娘受那般闲气。” 孙嬷嬷还要开口,但康三眼睛一瞪,那孙嬷嬷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下坐在车里的洛翩跹但是一片风轻云淡,本来康三一个管事在府里做的好好的,这般要他出来本也就是借着他管管那周氏派来的一群爪牙。 而康三本就看着自己长大,又是阿蓝的爷爷,又怎么会忤逆自己的意思呢?反正是慈云寺先理亏再先,如今又这般不尊重,这下想换地方,那洛府夫人也无话可说了。想到这里,洛翩跹泛起个轻蔑的笑容。 幸好今日赵王殿下要到洛府去探望老夫人,那周媛,也就是洛府夫人才会这样急忙把自己送出来,想必这时那夫人正忙着让洛茵茵和赵王相看的事,抽不出时间来。 再加上今日那镇国公府的家眷都来慈云寺烧香,寺里的主都伺候道那里去了,不让也不会派个小尼姑过来这,再加上这小尼姑正想着作践自己来讨欢心呢,这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此时不走,怎对得起老天的眷顾呢。 正想着呢,阿蓝便钻进了马车里。洛翩跹一看阿蓝进来了,脸上那轻蔑的笑容倒是消散了,调侃道:“哟,我们的阿蓝怎么那么厉害啊!我想连周妈妈都没你那么泼呢!” 一听这话,阿蓝的脸涨红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小姐!你惯会取笑我!要不是为了小姐……我会、我会这样吗!” “这就急眼了啊!”洛翩跹故作惊讶道,随后眼神便放柔和了,认真的说道:“我记得你的好。” “小姐……” 见阿蓝眼角泛泪的架势,洛翩跹急忙摆手道:“行了,别肉麻了,等下到了若蝶那里,记得把男装备好,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是要去见些故人啊!” “那小姐把阿蓝带上吧!”一听要出去,阿蓝一下变得激动起来。 “嗯。”本就是要带着你的,翩跹笑着点了点头,但很快心思又沉到别的地方去了。 云城,清心观。 洛翩跹的马车则已经停到了内院,掌观扶摇子已经在那等着了,这扶摇子出家前是安王府的侧妃赵氏,闺名若蝶。这安王一死,这扶摇子就做了道姑,因身份关系,年纪轻轻的倒也做了掌观,把这清心观倒也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一听洛翩跹到了,扶摇子连忙唤人把马车拉到这儿来。 “来来来,小心点,别踩空了啊。”若蝶看着阿蓝扶着翩跹下车,有点不放心。 “果然当了掌观就不一样了,那么会心疼人了!”翩跹看若蝶那紧张的样子,调侃道。 看到翩跹下了车,若蝶连忙上去扶着她,嗔怒道:“你这小妮子!心疼你还被揪出错来了啊!要不是听说你犯了错,被你家夫人打了三天下不来床,我还不稀罕心疼你呢!” 若蝶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轻柔。 “三天?这也太能编了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洛翩跹无奈的叹道。 “人家有意传之,你也没办法啊!来,进屋吧。”若蝶扶着翩跹就往屋子里去。 待两人进屋后,一旁的几个小道姑倒议论起来了。 “哎,你说你说,刚才那就是洛家大小姐吗!长得就跟画里的人一样啊!”一个眉角有痣的道姑边扫树叶边说道。 一旁一手上拿着佛手的道姑瞥了眼那小道姑说道:“你新来的吧?” 那眉角有痣的道姑连忙应声道:“是啊,小的宁夕,今天才被调到内院来的。” 那簸箕的道姑下意识的挺了挺胸,带着些倨傲说:“是宁字辈的啊,怪不得没见过洛大小姐,这洛大小姐和我们掌观的关系好着呢,以前在许州的时候就经常窜门来着。” 那宁夕一听许州便知道这人是扶摇子身边的老人了,许州什么地方啊,扶摇子的娘家!所以宁夕连忙讨好的笑道:“啊!原来姐姐是自幼跟着掌观的人啊……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章 故人 “道名唤作静心。”这人哪,最爱听好话,这小道姑也着了道,这态度比刚才的好了几分。然后指了指身边的道姑说道:“这是静檀,” 这宁夕嘴也甜,赶忙行礼道:“请静心姐姐,静檀姐姐安。” “这是做什么,自家姐妹嘛!”静心一把拉住宁夕,看起来倒也是挺亲密的。而静檀只是点头示意罢了。 静心本就不是个闲的下来的性子,一见周围没什么人就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这洛大小姐自小和洛老夫人就呆在许州,所以和我们掌观的关系自是好些。” 宁夕直觉告诉她中间定有些内幕,凑近静心低声问道:“那为什么大小姐和老夫人不来京城啊……” 静心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洛大小姐可是外室所出,五岁的时候才被抱回来洛家捏,硬生生挤掉洛二小姐的嫡长女位置,所以一直不被洛夫人喜欢。所以就一直随着祖母住在许州。” “啊!这大小姐也可怜……”宁夕一听这话,倒也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也许女人更容易明白女人的痛,这边,静心也叹息道:“可不是吗……”但话锋一转,她又笑道:“不过这大小姐也要转运了,这小姐可是由洛家的太夫人带大的,这太夫人是什么人哪,曾被太宗盛赞的贤妇,当朝太后的表妹,这带出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这待遇,那两位嫡出的小姐也没有过啊!你想啊,这洛小姐占着个长女的名分,又是太夫人带大的,就算不是嫡出,那这身份也没比那两位嫡出的小姐差多少,加上大小姐那品相,定能嫁个如意郎君的!” 宁夕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说:“像是没那么容易吧,好像是今日赵王到洛府看病重的老夫人去,这不就赶忙把大小姐支了出来嘛!这洛夫人也真是费了好大功夫啊!” 一听这话,静心感慨道:“为了两个女儿的出路,洛夫人怕是连洛家的脸面都不顾了吧!哪有好好的大闺女,还没定亲的,就一个人被扔在外面,她倒不怕落个善妒之名,那也不怕损了这小姐的清誉” 这下宁夕像是找到了话题,忙道:“这洛夫人有什么好怕的,她可是安阳周氏的嫡女,这宫里最得宠的周贵妃就是她姐,朝廷上最有势的周相爷就是她爹,她还怕什么呢!” “怪不得她这样跋扈,哼,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着呢!”静心嘴里虽是这样说,但眼里倒是流露出几丝羡慕。或许这就是人的通病,对比自己好的人,总会生出几分妒意。 那几人的议论倒是都落到了房中两人的耳中。 翩跹笑道:“果然是女人多的地方就生是非啊,这么会功夫可是把我们两的前世今生都掰扯得干干净净呢。” 若蝶喝了口茶,无奈笑道:“女人聚着的地方是非本来就多,更何况这还有些没事也要弄出事来的人呢!” “哦?王妃到现在还不放过你啊……”翩跹叹息道。 听到这话,若蝶苦笑道:“放过我……除非王爷能再蹦出来!” 翩跹见若蝶这般失意,只能宽慰道:“也别这样,刘昭战死沙场,尸骨无存,这也不干你的事啊!” 若蝶苦笑,并未出声。 翩跹只能无奈叹气。岔开话题道:“等下我要出去见个人,要换身男装,你能安排下吧?” “见谁?危险吗?”一听到翩跹要独自去见他人,若蝶立马警惕起来。 “是师兄,不知为何,他叫我今日去朝阳客栈找他,像是有什么要事。”翩跹随口说道。 “怕是梓令山庄的事吧,他虽是你师兄,你们又有自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可他也是平南王府的小王爷,你和他说话客气点啊。”若蝶撇开眼,似乎有什么心事。 “嗯,我有分寸。”翩跹点头。垂下眼,佯装做没看见若蝶的样子 夜晚,朝阳客栈。 翩跹两人刚一进门,那小二连忙跑来,恭敬道:“姚公子,楼上那位已等候多时了。” 翩跹不语,只是点头示意,小二忙引着翩跹上楼,不知是否是错觉,那小二有意无意的遮挡着翩跹不让人看个清楚。 一上二楼,便可以见到二楼最里面的厢房外站着至少有**个护卫,但那些护卫的竟能没有什么动静的站在那,要不是亲眼所见,单凭声响很难判断这儿竟有那么多人。 阿蓝扫了眼,见到张熟悉的面孔,脸上不由得挂上了笑。翩跹察觉到阿蓝的小心思也不点破,了然一笑、 那护卫为翩跹开了门,便退下了,翩跹转头对那护卫说:“吴青啊,你先带阿蓝下去吃点东西吧。” 说完对着阿蓝挤了挤眼,把阿蓝和吴青都弄了个大红脸后,再自己进到厢房之中。 一进门,翩跹就看着个华衣男子斜倚在窗边,一脸凶狠的瞪着自己。虽说那人容貌姣好,但那狠戾的眼神也着实吓人不轻。 而翩跹倒没搭理,倒是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而那男子倒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夺了翩跹手里的茶倒头就喝。 那红衣男子似不解气,又灌了一杯茶后,猛拍桌子道:“你、你你!你找打吧!竟让我等了你两个时辰。” 翩跹不怒反笑,笑容中倒也带着几分天真烂漫,但赵旭还是本能的打了个冷战,只听她轻声细语道:“赵旭,怎么手一不疼了就不长记性了……” 她话音一落,赵旭本能的觉得右手酸痛。扭过头去,便不再说话了。 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翩跹倒也不说话了,径直走到一边净手,水仍是温的,这小子也没那么生气嘛,懂得叫人换水。翩跹嘴角不由上扬,但还是不搭理赵旭,挑了块绿豆糕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可赵旭坐不住了,道:“你就不问问老爷子那么急的找你出来干嘛吗!” “可我饿了啊!”翩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章 大火 知道翩跹身子骨的赵旭可真急了啊,骂道:“你这败家孩子,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啊,就你那身子骨能经得住饿吗!来人啊,快给她上点菜,什么好吃的……啊!不对,先上些以温补为主的菜,什么粥啊,汤水之类的!” 翩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赵旭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待菜都上好了,赵旭也总算消停会了,翩跹咬着筷子,笑着对赵旭说:“哎,不错嘛,出去历练一番后懂得照顾人了嘛!” 赵旭一把抢过翩跹正咬着的筷子,顺手就敲了下翩跹的头,骂道:“连吃饭都没个正形,你瞧瞧,哪有大家小姐的模样,怪不得被你嫡母那么容易就寻到错处打发了你!” 翩跹怒道:“不准敲我头,我要被你敲傻了,我那嫡母马上就能把我活剥了!” “你这、这这……臭丫头!”见着翩跹那一脸无赖,修养还算好的赵旭一时间也找不到词了!胡乱的骂了句,就把筷子递回翩跹的眼前。 翩跹笑道:“我是臭丫头,你是臭丫头他师兄!”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赵旭倒也没再开口,只是望着翩跹那虽不算好看,但勉强算端庄的吃相发呆。等到翩跹吃完一碗饭后,赵旭便道:“别吃太多,七八分就足够了,吃太多,等下积了食就不好。” 翩跹放下筷子,漱了下口后,笑道:“师兄果真越会照顾人了。” 赵旭甩了翩跹个白眼,便指挥人把饭菜撤下去,换了几盘时令果品上来。待众人都退下后,赵旭这才正色道:“你可知今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 翩跹毫不在意的说:“知道啊,这不今早我嫡母还忙着安排洛茵茵和赵王见面呢。就是想请赵王先把洛茵茵收了啊!不过啊,虽说是填房,但这王爷能娶洛茵茵的可能性还是微乎其微啊……” 赵旭恨铁不成钢的又要敲翩跹的头,翩跹这下长记性了,连忙躲开,怒道:“哎,师兄你这爱敲人脑袋的毛病改改行不!” 赵旭也怒道:“谁让你这个没良心的不知好歹,洛茵茵要真被赵王看上了,洛家今年能上的秀女不就剩你了,那老皇帝为了笼络洛家不非选你不可。” 翩跹一听这话,倒笑了。只听她无所谓的说:“你才笨,看我那嫡母的样子,是不可能让我进宫的,怕是连初选都不打算让我过。我还担心什么呢?” 翩跹如此笃定,赵旭早有意料,他笑道:“师傅说的果然没错,你肯定早有考虑。师傅让我回来,就是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听这语气师傅像是要让我做什么事吧……”翩跹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望向赵旭。 赵旭有些尴尬的说道:“师傅说你想听下你的想法,他尊重你的意见。” 一听这话,翩跹倒真笑了:“看来……这是个很难做到的事情啊……怪不得不到若蝶的清心观里说。说吧,反正到现在我也没什么好主意能应付我那个嫡母。” 赵旭缓声道:“入宫。以宫女的身份暗中照顾太后娘娘的玉体。” 即使提到太后,翩跹也没上多少心,说道:“怎么,太后不好了?” “怕是这样,我娘亲前几日去探望太后,发现太后连床都下不了,且面色已经泛青,怕是……” 圣上如今为安王之死对平南王已是不悦,若是太后娘娘崩了的话,皇上又会如何对待这支外戚?本来周氏一族倚靠着大皇子和二皇子势力已经不小了,这下,连后宫都被周贵妃一人握住的话,那周媛在洛家更没人能治住了,那我的处境……这事,压根没得选吧。 想到此处,翩跹叹了口气道:“我好像没得选啊……” 赵旭忽然握住翩跹的手,郑重道:“翩跹,你放心,只要你能让太后娘娘熬过这一次,等着我父王这次击退蛮夷,我定会亲自接你出宫的!你的后半生……就、就……” 听到此处,翩跹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抽回手……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哪!”凌乱的敲锣声和撕扯着喉咙的喊叫声,让翩跹和赵旭都有些措手不及。赵旭一把推开窗子,便看见冲天的火光自南面而起。 “南面……这火烧不得啊!”南面民舍连绵一片,一烧起来,势必牵连不小。翩跹不由得叫出声来,而赵旭一听这话,连忙冲到外面叫所有护卫集合,随他一起去救火。这边翩跹动作倒是较赵旭快,直接飞身下楼,干脆利落,像一阵白烟,迅速的扑到南面。 “救命啊!快来人啊……”翩跹刚一到火场就发现一个母亲抱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孩的右腿似是被压伤了,黑红黑红的甚是吓人。 翩跹二话没说,一把从母亲手里抱起那个孩子,对着母亲说:“我来。” 而翩跹迅速用银针锁好他的穴位,先止住血,随后掏出个瓶子,轻声对孩子说道:“这有点疼,忍着点,等下就觉得凉凉的很舒服了。” 虽说孩子点头,但等药一洒下去,那孩子疼的嗷嗷大哭。脚四处乱踹,那孩子看着小,但却有一股的蛮力,这一乱踹,还真让翩跹头疼。 而就在这时,一把大手忽然抓住那孩子乱踹的脚,翩跹趁势把药快速涂抹上去。涂完后,翩跹舒了口气,转头看向那人,刚要开口感谢,谁知那人却先开道:“你是大夫吧,马上去救人。” 话音落下,便拉着翩跹到了不远处空地上,只见那遍地都是伤者。而却只有两三个大夫和几个学徒在忙碌。 翩跹来不及细想,便加入了那几个大夫队伍里。翩跹身上带着的药材不够,只好先用银针帮忙封住穴位,做些简单的处理。 而随后赶到的赵旭动用了梓令山庄的关系急忙拉了两车药材,再加上刚才那人不知从那弄来的大批药材和十几个大夫,整个局势才算稳定下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章 赵王 这一忙便忙到第二天正午,折腾了大半天,这火总算扑灭了,那些受伤的人也都有地方安置下来。见到这局面,翩跹这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在一旁帮忙的赵旭,拍了拍翩跹的头说:“你也忙了一天,等会,到客栈休息会吧。蝶儿那里来人了,说你嫡母知道你住到清心观了,今早去要人,被蝶儿挡回去了,不用担心了。” 翩跹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先回趟清心观吧,安王妃那边也一直等着抓若蝶的把柄。” 赵旭心疼的摸了摸翩跹的头说:“你啊……也好,我也好久没见蝶儿了,我送你回去吧。” “正好,我混在梓令山庄的马车里也没那么引人注目。”翩跹精神尚好,但神态中尽是掩饰不了的疲倦。 “那就走吧。”赵旭扶起翩跹,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一温润的男声自他们身后响起:“两位请留步。” 赵旭转过身去,先用半个身子挡住身后的翩跹,对着走过来的一行人,拱手道:“有何贵干。” 翩跹借着赵旭身形的掩饰,看向那领头的白衣男子,是昨天那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将城里二十几个大夫都请来,这样的人非富即贵,若是太亲近,必定容易被发现。思及此处,翩跹轻声的对赵旭说道:“你先顶着。” 随后便快步往马车走去。 “请留步,姑……公子请留步……”见翩跹离去,那白衣男子急忙阻拦道。 赵旭迎向白衣男子,道:“让他休息会,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 白衣男子看了眼翩跹的背影,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交个朋友罢了。” 赵旭爽朗笑道:“那敢情好,在下赵旭,刚刚那个,是我师弟。不知尊驾……” “哦,是赵公子啊,我姓刘,单名个曜字。”白衣男子微笑道。 赵旭闻言,不慌不忙的行礼道:“见过赵王殿下。” 见赵旭神情自若,举止落落大方,刘曜笑道:“赵兄何必多礼呢,论起辈分来。你父亲平南王还是本王的表舅,你我也算是兄弟。” 赵旭应道:“不敢。” 刘曜拍了拍赵旭的肩膀,笑道:“有什么不敢的,罢了,看你忙了那么久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在王府为设宴款待这次出力的大夫和百姓,你和你……师弟,可一定要来啊!” 赵旭答道:“在下定去叨扰,但……我的师弟昨日劳累过度,有伤风之势,怕无法赴宴。” “哦?那不碍事,身体要紧。你也快些去休息吧。”刘曜神色自若道。 赵旭应道:“那草民告辞了。” 待赵旭的上了马车后,刘曜招来近侍,附耳道:“去,查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而赵旭一上马车也连忙向自己护卫吩咐道:“先把姚公子送到客栈去,晚些时候去清心观。” 翩跹则微微撩起帘布,透过那帘布,刘曜背光而立,玉树之姿,面如冠玉,三分贵气,三分儒雅,四分杀伐决断的威严。 翩跹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这就是手握大齐四分一军权的赵王殿下啊……也不过如此罢了。” 一旁的赵旭听这话倒是笑了,“你这妮子倒是胆大,这要让那些军士听到你这么诋毁他们的军神,你定连骨头都找不到。” 翩跹不屑道:“那又如何,我只见他一身旧伤,又加心脉郁结,气血不顺,积劳成疾,又不好好调理,他是还年轻,再过几年,这些毛病一起发作,怕连马都不一定上的去。” 翩跹说罢,又喃喃的说了句:“不过那时候,他定也没时间上马了。” 赵旭耳尖,听到这话,神色怪异的看了翩跹一眼,带着试探的语气开了口:“翩跹,你怎么这样说?” 翩跹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赵旭,不知为何,赵旭的后背竟有些发凉。 见赵旭有些闪躲的眼神,翩跹带着些耍横的语气说道:“随便说说的啊,不行吗?” 一听这话,赵旭像是松了口气,笑道:“行,行行,姑奶奶你说什么都行。” “那是当然。”翩跹满意的转回头,看向了窗外那泛灰的天空,这天,什么时候要变了。 而翩跹身后的赵旭则若有所思盯着翩跹背影许久。耳边不断回响着临行前,父亲的叮嘱,这洛翩跹可不是好惹的,你一定要小心。不是好惹的……那又如何?早已经放到心里的人,岂是小心就可使得? 云城,赵王府。 “王爷,那人是梓令老人的二徒弟,行踪不定且又为人低调,就连梓令山庄的人只知其名为姚罗。” “姚罗?”刘曜放下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随后又问道:“那她的真实身份呢?” 季西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属下无能,未能查出姚罗女儿身的身份。” 刘曜像是早有预料,一个女子习得一身如此精湛的医术,却从不在江湖上闯荡,那她女扮男装的理由怕就是因为自己身份不允许她成为梓令山庄的徒弟,那么要不是名门闺秀,就是朝廷钦犯,可昨日看她的模样……倒不像是朝廷钦犯,那她就极有可能是哪家在许州的名门的小姐,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轻易查到。刘曜缓声道:“梓令山庄的人又怎会是那么好查的。罢了,你先说说他们去哪了?” 季西道:“卑职着人先跟着小王爷,小王爷先去了清心观,再回了客栈,如今还在休息。” “清心观?”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刘曜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后便释然了,也是,我皇兄那侧妃赵氏本就是平南王的义女。不过……忙了个晚上,一结束就去那里,不是有约,那怕就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去那不可了。“那清心观最近又有什么异常?” 季西道:“异常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洛家大小姐昨儿个住在了清心观。” “洛家……大小姐……可是洛雄洛将军家的小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章 相争 骁骑将军洛雄,掌握西北的最精锐的部队,兵权虽小,但战斗力却也不可小视。其父已故大将军洛虎,是太宗皇帝麾下十将军之一,最后战死沙场,但至今在西北军中威望甚高,其母,乃是当今太后的表亲,出生名门,丈夫死后独自抚养儿子,被太宗盛赞为贤妇。洛家这一门,倒也算得上是名门,但孤儿寡母的也是势单力薄,最后为了得到助力,便娶了周宰相的嫡女,周媛。这周媛脾气骄纵也是出了名的,这庶出小姐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啊……因为洛雄手里的那只精锐部队能抵得上西北的半边天,更加上这洛雄娶了周媛算得上是周相那边的人,而周相正是两位皇子的外祖父,所以刘曜早把洛雄当做周家那边的势力,知己知彼,所以一提到洛雄,刘曜印象深刻。 “正是。洛家大小姐,洛翩跹。自幼跟随祖母在许州居住,两年前才到都城来,据说幼时便与清心观掌观交好,昨日洛夫人本是将大小姐送到慈云寺,因那里的姑子言行不当,气走了小姐,那小姐便在清心观住下。” “洛大小姐,昨日那周氏说是她身染时疾,怕过到老夫人身上,便送去静养……”这借口太过牵强,也就那样跋扈的人才想的出来,刘曜不由冷笑道:“虽说是庶女可却也占着那长女的名分,这般凶悍,怕是御史们又有些事该做了。” “传言道这洛大小姐有倾城之容,这周氏凶悍成性,自是不会留她的。” “怕不止这样吧,况且什么样的容貌担得起倾城这二字,本王倒想亲自……等等,你再说一遍……”刘曜像是想到了什么,名门闺秀,自幼在许州长大,与赵氏交往甚密,更有……倾城之容…… 季西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听从命令复述了一遍:“传言道,洛家大小姐有倾城之容……” “那昨日的姚罗先生,你看他容貌如何?” 季西想了想,道:“姚罗先生的容貌俊美,许多受伤的百姓都把先生当做天神下凡……” 刘曜再细细想了一番,忽然露出个了然的笑容,转头对季西道:“去,查查那洛翩跹。” “那姚罗先生……” “一起查。” “是。” 洛府。 “夫人,那洛翩跹住到清心观,那件事是否要……”周媛的贴身婆子问道。 周媛摆了摆手,说道:“先搁一搁,不管怎么说那扶摇子也是安王的侧妃,贸然在她地盘上闹事,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那婆子愤愤道:“难道就这样放过那贱蹄子,要是没把那蹄子剔除祖籍,咱二小姐就不是嫡长女,还怎么嫁给赵王做正妃啊!” “放心,谁挡我女儿的路,只有死路一条!”周媛的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她招了招手,示意那婆子靠近,在那婆子耳边轻声说道:“明着不能来,暗着总行了。去叫徐管家过来……” 清心观。 “我不同意!”若蝶拍案而起,在那气势下,翩跹一改平素之态,唯唯诺诺的坐在桌边。赵旭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若蝶年岁比赵旭年长些,又加之与翩跹关系匪浅,素日都是以长姐之姿照顾二人。别看这二人素日里这不怕那不怕的,可一旦若蝶生起气这两人只有装乖的份。 等若蝶脾气消了些,翩跹就凑了上去,讨好的说道:“你也知道,现在太后的生死对平南王府多重要了啊,要是太后有什么不好了,你让平南王府怎么办啊……” 若蝶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翩跹的头骂道:“那你当皇宫是那么好混的啊,一旦你进了宫,至少要呆个五年才能出来,这五年里,就你那看什么都无所谓,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性格,你死个五百次我都嫌少了!” “那死个一千次?我死了再活,活了再死?一进宫太后娘娘就会把我收到慈宁宫去,然后我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一意照料太后的身体,这总行了吧!”翩跹极其狗腿的笑道。 若蝶怒道:“你现在还给我耍嘴皮子,你说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你的个性吗!我怕你进宫不到半天,你就能挖出条地道给我回来。” “呃……挖地道挺累的……还不如钻狗洞来的快呢……” “你!”若蝶气血上涌,恨不得咬他几口。 赵旭在一旁连忙开口道:“翩跹这次入宫,也是为了帮助翩跹自己啊,护住太后就是压制那周贵妃的势力,这样她那嫡母也不敢太放肆!” 若蝶叹道:“还有那么多太医呢,虽说翩跹得了梓令老人的教导,可年纪尚小,怕是没那么高的医术啊。” 若蝶的态度让赵旭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蝶儿,你这是骗你自己还是骗我。翩跹对医术的天赋和造诣,你怎能不知呢。而且借由这次大选,是最好的机会,能不动声色的进入后宫,照应太后。” “那要是翩跹被圣上看重呢,就算不是圣上,别的什么亲王皇子又要如何,还有,一旦进宫,若是太后身子还是不行,那翩跹不就困在宫中,那周贵妃和周媛一个鼻子出气的,这翩跹有好果子吃吗!” “蝶儿,你冷静点!”赵旭面对若蝶那样的狂轰滥炸,有些力不从心。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就剩翩跹一个亲人了!谁要动她,我就和谁拼命!” 翩跹见若蝶越说越激动,急忙上前拉住若蝶的手劝道:“若蝶……不,姐啊!你想过没有,若是任凭太后在这时候崩了,那周家不更嚣张,到时候,娘的仇,舅舅的仇,外祖一家的仇我们怎么报!那这么多年来,你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又是为了什么!” “我……”若蝶一时说不出话来。 翩跹又继续说道:“姐,我已经长大了,这个时候,没有谁比我更合适的,若我现在退缩,那我会……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章 姐妹 讲到此处,若蝶已是泣不成声,抱着翩跹大哭起来。“可是我不能把你陷入险境啊!不能……” “可是,我必须去啊……”翩跹安抚的说道。 见到这般光景,翩跹和赵旭二人心中都已明了,这若蝶算是同意了。 赵旭见到这样,只好退出房间来。不由得想起翩跹和若蝶的身世。 翩跹的外祖是前吏部尚书杨宇,杨宇因开罪权贵周兆云,以私通敌国的罪名满门处斩,而那时年仅三岁的若蝶也要被处死,但监斩官曾受过杨家的恩惠,便私自放走了杨家二小姐和那时刚满三岁的若蝶。之后,杨家二小姐投奔当时的平南王府,并在府中结识了王爷的旧友洛雄,之后便有了翩跹。为了救失足落水的若蝶,翩跹的母亲早产,生下孩子不到一个月,她的母亲便去世了。所以翩跹对于若蝶的而言,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妹妹。 所以,要不是这件事非翩跹不可,他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来。 “你真的决定了。”若蝶接过翩跹递上来的茶杯,喝了口茶缓了缓,倒也不似刚才那么激动。 翩跹倒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茶杯。 相处多年,若蝶自是知道翩跹的性子,这个看似对一切都不上心的女子,却有股拧劲,一但决定了,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若蝶叹了口气,缓声道:“入了宫,虽说平南王府的人会尽全力帮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莫看这赵旭和你师傅平素对你那样好,但真遇上事的时候,弃车保帅的事他们也会做的很利索的。” 翩跹环看四周,闭上眼,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见四周无外人后,便压低声音冷笑道:“姐姐莫不是以为我这次进宫,真的是全为平南王府吗?” 若蝶耳尖,一听翩跹此话中有深意,不由得端坐起来,望向翩跹。 翩跹抬头,目光冰冷的投向窗外的天空,笑道:“当初,外祖被诬通敌,其参奏的虽是周兆云,但圣上为何连证据都没拿出来,便肯定这罪责,将外祖满门抄斩。太过草率,而且我偷偷查过,外祖素日与平南王殿下并无交集,但平南王竟冒着这般风险救下娘亲,更何况,我如今查到,娘亲住在王府那段时间里,恰是西北军务最为繁忙的时段,我父亲当时似乎……并不在许州。” “你的意思是……” “嘘……”翩跹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声道:“同时,我怀疑,我母亲的死,是有人有意为之。” 若蝶吃惊的望着翩跹,随后道:“即便如此,这也不能说这些和宫廷有牵扯啊。” 翩跹微笑道:“姐姐,你真当我在调查的时候,没人发觉?” 若蝶转念一想,倒也不说话了。翩跹一直都在平南王府和洛家的掌控下,翩跹的所作所为,就算瞒得住平南王府,但绝对瞒不过洛家。而洛家竟然有意让翩跹查到自己并非亲生,那就证明这潭水不知道多深。 见若蝶不说话,翩跹继续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一开始是有瞒着他人,但后面我却发现……有人在幕后偷偷帮我,刻意让我知道这些事,你说……这还有谁呢?” 若蝶低头不语。 “既然他们安排我进宫,怕是宫里更有什么要我看,要我知道的事情,既然如此,和不随了他们的心思,让我们静观其变吧。”翩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虽然目光清亮而又笃定,但在旁人看来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若蝶忽然轻声一笑,道:“翩跹啊,翩跹,我还以为你还要过上许久才能知道这些事呢。” 翩跹答道:“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若蝶欣慰的笑道:“是啊……” “姐姐,一旦我入了宫后,你的势力断断不要和接触。” “为何?” “他们这次让我入宫,并且瞒着你先私下和我接触,一则怕你反对,二则未尝不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若是你的人和我交往过密,那就更容易被人发现!”翩跹认真的看着若蝶,她眼中的坚定和不可置否,让若蝶本能的点了点头。 翩跹见若蝶答应了,随后露出个放心的微笑。 若蝶虽说答应,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可这样,你在宫里就只能依靠南平王府的人,对于他们,我不相信。” 翩跹笑道:“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换言之,只要他们还要太后活下来,他们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不行,这样我不放心,这样吧,当你遇上事情的时候,必须去找夕烟宫中的叶姑姑。”若蝶思索片刻后,一把抓住翩跹的手,见翩跹有些不同意的样子,若蝶紧接的说道:“洛翩跹,这是我最后的退步了!” 翩跹望向若蝶顺从的点了点头。 “小姐,你要进宫的话,那阿蓝怎么办……”阿蓝伺候翩跹更衣完,替翩跹按摩着脚心,缓声说道。 翩跹也低下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略带疲惫的说道:“那你的想法?” 阿蓝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认真道:“阿蓝想要跟着小姐。” “哦……那就跟着吧,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好了,别按了。我累了。”翩跹语气随意,似乎从未将阿蓝所说挂在心上般。 “那小姐好生休息吧。”虽说翩跹语气随意,但阿蓝明白一旦翩跹答应,那必定会做到。 翩跹一下滚到床里头,拍了拍外面空着的位置,说道:“阿蓝,今天我们一起睡吧。” “小姐?” “我住这里的时候,你都过来和我一起睡吧。” “小姐是在担心什么?”跟了翩跹那么多年,阿蓝和翩跹有种莫名的默契。 翩跹轻笑道:“我要担心的多着呢,你叫我说也说不清。好啦,我好累,想睡了。”说罢,翩跹把自己裹到棉被里面去,摆明了不想解释。 阿蓝虽是很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见到翩跹这副模样,也只能作罢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章 盗贼 下半夜,清心观中几个黑影蹿入。同时,院里的两个人都睁开了眼。 若蝶冷声道:“屋外谁值差!” 闪进一黑影,见那身形,倒像是个女子,女子应声道:“是奴婢柳钰。” “可知何人擅闯内观?” “回主子,门外当差的人刚回了,那些人看着不像是普通毛贼,便照主子吩咐先放进来然后暗中观察。” “还能是谁?”若蝶冷笑一声,“告诉那些当差的人,莫要让那些人接近翩跹小姐的寝处……罢了,都闹出这番动静了,以翩跹的耳力怕也早醒了,让那些人听候翩跹小姐的吩咐,但是,决不许闹出太大动静。” “是。奴婢这就去,” 吩咐完柳钰后,若蝶趿着鞋到了屋外,望着那偌大的一轮明月,若有所思。 “大哥……等下我们真的可以……嘻嘻……”不知想到什么,那群混入清心观的毛贼中,一个黑影猥琐的笑道。 那领头的黑影猛地拍了下那人的头,嘴上骂着,可脸上却也猥琐的笑着:“你这狗东西,那小娘们还没找到,那么心急干嘛!反正是洛夫人命令的……等下那小娘们咱想怎么样,当然就得怎么样!早想尝尝这些大家小姐是什么味道……这下还能有钱赚,这世上真有这等好事啊!” “大哥说的是……” 那黑影猥琐的声音,让翩跹听着,浑身尽起鸡皮疙瘩。翩跹披起衣来,面上虽还是风轻云淡,但一双玉手早已握成拳状。周媛,你欺人太甚! “阿蓝,阿蓝……” “唔,小姐啊……” 阿蓝是在睡梦中被翩跹叫醒,阿蓝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的望着翩跹。 翩跹浅笑道:“出门往东,把这药粉撒在那些该死的人身上,告诉他们,想要解药的找周媛……不,洛茵茵拿去,还有,警告他们以后离清心观远些,把嘴绑牢点,要不,梓令山庄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这药,只是警告罢了。记得告诉那头儿,洛家是给不出解药,而他们要真要解药,自是知道该做些什么事让我满意。让他掂量掂量。” “是。”阿蓝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三下五除二的披衣起身,拿着药粉便出了门。 这周媛绝对不敢找自己熟识的人,定是到哪找的市井泼皮,而这种人正是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货色,这下,定让那周媛自找苦吃!果然,不一会儿,外边响起几声细碎的声音,翩跹听着,不由笑道。若蝶手底下的人做事也倒真干净利落。要不,凭阿蓝一人可做不到这般。 第二日,洛家二小姐洛茵茵刚一出门,便被一群浑身长着脓疮的大汉围住,一直缠着洛茵茵要解药,洛茵茵匆忙退回府内,可谁知一到家,洛茵茵身上也开始长出那般的脓包,吓得洛夫人不轻。 第三日,洛茵茵脓疮更重,而那群大汉因为耐不住瘙痒,纷纷跪在洛府门前,还捎带说出些洛夫人的丑闻。 第四日,洛茵茵的脓疮蔓延到脸上,群医束手无策,而那群壮汉的脓疮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都好了!原来是得了些偏方,须得混合各种不同的药材做成膏,敷在患处,这膏奇臭难闻,洛茵茵死活不肯。 第五日,洛茵茵脓疮奇痒难忍,无奈,涂之。 “翩跹,也亏得你想得出这招来!你那药看着吓人,其实过个四五天它自己就好了。什么童子尿啊,也就是你混编的!”赵旭见到近几日那洛家母女的丑态,不由大笑。 若蝶见这样可给翩跹出了口恶气,心中畅快道:“周媛最看重的便是洛茵茵,这洛茵茵最看重的便是脸蛋,当那脓疮一长到脸上的时候,洛茵茵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想到那些人倒也真替咱们出了口恶气啊!” 翩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那笑意一直渗到了眼睛里,艳若朝霞。 但随即,翩跹似乎想到什么,止住笑道:“那梓令山庄可有给周媛什么答复?” “这事果真跟你想的一样,到了周媛闲下来审问的时候,那些杂碎果真一下就把梓令山庄捅出来了。那周媛也真可笑,明明自己做错,竟也敢到我梓令山庄放肆。我说那些人私闯清心观,便给了些教训,至于他们为何会找到洛茵茵那山庄可就不清楚了。这下堵得周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旭话音刚落之时,不知为何,翩跹忽然大笑起来,赵旭和若蝶奇怪的看向她。 翩跹解释道:“你说,要是借山庄之口,告诉周媛,那药粉只是惩戒罢了,假以时日,那脓疮会自己好去,你说……那周媛……会是作何表情啊!” 赵旭和若蝶一愣,随后都笑出了声。 赵旭是个想到什么就做的人,连忙吩咐小厮道:“快,告诉洛夫人……那脓疮会自己消去……” “等等。”翩跹伸手拦道:“赵旭,这样就行了,别太过了,我们这下要是真把那周媛惹急了,怕这平南王府和周家、洛家都要结下不小梁子了。这可是王府和师傅都不想看到的,况且师傅他们这次默许我们这般行动,也只是想让周家收敛下,但这不能说师傅他们同意我们把事闹大,这事一旦闹大,对现在的王府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翩跹一言惊醒梦中人,赵旭连忙摆摆手示意小厮下去。 见赵旭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翩跹和若蝶对视了一眼,翩跹安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鸣不平,但这次要不是周媛是真的太过分,王府才默许我们这样做,现在正是多事之秋,王府更应该收敛锋芒的。” 赵旭心疼的看着翩跹,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了。 “哦?这洛二小姐当真这般做了?”刘曜正在自家院落喝茶,一听这传闻,手一抖,差点失了仪态,但眼里那满是看好戏的笑意,倒是怎么藏都藏不住啊! “是。” “可查清是谁做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章 来访 还真的谢谢那人了,若不是她,自己非被洛茵茵烦死不可。 那洛茵茵长得倒也美貌,性情虽是有些骄纵,但大户人家的嫡亲女子哪个少不得骄纵了些,只要对爷们温柔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刘曜最烦得便是洛茵茵成天的找机会要往这赵王府钻,还时不时的和他身边亲近的人打听他的行踪,刘曜最痛恨的便是这般。 “是梓令山庄。” “哦?”又听到这熟悉的名号,刘曜轻笑道:“又是梓令山庄啊……可查清,为何如此?” “似是因为那些匪徒,私闯清心观,这才出手教训的。” “清心观,小皇嫂?不对……那洛家大小姐,可还是在清心观住着?”刘曜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再次浮了上来。 “是。奴才还查到,那洛家小姐经常和安王的侧妃娘娘及赵旭赵小王爷私交甚密。” “甚密?那可是交情不浅啊。”刘曜嘴角勾起,隐隐能见到酒窝。 “季西你先下去,唤孙管家前来。” “是。” 刘曜做事向来是有几分胆色,对自己的猜测,也务必是要求证的。况且这次的事,似乎带着些蹊跷。所以这洛家大小姐,刘曜是必定要见上一见。 “奴才见过王爷。”季西刚下去不久,房外便立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这人身量较小,但长得壮实,整日里都带着笑容,看上去倒像是个朴实的庄稼汉子,这人正是赵王的管家孙成。要说这孙成,别看其貌不扬,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这管家孙成虽不会说话,但办事却是最稳妥的,经他的手办的事,极少有出错的。 “嗯,进来吧。”刘曜知道自己要是不出声,这孙成是绝对不会进房的。别看孙成粗笨,也是个固执的人,对于礼法一向严谨遵守,从不敢有丝毫逾越。 “本王见这几日天气甚好,你明日准备下,本王要在西山风淼亭设宴。顺带让谢云等幕僚带上家眷过去。然后把这消息不留痕迹放给洛家那夫人。” “是。”但孙成脑袋一转,又开口道:“距这风淼亭不远,便是安王侧妃赵氏出家的清心观,敢问王爷是否要去一见。” “这是自然。”刘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洛夫人要是舍得下名声,不让自己见到洛家小姐必定接她回府,她一回府要见她一面不简单吗,要是洛夫人放不下这名声,让洛翩跹仍呆在那儿,自己路过清心观见皇嫂,顺带一见在清心观做客的洛家小姐更是自然。若那皇嫂有意阻拦,也自有办法…… “这赵王怎忽的想来我这清心观了?”听着底下人的回的话,若蝶有些不解。 柳钰答道:“说是今早到西山去游玩,忽想到侧妃娘娘您在这就过来拜访下。怕是晚些时候便到了。” 若蝶还是有些不信,虽说这赵王刘曜和安王刘昭是同母兄弟,但刘昭自幼放荡不羁,家中姬妾甚多,自己嫁给刘昭那么多年见这刘曜也没见过几次,怎么这冷不丁的忽然想到这个小皇嫂来了? “罢了罢了,赵王毕竟是王爷的同母弟。好好准备着,莫失了礼数便好。” “奴婢知道。” “嗯,对了,这翩跹还没醒吗?”若蝶抬头看了看天,这会子估摸着也要未时了吧。 跟着若蝶在王府呆了好几年,柳钰深知这主子的脾性,答道:“已经起了,照主子的吩咐,卯时就把姑娘叫醒了。” “卯时……估计这丫头现在又想往床上钻了,让阿蓝好好看着,这白日里要睡多了,晚上就难熬了……”想到这里若蝶不由好笑,小时候哪一天翩跹夜里睡不着竟自己翻出墙去,道荷花池中泅水,吓得梓令来人差点把整个王府都翻过来了,也是从那时开始,若蝶才发现,这梓令老人对翩跹,着实是好得过分……这平南王对梓令老人的行为竟是那般纵容。近似讨好。 “那主子,赵王到访之事要不要通知下姑娘?”提到翩跹,柳钰不由得想到此前有流言说这洛夫人就是不要洛翩跹和赵王相见所以才急急的将姑娘遣出来的。有这些流言在这,那等下这姑娘究竟要不要见见赵王呢? “不用特地跟她说了,她身子不爽,今日怕也不想出门,别去烦她了。”言下之意,是不打算让翩跹见见赵王了。赵王曾经见过姚罗又怎么能再见翩跹呢?若蝶嘱咐道:“等下去和阿蓝说声,让她提醒下姑娘。” “是。” 翩跹是自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虽是后来调理了十几年,身体倒也渐渐的好转,但终究还是比寻常人弱些。昨日多吃了些西瓜,晚上肚子倒是不舒服了起来。 虽说翩跹叫阿蓝抓了药,又自己扎了几针,但也折腾了一晚上,这不,还没到未时翩跹又想钻到床上去,阿蓝一个箭步挡到翩跹的面前,笑着说:“小姐,奴婢听说这清心观的莲花池最是一绝,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翩跹翻了个大白眼,想越过阿蓝往床上去,却被阿蓝左挡挡右拦拦,翩跹身形虽是灵活,终究也越不过习过武的阿蓝。见阿蓝执意阻拦,翩跹理了理衣襟,舒了口气,眼神淡淡的瞥向阿蓝,语气平淡的说:“怎么,长能耐了?” 阿蓝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一时失神,而翩跹便趁着这空当,从阿蓝的右边猫腰穿过,径直越上床去。 “小姐!侧妃娘娘吩咐了!你这时候不能睡啊!”阿蓝看着翩跹整个人都滚到床里头,一副我打死都不会出来的模样,阿蓝连忙改变策略,搬出若蝶来。 谁知翩跹却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不是若蝶给你撑腰的话,你不会这般拦我的。” “那小姐应该知道侧妃娘娘也是为了小姐好,阿蓝不怕陪着小姐晚上到荷花池泅水,也不怕到屋顶观星,更不怕到马场遛马……只是,小姐你这身子骨还是要好好保养的好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章 阿蓝 “咳咳。”翩跹的脸不自觉的泛红,掩饰般的急急打断阿蓝的话道:“我就想睡啊,连若蝶也没拦住过我!” 阿蓝忙道:“小姐啊,要不阿蓝陪你聊聊,混过这困劲就好了啊。而且小姐你也刚进了些饭食,这下睡去定会积了食的。小姐素来脾胃就不好,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阿蓝定给扒层皮下来。” 阿蓝边说边上前去,这会子已经紧挨着床了。阿蓝身材本就高挑,往床边一站倒也挡住些光线,再配上阿蓝那执拗的眼神,翩跹心下里叹了口气,若蝶自是知道自己对阿蓝这执拗的性子最为头疼,所以才放心把这任务交给阿蓝一个人。 翩跹倒是不说话,只是眼角一挑,支起半个身子来,本是清丽的容颜,这会儿却添几分媚态,而那黑的似乎能滴得出水的眼睛在阴影中更是显得有些鬼魅。 阿蓝一对上翩跹的眼神本能的把眼撇过去,委屈道:“小姐,奴婢也是为你好嘛,不要总是用这眼神看人,很渗人的啊。” 说是这样说,但翩跹要是再倒下去的话,阿蓝绝对会阻止,阿蓝这性子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索性翩跹就直起身来,对阿蓝说道:“好了好了,不睡就是了,去,给我做些绿豆饼来,我有些饿了。” 一听小姐发话了,阿蓝倒也高兴,毕竟翩跹午饭进的就不多,阿蓝本就想着等下做些糕点来,而这绿豆饼是阿蓝最拿手的,翩跹吃惯了阿蓝做的绿豆饼,别人做的倒也都吃不下了,所以这绿豆饼须得阿蓝去做,所以这下忙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做。” “嗯,去吧。”翩跹疲倦的点了点头,走到那榻上,倚着枕头,随手抽出一本史记摊在桌上,细细看起来。 阿蓝想着自家小姐现在定是一肚子火,连忙奉承道:“咱小姐就是厉害,我记得这史记小姐怕也读了不下十遍了,要是真有女状元的话,小姐定是头一份的。” 听到阿蓝的奉承,翩跹不由得甩了个大白眼过去,无奈的说道:“少奉承了,你也知道这只是我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登不上台面的,你当真和戏文上写的一样,当考状元那么容易啊。” 阿蓝笑道:“小姐非要让阿蓝说实话吗,就算别的不行,可小姐的医术不管在哪里绝对都是数得上的。” 翩跹这次倒是被逗笑了,笑道:“你每次要夸我非要提到我这医术才罢休,说吧,你是不是想要小姐教你医术呢?” 这次换阿蓝脸红了,嗔道:“小姐又不是不知道阿蓝,让我做别的还行,可我最怕的便是那药味,阿蓝才不敢学医呢。况且,玲珑懂得医术,小的我只要安安心心的做好小的事,这样小姐也是离不得我的。” 听到阿蓝这番话,翩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脚踏实地,不贪求,找准自己的位置,阿蓝,你可知你这番早已胜过这世间无数男儿了。” 翩跹从不吝啬赞美,所以阿蓝对于这般的认同显得倒也是镇定,回应道:“阿蓝也不想胜过多少男儿,阿蓝也只想安安心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用太富贵,只要小姐身体安康,而那吴青也不负心,玲珑还和我做好姐妹,这样就好了。” 阿蓝满脸笑意在看到翩跹那一抹苦笑,不由得收敛,小心翼翼的问:“小姐……阿蓝是不是说错了……” “不,你没错。”心中所想,化作口中之语,与阿蓝不用猜,她的爱纯粹透明,不论是对吴青,或是玲珑。这样的爱……是多么稀少而又贵重。翩跹嘴角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拉住阿蓝的手道:“问心无愧,行事光明磊落,这才是我的阿蓝。” “不过呢,你为何只盼我身体安康而不盼些别的?比如……考取个女状元什么的。”翩跹顿了顿,取笑阿蓝道。 而阿蓝更是老实,直接说道:“嗯,小姐是亲人,吴青是爱人,玲珑是友人,这样想来对小姐也没什么好求的,只剩求身体安康了啊。” 翩跹微微一动,但嘴上却说道:“少耍嘴皮子了啊,你小姐要被你饿死了呢。小姐我可饿不得啊。” “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小姐你等等,我去去就来。”阿蓝猛拍脑门,风一阵似的奔到小厨房去了。 而翩跹对着阿蓝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阿蓝这忠心表的蹊跷,虽说自幼和阿蓝一起长大,平时玩笑也是开的不少,但阿蓝可从没说过这般肉麻的话啊。 罢了罢了,不想了。翩跹疲倦的靠到斜放的迎枕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想着些事,翩跹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睡着。 “小姐!”翩跹是被阿蓝的声音给吓醒的。 翩跹直起身来,脸色有些阴沉,虽说翩跹平素倒也没什么起床气,但今日翩跹是刚睡着便被吓醒,心中一股无名怒火便就烧了起来。 阿蓝抱怨道:“小姐,你怎么睡下了呢?” 翩跹懒懒的应了声:“这不还没睡着就被你吵醒了……罢了罢了,去给我打盆水来。” “哼。”阿蓝哼了一声,便走出门外。阿蓝是觉得难受,自己又不是存心***不自在的,这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间倒是睡不了了,这不是养生之道。 翩跹心中无名怒火蹿得更高了,叫阿蓝站住的话就在嘴边,翩跹却忍着气压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倒也恢复了清明,可心中的烦闷却怎么样也排解不开。于是乎翩跹穿上鞋,披上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正巧碰上阿蓝在院后打水,翩跹便一个人走了出来。阿蓝打了水发现自家姑娘已不在屋里,倒也没太担心,翩跹平日里也不太喜欢人近身,时不时的还会如今日般独自出去散散心,再加上今日小姐发了起床气,眼瞎心情怕是不好。 这会儿自个儿出去也是怕两人都在气头上,等下说了什么话伤了情分就不好。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一章 小孩 所以阿蓝倒也没太急着去找翩跹。 只是阿蓝这般肠子悔青了,刚刚怎么的那么冲动,这亏得是自家姑娘,若以后还这般定要给姑娘惹麻烦的!阿蓝这般想来,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虽说是过了正午不久,但因着早上刚刚下了雨,倒也清爽了不少,空气中夹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地上的水还没干透,一个个小水洼在阳光下微微的反着光,翩跹不由得玩心大起,故意挑着些满是水洼的道走,这边刚跳过这个水坑,那边就跨过那个水洼,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荷花池,清心观处在半山腰,因着地势的缘故,这里的荷花晚开了些,但此时却也正是时候。 盛夏风吹,荷花随着风轻轻舞动,那震动一直连到下面的荷叶,更是在水面上留下阵阵涟漪,不知是不是早间那场雨柔化了那骄阳,那日头也不毒,柔柔的镀在水面上,金光闪闪,见到此景,翩跹积压着的怨气倒也就散了个彻底。 伸了个懒腰,走上前去,见那湖水倒也清澈,翩跹闭上眼静静听了下周围的动静,便安下心来。趴在护栏上,伸手下去,轻轻拨动湖水,清凉的感觉令人的烦恼倒也消散一空。思及好久没有泅水了,翩跹浑身倒也痒痒了,但这天还亮着,更何况这荷花池边便是若蝶的住的清岚苑,虽说若蝶平日不让人打扰,但还是免不了些姑子走动,就算要泅水也只得等到晚些时候。 翩跹贪恋这里的风景,便也不想走了,捡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抽起一方绣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见四下无人,除了夏虫的鸣叫,倒也安静,翩跹的思绪不由得飞远,自幼便在药罐子泡大,对于药的敏感也是与生俱来,当初学医是为了能更好的护住自己,之后师傅说自己见识不够,自己也背上药箱装作男身走遍整个许州,但普天之下有那么多的能人异士,自己对自己的医术尚且没那么自信为何整个平南王府都放心将太后交给我。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隐情…… “姑娘,姑娘!”翩跹吓了一跳,往身后看去,阿蓝身形一闪已到了眼前。 阿蓝这幅模样,看起来有急事,翩跹连忙问道:“怎么了。” “刚才侧妃娘娘传话过来,今日赵王要到观里来,让姑娘注意些。”阿蓝跑的虽急,但气息倒也没乱,一看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赵王?”那人曾经见过姚罗,虽说那时天色尚晚,大家又忙着,该是看不清,但还是保险点好。翩跹想了想沉吟道:“那好,我们先回去躲躲。” “嗯。”因为是躲着些不想见的人,翩跹的步伐也快了,可不知道从哪里冲去个孩子,翩跹差点撞上。翩跹见了自己和那孩子都还好好的,不由得松了口气道:“幸好。” 阿蓝见忽然冲出的孩子也吓了一跳,问道:“你这孩子,从哪来的啊?” “我、我叫谢豆豆,从、从从……我家来的。”那孩子虽然收了惊吓,但看起来还算镇定。 听了那话,翩跹和阿蓝不由得笑了起来。翩跹弯下腰,凑近那孩子面前,笑道:“和谁一起来的啊。要姐姐送你回去不?” 见到翩跹靠近的脸,谢豆豆有些犹豫,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半天不说话。 翩跹和阿蓝对视一眼,翩跹继续问道:“豆豆别怕啊,我们不是坏人的。” 豆豆在看了看翩跹,翩跹也同样看着豆豆,豆豆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定,伸出手来,扯了扯翩跹的脸,翩跹吃痛的站了起来,谁知豆豆忽然笑道:“就是你,就是你,不是做梦!” 这孩子有病吗?翩跹和阿蓝对视了眼,眼里同时都写着这句话。豆豆倒是没看见他们的眼神,直接扑到翩跹的腿上,笑着说:“姐姐,姐姐,姐姐!你还是好漂亮啊!” 翩跹收了收脸上错愕的表情,蹲下身来,问道:“豆豆,你见过我吗?” 听出翩跹语气中的不相信,豆豆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委屈的说:“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 “豆豆!”不远处便跑来一个妇人一把抱起豆豆,骂道:“臭小子,跑哪去了,害娘担心死了。” 豆豆只是笑着,说:“娘……你看,我找到了……” “别胡说。”那个妇人仔细打量翩跹篇之后,就制止了豆豆的话。 豆豆满是委屈的看着他娘,翩跹见到此番情景,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 翩跹正在思索是否在那见过这对母子之时,那母亲便领着豆豆朝着翩跹行了个大礼,翩跹连忙还了大礼,说:“这位夫人,这我可万万受不得这般大礼啊!” 那女子只是笑道:“姑娘帮妾身找到了豆豆,妾身感激不尽。行此礼以表心意而已。” “翩跹并未做什么……” “姑娘莫要客气了,这礼姑娘定是受得起的。”那妇人笑着打断翩跹的话,拉过身边的豆豆说:“豆豆,这是你翩跹姐姐,以后见到翩跹姐姐一定要恭敬有礼,知道吗?” “嗯!”豆豆用力的点了点头,伸出小小的手拉住翩跹的袖子,笑着说:“翩跹姐姐。” 这一笑,倒笑得翩跹和阿蓝的心都软了。翩跹也不太好追问。这事就此打住。 “姑娘,你我相见也是缘分,这是我自西平带来的护身符,希望姑娘不嫌弃。”谢夫人自身旁一个嬷嬷手里拿出个护身符。 “这怎么好意思呢……”翩跹连忙拒绝。 可那谢夫人像是铁了心般的不容拒绝。 翩跹也只好收下,让阿蓝回去拿出一屉绿豆饼回给谢豆豆。 笑着送走谢家母子,翩跹侧过头,附在阿蓝耳边道:“让赵旭帮我查查这谢家母子与我究竟有何关联。” 护身符?这是何意? “是。”阿蓝应了一声后,便往后院角门走去。而翩跹则自顾自的往青岚居走去。 这一路上倒也没起什么波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二章 友人 刘曜似乎忘了还有翩跹这个人一般,在清心观逗留了一个时辰后,便走了。看似只是顺路来见见自家小皇嫂罢了。 “孙成。”在随行的马队中,刘曜懒懒的叫了自家管家一声。孙成立刻下马,快步走到刘曜马车的窗户下。 “小的在。” “谢夫人是怎么说?” “回王爷,谢夫人有六成把握肯定。” “六成啊……”刘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看来这谢夫人心肠不错。这所谓六成,怕已是九成了。 清心观 “哟,掌观的来的可真快啊!可是闻到阿蓝做的绿豆饼的味了。”刘曜一走,若蝶就去了翩跹的青岚居。阿蓝刚巧摆上盘绿豆饼,翩跹一见若蝶过来,便调侃道。 若蝶见翩跹一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拿着佛手就往翩跹头上来了那么一下,啐道:“你这小妮子可是皮痒的紧!敢拿我开玩笑了!” “不敢不敢!”翩跹笑着把那碟子举过头顶,道:“侧妃娘娘您请笑纳……” 若蝶笑着再拿佛手扫了翩跹头一下,随后便在众人的伺候下静了手,坐到了翩跹边的椅子上。 翩跹见今天若蝶心情甚好,笑道:“怎么?路上捡金子了,心情那样好!” 若蝶笑而不语。 而若蝶身边的静安,就是柳钰笑着说:“掌观今日什么也没捡到,只是见到了个故人罢了。” “故人?和那赵王一起来的?我认识吗?”翩跹一手托着下巴,不知为何,一下便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俩母子。赵旭说过因为今日赵王带了许多幕僚及其家眷,姓谢的也有三个,要过两个时辰才能把这姓谢的三人的夫人,妾室,孩儿才查的清楚。所以阿蓝就先回来了。 “你应当不认识,她走的时候你也才三岁,怕是没什么印象。”若蝶想了想,答道。 翩跹一听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问道:“那是谁?” “语宁,王语宁。是那时候教导我画技王师傅的女儿。她年长我几岁,对我也不错,只不过后来王师傅回西平去了,从此我们倒也断了联系。”见到儿时的友人,若蝶的脸上不由浮起了丝天真的笑容。 翩跹见若蝶这样,也替她开心,毕竟这么多年来,翩跹也知道若蝶过得很辛苦。刘昭虽然对若蝶不错,但他对所有的女人都不错,除去若蝶刚嫁进安王府前三个月,若蝶和刘昭的夫妻情分倒也薄得很,两人都清楚,彼此都是为了利益才会在一起。而在安王府,比若蝶有家世有容貌的姬妾也多的是,若不是当初若蝶在款待北蛮之时的倾城一舞挽住了圣上的颜面,以若蝶的身世又怎么能嫁给刘昭做个侧妃?刘昭的心到底在她身上留了多久,怕是若蝶自己也不清楚。 但却也偏偏是那样一个人,在若蝶幼时,鼓励若蝶习舞,教若蝶弹琴,自那时候起,若蝶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刘昭战死沙场,没有人会比若蝶心更痛。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那她怎么来京城的啊!”见若蝶开心,翩跹也兴奋的发问。 “她后来嫁给了西平有名的才子谢云,这次也是随着谢云进京来的。而这谢云正是赵王手下的幕僚,所以今日她也跟来了。”若蝶说的眉飞色舞,看得出来,若蝶很看重王语宁这个朋友。 姓谢?翩跹耳尖的抓住这信息,问道:“她可有孩子?” “嗯,是有个儿子,已经六岁了,模样也是讨人喜欢的紧,小名叫做豆豆,有空你也见见!” 谢豆豆?翩跹心下一紧,但脸上还是一片笑意盎然,趁着给若蝶倒茶的空当,扫了眼阿蓝。阿蓝会意,没有出声。 “对了,说起来也是缘分,那日城南失火,豆豆受伤怕就是你医治的。”若蝶喝了口翩跹递来的水,笑道。 “见过我?”翩跹心下一凉,但对上若蝶的眼睛时,眼睛却盈满笑意道:“这也是缘分啊……不过,那 姐姐既然是自幼和姐姐长大的,可知道我……” “不知,那时候对外都只是说,你是徐嬷嬷的侄女。她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翩跹暗地里松了口气,笑着扯过这个话题。 “若蝶,我想去看看玲珑。” “怎么忽然想去见见玲珑了?”若蝶奇怪的问道。 翩跹见若蝶也没起太大疑心,说道:“奶奶的病情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去问问玲珑。” “嗯。那好吧。”若蝶虽然犹豫了些许时候,但最后点点头答应了。 “小姐,你为何不和侧妃娘娘说说那王语宁……”送走若蝶后,阿蓝连忙问道。 翩跹自袖子中抽出护身符,道:“王语宁是个性情温婉的人,这事怕也是受人之命,不然也不会送我护身符了。” “护身符有什么用啊!小姐的身份……”阿蓝在旁边急的乱转。 “代表个心意啊……”翩跹笑着将那护身符放到梳妆台去,要不是看若蝶那么看重王语宁这友人,早将事情给若蝶捅破了。不过幸好这人性情还算好,不过……她的主子就…… “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事……”阿蓝看着翩跹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 “管他干嘛,他一个王爷即使知道我的身份又如何,难道还上赶着到处去说吗?那这样的话,他可一下把洛家,梓令山庄甚至平南王府的的人都惹遍了。”翩跹冷笑道。 “那他要是把这事和那夫人说……” “他没那么闲。”翩跹接过阿蓝递过来的手巾净了面后,摊开双臂让阿蓝伺候着换上男装,随意的说道:“他一直想证明我的身份说到底就是希望能通过我和梓令山庄联系,往深了说,就是想要借助平南王府的势力。他怕是看出赵旭护着我,想要借此,让赵旭欠他个情罢了。” “可是平南王府近年来战都打的不怎么样吗?为何要……”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局如何,即使平南王府真的落败了,我还有个爹呢,反正他没什么坏处。”翩跹理了理帽子,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伙夫装扮的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不引人注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三章 玲珑 透过镜子,翩跹看到阿蓝眼里的震惊与钦佩。不由笑道:“好啦,这些事你就别担心了,快去换衣服,天黑之前一定要到李嬷嬷家的!” “嗯。”阿蓝应了声后就下去了。 “玲珑,玲珑,我们来看你了!”一进李家大门,阿蓝就大喊起来。 “小姐。”从里屋走出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容貌清秀,轻轻一笑,自有副温柔娴雅的模样。 “进去说话吧。”翩跹笑着拉过玲珑的手道。 玲珑连忙把小姐迎到屋里去。这李嬷嬷是洛老夫人自娘家带来的老人了。李嬷嬷的儿子早死,膝下只剩下一子一女,儿子大名叫做李傅炎,正是洛家大爷洛宇擎的陪读,现在正跟着大爷在西北历练。女儿唤作玲珑,是翩跹房里的大丫头,虽然对外是丫头,但关起门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拿她当自家孙女看。 更何况近年来,洛老夫人身子越发不好,翩跹碍着身份,不好直接显露医术,便通过玲珑给老太太开方抓药,更何况玲珑自幼跟在翩跹身边,又喜欢研习医术,在医术上也有小成,自是把老太太照顾妥妥当当,因此老太太当然越发看重玲珑,玲珑在府里的地位自是水涨船高。在许州的时候,玲珑的吃穿可是比对着李嬷嬷这样的老人的。 如今,翩跹被送到府外,府内唯一能照顾老太太的也就玲珑了。而翩跹已经离洛家一月了,自是牵挂老太太的身子,所以今天早早派人和玲珑知会一声,说傍晚过来。 知道翩跹要来,玲珑今日早早就回来了,又连忙把近日来老太太所服的药,所施的针都整理出来,连近日来老太太喜欢的吃食都记录下来。 翩跹倒没太在意玲珑递过来的册子,玲珑做事细心,性子也稳重,所下的药以温补为主,出不了大错,但就是见效慢,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种方子倒是上选,所以翩跹才放心把老太太的身子交给玲珑照顾。 所以此次翩跹并不完全因为老太太的事来,玲珑见翩跹放下册子后,便细心的端了杯温水到翩跹左手边,翩跹顺手拿起杯子,刚沾上嘴,便反应过来,浅笑道:“还是玲珑细心,还记得我小时候惯用左手呢。” 玲珑道:“玲珑自是记得的,虽说姑娘以后用着右手,但有些事情还是喜欢用着左手。” “嗯。”翩跹笑着点了点头。 比起其他东西,翩跹独爱清水。清水,是最易分辨这水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进去。但因着胃肠不好,所以喝的大多都是温水。所以知道翩跹要来玲珑就先在家里温着半壶水。 翩跹茶盏落下一会儿后,玲珑开口道:“小姐没有猜错,二小姐和三小姐近日来矛盾不断,夫人不胜其扰。整个洛府比小姐在的时候更加混乱。” “嗯。”翩跹倒也没多大的反应,开口问道:“那两位小姐的教养嬷嬷都是什么反应。” “教导三小姐的张嬷嬷劝着三小姐别为小事伤了姐妹和气,而教导二小姐赵嬷嬷倒是除了些必要的功课外其他的都没怎么管。” “那……二小姐有处过下风吗?” “没有。”玲珑十分肯定的回答道:“表面上二小姐吃过几次亏,但大家都夸着二小姐有大家气度,厚待他人。” “是吗?”翩跹轻笑一声。随后道:“那赵嬷嬷倒有几分能耐,能让一向性急的二小姐这般,倒有几分本事。” “那小姐的打算是……” 翩跹思索片刻后,轻声道:“赵嬷嬷年纪也大了,我们可不能让她太受累了啊。玲珑,把记着几个教养嬷嬷背景的册子拿来。” “是。”玲珑很快的便从一堆医书中找到那册子。 连翩跹也没想到玲珑竟会那么大胆把这些秘密的册子放到书桌上,但随后便释然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的。平日里在这进出的都是和李嬷嬷祖孙俩交好的婆子丫鬟,别说医书了,怕是字都不认识几个,谁又想得到玲珑会把这些书光明正大的摆在桌上。 不过,这不像是玲珑一贯的做法。翩跹不由看了玲珑一眼,但也没深究。 “哦……原来赵嬷嬷还有个这么混账的侄子啊。”翩跹扫了眼赵嬷嬷的背景后,对守在一旁的阿蓝说道:“等下你去找赵旭,让他找人去收赵嬷嬷侄子的账,定要逼的他找赵嬷嬷。还有这几日让康爷爷受累点,一旦那侄子来找赵嬷嬷,就闹出些动静,动静越大越好。” 翩跹嘱咐好阿蓝后,便对玲珑说道:“你最近盯着点那边,洛夫人不是和王府的人打的正热吗,在他们探望奶奶的时候,找个机会把这消息散给他们。” 玲珑迟疑道:“这赵嬷嬷以前的声誉不错,这方面就算出了些差错,对二小姐也不会……” 翩跹冷笑道:“这事放在别的主身上或许好些,但那可是洛茵茵啊,那么骄傲自负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在认定的夫君面前如此丢脸?” 玲珑释怀一笑。 处理完这些事后,翩跹心情大好,就开始吵着要吃玲珑煮的莲子汤。玲珑二话没说就往厨房去了。见翩跹无事,阿蓝总算找着机会问了。 问道:“小姐……你别嫌阿蓝笨,你怎么知道你一走,那两个小姐就会不和。小姐以前在许州的时候,两个姑娘处的也不错啊……” 翩跹像是没听到阿蓝的话,自顾自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叹道:“啊……肩膀好酸啊……” 阿蓝马上会意,接过翩跹手里的美人锤,力度适中的敲打着翩跹的肩膀。半撒娇道:“姑娘就告诉我把。” “嗯……你觉得那俩姑娘的性格都是怎么样?”翩跹半眯着眼,懒懒的回答道。 “二小姐骄纵了些,三小姐自负了些。”阿蓝答道。 “洛茵茵是我爹和周媛的长女,若不是我,她就是洛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四章 临危 周媛无法阻止我占了洛茵茵长女的位置,就觉得洛茵茵就有些亏欠,加倍的对她好。对内对外都把她当嫡长女养着,所以洛茵茵便养成这骄纵的性子,而洛菁菁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私下里看不惯自己母亲偏爱自家姐姐,急于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一直把自家姐姐作为对手,而洛茵茵本就骄纵,对着这样默默当自己是对手的妹妹,能有什么好感。两姐妹看着和睦,但早已生出许多嫌隙。” “小姐的出现就是……彻底打破那和睦?”阿蓝迟疑道。 “是。我的出现让洛菁菁真正意识到,她洛茵茵并不是嫡长女,和她的差别没有那么大。而奶奶几次的夸奖和独一份的打赏更让洛菁菁感到自己不比姐姐差,而骄纵的洛茵茵又怎么会安分,几次的想要在奶奶面前显示自己的才干想比下洛菁菁去。但最后我都助着洛菁菁胜了那么一点,那洛茵茵能罢休?再加上些推波助澜,两人的嫌隙是越来越大。而我在的时候,两姐妹当然齐心协力要对付我,而我一走……” 在听完翩跹的话后,阿蓝便看见翩跹的神色里多了几分疲倦。阿蓝心下有些担心。 “幸好小姐看得穿这些事,如果不是离间那两人,小姐和老夫人的日子怕是也难。”阿蓝笑道。 “嗯。我知道。”翩跹安抚性的拍了拍阿蓝的手。 玲珑留着翩跹和阿蓝吃了顿饭,因着没别人,所以阿蓝,玲珑,翩跹三人就都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阿蓝,三块了,这粉蒸肉你已经吃了三块了!”翩跹用筷子止住阿蓝想要夹肉的动作,说道:“你又吃这么多,等下撑住了怎么办,又不是没吃过肉。” 阿蓝讪笑的收回筷子道:“那个……好吃吗!” “好吃也不是这个吃法。”翩跹无奈的说道。阿蓝连忙狗腿的夹些菜给翩跹。翩跹赶忙闪开道:“我不吃苦瓜!” 阿蓝想了下,随后一脸哀怨的吃着苦瓜。 玲珑看着阿蓝吃瘪的模样,笑道:“在观里小姐不也专门有个小厨房,你没自己鼓捣肉吃吗?” 阿蓝哀怨的说道:“有啊,但在观里我也不好这样大口大口吃肉嘛。况且,这粉蒸肉还是玲珑做的最好吃……” 见阿蓝那一脸哀怨,翩跹身上不由抖了抖,随后恨铁不成钢的把放在她面前的粉蒸肉推到阿蓝面前。抱怨道:“赶紧的吃,眼不见为净。” “谢谢小姐!” “就只能吃一块啊!” “啊……小姐……”阿蓝激动的凑到了翩跹面前。 “好啦好啦,两块,快把你那油汪汪的脸离我远点!”翩跹嫌弃的把阿蓝的脸推到一边。 见到这样玲珑笑着把苦瓜递到翩跹面前,笑得不怀好意道:“那小姐吃些苦瓜好了,苦瓜清火……” “不要……”翩跹连忙把头转到另一边去,阿蓝趁机夹起一块苦瓜就塞到翩跹嘴里去。 翩跹一愣,倒也是吃了下去,但随即喊道:“啊!康阿蓝你大胆!肉你就别吃了!”说罢,就要把阿蓝面前的肉抢走,阿蓝抱着肉跳下炕,就往门外跑。 翩跹狠狠的威胁道:“康阿蓝,你给我等着!” 玲珑看着那对没有任何规矩可言的主仆,笑着摇了摇头。 …… “小姐,夜路不好走,要不要雇辆马车?” “不用了,我和阿蓝就走走当消食嘛,况且这下雇马车反倒显眼。” “那小姐小心着些啊。” 玲珑本打算着送翩跹他们到街口去的,但被翩跹阻止道:“送到这里就好了。你一没出阁的女孩儿,大晚上的和两个男子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先回去吧。” “可……” 阿蓝见玲珑的犹豫也劝道“小姐说的是,玲珑你还是快回去吧。”随后半开玩笑的说道:“放心吧,你还不知道小姐,小姐别的武功怕是不行,可逃跑倒是溜溜的!” “多嘴!”翩跹尴尬的狠敲了阿蓝的头。也笑道:“你赶快回去吧。” 玲珑点了点头。 几日后,洛家果然传来消息,这周媛又新给二小姐请了个教养嬷嬷。 翩跹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正在画画,顿下手中的笔,轻笑道:“看来这周媛还嫌洛家不够乱啊……” “听说赵嬷嬷侄子的事闹得王府内院管事孙成家的都知道了。惹得二小姐一顿痛哭,这赵嬷嬷也被气得好几天下不来床。”阿蓝见着自家小姐头上起了层薄汗,递上条帕子。 “王府?这王府的人也真够闲的……”翩跹顺手接过那帕子,虽是擦了下,但还觉得有些闷热,便示意阿蓝把窗子打开。 “怕是巧合……哎?那好像是小王……”阿蓝话音未落,赵旭就冲进了里屋。。 “翩跹,快跟我走!” “哎哎……喂!赵旭!”翩跹被赵旭硬扯着出去,话都说不完整。阿蓝连忙跟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照在翩跹刚做的画上,画卷上一支蓝底红纹的蝴蝶正迎着和煦的日光往前飞着。 待到翩跹被赵旭半拉着上了马车的时候,翩跹还未开口,赵旭就道:“太后娘娘晕倒了,看样子不太好。” 听到这消息,翩跹倒是没什么惊讶,镇定的问:“那你急忙来找我,是想……” “你先换上这套衣服,等下我送你到宣正门去,里面自有人会接应你。现在太后宫中问诊的是王咏王太医,算起来是我们的师兄,他会找个机会让你看看太后的。”赵旭见翩跹没有什么反应,笨拙的安慰道:“你放心……在宫中都是有人照顾的,你放心。” 翩跹伸手拆开包袱,喃喃道:“是单衣啊……” “怎么了?”赵旭奇怪的问道。 “没事。”翩跹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你先出去,我要更衣了。” “啊!”赵旭一下子跳了起来,蹿到了车外。 翩跹被赵旭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只能无奈的笑道:“傻瓜……” 现在已是入秋了,白日里虽然也是热的很,但到了晚上倒也挺冷的,不知道这件单衣能抵得住多久。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五章 受命 为着不引人注目,赵旭这次特地找来一辆没有平南王府标志的马车,马车外也换上个生面孔,但翩跹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早早就把赵旭赶了回去。 而出乎意料的,赵旭这次乖得很,竟然也听话的自己下了马车。看来这次大家都觉得太后是很难撑过去了吗?那……接着就是场硬仗了…… 翩跹抖了抖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好。眼神平静如水。但只有翩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是握的有多紧。 “见过姑娘。奴婢是慈宁宫的送茶女官希芸。奉命带姑娘去慈宁宫。”翩跹刚下马车,一个女官就迎了上来,低声在翩跹身边说道。 翩跹不甚喜欢陌生人靠近,微微侧过身去,但嘴上还是挂着浅笑道:“多谢姐姐。那请问姐姐我这身是哪个品级宫女的衣裳。” 希芸一瞧便知道,轻声说道:“这是应该是二等宫女的衣裳,二等宫女太后娘娘宫里有五个。” 希芸随身带着的是慈宁宫的掌事嬷嬷的腰牌,再加上这次值班的侍卫是平南王府的老部下,倒也没多做阻拦。 这一路还算顺利,当然,除了那个意外罢了。 翩跹两人路过上书房时候,迎面就看见一个熟人。绛紫色的亲王朝服将刘曜原先的儒雅之气削弱了几分,更添上了几分尊贵的气度,金冠将他的头发高高束起,本显得女气的凤眼此时多添了几丝凌厉。 看来,这才是赵王真正的模样,自十五岁便领军上了战场,历经七年的时间分别平了东越,北疆动乱的战神。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在军中有着……绝对权威。但这不是军队,是波诡云谲的朝堂,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有绝对的权威,即使身在上位也必须顾及到所有势力。必要时,也是要做些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在这里,人人都是身不由己。 翩跹给刘曜行了个礼后,便与他往相反方向走去。 “等等。”刘曜忽然出声道。 希芸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翩跹眉头微皱,随后转过身去,低下头道:“敢问赵王殿下有何吩咐?” “你们可是慈宁宫的宫女?”刘曜见其中一名宫女神色慌张,不由的多看了那人几眼。 “是。”翩跹见希芸神色有异,便替着回答了。 “那好,前面带路,本王要到慈宁宫去。” 翩跹心下大叫晦气,但嘴上还是应着:“是。”转过身去,伸手拉了拉希芸的袖子。 希芸回过神来,脸上一下白一下红的。 翩跹比着嘴型道,见机行事。 刘曜跟在希芸和翩跹身后,目光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慈宁宫到了。王爷您请。”慈宁宫宫门前,希芸转头对刘曜说道。 翩跹瞅准时候退到了僻静处,见刘曜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往正殿去,翩跹在希芸的指引下,迅速闪入旁边的一间小房间里。 “洛小姐……”翩跹一进耳房,王太医就迎了过来。见王太医那般神情,翩跹心下一沉。 王太医急得胡子都一颤一颤:“太后昏迷了好几个时辰,却怎么样也醒不过来。为今之计只有……” “施针。”翩跹早已猜到王太医的意思,拿出早就藏在袖子里的针包,对王太医说道:“我不太清楚宫中的规矩,我要如何能给太后娘娘施针。” 王太医见翩跹早已准备好了,欣喜道:“这事不用姑娘操心,太医是轻易不给后宫施针,若真要施针的话,只有通过些熟悉穴位的老嬷嬷来施针。但因着姑娘的针法太过特殊,等下张嬷嬷会清空太后床前的人,委屈姑娘先佯装受我之命去施针了。” “无碍。但……赵王现在还在这儿。” 王太医还以为翩跹担心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啊,王太医道:“何止赵王,圣上,几位王爷,太妃和那些个妃嫔们都来了。就是因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人多事多,这样姑娘才不被人察觉的更容易接近太后。” 就算皇室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也不一定抵得上一个太医啊,还那么喜欢聚在一起表孝心。这样反倒还打扰太后的清净。翩跹腹诽道。 “启奏圣上,臣与诸位太医商议过后,打算向太后施针。”所谓的和众太医商量其实也就是王咏一个人的主意,别的太医又不熟悉太后的身子,即使经过探讨,基本上也就是王咏一个人在主持。就算是现在走到最后一步施针,其他太医也没提出多大意见。 “那还等什么!快啊!” “是。” 宫女们连忙放下帐子,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嬷嬷也带着几个丫头往里面走去。 场面有些混乱,但刘曜却一眼就看到跟在张嬷嬷身后的那抹蓝色的身影,就在那一刹那,刘曜嘴角浮起嘲讽的笑容……是你啊。好久不见。 待翩跹施完一遍针后,低头在张嬷嬷耳边低声道:“太后可能过一会儿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给太后服下些菠菜水,或进些菠菜粥,再过两个时辰还要再施遍针,让王师兄准备下。” 张嬷嬷连忙叫来个亲信宫女,低声吩咐番,随后对翩跹道:“老奴记下了。姑娘要不要休息下?” 翩跹低头把了下太后的脉,随后道:“也好,太后这般模样,晚上怕也免不了我伺候。” “那请姑娘到刚才的耳房歇息下,稍后我会让人送膳食过去。”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帮太后掖好被子,便让人撤去帷帐。 几位有身份的主子都上来询问,张嬷嬷和王太医又免不了一顿解释。 翩跹混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的向门外走去。 太后脉象虽微弱,但也还不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施针,药石,膳食三步一起怕也能多保住太后些许时候,可是……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太后近年来嘴越发刁,发起怒来连药都不见得要喝,不然也不会拖到这般地步,这王咏的医术也是了得的。 翩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没发现什么时候眼前站着个人,就一头撞了上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六章 交锋 翩跹脸色不善的看向眼前的人,却在触及那人视线的时候,忙低下头,行礼道:“奴婢不是有意冲撞赵王殿下的,请殿下责罚。” 反应倒是快。刘曜没说话,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慢慢滑过,刘曜满意的见着翩跹曲起的左脚开始发抖。 翩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赵王殿下……” “嗯……没有人告诉你吗。”刘曜心情很好的在长廊处给自己处位置坐下,笑道:“宫女的处罚不归亲王管的。” 那你让我跪那么久干嘛! “奴婢是入宫未久,请赵王……”翩跹想了下,就想起身休息下。 刘曜见到翩跹的动作,忽而冷笑一声。 翩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听刘曜慢悠悠开口道:“可……要是冲犯了亲王的话,宫女没有亲王的允许应该也是不能起身吧。” 混蛋! 翩跹心里暗骂一声,但还是缓缓的曲起左脚。 见翩跹又重新曲起左膝,刘曜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恶作剧的孩子般,只听他又说道:“但你是太后的人,现在太后病重,我做孙儿的又怎么能为了些小事责罚她宫中的人?” 翩跹这次学乖了,也没动作,先说道:“赵王殿下宅心仁厚,奴婢谢赵王殿下不罚之恩。” 我什么时候说不罚你了?先把本王后路堵死,也是个伶俐人。赵王顺水推舟道:“那好,就起身来吧。” “谢赵王殿下。”翩跹面色从容的起身而来,只是还把头低下而已。 “嗯,我吩咐你件事,你现在到康宁宫去让守宫的宫女拿件披风去,清妃娘娘刚才咳嗽了几声。”刘曜笑着看向低着头的翩跹。 这清妃是刘曜的生母,翩跹倒也没多做怀疑,应了声就打算告退。何必要自己去啊,随便让张嬷嬷找个人去就行了。现在是越远离这个人越好。 “可康宁宫是太妃的寝宫啊。”幽幽的声音自翩跹身后传来。翩跹脚步一滞,却没有勇气再迈出下一步了。 转身,装作惶恐的样子道:“奴婢该死,一时没反应过来,请赵王恕罪!” “你是该死,身为慈宁宫的女官,却要人引路到过来。慈宁宫中登入在册的二等女官是五名,而你竟然没有登入册中就敢穿上二等女官的衣服。甚至在太后施针的时候,你竟敢混入帐中,这数罪并罚,杀你一个都是少的。” 是知道了吧。翩跹心里一跳,他是知道我不是宫中人,还是……已经知道我是洛翩跹了? 刘曜见翩跹不说话,冷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翩跹恢复镇定道:“奴婢该死,天生就不认得路,进宫几年了却还认不熟回宫的路。若要为这罚奴婢,奴婢认罚。但其他的罪责,奴婢万万担不起的。” 翩跹顿了顿,继续说道:“王爷常年在外,慈宁宫中二等女官有多少人,怕是不及慈宁宫掌事嬷嬷张嬷嬷知道清楚,前几年慈宁宫中二等女官定制却是五名,但后来因着太后娘娘病情不好,便多加了一名二等女官,这第二条罪,奴婢当真担不得的。再来,太后施针的时候照例是只有张嬷嬷一人便可,但近年来,张嬷嬷身子也渐渐不好了,所以奴婢便跟了进去,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太后,这第三条罪,奴婢更是万万不敢认的。即使奴婢有罪,也请王爷将奴婢教给张嬷嬷,奴婢不敢让王爷为着奴婢破了责罚后宫的规矩。” 刘曜眼里闪过一丝激赏,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保持这份镇定,这段话说的滴水不漏。刘曜是存了心,想要试看看这洛翩跹到底有几分能耐。便道:“要证明你说的是否是真,去周贵妃那边拿个花名册就知道了。” 你不会的,你没那么笨。翩跹听出刘曜松了口,道:“奴婢不敢为此等小事劳烦贵妃娘娘,也不敢损及殿下您的声誉。” “损及我声誉,如何说?”刘曜眼中笑意更深。 “一来,我安国自建国以来,虽有皇子能翻查后宫花名册的权力,但还未有皇子去查后宫花名册的先例;二来,太后娘娘病重,殿下却为些小事翻查慈宁宫中的人,这让别人如何想。奴婢万万不敢以此微贱之事损及殿下声誉,请殿下将奴婢交给张嬷嬷处置。”翩跹嘴角缓缓勾起,只是因为低着头,没有让人见到罢了。 “罢了。”刘曜轻笑一声,道:“难道本王还会因着你不认路就让嬷嬷责罚你吗?那这样本王成什么人了。起来吧。” “奴婢多谢赵王殿下。”翩跹从容起身。 刘曜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翩跹,随后笑道:“倒是个伶俐的丫头,正好,本王府里还缺个丫头,你可愿意?” 你要的去才怪,翩跹心里冷笑,语气平静道:“太后娘娘病重,奴婢不敢受此殊荣。” 听到翩跹如此正经的回答,刘曜眼里的笑意更深,笑道:“有梓令老人的嫡传弟子,本王相信太后娘娘的病自会痊愈的。” 翩跹脸上一白,身形一抖。 刘曜心情不错的起身来,往前走去。 翩跹看着刘曜的背影,不由皱了眉头。这人倒是个问问。 谁知刘曜忽然转过头对着翩跹笑道:“对了。城南失火的时候,本王欠你个人情,有事的话尽管找本王。” 翩跹先是一愣,但很快就迎上刘曜的目光,莞尔一笑道:“多谢赵王殿下。” 初秋的日头正好,暖暖的映在那人蓝色的宫衣上,偶来一阵微风,衣袂翩跹,那柔柔的笑意,总能戳到人们心中那最柔软的部分。 在刘曜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嘴角也已经缓缓上扬。翩跹,这名字取得倒是不错。 见了刘曜一面比施了一夜针还累,一进那房间,翩跹就靠到了矮床上,刚眯上眼,这门就被人打开。 连门都没敲?翩跹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撑起身子看向来人。 那张嬷嬷身后跟着希芸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七章 皇子 那张嬷嬷身后跟着希芸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 希芸把膳食端了上来,三菜一汤,看着是宫女的吃食。已到了晚膳时间翩跹也有些饿了,便下榻来,对着张嬷嬷道了声谢,本以为他们会走,可谁知道,这张嬷嬷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翩跹心下有个感觉,这饭吃的会不太平啊。 果真,下一刻,张嬷嬷便开口道:“刚才有人见到姑娘与赵王在一起,敢问姑娘是否遇到了些麻烦。” 宫里果真耳目众多啊,不过那报信的人怕也没靠的太近,否则翩跹不会不知道。所以翩跹也没太担心他们说的话被人听到,就道:“我不小心冲撞了王爷,王爷多说了几句。” “这样啊……”张嬷嬷语气中带着些埋怨道:“姑娘怎那么不小心呢?” 翩跹低头道:“我初次到慈宁宫,一时也认不大得路,所以不小心冲撞了王爷。” “是老奴疏忽了。”张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做事自是周全,便拉着希芸到了翩跹面前道:“姑娘初到这里,这宫里又不比家里,这几日就先让希芸伺候着姑娘吧。” 是监视吧?翩跹心下冷笑,但面上还是笑着给张嬷嬷道了声谢。 一个时辰后,昏迷了三个时辰的太后总算睁了眼,但菠菜粥也只是进了一点,王咏又给太后用了些药,但太后的情形还是不好。 翩跹接到消息后,跟着希芸也到了寝殿里,但面前围着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主子,翩跹也不敢太上前。只敢躲在帷幔后,观察道。 安文帝自是第一位,随后便是一身富贵的周贵妃,周贵妃虽生育了两个皇子,但容貌却也艳丽如初,身着了件紫色的复式宫裙,样式繁复,富贵异常,再加上金线绣织而成的牡丹,即使在富丽堂皇的慈宁宫也抢眼的紧。 周贵妃下首便就是清妃,与周贵妃完全相反的打扮,穿了身天青色的宫裙,样式虽然简单,但缎子极好,在烛光下隐隐反射着柔柔的光芒,缎子上的莲花暗纹更是衬得清妃娘娘气韵不俗。 随后便是几位位份不低的妃嫔。几位皇子没挨到床边,只是在那看着,大皇子晋王刘时容貌倒是没继承到周贵妃的艳丽,到比较像他的外祖周临,严肃周正,不苟言笑,一副铁面判官的样子。二皇子韩王刘昀在继承了几分他母妃的艳丽的同时也继承了几分安文帝的儒雅之气,相对于大皇子的不苟言笑,这二皇子倒更是个诗书满腹的书生。 三皇子刘昭战死沙场。四皇子早年因天花夭折。五皇子南下督战倒也没来得及赶回来。所以二皇子下首就是六皇子赵王刘曜,不得不承认,刘曜和安文帝更为相像,安文帝儒雅俊秀,刘曜单从相貌来说也是如此,但刘曜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却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是安文帝所没有的。 接着就是七皇子武王刘晆,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相貌周正,容貌虽只算是中等,但却给人可靠的感觉,是条汉子。也是,这四皇子可是我安国第一猛将,可以力举千斤大鼎,曾经独闯百万大军救出圣上,所以圣上对四皇子是格外重视。 接着就是几个未成年的皇子们,翩跹眼睛一扫,就见到皇子堆中还啃着自己手掌的十六皇子刘晓,年仅三岁,但生的却是一脸福相,倒像是个白面娃娃,看的翩跹也心生欢喜。听闻这十六皇子的母亲,是近几年新晋的鸢昭容,鸢昭容不过双十年华,就诞下皇子,加上是太妃娘娘的亲侄女,一时间也分去不少恩宠。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的感觉更为灵敏,刘晓伸出手指就指着翩跹那个方向,奶声奶气的说:“姐姐,偷看,不乖。” 刘晓身边的几个皇子也都齐齐往翩跹这个方向看来,翩跹赶忙躲到更后面去。 “真有人啊,好像是个宫女吧。” “好像是,她在看什么啊。” “大概是在看几位皇兄吧,皇兄们平日里也没住在……” 刘曜见那微微晃动的帷幔,随后清咳一声,几位皇子倒也安静下来。对于这个甚少见到的皇兄,几位小皇子心里都是有份敬畏之心的。 不知何时外面就下起雨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凉,再加上这是夜里,一下便让人觉得有些深秋的萧索了,两个时辰到了,太后娘娘睡了过去,但翩跹还是要施次针,翩跹裹紧了身上的单衣,跟在张嬷嬷的身后进了太后娘娘的寝殿,却遇上了清妃和刘曜。 “请清妃娘娘,赵王殿下安。”翩跹乖巧的跟在张嬷嬷身后,低头请安。 “嗯。嬷嬷辛苦了。”刘曜点点头,顺带扫了眼张嬷嬷身后的翩跹。 张嬷嬷连忙道:“王爷这话折煞老奴了,能伺候太后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清妃开口道:“张嬷嬷莫要谦虚,接下来慈宁宫的事要还要靠嬷嬷呢。” “老奴不敢。”张嬷嬷再行了个礼道:“老奴还要给太后娘娘施针,先告退了。” “嬷嬷慢走。”跟着清妃的宫女内官们都让出了道让张嬷嬷走去。 翩跹紧跟着张嬷嬷身后,一阵风刮过,翩跹不由抖了一下,便加紧脚步往内殿走去。 “那个宫女……看着有些眼熟。”清妃望着翩跹的背影,喃喃道。 站在清妃身边的刘曜自是听得清楚,便道:“母妃,怎么了?” “没事,怕是我多心了。”清妃笑了笑,“我们走吧。” “是。”刘曜应道,转身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看向已经关上的寝殿大门。 这时,翩跹和张嬷嬷进了帐内。开始了第二次施针。 施完针后,翩跹细细替太后把了把脉,随后轻声对王咏说道:“王师兄,太后的脉象看着还是不稳,王师兄是怎么想的。” 王咏想了想,便道:“娘娘虽是醒来过一次,怕是还要再施几次针。” “我也是这般想法。今晚我就在这守着。”翩跹点了点头。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八章 棉衣 随后道:“但施针毕竟治标不治本。太后胃肠不适,不愿进食汤药,才是最大的问题。” 王咏也点着头同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汤药是不愿进食,要不姑娘施针看看。” 翩跹摇摇头道:“施针不是万用的,现在是太后娘娘不肯服食汤药,而不是服下后再呕出来,这心上的毛病,我也没办法的。” 翩跹想了片刻叫来张嬷嬷问道:“嬷嬷,你可有办法让太后服食些汤药?” 张嬷嬷想了片刻后,犹豫道:“太后最不喜的就是那苦药的味道,常常一闻就想吐,要不,姑娘想想法子去了那味道。” 王咏叹道:“良药苦口,这也是无法的。” 翩跹斟酌道:“不知做成药丸,太后吃不吃的下。” “这法子我也试过,但太后还是嫌丸子味太重。”王咏无奈道。 “那做成小丸子怎么样,像那样一口能吞进两三个的丸子,丸子小点多分几次吃下,味就不会那么重了。但就怕那药效会不会有损。”翩跹有些犹豫。 张嬷嬷眼前一亮,道:“保不齐这能行,虽说药效会损着些,但只要娘娘吃得下就是最好!” 王咏也在一头道:“这说不准能行,我这就去试着做做。” “有劳王师兄了。”翩跹答谢道。 这边刚说完,那边张嬷嬷就道:“那姑娘,太后娘娘的膳食要如何?” “就按照以前王师兄所说的做,王师兄开的药膳方子都是不错的。不过就是这些东西还是温着好,老人家脾胃不好,凉了的膳食吃了对身子不好。” “老奴明白,那老奴就下去准备着了。”张嬷嬷见王咏似乎还有话要对翩跹说,便告辞道。 “嗯。嬷嬷慢行。”翩跹笑着道。 送走张嬷嬷后,王咏就开口道:“姑娘,师叔说过段时间打算让姑娘进宫照料太后的身子,可是真的?” “若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冬天我就要进宫来了。”翩跹早猜到王咏要问这问题,倒也没太多惊讶。“那时就要劳烦王师兄多照料了。” “不敢不敢。姑娘要是进宫的话,太后娘娘的病是有望了。”王咏笑道。 翩跹眼里流露出几丝无奈,道:“尽力而为罢了。” “那我先去做些药丸过来,这里就劳烦姑娘多照料着。”王咏和翩跹聊了些太后的病情后,就准备离开了。 “王师兄慢走。” 这寝殿的大门一开,凉气又再度涌了进来,站在门边的翩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上寝殿的门缩了回去。 因着太后娘娘睡下的缘故,寝殿内本只有张嬷嬷和其他两位嬷嬷守着,张嬷嬷一走,这翩跹想找个人帮忙添件衣服也是难的。 翩跹裹着身上单薄的衣服,艳羡的见着两位嬷嬷身上已换上的棉衣。翩跹思量着张嬷嬷应该快要回来了,想再撑着一会儿,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打开了条缝,翩跹本就站在门边,便看见一个看着年纪尚小的宫女抱着几条毯子进来了。 翩跹奇怪的看着那女孩。 那宫女一见到翩跹眼神便有些古怪,翩跹心下生疑,那宫女便行了个平礼道:“这位姐姐,张嬷嬷让奴婢送些毯子过来,说是夜里起风了,怕姐姐和嬷嬷们着凉。” 大概是张嬷嬷叮嘱过,所以刚才才有些古怪。翩跹消除了心下的疑惑,随后道:“多谢妹妹了。” 一个嬷嬷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见到那宫女奇怪道:“云雅,你怎么来这了?” 那宫女笑道:“请李嬷嬷安,是张嬷嬷让奴婢送来毯子的,这还有些棉衣,奴婢私心想着这天变得快,别冷到嬷嬷们。” “那就多谢张嬷嬷了。”那嬷嬷接过云雅手里的毯子,对着云雅道:“东西我们就收下了,你替我们谢谢张嬷嬷。” 那宫女福身道:“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嗯。”李嬷嬷点了点头,自己就走到殿内去了,翩跹笑着给云雅行了个平礼后,也随着李嬷嬷走到殿内去,但云雅也转身离去时,眼睛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只是翩跹不知道罢了。 忙活了一个晚上,也施了两次针,这太后总算进了食,也吃了几次药丸,太后的脉象总算有些好转。王咏今早来诊脉,见到翩跹时笑得眼睛都要眯成条缝了,道:“王某,谢过姑娘了!” “王师兄过奖了,要不是王师兄把那些药丸赶制出来,太后身子也不会稳定的那么快。”翩跹笑了笑,眼底有些泛青。 王咏见翩跹有些没精神,便道:“姑娘要不下去休息会,这儿我来看着。” 翩跹迟疑道:“可王师兄也是辛苦了一夜,又是做药丸,又是开方子的。还是王师兄你先下去休息下。” “姑娘体弱,我可不敢让姑娘累着了,王某可担不起师叔的责怪。”王咏继续劝道:“再说王某是个男儿,怎能让姑娘在这里辛苦我却自己回去休息呢。更何况等下宫里的几位主子就要过来了,姑娘不便露面。” 翩跹见王咏这样说道,便不推辞了:“那翩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推开寝宫的大门,一股寒意铺面而来,即使翩跹裹着层棉衣,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雨又开始下起来了。翩跹望着外头灰蒙蒙的天,偌大的宫殿似乎都笼罩在雾里,更添股阴冷之气,到处都有宫人守着,但却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整座皇城就像是死了一般,处处都透着一股肃杀和萧索。不知为何,翩跹一下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凉了起来。 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油纸伞,翩跹往着宫殿的某一角走去。湖蓝色的宫裙上披着红色的棉衣,慢慢走过雨幕,仿若只蝴蝶悄然飞过,似乎给整个寂寥的宫殿增加了一抹亮色,令所有的宫人眼前一亮。 张嬷嬷让翩跹到回房休息,说是早饭也已经端去了。翩跹推开门就见桌上摆着碗冷的白粥和几样小菜,那满满的食欲便又下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十九章 太妃 这宫里吃的大多是冷食,翩跹昨日里吃着的晚饭便是凉的,今日早上又是凉的,翩跹觉得有些受不住,但挨不住肚子咕咕的叫唤,也将就着动了几口,便躺床上去了。 “姑娘又没怎么吃?”希芸端着几乎未动过的饭食从房里退出来,正好见着张嬷嬷过来,张嬷嬷随口问道。 “是。”希芸点点头。 “怕是吃不惯这些冷食,罢了,就撤下去吧。”张嬷嬷摆摆手,示意希芸退下,自己推开房门进去了。 翩跹本就睡不安稳,刚刚希芸进来的时候,翩跹已经醒了,这下张嬷嬷进来,翩跹就起身迎道:“嬷嬷有什么事吗?” 张嬷嬷见翩跹眼底还泛着青。便随口问道:“姑娘怎不多睡会,可是老奴吵醒姑娘了?” “我白日里是睡不长久,刚刚就醒来了,只是身子有些懒不愿动弹而已。”翩跹笑着给张嬷嬷沏了杯茶。但张嬷嬷也没动,别说张嬷嬷不动了,翩跹自己也不愿意喝冷茶。但翩跹还是给自己沏了杯。一动口,翩跹就叫道:“哟,这茶怎么冷了啊。冷茶伤脾胃,嬷嬷万不能喝啊。” 张嬷嬷脸上有些挂不住,忙道:“定是希芸那丫头不小心,怎能让姑娘连口热茶都喝不上呢!”对外连声唤着希芸。 翩跹心下冷笑,但面上还是劝道:“希芸也不是故意的,嬷嬷就饶了希芸这次把。” “看着姑娘的面上我这次就放过她好了。”张嬷嬷面上是摆出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来。 翩跹劝慰道:“嬷嬷别生气,生气伤身啊。不过嬷嬷这下来找翩跹所为何事?” “看老奴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刚才娘娘醒过来了,说是等下进食完早膳后想要见见姑娘。”张嬷嬷扫了眼还未梳洗的翩跹,道:“姑娘还是好好梳洗一番吧。” 翩跹也没太大的反应,只道:“这是自然。省的我这副邋遢的模样,吓到太后娘娘了。”翩跹语气一顿,接着道:“这不,从昨儿个到现在我还没沐浴呢,也烦请嬷嬷找人给我拿身衣裳来。” “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张嬷嬷笑道。 翩跹沐浴过后,顿觉神清气爽。一扫疲惫,与昨日不同,湖蓝色的宫裙上又罩了见水红色的外衣,光鲜的衣服,再加上翩跹的明眸皓齿,浑身倒是洋溢着一股鲜活之气,一扫秋雨阴寒之气。连张嬷嬷见了也觉得喜欢。 翩跹随着张嬷嬷走到殿内,太后正好在在服药。因着药丸甚小,太后吞咽倒是方便,但太后却也是吃了几颗后就不想再吃了。 王咏在一旁劝道:“娘娘还是再吃几颗吧。这药丸小,味道没那么重。” 太后看了眼王咏,不耐烦的再度拿起几颗,吞食下去。见太后吞食了些足够的药丸,王咏就放心的叫人撤下了。 “你就是洛翩跹?”太后斜靠在枕头上,看都没看向翩跹,只是微眯着眼,懒懒的问道。 翩跹不慌不忙的行礼道:“正是。” 太后像是忽然来了精神,眼睛看向翩跹,随后道:“抬起头来。” 翩跹缓缓抬头就见到太后的眼里浮现抹古怪的情愫。翩跹看不懂。 “你的医术当真不简单,梓令没看错人,哀家自会好好赏你的。” “小女不敢居功,这都是王太医和张嬷嬷悉心照料的功劳。”翩跹谦虚道。 太后看了眼翩跹道:“你不必谦虚,你的功劳哀家自是知道的。” 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些话,翩跹也并未太在意。只是例行赏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太后话题一转就转到别处上去了,只听太后道:“你祖母不是生病了吗,你有这医术怎不留着照顾她,反倒自己跑了出来?” “祖母的病需要静养,小女学艺不精,帮不上什么忙,宁愿暂居庙宇为祖母祈福。”这太后是平南王的姑母,即是翩跹学医之事都知道,自是知道翩跹在洛家是什么处境,但太后这样问下来,翩跹就不能讲周媛的坏话,不为别的,就为着太后自身最重礼法孝道。 听翩跹这样回答,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是个会看眼色的人。 “你母亲还好吗?”太后见着翩跹的眼睛,也不由得想起一个人,顺口问道。 我母亲?太后问的是周媛吗?翩跹一时拿不定主意。 翩跹半晌没开口,太后就意识到自己错误,补救道:“听说这次你们洛家两姐妹都要参加这次选秀,你母亲定是操劳。” 真是周媛啊,还真不习惯这个称呼。翩跹心里自嘲一笑,道:“我离家数日母亲的近况不是很了解,但听着府上的人说过,母亲身体很好。” 太后点点头,正想开口,谁知殿外忽然传来通报,太妃娘娘到。 太后和张嬷嬷互看一眼,张嬷嬷就道:“姑娘等下就站到柱子后去,切莫出声。” “翩跹晓得的。”翩跹行了个礼后,就闪到了帷幔后去。 太妃姚氏,是申国公姚尚德的嫡亲姑姑,其父姚琅是跟随太祖的开国功臣,担任安国第一任宰相,姚氏出身显赫,才女之名更是远扬四方,进宫后,在六宫中也是颇有贤名,与太后感情甚笃,自太祖驾崩后,太妃移居慈宁宫旁的康宁宫。 翩跹隐在帐子后还是忍不住拿眼望向太妃。即使年华老去,但沉在骨子里的东西都是变不了的。一身素衣,太妃虽不言不笑,但似乎总有股淡雅之气笼罩着。为了怕人见到,翩跹又连忙把自己藏到柱子后,只听见殿内隐隐传来的声音。 “你来了啊……” “今早起来便听着人说姐姐醒了,就赶过来看看。” “听说昨夜里你头风又发作了,可还好?” “不碍事,老毛病了。” “不是哀家说你,你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也不好,昨儿个待到那么晚作甚,要不是清妃,哀家怕哀家刚醒了,你就倒下了。” “无碍的。” “说句心里话,哀家现在真觉得自己个老了,不中用了。这宫里的事你也多担待些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章 头风 “姐姐自是知道我向来不愿沾染这些的,况且我的身子骨怕是也承受不住,我觉得还是让那些年轻人来做吧。” “你是说……” “清妃。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而这后宫总不能让那周氏一人独大。” “何尝不是,但我们这么多年下来,这安阳周氏的势力是一天天打起来了,放眼宫中四妃中也就清妃和容妃不依靠这周氏。可清妃家世不高,容妃膝下只有一公主,终难成器啊……” “清妃家世虽不高,但如今六皇子回来,六皇子战功显赫,母凭子贵,怕也有力能和周氏抗衡。” “也是,听说因着三皇子的死,今日圣上也格外看重清妃。这怕也是个机会。” 翩跹听出太后语气中有些松动,便知道到这皇宫中估计要不太平了。扶持清妃,打压周贵妃,看似简单,其实不易。不说安阳周氏在前朝占着多大的地位,就说周贵妃管理六宫多年,膝下又有两子傍身,只要贵妃没有大错,就算是圣上也要忌惮三分。 两虎相争,这后宫怕也是不安宁,还是找些时候赶紧走才是正道。 “启禀太后,周贵妃,清妃,容妃等在外求见。”后宫中人得知太后身子转好就一窝蜂的扎堆到了慈宁宫来了。 翩跹隐在柱子后,看不到太后的动作,只听到太后有些厌烦道:“宣吧。” 环佩叮当,翩跹虽见不到,但依旧觉得一股香风袭来。 “参见太后娘娘。太妃娘娘。” “起来吧。”与太妃说话时的声音不同,此时的太后语调中都尽显着上位者的威严。 “多谢太后娘娘。” 待到众人都坐定,一个略显娇媚的声音便响起,“太后娘娘身子可是好些了?这是臣妾娘家特地寻来了的千年野山参,希望对太后的病有帮助。” 不用说,如此显摆的就是贵妃周氏。可人参又不是万灵丹,太后的病吃这人参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收下吧。” 那周贵妃见太后收了后,便继续道:“听王太医说娘娘的身子需要静养着,所以,昨儿个内务府的,回话说是现在天凉了准备要给宫里的个个姐妹们做些御寒的衣服,臣妾私心想着太后病重,就自己个拿了主张,望太后恕罪。” 这是在夺权啊……没想到太后一病倒,这周贵妃就心急的想把内务府的权力收过来。不知太后心下是作何打算。 “你做的很好。”只听得太后淡淡一句就揭过不提。“怎么没见鸢昭容呢?” 鸢昭容是十六皇子的生母,太妃娘娘的亲侄女,平日里倒是蛮讨太后的欢心,今日没来见太后,太后难免问起。 “十六皇子昨日染了风寒,鸢妹妹正照顾。”声音温和,像是清妃的声音。 那周贵妃似乎对鸢昭容的事有些不在意,笑道:“这鸢妹妹也还是小孩子的性子,听风就是雨的,还是找些太医看看,保不齐只是咳嗽几声罢了。” “是关皇子,小心点自是好的。”清妃缓声道。 此事就被揭过。 接着都是些日常寒暄。若说有什么奇怪之处,翩跹只见有个嬷嬷趁着大家不注意走了出去,不知道这嬷嬷是哪位贵人宫中的? “皇上驾到。” 皇上也来了,当真躲不掉了,翩跹无奈的再往柱子后面躲了躲。 “儿臣请母后,太妃安。” “孙儿拜见太后,太妃。” 安文帝一下朝就来到慈宁宫,和几位王爷皇子一样,都还穿着朝服。 “母后身子可是好些了。” “好些了。烦皇上挂念着。” “儿臣见母后气色大好了,这王咏当真有本事,儿臣定要重赏。” “我瞧着这王咏是个可用的人,刚刚听说昨儿个十六皇子病了,等下让王咏去给皇子看看。” “晓儿病了吗?鸢儿怎么没来告诉朕?”自皇帝听着也还是不知情的样子,道:“等下儿臣再指其他太医去看看就可,就让王咏好好照顾母后吧。” “说是昨儿夜里着了风,恐怕没来得及告诉圣上吧。”清妃在旁边打着圆场。 “说着也是,昨儿个猛地下了场雨,被雨一浇可不凉透了吗。”另外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这应该就是颖岚公主的生母容妃娘娘了。 “唉……最近怎么那么多事……”太后疲倦的声音响起。 安文帝听到,忙请罪道:“儿臣无能。” 接下来的嫔妃们也都请罪道:“臣妾无能。” “罢了罢了。与你们何尤……”太后停顿了下,对太妃说道:“对了,你昨儿个不也头风犯了吗?可好些了?” 太妃道:“老毛病了,左右一晚没睡,早上也进食不了多少而已。姐姐的身子不好,管我这小事作甚。” “你也不年轻了,这毛病能小吗?”太后有些无奈。 这安文帝也劝道:“母后说的是,太妃您要好生养着。” “太妃娘娘,您都一宿没睡,这可大可小,等下就让太医看看吧。”容妃也在一旁说道。 连少言的清妃也开口道:“太妃娘娘,今早还没进食的话,我那刚好熬了些天麻鸡汤,等下就给娘娘送去。” “他们说的对,昨儿个请太医了没?”太后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殷勤,笑道。 “请什么太医啊,昨儿个落了锁才发作的,懒得劳动别人了。这平日里都见着周贵妃忙的脚不沾地,老婆子心疼啊。” “也是,昨儿个哀家一病,周贵妃就更忙了。”太后的语气平淡道。 “太后,太妃娘娘折煞臣妾了,这再大的事也抵不上两位的身子啊……”见太后语带不满,这周贵妃急忙出来说话。 这安文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姝儿说的是,母后和太妃的身子骨重要。” 圣上怕是有些不自在了吧,自己的庶母头疼了一宿都没召太医,说出去也不太好。 太妃笑道:“别说着像是姝儿没有孝心一般,姝儿可是最孝顺的。平日里姝儿没少孝敬我老婆子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暗斗 “是啊,这长庆宫和你的康宁宫是近的。”太后语气平淡,安文帝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 “太后可少把自己撇清啊,长庆宫离慈宁宫也是近的。” 一旁的容妃道:“臣妾见到太后太妃都病了,颖岚公主也大了,臣妾想着过来侍疾,请太后太妃允许。” 太妃笑道:“颖岚的及笄礼就要到了,你那也有不少事要忙,不必这般。” 这下周贵妃要是不表些心意,怕就是个傻子了,只听周贵妃道:“臣妾愿意侍疾。” “免了吧。你那忙着呢。”太后语气依旧不咸不淡。 “什么事都重要不过太后,太妃。臣妾怎敢推迟。”周贵妃继续道。 安文帝也出面劝道:“母后,太妃,既然姝儿有这孝心,就让她尽尽孝心吧。” “可姝儿管着六宫怕也是……”太妃有些犹豫。 太妃话音未落,就被太后打断,“怕什么,她既有这个孝心,就让她尽些孝心吧。这后宫里多的是嫔妃还怕没人手吗?我瞧着清妃就是不错,姝儿,你明日就让熙儿帮着你打点些。” “臣妾遵旨。”周贵妃的声音同时响起。 “臣妾愚钝,怕是帮不了贵妃姐姐的忙了。”清妃的声音响起。 “你也别谦虚,既是母后说的,你答应着便是了。” 安文帝这发话了。清妃也只能道:“臣妾遵旨。” 太后似乎满意了,笑道:“你就安心享福,昨儿个不没睡吗,等下在我这睡会,养养神。” 太妃笑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后太妃这仗打的还真漂亮。以孝之名,周贵妃又怎么能跳得出太后太妃的控制。 翩跹躲在柱子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哀家也乏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让我们姐俩好说着些话。”太后目的达到了,身子也累了,就开始赶着人走了。 “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臣妾告退。” “孙儿告退。” 安文帝这边一说话,其他人也不好多留,都起身告退,翩跹也见到张嬷嬷使的眼色,挑了个时候混在女官们中间出了殿。 皇上是第一个起身的,随后便是周贵妃,接着就是几个和她平素要好的妃嫔,这容妃和清妃倒是慢了些,似乎和特意和周贵妃拉开距离,几位皇子们也是这般,晋王刘时,韩王刘昀走在前头,赵王刘曜和武王刘晆也是故意落在后面。 翩跹是混在宫女们中间的,离刘曜倒也是近。 翩跹见周贵妃和一干嫔妃都在殿前寒暄,清妃和容妃故意着落后了些,翩跹趁众人没注意,寻了个机会,低着头就往长廊走去。 清妃和容妃相邀要往清妃寝宫去,谁知清妃目光一扫,便见着翩跹要往长廊去,不知为何,清妃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喝道:“你站住。” 翩跹心下一阵发凉,急忙加快了脚步。 “你……” “嗷!”清妃正要说话,可武王刘晆却一时不稳,撞到了身边的刘曜。 刘曜连忙扶了下,问道:“七弟,可是腿伤复发了?” 清妃和容妃也都分了神过来,问道:“晆儿,身子如何?” “没什么大碍。”刘晆站稳后,眼睛深看了刘曜一眼,刘曜面上依旧都是担心的神色。 刘曜笑着替刘晆解释道:“怕是今早站久了。” 清妃语气中带了些责怪的语气,道:“晆儿你还是要小心着,你腿伤虽是养了三个月了,但还是要小心着。来人啊,快扶着武王到本宫连云宫里去坐坐。” 刘晆脸上有些不自在道:“劳清妃娘娘挂心了,晆儿怎就那么娇弱了,刚才只是一时不稳而已。” 清妃继续劝道:“你素来虽然冒失,但也很少有这种失仪的事。” 容妃也道:“武王殿下这可是和我们两个老人生分了,你幼时也都曾分别养在本宫和清姐姐之处呢。” “这……晆儿,晆儿……”刘晆向来嘴笨,对上向来嘴利的容妃,只得憋出个大红脸。 见着刘晆吃瘪,清妃娘娘打趣道:“你这张嘴啊,就是不饶人,瞧把晆儿给弄得。” 刘曜也打趣道:“七弟,还不赶着送两位娘娘回宫,不然下次你再到青芜宫怕就要被容妃娘娘拿扫把赶出来了啊。” 容妃一见刘曜开口,便调转矛头,道:“别急着说你弟弟,不是我说曜儿你,你回京也快半年了,本宫的青芜宫你才去了几次,颖岚还一个劲的跟本宫唠叨六哥呢。” 清妃也道:“别说妹妹的青芜宫了,本宫的连云宫这个不肖子也没去过几次,回来小半年怕连着宫里的路都还不甚清楚呢。” 两位娘娘都这样说了,刘曜也只能赔笑。 六哥吃瘪甚是少见,所以这刘晆火上浇油道:“六哥这样做实在不应该,清妃娘娘你就罚六哥宫里陪你一日。” 刘曜悠悠的看了眼刘晆,刘晆连忙撇开眼。 刘曜行了个礼,道:“曜儿,向两位娘娘请罪,曜儿回京也就小半年,府内营内有很多事要忙,加上父皇下月要狩猎,曜儿一时抽不开身,还望两位娘娘恕罪。” 这番说辞倒也还让人信服,刘曜才回京中就被委以重任,事务繁忙也是真的。再加上这般诚恳的认错,加之容妃本就是随意打趣二人罢了,现在这般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容妃笑道:“知道你忙,有空就多来宫里坐坐,这颖岚很是惦记着你说要教她骑马的事呢。” 清妃理了理刘曜的朝服,缓声道:“有空多注意着身子,别太劳累了。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刘曜忙道:“母妃也要多注意着身子才好。” “本宫知道。”清妃点了点头,笑容和蔼。 刘曜扫了眼身边相要找机会溜掉的刘晆,笑道:“那就有烦七弟替我送两位娘娘回宫了。” 刘晆猛地被点名了,心里想着也定要拉着刘曜下水,毕竟两个人挨唠叨,也比一人好。便说道:“那六哥同去……” “不了,本王还有事要启奏父皇。”刘曜怎么看不出刘晆的司马昭之心,笑道。 “对了,本王也有……” “有什么啊……” 刘晆本想也借着朝政为借口开溜,可这刘曜一笑容满面的看过来,刘晆默默的住了口。刘曜满意的拍了拍刘晆的肩膀。 刘晆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要到连云宫听唠叨了……今日王将军可是说要给本王送几匹好马的啊…… 清妃摇头轻笑。可又不知忽而想起了什么,不由的皱起了眉。 送走了清妃一行人,刘曜找了个机会,趁人不注意就往昨日遇到翩跹的长廊走去。 见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刘曜自嘲一笑。 “喵呜……”就在刘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声异响,刘曜警惕的放轻步子往前走去。 “嘘……小祖宗,别叫别叫,千万别叫……”刘曜随着声音走到间房前,那门没关紧,声音便从那里传了出来,听见熟悉的声音,刘曜不由往里面看去。 就见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坐在矮塌上,和一只黄白相间的大猫,大眼瞪小眼。只见那猫懒懒的舔了下自己身上的毛,倨傲的看了眼正在上药的翩跹,刚张开嘴,翩跹就急忙道:“我都给你上好药了,你乖嘛,我也得给自己上药啊……你行行好,别叫了,行不行?” 只见那大猫的胡须抖了抖,懒懒的趴了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还时不时的拿眼斜睨着翩跹。 这大猫似乎安分了,翩跹总算舒了口气曲起自己的右脚,刘曜眼尖,就见着湖蓝色的绸缎上,隐隐渗出血迹。见翩跹作势要掀开裙摆,刘曜本能的撇开眼去,轻轻带上门。但却是这声音惊动了那一人一猫。 “什么人!” “喵呜!” 光从声音上,便可知道这一人一猫是有多紧张了。 刘曜有些尴尬的在门外清咳一声,道:“是我,赵王刘曜。” 翩跹松了口气顺口道:“原来是你啊。” 随后便跳着到门口,拉开门,奇怪的问道:“赵王殿下来这,可有何事?” “本王路过长廊,听到这里有异动,便来看看。”刘曜看了眼翩跹未沾地的右脚后,缓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翩跹尴尬的笑道:“这事……说来话长。” 刘曜瞥了眼房里的猫后,淡淡道:“那本王就不打扰了,不过还是小心着点。这宫里,是出不得差错的。” “多谢。”翩跹感激一笑,正想要行礼,刘曜连忙拦住。 刘曜道:“你这是为何,本王……” 翩跹垂下眼,微笑道:“这是为着王爷刚才替小女解围。王爷大恩,小女必当谨记。” 刘曜本就没打算瞒过翩跹,这下被说出来,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你不是伤着,还是回房去歇息着吧。” 没否认就是承认了。翩跹忙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去擦点药就好了。”翩跹瞧了瞧四周,见周围没人,犹豫道:“王爷……要进来坐坐吗?” 这是在赶人了。翩跹要掩饰身份,自是越不引人注意越好,这下一个王爷站在宫女的房前,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刘曜怎么读不出这其中的味道,便道:“不了,本王瞧着这外头的风景甚好。” 说罢便撇过眼去,似乎正在欣赏着风景。 “那我先进去上药了。”翩跹微微一笑,便掩上门,挪回矮塌上上药去。 这随身携带伤药是梓令老人的习惯,虽然翩跹不知道自己师傅是如何养成这样的习惯的,但也是尽数继承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雪妃 上完药后,翩跹瞥了眼已经缩成一团的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头顶的毛,出乎意料的柔顺,翩跹不由多摸了几下,那猫懒懒的抬起眼,看了翩跹一眼后,起身抖了抖毛。不看不知道,这猫趴着的时候就像颗拍扁的汤圆,这一站起来倒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只见它回过头看了翩跹一眼,喵了一声后,便从一边的窗户窜了出去。 翩跹愣了片刻,随后嘴上挂起了温柔的笑意。 上了药后,那伤口倒是没有那么疼,翩跹便起身往外走,果真,那人还在长廊上。翩跹走到距刘曜还有三步的距离,便停下道: “王爷倒喜欢这长廊啊。” 刘曜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便猜想到是谁了,便头也没回,就笑道:“这里环境清幽雅致,本王自是喜欢的。” “那小女可是打扰了王爷的雅兴?”翩跹倒没有再走近,一直都隔着三步的距离。 “无妨。” 见翩跹没有再靠近,刘曜心情甚好,好个伶俐的女子,凡是习武之人都不喜身后有人,即便是有,最好也别离的太近。这样的距离,刘曜觉着甚好。 “你的脚是怎么伤到的?” 提起这事,翩跹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不好意思道:“刚才走着急了些,没注意那猫,就绊了一跤。” 似乎是想到那时翩跹的狼狈,刘曜嘴角轻勾,眼里透着些许兴味,因是背对着翩跹,所以翩跹只听到刘曜用着波澜不惊的语调,道:“那姑娘也得小心着些。” “嗯。”翩跹低声应了一句。 似乎是因着翩跹的声音太小,刘曜微微侧过头问道:“你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 “是啊。怎么了?”刘曜忽然这样问道,翩跹有些不解。 刘曜闻言轻笑,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之心?” 翩跹一时搭不上话,刘曜回头看去,三步外,那女子蓝裙红衣,似乎给这寂寥的秋雨添了些许亮色。 “应该……不是。”翩跹似乎忽然想通了,笑道:“与其说我有什么医者之心,倒不如说我行事谨慎。带伤药本就是打算在自己受伤时应急罢了。医者之心的帽子实在太大了。” 听了翩跹的话,刘曜温柔的看着翩跹,说道:“姑娘当真行事谨慎?” 行事谨慎,那刚才又怎会被猫绊了一跤。 翩跹撇开眼不去看刘曜,嘴硬道:“马有失蹄,有时是不免有些意外的。” “原来是这样啊。”刘曜见翩跹不自然的撇过眼去,嘴角不住轻扬,萧索的秋雨似乎也因着这抹笑意透着些许暖意。 “这是自然。”翩跹咳了一声,嘴硬道。 刘曜也不戳破,转移话题道:“太后已经醒来,姑娘是否将要离宫?” “怕是还要过几日,太后虽醒,但病情还是不稳。”一提起太后病情,翩跹倒认真起来。神色中似乎笼着些严肃。 听着这消息,刘曜倒也没多大反应,只是叮嘱道:“那这几日你要多小心,本王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小女……”翩跹动作一停,随后道:“有人来了。翩跹先告辞了。” 刘曜也是听到了动静,点了点头。 翩跹脚步虽是有些不稳,但身上动作还是极快,一下就没影了。刘曜背过身去,望着那绵绵的秋雨,脸上浮现出丝笑意,这秋雨见久了,似也透着些许的可爱。 长廊转角处缓缓走来一个身穿碧色衣裳的三等女官,那女官见赵王一人在那,马上低下头去,走到赵王身边,行了个礼道:“王爷。” 听见熟悉的声音,刘曜转身看去,恍然大悟道:“是你?” “奴婢云雅给赵王殿下请安。”那女官神色平静。 “免礼。”刘曜深看了眼云雅,若无要事,云雅断不会这样找过来。 云雅抬眼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王爷,今日李嬷嬷来找奴婢说是太后开恩,准备放出慈宁宫一部分的女官,奴婢怕是过完年就要被放出去了。” “也好,这样你和季西就不用分隔两地了。”刘曜似乎没怎么把云雅的话放在心上。 云雅脸上虽是浮起少见的绯红,但还是没忘自己要说的事,“慈宁宫虽要放人,但此次放的蹊跷,放的大多是近前侍候的人,除了张嬷嬷等几位老嬷嬷,和几个太后娘娘平素的亲近,其他的人都是要放出去。” 近前的人?刘曜倒是把这话听了进去,除了太后的自己人其他人都要被放出去,这慈宁宫来这样个大清洗似乎像是要藏着什么秘密……该不会是…… 刘曜的目光不由往刚才翩跹消失的方向看去。 “你先下去吧,这事本王知道了。”刘曜摆摆手,示意云雅离开。 能让太后不惜清洗慈宁宫也要守住你的秘密……你的秘密有如此重要吗? 晚些时候翩跹又被叫进了太后内殿,只见太后娘娘疲乏的躺在床上,见翩跹来到,便说:“哀家头有些疼,你给哀家扎几针好了。” 翩跹看了看太后的模样,斟酌道:“这针施多了也不好,太后要是头疼的话,翩跹愿意给太后按按,这样也能减少些头疼。” 太后有些古怪的瞅了翩跹一眼,随后道:“好吧。” 翩跹在许州的时候经常给自己奶奶按按头,这对翩跹来说,倒不生疏。 “你的手法倒是不错。”太后微眯着眼,似乎很享受。 翩跹见太后隐隐有些困意,手上的动作也放轻来,轻声道:“小女在家也时常给祖母按按的。” “你祖母也是个有福气的。” 不知为何,翩跹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兴许今儿个太后娘娘也累得够呛,不一会儿也倒是睡着了。但翩跹也不知道如何伺候太后就寝,也只好先给太后掖上被子,接着就小步快走,想要到殿外去叫几位嬷嬷进来,可谁知翩跹刚走到门前,一股劲就猛地推开门,翩跹急忙闪开,可一脚踩错,就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啊!”翩跹又是右膝着地,不由叫了声疼。 这刚进门的张嬷嬷见翩跹这模样,急忙扶起翩跹道:“姑娘,没事吧!” 翩跹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嬷嬷先去照顾娘娘吧。” “希芸,快,扶着姑娘下去休息。”张嬷嬷见翩跹苍白着张脸,连忙让希芸扶着翩跹回了房。 翩跹被希芸扶出殿外后,忙低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张嬷嬷也是老人了,怎么会那么冒失。 希芸忙压低声音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万安阁那里走了水。” “万安阁?那是个什么地方?”这地方走了水都要惊动熟睡着的太后,怕是极重要的。 “万安阁在慈宁宫东边,听宫里的老嬷嬷说道,说是前朝的雪妃就住在那里。” “雪妃?”听到熟悉的字眼,翩跹停住脚步,随后问道:“可是殷朝的雪妃娘娘?” 希芸继续扶着翩跹往前走,道:“除了那位雪妃,还能有哪位?姑娘可也听过雪妃的故事?” “略有耳闻。”翩跹清浅一笑,但目光不由移到慈宁宫的东边去。 希芸不知想到了什么,叹道:“这雪妃娘娘也是个传奇的人物。” 翩跹闻言也有些唏嘘,道:“谁说不是呢?只是,红颜薄命啊。” 遥想当年,这安国和殷国隔江而对,那年安国大旱,殷国趁机来犯,为了求和,安国割了十座城池同时也进献了十几位美人给殷国,而这雪妃自是在那十几个美人中间。这十几个美人到殷国去自是有着任务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要让殷国走上国破之路。传言道这雪妃是安国望族之后,自幼博闻广记,有才女之名,不但能歌善舞更有倾国倾城之貌,莲上舞更是被赞天下第一。 这殷王自得到那雪妃后更是夜夜笙歌,饮酒作乐,不惜民力物力建造了雪容殿供其居住,因着这雪妃畏热惧冷,所以每到冬季,这殷王不惜自深山中引入温泉环绕雪容殿;每到夏季,这殷王也用着大量冰块来让雪容殿凉爽如春季。 这样大量用着民脂民膏,这殷国怎能不亡?很快,安高祖就率领着大队铁骑冲入了殷国国都。传言国破之时,雪妃火烧雪容殿,并身着一袭红衣,在火中弹起一首安国小调,据说那是安国女子送嫁时都要弹奏的,只是不知这雪妃弹那小调做何意。 翩跹的腿伤了两次,这下看来倒是红肿的厉害,见着自己的伤腿,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药撒了上去。 刚上药不免有些疼,翩跹不住的往伤口上吹气,正巧这时希芸拿着些糕点推开门进来,见翩跹这样,忙放下手中的碟子,走过来道:“姑娘怎么自己上药了,让希芸伺候你上药吧。” 翩跹忙道:“这事我自己来就好,我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夫的。” 听翩跹这样说希芸也不勉强,便说道:“那奴婢去给姑娘打些水来,等下好净手。” “多谢希芸姑娘了。”翩跹抬起头,对着希芸温柔一笑。 “奴婢不敢。”希芸忙行了个礼出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竹马 这希芸也太多礼了吧,对着关上的门,翩跹不由的摇了摇头。 “奴婢加了些热水,不知姑娘喜不喜欢。”希芸捧着盆热水,推门进来。 “谢谢你了。”翩跹放下卷起的裤管,感激的看了眼希芸就跳下榻去净手。 希芸递过手巾,笑道:“姑娘这样说是折煞奴婢了。能”伺候姑娘是希芸的福气。” “福气?”翩跹只是笑了笑而已,没有说别的话。 希芸不知所以,只好说起别的事来了,“姑娘可知晓,今日武王殿下到连云宫去,结果翻墙逃出了连云宫呢!” “翻墙?”翩跹的手停在半空上,惊讶的问道:“那是为何?” 希芸一下抓住话头,兴奋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容妃和清妃娘娘最担心的就是武王和赵王的婚事,今儿个抓住了武王,可不好好念叨嘛!武王虽说前年回京后,就预备着选王妃了,但武王殿下为此已经逃了五次,圣上都发话让武王殿下自己看着办了。” 这武王像是个爷们儿,翩跹素来欣赏真性情的汉子,不由点了点头,希芸见了,以为翩跹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愈加兴奋道:“皇上这般说了,这武王清净了不少,毕竟两位娘娘不能强要武王成亲,就把目光放到了赵王的身上去。” 赵王刘曜!翩跹听到这名号不由感了兴趣,翩跹只是听人说过赵王爷王妃已逝,赵王追悼王妃多年未娶,想到这索性连糕点都放下来了。 只听希芸讲到,这赵王发妻是皇上定下的娃娃亲,是衡宇郡王的嫡长女,家世显赫,与赵王殿下青梅竹马,且那宋紫绮还是有名的才女。可惜天妒红颜,正在和赵王议亲的时候意外猝死,虽说没过门的算不得数,但赵王还是奉她为发妻。 之后,赵王又回了边关,直到如今尚未娶妻。今年年初,赵王班师回朝,两位皇妃又张罗开了,弄得赵王半年来甚少踏入后宫。 所以那日赵王才要人带他到慈宁宫去。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希芸这边说的眉飞色舞,翩跹脑子也没闲着,青梅竹马的感情虽是难以忘却,但未尝没有笼络衡宇郡王之意,衡宇郡王驻守东边三十载,而刘曜就是在东边起家的,六年未娶又如何,能让衡宇郡王更加感动,更加卖命,何乐而不为。 “外面有传言说清妃娘娘中意的是衡宇郡王的嫡次女宋紫馨,但好像殿下自己不乐意。可大家都说这宋紫馨和她姐姐长得相似且性情也是像了个十成十啊!不清楚这殿下为何不允……” 再相像也不是那个人,进入心底的人怎么能轻易替代……翩跹似乎有些理解刘曜的想法。要说现在有个和赵旭一模一样的人说要代替他,翩跹也是不允的。 “可能殿下比我们想的还要痴心些。”翩跹笑着把碟子推到希芸面前。 希芸见状忙道:“姑娘不再进些吗,姑娘晚膳就没怎么动过……” 翩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素日就吃不得太多东西。吃多了反而不畅快。” 翩跹这样说,希芸也不好再劝,收了收碟子道:“那姑娘就先歇着,奴婢先下去了。” 翩跹点点头道:“雨天路滑,小心着些。” “多谢姑娘。”希芸推开门,笑着应了声。 待希芸走后,翩跹拿手支着下巴,笑望着门。 不一会儿,只见赵旭匆忙的闪进了屋。 “你果然来了啊……”翩跹笑着给赵旭斟了杯茶,赵旭接过茶后,见着翩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解的问:“你早知道今天我要来吗?” 翩跹握着手里温热的茶杯,笑道:“不早,就一会儿的事。”说着,翩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赵旭恍然大悟,愤恨的揪了揪翩跹的耳朵,道:“你这耳朵这么灵做什么啊!” “为了……不让你有机会欺负我啊!”翩跹头一偏,正经的说道。 “放屁,每次都是你欺负我好不好!”赵旭被气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跳脚道。 翩跹嫌恶的抽出手帕扔给赵旭,道:“那就是要更好的欺负你啊!不行吗?” 赵旭接住翩跹的手帕,边擦身上的水渍边说:“爷自幼崇尚孔孟之道,不与你这小女子计较。” “那爷,快把小女子的手帕还给我!”翩跹见赵旭擦的差不多了,就伸出手来。 “诺,还你。”赵旭把手帕放回翩跹的手里,翩跹顺手就放到桌上。赵旭凑上来就说道:“哎,丫头。听说你这几天胃口不好啊,刚刚端出的点心你也没怎么吃……这样下去……” “知道我没吃,还不快把藏着的点心拿给我。”翩跹懒懒的瞥了眼赵旭,冷笑道。 赵旭无奈的从门外提过食盒,不满的说道:“这太聪明的女人就是不讨喜。” 翩跹迫不及待的接过食盒,掀开一看,是自己平日最喜欢的菜色,不由笑道:“不是我太聪明,是你太笨咯……你知道我吃不得冷食的,你又是那性子,怎么可能不给我带些吃食过来呢!” “这宫里守卫森严,你怎知我带得进吃食来。”赵旭不死心的问道。 翩跹拿起碗筷看了眼赵旭,微笑道:“你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我相信你啊!” 日光疏影之间,红衣蓝裙的女子浅笑依依,赵旭不由得有些晃神,不自在的撇开视线去。 翩跹也没在意低着头吃起东西来。因着这些东西还温热着,翩跹不由吃快了些。 赵旭看着翩跹的模样,嘴角不由浮现出丝温暖的笑意。 “好久没见着你这般吃相了。” “什么?”翩跹没听清,顿住手里的动作不解的看着赵旭。 赵旭忍俊不禁的拿起放在桌上的帕子往翩跹嘴角一擦,道:“说你吃相难看!” 翩跹愣了愣,随后笑道:“谁让我自小和你混在一起啊!这吃相能好看到哪儿去啊!” “胡说,爷的吃相好着呢!” “你还真好意思说……”翩跹嫌弃的瞥了眼赵旭,低下头继续吃着。 赵旭见翩跹吃的有些多,忙端起盘子,道:“你当自己是猪啊!吃那么多……” “你不让我吃那么多,你带那么多干嘛。”翩跹也觉着自己吃多了些,放下筷子说着。 “爷乐意,管得着嘛!”说着拿起食盒里备着的另外一副碗筷,就吃了起来。 翩跹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还没吃吧?” “谁、谁说的!”赵旭一急就呛到了,翩跹赶紧倒杯茶过去,轻拍赵旭的背,眼里已是了然。进宫工序繁琐,且赵旭还要带着这些东西进来想必又是一番周折,怕是午膳也没来得及吃。 想到这儿,翩跹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 俯下身,在赵旭耳边道:“谢谢你了……” 赵旭腾的一下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跳了起来,支吾道:“我,我我……” 翩跹见着赵旭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 赵旭也挠了挠头,傻笑起来。 “笨蛋!”翩跹笑骂道。 “笨蛋!”翩跹笑骂着,低下头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了:“你这模样倒像我是那恶霸要强抢你这良家妇男呢!” 赵旭反驳道:“就你那小身板还学人家强抢……” “那你干嘛那么怕我?”赵旭话还没说完就被翩跹打断。 赵旭语塞的见着翩跹的侧脸,脱口而出道:“那不是怕!是……是是,是爷看上你了!怎么样啊!” 翩跹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去,赵旭强打着勇气看了回去,翩跹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赵旭,时间久的赵旭都想落荒而逃了,翩跹莞尔一笑道:“是吗?我也看上你了啊!” 若干年后,只要一想到那日午后,那红衣女子的盈盈浅笑,胸口的位置都会温暖如斯。 赵旭是傻笑着出了门的,翩跹敢发誓,从未见过这样犯傻的赵旭。 十七年的时光,赵旭都是在自己身边,热了饿了冷了,赵旭总是会替翩跹考虑周到,明明是那样洒脱不羁的人却有着那样温柔的心肠,诚如若蝶所言,赵旭把他一辈子的温柔忍耐都用在了翩跹身上,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是福气。可以说自翩跹懂事以来,从没想过赵旭不在身边会是怎样,而就在刚才,听完刘曜的故事,翩跹忽然意识到,一切都是未知,人能把握的只是现在。不想像刘曜一样,只能有个相似的人在身边。 看着一身红色朝服的赵旭消失在转角处,翩跹目光忽然有些不确定,赵旭,你真的会陪着我到最后吗…… 掌灯时分,翩跹脚还是疼着,只得撑着疼到太后寝殿去请脉,不知为何,翩跹一进宫殿气氛就沉重起来,太后似乎心情不佳,药也不怎么吃了,翩跹建议道:“师兄要不在药丸外面裹层果肉或是面粉,去些药味。幼时我不吃药,师傅就是这般做的。” 王咏闻言叹气道:“这也不失为个好办法……” “暂且试试也好。”翩跹抬眼看了下正在进食的太后,压低声音道:“我刚刚诊了脉,娘娘的病情开始好转,这药是停不得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旧伤 “姑且试试吧!”王咏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孩儿般性子的太后很是没办法。 见着王咏这无奈的模样,翩跹有些好笑的劝道:“王大人就多担待着些好了。” “不敢不敢……”王咏忙推辞道。 太后抬眼正见着翩跹浅笑着的侧脸,心下一凉。 “芊芊!”床帐里的人忽然惊醒,守在脚踏上的张嬷嬷忙打开帷帐。 见到一脸惊恐的太后,忙问道:“主子,你又做噩梦了……” 见到张嬷嬷太后的情绪稍稍静了些:“ 我梦着芊芊就坐在莲叶上,笑着叫哀家雪岚姐……她说,雪岚姐啊,我就要成亲了,你可要送我份大礼……可忽然一场火就烧起来了,哀家让她赶紧过来,可,可是……她死活都不出来……” 张嬷嬷眼里闪过丝怜悯,低声劝道:“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今日走了水……” “或许吧……不过,这翩跹长得真像她,今日乍一看,哀家还真以为芊芊回来了。” “奴婢见洛小姐的侧脸是很像,不过仔细一瞧,那神韵就不太像。” “大概像她父亲吧,认真起来是有那几分淡淡的仙气。可笑起来那古灵精怪的模样和她母亲像了七八分……唉……”讲到最后,太后不由哀叹道:“云芷那丫头也是福薄,怎么就喜欢上那样身份的人,到了最后,还害了杨家一门啊……最后那人好好的在北燕呆着,云芷却……终究是命啊……” 张嬷嬷也不由唏嘘道:“这当真都是应了那句话啊……红颜薄命……” “哀家现在只想着那翩跹能过得好些,可她又有那般的身世,一翻出来,哀家怕是也保不住她,不止是她,整个朝野都会动荡不安啊……” “主子不用操心,姜大人怕是会用尽全力拼死守住雪芊小姐唯一的血脉,以姜大人的能耐加上主子的庇护,定能保翩跹小姐一世平安。” “可总有些变数,就说平南王妃好了,谁知道她那么讨厌翩跹,还暗中让翩跹查到自己身世,要不是发现的早,翩跹说不准现在就知道了。” “若是翩跹小姐知晓当年的事,她又该如何自处啊……”不知想到什么张嬷嬷眼里溢满怜悯。“雪芊小姐的后代怎就那么多灾多难啊……” 第二天,翩跹的右脚肿了起来,翩跹无奈的盯着自己的右脚,叹了口气:“我不就多走了几步嘛……“ 说着拿起药膏细细地抹了起来。 喵呜…… 翩跹抬起头看向那趴在门上的猫,不由轻笑道:“怎么每次上药都有你的事啊……” 喵呜……那只大黄猫不悦地从门边蹿了进来,三下五除二的就跳到翩跹的身上。翩跹急忙塞紧装药膏的瓶子,抱怨道:“你跑那么快干嘛……你会掉毛的啊!” 老子管你去死……只见那猫轻蔑的喵了一声后,就拿尾巴抽了抽翩跹的手臂。 “好好好,你是老大行了吧!”翩跹无奈的收起瓶子,顺了顺猫的毛,那猫满意的叫了一声,随后翩跹掰了掰了它的背,见它背上的伤口愈合的不错趋势,笑道:“怎么样,我这的药不错吧!” 那猫的尾巴又是一甩,当作回答。 “你还真是的……我在给你上些药吧,别乱动啊!” 那猫尾巴又是一甩,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了,翩跹从袖子里拿出另一瓶药膏,擦了上去,边擦边说:“这药是人用的,你就将就着些吧……” 那猫懒懒的喵了声当作知道了。翩跹宠溺的揉乱它的毛,它嫌恶的看了眼翩跹,警告的叫了声,翩跹无所谓的耸耸肩。 抬眼对外说道:“莫非殿下也对这猫有兴趣?” “你还真是挺警觉的……”刘曜推开虚掩着的门,但却没有上前进屋。 翩跹下了榻,微笑的站着:“以我现在的处境,不能不警觉些。王爷请进来坐,外面雨大。” 刘曜敏锐的感觉到翩跹右膝的古怪,进了屋,放好脱下的斗篷后,就问道:“你右脚伤的很重吗?” 翩跹走上前给刘曜倒了杯热茶后,坐到椅子上揉了揉右膝道:“一日里连摔两次怕是有些伤筋骨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我回去养养就好了。” “回去?”刘曜有些吃惊,“昨儿个不是还说还要留个几日吗?” “是啊,但也是伤着筋骨了,这几日勉强多走些路,回去就要好好养着了。” 刘曜闻言不由笑道:“这女子就是娇贵……” “这伤筋骨的事,还是小心点好……”翩跹抬头看向刘曜的左手,脱口而出道:“就像当年若是王爷多在意些自己的肩伤,恐怕这风湿的毛病不会那么容易落下了……” 刘曜闻言一愣,木然的看向自己的左肩,淡淡一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也没意义了。” 一时间,翩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低垂下头,抚摸着趴在腿上的猫,缓声道:“是翩跹逾越了。” 刘曜没说什么,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不知今日殿下怎么来到翩跹这儿了?”翩跹见刘曜没有计较,便开口道。 刘曜放下手上的茶杯,眼睛转向趴在翩跹膝上的猫:“本王给太后请完安,听说昨日万安阁走水,就顺带到那里看看,谁知就见着这猫,便和它来这了。” “这猫……”翩跹低头看着这猫,那猫又一尾巴抽过来,翩跹急忙闪开,无奈道:“这猫是谁养的啊,脾气那么大!” 刘曜见着翩跹无奈的模样,不由笑道:“我倒觉着这猫只欺负你一人……” “骗人!我长得有那么招猫恨吗!”翩跹不相信的看着刘曜,忽然,一尾巴又打了上来,翩跹连忙躲开。 “要不试试?”刘曜从翩跹膝上抓住那猫,放到自己腿上,顿时,那猫就安分了,不但安分,甚至还乖巧的叫了一声。 翩跹惊讶的看着那猫,那猫懒懒的睁开眼看向翩跹,似乎要和翩跹作对似的,又甩了次尾巴。 眼不见心不烦……翩跹默默扭开头去,幽幽道:“我真有那么招猫恨吗……” 像是肯定一样,那猫响亮的喵了一声! 翩跹不说话了,拿手撑着额头,赌气道:“不就是只猫吗……” 在一旁坐着的刘曜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倒觉着这猫很是喜欢你呢!”笑完后,刘曜抓起那猫要给翩跹,翩跹迟迟不接,刘曜安慰道。 翩跹默默侧过身子,避开那猫,道:“就算它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它了……” 你敢不喜欢老子! “喵呜!”那猫听到翩跹这样说顿时激动了扭了起来,刘曜便松开手去,那猫落到地上去,一个扑跳就扑到了翩跹的膝上去! 翩跹吓了一跳,那猫稳稳的巴拉着翩跹的膝盖,前爪有节奏的拍着翩跹的膝盖,让你不喜欢我!让你不喜欢我!让你不喜欢我! 翩跹求助的看向刘曜,刘曜含笑的看着那无措的翩跹,眼里的笑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好啦好啦,我喜欢你,行不行?”一人一猫对峙许久后,翩跹无奈的抱住那猫,低声安慰道。 这还差不多……那猫停下动作,不爽的再甩了下尾巴,哼,我就原谅你了,没有下次了哦! 在一旁看了好久戏的刘曜,再次笑出声来。 “有那么好笑吗……” 笑什么笑!喵! 一人一猫同时回过头来,刘曜见着这幅模样,笑得更大声了。 “六、六哥!”赵王府,书房内,武王刘晆小心翼翼的靠近刘曜。 刘曜瞧了眼刘晆,笑道:“怎么,惹祸了?” 一听这话,刘晆跳开几步,惊惧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本王很是安分啊!” “那你怎么这样小心?”刘曜仔细打量下刘晆,身上没伤,没出去打架啊…… “这个,这个……”刘晆尴尬的笑了笑,对上刘曜怀疑的目光,随后就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昨儿个我见着颖岚了,那丫头缠着我要礼物,我一个不小心就许诺她,她及笈礼之前让她到王府去住个几日。然后我去和容娘娘讲,接过被容娘娘骂了……” “然后呢?”刘曜气定神闲的看着手上的书。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失信于自己的妹妹呢!所以我想请六哥……帮我和容娘娘说声……” “你还真傻!”刘曜放下手中的书,顺手就把书往刘晆身上扔,刘晆稳稳的接住,有些不明所以。 刘曜叹道:“你知不知道颖岚为什么要跑去和你说要出宫的事,不来找我说呢?” “因为昨天六哥没去啊!”刘晆斩钉截铁的说着。 刘曜无奈的看了眼刘晆,继续道:“她要有心找我还找不到吗?她处心积虑的想出宫就是要见见定国公府的二少爷,过了年颖岚就要下嫁于她,颖岚那性子定是要见上一见,中意还好,若是不中意,非得和你一样逃婚不可!” “啊啊啊!那丫头连我都利用!”刘晆懊恼的锤头。 “谁让你打小就宠她,她不找你找谁啊……” “妹妹不就拿来宠的,等她嫁人后我还宠不到了呢!”刘晆不在意的回道。 “你啊……”刘曜无奈叹道,“我等下去和容娘娘说声,让容娘娘多派几个厉害的嬷嬷到你府里去……我可警告你啊!给我看好颖岚,决不能让她去定国公府!” “那是自然!”刘晆见刘曜松口了,立马就笑开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刘晆就是个特例,即使生在帝王之家却为人坦荡,古道热肠,真正敬爱父母兄弟。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波澜 翩跹的法子见效了,太后这两日倒是很爽快的服下所有药丸,照这样下去身子好转指日可待,翩跹因前几日伤了腿,所以就将请脉的时候推迟到傍晚,傍晚时分宫人们不是伺候主子进膳就是自己吃饭,一路过来倒是少遇着人,加之天色渐晚,嫔妃们也不会来请安,所以翩跹不用怕再遇着前几日的事情。 今日翩跹给太后请完脉后,收起医包,就道:“娘娘近来病情已经稳定,也用不着小女了,小女特来请辞。” 太后拢好衣服:“哀家也是这般想的,你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翩跹行礼谢恩:“小女多谢太后垂怜。” “玉果……” “老奴在。” “明早送翩跹回去。” 太后叫来张嬷嬷嘱咐,翩跹转念一想还是早些离去的好,这宫门还要些许时候落锁,早走早安心。便道:“启禀娘娘,翩跹想着早些走,这样也少分危险……” 太后看了眼张嬷嬷,张嬷嬷低声道:“傍晚时分守卫交班,此时出去也是不容易让人察觉……”太后沉吟一声道:“这般也好,你早些离去。” “小女多谢太后娘娘……” 在太后的帮助下,翩跹顺利出了宫。 一回梓令山庄所属的小院,翩跹就要来了桶热水,换下身上二等宫女的衣裳,穿上常服,一身月白长裙,上用墨线红线交织绣作的踏雪红梅,因着刚洗了发,就只用只白玉簪子松松的挽着,清而不妖,美而不俗,隐隐似有仙气环绕…… “你们爷呢?”洗了个热水澡,翩跹觉着浑身都舒爽多了,见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而赵旭却还不见人影,有些担心。 在一旁伺候的澜蕴回答道:“爷今日被赵王请去喝酒怕是会晚些回来。奴婢已经让人去请爷了……” 刘曜?他什么时候和赵旭这般熟稔了? “那我就再等会吧……我饿了,去准备些吃食来吧!” “是。奴婢已经准备好饭菜,请姑娘随我来……” 翩跹点点头,随后就跟着澜蕴到里屋里去。 能在梓令山庄做事的人都是经过梓令老人精心挑选的,特别是能跟在翩跹和赵旭身边的人,就如翩跹身边武有阿蓝,文有玲珑一般,赵旭外有吴青,内有澜蕴。 澜蕴心思缜密,且勇气过人,但行事往往突破常规,容易出事,而玲珑做事稳重,谋略有余,但总是循规蹈矩,可以说两人除了心思细腻,其他皆是相反的……或许这就是梓令老人对两人的希望,希望翩跹能循规蹈矩,不出大事,安稳过完一生。赵旭作为男子,能有勇气独自闯出一番天地! 澜蕴素喜洁,不喜欢深色的衣物,就像给翩跹准备的衣裳一般,今日澜蕴身上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裙,上面是用墨绿色丝线绣作的碧荷。 直至翩跹用完饭后,赵旭还是不见踪影,翩跹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是时间走了,心下犹豫…… “姑娘,爷怕是有些事耽搁了,姑娘在等等……” 翩跹侧过头去,微笑地望着澜蕴,道:“什么时候澜蕴也学会读心了啊!” “姑娘别取笑澜蕴了……”澜蕴见翩跹夸奖,受宠若惊。 翩跹嘴角微微弯起,显得温和无害:“这可不是取笑,连师傅都说你在几个中心思最是细密的……” “庄主只是随意说说罢了,要论心思缜密奴婢自是比不上玲珑。” “玲珑心思虽是细腻,但做事未免有些犹豫……哪像澜蕴你,有谋略也有胆量啊……”翩跹移开眼,静静注视着手中的杯子温柔的笑着。 澜蕴见着翩跹眼里温和的笑意,觉着话里有话,却一时也琢磨不定,模棱两可道:“姑娘过誉了……” “会吗?”翩跹淡淡一笑,别有深意道:“我倒不觉得,我们玲珑心思缜密可以和你比,但这勇气倒少,习惯循规蹈矩……” 澜蕴忙道:“姑娘说笑了,玲珑做事稳妥,这点奴婢可比不上……” “对了!”翩跹含笑望着澜蕴,轻声道:“如果让澜蕴藏你们爷的秘密册子澜蕴会怎么藏呢?” 澜蕴心下一惊,面上也不似刚才那般镇定:“自是找个地方好好藏起……” “呀!”澜蕴话还没说完,就被翩跹惊讶的声音给打断了,只见翩跹轻笑:“你和玲珑怎么倒过来了呢?玲珑藏书册可是藏在一堆书中,大大方方的放在了书桌上呢!这个对玲珑来说胆量已经够大了!大的……都不像是玲珑,反倒是像澜蕴你了呢……” 澜蕴勉强笑道:“姑娘再说什么,澜蕴听不太懂……” 翩跹忽然站起来,本来翩跹身量和澜蕴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澜蕴觉着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翩跹嘴上虽是挂着轻浅的笑容,但澜蕴却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翩跹手伸出手,微笑着拍了拍澜蕴的肩膀:“我的话有那么难懂吗?” 澜蕴微微错开身,闪过翩跹的手:“是奴婢愚钝……” “说不定是你太聪明了呢!”翩跹温柔一笑,便走过澜蕴,径直走到花园的秋千边上,转过头对澜蕴道:“好久没荡秋千了呢!” 澜蕴笑着迎了上来:“那让奴婢伺候姑娘吧……” 翩跹点点头,坐上了秋千。 月华似水,翩跹月白色的长裙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滑过,留下优雅的弧度,翩跹轻抬下巴,深色的眼瞳里映着漫天的星辰,偶有微风吹来,几丝发丝划过那白玉似的脸庞,远远看去,宛若月宫嫦娥…… 澜蕴轻轻推着秋千,见翩跹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心下总算松了口气。 “澜蕴……我们也算自小一起长大吧!” 澜蕴这才松了口气,翩跹的声音又落了下来 ,澜蕴又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过来:“姑娘高看奴婢了,澜蕴怎敢说是与姑娘一起长大……” 翩跹闻言轻笑:“无论如何,澜蕴也认识了我十多年了……” 微风吹来,带来几丝夜晚的凉意,这似乎让翩跹温柔的声音带了几丝冰冷的气息:“那你知道,我最厌恶的事是什么了吧!” 澜蕴不确定道:“姑娘最厌恶别人撒谎……尤其是身边人的欺骗……” 对于翩跹,澜蕴当真看不透,自小翩跹就沉默寡言,心思敏锐,往往把自己藏的很深。要说别人的喜恶,澜蕴总能说出一些,但对于翩跹,澜蕴觉着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错!”翩跹打断澜蕴的话,淡淡一笑:“我最厌恶别人随意插手我的事……” 澜蕴一时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 翩跹见着澜蕴这般模样,不由轻笑。 你就把这话原封不动带给你们爷。 既然下定决心在一起了,那就要把摆在面前的障碍通通清除。 随意插手我的事,即使是打着关心的名号亦是不行…… 赵旭回来已是三更时分,翩跹已回了清心观。 澜蕴递上醒酒茶,看着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赵旭,犹豫的唤了声:“爷。” “嗯?”赵旭侧卧在榻上,醉眼朦胧的应了声。 “翩跹小姐……” “怎么?” 澜蕴咬咬牙,刚刚开口,谁知赵旭一听翩跹的名讳便直起身来,眼里的醉意和刚才相比已是散了很多。 “翩跹小姐今日和奴婢说,她此生,最恨别人随意插手她的事。奴婢想着,小姐怕是已经知道玲珑和我们的关联了。” 听完澜蕴的话,赵旭陷入了思考,久久不发一语。 澜蕴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低着头的赵旭,素日里藏在眼里的情愫此时已经显露无疑。 猛地,赵旭狠狠的向后躺去,身体狠狠的摔向身后的短榻上,巨大的声响让人听得都肉疼,赵旭似是没有感觉,恨恨的说了句:“洛翩跹,你怎么一点都不可爱!笨点会死吗!” 可你不就是喜欢这样不可爱的她吗。澜蕴眼里划过一丝苦涩,即使心里在不舒服,但还是要很好的扮演好忠仆的角色。所以澜蕴开口道:“那爷,玲珑那里……” “让玲珑继续把他们家小姐的事报给我。” “那翩跹小姐那……” “不管她,不把她的事报给我,我不安心。”赵旭激动的再次直起身来,说道。口气虽然凶狠,但眼里那份温柔却是隐藏不住的。 澜蕴被那份温柔狠狠的刺疼了一下,只能低头掩饰,轻声应道:“是。” 赵旭酒意又上来了,烦躁的甩了甩头,澜蕴见状,忙递上一杯醒酒茶,赵旭饮下,就在澜蕴的服侍下就寝了。一夜无梦。 但翩跹这边就不一样了,许是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再加上那秋雨瑟瑟,翩跹羸弱的身子骨撑不住病倒了。 翩跹虽然有着很多方子能让自己很快好起来,但一想着,自己身子底子不好,还不如乘此机会多养养,正好在清心观,有若蝶挡着,倒也没那么多顾虑,便任着自己身子慢慢好起来,这养身子就跟养孩子一样,不能急,得慢慢来。 正巧这日,翩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无意识的掀开帐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回府 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在那鼓捣着药物,翩跹睁着眼,思索片刻,终于清醒。 正巧这时阿蓝忽然记起自己忘了在药丸中加入蜂蜜,便匆匆推开门出去了,翩跹素喜甜食,所以翩跹调制的药丸配方总会有几味甘甜之物。 翩跹想着自己最近很是安分,每碗药都乖乖的喝完了。一时兴起,就下床翻看那堆药泥。枇杷,川贝……是治愈咳疾的风止丸,阿蓝那性子素就不喜这药味,自己也未有咳疾发作,她怎会忽然做起这事来了?翩跹正思索着,阿蓝就回来了…… “小姐,你还病着呢!快回去穿鞋!”阿蓝一回来,便见着翩跹光着个脚,翻看着桌上的药泥。不由拔高声音。 翩跹瞧了眼愤怒的阿蓝,一时没忍住,拿着沾了药渣的手就往阿蓝脸上抹。阿蓝本就厌恶这药味,赶忙躲开,谁知因着反应太大,倒是带着旁边的椅子摔在一边。甚是狼狈。 翩跹愣了愣,随后很不客气的笑弯了腰。 阿蓝恼羞成怒道:“小姐!” 翩跹好心情的甩了个眉眼过去,温柔道:“要不,让本小姐扶你起来?”说着就用那沾满药渣的手伸了过去,阿蓝怎么愿意,一个打滚,利落的脱离了翩跹的魔掌,当翩跹反应过来的时候,阿蓝已经到了七步之外。翩跹惋惜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药渣,叹了口气道:“阿蓝……反应太快没人要的……” 阿蓝惊惧的看着眼前一脸纯善的女孩,见着翩跹嘴角勾起一抹似曾相识的笑容,阿蓝吓得拔腿就跑。这动作怎么瞒得过翩跹呢,翩跹幽幽的唤道:“阿蓝……” 阿蓝硬生生的停下,犹豫的转过头看着翩跹,那小眼神,哀怨的都能滴出水来,翩跹再也绷不住那脸上严肃的表情,笑出声来。 见翩跹笑得这般开心,阿蓝郁闷的嘟囔几句。 “什么事那么开心?”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阿蓝和翩跹往门外看去。只见赵旭似笑非笑的站在不远处。 见到是赵旭,翩跹嘴角便止不住的上扬。两人相视一笑,赵旭正举步往前,砰的一声响,不知何时反应过来的阿蓝一把关上了门,因着用力过大,那门倒又反震开了。 可当门震开的时候,原本应该站在原地的翩跹倒是不见的了踪迹,赵旭一愣,随后三步做两步的便到了门口,一把推开门进去。 一进门就见着内室里,阿蓝正拿着被子将翩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让翩跹露出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睛。 赵旭明显松了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是鬼吗,怎么一见着我就这反应。”话音刚落,翩跹也疑惑的朝阿蓝看去。 阿蓝清清喉咙,一本正经道:“小姐,你刚刚只穿着寝衣啊……” “……”翩跹不由向赵旭看去,正巧赵旭也看过来,两人又急忙把眼神错开。 内室一时静默,赵旭脸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翩跹也没好到哪里去,脸颊微微发烫。 受不了那尴尬的气氛,翩跹首先错开话题道:“咳咳……阿蓝,你,你做那风止丸作甚。你平素不喜药味的。” 阿蓝无奈的叹口气道:“还不是小姐你!” “我?我并未有喉疾的症状啊。” “不是小姐你,是若蝶小姐。若蝶小姐那个好友的儿子上次来观里不知怎么染上了风寒,一直咳嗽不止。那个时候小姐在宫里,若蝶小姐就吩咐奴婢做点风止丸过去。”阿蓝无奈的说道,边说还不忘瞅瞅手上的药泥,一脸可怜。 见着阿蓝这样,翩跹不由噗嗤的笑了出声。 “是那位谢夫人吧……她的儿子……叫做谢豆豆吧!” 阿蓝素不关心这些的,一时倒有些错愣。“不知道,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翩跹想了想,道:“若是给孩子的配的药的话,你这药量可是重了啊。快,拿纸笔来,我改改方子。” 翩跹边说着就想起身,被阿蓝一把按下,叹息道:“小姐,你先顾及着自己好吧……你也病着呢!咱先把大衣裳穿起来挡挡风啊……” 翩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又缩回了被子,尴尬的笑了几声。 阿蓝和赵旭都无奈的笑了。 翩跹这一养病,就养了个把月。 在这个把月里,倒是发生了不少事,这最大的莫过于,这太后的身子骨好了,为了感谢上苍和祖宗保佑,说是来年开春要放出慈宁宫大大小小女官上百人。这下,许多人的心思都活络了,一下放出这么多女官,可不是要找人顶上吗,这人从哪里来,可不就是要选吗,所以很多寒门子弟都动这女官的心思了。加上放出的女官中有不少都是跟前伺候的人,要是补上这缺,可不就经常在这些贵人面前露脸,要是运气好点,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不仅是寒门子弟,甚至一些家境中等的官宦人家也有些动心。这些官宦人家的嫡女自是不可能去做这等伺候人的事,可除了少数的嫡女,这些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庶女,庶女往往没有什么地位,要嫁怕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但到了近前伺候就一般了,出来以后,嫁到一般人家做个正妻是肯定的,何况宫里出来的人,谁不多看上几分呢? 一时间,选宫女的事倒是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快,比这选宫女还大上几分的正事就到了,这秀女大选就要开始了。 很快,宫里送来了帖子,帖子上白纸黑字的注着洛家两个待选秀女,长女洛翩跹和次女洛茵茵,这下周媛也没得办法,就一辆马车把翩跹拉了回来。 “女儿给母亲请安。”翩跹一下车就被周媛身边的婆子请到主院琉璃园来了。虽说周媛巴不得翩跹死在外面,翩跹恨不得周媛赶紧滚蛋,但一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况且翩跹深知自己是晚辈,这方面必须得服软,便乖乖的给周媛行了个大礼。 翩跹是这样想的,但不代表周媛也有这样的想法,只见周媛轻蔑的瞧了眼翩跹,淡淡道:“回来啦。” 周媛没让翩跹起身。只是转过头和身边的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样子是有意要晾上翩跹一些时候,而翩跹也是不恼,只是微微挪动几下,让自己跪得更舒服些。同时,翩跹也不忘朝着一旁同样跪着的阿蓝努了努嘴。脸上闪过一丝揶揄的笑意。 阿蓝心下冷笑,这周氏果真只会做这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当日翩跹和老夫人回京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刁难,硬是在翩跹行礼的时候拖延些时候,如今,也依旧只会做这些事。不知道小姐腿上的护膝够不够厚,这已到了秋天,地上寒气盛,跪坏了自家小姐怎么了得。 翩跹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跪着,端的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似乎对跪着的这件事毫不在意,因为低垂着头,翩跹头上那只白玉莲花并蒂簪显得突出。那只簪子做工精致,且玉料上乘,很是贵重。但这簪子最贵重的还不在这里。 这白玉并蒂莲花簪是先帝所赐,说是嘉赏老夫人恭谨持家,贤良淑德,堪称贤妇。这簪子是先帝所赐,老夫人却不管嫡庶尊卑在翩跹进府的那一年就送给了翩跹,一下就肯定了翩跹在洛府的地位。 见着这簪子,周媛心下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又见着翩跹不为所动的模样,更是生气,连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翩跹在听到嘴角不由微弯。周媛见到这笑容那股子邪火更盛,拍桌,怒声道:“你笑什么!” 翩跹镇定自若的抬起头,浅浅一笑,“女儿只是看着母亲身体安康,心下一安,不由得就笑了。” 那周媛闻言冷笑,道:“是啊。我身子骨好着呢,有我在,这洛家乱不了,这尊卑嫡庶也是乱不了的。” 翩跹低头恭顺道:“那是自然,有母亲在,我们洛家的规矩,长幼秩序自是乱不了的。” 长幼二字,自是戳中周媛的痛处,周媛咬住牙,半晌没说话。 扬了扬手,道:“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女儿知晓了。”翩跹在阿蓝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行礼,忽然道:“对了,怎么不见茵姐儿和菁姐儿呢?” 周媛懒懒的答道:“茵姐儿身子不爽,菁姐儿正跟着师傅学琴。” 翩跹点头,笑道:“这可真是不巧,我这做长姐的许久没见这两位妹妹,甚是想念……” 又提到长幼之事,周媛不由握紧了手上的茶杯。 见着周媛这般模样,翩跹唇角笑意更甚,转头对着周媛身边的孙嬷嬷道:“那麻烦嬷嬷若是见到茵姐儿或是菁姐儿,替翩跹说一句,就说长姐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两位的妹妹大驾光临。” 说完,行了个礼,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啪!周媛狠狠的砸碎了手上的茶杯。 不论怎么说翩跹也是待选秀女,周媛也不敢对她太差,毕竟这关乎到皇家颜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祖母 即使只是待选秀女,但也等于是一只脚跨进了皇宫,与皇家相关的,是不能出现什么差错的。 翩跹自然分到了个独立的小院,循香居,一进小院,撇开周媛派来的人,阿蓝立马问道:“小姐今天怎么这般……和周氏这般对着干。” “因为……”翩跹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挑了挑眉道:“本小姐乐意啊!” 反正就要入宫了,就按宫里的形势,翩跹当了慈宁宫的女官后,不也就是要和周家对着干,横竖都逃不掉要和她们起冲突,干嘛这几天还要委屈了自己。况且……也要让祖母见见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省的让她老人家还要为我担心。 不多时,翩跹便走到了思雅居,洛老太君住的院子。还没迈进屋子,就听到了屋子里那几声轻笑。看来,奶奶心情不错呢。翩跹嘴角不由也勾起,快步迈进了屋子,笑着说:“翩跹来给祖母请安了,哎呀,原来我一不在祖母就这么开心啊……这可伤到翩跹的心了。” 只见洛老太君盘坐在炕上,打着络子,一旁的肖嬷嬷坐在小杌子上,手上忙着分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洛老太君一见到快步走进的翩跹,脸上一喜,可一听见翩跹这么说,脸上便佯装不悦的说:“谁让那只小蝴蝶蹦蹦跳跳的,一点淑女样都没有!” 肖嬷嬷见翩跹进来,便起身要给翩跹行礼,翩跹连忙拦住,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呢,我可承受不起啊,快坐下。” 肖嬷嬷打小就跟在老太君身边,年纪也比老太君长几岁,随着老太君一起嫁到洛府,在洛府呆了四十年,是府里的老人,在整个洛府倒颇有脸面,生了三个儿子,管着一些老太太没有公之于众的产业。且翩跹也算是肖嬷嬷带大的,这感情自是不一般,肖嬷嬷这下倒也不拘着,也就坐了下来。 只见翩跹脱了鞋,作势就滚到了老太君的怀里,道:“奶奶说错了哦,小蝴蝶只会飞,可不会蹦蹦跳跳的啊!会蹦蹦跳跳不是蝴蝶,那叫兔子!” “就你道理多!”老太君搂住翩跹的肩。道:“刚才我们家小蝴蝶是不是把那周媛气的砸了杯子啊……这可不像我家小蝴蝶会做的事。” 翩跹转着自己的头发,眼含不屑,嘴上却说的委屈:“我可一句话都没逾矩,可能是翩跹太蠢笨了,怎么都讨不了母亲的欢心啊……唉……” “你就装吧!”洛老太君点了点翩跹的额头,无奈道:“你这丫头定是想着反正我要入宫,以后婚事那夫人也是做不了主,祖母这边身子好了,也不怕你欺负,我还怕你什么呢,所幸在入宫前多气气你,谁让你以前那般待我,我一定要讨回些道理。” 翩跹听完这话,连忙捂住嘴,惊讶道:“天哪,这些话可不是淑女能说的啊!啊呀,我听错了吗!这是我那高贵优雅的祖母说的吗……” 洛老太君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把翩跹从怀里推开说:“你就装吧!老婆子我不跟你耍嘴皮了!” “好好好……”翩跹见老太君这般孩子模样,连忙伸出手抱住老太君道:“都是孙女的错啊……” 见着两个平时在外都是端庄优雅的一老一少都如此孩儿般的行为,阿蓝和肖嬷嬷不由都笑开了。 老太君眼角一瞥正好见到阿蓝,似是想到什么,开口道:“对了,阿蓝啊。” “阿蓝在。”见着老太君叫自己,阿蓝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你爷爷风湿又犯了,玲珑去瞧过了,你这几天回来多陪陪你爷爷啊。人老了,没事就想着让儿孙在身边多呆会,你竟然回来了,就多陪陪你爷爷啊。” 老夫人话音刚落,翩跹手指不自觉一动。祖母看来想让阿蓝留下啊…… 阿蓝点点了头道:“是,阿蓝知道了。” 翩跹忽然笑道:“奶奶这是怪翩跹不多陪着你吗?那我这几日就住在这思雅居,天天来烦着祖母,祖母可不准生气哦!” 老夫人笑得无奈:“我是在说阿蓝的事,扯你身上做什么?你可千万别住我思雅居啊,你要一来,那两个小的定也是要住这的,我思雅居容不下那几只大神。” “既然不让翩跹住这里,那现在就让我和祖母来说些体己话吧。” 老夫人闻言,拍了拍翩跹的手,对着坐在一旁的肖嬷嬷和阿蓝说道:“那好,我们祖孙好久不见,让我们说下体己话吧。” 肖嬷嬷和阿蓝也是识趣的人,纷纷告退。 两人一走,老夫人松开翩跹的手,笑道:“好了,你有什么话要和祖母说说?” 翩跹绕到老夫人身后,揉着老夫人的肩,笑道:“翩跹想和祖母商量件事,我想让玲珑留在府里,我带阿蓝入宫。” 老夫人半眯着眼享受着翩跹的按摩,漫不经心道:“怎么?我觉得玲珑那稳重的性子更适合去趟宫中那浑水。” “翩跹是想着宫里那水太深,我和玲珑都武艺不精,要是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我们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而且……” “而且我老婆子年纪也大了,多病多灾的,要是没个体己的人在身边照顾着,你怕是也不放心是吧。”翩跹话还没说完,老夫人便打断了。“祖母知道你的孝心,但是你看其他家族身边的婢女也不见得都是精通医术的,那些老头老太太的不也是活得健壮嘛。” “可是祖母身边没人我不安心……”翩跹俯下身子搂住祖母的肩,撒娇道。 老夫人无奈道:“好了好了,真不知道你这丫头怎么那么爱瞎操心……可是阿蓝性子冲动,又过于单纯,把她送进宫里我不放心啊……况且你康爷爷身边也就剩这么个阿蓝,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老婆子可没脸面再见他了啊。” “祖母放心,不还有我的嘛,我定护住阿蓝周全。”翩跹拍着胸脯保证。 老夫人笑了笑,道:“算了,你这孩子自小就是有主意的,爱带什么人就什么人吧。反正当初也就是要在玲珑和阿蓝里面挑一个,你喜欢就好了。” 翩跹见祖母同意,嘴角含笑,不再说话,但眼里的东西愈发让人看不透了。 老夫人喃喃道:“唉……丫头,心思太多了,反倒活得不痛快啊……” 翩跹把头搁到祖母的肩上,嘴角含笑道:“心思多了,也能活得痛快啊,要看怎么活咯。” “是啊,要是心思多了,牵挂少了,那倒能潇洒,可是你啊……难咯!”老夫人缓缓睁开眼,似是想到什么,眼眶有些泛红,“你啊,心思很多,牵挂很多,我怕你终究又会折在一个情上……情深不寿……” 又?翩跹听了进去。见气氛有点不好,忙扯开话题道: “祖母我还小,说什么情不情的,羞死人了呢!” “就你还会害羞啊,我可记得你小时候,扮作男孩在跟梓令学医术,还真把自己当男孩要和赵旭一起洗澡……要不是我拉着,我看你怎么嫁人!” “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吧,小孩子家家哪懂那么多……”说到幼时的糗事,翩跹尴尬的岔开话题:“那你们怎么不说,明明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干嘛要让我和赵旭那混球一起长大,小时候,他没少欺负我呢!” “还欺负?你们俩每次一吵完架,不知道都是谁千方百计收集你喜欢的医术草药布偶吃食回来哄你。”老夫人笑得一脸狡诈,“赵旭那小子平时说话是不着调一点,但孩子实诚,跟着梓令,功夫学识也还过得去,在外他可是横的狠呢!但不知道怎么对着你就只有被你欺负的份啊……” “那是你孙女我厉害!”翩跹得意的卖着乖,但脸上却微微发红。 洛老夫人不是没见到翩跹脸上的红晕,打趣道:“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啊!还不是人家宠着你让着你啊。” “祖母!”翩跹娇嗔道。这头的老夫人倒是笑得很开心。 见洛老夫人心情甚好,翩跹瞅准时机就道:“祖母,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的婉园里面的就阿蓝和玲珑两个小丫头管事,我现在缺着个管事嬷嬷,想劳烦祖母帮我物色一个。” 洛老夫人漫不经心道:“这不简单,我身边那几个老嬷嬷你挑一个过去。” “可祖母你身上也不大好,而且我马上要入宫了,也想着学一些宫里的礼仪,到时候总不会闹了太大笑话。” “看样子你是想请一个既可以当教养嬷嬷的也能给你管管园子里的杂事的。这可不好找啊,基本上请来的教养嬷嬷架子都大得很,这些琐事一般都不会插手的。”洛老太君有些头疼。 翩跹笑道:“那祖母就不要自己费神了啊,交给夫人不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胡话!”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翩跹的头,“交给周氏还指不定给你请了什么佛回来呢!” “不,她定会请回我想要的那尊佛。”翩跹意味深长的说道。 见翩跹这副表情,洛老夫人倒是安心了不少,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但同时,洛老夫人也不由得心里发寒,翩跹待人接物好像每件事都算的清清楚楚,知道下一步怎么走,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算了卿卿性命。 ……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嬷嬷 翩跹和老夫人又聊了些家常,不一会儿,老夫人脸上就有了倦意,翩跹伺候老夫人午休后便退了出来。 这刚一出思雅居就和迎面走来的洛茵茵撞上。 见到翩跹的身影,洛茵茵脚步一怔,整了整衣服便大步走向前来,面露不善。翩跹嘴角挂起浅笑,不紧不慢的迎向洛茵茵。 洛茵茵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嬷嬷和一个正值二八年华的丫鬟。那洛茵茵身着一身绛红襦裙,眉眼精致端庄,面若芙蓉柳如眉,姿态也是典雅端庄,是众人眼里十足十高门贵女的形象,虽说眉眼间的桀骜太过张扬,但如今的她也是有这般资本张狂。她身边的丫鬟一袭浅紫对襟,眉眼清秀,两个酒窝看着也讨人喜欢,但偏偏那双眼含着几份傲慢,与这倒有几分像洛茵茵。也是,在洛家这样的门第,有脸面的丫鬟也不见得比一般人家娇养的小姐差到哪里去。而另一旁的嬷嬷身穿暗紫色的衣衫,见着翩跹之时,脸上神色冰冷,身上隐隐透着几分煞气。翩跹见这嬷嬷的阵势,心里有些无奈,怎么每个人都想着作践自己去讨好洛茵茵母女三人。但不由得也打出十二分精神来, “身上有病就别总是出来瞎晃,也不怕把病气过给别人。”果然离翩跹还有两三步的距离,这洛茵茵就抽出手帕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模样。 翩跹不说话,似是没见到洛茵茵,只是低头微笑,擦过洛茵茵,往前走去。 见着翩跹这般无视自己,洛茵茵不由快走两步绕到洛翩跹面前,高声说道:“你眼瞎了啊!这没见着我吗!我没让你走你怎么可以走呢!” 翩跹保持脸上温柔得体的笑容道:“姐姐只是见妹妹那般伤感,不忍打扰,妹妹啊,虽说脸上脓疮难医,但妹妹终究已经治好了,大可不必这般忌讳出来见人。” 前些日子洛茵茵脸上长得脓疮是她的痛脚,今天洛茵茵本是想借着那时候说洛翩跹身染时疾被移到府外的事情好好给她个没脸,谁知一下就被她踩住痛脚,不由怒道:“你再说一遍!” “妹妹不用动怒,是姐姐失言了。”翩跹见洛茵茵身后两人的态势,都是要扑上来的模样,这个时候和他们起争执不太必要。 “妹妹不用动怒,是姐姐失言了。”翩跹见洛茵茵身后两人的态势,都是要扑上来的模样,这个时候和他们起争执不太必要。 洛茵茵见翩跹服了软,抚弄着衣袖,冷道:“算你有几分眼色,也对,你这样的庶女也就只有低眉顺眼服软的本事了。” 这话说的过了。翩跹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周媛娇养女儿也娇养的太过了,洛茵茵就要议亲了,这般说话做事太不着调了。自己虽是庶出,但名义上还是她的姐姐,甚至也还是皇家待选的秀女,这要是让外人看见,可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翩跹想着这下还有几处需要洛茵茵帮忙倒也忍下了,便道:“哎,妹妹身边那嬷嬷瞅着眼生,想必就是赵嬷嬷了吧。” 翩跹话音刚落,洛茵茵不屑的哼了一声。 而那嬷嬷脸色有些不悦道:“小姐认错了,奴婢姓吴。” 翩跹有些尴尬道:“原来是吴嬷嬷啊……想来是孙嬷嬷说错了,我一直以为妹妹的教养嬷嬷姓赵呢。” “孙嬷嬷没说错,只是我换了一个罢了。”洛茵茵不在意的说道。 翩跹假扮疑惑道:“换了一个,母亲给妹妹找的嬷嬷想必是极好的,怎说换就换啊。” “我想我不用和你解释那么多吧。”洛茵茵似乎是想到不太好的回忆,不耐烦道。 翩跹也不说什么,只道:“我这刚回府,婉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洛茵茵半响不说话,翩跹便转身走了。 翩跹心里默默盘算着由祖母出面向周氏提出找嬷嬷的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况且翩跹就要进宫按规矩是真的需要个教养嬷嬷,这周氏最近想也未这件事头疼。至于人到底是不是翩跹想要的那个人,那就得从周氏身边的人下功夫了。 不自觉的已经到了正午,玲珑提着午膳推开婉园的大门,只见翩跹拖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坐在石桌边,翻看着手上的医书,半挽着发,遍地的金黄似乎是染上了翩跹垂到腰间的墨丝。 翩跹听到声音,扭过头,见是玲珑,笑道:“祖母那边事情办完了?” “老夫人服了药已经睡下了。”玲珑踏着满地的落叶,将食盒放在可石桌上,道:“小姐可是要在这用膳?” “嗯。”翩跹合上书本,点了点头。 玲珑边摆放着午膳边说道:“小姐离府前吩咐我给哥哥写信,已经有了回信。杜夫人不日就会回京。” “嗯,做得好。”翩跹微微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了。 杜夫人是洛老夫人的弟媳妇。洛老夫人闺名唤作杜雪莹,是前朝名相杜行的第四代嫡孙,出身名门,但可惜的是直到杜雪莹父亲那代子嗣稀薄只得了杜雪莹一个女儿,之后就从旁支过继了个儿子过来,便是朔州总督杜端康,而现今洛雄正在朔州边境打仗,而大少爷洛宇卓正驻扎在朔州境内。玲珑的哥哥正是洛宇卓最信任的亲兵。 现在已近十月若是杜夫人能来京都,定是要到来年三月才可能回朔州,这半年大可以以长辈的身份压住周氏近半年,半年后,洛老夫人便能收归一点主权,否则,以现在的局面整个洛府都被周氏掌控,那老夫人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随后只要再把赵嬷嬷带回洛府,以赵嬷嬷的心思手段,那洛茵茵身边的嬷嬷甚至洛菁菁都吃不了好,这样周氏自顾不暇,那在翩跹进宫后的大半年中倒也能给洛老夫人一片安宁。 况且老夫人内有玲珑外有康爷爷,这也内不惧病,外不惧险。 玲珑见翩跹嘴角含笑,不由得问了一句:“小姐,你为玲珑,为阿蓝,甚至为老夫人都安排好了一切,那小姐你自己的处境呢?” 翩跹将滑下额角的发丝挽到耳边,思索片刻道:“我的处境,就顺其自然吧。我不想去窥探。” 自己的处境?翩跹低头无奈一笑,自己的未来,又会到什么轨道,是自己终究为杨家数百条人命报仇,还是嫁为人妇在宅院中守着这些秘密终老。即使报完仇后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呢。有些事情,不是不想,是不太敢想。 这日,周氏带着洛茵茵照惯例去给洛老夫人请安。有些不情愿答应要帮翩跹找个管事嬷嬷的事情,随后回到主院,洛茵茵有些不屑的说道:“洛翩跹就是嫉妒,她嫉妒我有教养嬷嬷也就一定要给自己讨来一个!” 周氏虽心里知道给秀女请来教养嬷嬷是素有的规矩,但这规矩一放在洛翩跹的身上就百般不自在,只是咬碎一口银牙。 半响才道:“罢了,她要找嬷嬷就给她找吧,反正她提的要求终究是办不到,随便找个嬷嬷给她就罢了。还想着可以做教养嬷嬷的还去给她管院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周媛抬头招呼了正巧跟在洛茵茵身边的吴嬷嬷道:“正好嬷嬷你在这里,嬷嬷可有什么办法随便找几个宫里出来的粗使婆子或者低位女官就好了,横竖搪塞过去就好了。” 其实当吴嬷嬷知道这事的时候,脑子里就蹿出一个名字,越想越觉得她合适,正巧周氏发问,那嬷嬷张口就道:“其实我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哦?”周氏见吴嬷嬷如此肯定不由好奇道。 那吴嬷嬷意味深长一笑:“就是前些日子被遣出去的赵嬷嬷。” “哦?她?” 洛茵茵恍然大悟道:“对了,前些日子那洛翩跹还跟我提了赵嬷嬷呢,说什么母亲找的定是好的,怎么就换了呢!”想起这个,洛茵茵恨恨道:“就把赵嬷嬷给她,反正她不也是稀罕嘛,有个烂赌成性的侄子想必那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正好搭得上洛翩跹!” 那吴嬷嬷见洛茵茵话说的有些过分,也不打断,只是顺着她的话道:“正巧那赵嬷嬷因着子侄的事现在在京城也没什么高门找她做教养嬷嬷了,如果洛府不计前嫌的请她回来做个教养兼管事的嬷嬷,也可以博个好名声。” 周氏想了想道:“我再想想。” 见周氏那模样,吴嬷嬷想着这事也是**不离十了,心里冷笑,洛翩跹,你不是稀罕赵嬷嬷吗,你说她好怎么换下她来,我现在就让你尝尝那滋味。 …… 翩跹刚从思雅居出来,想着今天祖母已经向周氏提了估计明后两日就会有结果,现在就看那吴嬷嬷和洛茵茵能不能劝服周氏了。否则那日对吴嬷嬷的冒犯倒也有些得不偿失。 不知是不是巧合,翩跹一抬眼,便见到迎面走来的洛茵茵。 翩跹无奈的招呼道:“妹妹可好?” 这洛茵茵刚从周氏的院子里出来,一看见翩跹就不由想到她竟然厚着脸皮去求教养嬷嬷,明明就是比对着自己位份来奢望的。心下不由一阵怒火道:“你要是不奢求那些不该属于你的,我会更好的!” 见洛茵茵又发起了小孩脾气,翩跹不说话,不想和她发生争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猫 见翩跹不说话,洛茵茵变本加厉道:“怎么?不说话了,怕了我吗?也是……入选秀女又怎么样,反正就你那低微的身份最多被选去当哪个王爷世子的玩物罢了,你要是好好安分守己我……” “妹妹。”翩跹拔高声音,打断洛茵茵的话后,继续道:“不要忘了,你我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洛家的长女,虽是庶出,但也是养在老夫人身边的。我的身份不比你低多少。” 洛茵茵被翩跹最后那句话惹怒了,愤恨道:“你少在那边胡说八道了,你怎么可能跟我比!” 洛茵茵的跋扈翩跹早就知道,冷笑道:“不信,你问问你身边的嬷嬷,问她,庶出长女养在祖母膝下有比嫡出女儿寒酸多少吗!” 洛茵茵眼神一下就扫到那个嬷嬷身上,生硬的语气道:“照常理来说,翩跹小姐说的不错,姑娘长女的身份和老夫人的教养的确不比一般嫡出女儿低多少。” 洛茵茵听完此话眼神里满是愤怒,眼睛都快从眼眶里面瞪出来了,那嬷嬷接着道:“但自古子凭母贵,翩跹小姐和二小姐的终究不是一类人。” 这嬷嬷所说的母凭子贵说的无非就是翩跹生母为外室,并未明媒正娶。这一点在那个时代是很致命的,无媒苟合,私奔为妾,当初五岁的洛翩跹就因为这个缘由差点就进不了洛家,还是老夫人独排众议,力证翩跹的母亲是在许州和洛家庶长子洛宇卓生母柳氏一起入府为妾,这样才让洛翩跹进了洛家,入了祖籍。即使这般证明又如何,洛翩跹的身家簿上终究被留下了个污点。每次一提到母亲身份便是洛翩跹心上的坎。但翩跹自己宁愿自己的身世真是这般,背负着那么重的仇恨,往往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自己苦苦经营那么久,就算是面对和自己关系甚好的祖母,洛老夫人都要抱着十二分的警觉,想想也是悲哀。就算是若蝶,若蝶心里也是藏着许多数不清的秘密。放眼这天下,究竟谁能让自己不用揣测。 洛茵茵沾沾自喜的样子在翩跹眼里显得是那样的讨厌,洛茵茵的人生总是充满着阳光,从来都不用担心这些问题,怎么能活得这么单纯呢?翩跹忽然好像撕碎她那张姣好的面容,出于这个心理,只听翩跹冷笑道:“嬷嬷可是忘了,若说子凭母贵,似乎茵茵的外祖母也不见得是多高的身份。嬷嬷,翩跹好心提醒你一句,可千万别提母亲的伤心事啊。” 翩跹话一出,洛茵茵一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众所周知,周家现在的老夫人,也就是周媛的母亲并非出身高门,她的父亲只是前朝看管城门的普通小官,而她在十五岁进宫做了那时候皇后身边的一个侍女,后来机缘巧合,她的父亲给安国的军队开了城门,立了功,她也从宫里放出来了,然后就嫁给了那时候周家的少爷做妾侍,最后主母病亡后,扶正。 因着周媛这样的身世,也就使得周家的两个庶出转嫡出小姐周媛和周姝对身份特别敏感,一定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比别人高一头。这也是周媛尤其看重她正室身份的原因。 那洛茵茵也是孩儿般性情,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翩跹见此微笑的说了句:“嬷嬷,子凭母贵如何,母凭子贵又如何,只要是自己有本事总能给自己挣到份体面的,就像周老夫人一样,您说是吧?” 翩跹这般说话,那嬷嬷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答是,是打自己的脸,答不是,打的就是周老夫人的脸。 那嬷嬷也是机灵忙道:“老夫人是有福气的人,自是不看这些的。” 这话捧了老夫人,可至于洛翩跹有没有这个福气可就另说了,这也没有打了那嬷嬷刚才的脸面。 “那看来只有没福气的人才看重这些了啊……”翩跹闻言一笑,道:“嬷嬷,翩跹受教了。也幸亏我平素不管这些。不然,可是没福气的。”翩跹说话的时候眼角还撇了撇洛茵茵的方向。 洛茵茵在外人面前总是精心维护着自己温婉谦和的大家闺秀形象,可每当她碰上翩跹的时候,总会变得性情大变。自小在周氏的教导下,洛茵茵对洛翩跹的仇视似乎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只是翩跹一个眼神洛茵茵便怒火中烧了,翩跹深知洛茵茵这性子,看着她脸色陡变,便道:“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果然翩跹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洛茵茵咬牙切齿的声音:“洛翩跹!你!你……你给我站住!” 翩跹不做声,继续往前走。 洛茵茵即便是怒火中烧,但多年的教养也已经沉到骨子里,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举动,只是她手上的帕子遭了秧罢了。洛翩跹听着那绢帛撕扯的声音,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意。 我们的战争结束了吗?不,这才刚开始。 灿烂的阳光下,一只蓝底红纹的蝴蝶,骄傲的飞向了天际,渐渐消失温暖的阳光下。 吱呀一声,翩跹推开婉园的门,一种破旧酸腐的味道扑面而来。翩跹不由皱了皱眉尖,拢了拢身上的衣物,似是连这里的空气也不愿沾染。翩跹素性喜洁,在这样的环境里,自是有些不自在。 小步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听到一声猫叫,翩跹不由眯起眼朝前看去,只见那只在宫里巧遇的大猫,站在正院门口耀武扬威甩着自己的尾巴。翩跹不由一愣,随后眼里溢满了温柔。低下身,向大猫招呼着。“乖,过来。” 只见那大猫不满的对翩跹龇了下牙,但却以非常快的速度扑到了翩跹的脚下。 “你怎么来了?是刘曜带你来的吗?”翩跹先是抱着那猫蹂躏了一阵,漫不经心道。 “喵!”我这么高贵的喵怎么可能要人家带才能找到你喵! “对,也是,把你带来对他也没好处。”翩跹直起身来,招呼着大猫往前走。大猫不满的追着翩跹,愤怒的拍向翩跹的影子。 啊喂!就这样吗!快给我顺毛!我这么高贵冷艳的猫让你顺毛是天大的福分,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喵!你这不负责任的女人! 与此同时,赵王府。 “哎!小猫子不见了啊!你怎么看的它啊!”宫装少女娥眉一皱,上挑的凤眼尽显皇家威严。 她面前的小宫女身子不由的哆嗦一下,随后道:“启禀公主,奴婢……奴婢就转了个身,那猫就不见了。” “没用的东西。”那宫装少女气的咬着下唇扭过头去,而那宫女身子僵硬的立在地上,似是风一吹便会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半响,那宫装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道:“罢了,没有缘分吧,反正那猫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听到这话,那宫女松了一大口气,整个人几乎都要瘫在地上。 “怎么,丢东西了?”刘晆带着武将风风火火的性子,一下迈入主院,三步做两步就跨到了那宫装少女的身边。 那宫装女子见来不及给兄长行礼,只是象征性的虚晃一下后便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从宫里带的一只猫跑了罢了。” “猫?我不记得你养猫啊?” 那宫装少女无奈道:“不是我养的,只是见过几面,也问过,也不是宫里人养的,那猫机灵的紧,也野得很,这次出宫前,见它在宫门附近徘徊,一时兴起就带了它出来。没想到啊……一不留神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刘晆见那宫装女子惋惜的模样,劝道:“算了,猫有猫命,相见是缘,见不到也只是说你们无缘罢了。” 那宫装少女道:“罢了,随缘吧,我只是见这猫野得紧,曾以为我可以好好驯服它做它的主人。大概它生性不喜拘束吧。我倒羡慕那猫可以这样轻松自在的说走就走。” “什么说走就走啊?”刘曜一进院子里,就听到这话,还以为那宫装女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想要说走就走了。 “是在说猫。”刘晆转过头,笑道:“那丫头从宫里带出只猫结果却弄丢了,现在在说气话呢?” “猫?什么猫?”最近女子都喜欢逗弄猫吗?刘曜奇怪道:“我也没听闻你有养过什么猫啊。” 那宫装女子见刘曜走近,行完礼后,解释道:“不是我养的,只是我在宫里见过几次,也打听过,这猫也不是什么贵人养的,这次出宫见它在宫门附近徘徊就带出来了。” “哦?”刘曜脑子里不由浮现那只整日以逗弄翩跹为乐的大黄猫,不由问道:“那猫可是灰黄相间,灰色眼睛?” “是啊,六哥你也见过?”宫装少女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在宫里见过几次。那猫很是机灵啊……”不知想起什么,刘曜嘴角不由向上翘起。一别数日,洛翩跹,近来可好? 见着刘曜嘴角含着的笑容,那宫装少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道:“六哥,那猫是不是惹过你啊……你怎么笑得那么诡异!” 一旁的刘晆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笑得我鸡皮疙瘩一直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只饿了好久的猛虎看到吃的一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章 突变 见着刘曜嘴角含着的笑容,那宫装少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道:“六哥,那猫是不是惹过你啊……你怎么笑得那么诡异!” 一旁的刘晆也附和道:“就是就是!笑得我鸡皮疙瘩一直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只饿了好久的猛虎看到吃的一样!” 刘曜幽幽的转过头,嘴角噙着那抹笑容道:“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晆和那宫装少女对视一眼,连忙说道:“没、没说什么!” 刘曜笑笑没说话,眼角一扫,便见着一个小厮候在门口似有事禀告,便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进来。那小厮附耳说了几句后,刘曜眼睛莫名的发亮。 刘晆一见刘曜的表情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每次六哥一出现这眼神,那就证明,有大事发生。 “六哥,出了什么事?”那小厮一退下,刘晆就问道。 刘曜平静的说道:“平南王海州战役大胜,但在战役中平南王不幸坠马,伤了筋骨,带不了兵了,现在要求朝廷再派个将军过去。” …… “哈秋!”翩跹本正躺在玲珑搭好的吊床上小憩,忽觉得鼻尖一阵发痒,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好见着自头顶的一根树枝上垂下 一条长长的黄色的尾巴,翩跹吓得彻底清醒,顺着尾巴向上望去,一只大黄猫微眯着眼睛,将身子缩成团,长长的尾巴垂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翩跹无奈道:“这么好的太阳你不睡觉闹我干什么。” 只见我们的大黄猫,优雅的起身,伸了个高贵的懒腰,得意的抖了抖身子,喵呜一声,从那边的树枝蹿上了屋顶,在屋顶嘚瑟的又看了翩跹一眼,随后趴在房顶上,睡着了…… 翩跹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躺下身来,看着从叶缝中透出来的天空,慢慢的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步伐打断了翩跹继续歇息的想法,这步子听着耳熟,像是阿蓝,可阿蓝怎么会那么着急呢? 翩跹还在思索的时候,阿蓝就推开门急急的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 “什么事?”翩跹支起身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问道。 阿蓝小跑到翩跹面前道:“平南王爷坠马了,走不了了。” “什么?”翩跹皱起眉头来,思索片刻后,平静下心绪后道:“你从谁那里听来的?” “刚刚接到吴青的信他是这样说的。”阿蓝说着还递上手上的信件道翩跹面前。翩跹接过,粗略的扫了几眼,脸色有些凝重。战争还没结束,主帅将不良于行,这会使得军心不稳。为今之计,只有更换主帅,如今熟悉南方情况,又有能力能接过平南王麾下的几员大将,名正言顺而又合适的大概也就只有平南王世子赵旭了。况且平南王这本就是带罪打仗,现在南方的状况已经明朗,那倭寇想必也嚣张不了多久,这大功赵家怎么可能让给别人。 但麻烦就在赵旭是平南王嫡长子,也是唯一一个嫡子,且赵旭尚未娶亲,若是赵旭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平南王府的嫡支也就断了。赵家的长辈们不见得会冒这个险。加上太后那边……太后虽是病情稳定,但不见得会不复发,若是到时候赵旭出了什么事情刺激到太后,就算是文帝也担待不起。 所以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不知道平南王府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翩跹放下手中的信件,问道:“吴青除了给你这封信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吗?” 阿蓝想了想,有些犹豫道:“还、还有……” “什么?” “给我送的糖葫芦算不算?” “糖葫芦?你不是不喜欢吃糖葫芦的吗?”翩跹的眼睛不由得再次瞥向那封信。 阿蓝愤愤的说道:“就是啊!他竟然忘了!一定要好好骂骂他!” 翩跹似是想到什么,冷笑道:“只怕那并非吴青本意。” “哈?小姐你不用给吴青说好话的!明明就是他忘了!”阿蓝以为翩跹只是在劝自己,没太在意。 见着这样的阿蓝,翩跹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我才不想参与你们这些事呢!快去把糖葫芦给我拿过来。” “是……”阿蓝风风火火的回去拿糖葫芦。 翩跹拿起桌上那封信,细看,心上越来越觉得不安。希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果然,每一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一句话,今日申时怡心客栈。 字迹是吴青的没错,但想传达的却不是赵旭的意思,不然吴青不可能明知阿蓝不喜欢糖葫芦还附赠。这只是个提醒。况且赵旭明知翩跹回到洛府后势必被周氏监视着,出入不自由,更加不会如此不顾翩跹处境的贸然相见。而能让吴青做这事的怕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如今还在京城的,也就只有她了。她还真会挑时间找我……怕是来者不善啊。 待到阿蓝拿着糖葫芦回来之时,翩跹已进了里屋,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翩跹的情绪不是很好,那猫出其的安静,只是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睡着懒觉。阿蓝一时没注意倒是绊了一下,但马上就往里屋跑去。 “小姐,糖葫芦拿来啦……” 翩跹瞅了瞅糖葫芦,伸出手接过道:“我真吃了啊。” “吃吧吃吧,反正我就不喜欢这种甜甜酸酸的东西。”阿蓝无所谓道。 翩跹咬了一口糖葫芦,甜味袭上味蕾,翩跹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翩跹素性喜甜,每当有烦愁苦闷之时便会吃些甜食来舒缓情绪。一串糖葫芦吃完,翩跹接过阿蓝递上的帕子,压了压嘴角,道:“阿蓝,准备下,明日申时到怡心客栈去。” “去那作甚?”阿蓝纳闷道:“洛府可不比清心观,四周都是人监视着,小姐想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啊……” “所以,我不打算出府。”翩跹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安文帝接到前线密报,急传了几个重臣到了御书房。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主意?”安文帝平静的看向交头接耳的几位重臣。 其中一个中年黄须男子上前一步,道:“微臣以为,平南王爷确实是要修养一阵子,更换主帅势在必行,现在烦恼的是究竟谁更适合这主帅的位置。臣以为,平南王世子赵旭最为合适。平南王一族镇守南边已近四十年,在南边有一定根基,且平南王世子自幼在许州长大对其地势甚是知晓,所以臣推选平南王世子为主帅。” 安文帝神色平静,不予置评。 这时候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官员反驳道:“但世子不满双十年纪,经验怕是不足。而那乱民最是狡猾,臣觉得应该换个能征善战的主帅,臣推选镇国公祁怀明。” 祁怀明,三年前刚接过老镇国公的衣钵,那时北边外敌入侵,祁怀明仅率三千兵马便大破敌军三万大军,并且俘虏了敌军主帅,一战成名。镇国公府历代出能臣,代代必有虎将,但不知是不是煞气太重,镇国公府子嗣凋零,且男子往往活不到四十便身亡。这代的镇国公府也只剩下祁怀明和他的一个弟弟支持门户。 “两位大人所言甚是,但臣觉得两位大人所思欠妥,无论是平南王府还是镇国府,两家子嗣都不旺,平南王嫡系这代也就出了个赵旭,而镇国公府历来子嗣不旺,这代也就只有祁怀明和一个庶弟罢了。况且他们还未成婚,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两个开国的勋贵人家就绝了后啊……所以臣以为,可遣派其他人家的好儿郎。”一个身穿绛红色蟒袍的老者缓缓道。 “福王爷所言甚是。”一个络腮胡的臣子道:“所以臣举荐羽林军二等带刀侍卫李垚,李垚的是天羽十年的武状元,后随赵王历经北方七大战役,身经百战,臣以为他最为合适。” “王大人也说李垚经历的是北方战役,这次打的可是南方,即便身经百战也没多大用处,南方地势多样,且多水,所以臣以为派遣有水战经验的许州太守谢文芳最合适。” “若说水仗,平南王世子更是佼佼者……” “不不不,有奇智的祁怀明最是合适……” “李垚才最是合适……” …… 很快,御书房又是吵得不可开交,安文帝见着这乱糟糟的局面也是习以为常,面容平静,争吵的人们其实都在偷偷观察着文帝的一举一动,见文帝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又都不由得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很快御书房又安静下来了。 “吵完了?”文帝语气平淡道。 “微臣惶恐……”众臣们见如此情形,全都跪了下来。 “告诉朕结果。” “微臣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解愁。” 文帝平静道:“那王熙告诉朕,平南王那边还能撑多久。” 那络腮胡的大臣说道:“王爷这战打得极好,打得乱贼元气大伤,王爷又乘胜追击东面把乱贼残部都围困在徐州城内。西面用三员虎将带重兵步步紧逼乱贼老巢,照这态势发展,王爷可保证南方三个月不会因为他的伤出大乱子。” “他也倒是机敏,用这机会正适合主帅的交接。”文帝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两难 “皇上在御书房已经谈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结果。”平南王妃,也就是赵旭的母亲,在太后的宫里表现的有些焦急。 太后接过张嬷嬷递来的瓷碗,拈了几颗药丸吃下。平静的说:“何必着急,最后总会有结果。” 见太后这般平静,平南王妃恭敬道:“娘娘说的是。但我这是怕最后主帅人选不是旭儿啊,这样王爷好不容易赢来的大功又要落到别家去,而且五皇子的事情皇上已经惦记上我们王府了,如果不将功赎罪,王府的处境会更困难。” “富贵荣华,犹如过眼云烟,最后该是我们的,终究会是我们的。”太后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神色平淡。平南王妃顺着看去,就见太后头上簪着的是只白玉凤簪,看那做工精美异常,但似乎与如今雕刻的样式不太一样,像是古旧之物。 平南王妃叹了口气,偷偷拿眼看着太后,道:“其实,旭儿不论是身份还是背景都是这次主帅最适合的人选,他唯一缺的不过就是尚未婚娶,没有给赵家留个后罢了。” 太后听出这话里有话,道:“旭儿的年纪也差不多了,但现在那翩跹还是待选秀女,不好成婚。” 平南王妃马上争辩道:“可比洛翩跹相貌品行家世好十倍二十倍的女子都还有啊……这洛翩跹一进宫想必没个四五年出不去,难道要让旭儿这样一直拖着。而且她的家世,做个侧妃也就足够了。” 太后一听这话,神色马上就冷了下来道:“那你的意思?” 平南王妃见这有戏,忙道:“我见着京城几家女儿就不错,让旭儿先娶了正妻,毕竟谁知道战场会发生什么变故,先让旭儿成了家有了后,否则……我怎么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啊……” 王妃越说越激动还不住的拿帕子压了压眼角。 太后的脸色更加不悦,一针见血的说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洛翩跹做旭儿的正妻。” “是的。”平南王妃也不遮掩,说道:“洛翩跹的身份,娘娘你也是知道,那样的身份都是个祸害。而且就算重新给了她一个身份,可……娘娘,说句心里话,洛家庶长女还是外室所生,和旭儿的正妻身份的确不符。娘娘,我一直都不能理解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旭儿娶她呢!” 太后怒道:“哀家也不知晓你为何如此憎恨洛翩跹。” 平南王妃见此情况不由带上哭音道:“娘娘,妾身妾身说的难道都错了吗……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的旭儿娶那样一个身世不清不楚的女子,旭儿是世子,是未来的平南王爷啊!臣妾不懂……为何您和王爷还有姜先生要如此护住一个罪臣之女……”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以前的事哀家不管,但事情已经改变不了,你最好把这件事忘了,要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哀家第一个不放过你!” 见太后发那么大的火,平南王妃只能服软道:“臣妾知错了。但……臣妾只想说句心里话,太后不要嫌臣妾多嘴,您,王爷,姜先生你们觉得有你们的帮护让洛翩跹可以一生顺遂,但如果过高看重洛翩跹,将她放的太高也是引火烧身。烧了她,也会毁了整个王府。” 平南王妃冷静下来,一双美目虽是含着怒气,但说的话却深深刺痛到了太后的心。 从后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更明白,有的时候不够格却硬要有着不属于的东西,往往遭人记恨,最后万劫不复。翩跹虽是长女又是洛老夫人带大的,但洛雄官位不显,让翩跹成为赵旭的正妃,终究有些够不上…… 翩跹和赵旭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就这样有了,因着一些渊源,几个长辈都格外偏重翩跹,即使翩跹身份不够格但只要太后抬点身份嫁过去也不是不可能,况且翩跹才情与能耐也丝毫不输给赵旭,甚至能弥补赵旭许多不足,所以长辈们也就没太干涉他们的事情。 王妃见太后面色有些不好,继续道:“说实话,我很心疼翩跹的身世,我也不是不喜欢她,但是……不管是为旭儿的前途或是为了平南王府的安宁……我都希望洛翩跹不要太打眼。” “够了!”太后语气不耐的打断王妃的话,道:“旭儿年岁虽到了,但男子晚点成亲也不是什么大事,先搁着吧。” 又是在袒护洛翩跹,旭儿是独子,这般岁数也早该成家了。平南王妃恨恨的拧着手帕。 最后,圣上的旨意是明日早朝再议。平南王妃只能悻悻的离开。 见平南王妃走后,太后神色黯然,盯着面前的瓷瓶,叹息道:“玉果,你说平南王妃说的可有道理……” 自从大病过后,太后的性子变得越发优柔寡断了,对儿孙的问题越发放不下了。 听到这话,张嬷嬷只好宽慰道:“太后,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年谁都没想到那两个孩子就自己有了感情,青梅竹马,父母之命,这不就是当初您和姜先生所希望的吗……让那丫头能顺遂的走完这一遭,莫要再尝那上辈的愁苦了。” 张嬷嬷的没想到不由的触及了太后的心思,太后不由叹息道:“但愿如此吧……可谁又能猜到,这丫头倒是比她的母亲心思更重,怕是她到现在为止也一直想着给杨家报仇。” 张嬷嬷见太后这般费神,忙道:“太后可不要这么费神了。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让那丫头自己走下去吧。当年表小姐的情,您救了杨二小姐,又保住了洛翩跹给她那么好的一份前程,怕也是还清了。” “还不清的……”太后看了眼张嬷嬷,欲言又止。三代的纠葛,无数的人命,又怎么是这么容易就算的清的。 傍晚,文帝按例来给太后请安,期间,文帝主动问起太后对更易主帅的想法。 “皇帝已经有自己的主意又何必来问哀家呢?”太后自文帝一进门就开始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下基本有了定论。 文帝神色平静道:“可赵旭终究年少,又是嫡系独子,怕赵家绝后。” 太后笑了笑道:“我赵家没有贪生怕死的儿郎。若说年少,曜儿十五岁便征战漠北,旭儿年纪足够了。” 文帝面色平静,但心下已有自己的主意了。赵家为国已经牺牲不少,更不能让家族唯一的子嗣折在战场。但既然太后如此坚决,那至少也要让赵旭成了婚再去…… …… 申时,怡心客栈。 一辆看似朴素但做工十分精细的马车停在了客栈的后院,一素衣女子头带笠帽,携着两个同样带着笠帽的侍女,在客栈老板娘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隐蔽的雅间当中。 那老板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落落大方道:“贵人可要点什么?” “一壶清酒,再来几盘时令瓜果。”那夫人身边的婢女上前迎着老板娘道,看那样子是她家主子不愿和老板娘直接说话。 那老板娘倒是不恼,只道:“本店有上好的刚从岭南地区进来上好的荔枝酒,贵人可要来点?” “可以,来上一壶。”那婢女转过头看了眼自己主子,随后道。 “好的,请稍后。”老板娘又说道:“不知贵人是在等谁,到时候可有什么特点,小的好方便给您带来,这雅间着实难找的。” 特点?那带着笠帽的女子冷笑一声,嘲讽道:“怕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家扮作的少年郎。” “小的明白了。”老板娘随后便出了雅间的大门。两名带笠帽的侍女先是将自己笠帽取下,随后恭敬的伺候那女子脱下笠帽。 那女子已是不惑之年,但却仍然像是二十多岁的女郎,面如芙蓉柳如眉,嘴角隐隐泛着两个酒窝。和赵旭倒有四五分的相似。不错,她就是安国的平南王妃,也就是赵旭的母亲。 当王妃刚取下笠帽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婢女走过去,轻轻拉开了门,一个娇小的身影便挤了进来,那婢女还没反应过来,那身影便到了平南王妃的面前,平南王妃吓得就往后面退去,那人急忙卸下斗篷,跪地行礼,脆生生的说道:“奴婢康蓝,见过王妃。” “你、你是谁!怎敢擅闯雅间,惊了娘娘该如何是好!”刚去开门的婢女迅速的跑到王妃的身边,怒声问道。 阿蓝抬起头,不急不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到王妃面前,说道:“王妃莫怪,事出突然,阿蓝只得冒犯。奴婢康蓝,是洛家大小姐随身侍女,这次斗胆冒犯是来给王妃送信的?” “哦?”平南王妃似乎有些惊讶,道:“洛翩跹知晓今天不是旭儿找的她,而是本妃找的?” 阿蓝点了点头,说道:“小姐知道是王妃,很想过来拜见,但今日老夫人病症忽然不好,且小姐一直都被夫人监视着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只好让小的来传信。”说着,把手上的信件更往前递了下。一个侍女自阿蓝手中接过,随后呈给王妃。 王妃有些不悦的接过信件,随口问道:“你如何知道本妃会到这个雅间来,照刚才来看,你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阿蓝毫不在意的说道:“是小姐让我盯住老板娘的,小姐说王妃这般身份若要来此,必然只有老板娘才配得上伺候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娶妻 “倒也是机灵。”王妃随意的敷衍道。一打开信件,翩跹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无非是赞美一下王妃,又抱歉了一下自己的不能到来,随后更是仔细列出,圣上会派赵旭出征的三个理由,一是,赵旭熟悉南方地势和风土人情且擅长水战;二是平南王麾下大将数名,若赵旭做主帅,能最好的镇住他们,以最短的时间整合军队;三是太后的支持,只要太后明确表明支持赵旭,且不怕赵旭有危险,文帝定会考虑任命一事。最后,还有一句话,若是王妃娘娘真想见翩跹一面,可以假借探望祖母之时相见。 王妃听着翩跹的多种理由,心下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般。但很快一股寒意也涌了上来。洛翩跹竟然都知道了……知道是她冒充旭儿送信,也知道找她的目的……甚至已经想好如何去找自己,这般的女子多智近妖……也不知谁家娶了她去到底是福还是祸。 一时间,王妃脸上神色复杂。 阿蓝和几个婢女也不敢插话,就等着王妃的指示,王妃沉默了半响,忽然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今日想与她商量的是旭儿的婚事,既然她不愿意现身,明日我自会去府上拜访老夫人。” 阿蓝听到这话,倒也不太惊讶,回到:“王妃,今日小姐也精心备了几份礼物,想给献给娘娘。” “哦?” 阿蓝自怀里掏出个极其精致的木盒,缓缓打开,是一条红色手绳,阿蓝将木盒移交给王妃的一个侍女,解释道:“月老以红绳系缘,缘分乃是天定,婚姻大事也是天定,没有人会因为缘分未到,或尚未婚娶而得到天的责罚。” 王妃愣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康蓝,替我告诉你家小姐,红绳都是以细线绑就而成,那就可知,缘分的归属,从来不止一人,有时最开始牵成的,却不一定是最重要的那条线。” 阿蓝脸色一白,但还是恭敬的答道:“是,王妃。” 待到阿蓝出了雅间的大门,眼睛里夹杂着许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若是此时康管事在的话就会发现,此阿蓝非彼阿蓝。阿蓝从来都不会有这般高深莫测的样子。且今日阿蓝上了浓妆,看不出来原来的肤色和唇色,似乎脸也小了不少,身姿也娇小了一些,手上的老茧也没了…… 洛翩跹扯了扯身上的披风,今日试了试王妃的口风,看来,她想借着这次的东风给赵旭娶上一门正室,毕竟翩跹若是要进宫那么至少赵旭要等两三年,赵旭又是独子,老人家都有着抱孙子的想法,况且……翩跹不由舒了口气,眼神中混入了一抹哀伤。 从始至终,王妃都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赵旭。而且……翩跹明白王妃所担心的一切,罪臣之后,只要一旦被暴露,那么等待的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早早将自己撇开换自己一个安稳的后半生,这很值得。 就在翩跹缓缓走下楼梯之时,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在和老板娘说着什么,翩跹不由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不想让他认出来,侧着身,从他身边走过,正听见他和老板娘在交涉,那霸道的性子还真是没变,是在找自己母亲吗?看来王妃的保密工作做得不严啊。 赵旭本正和老板娘说着,想让老板娘带他去找,身边似乎走过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停下话头朝那女子看去,看着像是翩跹,便走上前,想去叫住那女子。 “公子,请随我来。”赵旭刚往前走了两步便被老板娘叫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翩跹低头往前走,眉头深锁,努力劝服着自己,男子三妻四妾不为过,况且以赵旭的身份,日后也是位极人臣,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妻妾。可是,再大的道理摆在那里,但心里的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心里想着事的翩跹没有察觉从路边急急出来一群人,就要撞上的时候,翩跹多年的轻功底子,就让翩跹猛地一跃而起。 而那群人中间的守卫也迅速拔刀而向,动作整齐,反应迅速的将中间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人护住。翩跹如一只高傲的蝴蝶,优雅的落地,扬起的斗篷一时间晃了众人的眼。 “抱歉,得罪了。”翩跹面无表情,抬起头,却见那被护在中间的人竟是自己故人,眼神闪过一丝震惊和懊恼。 那被护住的紫衣人倒是没认出翩跹,淡笑道:“无碍。” “告辞了。”翩跹极其不想和那紫衣人再周旋下去了,他能认出自己女扮男装的样子,这般妆容怕也骗不了他多久。 那人拱手道:“再会。” 翩跹转身就走,忽然那紫衣人对着翩跹的背影唤道:“姚罗。” 翩跹背后一阵发凉,脚步一顿,但很快的又迈出步子往前走去。当做没听到那声音。 见翩跹这样反应,那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这样也能见到,我们倒也是有缘。 之后紫衣人登上随从赶来的马车之时还不忘看了眼那人离去的方向。 那低调但不是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向紫禁城,那安国最高权力的地方,那里面的主子往往一个主意就能改变无数人的一生。 那马车在宫门外停下,已经换上一身朝服的刘曜从马车上下来,皇上近前伺候的一个二等女官已经在那候着了。 绛紫色的朝服把刘曜衬得格外的挺拔,那宫女不由心生赞叹,而刘曜见着这女官不由想起那日,也是身着同样服饰的洛翩跹将自己领到慈宁宫的,不知不觉,嘴角又泛起笑意。 “启禀皇上,赵王殿下到了。” “宣。” 从慈宁宫回来,文帝就派人传旨唤来刘曜,这也就是刘曜为何那么急急的在大街上行走的原因。 刘曜走进内室,施施然道:“儿臣见过父皇。” 文帝从奏折里抬起头来,端起手上的茶品了一口,缓缓道:“曜儿,来,坐。” “不知父皇找我有什么事?”刘曜心里虽是已有主意但是不愿意先说出来。 “就是为着南方的那件事,我想听听曜儿你的看法。”文帝对这儿子也有几分了解,知道他惯会打太极的,所以单刀直入。 刘曜忽而笑道:“父皇可不是想派我这旱鸭子去打水仗?” “这也不是不可以啊……”文帝也被逗笑,一时间御书房的气氛也没像刚才那般沉闷。 刘曜见气氛好了些许,便开口说正事,缓声道:“今日各位大臣提了许多人选,若是儿臣在场,儿臣会举荐平南王世子赵旭。毕竟平南王麾下还有谢达,彭绪等大将,若贸然委派其他人选,和那些大将又要磨合,中间又怕出了什么变数,南方战场已经拖了很久,早点结束还老百姓一份安宁。” 文帝不做声。 刘曜继续道:“但儿臣心里有些担心,若是派了赵旭出征,战场上的事没人能料得准的,而赵旭是独子,不但怕功臣之家绝后,也担心皇祖母受不了这刺激。” 文帝继续不说话,沉稳如水。 “想来,这又是个两难问题。”刘曜最后总结道。 文帝抬头看了眼刘曜,平静的道:“说完了?” 刘曜点点头。 文帝微微一笑,道:“最后,给朕一个主意。若是一炷香里想不出来,朕就让你旱鸭子带兵打水仗去!” 刘曜无奈的耸耸肩,笑道:“这不是刁难儿臣吗……其实父皇你早有决断了不是。” “小德子,点香。”文帝不理刘曜径直吩咐道。 刘曜叹了口气道:“那儿臣就随便出了主意了,儿臣想着,何不让赵旭先成婚,成婚后再上战场,好歹可以给赵家一个交代,至于子嗣承继问题就得看天数了。亦或者,直接让赵旭上战场也不是不可,赵家的儿郎从来都不是孬种。” 文帝闻言,微微皱眉,随后追问道:“赐婚,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刘曜顺着文帝的话题继续道:“如果真的是要赐婚的话……不如就请皇祖母来来拿主意,看哪家的女儿最好。” “嗯。”文帝赞许的点了点头。 刘曜脑里不由浮现那年秋日,那噙着暖人笑容的身影,心底不由一阵颤抖。 洛翩跹,你的命运是不是真的和你的青梅竹马紧紧纠缠? …… “所以皇帝的意思是让旭儿在出征之前娶上一房妻妾?”太后看着文帝,目光沉静,但心里却是涌上千头万绪。 文帝答道:“毕竟旭儿是平南王唯一嫡出,若是出了事那朕也对不起平南王府那世代的英烈。” “哀家明白。”太后说道:“但如今选秀在即,按规矩,那些适龄的大家闺秀是不能婚配的。” “这好办。规矩是人定的,母后尽管赐婚便可。”文帝不在意的饮着手中的茶,在他眼里,所谓选秀不过就是找几个女人来稳定前朝的关系,或者再给自己或是皇家再添几个子嗣罢了。 所以这多一两个或是少一两个倒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成妾 太后又说道:“按例,这正妻要留在京都,但妾侍可以随行伺候。哀家想着不如再娶个侧妃吧。” “母后安排就是。”文帝对赵旭娶什么人娶多少都没什么兴趣,总之,文帝对平南王府也是仁至义尽了。 而太后面容虽然平静,但不难看出,她心里装着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一些事,当真是命中注定的吗。 …… “夫人,平南王妃派人来说,说明天要来看看老夫人。”周媛这边正在和吴嬷嬷商量着什么时间找来赵嬷嬷做翩跹的管事嬷嬷。一个丫鬟进来传话道。 周媛闻言,倒也不惊讶,说声知道了,就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吴嬷嬷见这模样,察言观色一番后道:“夫人可要两个小姐好好准备下?” 周媛反问道:“准备?准备什么,反正平南王妃冲着的是老夫人,与我何干。” 因着平南王府与周府有宿怨,周媛也不是很待见平南王府,再加之翩跹与平南王府亲昵,周媛更是不喜平南王府。 吴嬷嬷斟酌道:“那是不是也要备着些,毕竟王妃可是有品在身的。” 周媛理了理鬓角,道:“这些我自会备好的,不烦嬷嬷担心了。” 吴嬷嬷察觉到自己僭越了,忙恭维道:“那是肯定的,夫人可是周府出来的,礼数怎么会差呢,这人老了,就总是瞎操心。” 周媛这边对平南王妃到访倒是不甚在意,而老夫人那边明显就是要紧张一些。 老夫人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和肖嬷嬷唠着嗑,一听这消息,就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我怎觉得这平南王妃来者不善啊……” 那嬷嬷安慰道:“夫人莫要太过担心。说不定这次是会带来好消息。” 老夫人再次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吩咐下去,好好准备下,可不要怠慢了王妃。” 谁知第二日,太后急召,平南王妃只好连忙赶到宫里去。 慈宁宫中的人见着平南王妃脸色苍白的进去,却是笑容满面的出来。 …… 王妃从皇宫出来,回府换了套衣服就往洛府赶去,这可打了洛府一个措手不及。 得知王妃赶到洛府之时,翩跹正在调制药方,起身换衣服,谁知重心一下不稳,就重重的摔了下去。即使阿蓝在身边都来不及搀扶。 阿蓝连忙过去扶起翩跹。玲珑马上低下身给翩跹检查伤势,虽说没什么大事,但手肘处却擦伤了,玲珑就要去拿伤药,翩跹摆了摆手道:“无碍,先扶我去换身衣服吧。” 玲珑和阿蓝相互望了一眼,但也还是依着翩跹的意思去做。 一直到翩跹见到平南王妃的时候,心里那份忐忑一直都没有下去过。 “大小姐到了。”随着丫鬟的声音落下,翩跹一身素兰衣衫走进了思雅居的正屋。 那淡的快要看不见的蓝色,趁着翩跹的肌肤胜雪,一只素兰双花簪缀着流苏,那双盈盈美目更添几分灵动。 屋内,洛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打扮慈祥却也不失庄重,而平南王妃坐在老夫人左侧,周氏领着洛茵茵和洛菁菁坐在右侧,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平南王妃面上满是止不住的笑容。 见到平南王妃这般模样,翩跹的心不由得一沉,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绚烂,只是淡淡染了胭脂的唇本应该折射清冷的气息,其实却染上了几分妖媚的色彩。翩跹缓步走向前,举止端庄的给老夫人和平南王妃行礼:“翩跹见过祖母,见过母亲,见过王妃娘娘。” 随后又和洛茵茵和洛菁菁见了个礼。 “不必多礼,说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那平南王妃那发自真心的笑容让翩跹不由得后背发凉。 翩跹得体的笑道:“多谢王妃。” “哪那么多礼呢!”王妃起身走了过来,拉住翩跹的手看了几眼,那慈爱的目光让翩跹心中更加不安。“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啊,这茵姐儿和菁姐儿长得水灵不说,跹姐儿这几年也是长得越发娇嫩了呢!还不知道到时候哪家有这个福气能把她娶了回去呢。” 老夫人自谦道:“你也别尽说好话哄我老婆子开心,这丫头可粗笨着呢!” 翩跹只好低着头装作一脸乖巧的模样。 洛茵茵扭过头扶了下头上的簪子,眼里尽是不屑。而洛菁菁的眼里则是充满了妒意,但也夹杂几分羡慕。 照理说翩跹应该是要和周氏一行人坐在右侧,可平南王妃却扯着翩跹坐到了左边,亲昵的拉着翩跹的手问了翩跹近来女工做了什么,又读了些什么书。 翩跹只好一一答道:“近来都在清心观养病,就跟着扶摇子掌观吵了几份经书。” “读经书好啊,可以让人心胸开阔,这名分啊身份啊其实都是过眼云烟,心里知道就好了啊……”平南王妃像是随口说道,可翩跹却觉得她应该是另有所指。翩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不知道又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接话道:“你倒是看得开,但这丫头还小,怕是明白不了那么多的。” 平南王妃笑道:“哪有,这丫头看着机灵着呢!小时候见着,我就喜欢得紧呢!”说着还一脸慈爱的拍了拍翩跹的手。 这诡异的气氛连向来粗线条的阿蓝都觉得不对劲,忙瞥了眼玲珑,就见着玲珑悄无声息的往后退去。仔细一看,翩跹那放在身侧的左手,正比划着门外。 翩跹佯装羞涩的不开口,这边周氏有点坐不住了,开口道:“能得王妃的青睐也是这丫头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还有更大的福气呢!”平南王妃拉着翩跹的手起身,对着老夫人说道:“其实不瞒老夫人,我这次来是有事想求求老夫人呢!” 翩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由看向自己的祖母,洛老夫人给了翩跹一个镇定的眼神,然后笑着说道:“怎么一下客气起来了,你说便是了。”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平南王妃转过眼看着翩跹,眼里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笑道:“我想让翩跹嫁给旭儿……做、侧、妃。” 老夫人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而周氏一行人更是打了一个错手不及。而已经在门外的玲珑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痛,像是无数把刀同时割着自己的心脏,翩跹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也顾不上佯装羞涩了,一把将自己的手从王妃的手里扯出来,细碎的刘海很快掩饰住她眼里的心痛,只听见她那略微有些颤抖的音色说道:“王妃莫要拿翩跹开玩笑了。” 老夫人赶忙接道:“王妃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开玩笑呢!” 王妃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本妃并不是开玩笑,今早太后找了本妃过去,正是为了此事。” 连自称都改了过来,这平南王妃也是摆明了态度,这事是当真的。 在周氏眼里这洛翩跹竟然能嫁给平南王府这般的人家已经是高攀了,更何况,这平南王妃是许了侧妃的位置,仅次于世子妃的位置,待到赵旭袭了爵,那就是王府侧妃,是有品阶的。 向来看不得翩跹好的周氏忙开口道:“王妃可别开玩笑了,这翩跹是宫里待选的女子,按例是不能婚配的。” “本妃自是知道的,但今天太后下了懿旨,说是让旭儿一个月后启程到南方去接任王爷的主帅位置,想让旭儿在这一个月内先办了婚事。已经和皇上商量好了,从待选的秀女里面给旭儿挑个一妻一妾的。”平南王妃已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对答如流。 况且让翩跹做妾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有了太后的首肯,平南王妃才敢这般的做事,几乎是想强迫翩跹嫁给赵旭做妾,因为她明白,只要正妻的位置不是洛翩跹,赵旭就会跟她死磕,但若是妾侍是洛翩跹,再加上到时候还能带上洛翩跹到战场上去,想来赵旭不会太反感。至于洛翩跹,她那般喜爱赵旭,况且她的身份的确不显,这桩婚事对她来说,当真适合不过,又加上翩跹自幼就想出去看看,赵旭日后征战的机会不会少,这样能随军出行的条件的确诱惑。 不得不说,这平南王妃和太后当真是很了解赵旭,可是,她们却没有猜中洛翩跹。这般诱人的条件终究抵不上翩跹骨子里的那份清高与执着。 “王妃高抬翩跹了,翩跹高攀不起。”现在翩跹的脑子里就像是无数只蜜蜂嗡嗡直叫,已是混乱成一片浆糊了,但却是下意识说出这番话来。 此话一出,不仅是平南王妃,就连洛老夫人也惊讶不已。 在众人都诧异不已的时候,老夫人最先明白翩跹的意识,忙道:“王妃这亲事提的如此突然,怎么也得给我们时间考虑片刻。” 王妃顺着这话说道:“说的也是,这也是本妃唐突了,那可怕是把我们的翩跹吓坏了。” 说罢,似有似无的瞥向翩跹,眼里包含着警告的意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拒绝 翩跹心乱如麻,一时间倒也没太注意。 接下来,王妃和老夫人又唠了些家常,至于说了什么,翩跹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向清冷的眼眸,如今却略显狼狈,老夫人有些担心的看了翩跹几眼,翩跹那略显脆弱的模样,让人揪心。 不一会儿,王妃就起身告辞,临走时,王妃附在了翩跹边上轻声说了句:“许你做侧妃是太后的意思,不要再肖想能更往上爬了。” 翩跹闻言,侧头看了眼王妃,为什么,那样精致的妆容与恰到好处的微笑会让翩跹那么想要把她抓破呢……翩跹静静回过头,行礼道:“王妃娘娘慢走。” 王妃一走,周氏就上前说了几句嘲讽的话,翩跹没太在意,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周氏说道:“果然外室出来的女儿怎么爬,也只能去做别人的妾侍。” 翩跹缓缓抬起头来,心里的痛苦完全化作眼里的怒火,那压抑许久的情愫就在那一刹那达到一个临界值。那眼中的恨意,让周氏也不由得心里发虚。只是强撑着气势说了句:“瞪什么瞪,以为这下有平南王府给你撑腰就了不得了吗!” “住嘴!”这时候,本应该在屋里的老夫人忽然出现,厉声呵斥道。 而这时翩跹手握成拳,脑袋里已经想好数百种方法让周媛可以当场猝死,并且谁也查不到翩跹身上。 老夫人拄着拐杖呵斥道:“翩跹是洛家的女儿,也是记在族谱里面的孩子,你这般贬低她于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夫人这次是动了真火。 可一旁的周氏也丝毫不退让道:“媳妇只是实话实说,记入族谱又如何,依旧抹不去她的出身!” “你……”老夫人恨恨的用拐杖捶了捶地,骂道:“什么出身!她是洛翩跹,是我洛家的女儿,是征西大将军洛雄的长女,这就是她的出身!你的母亲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周氏回嘴道:“老夫人何必自欺欺人,外室所出,再怎么镀金,终究是……” 忽然,周氏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就往后倒去。 顿时,整个后院慌作一团,洛茵茵和洛菁菁赶忙上去扶住周氏,着急的直哭。老夫人也受了些惊吓,脸色发白,翩跹一个闪身就蹿到老夫人的身边扶住她老人家,扯着嗓子喊道:“祖母!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了啊!快,快请大夫!” “对,对!请大夫!”洛茵茵此时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吴嬷嬷,说道:“嬷嬷,快去请大夫!” 这时老夫人也反应过来,忙吩咐道:“吴嬷嬷,快去请刘大夫,孙嬷嬷,快找个轿子把夫人抬回去!茵姐儿,菁姐儿,好好照顾你们母亲啊!” 翩跹补充道:“祖母身体未愈,又受了这般刺激可要好好调养着啊!就让翩跹扶着祖母回去歇会儿吧。” 老夫人拍了拍翩跹的手,道:“那好吧。”又吩咐下人道:“好好伺候夫人,等下刘大夫看完症,让他来思雅居一趟。” 说罢,便携着翩跹的手回了屋,外面一片兵荒马乱,而屋内却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良久,老夫人终于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你做的?” 翩跹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翩跹隐在屋子的角落,出于光线问题,只看得见翩跹那薄薄的唇。唇越薄的人越是无情。 见到这般安静阴沉的洛翩跹,老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缓声道:“知道你为着旭儿的事情烦心。我只想问问,你是怎么看这桩婚事。” 翩跹还是不开口,僵持许久后,只听见翩跹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但语气坚决道:“我、不、嫁。” 似早就猜到这样的结局,老夫人倒也没太大的惊讶,只是轻声道:“真不再考虑下吗?即使是侧妃,以你和旭儿那么多年的感情,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翩跹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老夫人又劝道:“翩跹,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自小你和赵旭都是以朋友相处,不愿意做他的侧室,从此就要仰仗他鼻息生活,可是,即使你嫁给了赵旭做正妻,你依旧是要仰仗他而活。” 翩跹还是摇摇头。 老夫人有些着急道:“我知道你是介意以后要向另一个女人卑躬屈膝,但是,赵旭不见得会让你去受那委屈。” 翩跹这下没有摇头了。 老夫人以为翩跹想开了,正要继续安慰的时候,翩跹忽然开口道:“祖母,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啊……” 话音还没落下,豆大的泪珠就如泉水涌了出来,翩跹腿一软,跪倒在地。老夫人忙上前扶,翩跹顺势倒在了老夫人怀里,带着呜咽的哭声。翩跹的声音总是细细小小的,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老夫人轻拍着她的背,只听她一边哭,一边还在呢喃着:“我都知道……可是我过不去啊……” “我知道,知道……知道你心里苦啊……”年纪大的人最是禁不住别人哭,也就跟着翩跹哭了起来。 翩跹的泪滴狠狠的砸在了衣服上,但见着祖母这般伤心,很快,翩跹又把自己的情绪压制住了,只是一味的抽噎,哽咽道:“祖母,不哭了,你身眼睛不好,也别为了我太劳神。” 老夫人一下也止不住,见着翩跹这压抑的模样,似乎触动到了老夫人心里的那根弦,不禁悲从中来,任凭翩跹怎么劝也劝不住。“你们的命怎么都是这么苦啊……为什么……你们都不能顺遂的走下去啊……” 等到老夫人哭过这一阵后,那刘大夫也来了。老夫人按了按眼角,在翩跹的服侍下用热水洗了把脸,精神不济的跟刘大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夫人那是怎么样了?” 这刘大夫虽说是年过半百但还是很硬朗的,留着把小山羊胡,精神抖擞。刘大夫和老夫人已经相识多年,彼此之间倒也没太多规矩。 “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过去罢了。开几帖药便能好。”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夫了。”老夫人端起翩跹的递上来的茶杯,问道:“对了,你孙子最近书读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自己的孙子,那刘大夫便有些头疼,无奈道:“那小子,也不知道像谁,书也不好好读,整日里就寻思着到做生意去。” 老夫人一笑而过。 …… 送走了刘大夫,翩跹辞了老夫人,就径直回了婉园。阿蓝静静的走在翩跹身后,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推开婉园的大门,一向会马上冲出来朝翩跹叫唤的大猫此时也乖巧的缩在屋顶上,没有一声叫唤。翩跹把自己锁在了房里,坐在窗前,一坐,便坐到天黑,任阿蓝和玲珑怎么在外面苦劝都不开门。 忽然,翩跹站起身来,换上一身男装,随后推开房门,声音清冷道:“阿蓝、玲珑……陪我出去喝酒!” 玲珑连忙劝道:“小姐,这么晚了……” “小姐,我陪你去!”玲珑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蓝打断。 玲珑连忙给阿蓝使眼色道:“都成这样了,你还来添什么乱呢!” 阿蓝反驳道:“我不知道什么乱不乱的,现在小姐这般难受我不能坐视不理的。” “小姐这样我也难受,可这么晚了……” “玲珑。”玲珑话还没说完,翩跹不耐烦的打断:“两条路,一是留在府内,一是跟我出去喝酒。” 玲珑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翩跹,再看看一脸坚决的阿蓝,半响,无奈道:“那我还是先留在府内吧,以防万一。” “那好吧。”翩跹也没再说什么,一个翻身就跃上了屋檐,阿蓝连忙跟上,很快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当中。 玲珑不安的看着翩跹消失的方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事。 很快,翩跹就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凤凰大街上,看着那巍峨的建筑,看着身边穿梭着的形形**的人们,到处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可却没人懂得她心里的那份沉重,没人知晓她心下的不安。 翩跹苦笑一声,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还算整洁的酒楼走去,一进门,就有人迎上前来,翩跹要了临街的包间,就被引着往楼上走去。一路上,那小二见翩跹一身通体气派,且又容貌姣好,看着就像是哪户勋贵人家娇养的小少爷,想要寒暄几句,可谁知对上翩跹那冰冷的语气,便也偃旗息鼓了。阿蓝心中不由叹气,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姐对人如此冰冷,也是小姐第一次不顾自己个的身子要借酒消愁。看来这次是真的把小姐给难住了。 或许是翩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眼里。 “哎!七哥,看!那小哥生的真俊俏!”同样装扮成为男子的颖岚公主正坐在窗边,眼睛一瞥,正好看到一身墨绿色长衫的翩跹走上楼来,不由得拉了拉一旁刘晆的衣袖,小声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骄傲 刘晆扭头一看,不由得咂嘴道:“个子那么矮,又那么白,娘里娘气的!” 颖岚锤了下刘晆的肩膀,嗔怒道:“你懂什么!人家那叫书生气!” “不如说是酸气!”刘晆撇撇嘴,眼睛却也不由的看向翩跹,这人的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可就是给人一种很弱的感觉。 这一边刘晆话音刚落,那一边一个醉汉就猛地撞上翩跹一行人。翩跹一个闪身,那醉汉就往小二身上扑去,小二没来得及躲开,就狠狠撞上了醉汉,两人顺势滚成一团。 翩跹嘴角露出个轻蔑的笑容,便和醉汉同行的人扶起那人来,那人似乎重心不稳又要往翩跹身上倒去,翩猛地一推把他推到他同伴身上,向小二道:“走吧。” 小二连忙上前领路。 刘晆似乎是认识那醉汉,玩味的笑道:“看来他倒是没讨着好啊……” “哈?七哥你说什么?”颖岚扭头问道。 “没有……” 刘晆话还没说完,那醉汉忽然重心不稳,直直的往楼下摔去。 那声响惊得楼里一片寂静。刘晆和颖岚忙往窗边看去,只见一个男子四仰八叉极其狼狈的跌落在地上,很快就有人上前把醉汉抬起送到一边去了。 这事看来没那么简单。刘晆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站起身来,对着颖岚说道:“你好好呆着,我先下去看看。” 而就在这时,一辆外表看似普通但做工十分考究的马车停在了酒楼门外。 包间里,那小二不由的拿眼多看了翩跹几眼,据他所知,刚才跌下楼去的男子,其实是这块地里面有名的浪荡子,千杯不醉,但就是好色,而且男女不忌,见到皮囊好的都要上去揩把油,刚才八成是在装醉,可是…… 翩跹放下手中的单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沉的问:“看够了没?” 听到这话,那小二连忙低下头来。连大气都不敢喘。翩跹随意点了几样菜,却叫了四斤陈年女儿红。那小二虽然觉得诧异,但却不敢问,就直接退了下去。很快酒菜就上来了,翩跹一个人自斟自酌,一下气氛很是沉默。 阿蓝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翩跹陡升一股郁闷之气,闷声道:“要是再叹气就走!” 阿蓝连忙摇摇头,然后呼出一口大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豪爽道:“小姐!你不是说喝酒嘛!阿蓝陪你喝。这样喝怎么带劲!” 说罢,就一把夺过翩跹手里的酒壶,倒在碗里一口喝干。 翩跹噗呲一笑,随后放声大笑,道:“好!这才是喝酒嘛!” 说罢重新夺过酒壶,直接喝干剩下的酒。很快,桌上的酒都被喝干了,翩跹也已经微醺,已经开始吐字不清了。拉着翩跹的手,道:“阿蓝……你知道吗……我心里、心里苦啊!” 说罢,豆大的泪珠就滑下了眼眶。 阿蓝其实刚才并未怎么喝酒,这下还能保持清醒,见到这般的翩跹不由的心里一疼,温柔的拍着翩跹的背,道:“我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翩跹自嘲一笑,挥开阿蓝的手,苦笑道:“你们通通都不懂,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个名分不嫁!你们……你们哪里懂的,我是怕,怕这种感觉!今日太后能为家族牺牲以前的许诺,那日后会不会因为利益,牺牲掉我……况且……我不愿意,不愿意,我和赵旭的感情里要再多加一个人,而且……我不能抱怨,不能妒忌,更不能怨恨……因为她会是赵旭的妻,而我,而我……只会是个妾侍,我才是他们感情中最不应该出现的那个人……我恨!好恨!我也不想……在以后单单依靠着赵旭而活着,每天就在府里等着,和其他女人一起望眼欲穿等他过来,我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这样活着……还有……” 跟在翩跹已有十年之久,但这是阿蓝第一次,第一次见到这般狼狈,这般脆弱的洛翩跹。一个人静静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甚至拒绝别人的触碰。洛翩跹的骨子有一股高傲,怕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别人身上,不想与其他人来分享她的感情,更不屑要和许多女人一起去争斗,去抢夺一个男人,她更加不愿意,日后自己曾经如此珍视的感情会沦为争宠的工具……她能忍受周氏的谩骂,忍受洛茵茵的羞辱,但却忍受不了单单要依靠着别人而活的那份空虚和悲哀。 但是,在那个时代,女人没有第二条路。依附于男人身边,费尽心思去讨好她们的相公,再深的感情在日后的时光中慢慢消散风干…… 阿蓝不忍的想要给翩跹擦拭眼角的泪水,却被翩跹下意识的躲开了,翩跹一把抓住阿蓝的手,问道:“阿蓝,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蓝一时没反应过来,抽回手,苦恼道:“我,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不,小姐你抛铜板吧!” 翩跹静静的看着阿蓝从怀里掏出一枚铜板,犹豫好久终于接了过来。 正面,嫁;背面,不嫁。 翩跹心里默念道,狠了狠心,用力将铜板抛上了天。 而翩跹的心随着那铜板七上八下,竟然一时忘记去接铜板,阿蓝连忙上前接住。就在那一霎那,翩跹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翩跹和阿蓝对视了一眼,阿蓝快步走去开了门。 一个人影猛地扎了进来。 “啊!”阿蓝不由惊叫一声,翩跹抬头看去,只见一阵风刮到了身前,而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稳稳的抓住。 那人带着一身的寒气,但眼睛里却闪着耀眼的光芒。 “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翩跹看着风尘仆仆的赵旭,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但手上还是不住的挣扎着,哭喊道:“我不是说我一个人静静吗!” 赵旭没有理会翩跹的哭喊,只是一把将翩跹拉回怀里,死死的抱住一直在挣扎的翩跹,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我来了,我来了……没人会欺负你了……” 翩跹先是疯狂的想要挣脱赵旭的怀抱,但是最后停止挣扎,在赵旭的怀里哭着。 阿蓝见到这个情况,赶忙把出去把门关上。门外,吴青正一脸严肃的站着。见到阿蓝出来了,一向冷硬的嘴角不由扯出一抹温暖的笑意,见着阿蓝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愁闷,轻声安慰道:“放心,翩跹小姐那么聪明,定能想开的。况” 阿蓝猛地抬头看着吴青,严肃的说着:“你也认为小姐一定会嫁的?” 吴青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点了点头。 而阿蓝则是摇了摇头,轻声道:“可我觉得不会。” 说罢,缓缓张开手,阿蓝手里的铜板背面朝上。 翩跹的哭声越来越弱,直到翩跹止住泪,从赵旭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缓声道:“放开吧。” 赵旭见翩跹冷静下来后,缓缓松开了手,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轻声道:“不哭了?” 翩跹点点头,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湿意扑向了翩跹,宽大的衣袍被吹得呼呼作响,像是很快就会化作一阵风消逝在眼前一般。那一瞬间,赵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走上前两步想要拉住她,谁知她转过头来,侧着身,眼含泪滴,嘴角含笑,缓声说道:“赵旭,我们这样断了吧。” “你说什么!”赵旭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走向前来,一把拉住翩跹的手,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翩跹冷静的看着赵旭,缓慢但坚定的说道:“我说,我们就这样断了吧。” “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个名分吗!我会对你好的!我……” “是,就是为了个名分。”翩跹残忍的说道:“你连个名分都不能给我,我还能怎么相信你,你可以护住我一生一世……” 赵旭停住手上的动作,一时间无言以对。在这句话下,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是啊,连个名分都不能给翩跹,说什么为你好,说什么家族,说什么忍辱负重,那么若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会不会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舍弃翩跹……这个连赵旭自己都不能保证。 “可、可是……”赵旭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这段感情。 翩跹把手指压在自己的唇上,示意赵旭先别说话,翩跹目含凄苦的笑道:“赵旭,你敢发誓,即使你娶了正妻可以完全弃她不顾,当她完全不存在,什么事都紧着我一个人吗?” “我、我当然……” “即使你母妃拿我要挟,即使太后威逼,即使千夫所指?” “我……” “若是你娶的那个女子温柔似水,知书达理,愿意包容这一切,每日给你嘘寒问暖,添衣送水,你能一辈子都不去在乎她吗?” “这……” 赵旭一时间说不上话来。翩跹闭上眼,一颗泪珠滑下眼眶。转过头,不去看赵旭。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倔强 看着翩跹这幅模样,赵旭伸出手想要触碰翩跹,可翩跹向后一缩。赵旭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动作。 良久,赵旭撇开眼,哽咽道:“我懂你的担心,但即便日后你嫁于他人,不见得那人不会舍弃你。” “即使被舍弃,我也不希望舍弃我的人是你……”翩跹眼中含泪,苦笑道。 赵旭一时间无言以对。 翩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缓缓道:“我很担心,很害怕,很多东西都跟原先想的不一样,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不想看着你和别人缠绵我却连醋都没资格吃,我也不愿意自小的感情沦为争宠手段,我更不愿意……最后,我的孩子还是要看着嫡母的眼色去活着。” 赵旭烦躁的扯过翩跹,道:“洛翩跹,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一切有我啊!为什么不信我!” 翩跹忽然噗呲一笑,泪眼朦胧的看着赵旭,哭笑不得道:“可你也会在家族利益面前抛弃我啊……” 赵旭死死地看着翩跹,眼里不断的挣扎,翩跹回视赵旭,眼里尽是倔强。忽然赵旭松开了手,怒道:“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名分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抵不过一个正妻的名头!” 翩跹错愕的看着赵旭良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的悲凉,让人心生不忍。 赵旭一阵心疼,拉住翩跹的手,道:“难道不是吗?” 翩跹怒极反笑道:“是,是……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的人!这般不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察觉到翩跹的怒气,赵旭想要解释,却被翩跹一把推开。 “赵旭……就这样吧……我们、我们……就这样吧……”翩跹眼角的泪缓缓划过脸颊,晶莹剔透。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赵旭心头,赵旭静静看着翩跹,良久。 最后,只是沉默的转身。 翩跹不由抬起头,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门被拉开,阿蓝连忙往房里探去,就见着赵旭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而翩跹则静静的站在窗边,单薄的身子在萧瑟的寒风中越显脆弱。赵旭转头见到这般绝情的背影,眼眶不由的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见到这般情形,阿蓝再愚钝也猜的个**不离十,连忙走到翩跹身边去。而吴青也忙寸步不离的跟着赵旭。 “小姐……”阿蓝小心翼翼的开口唤道。 “没……”翩跹转头看见阿蓝的那一瞬间似乎想开口,但双腿却一软,跌落在地。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翩跹呆坐在地上许久,扯开一个虚弱的笑容,道:“没事……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阿蓝不忍的抱住翩跹,带着哭音说道:“既然那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翩跹伏在阿蓝的肩膀上,虚弱的说道:“只是不想以后更加难受罢了。” 阿蓝不解道:“其实小姐,即使你嫁过去是个侧室,世子也一样会对你很好的……何必这样让自己难受。小姐你难道不可惜这段情吗?” “你错了。恰巧,我是因为珍惜这段情才会这样做的。”翩跹伏在阿蓝的肩上,声音虚弱。 “为什么?” 翩跹静静靠在阿蓝的肩上,但笑不语。 “哎,刚才那不是平南王世子吗?这般失魂落魄?” 刘晆和刘曜携手上楼,正巧看见赵旭失魂落魄的从房间里出来,往外走去。刘晆不禁问道。 刘曜看着赵旭离开的身影,随后便若有所思的看向赵旭离开的那间房。 刘晆见着赵旭的模样,调侃道:“那般模样,看着倒像是被小情人抛弃了呢!” 恐怕是这样没错。 一个念头忽然冲到刘曜的脑子里,刘曜不禁快步走到了刚才赵旭离开的房,敲了敲。 刘晆连忙跟上,良久,屋内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拉开了房门。见到是个陌生人,不由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问道:“你是谁?” 刘曜开口道:“请问,姚罗先生在吗?” 在听到这个名字,阿蓝身体不由一僵,连忙说道:“没有这个人,找错了。”随后就要把门关上,谁知刘曜拦住阿蓝的动作。 “那再请问,洛翩跹在吗?” 阿蓝脸色一下就白了。 同时,屋内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让他们进来。”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刘曜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桌子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酒壶,而面前的小菜却都没有动过,一看就是来买醉的模样,洛翩跹消瘦的小脸就隐藏在那宽大的墨绿色衣袍下,而那双眼带着明显的雾气还有几丝戒备的望着进来的刘曜,和晚些进来的刘晆。 见是刘曜,翩跹倒也是没有半分惊奇,也没起身行礼,只是脸上摆出惯有的淡笑,道:“王爷近来看似很悠闲呀。” 那般无所谓的态度让刘晆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开口道:“你这人怎这般无礼!” “无礼?”翩跹嗤笑一声,轻蔑道:“那王爷硬要闯进来倒是有礼了。” 刘曜示意刘晆不要说话,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道:“你今天脾气倒是大得很呢,不怕我了?” 翩跹无所谓的说道:“怕什么呢?难道王爷你还会把我身份抖出去不可?” “有何不可?” 翩跹冷笑道:“那你就去做吧。” 那般无礼的语气又激起刘晆新一波的怒气。他刚要有动作,刘曜就制止了他的动作,玩味的看着洛翩跹,忽然开口道:“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本王陪你喝!” 翩跹拒绝道:“王爷,我还是未出嫁的女儿,还是考虑下我的感受吧。” 听到这话,刘曜倒是被逗笑了,道:“那是一般女儿家,你,不是。” “承蒙王爷夸奖,翩跹不敢当。” “但姚罗担得起。”刘曜目光灼灼的看向翩跹,道:“今日,本王想和十岁就随着梓令老人踏遍许州赠医施药的神医姚罗,是志在天下的义士姚罗。” 翩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刘曜,两人对视良久。最后,翩跹低下头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举杯笑道:“王爷倒是好口才!姚罗,甘拜下风。” 身边的刘晆忽然开口道:“你就是姚罗?一个女人?” 翩跹眨了眨眼,眼带寒意的,嘴带笑意道:“你就是武王?一个男人?” 刘晆见她语出不敬,但也没怎么发脾气,只是悻悻的说道:“冒犯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惊讶……” 翩跹挑了挑眉。 刘晆解释道:“数年前,行军路上本王腹疼难忍,军医束手无策,还是当时的副将祁怀明给我熬了碗药我才痊愈的。据说那药名叫化风散,是个叫姚罗的赤脚大夫开的药方。” 听到这个缘由,翩跹倒也不惊讶,笑道:“赤脚大夫……他还真是记仇。” 刘曜闻言,手上动作不由一停,问道:“哦?听起来像是有几分渊源的模样。” 翩跹看了眼刘曜,模糊的说道:“见过一次罢了。” 刘曜也不追问。 刘晆见翩跹承认身份后,忙斟了一杯酒道:“刚才多有冒犯,望先生多多见谅。” 翩跹举杯,一饮而尽。 “要不再上点汤水吧,本王有些饿了。”见翩跹没有赶自己走的意思,刘曜忽然开口道。 翩跹没有意见。阿蓝见这情况连忙到外面招呼。 “看不出王爷也喜欢吃甜的?”翩跹见刘曜要了份银耳莲子羹,不由问道。 刘曜道:“偶然兴起罢了。” 而一旁的刘晆则是有些怪异的看了刘曜一眼。强忍住心下的疑惑。 “对了,颖岚还在上面呢,你赶紧上去看看她!”刘曜接收到刘晆的眼神,忽然开口道。 刘晆不情愿的说道:“好。” 待刘晆走后,翩跹噗呲一笑,而刘曜却是静静的看着翩跹,翩跹被盯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收住笑声,正经道:“说吧,王爷此次找我有何贵干?” 刘曜淡淡的说:“本王有事想拜托你。” 翩跹倒是有些惊讶,正色问:“何事?我好像没那大能耐能帮助王爷你。” 刘曜继续道:“想找你讨个医治陈年刀剑伤的药方。” “以赵王殿下的身份,什么样的药方找不到,何必找我呢?”翩跹不相信。 刘曜淡笑道:“但我要的药方也就只有你能做出来。我要的方子是用普通的药材就能达到极佳的效果。” 翩跹不由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敢问殿下要这方子可是要给那些将士的……” 刘曜眼里闪过一抹激赏,道:“没错。” “看来殿下野心不小啊……”翩跹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刘曜倒也不掩饰,只是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那与我有何好处?” 刘曜抬头看向洛翩跹,正色道:“护你一生安稳。” 翩跹一愣,随后冷笑道:“可我从未想过那么早就加入到皇子争夺之中,许个近的一点的承诺,我还考虑一下。” 刘曜脸上神色未变,笑道:“那就算本王欠你个人情。” “成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婚事 酒过三巡,翩跹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手已经慢慢的扶到自己的小腹。但翩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断的斟酒不断的饮酒。忽然,刘曜一把截住翩跹伸向酒壶的手,“你还要命吗?” 翩跹收回自己的手,无所谓的笑道:“要啊,可是醉一回也不会立马要我命啊。” 刘曜正色道:“像你这般醉一回有多伤身,你比我清楚。” “赵王殿下。”翩跹忽然拔高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道:“你管的太多了。” 刘曜也不恼,缓声道:“管了,那你又能奈我何?”刘曜声音低沉,眼角上挑,一股霸道的威严掩盖住他惯有的儒雅气质。 “你……”翩跹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忽然,翩跹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像是某个女子正控诉自己的兄长弃自己不顾呢…… 翩跹的嘴角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在刘曜的注视下,缓缓拉开房门,对着门外朗声说道:“武王殿下,赵王找您有事!。” 刘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直到一抹嫩黄色的身影冲到眼前,刘曜才明白,她是何用意。 “六哥!你好过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楼上那么久!你好过分啊!”颖岚公主怒气冲冲的扯住刘曜的手臂,控诉道。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出来逛逛的,谁知道后面,六哥竟然把她一个人放在顶楼的包间里,无聊的都快死了! 随后刘晆也小跑过来,拦住颖岚道:“六哥是有正事在做,不要烦他啊!对了,六哥找我什么事呢?” 此时刘曜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往门外看去,谁知,那抹墨绿色的影子早已经翩然消失。 刘曜不由望向桌上,却见刚才桌上的酒壶也消失不见了。面色由白转黑,不断的变换,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洛翩跹,好样的。 其实洛翩跹并未走远,她只是一个翻身,翻到了客栈的屋顶上罢了。 翩跹斟满了一杯酒,对月举起,面色苍白的笑道:“最后,就让这杯酒来结束我那十载的感情吧!” 谁知,腹部一阵剧痛袭来,翩跹手不由一抖,酒杯砸向了屋顶,随着酒杯的落地,是翩跹重重摔在屋顶上的声音。 果然,这身体不容许我玩的太过火啊…… “不能喝酒不要喝那么多……”一声轻叹在翩跹身后响起,但翩跹已经无力向后看了。 那人走到翩跹面前,动作温柔的把翩跹抱了起来,随后几个点地,就轻盈的消失在苍茫的夜色当中。 …… “可是查清楚了,今日洛翩跹到底发生何事?” 好不容易将颖岚带回了赵王府,刘曜没有歇着,连忙赶到书房,就见季西已经在那候着了。其实,早在刘曜见到洛翩跹之前就已经吩咐了季西去探查今日洛府发生的事情。 季西虽然对刘曜如此关心洛府感到惊奇,但还是尽责的把一切都打探清楚。 “今日平南王妃当真是到洛府提亲,是想说让洛家大小姐洛翩跹做世子侧妃。” “侧妃?怪不得她今日这般的反常……果然,洛翩跹最终还是和赵旭无缘啊……”刘曜听到这消息倒是没半分惊讶,只是叹息道。 季西奇怪道:“为何?” 即使是侧妃,赵旭也算个不错的归宿,况且侧妃的位置也是可与而不可的啊……可王爷这般笃定的语气又是为什么? 刘曜带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缓声道:“以洛翩跹那高傲的性子是不会嫁的。如果不能完全得到,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沾染。她要的东西太多……” 季西若有所思,但沉默不答。 而刘曜喃喃的说道:“这样看来,她还真和我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固执,也是一样的高傲,也是一样的潇洒。 …… 翩跹是半夜被疼醒的。腹部袭来阵阵绞心般的疼痛,让翩跹不由的缩成一团,沙哑着喉咙,小声的喊着:“水……水水……” 一只大手一把扶起洛翩跹,小口小口喂着翩跹和温水。那熟悉的药味,让翩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翩跹依赖的往那人的怀里缩了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翩跹猛地睁开眼,待眼睛慢慢的能适应黑暗,翩跹不由惊讶道:“师、师傅?!” 眼前那发须皆白,但神态自若,道骨仙风的老人便是翩跹的师傅,安国的开国大将,如今的江湖神医姜儃,字梓令。 但从小到大都没对翩跹红过脸的梓令,此时却冷着声音对翩跹说道:“醒了?玩够了?你怎么不把自己作践死呢?” 翩跹一听到这话,赶忙从梓令老人的怀里缩回来,正色道:“是徒儿错了……” 梓令老人怒极反笑道:“错?你错什么了呢!” 翩跹连忙乖乖认错,摆出一副认错架势,道:“不该在外多饮酒,不该这般不顾及自己身体……” “知道了还这样做?”梓令老人不由怒火更旺。 翩跹面露痛苦的说道:“我只是……只是,只是……心里难受啊……” 可梓令却不吃这套,严肃道:“只是难受就这样作践自己?从小到大我教你的都到哪里去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惜自己,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你也一定要对得起你自己,你也一定要好好对你自己!” 翩跹低头,半响不说话。 见着翩跹这样,梓令老人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猜到你会拒绝,但是,翩跹,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作为夫婿,旭儿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知道……要是我不知道的话,或许我还能开心点。”翩跹自嘲一笑。 “我明白你的担心……”梓令无奈的搂住翩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头,以表安慰。 翩跹把头抵在梓令的腰上,半响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思索着。此时,梓令眼见时机成熟了,缓声道:“翩跹,你想想,今天之后,你和赵旭的命运就此分开,以后,他对你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转嫁到别人身上,你能忍受吗?” “我……可是我……更不想见着那番的场景,我和他的命运纠葛在一起的时候,他却能名正言顺的把所有本该全属于我的温柔送给别人,我一点怨言都不能有……”胃部一阵疼痛袭来,翩跹不由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梓令道:“即使今日你以正妻身份嫁给赵旭,你依旧要忍受这些。” 翩跹一时语塞。 半响,翩跹终于开口,语调平缓道:“我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到时候他给不了我,我会自请出家。” 大喜大悲之后,翩跹的语气越是平静,则越是证明了她越加笃定。 梓令老人不由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倔呢!” 翩跹抬头,对着梓令老人淡淡一笑,道:“师傅,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吗?终我一身,我都不愿意像一般的女子相夫教子,平淡度日。我要的是更大的天地。” 梓令老人错愕的看着翩跹半响,忽然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谁也说不过你。只要你到时候不要后悔的哭鼻子就行。” “不会。”翩跹笃定的说。 翩跹环视四周后,惊讶道:“师傅你送我回洛府的路上可遇到什么乱子?” 梓令老人道:“周氏晕倒,洛府如今看守松懈,倒是没什么大事。”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师傅还有什么事吗?我想歇息了。” “没了。自己的身子自己顾着,好好休息。” “徒儿明白。”翩跹点点头目送梓令老人离开。 梓令老人最后嘱咐了门外的玲珑,在屋外站了许久,终是下定决心。随后便足尖轻点,消失在夜空当中。 …… 第二天一大早,梓令老人就往平南王府走去。 而平南王府这边,因着梓令老人的到来,倒是掀起了个不小的风波。赵旭收到梓令老人到来的消息时,正和自己的母亲在争论这个问题,平南王妃的意思是既然翩跹不嫁那就不勉强,而赵旭的意思则是要让翩跹当正妻,或者是直接找老夫人再提次婚,让老夫人答应,择日迎娶翩跹。 “总的来说,你非娶洛翩跹不可?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不是她有多好,而是我喜欢她罢了。”赵旭理直气壮的说道。 “那她若是不嫁呢?”平南王妃被气得不轻,一手扶额的说道。 赵旭纲要开口,王妃又打断了他的话。 只听王妃这般说道:”不要忘了,是太后让你娶亲的,难道你要抗旨吗?“ 平南王妃顿时被气的不轻,一手扶额道,半响说不上话。 正巧这时有小厮禀告道:“王妃,世子,梓令老先生来了……” 顿时,王妃的脸色更是惨白,而赵旭倒是两眼放光,忙道:“还不快请师傅进来!” “不用了。”梓令老人惯有的低沉嗓音飘进里屋,随后一身灰袍的梓令,携着寒风走了进来。 王妃不情愿的起身迎接道:“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说。近来身子骨好些了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意外 “不烦王妃费心。”梓令老人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这次来,是腆着我这张老脸来商议翩跹和旭儿的婚事而已。” 这是意料中的事,王妃也不惊讶。而赵旭倒是面露喜色道:“翩跹同意了?” “没有。但她同不同意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你日后对她好就行。”梓令老人那时在屋外沉思许久,终于还是决定不管翩跹的意志把这婚事了结才是正理。否则,日后翩跹的婚事指不定又会起什么大乱子不可。 赵旭脸色不掩失望的神色。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旭儿明白,终我一生绝不负她。” 梓令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向王妃说道:“剩下的就麻烦王妃了。” 王妃脸色不佳,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明日当面到洛府去提亲,只要老夫人那边答应下来即可。 赵旭见自家母妃点了点头,又望了望梓令老人,觉得此事必成,面上难掩喜色。 次日,当翩跹拖着宿醉的身体,疲惫的醒来时,已是日晒三竿了。而平南王妃的轿辇已停在洛府多时了,等翩跹梳洗完毕后,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到思雅居的时候,平南王妃也已经回府,而这一切已经不能改变了。 “翩跹啊,你来了。”洛老夫人略带尴尬的笑容,让翩跹心下不安。 “我已经答应了你的婚事……” 翩跹缓缓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洛老夫人。对着这样的眼神,洛老夫人只是叹气道:“这已成定局了,你就好好准备吧!” “祖母,能改变吗?”翩跹抬起头,语气尽量平缓道。 洛老夫人摇了摇头,道:“翩跹,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再说了。” 翩跹自嘲一笑,端庄的行了个礼,随后笑道:“翩跹明白了。” 随后翩跹转身,大步往外走去。看着翩跹的背影,洛老夫人不由叹了口气,心道:“这是对你最好的方法了。” 翩跹才走到婉园的门外,一只猫就飞快的蹿了出来,在翩跹的脚上蹭着,翩跹低下身,动作缓慢,带着一番心事的摸着那只大猫,嘴上喃喃念叨道:“你们以为的为我好,终究只是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之后的几天,翩跹以生病为由,不去给洛老夫人请安,洛老夫人非但不恼,倒也是送给翩跹许多珍品,明白那件事的人大多懂得这是老夫人再给洛翩跹筹办嫁妆的意思。 但是,当所有人都以为洛翩跹最终会嫁给赵旭的时候,有一个人倒是不那么认同。 当刘曜收到洛府已经答应平南王府亲事的消息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但很快,就让季西把这几日平南王妃所见的人的名单给汇总起来。 季西有些奇怪的递上所查到的名单,看着刘曜认真的翻看,这样的刘曜和以往的完全不同,季西不由得问道:“主子,这洛翩跹究竟有什么值得您如此……” 刘曜淡淡瞥了季西一眼,猛地笑道:“如此什么?在意?不……我只是想让她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罢了。她,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季西看了眼刘曜,心里想到:可是主子你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即使是清妃娘娘,您都未必会三番四次的了解她的情况。 季西这边没有说话,刘曜倒也是没有太大的兴趣接下去话,忽然,刘曜嘴边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让季西不寒而栗。 “快,备马车,本王要去见安平王!” …… 平南王妃脸色阴沉的进了赵旭的书房,责令下人关上房门。 赵旭第一次见自己的母亲这般架势,诧异的问道:“母亲,可是发生何事?” 平南王妃不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赵旭。 赵旭心急的问道:“到底发生何事了?可是翩跹那又怎么了?” 一听到洛翩跹这名字,平南王妃不由怒从中来,一巴掌打向赵旭的脸颊,厉声说道:“洛翩跹,洛翩跹,难道你心里只有那样一个小妖精吗!你完全都不顾平南王府的兴衰荣辱吗!” 赵旭被这一巴掌打蒙了,自小到大,自己的母亲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跟别说还上手打巴掌了! 见赵旭一脸错愕,平南王妃暗自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但却不后悔自己打的那一巴掌。 只听平南王妃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知道吗!因为这样一个洛翩跹,平南王府就要被毁了!” 赵旭道:“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赵旭一脸错愕,平南王妃暗自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但却不后悔自己打的那一巴掌。只见平南王妃恨声道:“就是因为洛翩跹,哪户好人家的女儿会想着和妾侍一起嫁进来,因着这个缘故,像是安平王这般的勋贵人家都拒绝这桩婚事!难道真让太后赐婚硬逼着人家嫁给你吗!打自一开始,我们这样的人家同时娶妻娶妾的啊!这明显就是打脸!” 而赵旭对这事倒也没太大的惊讶,淡淡的说:“难道母亲到现在都还没猜透太后的意思,这般急急寻来的婚事,一开始太后就不打算往高门大户找去,现在,南方战事一直未平,却已经折进去一个皇子了,这平南王府已经是众矢之的了,不宜太过张扬。母亲怎么还想着去找高门大户结亲呢?” 平南王妃争辩道:“可即便是家世普通的女子,只要是家里娇养的女儿,谁愿意受这般侮辱?和妾侍同时进门。说到底,太后就是偏心!” 赵旭不耐烦道:“那我就娶翩跹一个,这样简单了吧!还要母妃要是有什么怨言大可找太后说清楚去!” 平南王妃被气的一个倒脚,怒道:“我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儿子啊!” 这边平南王妃正苦苦寻觅自己看重的儿媳,而另一边,洛翩跹倒也是不好过。知道这桩婚事是太后,梓令老人,甚至洛老夫人一起推动的,即使不顾自己的意愿,只要将他们认为对的都施加在自己身上即可,翩跹心里突生疲惫,连着几日,闭门不见任何人,包括梓令老人。她厌恶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的无奈。 直到前线传来那个消息…… 南方叛军突袭,大败我军。 听到这个消息,本应该是让人忧心忡忡,可是翩跹却是大大松了口气。发生了这件事,赵旭不得不即刻赶往战场,而那婚事既没三媒六证,本就是不作数的。 “拿纸笔来。”翩跹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喜悦,一扫以前的抑郁。 阿蓝见翩跹这般,不由心寒道:“小姐,你当真如此拒绝这婚事吗?即使你和世子那十载的感情。” 翩跹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色道:“我不是抗拒这婚事,我抗拒的是自己的命运不由自己。说你是妻你就是妻,说你是妾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经过这件事,我才懂得,只有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命运。” 与之前相比,翩跹眼里多了份稳重,更多了份野心…… 很快,翩跹就一头扎到了药理书里。 …… 不止是翩跹,连赵旭也是松了口气,一是他不太情愿逼迫翩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二是终于能摆脱自己母亲整日的唠叨。 出征前夜,赵旭轻车熟路的翻进了婉园,正好瞧见翩跹正在逗猫,心情很好的模样。见到赵旭的时候,倒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你来了啊……” 赵旭本是有千言万语想跟翩跹说,可谁知翩跹的反应犹如当头棒喝,赵旭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生硬的点了点头。 “赵旭,你懂我为何这般抗拒这般婚事吗?”翩跹依旧蹲在原地,逗弄着缩在地上的猫儿。 赵旭倒没想到翩跹会问这个问题,犹豫片刻后,道:“让你做妾是委屈你了。” 翩跹一时倒是被逗笑了,无奈的叹道:“你终究还是不懂我啊……其实,我只是厌恶这种命运不能自主的感觉罢了。” “你没有不能自主啊!”赵旭急道:“莫非嫁给我不是你所希望的?” “不是这个问题……”翩跹语气平淡的说道,似早就猜到他会说什么。 “那是什么!” 翩跹淡然的态度刺激到了赵旭,让他有种一直都看不透洛翩跹的感觉。 见到这么激动的赵旭,翩跹心下也是一股郁闷,只道:“罢了,当我没说。” “什么叫当你没说,你说清楚啊……”赵旭怒气更胜。 翩跹深深的看了赵旭一眼,忽然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了个小瓷瓶,声音平缓道:“你明天就要走了,这里有几粒保命丸,一粒大概能撑2个时辰。” 赵旭看着翩跹递过来的瓶子,迟迟没有动作。 “拿着吧。”翩跹扯过赵旭的袖子把小瓶子放入他的袖子,淡淡笑道:“刀剑无眼,好好护着自己。” 赵旭收回手,忽然一把抱住洛翩跹。偶有微风,吹落了一地的黄叶,在寂寥的夜色中,两个人儿相偎而依。 直到将洛翩跹抱个满怀,熟悉的发香让赵旭有种安心的感觉。那温暖的体温让赵旭心里那份不安渐渐消失了。 “洛翩跹。” “嗯?” “你在就好了。” “傻瓜……” 翩跹被逗笑了,安慰的拍了拍赵旭的肩膀,浅笑。 ………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相见 第二日,赵旭领着三万大军就向南方而去。 临走之时,赵旭的义姐扶摇子则是一身正式道袍亲自给赵旭祝祷。圣上亲自出席相送,声势浩大,似乎就是想要通过这么大的阵容,安抚百姓,告诉大家我军必胜。 此时,洛府婉园,洛翩跹一个人静静的伏在桌案,奋笔疾书。 今日,洛翩跹一改以往的装扮,换身一身水红色的长裙,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发髻,一改往日的疲惫与不安,眉眼间自然的流露出一份自在与逍遥。 “旭儿走了,你看似很开心。”若蝶倒也是一派轻松与惬意,缓缓的步入了翩跹的书房。 翩跹见是若蝶,倒也没停下手中的工作,继续低头,边写边道:“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死生都由不得我的感觉,与他无关。” 听到这话,若蝶不由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以为你比我看得开,没想到你才是最倔的那一个……” 翩跹知道自己戳到了若蝶的痛处,当初,若蝶出嫁的时候也是逼着自己去接受那件事。甚至,刘昭从未透露过半丝喜欢若蝶的意思来。 “或许吧,说不准我们家的女儿都是这样的性子。”翩跹笑着调侃道。 “太过于想要自由,好像不是件好事啊……”若蝶笑着接话,两人一笑而过。 或许不是性子倔的关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喜欢赵旭。若蝶看着翩跹的身影,在心里叹息道。 …… 日子照常过下去,洛翩跹答应给刘曜写的药方也大致完成了。只差找个时机送出去罢了。就在这时,一个机会送了上来。 颖岚公主十五岁生辰到了,十五岁的及笄对女子来说十分重要,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女子就已成人了。连一般的平民女子都是如此看重,更何况是天家呢?于是就有许多官家适龄女子收到了前往凝霞园的请柬,其中,大多都是此次待选的秀女,这也是一个极好的认识皇亲贵胄的机会,为了日后的选秀做准备,距离公主生辰还有半月,就已经很多人都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整个洛府也为这个事情开始忙碌起来。洛茵茵和洛菁菁同时收到请柬,周氏开心的不得了,好不得给两个女儿好好梳洗打扮准备一番。 但同样收到请柬的洛翩跹倒是不甚在意,反正志不在此,况且,在那种场合里面,公主才是主角,公主定会打扮的贵气大方,你再如何准备,终究是比不上皇家气派的,若是比上了……那便会惹来更大的祸事。 当一众闺秀们为了公主生辰宴席准备的焦头烂额的时候,这颖岚公主正惬意的坐在武王的书房里,吃着香软的糕点,看着几部话本,不亦乐乎。这边刘晆看不下去了,无奈道:“哎哟,颖岚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宫去,现在离你生辰也就不到半月的时间,你不用回去准备准备吗!” 颖岚眨巴眨巴眼睛,道:“不急不急,等我十五那日逛完庙会我就回去。” 说的好听,不过是想那日趁乱去见见那定国公府的二少爷吗!刘晆撇了撇嘴道:“逛庙会可以,想私下去见定国公府的二少爷就死了这条心吧!” 颖岚见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有点气急道:“不见就不见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人!” “真不见啊……”刘晆故意拉长尾音道:“枉费我还约了徐怀明明日骑马去。” 徐怀明,便是定国公府的二少爷,颖岚公主的未婚夫婿。 一听这话,颖岚马上不干了,道:“真的吗?那块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可转念一想,颖岚就瘪下了嘴,懊恼道:“不可能的!六哥绝对不会让我去的!” 刘晆笑道:“那你就太不了解你六哥了……要是没有六哥的同意我怎么敢随随便便的约上徐怀明呢!” “真的吗!”颖岚开心的一下就扑到了刘晆的身上,道:“真是太好了!” “不过……”刘晆忽然正色道:“答应我,在马场不准任性!见完一面,马上就走!” “没问题!”颖岚答应的很是爽快。 “不要现在答应得那么爽快,到时候又摆出另一幅模样啊!这次六哥也会去,不要太放肆啊!”刘晆有些担心的说道。 一听刘曜的名字,颖岚一下就瘪下了嘴:“六哥也要去啊……天哪!” 第二日,天公不太做美,天气阴沉沉的,但徐怀明还是早早的就到了西郊的马场,而刘曜,刘晆和乔装成小厮的颖岚则是一个时辰后才到。 徐怀明骑着马飞快的跑到两位王爷的面前,面上还有几分薄汗,但样子看来,倒是蛮开心的。 “徐怀明拜见两位王爷!”徐怀明利落的下马,声音满是稳重,躲在刘晆身后的颖岚,不由偷偷拿眼看去,只见徐怀明身材健壮,面容刚硬,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儿郎。 “大家都是兄弟,行这些礼做什么呢!”刘晆一下扶起拜倒在地的徐怀明,熟络的搭上他的肩膀。武王曾和徐怀明同在羽林军中任职,相互也是比较熟络的。 刘曜在那边端出一份自然得体的微笑,道:“七弟说的是,不必拘礼。” 徐怀明起身后,也不太拘谨,自然的笑道:“王爷这般说是抬举我,但我可不能太放肆!” 那浑厚的声音让颖岚心里一跳,自小在宫里长大,接触这般纯粹的武将倒是少之又少,就算是自己的兄长大多都是上过战场,可是兄长们身上的贵气与霸气却往往多于那份刚硬的武将之气。 颖岚像是中了一种名叫徐怀明的毒。随后,徐怀明和刘曜刘晆一起骑马去了。而颖岚则乖乖的坐到一边,时不时的拿眼撇着徐怀明。忽然,天上飘起了雨丝。 或许这是缘分吧,在山的另一侧,翩跹送着若蝶回到了清心观,正打算走,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滴两滴三滴,慢慢的竟然下起雨来了。翩跹不太想冒雨回去,便搬了个暖炉进若蝶的房间,二人倒是下起棋来了。 “这雨一下倒是冻得慌!”刘曜停下马后,看了看一边冻得瑟瑟发抖的颖岚,道:“不然我们就到清心观避避雨吧,走一段路就到了。” 刘晆也是放心不下颖岚,也是点点头同意了,而那徐怀明则是马上吩咐下人,收拾收拾就往清心观骑去。 “启禀掌观,赵王,武王和徐参将在观门外求见。”翩跹正杀的若蝶七零八落的时候,就有小道姑来禀告此事。 这若蝶瞅准时间,就把棋盘往外一推,道:“今天先不下了,我先去招呼这些人了。” 翩跹撇撇嘴,道:“明明都要输了还说的那么好听!”随后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无奈道:“这些人来了,出于礼貌我终究也是得要见上一见啊……” 若蝶点点头,道:“那就一起去吧……对了!我要说明,那盘棋我还是有翻盘的可能的!” 翩跹不说话,只是笑道:“那晚点我们继续来咯,反正那残棋就摆在那里。” 若蝶不答,只是道:“不和你耍嘴皮子了,不要让几位贵客等急了。” “那扶摇子掌观,你这样急急的去见男客们,说出去也不好听呀……” “就你话多!”若蝶忍无可忍的在翩跹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清心观的小姑子们早就把三位男客迎到了温暖的居室里面,只是想给颖岚找个换衣服的场所倒也不太方便,终究颖岚如今化作的是男儿身。好在室内温暖,颖岚倒没受什么大罪。 若蝶缓步步入居室,翩跹随后跟上。 “掌观有礼。”一见若蝶进来,几位客人就连忙站起见礼,其中有个人更是笑得出其的灿烂。 若蝶见到给自己开门的一个小厮先是一惊,随后不慌不忙的走进门,还礼道:“施主们有礼了。” 随后介绍身后的翩跹道:“这是洛家小姐翩跹,听到诸位贵客过来,前来见礼。” 翩跹落落大方道:“见过赵王,武王,和徐参将。” 神情自然,但不失庄重。语调轻快却也不轻浮,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洛家小姐?哪个洛家?”在看见翩跹的第一眼,刘晆就认出翩跹来了,不由对翩跹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家父洛雄,现任征西大将军。”翩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用着一种独有的温柔语调说道。 “洛、翩、跹……”刘晆看着翩跹嘴角那得体的笑容,不由的将那日酒楼里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却觉得,那日她的笑容才是真的耀眼。如今的她,美则美矣,却让人有种总是猜不透的感觉。 这边,翩跹拿出大家闺秀应有的修养和武王以及徐怀明周旋,而这边若蝶却悄悄带走了刘晆身边的一个小厮。翩跹见若蝶这般神色,倒也是觉得惊奇,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更挑起话题,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刘曜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洛翩跹那得体的笑容,不知为何,有种心里有些不自在,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随后刘晆找了个理由就出去了,徐怀明也随他同去,一时间,屋内也只剩刘曜和翩跹两人罢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章 相识 翩跹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没有随身带那叠药方,不过我已经写出来了,寻个方法我好拿给你吧。” 刘曜倒也不吃惊,只是说道:“先不用着急,本王要的可不是一两副药方。” “四十七副药方,治疗刀剑旧伤十八副,治疗筋血不通九副,治疗五脏器官的共十副,还有十副是止痛,止血,风湿等伤病的各类药方。”翩跹想了想后,道:“我上月刚来京城的时候看过,这些药方所用的药材价格都算是便宜的。应该能满足王爷的要求。” “五日。”刘曜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五日?” 刘曜深深看了眼洛翩跹,缓声道:“五日,在五日之内,你便可寻到这么多的药方?” 翩跹撇撇嘴道:“这是用不上五日的,我大概用了三日想出这些方子,我一时也就想得到这些病症,若是还有什么疑难杂症,王爷大可再来找我。” 刘曜注视着洛翩跹许久,洛翩跹有些不自在的扭过头去,这时刘曜忽然笑道:“洛翩跹,你当真是奇女子啊!” “我只是做我喜欢做的事情罢了。”对于这样的称赞,翩跹觉得有些担待不起。 刘曜笑而不语。“若你生作男儿身,我定保你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刘曜看着翩跹半响,终于开口道。 听到这话,翩跹不由噗呲一笑,调侃道:“王爷啊,都那么久了,您还是没放弃要拉我入伙的想法啊……” 刘曜也不恼,笑道:“那你的意思呢?” 翩跹摇摇头,道:“归根结底,现在一切都还太早了……你不怕吗?” 翩跹忽然话锋一转,问向刘曜:“这么早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这恐怕不是件好事啊!” 刘曜笑道:“暴露?怕是单单讨要从药方上就能猜到本王野心的,怕也就只有你一个。”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翩跹淡淡一笑,随后道:“不过,我想圣上不是害怕你们有当皇帝的野心,而是害怕你们的动作太快而已。准备可以,但绝对不能丝毫有赶超圣上的苗头。” 听见翩跹这般说话,刘曜开口问道:“你在担心我?”说罢嘴角还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翩跹无奈的瞥了一眼刘曜道:“我只是担心你不能把我的药方的作用发挥到极致。无论最后你是否能得偿所愿,我只希望那些将士们也能过得好一些。当然……” 翩跹狡黠一笑,道:“能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也是不错!” 刘曜闻言轻笑一声,道:“罢了,这般直言,还是当个姑娘家才好。” “若一切可如我所愿,我下辈子定要投个男儿身。”翩跹听到刘曜的话也不由感慨起来,“若我身为男儿,我定要走遍这天下,而不是被锁在这四方天地。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听到翩跹的话,刘曜不由笑她太过天真。“身为男儿所要承担的责任比你想象的多的多,想要如此自在踏遍天下倒也是难啊……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翩跹闻言苦笑道:“这世道啊……无论是贫苦百姓或是天皇贵胄,终究谁都活的不自在。” “若没有活得不自在的时候,倒也叫人不知道什么自在了。” 翩跹闻言,沉默片刻,随后莞尔一笑,道:“王爷的话当真精辟!” “不敢当。”刘曜对翩跹的恭维倒是颇有无奈。“跟你说话倒是猜不透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是真是假又如何?这般恭维不是听听就过了。”似乎是听到动静了,翩跹直了直腰,轻声说道。 刘曜见翩跹这般动作,对着翩跹小心翼翼的样子,笑出声来。 谁知门外果真传来脚步声。刘曜有些吃惊的看向翩跹,翩跹已摆好大家闺秀应有的坐姿和表情,见到刘曜,却得意的甩了个白眼给他。 他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这倒使得刚进门的刘晆很是诧异,忙问到:”六哥笑什么呢?这般开心?“ 刘曜答道,”也没什么,只是讲到近日的一些趣事罢了。“ “哦?”刘晆看了眼翩跹,只见她端庄的坐着,嘴角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那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刘曜看了翩跹一眼,嘴角含笑道:“就是前几日某个王爷在自家王府喝醉,硬说自己是条鱼,就要往池子里跳的事情罢了。” 刘晆闻言,面上大窘,讪笑道:“六哥,这么丢人的事情咱就别往外说了嘛!” 翩跹不由被刘晆可怜兮兮的语气逗笑,而刘曜则是爽朗的笑出声来,一时间,房里的气氛还是不错。 “看来这儿倒是挺热闹的啊!”若蝶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端进一些糕点和茶水。若蝶摆了摆手中的佛手,缓声说道:“我见外面雨声甚好,就备了几壶清茶和些许糕点,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胃口。” 翩跹起身行礼道:“那就多谢掌观了。我记得掌观这儿的荷香碗糕可是不错,不知今儿个能不能吃到。” 若蝶笑道:“这荷叶的季节已经过去,要是想吃怕只得等来年了。” “那倒是可惜了。”翩跹不由得心生遗憾。“那清甜的味道当真是令人难忘。” 若蝶调侃道:“并非荷香碗糕有多美味,仅仅只是因为你嗜甜罢了。” “或许吧。” 随着若蝶和翩跹你一句我一句,那糕点都已经摆在了桌上。 “虽是没有荷香碗糕,我这倒新作了些蜜豆牛乳糖,可以试试。”若蝶说着就分了乳糖,先是给刘曜,刘晆和徐怀明一份,随后再把乳糖放入翩跹的碗碟当中。 翩跹闻言眼前一亮,但面上还算镇定,道:“多谢掌观。” “嗯嗯!入口即化,牛乳的香气和蜜豆的甜糯,果真是极好的!”刘晆虽是生的五大三粗,但却也嗜甜,所以这蜜豆牛乳糖倒是极符他胃口的。 而一旁的翩跹倒是没说一句话,可舒展的眉眼就知道她是如何喜欢这点心了。那舒展的眉眼,让刘曜不由想到那年上山打猎见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舒服的缩成一团晒太阳。 见到翩跹这般表情,素日不喜甜食的刘曜也不由得尝了尝那牛乳糖,不仅是一股甜味更加上了一股奶香味,刘曜眉头不由一皱,但转眼却见到翩跹那含笑的嘴角,眉间也不由得舒展开来,虽称不上喜欢,但至少也没那么难忍受。 而刘曜的变化,翩跹自是没在意,可这不表示身边的人没注意到。就像一旁乔装成小厮的颖岚公主不由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刘曜。 刘晆也注意到刘曜的转变,诧异道:“看来掌观的牛乳糖做的真是不错,连素日不吃甜食的六哥都吃了下去!” 翩跹停住手下的动作,含着牛乳糖,看了刘曜一眼。 刘曜嘴角不由流露几分笑意,道:“当真不错。” 刘晆倒是没太在意刘曜的改变,而一旁的颖岚公主出于女子的直觉,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正对着颖岚的翩跹身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清丽动人,眉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淡雅与从容,宛若一株淡雅秀美的兰。 忽然,翩跹的目光对上颖岚探索的目光,翩跹愣了片刻,随后嘴角缓缓勾起,顿时,那种由骨子里流露出的高雅与少女独有的甜美结合,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直直扑来。即使颖岚在宫里见过不少绝色女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洛翩跹的容貌当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 但是在刘曜眼里,洛翩跹这笑容倒像是不怀好意,刘曜不动声色的往颖岚的方向挪动了身子。 翩跹察觉到刘曜的动作,对着刘曜,笑得意味深长。 那个小厮,可是没有喉结啊……女扮男装又能得到两位王爷如此保护,连若蝶也是悄悄带她出去走了一遭,看来身份不一般啊…… 见着翩跹意味深长的笑容,刘曜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心下不由暗叹道,真是多智近妖啊…… 外面的雨渐渐地停了,几位男客就要起身告辞。翩跹本是松了口气,可谁知又有新的麻烦出现了…… 武王身边的那个小厮情况似乎不太好。 只见她脸色苍白,堪堪的捂住腹部,冷汗直冒,翩跹注意到,这小厮的情况像是半个时辰刚刚发作起来的,怕是胃经出了些许问题。而刘曜和刘晆似乎对这小厮的身份很是忌讳,似乎有些不忍,但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带她离去。 算我倒霉吧!趁着在等其他小厮牵马过来的时候,翩跹悄悄的递给那小厮一个小瓷瓶,轻声道:“疼的厉害的话,可以吃一颗。路上跟你主子禀报一下,看有没有多的衣服,我觉着你应该是着凉了,引起的脾胃不适。” 那小厮接过小瓷瓶,愣了半响,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翩跹轻笑道:“因为你是女子啊。出门在外,女子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随后翩跹趁着人没注意回到了原位。正瞧见刘曜往自己这边走来,翩跹微微一笑,迎上去,轻声说道:“我给了点药压着了,回去好好给她瞧瞧,怕是着凉了,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刘曜并未想到翩跹竟会那样做,愣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多谢。” 翩跹闻言狡黠的笑道:“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 刘曜自翩跹身边擦身而过道:“记得拿个本子记着。” 翩跹莞尔一笑,便径直走到了若蝶身边。 见到翩跹,若蝶压低声音,有些担心的说道:“你和刘曜很熟吗?” 翩跹低声道:“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可他似乎待你与众不同。若蝶心里暗想,嘴上却说:“那我知道了。” ……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衣裳 当天夜里,当刘曜和刘晆赶回府邸的时候,这颖岚的面色却是红润的多,随后找了太医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便可。这时颖岚自己也松了口大气,要知道,她最是不喜欢喝药了。 “六哥。”颖岚弱弱的叫了声刘曜。 刘曜见颖岚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她定有事要求自己帮忙了,于是道:“什么事,直说吧。” “我、我想见见洛翩跹,当面跟她道个谢……” “不行。”刘曜一口拒绝,随后道:“你生辰那日自有时间和她相见,现在,你好好养着身子,后日宫里就会派人来接你了,早些做好准备回宫。” 颖岚见刘曜一副不容怀疑的模样,只得瘪了瘪嘴,作罢了。 颖岚这边正准备回宫,谁料在大家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黄色的大肉球,晃着尾巴,大摇大摆的又蹿回了赵王府。 “这家伙倒真是机灵!”颖岚得知那黄猫又回到了府上,脱口而出的惊叹道。 正巧这时刘曜也在旁边,就唤了丫鬟把那猫抱上来瞧瞧,一见那猫,刘曜忍不住多揉了几下那猫的脑袋,叹道:“真真是个机敏的啊……” 随后那猫就随着颖岚公主又回到了宫里,此事先暂且告一段落。 再说翩跹这儿丢了那黄猫,倒有几分舍不得,但翩跹素来对分别看得倒开,是我的终究是我的。无论是猫还是人的去留都随缘吧。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周氏也没再忽然昏厥,而这洛府上下倒也是蛮太平的。当然,除了周氏遂着翩跹的心愿把赵嬷嬷找了回来,或许府中还能更安宁一点。 “小姐,明日就是颖岚公主的生辰了,小姐是要穿这件水红色长裙,还是着这淡紫色衣裳?”赵嬷嬷指着两个小丫鬟手上分别抱着的衣裳轻声问道。 翩跹午觉刚醒,玲珑正给翩跹梳着头,翩跹眼也不抬就说道:“嬷嬷决定吧,我第一次参加这盛宴,不知道怎么穿才是好的……” 赵嬷嬷得了翩跹的话,道:“依奴婢来看,怕是这两身都不好。” “哦?”翩跹本是半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看着镜子里的赵嬷嬷。道:“嬷嬷这可是什么意思?” 赵嬷嬷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随后道:“这水红色的衣衫上锈深紫牡丹,还缀着几颗珠子,俗不可耐,而这浅紫色的衣裙上纹着浅红荷花,别扭至极。” “可这是母亲特地找人赶制出来的衣裙,就是备着这次的宴席,若不穿这些个儿,那我该穿什么呢?”翩跹似是很苦恼的问道。 “小姐莫急。”只见赵嬷嬷挥了挥手,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件蓝色的衣裙进来,赵嬷嬷抖了抖,裙摆上暗绣浅粉色的樱花,偶一波动,就像是落花满天,而衣袖上和领口上都极其细致的绣了樱花暗纹,低调但也不失大气,优雅却也不是娇嫩。 “这是夫人赏下的几块布,老奴见小姐平素衣裳大多朴素,便私心想着给姑娘做几件衣裳,也望姑娘不要嫌弃老奴的手艺。”赵嬷嬷见翩跹眼睛一亮,有些得意的说道。 “小姐,要不穿上试试?看看老奴做的合不合心意。” 翩跹笑着点了点头。那时候周氏说着要给翩跹做衣服的时候,翩跹早就猜到所得的衣裳怕也就是这般不能穿出去的,却也是应下周氏的心意,如此这般就是想看看这赵嬷嬷的心到底是向着哪边的。说做衣裳的时候赵嬷嬷才刚进府,就能存着这般心事当真不错。 翩跹一边想着,一边有着赵嬷嬷的巧手给自己穿上衣裳。 不得不说,赵嬷嬷的眼神真是刁钻。一般的女儿家都不会选这种深蓝色的衣料做衣裳,但这深蓝的衣料却衬得翩跹越发纤细与肤白,甚至在缀上前些日子老太太赏的那套白玉头面,更衬得翩跹清丽脱俗,但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动人与娇艳。 连看惯了翩跹的阿蓝和玲珑,都不由得有些出神。而赵嬷嬷见到镜中所见的翩跹,不由愣在原地。 翩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叹道:“嬷嬷不愧是从尚针局出来的女官!” “是小姐的底子好,老奴只是献丑了。”赵嬷嬷反应过来急忙恭维道,眼里的那份惊讶很快就散去了。 “小姐的容颜当真可以算上倾国倾城了……”阿蓝看着翩跹的容颜,感叹道。 玲珑也同意的点点头道:“咱家小姐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当真是数一数二的!” “好了……”见玲珑和阿蓝夸得有些不着边,翩跹无奈的开口道:“不就是件衣服吗,瞧你们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素日打扮都是多寒酸呢。” 阿蓝心直口快道:“难道小姐打扮的很华丽吗?素日就是一身素色衣裙,有时不必去请安的时候连发髻都懒得打理。” “你小姐有活得那么粗糙吗?”翩跹被阿蓝嘴里形容的吓到了,不由转头问了问玲珑,只见玲珑也是恨铁不成钢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小姐怕是前几年……” “哎?嬷嬷。这里的线是不是开了?” 阿蓝说到兴头上,差点就说漏了嘴,翩跹则淡淡的摆弄着衣袖,忽然间接提醒阿蓝隔墙有耳。 阿蓝连忙闭上了嘴。 第二日,当翩跹身着那蓝色的衣裙缓步走到了思雅居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倒是把老夫人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穿起这老气的颜色来了……”老夫人为了掩饰心里涌出的那份伤悲,随口一说。 翩跹没有忽略当见到自己时候老夫人那份激动,此时试探的说道:“这颜色是母亲赏的,我瞧着也是别致,就请赵嬷嬷给我做了件衣服。可是这颜色有什么冲撞?” “没有。”老夫人一口否定道,只是拉着翩跹的手,若有所思。 翩跹也不打断老夫人,直到周氏领着洛茵茵和洛菁菁前来请安。 果不其然,在见到翩跹的时候,也被翩跹惊艳了一把,说到底,那身衣服也没什么贵重与精致,但却是被翩跹穿出了一种独特的韵味,有着一股清丽动人的风雅与高贵。 给老夫人请完安后,周氏就马上对着翩跹挖苦道:“怎么?昨日里送去的衣服都不喜欢?从哪里变出这身妖精般的衣服。” 这话有些难听了,翩跹答道:“母亲送来的衣服翩跹很是喜欢,但说起来,那衣服可是母亲身边的姐姐们一针一线缝出来,不是大日子翩跹可舍不得穿啊……这衣料可是母亲赏给我做大衣裳的。母亲赏的料子好,穿出去定也不会丢我们洛家的脸。” 这话堵得周氏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是说了句:“果然伶俐。”就做了罢。 “哼。”洛茵茵倒是不想作罢,可周氏没多说什么,她也无法,只得借此出气。 只见洛茵茵一袭鹅黄色长裙,加上一副珍珠和白玉打造的头面,看上去不但是高贵,更有一股女儿家特有的娇媚。而洛菁菁则是一身桃红色的衣裳,也是白玉的头面,加上嘴角的酒窝,衬得整个人娇憨可爱,自有一股动人和古灵精怪的感觉。 周氏则是一身深紫色的衣裙,再加上一副赤金打造的头面,倒也显得雍容华贵。 和她们一比较,翩跹显得有些寒酸,但翩跹倒不太在意这些。 待走出了思雅居,那洛茵茵就心直口快道:“哎哎,你看你这一身太寒酸了吧!这样走出去丢我们洛家的脸!” 翩跹淡淡扫了洛茵茵一眼,随后笑道:“我嫌重。妹妹,脖子很酸吧。” 似乎是戳到了洛茵茵的痛处,洛茵茵梗着脖子道:“明明就是给自己寒酸找借口。” 洛翩跹看了眼洛茵茵那沉甸甸的簪子,笑道:“比富贵我们能比过天家吗,只要干净齐整就好,那么多东西你也不嫌看着眼晕。” “你!”洛茵茵似乎要上来再争执几句,那洛菁菁就走上来。 “母亲在催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洛菁菁看了眼翩跹,语调欢快道:“姐姐是不是还想着嫁给平南王世子呢?这么快就打扮的这么老气了呢!” 翩跹笑道:“妹妹今日的发髻倒是娇俏可爱呢,乍一看,还小个三四岁呢!” 洛菁菁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翩跹这话可是大有深意。 只见那洛菁菁脸色马上就变了,就要上前理论,谁知这时翩跹摇了摇手,笑道:“诸位妹妹,母亲可是等急了呢?这大好的日子,迟到可是大不敬呢!” 两人发作不得,只得脸色不好的走向前去。 外院正备着三辆马车,周氏上一辆,翩跹一辆,洛茵茵和洛菁菁一辆。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除了洛茵茵和洛菁菁抱怨为何不能单独乘车罢了。马车里,翩跹掏出藏在袖子里的那写好的药方,不由陷入深思,这药方该如何拿给刘曜才不会显得引人注目。 慢慢的车道变得宽阔,而周围也变得嘈杂,最后马车缓缓停下,翩跹收好手中的药方,整了整衣服,在阿蓝的伺候下下了马车。一下车,就一阵香风吹过,翩跹不由的皱了皱眉,太重的脂粉气熏得人有些头晕。 “征西将军洛雄夫人携三位小姐到。”一声尖利的唱和过后,翩跹等一行人被引到了花厅,花厅里大多都聚着盛装打扮的贵妇或是大家闺秀,她们或坐或站,家世品貌都各具特色。 周氏,洛茵茵和洛菁菁都很快的寻了自己相熟的人儿去了,翩跹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自是没有熟人,但也乐得清闲,厅里的香气和不透气的环境熏得翩跹头疼,便默默的想寻个出口出去。但似乎没那么容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姚紫 翩跹的容貌和气质本就容易引起众人注意,加之翩跹今日一身深色衣裙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这位妹妹请留步。”翩跹正往花厅出去走去时候,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少女忽然开口拦住翩跹。 翩跹停下脚步,仔细打量那个女子,只见她脸上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目光,有的是一双干净温柔的眼眸。 那女子见翩跹不说话,以为翩跹是被吓着了,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道:“我姓姚单名一个紫字,家父是申国公姚尚德。敢问妹妹芳名呢?” 那姚紫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妆容精致端庄,眼神干净温暖,尤其是她嘴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看着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翩跹心生结交之意,笑道:“我姓洛,小字翩跹,家父是征西将军洛雄。” 姚黄笑道:“原来是洛家妹妹呢,我瞧着妹妹有些眼生,就莽撞了,还请妹妹见谅。” “不敢,我自幼长在许州,也难道姐姐瞧着我眼生。”翩跹回答道。 姚紫见着翩跹容貌姣好,气度更是不凡,便也心生欢。那姚紫虽是年纪与翩跹虚长一岁,但自幼便是被家中父母兄姐娇养到大,心思单纯干净,很快便和翩跹熟络了。翩跹欣赏姚紫的气度风韵,倒也乐意结交。 就在两人交谈正欢的时候,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快步走进了花厅。那女子先是左右张望,当看到姚紫的时候,脸上不由堆起了笑容,只见她快步走来,人未到声先到:“哎呀,二姐,你可叫我好找!” 翩跹停下话头,看向那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裙,面若桃花,步伐虽急,但却也从容不迫,一看,就是有些许功夫在身上的。 那女子见到翩跹,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位姐姐有礼了。” 翩跹温柔一笑,道:“妹妹有礼。” 姚紫则对翩跹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不成材的妹妹,姚黄。” 只见那鹅黄色衣裳的女子一把勾住姚紫的手肘,撒娇道:“姐姐,你可就别说我了呢,那边太妃娘娘就要到了,我们过去吧。” 姚紫有些吃惊道:“祖姑母要来?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像是临时做出的决定,母亲那边正找你呢。”姚黄说道。 “那翩跹妹妹,这边我可就要先告辞了。”姚紫道。 “姐姐去忙吧。”翩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姚紫和姚黄携着手就往外走,那姚黄还时不时的转过头看下翩跹,翩跹站在原地,嘴角含笑,神色温柔。直到两人出了花厅,翩跹转身就想要往另一个出口走去。 “姐姐,刚才那是谁家小姐,怎么长得那般俊俏呢!”姚黄一出了花厅门就附在姚紫的肩上轻声说道。 姚紫笑着拂开姚黄凑上来的头,低声道:“她是征西将军家的庶出大小姐,洛翩跹。说是自小在许州长大的。” “征西将军府的小姐啊……那她不就是那洛茵茵的姐姐吗,怎么同是一家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怎么?”姚紫听出姚黄语气中的不满,道:“我见那洛茵茵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啊。” 姚黄瘪了瘪嘴道:“就是瞧不惯那轻狂样子,整日故作高雅却又目中无人!” 姚紫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而与姚家姐妹分开后,翩跹一个人走出了花厅,当呼吸到外面微冷的空气的时候,翩跹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连头疼也消散了很多。翩跹深深吸了口气,就想四处走走。谁知却再被人叫住。 “敢问,是征西将军洛家的翩跹小姐吗?”一个打扮得体老嬷嬷,似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一见翩跹出来,就迎了上去。 翩跹见那嬷嬷眼生,不由心生警惕道:“是的,敢问尊驾有何贵干?” “不敢。”那嬷嬷恭敬的说道:“是颖岚公主请翩跹小姐去一趟。” 颖岚公主?翩跹想了想,随后笑道:“那就麻烦嬷嬷带路了啊。” “那小姐请吧。” 青芜宫内,颖岚百般聊赖的任凭一众嬷嬷宫女将自己的妆容和服饰改了又改修了又修的。直到外面传来洛府小姐到了的声音,颖岚的眼睛腾的一下亮了起来。 翩跹缓步步入青芜宫,就见颖岚公主被一群人簇拥而至,端的那是一幅天家气派,赤金的头面,东珠点缀的衣裳,轻轻一动,便是一片流光溢彩。 “臣女洛翩跹,见过颖岚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免礼。”当颖岚见到翩跹的时候眼里是止不住的惊艳。“你可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翩跹虽是诧异,但也没有争辩,道:“公主找臣女可是有何要事?” 颖岚见翩跹拘着礼,自己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洛小姐有话要说。” “是。”那领头的嬷嬷看了看低着头的翩跹,再瞧了瞧颖岚后恭敬的答道。 待她们退下之后,颖岚连忙把翩跹扶起,道:“洛小姐可否还记得颖岚?” 翩跹心里知晓颖岚指的何事,忙道:“公主恕罪,那日翩跹当真不知道您就是公主,多有冒犯,烦请公主饶恕。” 一听这话,颖岚便知道翩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要感谢你才是,你赠的药丸,很是有用,要不我今日指不定还躺在床上呢!” “公主谬赞了。”翩跹笑道。 “对了,那药丸你从何而来,我拿给宫里的太医们看,太医都对这个药丸赞不绝口呢!”颖岚见翩跹渐渐放松下来,心里很是开心。 竟给太医瞧了?翩跹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笑着说:“这是许州的时候,祖母的一个至交赠送给祖母的,祖母赏了点给我。” 一听这话,颖岚惊讶道:“那你就这样随意的赠给一个陌生的下人吗?” 翩跹回答道:“这药放久了怕也是失了效果,倒不如在合适的时间送给需要的人。” “你倒是看得开!”颖岚赞赏道。 翩跹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唱和:“太妃娘娘到,清妃娘娘到,容妃娘娘到。” 颖岚和翩跹连忙起身迎接。太妃身后跟着的两个盛装少女不正是姚紫和姚黄姐妹二人吗?当真是缘分啊。 太妃一进门,倒是首先注意到颖岚身边的蓝衣女子。 “跪着的那蓝衣裳的是谁?” “回太妃娘娘,是征西将军府的洛翩跹。”身边的姚黄看了翩跹一眼,向太妃解释道。 “哦?”太妃一时来了兴致,“可是洛老太君的孙女儿?来,抬起头来。” 翩跹闻言,缓缓抬起头,一双墨染的眼睛看向坐在主位的三个女人。 在见到翩跹的那一眼,清妃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太妃瞅了瞅翩跹笑道:“真真是个美人胚子呢!你说,这洛老太君家的风水是不是很好,怎么尽出这些儿个的美人。” 听到这话,翩跹低下了头,恭敬道:“太妃娘娘谬赞了。” “倒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见翩跹得了夸奖后倒也是镇定自若,没有半分自满的意思,太妃娘娘点了点头道:“见面也是个缘分,来啊,赏。” “谢太妃娘娘。”翩跹恭敬的行礼谢恩道。 一听太妃要赏,颖岚就蹦跶着朝太妃要礼物道:“既然都赏了翩跹,那可不能拉下我呢!” 太妃被颖岚的小女孩的娇态逗笑了,道:“好好好,我们颖岚想要赏些什么呢?” 颖岚努力思考了片刻,像是想到什么鬼主意,笑道:“颖岚想到藏书阁最顶上那层瞧瞧。” 一听这话,这太妃的脸马上就暗了下来,道:“一个小女娃上什么最顶层去,那地方阴森的很!” 颖岚争辩道:“可是只有那层能眺望到整个西宫啊!太妃娘娘,你就让颖岚去吧!” 太妃这边也不松口,道:“宫里有规定,没有皇后的旨意谁都不得进入,你难道忘了不成!我看啊,你是想来为难我这老婆子。” “颖岚没忘,所以想求这份恩典啊!”颖岚似乎是打定主意非去不可。 这边清妃娘娘也来劝道:“好了颖岚,规矩在那摆着,你也别太固执了。” 太妃也说道:“这份赏赐我可给不了,换一个能实现的啊。” 颖岚见太妃不松口,也没办法,只好悻悻的说道:“那好吧,那我要太妃娘娘宫里那套琉璃棋盘。” “没问题。”太妃娘娘倒是回答的爽快。 这边说者无心,那边翩跹倒是听者有意了,藏书阁的最顶层倒像是一个宫内禁地了,那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 “既然赏了翩跹也赏了颖岚,那太妃娘娘是不是也得赏赏姚家的两位姑娘啊,我看姚黄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呢!”颖岚这边刚讨完赏,就又替着姚黄和姚紫讨起赏来。 姚黄一听颖岚拿自己打趣,便道:“颖岚公主惯会取笑人的,今儿个可是您生日,难道您不该赏我们点什么,好让我们沾沾福气呢!比如您这屋里的那套青瓷碗碟,再比如那素色鲛纱帐,该有那……”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献艺 颖岚闻言,忙对着太妃诉苦道:“太妃娘娘你看,这姚黄就惦记着我的宝贝呢!” 太妃笑道:“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她不惦记你惦记谁呢! 姚黄接着道:“那是自然!我还惦记着公主小时候爬树把大衣裳给勾破了怕容妃娘娘怪罪硬是抱着树哭不撒手……呜呜……” 姚黄话还没说完,颖岚直接扑了上来,将她的嘴捂住,顿时,整个青芜宫笑得不亦乐乎。 见到这样活泼的两个人,翩跹倒也是笑得很开心,却不自觉的对上了一旁清妃的目光,那道探究的目光,让翩跹心里不由一抖,但仍旧是按着礼数向清妃低头行了个礼。 清妃忙把眼睛撇过去,心下的诧异慢慢的发酵。 随后众人又聊了些许趣事,太妃意外的发现翩跹对画技颇有研究,倒是希望找个机会欣赏下翩跹的画技。不多时,就有人来通知颖岚公主及笄礼就要开始了,于是翩跹就伴着太妃一行人到了花厅。花厅早就热闹非凡了。其中一个桃红色宫装女子更是人群的中心,翩跹不用细看,就知道那便是盛宠多年而不衰的周贵妃。 那周贵妃一见到太妃就迎了上去,给太妃请过安后就把太妃娘娘身旁的清妃给挤了下去,亲昵的挽住太妃的手,说着家长里短。 果真霸道。翩跹心下想着,眼神一瞥,就见到洛茵茵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带着浓浓的不甘与嫉恨。翩跹更是无奈的撇开眼不去看她。此举,更是激怒了洛茵茵。 “对了,太妃娘娘这是我娘家小妹的女儿。”就在洛茵茵怒视翩跹的时候周贵妃就已经把太妃引到洛茵茵的眼前。“这是大女儿,闺名叫做茵茵,这是小女儿,闺名唤作菁菁,她们的父亲便是征西大将军洛雄。” 洛茵茵连忙收好眼神中的嫉恨,换作谦逊恭顺的样子。“给太妃娘娘请安。” 而太妃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她那般愤怒的模样,但面上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哦?这也是洛老太君的孙女儿吗?我记得刚刚那姑娘好像也是她的孙女呀。” 随后对着身后的翩跹招了招手,翩跹连忙走上前。 周贵妃的脸色一变,但随后就笑道:“刚刚正想找这位呢,想着一起介绍呢,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是叫什么蝴蝶还是什么来着……” 周贵妃这话引得周围嗤笑一片,翩跹手不由的攥住帕子,但面上还是笑得自然大方,只听她声音缓慢却又掷地有声道:“启禀贵妃娘娘,臣女姓洛小字翩跹。是征西将军洛雄的长女。” 那温婉柔和的嗓音,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镇定与优雅,令那篇嗤笑声停了下来。 太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激赏,而周贵妃的眼里却多了几分不屑。 周贵妃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就道:“本宫知道了。” 太妃拉过翩跹的手,笑道:“原来你是长女啊,我说怪不得就是比别个儿显得稳重些。” 洛茵茵脸上的笑容此时有些挂不住了。 翩跹低头恭敬道:“太妃谬赞了。” 这段插曲就算是告一段落。 及笄礼的过程倒也不繁琐,很快就结束了,接下去就是宴请一众宾客了。男子坐左席,女子则居右席,太妃娘娘居主位,周贵妃率一众嫔妃和公主居右席,而大皇子刘时则领着一众皇子和外臣男子坐在左席。 翩跹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刘曜,心下暗自诧异,他今日怎么也穿了深蓝色的皇子常服。 但不得不说,刘曜身着深蓝色的皇子常服更显得他优雅稳重。 刘曜又何尝不是在第一刻就认出翩跹来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裙更衬得她容颜姣好,偶然一笑,更有一股动人的风韵。倾国倾城貌。不自觉刘曜脑子里浮现了这个词。 待到太妃赐座,翩跹总算松了一口气。 因这一日站了许久,在与太妃交谈时又费了不少心力,所以翩跹此时的胃口倒是不错,不由吃的多了些。 洛茵茵见着不由讽刺道:“吃这么多,好似我们府里平素怎么克扣你伙食一般,让你上这里丢脸来了。” 翩跹淡淡瞥了茵茵一眼,笑道:“妹妹此言差矣,这饭食可是天家的赏赐要是不多吃一点,太妃指不定以为这菜不合胃口呢。” 见着洛茵茵吃瘪,翩跹心情不由好了些,这日陪着太妃可是要耗费好大的心力,是让人有些累了。不过太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倒也是个奇女子,与其聊天倒也收获不少,唯一的遗憾的是自己要敛住锋芒,否则与太妃交谈怕会更加酣畅淋漓。 这边太妃正轻声的对着清妃谈论着翩跹,只听太妃叹息道:“这丫头倒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可就是,心里藏着太多事了。” 清妃似被戳到心里的事,意味深长道:“太过聪敏了,怕也是个苦命的……” 太妃闻言苦笑道:“无论聪敏与否,和宫里扯上关系的,注定都是个苦命的。” 清妃笑了笑,眼里有着藏不尽的荒凉。 选秀前的皇家宴席,又是邀请一众宗亲勋贵子弟和各家未嫁的姑娘,此番意味已经很明确了,很快,由太妃牵头,用击鼓传花的形式,让拿到化的才女上前展示才艺助兴。 在姚紫和姚黄古琴剑舞惊艳了一行人后,一个个官家小姐也都摩拳擦掌的上来了,其中歌舞琴音层出不穷,翩跹清楚的感觉到洛茵茵的跃跃欲试,果真,不一会儿,那花就稳稳的落在了洛茵茵的桌上了。于是,洛茵茵就抱着自己琵琶慢慢的走到台中央,翩跹捻起一块桂花糕,做出了一副欣赏的模样,洛茵茵的琵琶声一直是一绝,这次更是顶着这么多的期许怕是会弹的更好。 当洛茵茵上台的时候,刘曜目光一扫,正好看见翩跹一口一口吃着手中的桂花糕,谁知洛茵茵这次弹奏的曲目在曲首就很激烈,翩跹手不由一抖,但却故作镇定的再把糕点放进嘴里。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嘴角已经染上一点白。 刘曜嘴角不由向上扬起。这倒惹得一旁刘晆不明所以。 一曲完毕,翩跹不得不感叹洛茵茵的琵琶也是一绝,前段荡气回肠,中段柔情似水,到尾段又再次荡气回肠,有种余音绕梁的感觉。 “这琵琶当真是不错的。”太妃笑着对要下台的洛茵茵说道,“赏。” 这是太妃给的极高的评价,不得不说这句话让洛茵茵引起了场上许多人的注意,怕是明日里大家都会传开,洛家小姐的琵琶弹得是如何如何的好了。翩跹想到此处,又见着洛茵茵那喜不自禁的模样,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容。好吧,你得偿所愿,可不用再烦我了。 刘曜一直观察着翩跹发现她对花的去向不甚在意,甚至好几次都快要道翩跹的时候,把花直接递到其他女子手上,她唯独对台上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似是专门来此看节目的,这个女人……刘曜无奈一笑,眼里流露出的温柔令刘晆更是惊讶。 终于刘晆忍不住了,问道:“六哥,你撞邪了啊!” 刘曜闻言,敛住嘴角的笑意,道:“你说什么?” “不然你怎么会笑得这么恐怖……”刘晆见刘曜似乎有些动怒了,连忙解释道。 “很恐怖吗?”刘曜细思一番,随后真有股凉意涌上心间,自己是不是太关注洛翩跹了……甚至被她所左右自己的心情。 就在洛翩跹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散场,这时端坐在主位的太妃却突然发话了,“嗯?是不是有人一直没上来啊?对了!洛家是不是有个女儿还没上来呢?这运道也太好了吧。” 不是吧!翩跹正悠闲的喝着茶,被这声音一吓,茶水差点溅了出来,翩跹镇定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起身道:“回太妃娘娘,翩跹只是运气好罢了。” 太妃意味深长笑了笑道:“这样可是不好啊,要不,你就上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吧。” 翩跹忙道:“小女驽钝,怎敢班门弄斧,怕是老天爷知道小女的本事不敢给小女这机会来辱了太妃您的眼呢!” 周贵妃听了这话,就道:“左右我们只是玩个游戏助助兴罢了,你就别推辞了。推辞可就扫兴了。” 洛茵茵听到这话,也说道:“是啊,翩跹,你再不上去可就是扫了太妃娘娘的兴了啊!” 见翩跹被说成这般模样,颖岚便出来救场道:“左右横竖不就是上去一次吗,娘娘何必说得这么严重呢。” 贵妃道:“我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见气氛有点不佳,翩跹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好起身道:“那小女就献丑了,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太妃见此笑道:“哦?那你要表演什么?若是歌舞我也是有些看厌了……” 太妃娘娘你这是刁难我吧。翩跹缓声道:“若说是歌舞,在各位姐妹面前定是班门弄斧,翩跹那是不敢的,翩跹想为太妃娘娘献上一副画,往太妃娘娘不要见笑?”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奇画 “哦?”这下太妃来了兴致,平日里这般情况下,那些小姐们哪个不是备着观赏性强的歌舞,猛地来一副画作,若是不能引得大家喝彩,那恐怕是更加丢分子呢。 翩跹似是成竹在胸,道:“麻烦太妃娘娘赐些笔墨给小女。” “这不简单,来啊,给翩跹小姐备着。”太妃倒是起了看戏的心里。 翩跹莲步轻移,深吸一口气,握紧不知何时放在手上的一个小瓷瓶。见是画画这般事情,场下倒也没多少人有兴趣,不多时,下面就响起了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 “麻烦这位姑姑帮我把纸立起来。” 那宫女倒也是机灵,竟就找了个屏风过来,在屏风上糊上白纸的四角,翩跹对此举甚是满意。 待到笔墨摆好,右手拿过画笔,及其随意的在纸上勾勒出几笔,随后换作左手,极其细致的勾勒出那花草的原貌。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左右手都能写绘画,翩跹此举倒也是让人诧异,可也许多人认为这也么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翩跹身后仍就是不少的窃窃私语的声音。翩跹以极快的速度画出漫山花草,当众人都以为这次表演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谁知翩跹手一顿,左右手同时执笔。竟流畅的在画作的左右两边提起诗来。 仔细一看,两边的字皆是左右对称,咋一看,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 “好!”不知道是谁先起的赞叹声,之后一片赞叹声起。 翩跹收住笔,转身对太妃行礼道:“小女以神农百草图敬献太妃娘娘,愿太妃娘娘长乐未央。” “好,好好!”太妃眯着眼仔细瞧着那幅画作,愣了半天后,惊叹道连说了三个好字。 而这边周贵妃语带不屑道:“洛小姐可真会说道,就几棵花草,就敢说是神农百草图,我怎没看见神农呢。” 太妃闻言噗呲一笑,翩跹只低着头不说话。 众人倒都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太妃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太医院何在?” 随后一个身着三品蟒袍的臣子就出列,只见他声音洪亮道:“太医院许宁在。” “原来是许太医啊……走上前来好好看看这幅画。”这许宁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的院首,平日里专门负责圣上的玉体,其医术在太医院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上次太后病重,许宁正好在丁忧期间,所以翩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号人物。许宁的医术是连梓令老人都要夸上几句的。 只见这许宁满头银丝,却精气头十足,只见他细细的观察到了许久,底下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太妃娘娘这是卖什么药呢…… 忽然,许宁对着太妃娘娘道:“老臣恳请太妃娘娘将此画赐予太医院!”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只见太妃点了点头道:“本宫正有此意。” “谢太妃娘娘。”许宁谢恩之后,就对着翩跹行一平礼。 翩跹连忙还了个大礼,道:“大人礼重了。” 许宁道:“不重。小姐值得这一礼。” 翩跹听到这番言论,心上不由一凉,糟了,怕是被这人瞧出来了! 这边那容妃似是瞧出猫腻来了,便道:“哎呀,许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这画上到底是有什么玄机?” 许宁答道:“此画上所画一十三种花草,并非寻常花草,皆是治疗病症的良药,那些病症皆是上了年纪的人容易有的,且这些药物皆可同时于一处生长。娘娘请看,这桑骨子最喜生在阴湿地里,但桑骨子易被蝠虫所食,而这断肠花一样喜湿畏热,气味却正好可以赶走蝠虫,但断肠花最是难传粉,可正好可长在这玄树之下,玄树易引来一种鸟雀,这鸟雀最易替断肠花传粉。巧就巧的是,玄树的树皮有剧毒,而此毒唯有桑骨子可解。” 说到后面,许宁忍不住对翩跹说了句:“如此巧夺天工的栽植,老朽自愧不如!” 翩跹忙道:“许大人谦虚了。” 许宁的这一解释,令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周贵妃的脸色更是难看。 太妃忽然一笑:“本宫本只想着她画的药物有几株能治得了本宫的喘疾,却未曾想到啊……” 翩跹此时也在心头暗恼,果真是我太骄傲了,竟忘了太医院的太医有这般见识,能一下想到如此多啊…… 不知何时,由谁带头,周围是响起了一整片的掌声。此时翩跹只恨自己太过露才了! “神农百草图,洛翩跹,你怕就是我们大安朝的女神农啊!”太妃深看了翩跹几眼,赞叹道。 “不敢当!”翩跹急忙解释道:“小女只是前些日里翻到几本医书,瞧那书上这样画的好玩才如此画的。” 许宁一听这话,忙道:“哦?古书上竟有记载?可是哪本书?” 老爷子你是故意的吧……翩跹咬牙道:“我,我一时也记不清了。前些日子我帮祖母晒书的时候看见的。” “那倒是可惜了……”许宁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边容妃帮腔道:“也是,洛小姐终究也只是个小姑娘罢了,要是真有这能耐,那还不成妖精了嘛!” 太妃见翩跹这模样,打心里也不太相信一个小姑娘在医术上能有那么大建树,也便信了五六分,笑道:“即便如此,你也是给太医院送来个藏宝图,丫头,你说我要怎么赏你呢!” 这声丫头一下拉近了翩跹和太妃的距离,不难看出,太妃是有多看重洛翩跹了,这话让一边的洛茵茵咬碎了一口银牙。 翩跹忙道:“小女只是照样一画,不敢邀赏。” “哎?太妃娘娘赏的可都是好的呢,你怎么不要呢!真是个傻丫头。”这边颖岚也有心维护洛翩跹,笑道:“我看是翩跹脸薄吧,就让我替翩跹要点什么好了。” “你这鬼丫头!还替人家要起本宫的东西来了呢!”太妃对着颖岚宠溺的说了句。 颖岚笑道:“对了,我可是想到了!既然翩跹画的画那样好,娘娘就送给翩跹一套文房四宝吧!” “瞧你小气的!”太妃笑道:“人家给太医院送来了这么好的宝贝,你就赏她个文房四宝吗,本宫有更好的赏给她呢!” “洛翩跹,上前领赏。” 太妃一发话,翩跹连忙走上前两步,跪下道:“小女在。” “本宫见你喜读书,画也是画的不错,倒有几分像本宫年轻的时候,本宫赐你康宁宫令牌,随时进宫来陪本宫作画读书。”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今日这个洛翩跹倒是创造了多少奇迹,一幅画,怕就是能保住她半生富贵了,竟得到太妃如此的赏识。 “小女驽钝……” “好啊!”翩跹似要说话推辞,颖岚忙说道:“这下太妃娘娘可就有伴了,颖岚也有伴了呢!” 翩跹往颖岚那边看去,只见颖岚拼命给自己使眼色,这般殊荣,若是推辞,可真真是扫了太妃娘娘的脸面了。 翩跹只得咬咬牙道:“小女,多谢太妃娘娘。” 无疑,翩跹成了这次宴会中风头最盛的官家女子。翩跹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身上起了一阵虚汗,似乎连上天都不太看重她了,忽然间,清妃开口道:“把那画取下来看看……” 翩跹的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 只见那宫女小心翼翼的把画取下来的时候,那屏风上竟若隐若现的勾勒出一个人的影子,仔细一看,竟是背着药篓的老者。 果真是自己太小心翼翼了吗……翩跹不自觉扶额,这本是自己后面的退路,不至于太丢脸。翩跹手中握着的瓷瓶装的药物可以让墨更加容易透过宣纸,画在屏风上,所以自己把药擦在指尖,在一些地方是沾上药物才往上画的…… 此时翩跹只想骂自己多事…… 太妃惊异道:“洛翩跹,莫非、这才是神农百草图真正的含义?” 翩跹心虚的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 这下就连太妃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良久,清妃缓缓开口道:“身上真不愧流着洛老夫人的血,流着杜家的血。” 知道那些事的老人们大都不在了,在场的能明白清妃话里的含义怕也就只有太妃了。 听到这话,太妃也不由多看几眼翩跹,翩跹一脸茫然的看着清妃,太妃心里不由一阵叹息。 半响才道:“倒果真是个好的呢!看来本宫赏的薄了些。” 一听这话,翩跹觉得身上的血液都冷了不少,忙道:“太妃娘娘太过抬举了,小女素喜画作,这画法便是学前朝的玉蕊夫人的美人图,东施效颦,不敢领功。” 听到翩跹的解释,太妃不急不缓道:“你这丫头倒也是谦逊,倒真有几分像本宫年轻的时候,若本宫真有个公主的话,怕也就是像你这个模样的。” 翩跹答道:“太妃娘娘抬举了。” 翩跹松了口气,此事总算是按过不提了。可身后那无数道或惊艳或艳羡或者嫉恨的目光让翩跹如芒在背。 “六哥……那图怕真是她自己想的画出的吧。”刘晆知晓洛翩跹的身份后,惊疑不定的小声的问向一旁的刘曜。 刘曜婆娑着眼前玉壶的把手,淡笑道:“是又如何?姑且相信她所说的吧。” 刘晆一时揣摩不出刘曜的真实意思,道:“若真是的话,那绝对要让洛翩跹为我等所用啊!” 刘曜闻言,眼中含笑,意味深长道:“无论真假,她定要为我所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落水 令翩跹倍感不自在的午宴终于结束,各家小姐分别让嬷嬷们,宫女们带到各处休息片刻,翩跹自是跟着洛家的几个小姐一起走。一路上,周氏和洛茵茵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而洛菁菁也是一副焉了般的模样,一改刚才天真活泼的模样。反倒是一路走着的几家小姐倒抓着翩跹说长道短的。 翩跹疲于与几位小姐周旋,倒是没太注意洛茵茵眼里闪过的杀机。 在几位小姐中,翩跹倒是与一身着青色纱衣的女子谈的甚欢。那是吏部尚书徐桑克的长女徐柳茵,只见身姿有如落柳扶风,身形纤细,眉眼温和,微微一笑,倒有一番动人。 徐桑克曾在许州做过官,那时翩跹就与她认识,也算是老熟人了。翩跹小时候整日被箍在府邸静养,玩的好的也就是若蝶一人,除了若蝶怕就是只有这个徐柳茵了。 “妹妹,姐姐不知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当众人渐渐散去,徐柳茵看了看周围,小心翼翼道。 翩跹见她这般谨慎,心生疑惑,道:“但说无妨。” 徐柳茵道:“妹妹今日风头太盛,我刚就瞧着几家小姐神色不对,妹妹近日还是小心为上,不管听了什么,忍忍便是了。” “多谢姐姐提醒,翩跹自会小心的。” 到了休息的暖阁里,周氏就发话了。“你们几个不要乱跑,这宫里的规矩可大着呢,我先去躺躺,你们自己看着吧。” 话音落下,周氏忽然转过头对翩跹说道:“尤其是你,今天你给我们洛府长脸了是没错,但这是在皇宫,给我消停点。看看你今天对周贵妃说了什么!有点官家小姐的模样吗!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定不饶你!” “翩跹知道了。”翩跹行礼道。态度摆的倒是不错。 但周氏见这态度却也是一肚子气,总觉得洛翩跹又是在整什么幺蛾子。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道:“知道就好了,你就到外面那小榻躺躺吧,我累了。” 洛菁菁连忙跟上道:“母亲,那我给您捏捏吧。” 周氏疲倦的点了点头,随后洛菁菁就跟着周氏进了里间。而洛茵茵瞅了瞅洛翩跹又看了看周氏那边,赌气的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而翩跹这边倒是乐得自在,周氏一走,她侧身躺在了矮榻上,闭上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今日发生事情太多,机缘巧合之下,一切都不是按着翩跹想的方向发展。好像一步错,步步错。自己竟在宫里大出风头,这并非翩跹所愿,若是这般出尽风头,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越是有名气,怕越是容易引来嫉恨,自己所背的血仇,自己的身份若是有朝一日被查出,那等待的怕是无止境的杀戮了。 翩跹很懊悔,但她知道已经走到这步了,除了继续走下去没有别的方法了。 许是今天太累了,翩跹很快就睡着了。而一旁正生着闷气的洛茵茵,见许久没人搭理,起身走了出去。 翩跹是被吵醒的,翩跹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有个嬷嬷轻声道:“小姐,颖岚公主请小姐前去一叙。” 颖岚公主?她怎又无缘故的要找自己?翩跹仔细打量了眼前那个嬷嬷。这嬷嬷,可是眼生的很啊……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无论如何先让我前去,至少是要告诉周氏做个准备,以后即便出事也能证明自己清白。 于是翩跹问道:“清妃娘娘?找我可有什么急事吗?请容小女去禀告下母亲。” 那嬷嬷一听翩跹说是要禀告母亲,也不惊慌,只道:“请小姐速去告知,免得娘娘等着急了。” 翩跹见那嬷嬷这般态度,心里也信了几分,于是小步跑到内室,跟周氏说了几句。周氏听到此事,倒也不做什么反应,许是睡得熟了,也不太想事就同意了。于是翩跹换上大衣服,轻手轻脚的就走到了一处水池边。谁知走到一处树木茂盛的地方,倒是被人一把捂住口鼻,拖到了暗处。 翩跹本是想下杀手,可谁知嗅到那人袖间熟悉的味道,倒是放下银针,任凭那人将自己带到池边隐蔽处。 “姚二小姐,可以将我放开了吗?”翩跹拉下姚黄捂着自己口鼻的手,道:“这么重的手很容易就把我捂死啊!” 那姚黄讪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翩跹笑了笑,“闻出来的。不知道小姐找翩跹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你倒是个伶俐的。”姚黄笑了笑,随后压低身子,指了指前面让翩跹看。 前面正对的是荷塘中央的亭子,影影绰绰有两人似在说话。 翩跹仔细一瞧,倒把自己吓出一声冷汗。那亭子里端端正正坐着的不就是洛茵茵吗?而此刻她却与一名男子相谈甚欢。那人一身穿戴,明显就是个皇子的打扮。 “看见了吧。”姚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道:“我刚出来闲逛,就看见你家妹妹在这和二皇子聊了许久。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如此之久,又是在宫里者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于是就找你过来瞧瞧。” 翩跹细想道:“茵茵和二皇子是表兄妹,许久未见说说话怕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姚黄见翩跹一番模样,就知道这是个不知道情况的人。于是道:“若是跟大皇子还好说,左右大皇子还是个正人君子,这二皇子……怕就难说了啊……” 翩跹一听这话便知其中有猫腻,道:“这是什么意思?” 姚黄看了一眼洛翩跹,似是下定很大的决心,说道:“这个我也是听我大哥说过,二皇子表面看似正人君子温文尔雅,府中也只有王妃和两个侧妃,但其实私下里,整个王府有些脸面的丫鬟二皇子都……都沾染过。” 也就是说这个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人。翩跹看了眼洛茵茵,心下不禁暗骂道,傻瓜,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别拖累我们整个家族。 不知怎么了,这洛茵茵身形一动,就拿着帕子低头拭泪,这二皇子也不闲着,竟搂住洛茵茵,让她哭在他肩膀上了。 翩跹有点上火,虽说这里人烟稀少,可这明明还是在皇宫内院,洛茵茵这样做若要被人见到了,岂不就是在丢洛家的脸面吗! 姚黄见翩跹露出羞恼的神色,忙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听闻此话,翩跹感激的看了姚黄一眼,转念一想,附在姚黄耳边轻声道:“你帮我个忙吧……” 翩跹施施然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亲密的挽着姚黄的手,声音故意有些拔高道:“原来是姚二小姐你啊!我还真以为颖岚公主找我有事呢!” “不借公主的名义怎么把你拉出来呢!”姚黄笑道:“我就觉得我俩像,有缘分呢!”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引起洛茵茵和二皇子的注意。 当翩跹和姚黄走到小亭子的时候,亭子里就只剩洛茵茵一人了。 跑的倒是蛮快的,翩跹和姚黄交换了个眼神,姚黄收到翩跹眼里的含义,就先走到另一处,给姐妹两人留下些许空间。 这洛茵茵本是故作镇定的看着那池边的残荷,此时见到翩跹不但支开姚黄,又是那般阴沉的神色,倒有些心虚。 虚张声势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翩跹冷声道:“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睡不着出来走走不行吗!只许你出来就不许我吗!” 从洛茵茵故意拔高的声音就已经看出她此时的欲盖弥彰,翩跹冷笑道:“出来走走?怕是不止吧……” “别阴阳怪气的,你凭什么管我!” 翩跹厉声道:“素日里你要怎么样我不管,但如今,这是在皇宫,他是皇子,人多眼杂,你就不怕出什么事,你的名声洛府的名誉都荡然无存了吗!” 一听这话,洛茵茵就明白刚才一切她都知道了,又想到她刚才是和姚黄一起来,想必这事那姚黄也知道了。 一时气急,又羞又恼道:“好你个洛翩跹,你就是拉着外人来看我出丑的吧!你怎么这般歹毒!” 翩跹倒是被气笑了,冷笑道:“你敢在这里私会皇子,就不要怕被人撞见,此时跟我横有什么用!” 洛茵茵怒道:“什么私会,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他是我表哥,安慰我有什么错!” “执迷不悟!”翩跹狠狠的说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没有错,他为什么急急的走了?洛茵茵,这是在皇宫,他们是君,我们是臣,一有什么错,遭殃的永远是我们。身为洛家的女儿,我们代表的永远都不是自己,你好自为之!” 洛茵茵现在怎么听得进去,只想着自己不但被洛翩跹抓住这么不堪的把柄,还被她这般训斥,又想着今天她那般出风头,自己哪里都比不过她。她哪受过这般待遇,心下邪火上来,怒声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是洛家的嫡女,你只是外面小妇养的,还敢说什么洛家的女儿!你不是!你什么都不是!你这种人怎么能进我们洛家的门!你给我滚!” 话音未落,洛茵茵就疯狂的扑了上来,撕扯着洛翩跹的衣服。 “你疯了吧!”翩跹没想到洛茵茵这般疯狂,本能的就将她推了出去,洛茵茵一个趔趄就撞到了那边的围栏。 见着满池的池水,洛茵茵心生一计,看了眼站在远处的姚黄正往这里赶过来,狰狞的看着洛翩跹,嘴角挂上了诡异的笑容。 “洛翩跹,你死定了!” 随后往前一跃就要往池里跳,翩跹脑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却已作出了反应,一下就拉住茵茵的手腕,作势把她往后一拉,洛茵茵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想着往池里冲,谁知撞上了翩跹,倒把翩跹撞进了荷塘里。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施救 哗啦一声,翩跹坠入了荷花池。 姚黄那时隔得远,也就瞧清最后洛茵茵撞上翩跹的情况,姚黄急忙奔到池边,就见洛翩跹在池子里扑腾,又见着洛茵茵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扯开嗓子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许是那二皇子还没走远,很快就出现了,一见姚黄就道:“妹妹怎么了!” 姚黄见到二皇子心下暗道不好,忙道:“二皇子,快去找嬷嬷或是太监来救人吧!有人落水了。” 那二皇子倒是没听这话,直往水池看去,只看见洛翩跹那沾了水的容颜在水里扑腾,马上道:“来不及了!救人要紧!说罢作势就往水里跳!” 姚黄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二皇子道:“男女授受不亲!皇子快找人来救才是正理!” 二皇子一脸正气道:“人命关天!管不得了!” “啊!”就在姚黄和二皇子在纠缠的时候,洛茵茵忽然惊叫了一声。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远方。 循着手望去,就见翩跹竟已经游到荷花深处中了。 刚才翩跹忽然落水一时不察倒是吃了几口水,本能的扑腾了好久,终是冷静下来,迅速的游到旁边的残荷当中,隐在残荷深处,一听那二皇子要跳下水救人,一时怒从中来,这是置自己的名声而不顾,若真是让他跳入水中,翩跹的名声怕也就臭了,即使他连自己的衣衫角都没触到。 许是这里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倒有一些人被引了过来,翩跹忙将自己缩到残荷当中,只露出个脑袋,见着人越聚越多,翩跹墨色的眼瞳终是显现出与她年纪相符惊慌与羞恼。 刘曜本就有心在寻翩跹,本就在附近走动,一听到这动静,更是急急赶来。见着翩跹眼中的惊慌与无助,心中某个角落酸酸的疼着。 只听刘曜忙道:“男子都随本王到别处去!还有快把暖阁的火烧起来!姚二小姐,快给洛家小姐找身衣服来,这样上岸必是要冻坏的!” 姚黄本就急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听到刘曜的话,忽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道:“对对对!你,快去件大氅或是找床被子来,还有几位嬷嬷快帮忙把洛家小姐拉上来吧!”说着就挽起袖子就往池子另一边走去,看上去是想拉起翩跹来。 而刘曜这般就赶忙把闻声而来的侍卫还有那十分关注此事的二皇子带走了。临走的时候,刘曜不由看了眼那极其狼狈的洛翩跹。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那边的颖岚公主,颖岚公主忙带了一身衣服过来,走到半路就见到带着一群男子的刘曜,颖岚见过礼后就急急的往那边走。 “先把袄子给我披身上。”颖岚还没到池边就听到翩跹镇定的声音,心下不由奇怪。走近一看,就见洛翩跹将身子缩在荷叶当中,人已经到了岸边,但似乎要给自己留些颜面,再三强调要先把袄子披身上才肯出来。 这样的女子啊……颖岚心下对她不由起了几丝敬佩,即使在生死攸关之时也不会让自己太过狼狈。 可当翩跹终于上岸的时候,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快,快扶洛家小姐到暖阁当中!”颖岚忙让人把翩跹扶了进去。 翩跹苍白着脸色,硬扯起一丝微笑道:“多、多谢……” 换上干净衣裳许久之后,翩跹的手还是凉的吓人。即使已经喝了一碗姜茶,可脸色看着还是白的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落水了呢!”颖岚看着原本谈笑风生的翩跹一下变得这般脆弱,不忍的问道。 翩跹眼眶被池水刺激的微微有些泛红,轻声道:“本是瞧着池里的锦鲤很是有趣,便探出身子看了,一不小心就掉水里去了。瞧我这莽撞的。” 姚黄早就想到翩跹会是这般说法,也就没说话。 可颖岚公主是什么人啊,在这波谲云诡的宫里长大的女子怎么可能单纯,见着姚黄不说话,也就猜个七七八八的,就道:“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我自是不信你会这般不小心。” 翩跹笑道:“这就是实话啊……” “算了,我不听你的,姚黄你说就可。”颖岚见翩跹不说话,就问向姚黄。 姚黄看了眼翩跹,又看了眼颖岚公主,叹了口气道:“公主,我那时候离得远什么都不知道。” “算了,不要以为你们不说我就查不到。”颖岚有些发怒,翩跹和姚黄只是相视一笑。 翩跹轻声道:“我有些乏了,先睡会了。” 颖岚不说话,只是帮翩跹拉了拉被角。 翩跹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了,颖岚和姚黄都以为她睡着了,颖岚忍不住问道:“她是不是被……” “贵妃娘娘到。” 颖岚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颖岚当机立断把被子蒙上翩跹的脑袋,示意姚黄别吱声,让翩跹先睡着。 颖岚和姚黄忙迎了出去,本应该睡着的翩跹,却缓缓睁开了眼。手已握成拳状。这么快就赶过来,还真怕我把洛茵茵供出来不成?看来是不但要保洛茵茵更是要反咬自己一口。 怎么好端端的出这么回事,这大好日子的!”周贵妃面露不悦的走了进来,身后更是跟着洛家夫人周氏,看上去来者不善。 这暖阁里面除了贵妃也就是颖岚身份最高,颖岚答道:“洛家小姐才刚救上来,怕是还没缓过劲,我也还没问。” 只听那洛夫人上前道:“贵妃娘娘千万别动气,是妾身管教不严,定是翩跹那丫头贪玩惹下来的,妾身回去定好好管教一番。” 这边尚未问过洛翩跹,而就见这洛夫人的架势,怕是打算直接就把这件事归在洛翩跹的身上。一般的勋贵怕也都是会这般做,不想把事情闹大,可这也不免让人寒心。 而此时,这周贵妃似乎想继续拿这事说事,“在这大好的日子这般莽撞,怕是今早太妃给了些许赞许就忘了自己是谁吧!” 见贵妃似是有把这件事说大的趋势,这颖岚忙出来说道:“娘娘这话说的,哪有人得了赞许就把自己往水里推的呢!这怕只是个意外罢了。” 这边洛夫人忽然道:“是啊,娘娘,翩跹素日里虽有些轻狂莽撞,但今日怕真不是存心这般做的。” 这话一出,在场一片寂静,颖岚和姚黄都不由得诧异的看向周氏,这是,要不是把翩跹往火里推吗!这般歹毒的嫡母倒是第一次见到! 周贵妃顺着周氏的话怒道:“平日里就有些轻狂莽撞,这大内是她撒野的地方吗!来啊,把这位洛家小姐送回洛府去,让洛老夫人好好管教一番,管教好以前,就别放她出来,免得哪日又落水里去,到时候怎么救都救不上来了!” 这可是要毁了翩跹的名声啊!日后,翩跹要如何在京城中做人,哪家宴会敢请她啊! “且慢!”颖岚连忙站出来道:“娘娘请息怒,此事尚未查清,翩跹是否自己落水尚不可知,且即便是翩跹失足落水但这也不一定说是翩跹轻狂莽撞所致,依皇儿所见,这翩跹不是这般人。” 这边姚黄也忙出来道:“是啊!娘娘,小女也敢担保翩跹不是那样的人啊。” 周贵妃冷哼一声道:“你们也就今日才见到那洛翩跹,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她的母亲还了解吗!” 周氏这时忙跳出来道:“娘娘息怒!此事虽是翩跹的错,但归根结底是妾身的错,妾身回去定好好管教翩跹,请娘娘从轻发落。” “你起来,这洛翩跹长在许州十年,这教养与你何干,你也别多说了,我看啊,就把这翩跹给你严加管教到选秀再说吧!” 周氏道:“妾身领命,必定严加管束。” 颖岚早就探听到洛府的情况,此时却装作不懂的问道:“许州?翩跹为什么会在许州长大呢?洛家小姐不应该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吗?” 这周氏见目的达到了此时心情也是不错,就道:“老夫人身体不好就在许州养病,怕老夫人寂寞就把翩跹送了过去。” “老夫人?啊,是洛老夫人吧!本公主好像记得翩跹的祖母也就是洛老夫人可是太宗盛赞的贤妇,更是皇奶奶的表妹,那定是教养极好的。”颖岚看了眼周贵妃,意味深长道:“难道……洛夫人会比洛老夫人教导的更好吗?看来啊……父皇也要好好赞赏一下洛夫人了吧!” 此话一出,周贵妃和周氏脸色有些不好,说周氏教导比老夫人更好,这不仅是打老夫人的面子,这更是打太后的面子,打太宗的面子! 这时周氏忙道:“公主此言差矣,妾身怎么敢和老夫人相比呢!只是老夫人近年来身子越发不好,而翩跹也渐渐大了,妾身只想为老夫人多分担一些罢了。” 翩跹在房内听得清清楚楚,面露冷笑,原来在这处等着我!想趁机好好踩踩我,顺带让周氏看管我,我此番又是落水又是受惊,即便日后香消玉殒也就是说受惊过度,忧思过度而死罢了! 之前要是洛茵茵想自己落水,不就是要推我一个虐待姊妹的罪名吗?逃掉后倒又来治我个轻狂傲慢,不敬皇室的罪名吗?这周氏为了毁掉我,倒也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翩跹转念一想,计上心头。 谁知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太妃娘娘到。” 太妃娘娘?会是救星吗?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反击 姚紫跟着太妃慢慢的走进屋里,期间不断的和姚黄交换神色,见姚黄虚指了一下房里的洛翩跹,又比了个二字,接着又比了个落水的手势,顿时已把来龙去脉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怎么了啊,这乌泱泱的一群人,也不让落了水的好好休息一下。”一进门,就见着颖岚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再看了看周贵妃和周氏那一副模样,心下倒是明白了两三分。 所以这一开口就表明了要站翩跹这边的态度。 这周贵妃暗自咬牙,但面上还是笑着道:“这大好日子起了这样一件事是对皇家的不敬,臣妾正在查处那些犯错的人啊。” “犯错?”太妃也是见惯黑白颠倒的事情,慢悠悠的接过宫女递上的茶,道:“ 不知周贵妃你认为犯错的都是谁呢?” 周贵妃终是在这宫里浸了二十多年,那点脸皮还是有的,只见她理直气壮道:“臣妾已经查清了,那洛家小姐怕是今儿个贪玩自己不小心落到水里去,反倒惊到了众人,臣妾已命洛夫人回去严加管教。出了这档子事怕她也无心参加宴席就放她回去吧。” 这边周氏领到周贵妃的眼神,忙道:“妾身回去必定严加管教,望太妃娘娘恕罪。” “哦?看来贵妃的手段倒是了得,才这么点时间倒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了。”太妃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边姚紫忙给颖岚使眼色,颖岚忙站出来道:“可不是吗!孙儿很是佩服贵妃娘娘呢,就听了洛夫人说几句翩跹莽撞,就把这件事情猜的透透的呢!孙儿可得和贵妃娘娘好好学习一番啊!” 周贵妃倒是早就猜到此事会发生,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公主过奖了,这洛夫人是洛小姐的母亲,品行什么自是比我等清楚,更何况这出事的时候也就只有姚二小姐和洛二小姐在场,这些个弱质女流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没人害她,那就是她自己造的孽,这怪得了谁。” 周贵妃很机敏的把姚黄和洛茵茵摆在一起,若是太妃还想要深究,这姚家也必定要被泼上盆脏水。这太妃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太妃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婆娑着茶盏。 事情似乎又陷入僵局,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打破了这一局面。“贵妃娘娘当真厉害,太妃接到的信儿都只说洛家小姐落水,贵妃竟然这般清楚。”姚紫施施然的站了出来,笑容温婉。 周贵妃先是一愣,但随后笑了笑,觉得无所谓,答道:“本宫管理六宫,若是连这些小事都不知道,怕圣上得治我一个失职之罪了。” “贵妃娘娘当真厉害,颖岚我算是最先赶到的,可我到现在也都不太清楚当时落水时到底有几人在场。”颖岚似是明白了什么,眼中的怒意更甚,但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这边姚黄也站了出来道:“原来当时真的只有我和洛二小姐在场吗?当时两人似在说话,我一外人也只好站在远处了,竟也是没在意原来只有我二人在场呢。” 姚黄这句话明显的就把自己撇了开去,隐隐的证实当场只有洛茵茵一人罢了。 太妃这时也放下茶盏了,道:“哦?洛二小姐?对了,洛二小姐呢?” 周氏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求助的看向周贵妃。周贵妃回给周氏一个镇定的眼神,走向前道:“说起那孩子也是可怜,被这变故给吓到了,现在就在暖阁里面歇着呢。” 这样一说,这太妃是不可能在没有什么证据面前就强要洛茵茵到这里来,只要洛茵茵不过来,那就是死无对证。 况且周贵妃料定洛翩跹不可能会向太妃坦言是洛茵茵推她落水的,这件事一出,对洛家名誉的伤害将是致命的。是洛翩跹担着自己过失认罪还是要揭露出丑闻让洛家颜面无光,即便是洛老夫人在场都会选择前者,所以这罪名,洛翩跹是担定了。只要洛翩跹认罪,周贵妃的处罚都是合情合理的,她向来以严厉管教出名,这次再担一次也是无妨。 但事情似乎不完全按着周贵妃想的发展。 太妃忽然道:“自家长姐躺在这里奄奄一息,身为姊妹又是亲眼见着姐姐落水的,怎么反倒陪着洛翩跹的倒是姚黄和颖岚两个没有丝毫血缘的人呢?来啊,去把洛家二小姐请过来。” 以洛茵茵受惊吓的程度,若此时找她过来,怕她会和盘托出都极有可能,这时,那周氏忙上前道:“启禀娘娘,茵茵是去找妾身求助才没在翩跹的左右,茵茵真的是被吓坏了,即便被带过来怕也尽是胡话。” 周贵妃此时缓缓说道:“太妃娘娘,茵茵无端受到惊吓已是可怜又何必还要让她受这遭罪呢?” 而此时翩跹躺在里屋的床上,听着外面的变故,见太妃娘娘有些无计可施的时候,原本平静的眼里慢慢聚集起风暴来。 “啊!”一声惨叫惊得屋子外头的人都不由一抖,颖岚和姚黄对视了一眼后,忙冲进里屋。就见翩跹似是梦魇发作一样,紧闭双眼但眼角却不断的流着眼泪,“不要……不要推我……不要不要啊!” 此话一出那周氏脸色更是苍白,而周贵妃眼里也是聚集起怒意,大喊道:“这丫头疯了吧!快!把她给我叫醒!省的在胡言乱语!” 话音刚落,周贵妃手下几个宫女作势就要上前。 “慢着!”姚黄猛地拦在洛翩跹床前,哀声道:“贵妃娘娘,放过翩跹吧……她并未做错什么!” 姚黄这话落在有心人的耳里,倒是有另一重的意思,并未做错什么,那就是说落水与翩跹并非翩跹的过错,那也就是说……不是翩跹不慎落水的。 听到此处,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各自发生了改变。 忽然,翩跹又喊道:“祖母……祖母……我要回家,京城好可怕……” 这时那周氏忽然一个箭步上前,装作慈爱的模样,一把捞起洛翩跹就道:“这孩子怕是吓疯了吧,谁会要你的命呢……” 面上慈爱,可仔细一瞧,这洛夫人正死死的掐着翩跹的手臂。 翩跹趁着这势,眼泪流的更多了,同时,手上的银针猛地扎入了周氏的穴位里。 周氏猛地一疼,本就没什么偏爱,就狠狠的推开的翩跹,翩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顺势就滚到了地上,找了个角度,倒是把手肘磕到了地上,那血倒是流的吓人,可实际没有什么大碍。 可怜周氏本想做出个慈母的样子,却意外让所有人都认清楚她恶毒的模样。 翩跹忙睁开眼,见到那脸色苍白的周氏,像是惊弓之鸟一般,也不管手上的伤或是血,惊慌道:“夫、夫人……” 这样一番场景,怎能让人不懂呢?只见太妃冷笑一声,对着一旁的周贵妃道:“贵妃,您还真是明察秋毫呢。” 从刚才周氏下意识的把翩跹摔在地上的时候,周贵妃脸色就开始发青,看到翩跹醒了后如此惧怕周氏,脸色大有由青转黑的架势。但此时周贵妃依旧是有恃无恐道:“难道太妃娘娘觉得此事还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吗?即不损皇家颜面也要抱住洛家几代人的声誉。” 太妃并未发怒,只是笑道:“贵妃说的没错。” 颖岚和姚黄惊讶且不解的看向太妃娘娘。 太妃忽然上前一步,对着瘫坐在地上的翩跹,细声说道:“可怜的孩子啊,怎么被吓成这副模样了呢?” 翩跹顿了半响像是才认出太妃娘娘,忙低头请安道:“太妃娘娘金安。” 太妃慈爱的拉着翩跹的手看了看,叹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一天以内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来啊,快去请太医过来给她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把翩跹拉了起来,轻声问道:“这可怜劲的,告诉本宫你是怎么落水的?” 翩跹低着头,轻声细语回道:“启禀太妃娘娘,是小女贪看池中风景,不小心落水的。” 这句话似乎已是在翩跹心里滚动了许多次,速度极快的说了出来,这反倒让人不由心生怀疑,因为一般在回忆的时候都是要思索片刻。 太妃继续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翩跹连忙跪下行礼道:“总之一切都是翩跹的错,请太妃娘娘责罚。” 见翩跹这个反应,这周贵妃脸色慢慢缓和下来,这洛翩跹终究是抛不下这洛府名誉。 “你有什么错呢?”太妃一把拉起洛翩跹,轻声说道:“你还年轻,少不更事,就是教养你的人没教好罢了。” 周氏闻言,忙跪下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没有尽到职责。” 这边周贵妃轻笑一声:“她在你身边才多少年,怎么会……” “来人啊!”这周贵妃话还没说完,这太妃就一声令下,太妃身边几个健壮的嬷嬷就走了出来。 “洛周氏教女无方,罚摘抄佛经三十篇,闭门反思一月。” 周氏错愕了良久,方道:“太妃娘娘,妾身,妾身领罚,回去定好好教导翩跹。” 太妃淡淡一笑,“你能管好你自己的两个女儿就已是不易了。至于这翩跹吗……”说着,太妃动了下翩跹手上的伤,翩跹本能瑟缩一下,太妃收了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留宫 淡笑道:“既然洛老夫人近日身子不爽,那就先留宫里几天跟颖岚搭个伴吧。” 太妃的声音尚未落地,那边周贵妃连忙跳出来道:“这不合规矩!这洛翩跹的父母双亲俱在,且身无功名,父母之功不显,怎能得这么大的恩赐养于宫内呢!” “本宫何时说要将翩跹养在宫内了?”相对于周贵妃的愤怒,太妃倒是显得很是淡然,只见太妃淡淡的瞥了眼周贵妃,道:“难道本宫留一个姑娘在宫内住上几天的权力都没有吗?” 太妃的声音虽轻,却也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掷地有声。 “周贵妃,虽说你如今协助太后六宫大小事宜,但什么时候本宫连这些小事都得请示您的同意了。” 周贵妃一听这话便觉得不好,忙道:“臣妾失言了。但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望太妃娘娘见谅。” 太妃这边倒不说话,而姚紫却忽然开口道:“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否这宫中不能留外女啊,那我可得回去告诉周家那几位小姐啊!省的她们下次又央着贵妃娘娘让她们住下,让娘娘又坏了规矩!” “也是,前些日子贵妃像是带了几个孩子进宫,现在好像还住在那些个暖阁当中。”太妃语气平淡,但周氏却像是被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只得硬着头皮道:“臣妾一生也没得个公主,对待自家侄女就有些僭越了,请娘娘见谅。” 太妃撇过眼,嘴角含笑道:“无碍,本宫明白的,人老了啊,也就喜欢见着几张年轻新鲜的面孔,瞅着瞅着也觉得自个儿年轻呢。” 周贵妃平素最忌讳人说自己老,可如今除了捏紧拳头把怒意往肚子里咽,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随即,太妃就拉着翩跹的手道:“本宫瞅着你也是开心,看你被吓的也是心疼,就在这宫里养两天吧。就住颖岚连云宫旁边的暖阁里吧,我看这颖岚也很是喜欢你呢。” 颖岚这时也走上前打趣说道:“可不是嘛!人老了,就喜欢瞅这种漂亮小脸,看着看着也觉得自己个漂亮不少呢!” “你这古灵精!”太妃戳了戳颖岚凑上来的小脸,笑骂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说什么老呢!” 颖岚这也就笑而不语,气氛一时也活络不少,周围人都笑开了,除了脸色不好的周氏和周贵妃,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太妃笑够了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说道:“对了,那洛二小姐是不是也吓得不轻。” 这边周氏忽然打了个寒战,不由想起刚才翩跹的话暗里指的全都是有人要害她,而她出事的时候也就只有茵茵一人在身边,此时提到茵茵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只得硬着头皮道:“谢太妃娘娘关心,茵茵没有大碍。” “茵茵被吓坏了?有无大碍?”翩跹先是一抖,随后问道。 离翩跹最近的太妃自是察觉到那一抖的,以为这是翩跹的惧怕和愤怒所致,安慰的拍了拍翩跹的手。 随后道:“虽说没什么大碍,但终究是吓着了。还是送回府里好好将养着吧。” 这是要把洛茵茵赶回府里,太妃怎么能这般厚此薄彼呢,这要是落水的没回去,没落水倒是提前被赶回府里,外人会怎么去看这件事,又怎么去想洛茵茵呢! 周氏思及此处,忙求助的望向周贵妃。 周贵妃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道:“那丫头也是吓得不轻,依臣妾看,就留在臣妾宫内调养一阵子吧。” 太妃似笑非笑的看了周贵妃一眼,点点头道:“也好。不过你的宫里塞得下四位小姐吗?要不再划个院给你一干亲戚。” 此话一出,这周贵妃心下一凉,太妃这是在暗自警告自己,在宫里即便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也都没有单独划院给亲戚居住的先例,但自己的宫殿虽也算是大的,可也放不进四个大家的小姐的。 于是周贵妃咬咬牙道:“臣妾娘家的那几个侄女在宫里也住了一段时间,总是住在宫里也不是回事,臣妾本就想着让她们回府。”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了。”太妃一笑置之。 而在一边装乖的翩跹,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嘲弄,洛茵茵,你可是要倒大霉了啊……不知道你那几个表姐妹们,会如何记恨你。 这周氏和周贵妃哪不知道周家的几个孩子不会善罢甘休,那周家的夫人也不知道会如何在意此事,可是事已至此,难道就让洛茵茵被赶回府,那周氏被罚禁闭吗?那这样周府的脸才是丢大了呢! 翩跹拿眼偷偷瞥了下周氏和周贵妃的脸色,再看了看一脸平静淡然处世的太妃,心下暗喜的时候,竟也生出不少寒意。这太妃由始至终都在利用自己在打压周氏一族,经此一战,翩跹直接成为洛周氏和周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太妃似乎有意要扶持自己去和她们抗衡。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庶长女拿什么去和周贵妃,和周家斗…… 莫非……翩跹忽然想到选秀在即,心下更是担心了几分。 难道太妃是想让我入宫为妃?! 思及此处,翩跹不由拿眼看向太妃,太妃只是回以一笑。 “看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翩跹忙下床行礼道:“恭送太妃娘娘。” “好了,快回床上躺着吧。”太妃转头对周贵妃道:“贵妃,一起走吧。” “是。”周贵妃不甘的行了个礼,冷冷的瞧了翩跹一眼。 这周氏本是想留下来,谁知这太妃娘娘却道:“洛夫人,也一起走吧,孩子一只手已经伤着了。” 这话闹得周氏一个好大没脸,只好悻悻的一起走了,像夹着尾巴逃跑一般。 很快,屋子里只剩下翩跹,颖岚和姚黄,姚紫竟然也留了下来。 “妹妹今日倒是受苦了,如今有了太妃娘娘庇佑,日子怕是会好过一点。”姚紫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翩跹手上的血迹。 翩跹打太极道:“翩跹有幸得太妃娘娘庇佑,定结草衔环已报。” 颖岚静静的望着翩跹,许久,才开口道:“翩跹,真是洛茵茵推你下水的?” 翩跹不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颖岚。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姚黄终于是忍不住了,道:“只要洛翩跹还姓洛,她就不可能说出别的答案。她说不出,我说,整件事这样的……” “姚二小姐。”翩跹的眼里带上哀伤的神色,道:“请您保全我们洛家名声。” 姚黄看着翩跹好久,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半是恼怒,半是哀伤的道:“洛老夫人的确把你教的很好。” “多谢。”翩跹的笑容很是脆弱,不由让其他人心生悲凉。“作为洛家人,就必须守护家族荣耀。待到嫁人,也必须护住夫家的尊荣。这不就是女子的宿命,即使献出自己的性命也必须去做的。” 在这个时代,守护家族荣耀贡献最大的往往不是男子,而是这些纤纤女流,她们用着自己的方式,用着自己的一生,守护着母家的荣耀,同时也得护住夫家的荣耀。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深思,半响无语。 谁都没有注意到,翩跹缓缓地抬起眼,眼中的坚定让人害怕。 不久,下午的游玩和宴席又要开始了,颖岚就带着姚黄和姚紫走了。 随后,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也过来了,翩跹一见此人,忙起身相迎,那老者不是其他人,正是太医院院首许宁。那时候太妃有吩咐找太医过来看看翩跹的伤,这许宁一听是洛翩跹有事,便专门赶来了。 翩跹对此倒是受宠若惊。 一个有经验的宫女细心的为着翩跹包扎着伤口,但同时也不动声色的把一张纸条递给了翩跹。 但翩跹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把受伤的手收了回来。 那医女看到此番场景,心里暗自着急,但面上不显,只是默默的收了东西退到太医的后面。 那太医早有耳闻翩跹今日所画的神农百草图,探究的问道:“洛小姐,今日那百草图当真是不是出自你手?” 翩跹心下一惊,随即像是费劲的扯起一个笑容道:“翩跹哪有这般本事,不过是不久前方才见到类似的画卷,只是沾沾古人的光罢了。至于那些药材也就是凑巧碰对罢了。” 许宁仔细的打量着翩跹的手,见她整只手只有食指处有层薄茧,医者的修行是极其严苛的,从采药到制药,甚至给病患医治的时候都是少不了要做粗活的,手不可能这般纤细光滑的。心下的那希望也就破灭了。 但偶尔见到便能将那画画的如此细致,也是了不得的。 只听许宁太医道:“即便如此,洛小姐也给我们太医院做出了不朽的功绩,此举定将造福天下万民。老朽替天下万民多谢小姐了。” 翩跹忙起身道:“不敢当,翩跹万万不敢当。” 许宁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子,若有所思道:“若小姐真有那般造诣,又是男儿身,怕真是天下万民积了百世的福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翩跹的心里已是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责罚 “若翩跹生作男儿,定要好好跟太医讨教一番。”翩跹顺着许宁的话说下去。 一听这话,许宁就笑道:“小姐可知道老朽的三不收?” 一样都是医门中人,翩跹怎么可能不知道许宁的三不收,一,心思不正的人不收;二,天资不佳的仁不收;三,只知医术的人不收。 身为梓令老人二徒弟的姚罗可以知道,但作为养在深闺里的洛翩跹却不用知道。 “哦?太医有何三不收?” 许宁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一,心思不正的人不收;二,天资不佳的仁不收;三,只知医术的人不收。” “前面两个翩跹倒是明白先生的含义,可最后那一条又是为何?” “洛小姐可以猜猜。” 翩跹心里早有答案,但却不知道对错,同时也小心翼翼装作冥思苦想,若是一下说出了,倒也难免惹人怀疑。 翩跹见许宁没有半丝想要解答的样子,终是道:“医者,不仅得懂花草生长之时,更须得了解人生百态,甚至各地风俗,一味钻读医术,怕也难成为一个好大夫。” 许宁像是找到知己一般,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忙问道:“医者为何得了解各地风俗,人生百态。” “大喜大悲皆会引起身子的变化,大夫医身,医者医心。”翩跹小心翼翼的看了许宁一眼,抿了抿唇,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道:“至于各地风俗,不同地方怕也有各种忌讳,有的地方日日饮食怕就会与一些药物相克,若是不了解,一味按药方走,怕会引起大患。” “好、好、好!”这许宁听见翩跹的回答,激动的连胡子都抖了起来,“老朽立这三规已近二十年,甚少见到小姐这般人物!” 翩跹微微低头,道:“翩跹自小体弱,倒是接触过不少医者,这些只是翩跹从别人嘴里听来的罢了。” 许宁听到这话,眼里虽然闪过一丝失落,依旧道:“小姐的确聪慧异常,不研习医术倒是可惜了。” “大人客气了,唤我翩跹就可了。”翩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道:“小女能得到大人这份赞许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道小女可否有这福气,得许大人指点一二?” 许宁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道:“既然这般那也是老朽的荣幸。不过……你是大家小姐,家族可否愿意你拜入老朽门下习得医术?” 翩跹一时像是拿不定主意,半响才说道:“小女不敢说拜入大人的门下,只盼小女在研习医书的时候,能得到大人一点半点的指点便已满足了。” 这样一来,定是省掉许多的麻烦,许宁自是不反对,但也犹豫了半响,才道:“这样也好。” 听到这句话,翩跹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争取到许宁的帮助,日后,翩跹大有借口解释自己那一身的医术。同时,有了许宁这德高望重的太医帮助,翩跹更有机会去接触那些皇家秘方。皇家延续上千年的药方对于每个大夫来说都是个无尽的保障。 况且,自己进宫已成了定局,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太医做掩护,自己会方便很多。 翩跹不由拿眼望向站在许宁身边的宫女,淡淡一笑。 有一瞬间,那宫女有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身形不由一抖。 穷尽翩跹怕也是想不到,今日自己走的这步棋会在日后给自己多大的助力,也万万没想到,许宁日后竟会助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那最高的位置。 暂且不说翩跹这边又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医术和天赋,一步步的套出那些宫中秘方。 就说说另一边的洛茵茵。洛茵茵本是打算着自己落水,以此嫁祸洛翩跹,可却没想到失手倒是把洛翩跹撞入水中,见事情败露,连忙去找自己的母亲,谁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姨母非但没有责怪她,更是想着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洛翩跹。 洛茵茵本是满怀愧疚以及懊悔,被这样一说,却暗自庆喜自己做了这件事,成功的让洛翩跹万劫不复。 虽说是这样,可是要让洛茵茵去见翩跹,她倒也是万万不肯的,便安心的等在暖阁里,和自己几个表姐妹说着话。 周家嫡系这一辈出了四个女儿,嫡出一个,庶出三个。其中嫡长女周蔓数年前已经许给大皇子做了正妃,而剩下的周苗,周葳和周蕤都是庶出的,这周家比洛家可不止富贵了一点半点,周家的小姐自是吃穿用度会比较精致,这洛茵茵就看不过去了。素日里洛茵茵总是拿着自己嫡出的身份时不时来寒碜自己这三位表姐妹的。所以这三人明面看起来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可是,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合了。 这边洛茵茵正在说着那洛翩跹是如何如何用卑劣的手段哄得洛老夫人开心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周贵妃和周氏便已经回来了。 见着自己长姐面色发黑,那周氏在见到茵茵的时刻,就忙冲过去,打了茵茵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惹祸精!这次怎么惹出那么大个祸。” 这把洛茵茵吓了一跳,但素日她就是个有脾气的,声音不由拔高,哭问道:“我做了什么!娘,你干嘛打我!” 这周氏忙向洛茵茵使眼色,道:“打的就是你!你没事去招惹洛翩跹做什么!这次还让娘娘丢那么大脸!不打你打谁呢!” 这洛茵茵也是个机敏的,见自己母亲给自己使眼色,又听到自己母亲那样一说,倒也明白了七八分,但一想到自己在周家几个小姐面前被打了一巴掌,很是丢人,不知如何是好,也就傻傻的站在那里。 这下周氏也急了,忙又打了一下,骂道:“傻眼了啊,还不快给娘娘……” “够了!”周家姐妹自小一起长大,这周贵妃怎看不出这周氏就是想着自己先把洛茵茵教训一顿,让自己也不忍心再重罚洛茵茵罢了。“你们几个带着下人都下去吧!” 周贵妃指的自然是那周家三个姐妹,那几个人看着周贵妃发那么大火,倒也没说什么,就领着下人下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周贵妃,周氏和洛茵茵三人后,周贵妃坐到主位上,端起放在案上的茶盏,似是想压下那一肚子火气。 “事已至此,打也没用,骂也没用,怪只怪那丫头骗子太过刁滑!”一提起洛翩跹,这周贵妃也是一肚子火,转眼看向周氏,忽然道:“你也是的!那个时候怎么就把她从床上跌了下来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也不知道,素日压根就没跟那丫头亲近过,手一抖,就把她给跌落了。”一提到这话,周氏也是委屈,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手一抖,狠狠的把洛翩跹给推开了,倒是让太妃瞧出自己多不喜爱庶女。 周贵妃终是在这后宫中滚过两三遭的,不由得就怀疑到这洛翩跹身上,那个时候一片手忙脚乱,倒是没有细想,仔细一想,那周氏狠狠的把自己手上的茶盏摔到了桌上,恨声道:“定是那丫头搞的鬼!” 周氏本就乐得将这事推到别人身上,见周贵妃这般说,忙道:“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否则我怎会好端端的把她摔下来呢!” 周贵妃瞥了眼自家小妹,心下更是一阵火冒上来,周氏自幼就是这般,心思狠辣,但人却不太聪明,否则就不会在周家如此支持下,仍旧让自己的女儿被一个庶女压得死死的。 周贵妃冷笑道:“何必本宫出手呢?你且好好在家呆着,这洛翩跹就安生不了。” 一提起回家反思的事,这周氏又有点着急上火,道:“娘娘,难道真让我回府反思,这边洛翩跹倒是在宫里活得如此自在?” 周贵妃阴阴一笑,道:“只要你回府里,她就安生不了。不要忘了,她不是孝顺吗,做梦都喊着祖母,现如今养大她的祖母还在洛府里面呢。” 周氏眼睛先是一亮,但很快就暗了下去,周氏无奈的说道:“那老夫人终究是我婆婆,要是害了她,外人也是会说闲话的。” 周贵妃恨铁不成钢道:“那你就不会想着让外人说不出闲话的法子吗?” “望娘娘明示。”周氏从中听出了些许猫腻,凑上前问道。 周贵妃一脸高深道:“你不是被太妃罚了吗?回去大可抱病在床,洛翩跹,洛茵茵两个大姑娘都在宫里,那菁菁年纪还小,整个府里能主持中馈的还能有谁?” “娘娘高明……”周氏转念一想,又道:“可是她毕竟执掌中馈那么多年,即使是使绊子也不见得能难倒她。” 周贵妃意味深长的笑道:“主母一倒,这府里琐事那么多,老夫人也才大病初愈,怕也撑不了多久……但是,”周贵妃忽然眼神凌厉扫向周氏,郑重道:“你可万万不能惹出什么大事,否则,本宫也保不住你。” 周氏衡量利弊后,点了点头。 “对了。”周贵妃似是想到什么,对着后面的洛茵茵招了招手,茵茵连忙走上前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四十九 挽留 周贵妃手指轻柔的抚过茵茵被打的右脸,语调柔和道:“茵茵,本宫可是发大力气把你保下来了,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啊……” 周贵妃语调虽是温和,但茵茵却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你身上流着的是周家血。” 见茵茵一副听进去的模样,周贵妃淡淡笑了笑,但面色马上一变,用力的掐住洛茵茵的下巴,厉声道:“记住,你做错事不仅是丢洛家的脸,也丢了我们周家的脸,你看看今天做了什么事!” “茵茵……茵茵……”洛茵茵似要辩解,谁知周贵妃一下把她摔在了地上。 “记住。只要没办好,什么理由都是借口。”周贵妃冰冷的话语,让洛茵茵茫然无措。 “罢了,看你也没想明白。”周贵妃冷笑一声,随后道:“你现在就在这屋里好好跪着,不跪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可是……”周氏听到周贵妃的话,想上前劝阻,却被周贵妃一个眼神扫了回去。 “你跟我一起出去。”周贵妃冷哼一声,随后就带着周氏往外走去。周氏割舍不下自己的女儿频频回头却也别无他法。 洛茵茵见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由握拳,心下恨意滋生,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自己如今所受到的屈辱,她恨罚她跪在地上的周贵妃,也恨不能保护自己的周氏,但这些人她都无可奈可,但所有恨意都必须找到个出口……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始至终都在妨碍她的人……那就是……洛翩跹! 若是没有洛翩跹,我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活着!不是体弱吗?怎么不去死啊! 洛茵茵积攒的满腔怒意,无一不转嫁在了洛翩跹的身上。 …… 这边,许宁已经到点要去给圣上请脉了,便辞了翩跹走出了暖阁。 “巧夕。”许宁开口唤了身后的宫女,道:“等下将本官桌上那叠药方交给洛小姐。” “大人。”此举大大出乎巧夕的意料,“那可都是大人近年来的心血啊,怎么可随便的托付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 许宁又是捋了捋他的胡子,意味深长道:“能懂本官三不的人,可不是什么都懂的。” 巧夕又道:“她或许天资聪颖些,可……” “她,可不止天资聪颖。”许宁笑了笑,随后扬长而去。 巧夕看着许宁的背影,随即便往另一方向而去,但那并不是太医院的方向。 就离翩跹落水的荷塘不远处,巧夕双手把纸条递给早就等在那里的刘曜。 “主子,洛小姐没有看。”巧夕轻声的对着刘曜道。 刘曜伸出手接过巧夕递上的纸条,随后示意她下去。手慢慢握紧,将纸条揉成一团,良久,嘴角终于浮起一个释然的笑容。 “原来是你啊……”就在刘曜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女声自刘曜不远处响起。 刘曜警觉的往那方向看去,就见一身素衣的翩跹站在离刘曜不远的地方,笑着望向他。 翩跹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阳光轻打在她的脸庞上,脆弱的似乎转瞬即逝,但她脸上扬起的笑容却透着股安定与祥和。 “王爷还真胆大,这个时候竟也敢找翩跹过来。” 轻柔的嗓音似是带着极强的渲染力,刘曜嘴边的笑容不由得扬得更大。 “有何不可,此番众人都在赴宴,倒是没什么人留意本王或是洛家小姐的去向。” “王爷果真厉害。”翩跹恭维一句后,正色行礼道:“今日荷花池一事,翩跹多谢王爷带走所有男子,全了翩跹的颜面。” 刘曜倒是没想到在那般情景下,这翩跹还能关注这一事,忙道:“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不必在意。” 翩跹淡淡一笑,但眼里却有抹化不开的愤怒:“王爷可不知道,那时候,翩跹见外人越聚越多,那时羞愤的可真想一头扎进那水里再也不出来。” 刘曜是第一次见到翩跹这副模样,轻叹一声道:“此事很快就会揭过,你终究活了下来了,以后你要过的坎会越来越多,只有活下来,才有能耐去讨回一切。” 翩跹闻言,眼里的那份愤怒慢慢沉淀,竟透着一股妖气,只听翩跹声音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带着股致命的气息。“是啊……只有活着,才有能耐去讨回一切。” 可就一瞬,翩跹又换上了另一种眼神,似乎刚才的阴郁从未存在过,笑道:“总之,王爷的恩情翩跹记住了。日后定当寻个机会好好报答王爷的恩情。” 刘曜笑了笑,不说话。 “那不知王爷找翩跹来有何事?”虽说刘曜说的在理,可两人终究不宜在此地逗留太久,毕竟两人身份特殊。所以翩跹也不打算绕圈子了,单刀直入道。 刘曜见翩跹这一副此地不可久留的模样,满腔的热情似是被浇灭了,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拿以前的事说事。 “前些日子小姐所提及的药方进展如何?” 提及此事,翩跹有些懊恼的说道:“实不相瞒,我今日确是把那药方带在身上,可是……想必王爷也是知晓,翩跹一时不慎落入水里。可怜那几十张药方全都化作泡影。” “不过王爷放心,那数十张药方都在我的脑子里,但就怕是得再找机会才能交给王爷了。” 刘曜笑道:“我自是信任洛小姐的能力。”既然提到落水了,刘曜自是顺着这句话继续问道:“洛小姐今日落水,可有无大碍?” “多谢王爷关心,翩跹并无大碍。” “但本王瞧着你脸色不是很好。”刘曜望着翩跹的苍白的脸色,不由问道。 “是吗?”翩跹下意识的将手覆上自己自己的脸颊,入手的冰凉,只好笑道:“怕是受了凉吧,这时节的水倒也真凉。” “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刘曜不由的叮咛道。“对了,刚听颖岚说起,你会在宫中多呆几日。” “太妃娘娘美意,翩跹不敢不从啊……”翩跹语气有些无奈道。 刘曜听到这话,不由的笑道:“也是,你这般心性的人” 翩跹闻言笑道:“王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翩跹就先告辞了。” “等等。”刘曜这刚开了口,但却沉默良久,才憋出几句话,“你好生保重。太妃既允了你在宫里多留几日,这几日并不会太平。” 翩跹点点头,笑着看向刘曜,道:“多谢王爷关心。” 随即,翩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刘曜又开口叫住了翩跹,见翩跹投来疑惑的目光,刘曜笑道:“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指教。” 翩跹不说话,就等着刘曜说下去。 “小姐是如何寻到这儿来的,巧夕平日做事甚是机敏。” 一听这话,翩跹就被逗笑了,“我还在盘算着你什么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呢,事情很简单啊,刚刚那个宫女在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寻着个机会‘一不小心’就把宫女刚刚送给我的胭脂水粉倒到她的身上了……那可是整整一盒呢!” 翩跹那炫耀的口吻加上那副讨赏似的表情,让刘曜有些忍俊不禁,打趣道: “怪不得你也不不上胭脂水粉就跑了出来,原来是这么一遭啊。” 翩跹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幼稚了,就道:“我素日自己喜欢调制水粉,一时也不太喜欢用别种的。” 刘曜继续打趣道:“那就难怪了,你自己调制的水粉怕是还能当药用。” 翩跹目光一转,也打趣起刘曜:“王爷放心,王爷大婚的时候,翩跹定送上极佳的水粉赠予王爷,让王爷可以搏红颜一笑。” “那本王就代未来王妃谢过你了。”刘曜半开玩笑的作揖道。 翩跹笑道:“不用客气。” 两人笑过后,翩跹道:“天色不早了,翩跹告辞了。” 随即翩跹转身离开。可就到翩跹的身影要消失在影影绰绰的林中,刘曜似是想起一件事,忙开口道:“留步。” 翩跹停下脚步,看着快步赶上来的刘曜,倒又是被逗笑了,打趣道:“王爷,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您可是要效仿,三留翩跹?” “孔明是治世英才,你却是治人鬼才,多留几次倒无不可。”刘曜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本王这次可是有正事想再劳烦翩跹小姐一次。” “哦?”见刘曜正色起来,翩跹也不由严肃起来。 “前些日子我接到线报,城北大营那里已经有数十人出现了全身起疹,并四肢无力的状况。军医说没什么大碍,但却染病的人一个个多了起来,本王怕是疫症。”刘曜自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翩跹,道:“这是军医记下几个病患的病历,你看看。” 翩跹接过那张纸,仔细一看,面色不由沉重道:“单凭这几张纸,任何大夫都是下不了定论的,王爷可在等几日,若病患并未有何好转,王爷怕就得请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夫甚至是太医院的太医亲自去看看病患,这方可下结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章 宣战 翩跹把纸再次递给刘曜:“照军医诊断,这像是一般的出痘,王爷不用太过于担心。” 刘曜笑了笑接过翩跹手上的纸道:“城北大营里面可都是本王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怕也是本王太过紧张了。” “那……翩跹这次真的告辞了?”翩跹看了眼刘曜,半开玩笑道。 刘曜也起了玩笑之心,开玩笑的作揖道:“那本王恭送翩跹姑娘。” …… 且说颖岚及笄礼结束后,洛茵茵和洛翩跹双双留在了宫内,一时,宫内外谣言四起,无疑是几位上位者看上了洛家两位小姐,两位小姐要飞上枝头罢了。尤其是翩跹那日的一副神农百草图,一时间倒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而这翩跹竟也成为话本里的那些个神医。且坊间早有传闻,翩跹的容貌生的极好,一时间,说翩跹是天仙下凡的也不在少数。 外头流言本是把翩跹传得神乎其神,但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那风声却有些小了,但传那洛茵茵琵琶声极美,就连周贵妃也惊为天人,硬要留下这姑娘给自己作伴。 且不说外面关于这姐妹的风声如何如何,但说这宫中的模样。翩跹每日定是要随着颖岚去给太后太妃请安,这第一日,果不其然就遇到随着周贵妃一同请安的洛茵茵。 昨儿个晚上太后让翩跹到慈宁宫好生教训一顿,一直到半夜翩跹才回到暖阁里,又因为翩跹有些认床的毛病,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而一大早就被颖岚叫起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直托病静养,昨日颖岚的及笄礼都没出面,更别说每日的请安,所以众人很快就往太妃的康宁宫走去。 这洛茵茵像是要挽回自己在太妃心中的形象,竟破天荒的讲起了棋艺。不得不说,这周氏在洛茵茵身上也下了不少的功夫,这琴棋书画自是少不了好好栽培的。 不单如此,这周氏还砸下重本,连夜从府里送来件宝物,一个全琉璃打造的棋盘和两盒玉做的棋子。精致的耀眼的,令人眼花缭乱。 这看似投其所好的办法,却没收到这洛茵茵想要的结果。 太妃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道:“洛二小姐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但这棋盘晃得本宫眼睛疼,拿走吧,你们年轻人好好玩。” 这下可是闹得洛茵茵一个好大的没脸。 翩跹心下叹气,这太妃说的是正理,太妃眼睛没那么好使,这些精致的东西即使再珍贵,但的确是不适合太妃用的。要送礼,挑对礼物可比珍贵与否来的重要的多。 当走出了康宁宫的大门,翩跹不由松了口气,总算过了一关,在这宫里还真是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不得有错。 就在翩跹刚刚觉得松口气的时候,一抹淡青色的影子却出现在翩跹的眼前,翩跹和一旁的颖岚相视一眼,迎上去行礼道:“小女见过清妃娘娘。” 在见到今日翩跹一身淡粉色长裙,清妃保养得宜的眼瞳闪过一丝错愕,更有一丝怀念。清妃即便心中涌过思绪万千,面上依旧平静:“免礼。” “你们来的倒是早。”清妃和蔼的说道。 颖岚笑道:“颖岚想着今天太妃娘娘要到护国寺祈福,就怕着来晚了耽误了娘娘的行程。” “亏得你们有心。”清妃语带赞赏的说道,目光一瞥,问道:“哎?怎么没见到容妃呢?” “娘娘你说我们起得早,母妃起的比我们更早呢!早早就去张罗着出宫祈福的事情了。”颖岚语带无奈道:“母妃就是这样的心性,一说出去拦都拦不住。” 清妃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由轻笑几声:“容儿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也难为她了。” “可不是吗,”颖岚公主似对自己的母妃积攒了不少怒意,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母妃还跟我说,她平生最大的夙愿就是骑着她的追熙从安国的最东边跑到最西边。我都不知道她说真说假呢。” 颖岚虽是语带不满,但不难看出她和容妃母女情深。每当看到别人母女情深的时候,翩跹心里总有一个角落微微泛着酸,但越是难受翩跹笑得却越是灿烂。 “看来圣上把追熙收回去还真是对的呢。”清妃轻笑,眼光撇到翩跹身上,看翩跹嘴角那笑容,不由一愣,随即道:“洛小姐,在暖阁可还住的习惯?” “多谢清妃关心,翩跹很好,很感激颖岚公主和宫中各位主子的照顾。”翩跹笑容得体道。 清妃点了点头,就道:“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恭送清妃娘娘。” 送走清妃娘娘后,颖岚看着清妃娘娘的背影,忽然道:“其实整个宫里没人比清妃娘娘更向往自由啊……” 翩跹耳尖,试探性的问道:“嗯?为什么这般说呢?” 颖岚瞧了瞧翩跹,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见颖岚不想说,翩跹也不强求。 当翩跹和颖岚的渐行渐远的时候,清妃不由转过头,默不作声的看了翩跹一眼。轮回吗?是你吗? 翩跹似乎有感应一般,也转过头来,对上翩跹的目光,翩跹忙停下脚步,转身给清妃行了个礼,清妃淡淡撇过眼去,转身离去。 “翩跹,你和清妃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渊源。”站在翩跹身边的颖岚自是将一切收入眼底,在和翩跹一起往回走了两三步后问道。、 渊源?翩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怎么可能有什么渊源呢?昨日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清妃娘娘。” “是吗?我倒觉得清妃对你很不一般。”颖岚仔细端详了翩跹一会儿,忽然噗呲一笑,打趣道:“说不准清妃也是觉得你和她年轻的时候极像。” 翩跹不由的想到昨日太妃数次提到自己和她年轻时候很像,也不由笑道:“我哪能像这么多人啊,我又不会变戏法,一变一个样。” “这可保不齐呢,其实这宫里很多女子虽是多种多样,但见多了,其实也不外乎哪几种!” 一听颖岚少年老成说着这些话,这倒和颖岚一般那单纯天真的模样大相径庭,翩跹笑嗔道:“哟,公主这话说的好像是阅尽天下女子。” 颖岚笑了笑,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悲伤,但面上还是骄傲道:“你可不要忘了,本公主可是在这紫禁城中长大的,天下女子朝思暮想都想要挤进来的地方,这点能耐都没有怎么可能。”随后斜睨着翩跹,半开玩笑道:“本公主还觉得翩跹你这模样性情像极宫里许多妃嫔呢,像是太妃啊,太后啊,哎,这样一说,翩跹你这眼睛倒真有几分像是太后娘娘呢……说不定你天生就是注定要进宫的。” 翩跹笑笑:“我祖母和太后娘娘本就是表姐妹,有几分相似倒也正常。”话一说完,翩跹不由的正色道:“还有公主,像是进宫和像几位贵人的事情,还请公主万万别再提了,在这宫里,怕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啊……” 颖岚在这宫里长大,这些弯弯绕绕自是清楚的,见翩跹这样小心翼翼,苦笑道:“你倒对着宫里的曲折很是了解啊……在这说话的确不自由呢。” 翩跹见似乎勾起了颖岚的伤心事,忙寻了个话题岔开了去。 这日翩跹随着颖岚又是送太妃去护国寺,又是给一众嫔妃见礼请安寒暄之后,翩跹总算回到了自己的小暖阁,而暖阁里似乎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倒是很忙。”如果眼神能杀人,洛翩跹早就被洛茵茵大卸八块了。 在看到洛茵茵那一刻,洛翩跹手不由得握紧,深吸一口气后,笑道:“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你不应该跟在周贵妃身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吗?” 要说这周贵妃素日里也是要处理宫里的许多庶务,这宫里的事不宜让外人见到,所以就把洛茵茵晾在了一边,而这洛翩跹便是跟着颖岚公主到处转转,倒是在一众贵人面前也混了个脸熟,甚至也远远的看了几眼安文帝,这可是惹得洛茵茵嫉妒不已。 这下一听到翩跹的话,就觉得是在嘲讽,反击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不是说吓得说胡话了,走不动路才死赖在宫里的吗?现在看你精神倒是很好。” 这话一下就触到翩跹的死穴,翩跹怒极反笑,道:“妹妹放心,即使你再推我下一次池里,我照样生龙活虎。” “什么推你下水的,谁看见了,你可别血口喷人,别想陷害我!”洛茵茵心虚的喊道。似是唯有拔高声音才能让自己相信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翩跹轻笑一声,随后把手指按到那淡粉色的唇瓣,戏谑道:“嘘……妹妹,你就不怕被别人听去,再让太妃翻起旧账来。” 洛茵茵瘪了瘪嘴,声音虽小了一点,但还是包含怒意:“总之,错不在我,是你自己没站稳落到水里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典型的小孩心性,只想着推卸责任,翩跹冷笑道:“就这点胆量?敢做不敢认?”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洛府 典型的小孩心性,只想着推卸责任,翩跹冷笑道:“就这点胆量?敢做不敢认?” 洛茵茵狠狠的盯着洛翩跹,不说话。 翩跹声音猛地冷了下去,只见她皮笑肉不笑道:“你想自己坠湖里,然后嫁祸给我,你倒是蛮有谋略的,是我小瞧你了。虽然你不是故意推我落水,但是,你终究想让我死,想我身败名裂不是吗?” 像是被翩跹说到了痛处,洛茵茵扭过头,不去看洛翩跹。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呢?洛、茵、茵。” 许是被翩跹那冰冷的语气吓到了,洛茵茵偷偷抬眼看了下洛翩跹。 翩跹给了洛茵茵一个温柔的笑脸。温柔的笑脸当中藏的是令人惊颤的杀意:“我能忍,但我不是无止境的忍下去。” 洛茵茵不由打了个寒战,她有种被一只猛兽盯上的错觉,而上一刻,那只猛兽还只是只温顺的绵羊。 洛茵茵这边也梗着脖子不甘示弱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翩跹但笑不语,但洛茵茵的背后却一阵发凉。 …… 这边洛茵茵忙着向翩跹示威,另一边周氏也不闲着,真的按周贵妃所说,托病不出,直接把府里大小事务都扔给了老夫人。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甚喜欢理这些琐事,翩跹十二岁之后,许州洛府内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操办了。 若是放在以前,老夫人对这庶务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不乱即可,但这次,老夫人却是一下回到了那个战乱的年代,那个带着幼子一个人在乱世挣扎,撑起整个洛家的时代。这明显就是要从周氏手里夺回掌家大权的模样,这边倒让周氏不由咬牙切齿,明里暗里给老夫人使了不烧绊子,可架不住老夫人是洛家正经的主子又有极其丰富的掌家经验,周氏非但没有讨到半分好,反倒渐渐失势。 这下周氏坐不住了,当晚一封信就送到了周家夫人的手中。 周家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氏和周贵妃的生身母亲,周万氏。一步步从城门小官的女儿成为这庞大家族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没有些过人之处。但这周氏却似乎一点都没继承到周万氏做事的谨慎,却仅仅遗传到做事狠辣罢了。 万氏看了看周氏送来的信笺,只是一笑置之。 但当夜,一封信笺悄悄的送到了周氏的手中。周氏看后,欣喜若狂,连道三声好,好,好。 老太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不到四五日,翩跹就接到消息,说洛老夫人再次病倒了。 翩跹一听这话,连忙向太妃禀报,希望回府侍奉左右。太妃念其孝心,自是允了,自然也赏了不少宝贝。翩跹都这般表态了,洛茵茵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宫里呢?自然也就跟着翩跹回了府。 翩跹冷冷的看着洛茵茵驶在前面的马车,眼里有千种思绪闪过,最后,只化作唇边的一抹冷笑。 周氏,洛茵茵,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那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早在洛府消息传到宫中之前,翩跹就接到玲珑通过各种渠道递进来的信,信上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周氏托病将庶务交给老夫人后,暗地里就净找人来给老夫人添乱,但老夫人是什么人呢?这些把戏自然也是见得多的,见招拆招,这周氏也没法得逞,可谁知前些日子里,周氏忽然脱簪 请罪的跪在了老夫人的房门前。又说是没有照顾好翩跹,又说是无才无德不能胜任当家主母,请老夫人管着。 老夫人明显的觉着此事不怀好意,没有答应,周氏忽然扑过来抱着老夫人就是哭,哭什么下人如何如何苛待她,说什么不敢再在洛府待下去了,老夫人仔细一查,周氏饭菜的份额少了不少不说,菜色更是一点油水都没有,而周氏的药竟然也没供给得上,周氏定点要喝药都喝不到,这可把老夫人气的个倒栽葱,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打她老太太的脸吗?老太太那时候压根没动周氏院里的人,更是料不到周氏会过的如此凄惨。 立马下令彻查此事,事情查下来后,整个院里的人都说是厨房给的分例太少,厨房给什么他们拿什么罢了。而厨房新换的管事却是说从未短过周氏院里的吃穿,但仅凭着一句话怎么辩得过整个院里的人,更争不过周氏明显短了吃穿的现实。 即使老太太维护,却终究也难免被家法伺候。最后,那管事只能被发到个偏僻的庄子上去自生自灭了。 这明显就是周氏联合整院的人,硬要闹老夫人一个难看。老夫人气得不轻,而周氏更是哭的声泪俱下,字里话里定是没有什么好话。这下,老太太真的被气倒了。 但即便如此,周氏还是不打算管家,府里的大事小事还都送到了思雅居。老太太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最后总是会把事情给了结的。这下,老夫人的确是累得够呛。 一样的手法,自损一分,伤敌一千,果真是周家人最喜欢做的事了。翩跹当时就已经决定要给周氏一个教训,随即就用着梓令老人的势力,暗自做着一些事情。 洛茵茵的马车走在翩跹的前面,一进洛府门,便清楚的可以感觉到一种压抑的气氛,翩跹不由得掀开了帘子,只见原本还算有生气的洛府,此时就似被乌云笼罩,几个丫头婆子远远的看着翩跹一行人的马车,就远远的推开了,只在角落处窃窃私语。 洛茵茵的马车轻快的停在了院落前面,洛茵茵院子里的几个侍女早早的在那候着了,整个院落只听着洛茵茵那欢快的声音,和几个侍女的低声应和罢了。 好是无趣。翩跹心里想到,示意前面的车夫放慢速度。故意慢下洛茵茵一大截。 这边洛茵茵也是不想和洛翩跹会面,早早的就带着自己院子里的人走了。倒是还给这个院落一个安宁。 待到马车停在了洛府院子里,翩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拉开帘子,一旁等候许久的赵嬷嬷,忙上前搀扶。随后阿蓝和玲珑也马上围了上来,玲珑的眼眶明显的泛红,翩跹见到,只是安慰的拍了拍玲珑的手,便径直往思雅居走去。 一路上,赵嬷嬷细心的在翩跹身边讲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不外乎,老夫人被周氏气倒,而周氏也推脱身子不适,整个院子里现在都没有个管事的人,但昨儿个夜里,周氏有出来蹦跶了,收拾了一个外面的管事,那个管事是前些日子康大管事刚刚说过好,想要提拔的人,整个院子里火药味十足。接着今儿个早上,老太太又说厨房里的饭菜不新鲜,罚了几个婆子的月钱,这下整个府里都是人心惶惶。 一听到老太太都出手了,翩跹心下不由一暖,这老太太怕也是看透自己想要做什么了,正在给自己造势呢。 赵嬷嬷话一说完,这翩跹也就到了思雅居的门口,翩跹吩咐道:“我进去瞧瞧祖母,你们就先在外面等着。玲珑,跟我一起进去。” 跟在翩跹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这倒是小姐第一次用这般严肃的神色说话,赵嬷嬷隐隐的觉得这位小姐似乎要做出什么大事一般。 一进里屋,就见老太太背靠个大迎枕,正被肖嬷嬷一口一口的喂着药。 见着这模样,翩跹心下也放下心来,老太太除了面色不太好之外,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小蝴蝶,过来。”许久没有见到翩跹,老太太心里也还是有些想念的,一见翩跹就招手让翩跹过来。 仔细瞧了瞧后,老太太也是放下不少心来,在宫里那么久,看那样子活得倒还不错。 “嗯,看来在宫里还不错,觉着都胖了不少。” 肖嬷嬷起身让了位置,顺带把碗也递给翩跹,翩跹坐定后,接过药碗闻了闻,便舀起一勺药递到了老太太嘴边。 “祖母可就别担心翩跹了,您把自己个儿身子顾好才是正事。” 老太太蛮享受翩跹这样的伺候,很配合的喝了一勺的药,随后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担心你还要被你说道。” 翩跹笑笑不说话。 翩跹自小倒也从梓令老人见过不少病患,伺候的倒也是周道,很快就把老太太的药给喂完了,随后把药碗递给身后的肖嬷嬷,玲珑则马上把垫枕放好,这老太太见这架势也就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 翩跹摸着脉,摸了好一阵子,整个屋子里静的只剩外面传来的几声鸟叫声。随后,翩跹把老太太的手放好,侧身对着身后的玲珑吩咐道:“你开的药方没错。但老太太体质还是有些虚弱,吃食方面虽要清淡点,但也要加些肉或蛋,豆子之类的,光吃菜,对老太太身子也不好。” “对对对,这小蝴蝶说的不错。”老太太笑道:“整天里不是吃这个叶子就是是那个叶子的,感觉整个人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翩跹一听老太太这话,似笑非笑道:“祖母你也悠着点,每顿也只能稍稍吃点,不然你就会更难受的。翩跹向您保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掌家 从小到大,翩跹生气的时候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老太太却能很清楚的记得,每次翩跹一生气,遭殃的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每当翩跹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这明显就是生气的前兆。对着这样的翩跹,老太太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翩跹和玲珑对着老太太的病症,重新定了方子,定了药膳之后,翩跹理了理衣服,对老夫人道:“祖母,翩跹先去给夫人请个安再回来伺候您。” 老太太点点头道:“是的这样做。” 但当翩跹带着玲珑走出去的时候,老太太忽然来了句:“不要太过分了就好。” 翩跹站在门边,堪堪的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翩跹自有分寸。” 老太太见着翩跹那模样,心里隐隐的有着几分担心,这个丫头素日虽然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但却是最最护短的,也不知道她这次是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才收手啊…… 玲珑跟在翩跹的身后,自玲珑的角度望去,只见翩跹的脊背挺得很直,就像是一只即将要出击的利剑一般。这般模样,玲珑也是很少见到。 一进那主院,便听到一阵欢笑声,听着声音像是那洛茵茵正给周氏讲什么笑话,逗得周氏很是开心。 “翩跹小姐到了。”坐在屋檐下的几个嬷嬷正在唠嗑,其中一个见到翩跹来了,只是懒懒散散的对着里屋喊了句,随后便又磕起了瓜子。 屋内,洛茵茵正陪着周氏说着这几日在宫里的见识,说是贵妃如何如何看重,这洛翩跹又是怎么没有眼力劲整日挤在太妃身边种种,周氏越听越觉得自己个儿的女儿好那洛翩跹不知好了多少,正是欣慰的时候,可谁知那最没眼力劲的人却来了。 周氏当即脸色就不好,指挥着正在周氏身边凑趣的一个婆子就道:“去,就说本夫人身体不适。” 那婆子连忙领命。 很快屋内便传来了个婆子的声音,听声音倒像是那周媛跟前有点脸面的王林家的,只听那人粗着声道:“夫人身子不适,小姐就不用请安了。” 明明刚才还笑得中气十足的,怎么这般倒是说有毛病了。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那翩跹。这可是闹得翩跹好大没脸。 一旁坐在屋檐下的婆子一阵窃笑,一旁的阿蓝倒是气的满脸通红。翩跹也不说话,递给赵嬷嬷一个眼神,这可是吓到了赵嬷嬷。嬷嬷一脸惊奇的看着翩跹,翩跹见赵嬷嬷不做,便转头看向阿蓝。 阿蓝先是一怔,可还是马上上前拉开了帘子,深秋时节那风吹得也是刺骨,吹得靠近门边的人一阵透心凉。 而翩跹平静却也带着刻骨寒意的声音也就响起,翩跹看着一脸诧异的王林家的,道:“既然母亲不适,那做女儿的也更是要看看了,王林家的,你说是吗?” 那尾音中似乎夹杂着令人不敢不从的力量,这王林家的被吓得倒是不敢说话。 周氏虽是在里屋,但翩跹的声音也是一字不漏的传到周氏的耳朵里。周氏见翩跹竟然把房门打开,一副要闯进来的模样,不由想到那日她让自己在宫中几位贵人面前落得好大个没脸,怒火中烧,便抽起身边的一个枕头往屋门的方向砸去。 骂道:“你个死丫头,本夫人就是不想见你,难道你还想闯进来不可!赶紧给我滚!” 聚在周氏屋里的几个有脸面的婆子和丫鬟有的上前去劝周氏,“夫人息怒,犯不着和她生气,夫人的身子最重要。” 也有的走了过来,对着翩跹说道:“翩跹小姐,你瞧你把夫人气成什么样了,还是赶紧走吧。” 翩跹也不动,只是嘴角含笑,在阿蓝和赵嬷嬷左右护卫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翩跹慢慢的往周氏面前走去,身边的阿蓝面色凝重,带着一股习武之人的煞气,一时间倒也吓得几个丫鬟不敢上前。 但周氏这样的人物身边怎么可能没几个力气大够泼的妇人呢?随即一个没什么眼力劲了婆子就向翩跹扑了过来,阿蓝就往她身上撞了过去,那婆子被撞得一脸退了好几步,身上很是发疼,但却是没有看见什么痕迹。 这番情景倒是吓得那周氏往后挪了一下,但很快,周氏怒意压制住恐惧,随即便拿起身边的茶杯就往翩跹身上招呼。翩跹微微侧身闪过那茶杯后,看向周氏,动作优雅且得体的给周氏行了个礼,道:“母亲,翩跹从宫里回来了。” “本夫人说不想见你了!你给我滚!”周氏像是失了理智一般,从桌上拿起东西就砸翩跹身上。 翩跹就那样静静跪着,而那茶杯瓷器却一件也没落到翩跹身上。这不免多亏了阿蓝在身边偷偷相助,这惹得周氏更加发怒,只听周氏冷冷一笑:“你不是能耐吗?我看你逃不逃的过我的藤条,来啊!拿藤条来。” 翩跹低顺的眉眼忽然笑开了,翩跹抬头,对着周氏妖娆一笑。 这让周氏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怔。 翩跹缓缓道:“夫人,翩跹刚从宫中回来,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夫人尽情责罚。” 周氏吓得手一抖,是啊,这洛翩跹刚从宫中回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比她更清楚了,那日她已让太妃认定自己不善待庶女,若是今日翩跹刚一回宫就受到任何责罚,这不更坐实了自己不善庶女的名声,况且……这其中还牵扯到洛翩跹意外落水的事情,如今选秀在即,这对自己怕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周氏思索片刻后,道:“算了,这次就放过你好了!你给我记住,下不为例!” 翩跹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是绚烂,这不免让坐在一旁的洛茵茵更是气愤。 就在洛茵茵气势汹汹的想跟周氏告状,翩跹的眼神就对上了洛茵茵,洛茵茵便悻悻的不说话了。 翩跹缓缓起身,与周氏平视,笑道:“此次翩跹过来是有事想告诉母亲的。” 周氏挥挥手,一脸不屑道:“说吧。” “既然祖母和母亲都病着,翩跹提议,让茵茵暂代祖母之职处理庶务。” 此话一出,就像是水泼到了油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应。很明显,一边的洛茵茵倒是跃跃欲试。 在一阵窃窃私语当中,翩跹定声道:“如今母亲和祖母都卧病在床,府里能担事的也就只有茵茵和我了。祖母病重,翩跹自要随身服侍,所以最好的人选也就只有茵茵了。为了不让府里更乱,所以翩跹向母亲建议让茵茵管家。” 翩跹话音刚落,转过身来,对着一群婆子说道:“二小姐的人品和才能,诸位觉得二小姐能不能担起这个家?” 这洛翩跹的话转的太快了,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赵嬷嬷忙道:“大小姐说的是啊,这府里二小姐当家是最好的!” 这话一出,那几个惯会捧高踩低的婆子,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二小姐当家是最好的。” 这里一些周氏的亲信们倒是不说话了。 在场的大多数都支持让洛茵茵当家,这周氏忽然轻咳几声,对着翩跹说道:“府里的大事何时轮到你这个丫头片子来担心了!这些事情我和老夫人自会定夺的,你先回去!” 翩跹无辜道:“翩跹作为府里一员,对府里的事情自是担心几分,我想祖母那边也不反对让茵茵当家,祖母这些日子是累不得的。要是能有一个人给祖母分忧,相信祖母很是开心的。” 翩跹一番话合情合理,但周氏态度还很是严厉,道:“总之,这件事要问过老夫人,并且还得跟几位管家好好商量。” “可是夫人这不能等了啊。”翩跹道:“这很快就到月末了,发月钱的日子也要到了,并且下月中旬就是第一轮的选秀了,府里的大事小事怕是不少,莫非还让老夫人去操心这些吗?” “这不还有我吗!洛府垮不了!你别给我瞎操心!”周氏被翩跹逼急了,怒道。 “可夫人身子不好啊,要是累坏了,这可是大罪过。”翩跹扫了眼坐在一边的洛茵茵,继续道:“妹妹,你说是不是?” 这边洛茵茵一听这话,见是洛翩跹抛来的橄榄枝,本不想理,但一挣扎还是帮腔道:“是啊,母亲,让茵茵给您分忧吧。” 周氏看了眼一脸期盼的女儿,似有话想说。 但最后却是说不出口。 翩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说话,就让气氛冷凝在那一刻。周氏,你宠了你女儿那么多年,再纵容她一次又如何。对于洛茵茵,你总会退步的。 周氏清楚的从自己的女儿眼中看见了恳求,疑惑甚至还有一丝不相信。 “母亲……”洛茵茵看了周氏许久后,开口唤道。 这周氏抬头看了看一众的婆子和丫鬟,那些都是她的心腹啊,周氏开口道:“你们怎么看?” 赵嬷嬷见状,混在一群婆子当中低声道:“奴婢们听夫人的吩咐。” 其余的多数人尽数跟风,有几个素日忠心的没有附和,但却也不说话。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怒意 翩跹饶有兴味的看着周氏纠结的模样,洛茵茵对掌家之事势在必得,而周氏素日最是疼爱长女,就算是周氏的心腹怕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平白惹得一身腥,而既然没有人反对,看起来周氏只能让茵茵管家,但对于周氏来说,周氏自己知道自己在掌家这条路铺了多少陷阱,就等着让老太太来跳,现在一下子跳陷阱的变成了自家女儿,就等于一切的安排都没了作用,这周氏看似不甘心。 一边的洛茵茵见着自己母亲半响不说话,也有些急了,撒娇道:“母亲……你在担心什么啊……是不信任茵茵吗?” 翩跹找准时机开口道:“如果夫人是担心茵茵没有掌家的经验……那翩跹可以帮忙,翩跹在许州也帮着老夫人协理过一段时间的内务。” 不出翩跹所料,一提到翩跹可以管理好整个许州洛家,茵茵好胜心起,对这掌家之事更有些势在必得。 “母亲放心,茵茵虽然没有掌家经验,但几位嬷嬷都会帮我的。”茵茵见周氏有些动容,抓着周氏的袖子,继续撒娇道:“母亲……你就相信茵茵一次吧。” 这边翩跹也帮腔道:“夫人,你就信茵茵一次吧……” 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吴嬷嬷,这时也开了口道:“夫人,奴婢也会帮助二小姐的,夫人大可放宽心。” 而身后的几个见风使舵的婆子也说道:“夫人,二小姐天资聪颖,自是可以做好的。” 眼前的局势几乎是一边倒,即使素日强悍如周氏,此时也不好拒绝,挣扎许久,终于长叹一口气,慈爱的附上茵茵的肩膀,道:“母亲自是信你的,你可要好好做,别丢了你洛家嫡小姐的份啊……” 茵茵一听周氏同意了,笑得很是开心,一旁的翩跹也笑了,但翩跹笑得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妹妹,从今日起,这庶务可就都交给你了,祖母也定是开心的。” 茵茵坐在榻上,嘴角的笑意很是嚣张:“你就放心吧。我定将这洛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翩跹嘴角带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伺候祖母午膳,就先告辞了。” 周氏虽说是把权交给了茵茵,但心里还是肉疼那么久布下的计划,便把气都撒在翩跹身上,嫌弃的挥挥手:“走吧,走吧,近几日也不用来请安了,我看着你就头疼。” “还有,”周氏忽然加重语气,目露凶光道:“下次再敢私自闯入,我定家法伺候!” 翩跹行了个礼,缓声道:“是。” 随后,翩跹踏着众人或鄙视或不屑的目光走出了周氏的院子,一出院子,翩跹就附在了阿蓝的耳边,低声道:“照计划进行。” 洛茵茵啊洛茵茵,你难得管一次家,我不送你些厚礼怎么可能呢?周氏所做的一切,我定尽数奉还给你。 翩跹回到思雅居的时候,下人们刚把菜上来,这洛老夫人便招呼着让翩跹一起吃,翩跹也不推脱,就坐了下来和老太太像是普通人家那般吃起了饭。 饭毕,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翩跹说着话。当翩跹说道,周氏已经同意让洛茵茵当家了,老太太深深看了翩跹一眼,道:“丫头,你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翩跹轻轻啜了口清茶,淡笑道:“我做不到那么绝,最多给他们个教训罢了。” 老太太婆娑着手上的杯子,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素日做事自是有分寸的。” 说着老夫人把手贴上翩跹的脸颊,道:“可你要记得千万不要为一时的快意蒙蔽的双眼,要从长远看,凡事还是留一点余地。” 翩跹低眉垂眼,满不在意道:“那也要看他们给不给我留余地。” “但也要量力而为,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暴露了自己。”老太太见翩跹一意孤行的样子,忙敲了个警钟。“我知道那日宫里茵茵想置你于死地,周氏也数度陷你于不义之地,但如今,贸然与周家抗衡,苦的也只是你罢了。” 翩跹这次似乎是下定决心,低着头,不说话。 翩跹骨子里是个极倔的女子,这次那洛茵茵和周氏同时踩到她痛处,怕是把她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强和睚眦必报的性子给激了出来。老太太见自己似乎是劝不住翩跹,便放出狠话来了。“洛茵茵姐妹俩身上终究流着洛家的血,你就算要给我老婆子撒气,也别伤了她们。” 这话一出,便踩中了翩跹的痛处了,翩跹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震惊与哀伤。 是他们先想伤我,洛茵茵想借落水陷害我,二皇子想借救人侮辱我,周氏想借周贵妃屈辱我,而周氏和周家更是借病想要置你于死地,我所作的反击难道错了吗!所以洛茵茵终究是洛家的人,而我只是个外人是吗?是啊,我本就是个外人,这世上和我有关联的怕也就若蝶一个,其余的,又有谁和我有至亲血脉关系呢?即使,我真的把你们当家人一般过了十数年。 见到翩跹墨染的眼睛中流露出说不尽的哀伤,老太太也是一阵心疼,但是没有办法,若是任凭翩跹这样闹下去,那迟早会出事的,翩跹的身份不纯,身上又有太多的秘密,她不宜太过张扬。 老夫人此时还不知道翩跹已经查到自己不是洛家的子嗣,也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对翩跹的伤害有多大,这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不忍见着翩跹的眼神,老夫人只好抿着嘴把头转向一边。 良久,翩跹冷笑一声,道:“是,翩跹知道了。” 随后翩跹站起身来,道:“翩跹刚回府,婉园里面还有一些事要做,翩跹先告退了。” 老太太也猜到刚才那句话伤到了翩跹,一时两人处着怕也尴尬,便让翩跹走了。 一到婉园,翩跹就叫来了玲珑,阿蓝甚至还有赵嬷嬷。 赵嬷嬷见翩跹脸色不好,便警觉的门关上,随后道:“小姐急急找我们来有何事。” 翩跹侧靠在迎枕上,眼神晦暗不明,“你们先坐。” 别说赵嬷嬷了,就算是阿蓝和玲珑也是头一次见到翩跹这般模样,便急急的找来椅子或是干脆直接坐在踏脚上,等候翩跹吩咐。 翩跹先是看了赵嬷嬷许久,即使在深秋,赵嬷嬷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直到赵嬷嬷额角渗出冷汗后,翩跹才开口:“嬷嬷,翩跹能信你吗?” 赵嬷嬷明白,在翩跹身边将近一月,翩跹像是终于要把她收为心腹了。赵嬷嬷一时喜出望外,道:“奴婢原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而翩跹却是看着赵嬷嬷许久不说话,赵嬷嬷继续道:“奴婢虽然服侍过二小姐一阵子,但是二小姐只因为奴婢家中那不成器的侄子,就把奴婢赶出府了,甚至还四处方言奴婢行为不端,让奴婢颜面尽失,直到小姐找来的时候,奴婢在京中连份体面的活计都找不到,是小姐让康管事接济奴婢,甚至还让肖嬷嬷的儿子帮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在赌坊找了个荷官的活计,让奴婢的侄子现在也渐渐能往家里拿钱了。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说到动情处,这赵嬷嬷一下跪在地上,朝着翩跹磕了个响头。 “阿蓝,快把赵嬷嬷扶起来。”翩跹面上依旧是一片平静,语调平淡的让阿蓝扶起赵嬷嬷。 待到赵嬷嬷重新坐在了杌子上,翩跹这才开口道:“嬷嬷既然坦诚至此,翩跹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翩跹眼睛也扫向了阿蓝和玲珑,道:“你们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我也不怕你们知道这些事。那日我进宫坠入荷花池一事,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洛茵茵。那日,她和二皇子在亭子私会,被我撞见,她跟我吵了一架,边想着自己想跳湖,目的只是为了陷害我,谁知被我拉住,倒意外把我推到了水里。落到水里的时候,那二皇子倒是赶到,硬要跳到水里说是要救我,被姚二小姐拦住。” 赵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听到二皇子如此行径,不由担心的看向翩跹,而玲珑和阿蓝则是对洛茵茵和二皇子气愤不已。 翩跹顿了顿继续说道:“幸得我会泅水,没死成,也把自己的名声保住了。那周贵妃便赶过来,要用莽撞自傲的原因把我遣送回家,软禁到选秀之时。幸得太妃出面,保住了我。至于我在宫中,府里发生的事情,你们比我更清楚了。” 翩跹说完,调整了姿势,坐直身体,眼神中带着刺骨的寒意:“所以,我这次不打算放过周氏和洛茵茵。” 赵嬷嬷,玲珑和阿蓝看着翩跹久久无话,忽然阿蓝道:“只要小姐想做,阿蓝豁出这条命都会助小姐一臂之力。” 阿蓝心思单纯,认定一个主子便会死跟到底,也是翩跹最后的依靠。 玲珑随后也道:“小姐这几日也是受够委屈了,若不反击下,怕他们会变本加厉,对小姐影响更大。” 玲珑往往都是能透过现象触碰到翩跹内心真实所想。 赵嬷嬷犹豫片刻,最后道:“小姐若是想如此做,那就要做的不留痕迹,既给了教训又不损及自己,最好是让周氏等人都认为一切都是天意,与小姐无关。” 赵嬷嬷终究是在宫里打滚了数十年,宫里的那般弯弯绕绕自是烂熟于心,提出的想法往往能点拨醒翩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祸乱 “哦?嬷嬷有何高见。”翩跹对赵嬷嬷的话起了兴致。 赵嬷嬷笑道:“奴婢斗胆,想问一句,原先小姐是想如何打算?” 翩跹示意玲珑解释,玲珑清清嗓子娓娓道来:“小姐原是想着让这洛茵茵管家,先前周氏在这府中的中馈做了不少手脚,小姐已经基本摸清了,想一口气全推给洛茵茵处理,让洛茵茵自乱阵脚,随后推波助澜,让周氏不得不亲自出来主持局面。而洛茵茵无才之事正好给要选秀的洛茵茵重击,同时,周氏布下的那些问题往往都是牵扯到周氏的亲信,直到问题暴露,再借洛茵茵之手亮出证据,让周氏不得不表态,自损八百。” 赵嬷嬷听了翩跹的计划,思索片刻道:“小姐布局周密,借刀杀人这招做的的确是妙!不知小姐是想在何处下功夫?” 赵嬷嬷也是人精了,听到翩跹的计划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再改的地方,便知道翩跹提起此事,怕是原先的目标又要改了。 “翩跹想着,如何做的更隐秘,让周氏那一派看似没受到什么伤害,实际上却已经伤及筋骨。”翩跹看了眼赵嬷嬷,嘴角含笑道。 嘴角那笑容让玲珑觉得陌生,本来小姐只是想着小惩大诫,受些教训罢了,这次看来,似乎是要动起筋骨,是要搞个大动作了…… 赵嬷嬷不由深看翩跹一眼,直觉告诉她,这小姐的前途似是不可限量。 “赵嬷嬷有何建议。”翩跹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道。 赵嬷嬷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奴婢倒有一计,周氏身边的心腹细数下来以周氏贴身的两个嬷嬷宋达家的和刘易家的最是忠心,其中那宋达家的更是管着周氏院子里的大大小小事情,是周氏最为仰仗和信任的人,若是要让周氏伤筋动骨,怕就是要从宋达家的这边下手。” 赵嬷嬷讲到此处,不由看了眼翩跹,翩跹点点头,示意赵嬷嬷继续。 “宋达家的虽是最受到重用,但终究比不上那刘易家的和周氏的情分,那刘易家的是自幼便跟在周氏身边的,和周氏感情最深,而且两位嬷嬷为了争那管事嬷嬷一事,闹过好大的别扭,她们已经是面和心不合许久了。何况,这刘嬷嬷似有意要和茵茵小姐那边靠拢,奴婢那时服侍二小姐的时候,那刘易家的便向奴婢交好。而这些日子,那刘易家的有意跟茵茵小姐身边的吴嬷嬷套近乎。所以奴婢想着从这两位嬷嬷身上下手。” 翩跹开口提点道:“刘易家的并不是有意向二小姐靠拢,洛茵茵的第一个奶娘便是那刘易家的弟媳,但那人命薄,早早便去了。” “原来还有那么一层关系,那此次二小姐当家,怕也就是给刘易家的一个翻盘的机会了。奴婢想着,二小姐这此主持中馈,极大的可能依靠的会是刘易家的和吴嬷嬷,而以往的府内大小事情都是由宋嬷嬷来做,宋达家的想必也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这刘、吴二人想必垂涎多时,必会趁着机会开始蚕食那几块肥肉,小姐只需在必要的时候让二者的矛盾激化,很快就会引得他们自相残杀。况且周氏布局的陷阱大多都是由宋达家的经手,我们大可将这些全都推到了宋达家的身上,借洛茵茵的手去动宋达家的,这样必定伤周氏之筋骨。”赵嬷嬷试探的说道。 “当然,这只是奴婢的愚见,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翩跹抿了口茶,缓声道:“嬷嬷的意思是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大可让借那周氏早布下的陷阱激发茵茵和宋达家的矛盾?” “奴婢正是此意。” “那嬷嬷可知道周氏到底给我和祖母留下了多少的陷阱?”翩跹靠在迎枕上,嘴上挂着闲适惬意的笑容,像极了一只磨好爪子正等着猎物上门的狐狸。 赵嬷嬷略一思忖,便道:“厨房的采买一块,药材的采买也是一块,厨房丫鬟奴婢分工一块,还有看管院门的那些粗使婆子一块……奴婢知道也就这些了。” “那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宋达家的插手,几分是刘易家的做的?”翩跹眼神一瞥,玲珑得到暗示,便起身往里屋的书架走去。 “厨房和药材的采买一般都是宋达家的在管,那丫鬟婆子的分配可能刘易家的会经手。”赵嬷嬷察觉到玲珑的离去,心下忽然不安起来。 赵嬷嬷的神色没有逃过翩跹的眼底,翩跹莞尔一笑:“嬷嬷说的的确不错。玲珑,把那册子念给嬷嬷听。” 玲珑正好走到赵嬷嬷的身边,手捧册子,道:“嬷嬷等下不用惊吓,小姐自很早之前就吩咐我们理了这本册子的。” 随后玲珑清清嗓子道:“洛府,全府共大小奴仆约一百人,其中家生奴婢共五十人,有卖身契者三十二人,长工一十八人。老夫人自许州带来的奴仆有二十三人,其中有十五名男子,都是外院护院或管事,八名女子,老夫人随身伺候六人,分别是踏雪,飘雪,傲雪,拂雪,四个丫鬟,以及两个嬷嬷。翩跹小姐身边便只有我和阿蓝。府中,如今负责厨房采买和药材采买的孙嬷嬷,负责厨房丫鬟婆子安排的是王忠家的,看管院子的婆子是那王林家的在管,府里花卉房是徐华家的在管,后面花园的打理一般就交给张国家的在做……” 玲珑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鼓槌打向赵嬷嬷心中那个小鼓,那一整本的册子记录之详细怕是连周氏手里都不见得有一份。 但更让赵嬷嬷心下更加震惊的还有后面。 “二小姐的芳院,管着衣裳和贵重物品的是大丫鬟沁雨,管着小姐起居的是是大丫鬟凝雨,管着所有针线活的是丫鬟春雨……” 这般精细怕是连二小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院子里是这般安排人的。 翩跹见到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摆了手让玲珑停下,玲珑合上手上的册子,放回原处,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翩跹轻声说:“嬷嬷若是有兴趣,日后可来我书房看看。” 赵嬷嬷以一种近似膜拜的眼神看向翩跹,错愕的点了点头。 翩跹继续道:“我今日让玲珑拿出本子只是想证明后面我所说的事情罢了。我花了整整三日,几乎动用我所能用到的人都在查这件事,周氏这段时间,在厨房和采办那边做了手脚,并在看管院子那些粗使婆子、库房、花卉房,管花园的只要是公中的地方她都动了遍手脚,就连洛茵茵和洛菁菁还有周氏自己院子里都懂了手脚,唯一放过的就是老太太和我的婉园,她是存心要给我和祖母一个难堪。” 玲珑在一旁补充道:“周氏将老夫人提起来的厨房管事给罚了,也拔起了厨房里的一些人,这刚提起王忠家的,但人手没有补上,采买那边,周氏借病上月的月钱没有结,这月快过去了,但钱财还未结清楚,这一连换了两个管事,到底花了多少钱怕是没人清楚。另一边,药材采买那边,厨房这边变动太大,一个药经许多人的手,最后到底多少钱也说不清楚,今天这个人煎药,明天那个人煎药,这药的分量也分不清楚,到底买了多少用了多少,没人清楚。而现在天冷了,花卉房要炭火培育花,也是个用钱的所在……其中,刘易家的就管了个粗使婆子那边,其他基本都是宋达家的在做。” “所以,”玲珑一解释完,翩跹慢悠悠的开口,这使周围的人都不由得提起心来了。“洛府此时已埋下了祸乱的种子了。在它彻底乱之前,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其实就是要抽身。撇的越干净越好。” “可小姐……若是我们不做些事,这恐怕也乱不起来。”赵嬷嬷犹豫道。 翩跹淡淡笑道:“整个洛府现在缺的只是要操办件大事,只要有大事发生,就算是周氏出来也绝对毫无办法。” “那……”赵嬷嬷还想说什么。 久不开口的阿蓝忽然道:“杜家夫人昨日里刚说这天气极好,那船顺风顺水的这几日就要到了。” “可是太夫人的母家,陵城杜氏的主母。”赵嬷嬷惊讶道。 “正是。”阿蓝笑容不由带上几分得意。 一听这消息,赵嬷嬷笑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真真是好极了。天助小姐啊……” 翩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说话。赵嬷嬷见到翩跹这般模样,不由愣住,思索片刻。脸上表情怎一个精彩可言,最后猛地跪在了翩跹身前,道:“小姐睿智无双!奴婢佩服!” 事情哪会这般凑巧,要让周氏伤筋动骨,让亲信反目成仇是一计,而宋达家的和刘易家的有宿仇,宋达家的压制住刘易家已很久,唯有易主,才有翻身的可能,而这事,翩跹刚才就成功让洛家换了个洛茵茵,而洛家如今已经快乱的不成样了,就缺了件大事让所有错处都暴露出来,而早在昨日,小姐便知道杜家要来人…… 所以一切的一切,小姐就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单独找玲珑,阿蓝和自己怕就是要提点自己不要随意插手,也是收服自己的一个手段。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厨房 翩跹一把扶起赵嬷嬷,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我不是只想提点嬷嬷不要插手,我这次找嬷嬷,是希望嬷嬷助我一臂之力。” 可刚才不是说我们要抽身的越加彻底吗? 见到赵嬷嬷疑惑的眼光,翩跹道:“花卉房的徐华家的和嬷嬷似是有些渊源。我只是想让徐华家的,帮我往几个院子里送些花卉罢了。” 赵嬷嬷恍然大悟。 “并且……姚夫人身边说的上话的大多都是些婆子,我身边可信的怕也就只有嬷嬷了。” “奴婢明白。”赵嬷嬷点了点头。 自赵嬷嬷的角度看去,那斜靠在迎枕的少女,藏在那浅笑背后,是运筹帷幄的自信与从容。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尚不足十七岁的女孩的脸上……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周氏才接到再过三日姚家夫人会到京城,顿时激起了一身冷汗,匆忙叫来宋达家的要商量对策。 二人在屋中商量许久,随后宋达家的面色不佳的急急走出了院子。 姚夫人的到来是洛茵茵掌府以来的第一件大事,洛茵茵自是十分重视,也找了刘易家的和吴嬷嬷一起商量要如何接待,姚家在京城是有一座院子的,但姚夫人此次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看望洛老夫人,想必也会在洛家小住几天,所以要准备的事情倒是不少。 那边递来的消息时姚夫人大概是在辰时来到洛府拜访老夫人,并会在府里用晚饭,然后照着以前的惯例是会在府内小住三天的。 而接待姚夫人的事情是以往都是周氏和老夫人在做,但是如今两位正主都病了,照理是要由长女翩跹来替洛家长辈来招待姚家夫人。但茵茵却不这么想,她是嫡女,出来接待姚夫人也不失身份。 况且洛茵茵第一次管家自是要炫耀下自己的能干,这样的机会怎么会让出来。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一堆说词等着翩跹过来讨说法。 翩跹这边倒是对接待一事没太上心,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每日定时的伺候在老夫人左右。老夫人见着几日府中尚是太平,而那周氏也正在收拾自己造的烂摊子,老夫人也就想着自己说的话翩跹也是听进去了,倒也安下心来。 这日,翩跹刚服侍完老夫人午睡,慢慢踏出思雅居的大门,带着玲珑阿蓝还有赵嬷嬷往婉园走去。 “今儿个那道乌鸡汤倒是不错的,这二小姐最是喜食鸡汤,厨房那些人倒也有点眼色。”翩跹嘴角含笑,和身后一众人说道。 忽而,翩跹停下脚步,转而对身后的赵嬷嬷说道:“据说花卉房最近刚养出新的墨菊,告诉徐华家的,别错过这机会。” “是,奴婢这就去。”赵嬷嬷说完就走。 “嬷嬷稍等。”翩跹看了眼玲珑,说道:“我看嬷嬷还是跟玲珑一起去吧。前些日子送到婉园的那盆菊花有些蔫了,顺便让玲珑抱过去换一盆。” 玲珑似是没有明白翩跹的意思,看了眼翩跹。 翩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就道:“对了,玲珑前些日子你放在我架子上第三排第二格的那个养心丸的瓶子赶紧拿回去吧,再不拿回去怕是你祖母就要断药了。” 玲珑眼里闪过一下错愕,但很快眼里就露出了然的神色,福了福身子,就跟着嬷嬷先回了婉园。 而翩跹则带着阿蓝在洛府里的小花园转了转。 “小姐这是开始行动了吗?”玲珑和赵嬷嬷身影已经看不到了,阿蓝忽然道。 翩跹似是心情不错,笑望着阿蓝,道:“怎么这般说?” 阿蓝摸了摸鼻子,道:“不知道,感觉吧。” 翩跹笑笑不说话。 “哎?”翩跹似是看到了什么,忽然俯下身子,细细的打量着院子里的一棵草。 良久,忽然笑道:“真真是捡到宝了……” 而阿蓝则跟在翩跹身后,无奈的撇撇嘴,这小姐怕又是看到什么少见的药材了啊……其实小姐本质上只是个医痴罢了,若非生在这般人家,有着这样的身世,怕真的会是一个扬名天下的好大夫啊。 “小姐,这又是看见什么了?”阿蓝见翩跹不顾惜自己好不容易养长的指甲就在扒土,忙把翩跹拉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那草移了起来。 翩跹笑得意味深长道:“这是猫喜草,把猫喜草晒干后,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人闻不出来但猫可却闻得到,一闻到,再温顺的猫也会扑过来。” “哦?”阿蓝不相信的瞥了那草一眼,不知想到什么,忽而笑道:“小姐莫不是想用这草去讨大黄那只猫的喜欢吧。那猫平素就知道欺负小姐。” “少胡说,快做事就对了。”翩跹有些头疼道:“你当猫扑过来是好事啊,保不齐那猫一来就给你一爪子,整张脸就别想要了。” 阿蓝吐了吐舌头,道:“被抓了又怎么,反正小姐最擅长除疤的。” 翩跹无奈一笑,不说话。 那天午后,翩跹瞧着阳光正好,就吩咐阿蓝玲珑把房里的书都拿出来晒晒,赵嬷嬷瞅着天气不错,也把翩跹被褥拿出来晒晒。 四人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忙碌一阵子后,翩跹嫌着自己出了一身汗,于是就在众人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桂花澡。 这边一泡完澡,八遍阿蓝就贴心的早早就上蒸笼的绿豆饼拿了出来,翩跹一喜,就在那桂花树下抬出桌子,就地取材的泡上一壶浓香扑鼻的挂花茶,随后好说歹说的才把赵嬷嬷哄着跟翩跹坐一桌,四人坐定,倒也是一派轻松自在。 翩跹刚洗过发,及腰的长发带着湿气,翩跹闲适穿上一件鹅黄色的襦裙,坐在树下,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玲珑怕翩跹着凉,拿了个毛巾站在翩跹身后细细的擦着发。 “小姐倒是有着闲情逸致。”赵嬷嬷品了一口浓香扑鼻的桂花茶,感叹道:“放眼整个府里怕是没几个人像是小姐有这般闲适的心态。” 太阳暖洋洋的晒着,翩跹觉得自己都要被晒化了,懒洋洋的说道:“大概吧。” “嬷嬷你可别说,我家小姐最是喜欢这般,不管在哪里,只要她想,总能给自己找出乐趣来的。”阿蓝咬了口绿豆饼,含糊不清道:“即使很苦很累,她都能想出法子让自己活得令人羡慕……” “这大抵是小姐的天分吧。”玲珑便擦着翩跹的发边说道。 翩跹懒洋洋的笑了笑,也不说话。 翩跹这边倒是一派轻松自在,可周氏和洛茵茵那边倒不见得了…… 周氏自午后便腹痛难耐,又是吐又是泄,这刘易家的急忙出去请大夫,那边洛茵茵和洛菁菁赶忙过来探望,可谁知道没在屋里呆多久,那洛茵茵和洛菁菁也府中隐隐作疼,不一会全都发作了。 这可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那大夫是一个个的请了回来,诊断了半天,说是食物不洁,服几帖药就好了。 这下倒是把洛茵茵气得不轻,第二日,洛茵茵服下药觉得身子好多后,就直接到厨房去,声称一定会要查清此事!有着府里的主子只有翩跹和洛老夫人没有事情,这洛茵茵不由怀疑是翩跹搞的鬼,可翩跹素日里与厨房里的没有接触,一时苦于找不到证据。 但这样可不代表洛茵茵会放过翩跹,便找来翩跹和她一起查清此事,目的想要从中观察找出证据来扯出翩跹来。 这日里,翩跹优哉游哉的来到厨房,还没进屋子里,就听到一众丫鬟婆子的凄厉的哭号夹带着求饶的声音。翩跹嫌恶的皱了皱眉,缓缓的走进了厨房里面。 一进那厨房,那洛茵茵果然没给翩跹好脸色看。一进就拐弯抹角的问为何全府主子只有翩跹和老夫人没事。 翩跹正色说道:“妹妹勿急,我昨日细细想来,我和老夫人吃的菜和妹妹其实是一样的,但是昨日里,我和老夫人嫌那鸡汤药味太重就没有进食。可能这事情的症结就出在了这鸡汤上。” 这洛茵茵其实就怀疑到这鸡汤上,因着昨日那大夫偶尔一提,像是药材药性冲突引起的腹痛。而昨日里用到药的也就只有这鸡汤了。于是就抓着那熬制鸡汤的人问。谁知这一问,倒没问出一个人来,因着一份鸡汤竟有着好多个人插手,几乎整个厨房的人不是这汤加水,就是给鸡拔过毛,一提到药材更是乱,几乎是一味药一个人放的。 整个厨房乱的竟是连个负责的人都没有。这洛茵茵气得不轻。 这边,厨房的管事见是要被罚,就想着推脱责任,就把采买药材的给扯了出来,这一扯还又扯出一点事来,这药材这月的药材档次明显低了许多,说是药材那边已是好几个月的钱没有结清,只能先给些普通药材应急。 想着处罚采买药材的管事,可那管事手上还有好几月的账目对不清,一时也动不得。这让茵茵气的不轻。 而采买药材也推说那次用的药材大多都是些珍贵的药材,不是每月都买的普通药物,若是药物药性走了,怕就是那药材仓库的责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改 茵茵昨儿个才闹过肚子,看大家左推右推的,这下耐性也用完了,当下就发脾气了,要把厨房管事和药材采买的人各罚俸禄,还要杖责。 一旁的吴嬷嬷和刘易家的相视一眼,纷纷劝道希望重新处置,杖责太重了,大不了就降个职就好了。 那洛茵茵一时气急但理智还在,一来就更换管事这分明也就是打自己母亲的面子,但杖责一事的确也是给自己母亲一个没脸,只能强忍着怒气只小惩大诫,罚了管事三月俸禄罢了。但责令两位管事,赶紧把人分好,把帐结清。 这人是好分,可这账就不容易理清了…… 只见那药材采买苦着个脸,小心翼翼道:“素日这账都是小的直接向宋达家的对,现如今也是这样吗?” “就按以前的办吧。”茵茵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负责采买药材的管事本就是脸就比较长,这些还哭着脸,看上去还真的有几分苦瓜的样子,这逗得翩跹不由笑了起来。 但仔细一看,翩跹眼里闪过的光芒,却有着几分妖冶的色彩。 那日晚间,翩跹伺候老太太用完饭,老太太犹豫半天才开口道:“小蝴蝶,我有事要问你。” 翩跹手上动作一怔,随后无奈的转过身对着老太太说道:“祖母要是问昨日周氏母女三人的事情,那翩跹就直说了,这与翩跹无关。昨儿个午后我和玲珑阿蓝还有赵嬷嬷都在院子里晒书,一直到晚间才出园。” 老太太的心思被翩跹看透,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自是信你的。” 若是信我,你就不会这样问了。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 晚间,翩跹早早就回了婉园,一番梳洗之后,翩跹瞧着赵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这没外人有话就直说。” 赵嬷嬷踌躇片刻道:“昨日发生的事是否与小姐有关?是否……与那送去的墨菊有关?” “早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墨菊我说的可是送给二小姐,可遭殃的却是周氏母女三人,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嬷嬷,我可没您想的那般有着大神通啊……” 翩跹话音落下,就轻咳几声,便披上件御寒的衣裳,“对了,嬷嬷,我寻思着就要到冬天了,要多做些袄子了,明日里麻烦嬷嬷去领些棉絮来。” “是。”赵嬷嬷应道,忽然说道:“小姐近日有些咳嗽,要不奴婢去做些冰糖雪梨给您润润喉。” “也好。”翩跹点点头,赵嬷嬷就出去了。屋里一时也就剩下阿蓝和玲珑伺候着。 走到那书桌前,刚一抬头,却正好看见玲珑一早就放回架子上的小瓷瓶。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妖艳。 那瓷瓶里装的不是什么养心丸,而是苦雨花汁,苦雨花汁无色味浅,但其香味有五层似是菊花香气,撒在菊花上怕没什么人闻的出来,苦雨花无毒,但刚服用完党参的人切不可接触,否则容易导致腹泻呕吐一样的症状。而今日那鸡汤里的党参可是放的不少。 这洛茵茵素不喜墨色,但墨菊也是少见,大多是会送给其母…… 翩跹伏在桌子上像是在写着些什么,但奇怪的是,翩跹用的却是左手。忽然抬头对阿蓝一笑,调侃道:“阿蓝,可要跟吴青说些什么?那吴青可是在边疆想你想的紧呢。” 一听到这话,玲珑便懂了,小姐这是给赵旭写信呢。要说这两人虽是隔着千山万水,但之间的感情倒也没怎么减,每月都要用着这飞鸽传几次信方可。 而阿蓝那边早已扑到了翩跹的书桌前,缠着翩跹道:“世子来信了吗?吴青都说什么了?小姐快告诉我吧!” 翩跹推了推阿蓝凑上来的脑袋,笑道:“他说了,最烦的就是每次都要替吴青问一句阿蓝可好,明明是我们两个的信件,赶忙还要带上你们。” “世子还真小气。就一句而已嘛!”阿蓝涎着脸对翩跹说道:“还是我家小姐好,每封信都问我要说什么。” “因为你也只会说一句,我很好,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你要是有事,我就什么什么……”玲珑见阿蓝笑得一脸甜蜜,开口调侃道。 “我这叫实在好不!”阿蓝尴尬的摸摸鼻子不说话。 翩跹把信写好之后封上,这边阿蓝已经召回了鸽子,翩跹珍而重之的把信系在鸽子的脚下,见着鸽子越飞越远。那心似乎也随着鸽子越飞越远,赵旭,望你一切安好。 …… “又有鸽子飞出?”刘曜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这已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季西跪在下面,建议道:“要不打下一只看看到底有何问题。” 刘曜笑道:“不用,本王已知晓那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洛翩跹,你在赵旭的心里当真是极重的啊。地位越高,代表本王与你交好的决定越对。 季西在身前看的清楚,刘曜虽是在笑,但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而是一抹……苦涩? 一时间,季西也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就在这时,王府管家孙成进来通报,前来商量立冬日在怡心酒楼开诗会一事。 刘曜不由敛住所有私事投入到正事当中。 “王爷,今日那武州刺史送来上来一块难寻的暖玉镯,触体升温,倒是难寻的一件宝物。”商量好诗会一事,这孙成就说起这几日各州府衙和赵王有私交的几个官员送礼的情况。“说是作为王爷的生辰贺礼。” 这武州刺史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岁陪着刘曜一起上战场的陪读,安阳刘家的嫡子刘熙。 刘曜自是了解自己这伴读的脾气,见他忽然送礼过来,倒是有些困惑,笑道:“这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孙成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刘刺史送来你的玉镯是女子的饰物的模样。刺史还来一封信。” “念。”刘曜捧起桌边的一杯茶浅啜道。 孙成清了清喉咙就用他素日平板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念道:“敬爱的赵王殿下,得知你二十五岁生辰要到,小的特地向您禀告,今年小爷又添个大胖小子,这玉镯就送给你未来女儿,当做我儿子的定情信物啊!别私吞啊!还有!快找个女人生孩子吧,不要等我儿子十几二十了那媳妇还没着落!” “咳咳,”刘曜一时不察,倒是把水咳了出来。 …… 第二日洛府院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赵嬷嬷去领棉絮制衣却意外发现,这库里竟遭了鼠患,竟有整整一架的丝绸棉絮基本都是用不了了。这件事倒是真把洛茵茵气了个倒栽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而周氏昨日里身子骨才好一点,就知道采买和厨房的事情被捅出来了,今日刚一醒又知道了原本被掩住的鼠患也被知道了,也气得够呛,连忙找来宋达家的问清楚。 这边宋达家的正忙着和采买的在对账簿,一知道这事也被吓到了,急冲冲的走进周氏的院子。讲明了整件事。原是昨儿个,负责采买的孙嬷嬷就找来了宋达家的对账,说是二小姐那边下了令三日之内要理清这些账目,这把宋达家的累得要命,也没有办法分出神看着二小姐那里,今儿个赵嬷嬷领着老太太和翩跹的命就找二小姐要对牌,二小姐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就交了出去……看管仓库的几个婆子再横也只得开门。 那藏在仓库里那架被咬坏的丝绸就没法藏了。 周氏气的摔了不少的东西,指着宋达家的就骂:“那我前几日早早的让你把那些东西处理掉,你怎么不早去做!” 这边宋达家的也只能有苦说不出,只是一味的请罪。三日之前才刚刚移交了管家的权力给洛茵茵,第一日,夫人和小姐们就都病倒了,宋达家的要伺候在周氏左右,自是分不出神来处理这事,第二日,二小姐就扯出厨房和采买的事来,自己就忙着给那采买对账一事,这第三日又引出了这库房一事…… 宋达家的也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但作为奴才,尤其是周氏的奴才是万万不能顶嘴的,否则除了惹周氏生气,没有其他的结果。 最后大家又见到这宋达家黑着脸走出了周氏的院子。 这边,那赵嬷嬷带回来了几筐棉絮,但脸上的神色莫测。一进婉园,赵嬷嬷就见到一身素衣的翩跹正坐在桂花树下摆开画卷,似在精心描画着什么,几朵浅黄色的桂花落在翩跹的发上和衣裳,赵嬷嬷见翩跹这般模样,便不上去打扰了。 谁知刚走过翩跹的身后,翩跹刚好落下最后一画。 翩跹缓缓放下笔,轻声说了句:“嬷嬷。” 赵嬷嬷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定在原处,翩跹慢慢走近,翩跹每走近一步,赵嬷嬷心里的鼓便敲响一分。 待到翩跹走到赵嬷嬷面前,赵嬷嬷额头上已是滴下冷汗,翩跹无辜的说道:“嬷嬷。今儿个可是立冬啊,可得好好准备下啊……我这瞧着老夫人这几日胃口不是很好,见今晚会很冷,你等下跟阿蓝商量下,我们来做个涮锅吧。” “涮锅?那是何物?”饶是赵嬷嬷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倒也是不知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火锅 赵嬷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翩跹笑着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这大冬天吃涮锅是最棒的,嬷嬷得空也可以和姐妹吃点。” 赵嬷嬷似是从中听出了什么门道,但仔细想想却又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涮锅,取陶瓷制成锅,下垫火炉,以高汤为底,汤烧开后放进鲜肉鲜菜,待其熟透后,捞起蘸酱,唇齿留香,麻辣咸鲜香,油而不腻,暴汗淋漓,酣畅之极,解郁除湿,入冬佳品。 这让老太太不由感叹,这是到京城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况且这涮锅的香味几乎整个府里都闻见了。不久便在整个府里流传开来了,当然这是后话。 说起翩跹与这涮锅也是缘分,翩跹跟着那梓令老人在许州赠医施药的,正好遇到从蜀地来的病患,机缘巧合便得知这一稀罕的做法,没想到今日倒是排上了大用场。 且说这日翩跹和老太太倒是吃的很舒服,而阿蓝自是多备了一锅,这阿蓝,赵嬷嬷和玲珑倒也是吃的畅快。 这已近冬季的时候,这暖和的一吃,又下几杯小酒,倒也是好睡,然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本应该睡得极好的翩跹却默默换上了一件男子的衣衫,裹上一件狐皮大氅,几个轻跳就跃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翩跹竟出现在了那热闹如白昼的怡心酒楼前。 赵王总会在立冬日举办诗会,这一事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时间已近壬时,但显然这诗会才刚进到gaochao。翩跹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牢了,在门口登记上自己的化名,姚罗。 这小厮竟也是懂点门道的,竟一下就联想到是那江湖上有名的玉面神医,忙上楼通报。 其实不用他通报,刘曜已从楼上下来了。 就说那时刘曜正和身边的门客笑谈儒道,目光一闪,却撇到那酒楼门口那用墨色狐皮大氅裹紧自己的小人儿,虽是连脸都看不清,可刘曜却肯定那人就是洛翩跹。便寻了个理由就匆匆下楼来。 翩跹见那小厮匆匆上楼,心下暗道不好,自己此行不宜太过张扬。正想着先找个地方避下风头,这刘曜就已下了楼。 他已是喝了不少酒,脸上已经泛红,一双眼睛亮的吓人:“你来了啊。” 翩跹被刘曜不自觉显出的亲昵惊到,但很快也是镇定的笑笑道:“我是来给王爷送份大礼的。” 说着就从袖中抽出了一叠药方,递到刘曜面前,道:“这几日我又找了几份药方,这里共有五十三份药方,每个药方上都已注明了治疗何病症。” 刘曜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随后伸出了手接过药方,可不巧触碰到翩跹的指尖,那彻骨的凉意,让刘曜忽然收拢手指将翩跹的手握住。 翩跹愣住,自刘曜手掌传来的暖意,似是直冲到翩跹的脸上。 倒是刘曜先是松开翩跹的手,尴尬道:“你的手太凉了,要不要先进去暖暖?” 翩跹不自在的扭过眼去,道:“不了,我得回去了。” 刘曜也不强求,只是点点头。 翩跹行了个礼后转身就要离去,翩跹看似很镇定,但在转身那刻,背影却显得有一些狼狈。 “等等。”看着翩跹的背影,刘曜的声音忽然响起。翩跹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看着刘曜。 刘曜不自在的咳嗽一声道:“本王接到消息,洛府府中一月中飞出三只白鸽,本王只想提醒小姐一句,这天子脚下,最是不自由的地方,有很多眼睛看着……希望小姐注意下。” 此话一说,翩跹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这刘曜自是知道她和赵旭纠葛,只好咬咬牙道:“多谢王爷提醒,翩跹记住了。” 翩跹似是长了记性,站在原地一会儿后道:“王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刘曜看着翩跹隐在墨色大氅下的小脸,不知是不是冻得似乎一点血气都没有,刘曜不由开口道:“小姐精通医理,自己个的身子多注意些。” 翩跹点点头,不说话。 “那小姐保重。”刘曜深看了翩跹一眼,缓声道。 翩跹礼貌一笑,转身,“碰!”一记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翩跹不由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了天际。接二连三的烟花在上空绽放,或红或紫,这边酒楼中一众人都涌到街边,看起烟花来了,自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酒楼门口的刘曜和翩跹。 翩跹许久未见烟花,一时倒也是迷住了,微扬着头,一时没察觉,自己的帽子竟被风吹了开去。 烟花五彩倒映在翩跹水漾般的墨色眼瞳,那般精致的容颜,与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直直让人失了神。酒楼中大多数的人本就在偷偷注意着刘曜,一见刘曜身边的人竟有着这般绝色,不由都倒吸一口气。 忽然,翩跹大氅上的帽子忽然盖住自己的脸,随后,自己的头就被抵在一个宽阔的胸膛当中。 刘曜一手按住翩跹的头,隐去翩跹的容貌,迅速的就往酒楼撤去。 刘曜边低声在翩跹耳边道:“你要小心,今日也来了几个宗室子弟,你的容貌可不能被他们瞧去。” 翩跹抵在刘曜的胸膛,那是离刘曜心脏最近的位置,听着耳边那一下下的心跳声,翩跹的脸慢慢泛起红晕,翩跹对这样的自己很是唾弃,但转念一想,自己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般亲近,若是不尴尬,那才奇了怪了……随后便自暴自弃的任凭刘曜把自己往酒楼里带。 今日,翩跹身上披着的是墨色的狐皮大氅,而刘曜今日身着的却是枣红色常服,而那般的姿势像极了相互依偎怀抱的模样。又见那刘曜如此紧张那人,微微露出一下脸,就忙护住,不由有人揣测这人的身份了。那般绝世的模样,又那娇小的身形,不由有人已经怀疑起这人怕是个女子,而且是赵王心中所爱的那个人。 且说这边刘曜将翩跹带到酒楼中一间比较隐秘的包厢中。 “你姑且等等,到时候本王找人送你出去,现在一时到也是人多眼杂。”一进门刘曜就解释道。 翩跹看了眼刘曜,似是不忍心的开口道:“王爷,翩跹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走?现在?现在外面一时……”刘曜一时揣摩不透翩跹的意思。 翩跹无奈叹口气道:“玉面神医姚罗,除了医术,轻功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 刘曜似是被自己给逗笑了,摇摇头道:“是啊,本王竟忘了此事。” 关心则乱。 翩跹被自己脑袋里的念头吓了一跳,似是要掩饰自己的想法一般,急急说道:“若是王爷无事,翩跹就告辞了。” “等等。”刘曜偶一撇到翩跹精致白皙的手腕,脱口而出道:“小姐这次可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本王自有谢礼相赠。” 谢礼?翩跹最是怕这送礼,你收一礼就得还礼,还有各种规矩限制着,这般曲曲折折好不累人。翩跹忙道:“王爷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刘曜见翩跹想要推辞,说道。“只是今日这谢礼没带在身边,小姐可否稍等片刻。” 翩跹忙道:“王爷真的无需费此周折了。” “小姐若是不收,怕就是不给本王面子。”刘曜嘴角含笑,但话里却是透着不容拒绝。 “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翩跹怎么能推辞呢?”翩跹语带无奈的同意了。 刘曜则出门唤来季西,让其用最快的速度把前些日子的暖玉镯拿来。随后又进门去和翩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刘曜十五岁便上了北方战场,对大漠许多事情知之甚多,而翩跹自幼在南方长大,又随着梓令老人走遍许州赠医施药,对许州的风土人情也知道不少,且二人性格相似,也都是聪明人,两人一时倒也相谈甚欢。 就在翩跹正说到自己在许州独自上山采药,遇到盗贼的惊险时候,门轻轻被敲响了。刘曜起身开门,随后便拿进一个檀木盒子。 翩跹一打开,一只通体晶莹的玉镯静静躺在了盒子当中,翩跹拿起细细看去,不但触手生温,且那玉镯的镯心竟包裹着一层红,翩跹脱口而出道:“暖玉?” “你倒是好眼光,一眼就能认出。”刘曜笑道。“莫非曾经见过。” 翩跹笑道:“暖玉极少见我怎么见过呢?只是听人讲到过罢了。” 刘曜点了点头不说话。 翩跹看了眼刘曜,道:“王爷,这礼物太贵重了。翩跹不能收。” 刘曜淡淡说道:“本王好歹出身皇家,这点子东西还是送得起的,切莫推辞。” 都说是皇家了,还能说什么呢?翩跹只好说道:“那多谢王爷了。” “戴上试试。” 其实不用刘曜说翩跹就已经很是想戴上了,头一次见到难免新鲜十足。 刘曜瞧着翩跹戴上玉镯的时候,眉眼也缓缓舒展开来。似乎连日来的疲惫都不见了。 …… 这一日,洛茵茵总担心又会出什么问题,也就小心翼翼的做着每件事,但这一日似是风平浪静。除了姚家递来的拜帖,说姚家主母明日前来拜访,让洛茵茵好一番忙碌,其他倒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往往最是宁静。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遭贼 虽说姚夫人壬时才会到,但洛茵茵却是起了个大早,力图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特地派了那刘易家的去看着厨房,而原先算是管着厨房的宋达家的呢?则是和负责采办的孙嬷嬷在库房辛苦的对着账,府中有点眼色的人不免就察觉到那两个人的微妙变化。已经有不少人巴结上那刘易家的了。 一切都是显得那样井井有条,但赵嬷嬷却觉得这只能是暴风雨般的宁静,她几乎是早早的醒来,就伺候在翩跹的身边,等着翩跹的吩咐。 翩跹曾经说过姚夫人一到这洛茵茵就会倒霉,但这几日,小姐似是没有什么新的吩咐下来,让赵嬷嬷不由心生疑惑,莫非,小姐想的只是这样吗? 和着急等着翩跹安排的赵嬷嬷不同,翩跹这日倒是比平日里多睡了小半个时辰,翩跹慢悠悠的起身洗漱。 见到赵嬷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中赵嬷嬷那**分的心思,只见她笑道:“昨日里不是有几个婆子请嬷嬷去吃酒吗,怎还起得那么早。” 赵嬷嬷递上已经浸了水的巾子,说道:“昨日那婆子也学着小姐搞了涮锅,吃的暖和,一时间酒倒是饮多了,回去头疼,早早也就醒了。” 一听这话,翩跹的眼角似乎都笑开了,接过赵嬷嬷递来的巾子,笑道:“哦?可没想到这涮锅倒是如此风行。” 赵嬷嬷随后又说了几句恭维,翩跹见她实在是憋得紧,便也不吊她胃口,道:“嬷嬷,今日姚夫人要到府里来,我记得姚夫人身边有两个嬷嬷,一个嬷嬷每天乐乐呵呵,惯会说话,在夫人面前最是得脸,但还有一个嬷嬷倒是面冷话少,我今儿个,是想请嬷嬷多多寻着那面冷话少的嬷嬷说说话。” 翩跹这一点拨,赵嬷嬷也明白了个七八分,看来那面冷话少的人在姚夫人面前怕不是顶顶得脸,但怕是最得信任的。 “至于要说什么,要干什么,想必嬷嬷自有分寸。” “是,奴婢明白。”赵嬷嬷虽是还想问问这接下去会如何安排,但这翩跹似乎已经不太想说,嬷嬷也只得把话咽了进去。 …… 杜夫人准时到了洛府,还带来了不少礼物,且大都都是紧着需要来的,给老夫人带了不少药材,给周氏也带了些养颜的滋补,也带了不少的时兴缎子和那些新奇玩意,给几位小姐,送了一把上好的琵琶给茵茵,寻了珍贵的琴谱给菁菁,却是赠给翩跹一把紫竹箫。 这就不由让洛茵茵和洛菁菁有些沾沾自喜了,看来,这杜夫人也没多看重这洛翩跹,早就相识又是如何,终究啊…… 但相比较茵茵,杜夫人还是对翩跹熟悉一点,接下来的整个午宴和陪着老太太谈天,这姚夫人也没怎么轻待翩跹,但就是也没如何厚待,反倒是和姚夫人小女儿年纪相仿的洛菁菁蛮得姚夫人的喜欢。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这杜夫人也就照着惯例住了下来。 阿蓝推开那虚掩着的大门。见翩跹正在灯下把玩着手上的竹箫,这箫做工倒是精致,可却也不是什么上品,但翩跹注视着许久,像是什么珍贵宝物一般。 “小姐……这箫有什么稀奇的吗?”阿蓝忍不住问道。 翩跹轻轻放下紫竹箫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 翩跹抬眼看向阿蓝,眼里闪出的促狭的精光。忽然,数道银针直扑阿蓝的身侧,堪堪的射在了窗棂之上,阿蓝本能退后几步,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宝物,太厉害了!”阿蓝不由赞叹道。 “把银针拔回来。”翩跹指指已经定在窗棂上的银针,慵懒的笑着。 待到阿蓝把银针一一拔下,放在翩跹面前时,阿蓝又问道:“小姐小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的那么厉害!” 翩跹接过那几根银针,这才肯告诉阿蓝:“这东西应该是父亲通过姚夫人送来给我的,你看,这里有朵莲花。” 翩跹指了指那笛子尾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地方果真有朵莲花,翩跹顿了顿,继续道:“我母亲闺名中有个莲字,自小父亲赠我的东西上面都会有朵莲花。” 阿蓝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小姐怎么知道这东西里面有这般玄机,我见这也只不过是个稀松平常之物。” “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但自小父亲送我的就没有一件不好的,这才拿回来仔细琢磨。”翩跹的手不由抚上笛子尾端的那朵莲花,父亲啊父亲,你爱母亲究竟是有多深……您这样的爱着母亲,却终究不是我的生身父亲,那我的生身父亲究竟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 “那老爷为什么要借姚夫人的名义送来这礼物呢?”阿蓝想了想,又问道。 翩跹的手一直婆娑着笛子上的那朵莲花,头也不抬道:“大概只是托姚夫人转赠,杜夫人以什么名义给我或是以什么方式给我,父亲怕是不知。” 阿蓝点点头,随后道:“小姐,天也不早了,阿蓝伺候你更衣就寝吧。” 翩跹点点头,道:“今日你轮你守夜?” 阿蓝走上前伺候着翩跹脱了外面的大衣裳。笑道:“玲珑的哥哥托杜家人带了信来,玲珑就和李嬷嬷一起回家了。所以今晚我守夜。” 边说便把拧好的巾子递给翩跹。 翩跹接过巾子,说道:“玲珑也是不容易的,哥哥还上了战场,怕也是担心的要命,这几日就让她回家多陪陪奶奶吧。你就辛苦点,多值几天夜好了。” 阿蓝已到床边帮翩跹铺好床,走了出来,道:“是。” 话正说着,这边阿蓝接过翩跹擦好脸的巾子,放到一边去了。 伺候翩跹躺下后,阿蓝帮着把被子掖了掖,然后就抱出一床被子,在不远的榻上歇着了。 很是好睡。 …… 夜半时分。翩跹是被一声尖叫给惊醒的。 阿蓝也听到了,连披了件衣服就蹿到翩跹的床边。 翩跹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一副镇定的模样。果然,洛茵茵,这关,你怕是过不了了。 “小姐,我出去看看!”阿蓝见翩跹这副模样,心下已放心不少,就想出去看看。 一只手穿过帷幔搭到阿蓝的手上,翩跹支起身子,道:“不用,先陪我到祖母那。” 随后翩跹裹上一个斗篷,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实后,带着基本已经穿戴好的阿蓝往外走去。 思雅居,灯火通明。 路上,阿蓝已经抓了几个婆子打听清楚了,原来这后院里是遭了贼。后院的婆子不知是怎么守门的,竟然让自己泼皮钻了空子跑到仓库去偷东西,谁知后来竟撞到了刚刚吃完酒的几个婆子,那群泼皮四下逃窜,后院本就是女眷挨着女眷住的地方,一下子,整个后院好是一番热闹。 这下,洛府的脸怕是丢大了。 果然,一进屋,就见着老太太黑着张脸,左边是一脸尴尬的杜夫人,右边则是满脸怒容和懊恼交织在一起的周氏母女。 母女二人很是紧张的盯着门口,见是翩跹,不免有些失望。 翩跹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进门就往老太太身边过去:“祖母,您没事吧!” “没事。”洛老太太自是见着翩跹长大,看她眼里并没有几分恐惧的神色,便也放下心来。怎么都是跟着梓令走南闯北过的,也定是有几分胆色的。 翩跹跟洛老太太请过安后,按着顺序,问候过了杜夫人,再去问候周氏及一干姐妹。礼数周全,怎么也挑不出错来。况且这素日最爱挑错的几人,现在满心的都是那帮窃匪,谁管她啊。 之后,翩跹乐于眼观鼻,口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闹剧一直闹到了后半夜,那几个匪徒才都被抓住。康管事来禀告的时候,老夫人气的把杯子都摔了,大喝道:“把那群人都给我带来,我倒想看看,谁有胆量敢来我洛家撒野。” 老夫人话一出,这康管事就退了下去,而几个丫头便拿来帷幔,把几个小姐都隔了起来,因着这事毕竟是洛府的家事,杜夫人也不便在此多留,洛菁菁年纪尚小,周氏不愿意让她见那些腌臜事,也让几个婆子送她回去了。 则老夫人和周氏则是正襟危坐的坐在外面,眼中那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倒也是吓人的紧。翩跹见那洛茵茵着急上火大有冲出去一同审问的模样,心中倒有几丝无奈。 这边洛茵茵自是看到翩跹的眼神,不善的瞪了翩跹一眼,不说话。 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了,看那样子,也是受了不少皮外伤。不知是不是被打怕了,还是本来就孬,那些人很快就招供了。 那些人和原来的管仓库的吴四家的有些关联,吴四爱赌,家里也没什么钱,这吴四家的平时也就拿些小玩意或是主子看不上的丝绸这些东西去跟他们换钱,谁知前几日吴四家的被撤职,这吴四一下失了来源,心情不好就跟他们抱怨,告诉他们这洛府多有钱多有钱,这几人见财起意,观察几日,见那看守的婆子很是松懈,今日又赶上有贵人来,这府中倒也是更加松懈,他们便寻了个机会进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初选 这话可是把洛茵茵气的够呛,仿佛一切都是天意,上天存心跟她洛茵茵过不去,这般事都能遇见。 洛府遭贼,又是洛茵茵掌家,不管怎么说,都是洛茵茵治家不严的过错,以前洛府一片安详,如今倒是大事小事一箩筐,这老夫人对周氏也自没有好脸色了,“媳妇,不是我说你,你让茵茵管家不是不好,但至少给她身边留几个能办事的人吧!你说,自茵茵掌家,哪天是安宁的啊!” 这周氏本就是装病,这会儿倒真像是要被气出病来了。可这话却也无从辩驳,但周氏也是个浑人,道:“这也不是茵茵的错,谁会料到那吴四竟是那样的人认识这伙泼皮无赖。一切都是天意。” 这边老太太被周氏这态度气笑了:“媳妇,你掌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府里这么大,那些奴才没认识些三教九流。怎么以前没出这些事呢,也就是处在那守院的人身上。” 老太太话音一落,这洛茵茵已经咬碎了一口银牙。 “茵茵还年轻,这事也不能都怪……” 老太太看着也不想和那周氏胡搅蛮缠,直接发话了:“你这些话,留着跟别人说去吧。我看你这几天精神还不错,明日里就出来管家吧。” 这周氏似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冷笑道:“你要想让茵茵继续胡闹下去,我老太婆就直接去问那周夫人,问问她该怎么办。” 一提到自己母亲,周氏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翩跹冷眼的瞧着洛茵茵气急败坏的模样,见泪水已经在她眼里打转,端起手中的茶盏,掩去唇边的笑意。 洛茵茵,这些局可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怪不得别人。前些日子,采买,厨房甚至仓库这些事情就是要让你们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最重要的守后院婆子的事情,之后,火锅在府里传开,最适合那些守夜的婆子在大晚上煮上一锅,在喝些小酒暖身,这样那守门的就更松懈。而守仓库的吴四以前就是赵嬷嬷侄子的赌友…… 洛茵茵,多谢配合。谢谢你把自己推了下去。 之后的日子里,周氏重新出来掌家,但她手上的亲信大多被换下。采买、厨房、仓库这些的早就被洛茵茵换了,现在重新换上一班人倒也便宜翩跹收买一些或是插入一些自己人,整个洛府似乎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都是由周氏统领了。 其实周氏和洛茵茵不是没怀疑过这一切是翩跹搞的鬼,但那些日子里翩跹没有任何越矩的表现,压根不可能参入到其中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后面赵嬷嬷有私下问过翩跹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翩跹也是笑而不语。身旁的玲珑则是从头到尾的细细和赵嬷嬷说了一遍,赵嬷嬷最后除了感叹,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坚定了跟在翩跹身边的想法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选秀的日子就要到了。 入宫前几日,翩跹在园子里偶然见到正在逗猫的茵茵,自从卸下掌家一职之后,这洛茵茵倒是专心的准备起了选秀,每日里都在房里练着这个就是练着那个,不知是因为觉得丢了脸面不愿见人还是想着好好给自己拼一个好前程呢? 翩跹想着二者应该都有。 相比洛茵茵,这翩跹就悠哉许多,只是每日学着些基本的礼仪和姿态,只要保证不丢人就行,这赵嬷嬷也察觉到翩跹志不在此,倒是也不多管,毕竟选秀的话,以翩跹的身份很难指给一户好亲事。又见着翩跹从未想过当妾室,那这选秀对她当真也无什么意义了。 但这段日子里,翩跹却依旧成为众人的焦点,也不知这太妃是真的喜欢翩跹还是出于何种目的,连着召翩跹进去几次,都是陪着她读书作画下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不免招人嫉恨。 这梓令老人为此也找过翩跹,这太后也问过太妃,看起来好似太妃真喜欢翩跹而已。 这日,翩跹刚从宫中回来,昨儿个这太妃竟抓来翩跹研习观星之术,医卜星相在更早些时候像是一家,可到翩跹这个时代之间的差别也是很大,翩跹倒也是觉得新奇,一时不也多聊了一些。瞧着天晚竟在宫中住了一晚。 洛府的马车已在宫门外候着了,翩跹神色困倦的往宫外走去。 昨日里跟太妃观星观到后半夜,今儿个还得起个大早给各位主子娘娘请安,请完安后也就准备着回府,宫中规矩大,翩跹也是折腾许久,如今就是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洛府,赵嬷嬷早早的就在外面候着了。路过花园,竟见着洛茵茵在那逗猫,翩跹很是惊奇,毕竟,这茵茵素日甚少与猫相处。 赵嬷嬷见翩跹停下脚步,心下了然,便道:“这赵王前些日子刚买了只白猫养在府里,听说很是喜爱。不止赵王这周贵妃素日也稀罕养猫。” 翩跹了然,见着洛茵茵逗着猫,忽然上前向洛茵茵打了招呼:“妹妹好兴致啊,竟也想起逗猫来了。” 洛茵茵语带不耐道:“就瞧着这今日天气不错,怎么了?” 说话间,那猫就跑到翩跹脚边。 翩跹极害怕的缩回了脚,忙道:“可莫过来了啊。” 这洛茵茵见着翩跹没出息的躲在赵嬷嬷的身后,不由好笑道:“不就是只猫吗?你怎么怕成这样。” 话虽是这样说,可洛茵茵丝毫没有上前帮翩跹解围的意思。 翩跹像是受到极大惊吓,捂着胸口,对茵茵说道:“你可不知道这猫挠起来多疼,我前些日子养了猫,就被它挠了几道,现在见着猫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洛茵茵随后对着翩跹又是嘲笑一番,随后,这赵嬷嬷就护着翩跹回了婉园。 洛茵茵一把抱住猫,思索片刻后,嘴角浮起一个阴狠的笑容。 而翩跹在转过身后,嘴角也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小姐何时怕过猫呢?赵嬷嬷心生疑惑,但跟在翩跹身边日子久了,赵嬷嬷也就明白,翩跹最烦解释的。 不知不觉,选秀的日子就到了。翩跹毫无悬念的就进了第二轮,第二轮考核更是严苛,女德,女容今儿个要考验的是佳丽们的礼仪。 贞顺门前迎来了每三年一次的热闹场面,一辆辆马车有序的停在了贞顺门前,一家家的秀女在丫鬟和婆子的搀扶下,仪态万千的从马车上下来,一时间脂粉的香气就笼罩在整个贞顺门,那香气怕是要持续整整一个月都不能消散得近。 翩跹在阿蓝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马车,见着前面那数不清的人头,在瞅着后面排成长龙的马车,乌压压的一大片,抬头一看,那打开的宫门就像是一张张血淋淋的大口,要将无数鲜活的生命吞进。 翩跹心中涌过一种怨恨,一种对自己无力改变现实的怨恨。自己,终将成为这恢弘皇城的一员,终将要让这座皇城吞噬掉自己五年的青春。 接下来翩跹跟着众人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的已是聚集着不少的官家小姐,大都三五成群,说着话儿,一派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心细的翩跹自然也看到有不少人正偷偷的打量着对方,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翩跹是跟在洛茵茵的身后进来的,一进院子,这洛茵茵就寻着周家的表姐去了。翩跹打量了一下周围,见着也没几个熟人,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了。不一会儿,那姚家姐妹竟然也是进了这个院子。 那姚黄一眼就瞅到了翩跹,便找翩跹玩去。 翩跹今日穿的是件水红色的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在这一堆美人中倒也不显得出挑,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翩跹低垂着眉眼,却总能让人在第一时间发现。 那姚紫倒是先和几个同样地位不低的官家小姐寒暄了几句再缓步走到翩跹身边。一来就笑道:“妹妹甚少穿颜色这般鲜艳的衣服,穿起来倒真真是极好看的。” 这姚紫今天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衬得其气质如兰,姿容高雅。翩跹回道:“姐姐可莫取笑我了,姐姐今天的装扮胜我十倍。” “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姚紫被这一跨倒有些许不好意思。 姚黄本就是对这些话题不耐烦,这下则是挤进两人中间,一边挽着一人的手,笑道:“好啦好啦,你们都是姿容秀美,举世无双,就不要无聊的夸来夸去啦。” 翩跹和姚紫也就一笑了之。 “若是这话无聊,那么姚黄,你觉得我们聊什么比较好呢?”翩跹笑道。 姚黄想了想,就道:“我们来聊聊这几日京城出的奇闻吧。” “哦?近日城里有什么好聊的呢?”这下姚紫也有些疑惑。 姚黄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吗?这立冬日赵王在怡心酒楼举办诗宴,半路上竟出现一个女子,那女子和赵王举止甚是亲密,传言道那女子可是有天人之貌啊……看来这赵王的好事要近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章 破相 翩跹愣了片刻,随后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殿下年已双十,早就该成家立业了,身边有一个两个女子不足为奇啊。” 这边姚紫也道:“不就是个女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京城子弟的风流韵事还少吗?” “可这是赵王啊赵王。”姚黄见两人这般不在意,有些着急道:“这可是赵王殿下,几年前未婚妻死后就上战场至今未有过任何风流韵事,最痴情的赵王啊……” 姚紫看着姚黄那激动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姚黄的头,笑道:“其实说到底,只是赵王觉得那女子究竟值不值得他这般做罢了。” 翩跹心下猛地想被什么一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其实就在翩跹走神的时候,那边的甄选也就开始了。翩跹被编排到靠后的组次中,便跟姚黄姚紫姐妹俩先别过。默默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翩跹脑子里似乎还是姚紫刚才那句话。 说到底,也就是赵王觉得我究竟值不值得他这般护着……翩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却不太想要深想下去。 “第六组上前。” “周贵妃驾到。” 就在考核到翩跹前两组的时候,太监尖利的嗓音在原本鸦雀无声的院子引起了不少骚动。 这周贵妃是如今圣上后妃中的第一人,这是怎样泼天的富贵,她又是盛宠二十年,这又该是何等的花容月貌。周贵妃这三个字对于这些正当青春年少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谁也说不清,她们或是羡慕,或是好奇,或是嫉妒,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门口望去。 周贵妃则是仪态万千的在众人簇拥下缓缓走进了院子,她今日身着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头戴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端的可是一份天家富贵。 翩跹微微抬头,就见到个身穿二等女官宫装的女子,怀抱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亦步亦趋的跟在周贵妃身后。 一见这阵势,翩跹本是搭在一起的手渐渐收拢,左手趁着大家不注意伸进右手的袖子里,许久。 随后,秀女们一起向周贵妃请安。翩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个标准的笑容,但眼里却尽是嘲讽的冷意。 原本主管选秀的一个一等女官,语气不卑不亢对着周贵妃道:“娘娘怎么来了?” “我见着今日太阳不错,就带着雪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就来看看。”周贵妃顺手从身后那女官手上接过那只猫,语气骄矜,满不在乎。 那女官倒似不吃周贵妃那一套,说道:“既然如此,奴婢们就继续了。” “继续吧。”周贵妃摸着怀里的猫,随口道。 “继续。”那女官沙哑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翩跹前两组的姑娘往前迈了一步,按着选秀的流程走着。 翩跹不由打量起来那主持此番选秀的女官。前几天这颖岚公主就偷偷来给自己打过招呼了,说这次主持选秀的女官是曾伺候过太妃娘娘,如今管着尚衣局。 且在昨日夜里,为着今天的选秀,梓令老人竟也亲自过来一趟。他虽是想着第一轮就让翩跹刷下,随后再让太后亲自选入慈宁宫做女官,但翩跹如今风头已盛,若是第一轮都过不了,怕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梓令老人的意思是让翩跹在第二轮的时候再落选。翩跹昨日里倒是没太反对,但其实心里也是有了主意。 就翩跹思索的功夫,也就快轮到翩跹了。翩跹前面一组已经上前,翩跹也是随着大家上前一步。翩跹站在最中间,正对着周氏的位置,即使是微垂着眼,也能清楚的看见,周贵妃怀里的猫缓缓睁开了微眯的碧眼,闪烁着一种诡异的绿光。 周贵妃自是看见后一组的翩跹,不由冷笑,就把手里的猫移给身边的女官,那女官会意。 该到翩跹了。翩跹趁着大家不注意抽出条手绢,往脸上擦了擦。众人即便看见也只觉得这女子只是有些紧张罢了。 “征西将军洛雄长女,洛翩跹,年十七。” 翩跹缓步上前,一举一动也都是挑不出错来了。 随着翩跹越加的靠近周贵妃,那女官手里的猫越是不安分。 这个管猫的女官做的不错。周贵妃赞许的点了点头。 忽然,那猫挣脱了那女官的手跳了下来,那女官不由惊叫一声。 这声音未落,那猫竟一跃而起,直直的扑向了翩跹,翩跹躲闪未及…… “啊!”翩跹被那猫狠狠的扑到地上。 一片慌乱中只听到那猫令人害怕的嘶吼:“喵……呜!” 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不好了!这猫发狂了快拉开快拉开!”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待到周贵妃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那猫拉开。 离翩跹最近的一个女子忽然尖声叫道:“血……血啊!” 云纹嬷嬷连忙靠过去,见翩跹已经晕过去了,而右脸上已经有着三道狰狞的血痕了。 云纹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低声喝道:“还不快传太医!” 这边周贵妃在女官的搀扶下也忙靠近过来看,看了一眼后,就嫌恶的撇开眼去:“先挪到屋子里吧,这一脸血的,看着怪吓人的。” 听到这话的那些官家女子,有的不免替翩跹鸣不平,有的却也在暗自庆幸,这洛翩跹一出事,自己又是少了个竞争对手,众人一时心思各异,而现在单纯关心翩跹伤势的怕也就有云纹了,因为翩跹不管出什么事,这最后她定是要被责罚的。 而在这一片混乱当中,没有人注意到,已是昏迷的翩跹,手指竟慢慢收拢成拳。 慈宁宫。 木鱼声回荡在慈宁宫的佛阁之中。佛阁的正中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正虔诚的诵经,看那萧索的背影,似是正在悼念着什么。 那便是太后。 太后正眼观鼻口观心的念着佛经,那张嬷嬷则轻手轻脚的走到太后耳边,耳语道:“娘娘,秀女那边出事了。” 木鱼声戛然而止。 太后连眼睛没睁开就道:“让那周氏和太妃去管吧。” 张嬷嬷顿了顿,似在犹豫些什么,再多靠近太后耳边一分,压低声音道:“是洛家那小姐出事了。” “哦?”太后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部分,侧过头问道:“她怎么了?” 张嬷嬷看了眼太后,有些不忍的咬了下唇,鼓起勇气道:“被周贵妃的猫给挠了,看着,像是要破相啊。” 太后一听这话眼睛猛地瞪大,保养得宜的脸上忽的蹿出几条遮挡不住的皱纹。太后不可置信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出太后话语中压制住的怒意,张嬷嬷不再年轻的脸倒也很是镇定,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宫人来报跟太后说了。 听着张嬷嬷的话,太后也不似刚才激动,转动着手上的佛珠,这脸上表情也收了起来,但却越发显得越发威严与冰冷。 张嬷嬷话音刚落,太后就将手上的佛珠一放,扣在檀木做的桌案上很是清脆。只听太后声音平静道:“摆驾锦绣园。” “是。” …… 太医很快就赶来了,很是委婉的说这伤口不算太深,是得要好好养着,至于能不能完全复原不留疤痕,那就得看这后面养伤的功夫了。 这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这脸很可能就这样毁了。 这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边那周贵妃心下虽然很是畅快,但也不免忐忑,毕竟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还是在宫里当着这么多人的脸毁的。这要如何把自己摘得干净,也怕是见麻烦事啊。 这太医刚一说完的功夫,清妃娘娘容妃娘娘还有颖岚公主竟也就赶到了。 宫人在向清妃禀告这事的时候,容妃和颖岚公主正巧在身边。而巧的是,那刘曜和刘晆也是聚在一起了。 大抵这也不算是巧合,毕竟整个皇室里适龄的皇子中也就这两位没有娶王妃,这选秀的日子里,这清妃和容妃也是打算等入选的画像送来后好好的让这二人挑一挑。 那宫人本也是机警,见到颖岚在这儿,也就不敢说是谁受伤了。 虽说宫人只说到周贵妃的猫挠花了一个秀女的脸,可颖岚瞧见那宫人一进门见到自己时候的怪异神色,心下有些不安。 颖岚秀眉一挑,道:“哪家秀女?” 那宫人自知逃不过去,只得如实相告:“是洛家小姐。” 一听这话,在场有几人就变了脸色,只见那颖岚猛地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是洛家的哪个小姐?” “是……是洛家大小姐,洛翩跹。” 刘晆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见众人都惊异的看向他,他不自在的咳嗽了几声,随后板着脸问道:“可是那个画神农百草图的女子?” 那宫人被刘晆吓得不轻,哆嗦道:“正是。” 这话音刚落,那颖岚那也是气的一拍桌子,秀眉紧蹙,怒声道:“太过分了!我知道这贵妃素不喜欢翩跹,可她也不能这样做啊!太过分了!不行,我要找太妃去,让太妃主持公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坚强 “颖岚!”见颖岚身子起身就要冲出去,坐在颖岚身边的容妃猛地呵斥一声,颖岚一惊,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容妃。 容妃秀眉一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颖岚,说道:“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就急着去告状吗!哪里还有副天家公主的样子。” 颖岚被容妃这般呵斥,面上自然有些挂不住,咬着下唇,顶嘴道:“我哪里是去告状,我明明是去请太妃娘娘查清这件事给那些人点教训而已。” “得了吧。”容妃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的脾气,语气里满是不相信。 颖岚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要顶嘴。 这清妃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对着容妃和颖岚说道:“一切还是等到看清情况再说。”说着,清妃便走下主位,对着一边的刘曜和刘晆说道:“锦绣园里秀女众多,你们还是先留在这里。我们去去就来。” 刘曜这时也站起身来,脸上波澜不惊,似是事不关己的说道:“母妃,这宫里出了这事,怕也是会起不小的波澜,内宫的事我和刘晆也帮不上忙,留在这儿也无用。” 这话一出,颖岚倒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曜。眼里一下就闪过许多情绪,又似乎是没有。即使这时有人观察颖岚,也只能发现,颖岚只是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罢了。 但刘曜似是不同,眼睛忽然瞪大跟牛眼一般,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但那时倒没什么人去注意到他的反常。 这边清妃思索片刻,黑棕色的眼睛看了眼一脸平静的刘曜,随后点了点头道:“也是。那你们就先走吧。” “好。”刘曜面无表情的应承下来了,转过身就见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刘晆,两人对视一眼,刘晆则在刘曜略带警告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清妃没有忽略到两兄弟的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后就走到容妃的身边,说道:“那我们就走吧。” 容妃点了点头,就对着不远处的颖岚使了个眼色,颖岚故意撇开眼不去看。 “恭送娘娘。”这边刘曜已是带着不情愿的刘晆微微弯着腰,送走两位娘娘。 这颖岚虽是在闹脾气,但也不情不愿的跟上去了。 待众人一走,这刘晆就急切的问道:“六哥,为什么不留下来……” 刘曜这时脸色依旧平静,他连眉毛都没抬的就往外走,走的时候还抛下一句话。“即使留在这儿,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了空气中,刘曜冷静的近乎绝情,刘晆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说,但一时却也无从说起。刘晆只好错愕的看着刘曜走出宫门。 一出宫门,那阳光一时晃了刘曜的眼,刘曜下意识的拿右手挡了挡,直到这时,刘曜才发现自己手里像是握着些什么。刘曜皱着眉缓缓张开自己的右手掌,一小块木头茬子赫然出现在刘曜的手中。 刘曜仔细一瞧,竟发现自己的指甲中也扎入不少的木屑,刘曜凝视良久。嘴角缓缓上扬,慢慢形成个笑容,最后演变成放声大笑。 刘曜甚少笑得如此畅快,身后的刘晆看着刘曜的背影好久,最后还是不解的挠了挠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大步向刘曜跑去。 刘晆跑上前的时候,刘曜正好大步向前走,手上似是随意的扔出一个东西,刘晆本能的跳起来接住,一段木头茬子?!这又有什么玄机?刘晆又是不解的挠头。抬头忽然见到自己的兄长已经走到百步之外,连忙追了上去。 刘晆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那日之后,他身前这个他最敬重的兄长,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战无不胜的战神赵王,已经成为一个人的俘虏了。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还是看向那锦绣园,看着一个豪门庶女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待到清妃一行人来后,原本已经晕倒的洛翩跹,也是到了该醒的时候。清妃和容妃一到,自是少不得见礼,而翩跹似乎就是被这动静给惊醒的。 一声嘤咛之后,翩跹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眼。而守在翩跹床边的姚家姐妹,忙欣喜的说道:“醒了,醒了,翩跹醒了。” 翩跹一脸迷茫的看着众人道:“这是怎么了?嘶!” 翩跹边说边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身边已经有机灵的宫女递上个枕头来。忽然翩跹脸上一抽,翩跹下意识的把手附到自己脸上,随后,两只手迅速捂住自己的脸,堪堪露出的眼睛里顿时就爬满了惊恐和不安,就这样直直,却也是满怀希望的看着众人。她颤抖着声音,不仅是身影,似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我……我的脸怎么了?” 一时间,屋里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连在后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嬷嬷看到这样一个灵动且绝色的女子满怀希望看着自己,一时间竟然也是如鲠在喉。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被猫挠了几道,八成是会留疤,你也别太伤心……这就是命啊……” 这话看着像是劝慰,但实则却满是嘲讽,和翩跹有这般深仇大恨的还有谁?自然只有洛茵茵了。翩跹定睛一看,那洛茵茵眼中满是激动兴奋,即便尽力掩饰却还是盖不住。 “茵茵说的是,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周贵妃听到洛茵茵的话,也摆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上前拍了拍翩跹的肩膀轻声说道。 “这、这……” 一旁的太医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喉咙,翩跹就把目光放在太医身上,脸上带上几分忐忑,手也不由攥紧了被子。 “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有几块抓伤……但就是脸上的伤口虽不算太深,但也要好生将养……”太医见着原本不安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了绝望,太医话还没说完,翩跹就一下打断。 只听她一改往日温吞的模样,攥着被子,身子往前探,急切的问道:“是不是会留疤!” 那太医犹豫片刻,为难道:“这得看后面小姐的保养的功夫了。” 翩跹听到这话,身子僵硬片刻,一下就瘫软在床上,深吸一口气,随后强装作平静道:“太医只管说实话吧,这有几成的几率是会留疤。” 那太医见着翩跹那模样,势必要追究出个子丑寅卯来,看着翩跹那模样片刻后,终是长叹一声:“大概有七八成吧……即便好全了,怕也有点痕迹。” “那不就毁容了!”洛茵茵一听这话,捂着嘴惊呼道。若是能把快要溢出眼的笑意收收,倒更可信一点。 这边翩跹身子猛地僵硬住,就着攥着被子的姿势,一动不动。这幅模样让一旁的姚家姐妹不由落泪,一旁的颖岚也是微带着哽咽的一把搂住翩跹。 良久,翩跹沙哑的声音才响起:“是吗,多谢太医指点。”随后翩跹似是绝望的闭上眼,一滴眼泪缓缓划过了脸颊。 这洛茵茵强压着嘴角的笑意,忙着劝慰道:“姐姐可别哭了,你放宽心,即使真的好不了,洛家都会养着姐姐的。” 这不就在暗示着翩跹毁容之后好婚事就别指望了吗。翩跹在心里给了她一个白眼。 见着翩跹的遭遇,又听着那强忍住的哽咽声,那些守在一旁的那些秀女们也不由也有些伤感。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前不久那个如花般的绝色女子还是她们最强有力的劲敌,而这时候却被打入了谷底,这毁了容貌的女子,别说入宫了,怕就是连婚配都困难…… 可就在这一阵悲伤的时候,翩跹的床前忽然挤进一个人,洛茵茵压着眼角,一副悲痛的样子,只听她安慰翩跹道:“姐姐,千万别太过伤心,你一定会好的,可千万别去寻了短见啊。” 翩跹心下一阵冷笑,你是巴不得我寻了短见才是,若要一般人正是伤心的时候,听到你这话,一时想不开,倒还真的容易寻短见。 这边洛茵茵则是压着眼角,用帕子遮住大半张脸。不让自己的欣喜让人看见。本来只是想着拿猫吓吓洛翩跹给她来个殿前失仪,煞煞她的威风,给她来个下马威,可谁知道,这下倒好,一下子就把洛翩跹永世不得翻身,她心中怎么可能不畅快呢?那张绝色的面孔是多少年来都想着挠花的,如今竟成了现实。 这边周贵妃见到此番模样,心下也是一阵畅快,这洛翩跹三番四次挑战自己的权威,如今这番自是罪有应得,也让别人瞧瞧惹了她周姝,是什么一个下场! 大家心思各异,没人发现,那翩跹嘴角扬起的冷笑。 这太后和太妃来到锦绣园的时候,听得就是满园的女子的哭声了。 一听这哭声,太后眉头一皱,随后脸色一沉,然后大步的走进了园子里。 “太后娘娘到,太妃娘娘到。”那唱和的太监的声音还没落地,这太后就一脸不善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没想到自从大病过后就甚少出慈宁宫的太后娘娘都惊动了,周贵妃,清妃和容妃也是惊讶不已,几位妃嫔也忙出来行礼,这边,翩跹也是匆忙下床,就往门外走去,不一会儿,锦绣园里乌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 翩跹最后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跟着众人行礼。可是太后一瞅着翩跹那副模样,也是一愣,那太妃见太后神色有异,就顺着太后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一眼,也是吓了一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暗流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啊……” 翩跹一身衣裳先是在地上打过滚,又是被猫给挠了几道,头发也显得凌乱,尤其显眼的是,翩跹那苍白的脸上,那三道血痕显得格外明显。一身狼狈至此,让人难以把那日在生辰宴中那意气风华,举手投足自是一道美景的带选秀女。这不免让人唏嘘不已。 翩跹一听太妃的话,忙错过脸去,将脸上的伤痕挡住,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着装,强笑道:“望太后太妃娘娘恕罪,翩跹这副模样污了您们的眼。” 说话间,太后就让一群人起身来,而太妃也慢慢靠近翩跹。 翩跹想要后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挺直脊背,任太妃细细看着自己脸上的伤。 “这伤太医怎么说?”太妃见翩跹眼里强装的坚强,长叹一口气后,问道。 翩跹的眼睛似是被触及了什么开关,眼睛里顿时浮上一层泪雾,声音沙哑道:“太医说,身上的伤不打紧,脸上这处,八成是会留疤。” 太妃年纪也大了,最是见不得大变故的,且也是和翩跹相处过一段时间,也是悲从中来。就不由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翩跹眼里的泪雾成了泛滥之势,翩跹强扭过头去,不去看太妃,但她的背挺得很直,道:“命吧……” 一边的姚黄见着翩跹那挺直的脊背,和强撑着的平静,心下不由涌上一阵钦佩。 而那向来和翩跹交好的姚紫,一见到这样的翩跹,心下一悲,也是哭了起来。这哭声似是有传染一般,很快就已经哭成一片。 就在这一片哭声中,太后呵斥了一句:“都给我安静。” 太后的声音虽小,但包含着无尽的威严,一时间声音倒是止住了,太后则是腰杆挺得很直,径直对着众人吩咐道:“玉果,你来顶替这的管事嬷嬷。选秀继续,该干什么的都继续去做。然后,太妃,贵妃,清妃,容妃还有这里的管事嬷嬷跟我到慈宁宫去。”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众人齐声道。 而太后则在这声音中走到洛翩跹的面前,端详洛翩跹许久,忽然笑道:“很好,不愧是杜雪莹教出的孩子。” 翩跹则是咬住下唇,一边摸不准太后的意思,只好行礼道:“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热闹且复杂的选秀在张嬷嬷的主持下重新开始了,而一边的洛茵茵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她原来的兴奋劲过了,看着洛翩跹离开的模样,心下又渐渐涌起一阵不安,自己的左脸微微发烫,好像是又记起那日周贵妃打在她脸上的灼热与耻辱。 …… 慈宁宫中的气氛倒是诡异,太后身居主位,太妃居其次,其余左下首站着的是贵妃和清妃,清妃面容平静,目不斜视,似是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反观周贵妃,腰杆挺得笔直,看着就有些霸道,但此时却也是微微低着头,做出一副愧疚不忍的模样。右下首站着的则是容妃和颖岚公主。容妃此时面容庄重,但同时却也再瞧瞧打量着众人。而颖岚目视前方,微低着头,但仔细瞧瞧也可以瞧出她眼里的打量和试探。 正中间跪着的则是那主管选秀的云纹嬷嬷。 而洛翩跹则是被太后身边的几个嬷嬷带走,说是这身实在狼狈,先去好好梳洗一番。 这边云纹嬷嬷简要的把事情给交代完毕了,话音刚落,贵妃就出列,一改往日嚣张的气焰,换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贵妃刻意压低声音,声音中似是含着无尽的苦楚,只听她道:“太后娘娘,一切都是那孽畜闯的祸,臣妾看管不力,请太后责罚。” 太后一时也不说话,周贵妃瞧着气氛有些不对,接着又说道:“臣妾已命人将雪儿抓了起来……” “贵妃为何带猫前去锦绣园。”贵妃话才刚起了个头,太后低沉却包含威严的声音像是丝毫不给贵妃继续辩驳的机会,一下就打断了贵妃。 周贵妃顿了顿,将心里已经滚过两三遍的答案以一种对自己最为有力的方法组织起来。贵妃不慌不忙的说道:“我瞧着今儿个天气甚好,便带着雪儿出来走走,路过锦绣园,便进去看看。”像是为了继续证明这句话,周贵妃停了停,看了眼主位上的太后和太妃。面上浮起几丝红晕,道:“娘娘您也知道二皇子成婚已有两年,却迟迟还没有子嗣,臣妾和王妃商议了,想着要再给二皇子娶个侧妃……” 周贵妃话一说完,又长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谁知道雪儿这孽畜会做出这般的事情啊!早知如此,臣妾今日断断不会带那孽畜出门的!” 这边周贵妃倒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而太后却是连面上的表情没有多一份也没减一分,依旧那般平静,甚至就连声音的调子也没变过分毫。只听太后语带冷意道:“那孽畜呢?” 周贵妃这边动作一停,缓缓的回答道:“臣妾已让人把它给关起来了。等候太后发落。” “这样一个会伤人的畜生留着做什么呢?” 太后的一个反问,意思很明白,这周贵妃早也猜到。用着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挣扎片刻后,再度开口道:“娘娘,那畜生虽是犯了错,但它好歹是皇上赏的,希望太后看在皇上的面子上饶过那畜生吧。” 因着雪儿是圣上所赐,这里面所代表的意味则更是不同了。天子赏赐的东西不能轻易动,否则就要背个大不敬的罪名了。 可这下周贵妃怕是猜错了,这太后不为此所动容。太后像是被气笑了,语带嘲讽道:“来人,到乾元宫去,告诉圣上一声,他赏的猫毁了我表侄孙女儿的容,问问,我老婆子有没有权处理了这只猫。” 太后是翩跹祖母的表姐妹,说起来,翩跹的确算是太后的远方亲戚,只是久为有人提起,人们也就渐渐忘了。而如今太后这话一出,明显就是要为翩跹做主,这可像着是要把事闹大。 这字里话里说的都带着满满的怒意,一般人都听得出来,何况那群早在宫里摸爬滚打惯的女子,这一下,清妃容妃还有颖岚以及贵妃都跪在了地上,齐声道:“太后娘娘请息怒!” 而那要去传话的宫人也是乖觉,见着这太后有意要把事情往大了说,也就急急往乾元宫去。 后宫中的事情要闹到圣上跟前,那也是很不好看,况且这件事,本就是那周氏的错,虽说看着像是意外,但偏偏受伤的是翩跹,一个在此次秀女中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出挑的,又加上得到过太妃娘娘的青睐,且又是周家人看不顺眼的,这不免让这看似意外的事情里面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这下周贵妃已是明白,这太后是在借这件事在敲打她呢。可她毕竟也在这宫中摸爬滚打这么久也爬上了那么高的位置,怎么可能没有几分能耐。 “娘娘,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您别生气。”这下周贵妃像是得知一个天大不幸的消息,哭的那叫个肝肠寸断。“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带猫过去,臣妾根本就不该喜猫……都是臣妾的错,太后万万不要气伤了身子。” “哀家有责怪你吗?”太后素来不吃这套,在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在这宫里呆久了,什么怜香惜玉之心都被磨灭的差不多了。自己哭的多了,也见着别人哭的多了。在这宫里的斗争是无休止的,每一场都是由这里的女人来谋划的,每次争斗那些女人不好好哭一哭。 当然,这一切圣上都是不知道的,或是说知道也做不知道,女人的眼泪也就在他面前还有点作用罢了。 太后这话说的妙啊,一下就把周贵妃顶的无话可说了。是啊,太后从头到尾要罚要杀的都是那只猫罢了。周贵妃也一时语塞。 但可千万别小瞧周贵妃在这宫里的磨练出的本事,只见周贵妃渐渐收了哭泣,抽噎几声后道:“虽是太后没有责罚臣妾,但臣妾良心不安,毕竟那洛家大小姐是太后您的表侄孙女儿……”周贵妃后面声音放的很轻,边说还不忘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上座的太后。 这是用刚才太后的话来堵太后的嘴,太后您虽是没罚我,可是这次伤的和您有亲戚关系,就怕您会公报私仇啊。 太后脸上的表情虽是没有变化,但却看得出有些僵硬。 太妃见到这模样,正想着上来打圆场,外面忽然传来宫女通报的声音。“征西将军之女洛翩跹在外求见。” 一时,太后太妃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其实太妃早已偷偷嘱咐过翩跹,如果翩跹自己不愿意见人大可就不用过来了,现在屋里休息片刻后,随后找人把翩跹送出去。 毕竟一个原本容貌绝美的女子一下子遭受这般情景还让她四处露面,的确有些过分。 那这洛翩跹到底来这做什么,她到底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浪?这贵妃娘娘会倒霉吗?欲知详情,请看下回,第六十三章 封赏。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封赏 “宣。”但太后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一瞬,随后便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那原本站在殿中央的周贵妃也迅速止住眼泪,就往原先站着的位置上走去,正好迎上清妃的递过来的眼神,周贵妃眼里的柔弱顿时就消失无影了,眉眼一挑,上吊的眼梢带着一股凌厉。 清妃则波澜不惊的静静的迎上贵妃的眼神,直到那一阵渐近的脚步声才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其实在宫中一时也找不到常服替换,幸好颖岚叫人从自己的衣柜里挑几件没有公主定制的常服给翩跹送来。 此时,翩跹身着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外罩一件银纹蝉纱丝衣,面上则覆着一块白纱,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韵,倒有几分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翩跹缓缓跟在一个宫女身后进了偏殿,翩跹上前几步后,先是跪在地上向太后告罪道:“启禀太后,小女陋颜怕惊了各位,请太后准许小女佩戴白纱。” 声音清越动听,翩跹的一切都流露出少女的美好,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遭遇了那样一件事……而遇到那件事还不及两个时辰,却能有如此心态面对,一时,这也勾起不少人的怜惜。 太后只好轻叹一句:“准。” “谢太后娘娘。”随即翩跹落落大方的给一众人都行了礼,礼数周全说不出错来。 待翩跹收住最后一个礼后,翩跹缓缓直起脊背,迎着殿上众人的目光。略显宽大的纱衣显得她的身影更加单薄,就那样直直的站在门口,阳光自她背后穿入殿中,即使看不清容貌,却自有一股风流洒脱。 “你既然来了,就先在一边站站,哀家自会还你一个公道。”翩跹直起身子不久,太后威严的声音就响起。 翩跹一听这话,身子不由一抖,缓缓抬起头对上主位的位置,然后深深行了一礼。端坐在主位上的两位娘娘由于距离远,也是看不清翩跹眼里的东西,但却不得不说在翩跹看过来的那一眼,让太后和太妃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就当众人还以为翩跹是在向太后严查此事表示感激之情,可就在这时,翩跹清越的声音响起:“启奏太后娘娘太妃娘娘,此事究其根本其实便是翩跹福薄,这与他人无忧。也请太后娘娘太妃娘娘切莫追究了。” 翩跹虽然脊背挺得很直,但身子却在颤抖着。翩跹话音刚落,殿内一众人的眼神都不同程度的起了变化,颖岚终究是年轻,一时忍不住就道:“你是在担心什么?一切都有太后娘娘给你做主啊!” 翩跹微转了身子,看向颖岚,即使面上覆着一层白纱,颖岚似是也能看见翩跹那清浅的笑容。翩跹说道:“多谢公主怜爱,可猫儿发性也是常事,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可现在是在冬日……”颖岚似乎对着翩跹的忍气吞声很是不满,可这才刚开了个话头,站在颖岚身边的容妃忽然伸手拉了拉颖岚的手,制止颖岚的话。 只听容妃有几分冷淡的说道:“太后、太妃娘娘都还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插嘴了。” 收到容妃略带几分警告的眼神,颖岚则是悻悻的闭上了嘴。但还是深深看了翩跹一眼。翩跹则是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一时间,颖岚似乎觉得站在这里的洛翩跹和她之前所认识的那人有着几分不同。 现在的洛翩跹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是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她迅速长大,还是本来就是这样……一时间,颖岚困惑了。 而坐在主位的两位娘娘,则是一言不发的静静观察翩跹许久。 太妃见到这样的翩跹,沉默许久,终是下了决定,叹了口气道:“这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这不是你一句说不追究就能不追究的。” 翩跹听闻此话,遮在重重白纱下的脸不由勾出一抹冷笑。翩跹正了正身子,向前再行了个礼,随后道:“是翩跹僭越了。翩跹还有一事想要求太后太妃娘娘准许。” 太后一听翩跹还有话要说,本随意搭在椅子的手缓缓收了回来,也微微调调自己的坐姿。但声音却依旧是那样冷冰冰。 翩跹缓缓跪在了地上,以一种极其正式的样子向太后和太妃请求道:“翩跹的脸怕是也好不了了,此种陋颜翩跹怕是也无法再参加选秀了,翩跹想求着个恩典,不要对翩跹留情,该除名就除名吧。” 选拔秀女本就是为了要延续皇家血脉,这容貌品行自是一等一的重要,别说翩跹脸上的伤好不了,即便是好得了,一时半会也是参加不了选秀的。所以落选是注定的,但翩跹脸上的伤却是在这宫里受的,一下就把翩跹踢出也显得几分薄情,翩跹提出这话,不但给自己全了颜面,到时候顶着张花脸,对自己是一种折磨,也给了大家一个台阶,直接就刷了,不用再考虑这么多。 翩跹话音刚落,太后的左手的手指就已经慢慢收拢,就在这一瞬间,太后明白了翩跹究竟是何意。而转念一想,却惊起自己一身冷汗。这一切……该不会是这丫头一手策划?!但太后马上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应该不会为了此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容颜对一个女子可是极重要的…… “准。”即便太后思绪万千,但还是不忘准了翩跹的话。 “谢太后娘娘恩典……”翩跹还没谢完恩,殿外太监尖利的唱和就打断了翩跹的话。 “皇上驾到……” 不只是翩跹就连太后太妃也是惊诧不已,这圣上怎么来了,太后本是想着只是得到圣上一个答复,让圣上知道此事而已,却没想到这圣上竟急匆匆的赶过来。 其实这圣上来的原因不仅是为了太后那句气话,更多的是如今乾元殿书房的案桌上摆的那份奏折。征西将军洛雄与其子洛宇卓兵分两路,一路守朔州引匈奴围攻,另一路深入大漠,取近路直取匈奴大本营,俘虏了匈奴的阏氏以及匈奴单于的长子。匈奴大乱,征西将军父子前后夹击,取得前所未有的大获全胜。 这一战,给本来软迷的朝政吃了一记猛药。由于西边和南边同时开战,国库就已经吃紧,时日一久,朝臣和百姓都吃不消,朝内已是分成两派,战或不战。安文帝深知若是边境战乱不平必定又是几十年的不太平,所以力排众议开战。但时日一久,安文帝心里也不由有些惴惴不安。 洛雄这一胜仗可是给安文帝送来了个不小的礼物。 可偏偏就在安文帝喜不自胜的时候,竟有人过来扫兴,本是听到宫人传来太后的气话,安文帝就觉得扫兴,本是想着先给回复随后再去好好的劝慰下自己的母后,但谁知那随口一问,那被毁了容颜的女子竟是那洛雄的长女,洛宇卓的妹妹,顿时,心下念头一转,就赶向了慈宁宫。 这洛雄父子在前线为自己抛头颅洒热血,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可人家的女儿竟然就在选秀的时候,在这皇宫内被毁了容。这让那洛雄父子如何想,这事要是不给洛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以后还怎么面对这对功臣了! 安文帝一身暗金色常服,面无表情的进了殿门。早在到慈宁宫之前,一路上已经有宫人给事情大概的经过,这安文帝心下已是明白七八分,现下正是冬日,那猫怎么可能忽然发狂?这周贵妃若非无事,怎又会这般凑巧的把猫带到了那锦绣园,周贵妃在安文帝身边已经伺候了近二十年,安文帝自问对周贵妃的性子也是了解几分的。 这周贵妃的模样就像是要去给个下马威的。可谁知这下马威下过火了。 但是……安文帝眼中神色一转,或许这其中也有他人在搞鬼。毕竟,周氏诞育的两个皇子已经成年,她的位置已经稳固,万万犯不着和那堆秀女这般过不去。 安文帝心下已有几分定论,这时他也已经跨进了慈宁宫的大门了。安文帝恢复了一贯木然的表情。 周贵妃一见安文帝这副模样,心下就是一咯噔,圣上今日像是心情不佳啊…… 安文帝一跨进这慈宁宫的门,一众人就已经行礼请安了。“臣妾、儿臣、臣女给皇上请安。” “平身。”安文帝淡淡扫了殿中站的几个人,眼角瞥进一抹白色的身影,眼神微停片刻,但速度太快,殿上没人看得清。打量间,安文帝已到了太后面前,微微躬身行礼道:“儿臣给母后,太妃请安。” “起来吧。”太后略一点头,安文帝便直起身来,坐到太后身边的位置上。 太后问道:“圣上怎么来了?” “儿臣听闻儿臣送的小东西伤了人,惹得母后不痛快,就特来给母后赔罪了。”安文帝半开玩笑的说道。 太后自是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小就不是那种会为了小事儿而亲自过来的人。但她也要顾及圣上的颜面,也没直说,只是打太极道:“那皇帝打算怎么给我赔罪?” 安文帝倒没说什么,先稳稳的喝了口热茶,吊起众人的胃口来,随后缓缓放下茶杯,这才道:“那洛雄的女儿在哪?”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女官 一听这话,翩跹有些错愕的看向了主位,太后也是有些惊讶,但也是极快的就反应,道:“也好,正好她就在殿中。来,翩跹站到前面来。” 太后话一落,原本挡在翩跹身前的人全都微微侧过身来看向翩跹。饶是翩跹胆大,心下也是有些发虚。虽是翩跹偷偷见过圣上几次,可这是第一次要这般面对面的去接触安文帝。 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全天下最最尊贵的男人,他的一句话,无数人的身家性命都可能不保,同时,他的一句话也能让原本的布衣百姓一下位及人臣,更何况……曾经,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一句话,杨家数百条人命一夜之间化为虚有。翩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此时,用这种方式见到他,这座皇城的主人,整个天下的主人,安文帝。 翩跹心下虽是有些发虚,但她的每一步却走得异常坚定,加上又是白纱覆面,也瞧不清神色,也还是显得是那样大方得体。 果真是这个人,安文帝一进慈宁宫也自是发现这号人物,即使以白纱覆面,那气质竟也丝毫不输他的几个嫔妃和女儿,那一股若有若无的仙气的确少见,照着这气质身段怕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儿。 翩跹缓缓走到前面,跪下行了个大礼,朗声道:“臣女洛氏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翩跹的嗓音清冷,放出来后也是带着庄重。翩跹这番表现,倒也给安文帝一个不错的印象,是个有胆识的,教养也是不错。 “平身。”安文帝瞧了瞧翩跹后,便忍不住好奇这白纱后面的脸是如何,即便知道已经被毁,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于是半开玩笑道:“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正好让朕瞧瞧,你脸上的伤到何地步足以让母后发这么大的火。” 翩跹一听这话,心下忽然一阵紧张,有些犹豫的看了太后和太妃一眼,太妃回以一个安心的眼神,太后则当做没看见。翩跹缓缓的伸出手去揭开脸上的面纱。 安文帝虽是已做好准备,但此时这样一看,心下也是有几分心疼,翩跹虽是脂粉未施,但胜在眉目精致,肤白貌美,光看那气质和眉眼就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姿态了。但却是在那样一张脸上,右边赫然出现三道血痕,看着很是吓人。这样一张脸也就此毁了。 况且整张脸毫无血色,唇色也淡,明显就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安文帝不由想到自己一个外人见到这样的女子遭受这样的事情,就已是有些心疼,要是让她的父兄看到……看来得好好给洛家一个交代了。 翩跹缓缓低下头。即使早有所料,但就这样把自己的伤口搁在大家面前,遭到人们细细的打量,翩跹心下还是不舒服。下意识的也就咬住已经没有什么血色的下唇。 这番反应自是没有逃过安文帝的眼睛,安文帝语带不忍的道:“可以了,遮起来吧。” 一听安文帝语气中的不忍,这周贵妃心下的怒意与惧意都一起上来了。怒的是这洛翩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安文帝如此联系,惧的是这安文帝此番像是要好好插手此事,这下局面像是要往洛翩跹那边倒。但周贵妃大风大雨也是见多了,也很快就把这些念头给压了下去……毕竟,现在她面对是自己的枕边人,自己一举一动都要特别小心。 接着安文帝叫来云纹问起事情的始末来,云纹只得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后面,太妃似是叹息的说了句:“这么这事就落到那丫头身上了,她是个好孩子啊……刚才她还要说是自己福薄,想着不要追究这事。” 话里,太妃已经清楚的表明自己是站在翩跹这边,希望皇上能给翩跹一个交代。 “看来那丫头心思不错,还真是个好孩子。”安文帝说话间,眼睛不由的扫向那周贵妃。 翩跹为什么要这样做,原因很简单,她脸受伤最后都是会追究到周贵妃身上,而周贵妃是皇上身边多年的宠妃,身后又有安阳周氏一族,膝下又有两个成年的皇子,况且除却这些,那洛家的主母正是周贵妃的亲妹妹,反观洛翩跹,只是一个庶女罢了,根本就斗不过周氏,要是因为这事跟周贵妃闹得不愉快,以后有的是她的苦果。所以翩跹这般做法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那周贵妃也自是想到这一点,这一路上来倒也还算镇定。可见到那安文帝忽然扫来的眼神,心下却也不由得有些慌了。安文帝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周贵妃永远也猜不透,同时,也是惧怕这般的模样。 安文帝看着这周贵妃有些自乱阵脚的样子,不由好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外强中干。 心里是这样想着的,那安文帝却把头转向翩跹,忽然道:“这样看来,这洛家丫头倒也真是无辜。” 翩跹则是低着头不说话,这安文帝也不要翩跹作什么回应,自顾自的转头问向太后,说道:“我们倒是要好好补偿下她才可。” 太后原本平静的表情,如今倒是出现几分缝隙。皇帝说这话倒像是要大肆封赏这洛翩跹了。今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皇帝自一开始似乎就摆明了位置要站在洛翩跹这边…… 太后有些讶异道:“皇帝的意思是……” 安文帝嘴角轻弯,“当然是要赏赐了。对了,清妃,我记得宫里像是有条规矩,这秀女是可以按自己意愿进宫当女官,一定年纪后可自行出宫婚配。” “是。秀女选秀分三轮,但只有第三轮落选后才能选择是否进宫做女官。”清妃马上就回答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就猜了个七八层,圣上想着是让洛翩跹进宫做女官啊。的确,秀女选秀落选后,一般会有人选择在宫中做女官,毕竟做女官要是分到好的地方,就可以在宫里的几个主子面前混个脸熟, 安文帝又继续问道:“她是否精通医术?我记得许宁很是夸赞一位洛家小姐……” 一旁的太妃听到这话,心下忽然起了个主意,接下话道:“正是,颖岚生辰那时,她画的神农百草图,现在还放在太医院。” 翩跹本是静静在下面听着,但一提到这医术,翩跹似是想通这圣上要打什么主意。 “原来如此啊。”安文帝点点头,若有所思,仔细打量翩跹一会儿,忽然说道:“那这样吧,我瞧着母后身边也正缺人,而且母后身子也不太好,这丫头看着也像是懂得医术,要不,就让这丫头留下来伺候母后吧。” 正合我意。翩跹从没想到会这般顺利,甚至还不用太后插手,自己竟然就能达成目的。 这边太后似是有些不乐意,说道:“这就是圣上说的赏赐?” 安文帝想了想,斟酌道:“我记得母后身边一等女官也就剩张嬷嬷了,不然让这丫头就定了一个一等女官的名头,待到二十岁后也可以自行婚配,到时候朕和太后亲自给她赐婚。” 一等女官可是所有宫女能达到最高的位置了,一等女官甚至不用给正四品以下的官员行礼,且一等女官自是有定额,皇上、皇后、太后身边有两个定额,贵妃和四妃以及一众太妃身边有一个,妃位以下则是不能有一等女官伺候。 能熬到一等女官位置的基本都是嬷嬷以上的宫中老人,翩跹这般年纪怕还是第一个,况且,翩跹日后还能出宫自行婚配,可以说圣上这样的赏赐不得不说是极重的。 翩跹虽是尚未进宫,但对宫里的等级制度还是知道不少,隐隐觉得这般不妥。可是在这样的场合,翩跹却没有权力去说话。 这边周贵妃倒是知道这般做会有不少隐患,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是不错,让洛翩跹还未入宫就树立不少敌人,怕是待她进来倒是有好戏看了。 周贵妃想得到,别人自也是想的到的,这边太后不赞同的皱着眉说道:“这样做怕是不合规矩,一等女官都是在宫里有一定资历或是立过大功的,怎么能这样贸然就让人顶了这个位置,这样让那些在宫里熬了大半辈子的嬷嬷怎么想。” “是儿臣考虑不周到,那母后的意思是……”安文帝说道,但心里却也想着:太后没有反对让翩跹进去慈宁宫,看来她心里还是蛮看重这洛家丫头的。不止太后,这太妃明里暗里也都在护着这丫头,一个丫头,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太后斟酌一番后,道:“就让她做个副一等女官吧。宫中本就有落选的秀女招进宫中做女官的先例,一般都是从二等女官做起,就算给这丫头开个特例吧。” “母后考虑的是。”安文帝赞同的点点头。随后看向静立在一边的洛翩跹,笑道:“这般赏赐可是满意?”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娘娘。”翩跹先是一愣,立马行礼谢恩的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纸条 安文帝也是觉得这番已是很对得起这洛家了,心下也是开心,接着就该敲打敲打周家了。究其根本,也就是周贵妃在宫中风头太盛,近几年来,越发没有人能和周氏抗衡了,这不是好事。也该适当的压了压他们的气焰了。 安文帝心下已是拿定主意,让翩跹平身后,随后背微微向后一靠,调整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便就把目光放到周贵妃身上了。“姝儿。” 看来是要对周贵妃兴师问罪了,可翩跹的注意力却都到安文帝那不自然的姿势吸引住了,翩跹观察半响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又集中注意力去听那安文帝说话了。 周贵妃一听安文帝叫自己,心下已是不安。便低下头,小步的往前走,紧抿着双唇,几个小动作,就把周贵妃原本凌厉的气势转变为楚楚可怜的模样了。“臣妾在。” 翩跹被周贵妃能如此自然的转变两种气质所惊诧。在这宫里呆着的果真要有几把刷子啊…… 周贵妃跟着安文帝也有一段时日,在安文帝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先抢占时机的说道:“臣妾知罪,臣妾千不该万不该的把雪儿带去逛园子,请圣上责罚。” 周贵妃边说还不忘边调整姿势,连哭也要哭的风华绝代。翩跹素日和周贵妃不对付,竟也忘了这周姝可是当年京城名动一时的美人,自是风华绝代,又被宫里的富贵熏陶了那么久,举手投足之间也自有一股气韵。这一番楚楚可怜下来,任谁都会心软。 这安文帝和周姝也是数十年的相处下来,感情也是深厚,此番倒也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可就当安文帝动起恻隐之心,一边的清妃竟也出列,音质清冷但说的话却也是合情合理:“请圣上从轻处罚,雪儿向来温顺,此次也只是周姐姐一时疏忽,请皇上重新处罚。” 这下却似是给安文帝当头棒喝,是的,雪儿向来温顺,今日怎的会忽然发狂,甚至还抓伤别人的脸,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十之**怕是有些人做的手脚。而这有些人……安文帝收起了自己的恻隐之心,虽是心下转过那么多的变化,但安文帝从始至终面色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那温润如玉的笑容,缓声道:“朕自是知道你的,但这冬日里,这猫忽然发狂倒是少见,怕这是一些有心人搞的鬼。姝儿,回去好好查查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帮别人背了黑锅自己也不知道。还有那没查清楚前,这六宫的事也就先让清妃帮着你做做吧。” 这个惩罚让周贵妃惊起一身冷汗,不过就是个秀女罢了,甚至那个秀女还只是个区区的庶女,而这次圣上竟然像是要拿这件事来好好治治自己,周姝一时也有些气急,忙道:“圣上,这虽是冬日,但臣妾想着,这畜生发狂怕也是不分日子的……” “既然这样,那万万不可让雪儿再继续呆在姝儿你的身边。”这周贵妃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太妃就是着急的说道:“要是到时那只猫又是发起狂来,伤了你可不好了。” 安文帝自然是知道太妃忽然插话的用意了,就顺着太妃的话往下说着:“嗯,太妃说的甚是,姝儿你明日里就把雪儿送到万兽园吧。” 雪儿是圣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已经赏赐的东西还要收回去,这可是让周贵妃丢大脸了。周贵妃定了定神,强压住心下的怒火,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可雪儿是圣上您赏给姝儿的,姝儿舍不得……” 周贵妃这话后面恰好有个陷阱在等着她,只听安文帝忧心忡忡道:“朕原本也是想着姝儿你会舍不得,可从今日看来,这猫的性子看起来还是野得很,到时候伤了你可怎么是好。” 周贵妃略一思忖,终是说道:“多谢圣上关怀,姝儿不怕。且雪儿素日性子也是极为温和,许是今日猛地见了那么多人,受了惊吓所以才这般。” “那你身边的奴才是做什么的,连只猫也拦不住,这次是伤了别人给你个教训,你身边的奴才看来要换一拨了。”安文帝眉头紧锁,看起来真的很是为周贵妃担心。 这下,周贵妃心真的是拔凉拔凉的,马上道:“皇上,这些奴才跟了臣妾多时,望皇上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安文帝眉头锁的更深,若说刚才是一副忧心忡忡,此番则是对周贵妃不领情的不满,半是命令道:“那帮奴才办事不力,自然是要受罚。雪儿就先送到万兽园好好呆着,你也把你身边那些不能做事的奴才好好清一清。尤其是今天看管雪儿的那些个人。” 周贵妃似乎还想说什么,安文帝就扬了扬手,继续道:“姝儿,朕这也是为你安危考虑啊。” 安文帝是这话一出,若是周贵妃还是要说些什么,那倒是有些不识时务了,这等于是打了个巴掌又给她颗枣啊,最是甜的,心却是苦的啊…… 翩跹再一次认识了一番这宫里的明争暗斗。即使是要伴随自己一生的枕边人却也是要好好提防,他说的爱说的关心,往往却是伤害一个人最好的利器,以爱之命,遮掩一切过错。 翩跹看着周贵妃那模样,心下有些发凉。周贵妃的千言万语都只能吞入腹中,还必须挤出一份浓情蜜意多谢自己枕边人的爱护。 这就是一个女人的悲凉。即使她位及贵妃,却也是可悲的。 瞅着周贵妃那楚楚可怜的神态,翩跹忽然想念起她之前的张扬跋扈,为了一个算计你的人费尽心思,真的值得吗? 之后安文帝又和众人聊了些家常,期间,颖岚也慢慢放开了,恢复了那活泼的性子,惹得安文帝大笑不已。一时间,整座慈宁宫倒也是显得其乐融融。直到最后安文帝要走的时候,对着翩跹忽然说了一句:“今日前线传来消息,洛家父子大获全胜,俘虏了匈奴的阏氏和太子,你的父兄,是好样的!” 顿时,累计在翩跹心上的疑云都烟消云散了,圣上今日这番处事自是为了这场胜利,父兄成了功臣,自己也顺便沾点光罢了。况且,这洛家和周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洛家大胜,这周家的气焰怕也会再嚣张上几分,是得提前好好敲打周家一番了。 送走了安文帝,太后就让太医院再送来上好的伤药让翩跹带回去好好养伤,待到秀女选秀结束了,直接进宫来即可。 其实不用太后吩咐,这许宁听到翩跹受伤一事,已经吩咐巧夕送来伤药了,巧夕就端着一盘的瓷瓶,静静候在了慈宁宫中的一间小耳房里。 翩跹刚从殿上退下,就到了巧夕的面前。巧夕例行公事的把瓷瓶交给了翩跹,就回了太医院,从刚才就一直跟在翩跹身后的希芸看着巧夕的背影忽然说了句:“这巧夕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啊……” “做大夫的自是要严谨一些才好。否则那些病人可就惨了呢。”翩跹握紧手上的纸条,笑着说道。 待到没人的时候,翩跹偷偷展开条子,只见那纸上只写着几个字: 宫门,马车。 翩跹想了想,将纸条揉成团,就塞到袖子里,但没有一会儿,却又把它拿了出来,仔细一瞧,眼神中满是震惊,双肩激动的颤抖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这一日事情发生的太多,翩跹已是有一番筋疲力竭的感觉。 脸上覆着白纱,身着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外罩一件银纹蝉纱丝衣,素色又略显宽大的衣裳衬得翩跹娇小的身影更是有几分仙气,缓缓的跟在希芸的身后,向宫门走去。 希芸也只是身着吧一身素色的宫装,两人衣着也并未如何耀眼,可却是让不少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们了。议论之声只是不绝于耳,大多都是在谈论那样一个人儿究竟是哪方人物,在宫中也拿白纱覆面等等。 听到这里,翩跹原本紧握的手慢慢放松,挺直了脊背,在众人的眼前一步步坚定的往前走。 周贵妃放猫抓花秀女的脸很快倒也会传遍内廷外朝,那些卫道士怕也是会借此机会好好的给周家找找不痛快。周氏越发跋扈,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出了宫门,翩跹看见自己熟悉的马车上换上了另一个从未见过的车夫,手指不由暗自收拢,但还是面色平静的接受着众人的打量了,并且在守宫侍卫的眼中缓缓的登上了那辆早已经备好的马车。神色镇定的任凭那个从未见过的车夫将自己带走。 坐在车中,没有人发现,翩跹的左手已经暗自握紧一只素色簪子,且右手也已是慢慢拧开一个瓷瓶,不一会儿,一只蜜蜂竟缓缓的飞到那个瓷瓶口处。翩跹见到此番情景终是放松了不少。 马车在外行驶许久,似是都已经出了城门,翩跹心下越来越紧张,手中的瓷瓶几乎都快被她捏碎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救人 直到那马车缓缓停下,车一停稳,一个温和的声音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对着车里的翩跹说道:“翩跹小姐,妾身谢王氏,请小姐下车。” 这声音好生熟悉,似是在哪听过一般,翩跹略一思忖,便就记起了。是那个送给平安符的女子。不知为什么,心下的警惕也就少了几分,便也就撩起帘子,果不其然,是那个秀美温和的妇人。 那人一见到翩跹便露出个善意的笑容,对着翩跹说道:“小姐请下车。” 翩跹也对那妇人露出个温和的笑意,虽是白纱覆面,但那双眼睛却似会说话一般,自是让那王氏明白。翩跹踩着下人递来的垫子,脚刚着地,那王氏就迎来上来,说道:“这里是王爷在西山的别院,王爷已经借若蝶之手派人到洛府知会一声,说你心情不佳,去清心观中散心。” 看来是打算让自己在这呆很久?是出了什么大事吗?翩跹的不由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安。 这王氏把翩跹的后顾之忧打消之后,就附在翩跹耳边低声说道:“若蝶有事,速跟我来。” 翩跹眼瞳猛地一缩,眼里的善意顿时消散殆尽。靠着翩跹最近的王氏,自是注意到此时翩跹的变化,心下一凉。这个女子,本该是医者,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戾气。 随后翩跹紧紧的跟着王氏,但却一句话都没和王氏说。 血腥味,好重。里面人,好多。 王氏刚刚走到一处厢房停下,这边厢房门已经打开了来,一脸着急的若蝶则是冲到翩跹面前说道:“你总算来了!”随后也就拉着翩跹的手急急的进入了内屋。 其实见到若蝶平安无事翩跹也是放心不少,可她却看见若蝶眼角的泪痕,心下的怒意却更是烧上几分。 刘曜正坐在床侧,眉头紧锁,看见翩跹被若蝶拉进了屋,眼中忽然绽放的光芒耀眼的翩跹生上几分惧意,他快步走向了翩跹,一把抓住翩跹的手,说道:“洛翩跹!” 翩跹冰冷的手被他干燥且温暖的手握着,心上猛地一跳,翩跹错愕的看向刘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读不懂他眼里的东西。翩跹几乎是错愕的就被刘曜扯到床边。一见床上躺着的人,翩跹顿时就明白若蝶和刘曜如此急急叫自己来的目的了。 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有极重的伤,身上中了几箭,其中最重的则是左胸那处,太靠近心口,而且那箭头看样子还留在身上。翩跹俯下身子,细细的检查起那人身上的伤处。 万幸,没有伤及要害。但这依旧是凶险万分。 刘曜见洛翩跹直起身子的时候眉头锁起,更加握紧洛翩跹的手,压住心里的激动,说道:“不惜任何代价只要能救他……” “我自会尽力。”刘曜的话还没说完,翩跹就看向了刘曜,眼里满是笃定,顺带想要挣开刘曜死死握住的手,却发现两人的力气差的太大。“先给我找十二支针灸用的金针来,接着还有热水,还要一只人参,不要切片,然后再给我准备一颗还命丹,还有你这最好的伤药,对了,再给我拿个点着火的蜡烛进来。” “好。”刘曜直接放开握住翩跹的手,然后就往下吩咐去了。 很快,鱼贯而入的下人就把那些东西备好了。翩跹手持金针,眼里满是严肃,在火上烧了烧,就对着正在一边看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两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你们在里面,要是我一分心,这是会出事的。” 这刘曜和若蝶都像是很想要留下来看着,但翩跹都已经这样说了,两人无法,也只能出去了。刘曜看了眼翩跹,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这若蝶有些不放心的再深深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咬着唇狠狠心就出去了。 待着屋里只剩下翩跹一个人,翩跹定定神,右手执针就要往心上的几个穴位扎去,但在触及皮肤的那一瞬间,终是换了自己的左手执针。翩跹无奈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刚被刘曜捏了那么久,手腕上还是有些发红。针灸是非常精细的活,手一有不稳就很可能扎偏了,所以翩跹想着还是求稳换了左手来做。 翩跹先用金针封了那人身上的几处大穴,接着就掰开那人紧闭的嘴,取过一边的还命丹来,就着人参刚挤出汁水来,吞服了下去。然后再拿起把小金刀细细的在火上烤了一下,待到刀刃有些发蓝,便手起刀落,利落的把那扎在胸口上的箭头给拨弄下来了,血如泉涌。 “啊!”似是动作太大,那人很是痛苦的喊了一声。 翩跹充耳不闻,只是立马把身边的伤药像是不要钱的一般撒在了那人的伤口处,并且迅速的在伤口不远处又扎上几针,血倒也是很快的止住了。 随后就拿起一边的针线细细的将那伤口缝合起来。 不知是不是翩跹的动作弄疼了那人,那人紧闭着眼睛,呢喃道:“蝶儿……” 一听这话,翩跹心下不由一抖,好险就把伤口缝错了。但翩跹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只是双眼紧闭,半响都没再说一句话。翩跹定了定神,继续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 这大处的伤口勉强算是止住了,其他地方的伤处倒也是让翩跹颇有些头疼,伤口处理起来倒是麻烦,看起来还有的忙的。 不知不觉,那日头已经西斜,翩跹也已经唤来下人进去点灯,但翩跹却迟迟都没出来,一直等候在门外的若蝶心里很是焦急。就在刚才,也不知下人附在刘曜耳边说了什么,刘曜就急急的出去了,门外候着的也就只有一直攥着自己帕子的若蝶,和一直在低声劝慰她的王氏。 直到月亮慢慢爬上西头,翩跹终是忙完了,刚张开嘴,却发现由于许久劳累,声音干涩。“进来吧。” 若蝶和王氏对视一眼,也就急急的走进屋子,屋子里的灯和蜡烛点的很多,把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亮堂,而翩跹则是一身疲惫的跌坐在旁边的榻上,闭着眼揉着自己的鼻梁,听到若蝶的脚步声,翩跹缓缓睁开眼,声音疲惫的说道:“命差不多算保住了,但这伤看起来要养好久,没有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床的。” 翩跹话音刚落,若蝶就忽然上前一把搂住翩跹,语带哽咽,说道:“谢谢……谢谢,真的好谢谢你。” 翩跹被若蝶的举动弄蒙了,愣了片刻才伸出手,笨拙的搂住若蝶,细声说道:“没事没事……” 说话间,翩跹不由把目光移向那躺在床上的人身上。这人究竟是谁,竟让若蝶如此看重……翩跹不由想起刚才那声若蝶,心下那个念头的慢慢扩大……该不会是、是那个人吧! 似是验证翩跹的想法一般,那刘曜急急的走进来,就往床边走去,见到那人虽是面色苍白,却呼吸平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转头,看着被若蝶搂在怀里的翩跹,缓缓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翩跹的脸上还是覆着一层白纱,但此时已经微微染上些许汗水,翩跹的嘴角的笑容则隐隐透过白纱可以见到。 若蝶似是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变化,还是搂着翩跹不撒手,翩跹只好拍了拍若蝶的肩膀,示意刘曜的到来。若蝶这才放开紧紧抱住的翩跹。她自然是不知道刚才两人相视而笑一事,但一边的王氏却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之后,王氏看着翩跹都是眼里含着笑意,翩跹只当这是王氏也在感激翩跹救了那人,没太在意。 见若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刘曜适时开口道:“大恩不言谢,洛小姐的恩情,刘曜记住了。”、 说话间,竟向翩跹行了个礼。 翩跹赶忙站起来还礼:“王爷客气了,翩跹承受……”谁知翩跹一下起的急了,眼前一阵发黑。 迷糊间,一双手托住了她。翩跹眼前是漆黑一片,倒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混乱中似乎有谁正急着在找大夫,翩跹急忙一把扯住身边一人的袖子,道:“不用……我、我只是……有些、累罢了……” 一边的若蝶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里怀着自责和懊恼的说道:“怕是饿的,她午膳和晚膳都没用过。”若蝶这话一说完,就转身向外走了几步,朝着外面候着的人说道:“快,去弄些清粥来。一定要温热的。” 翩跹这时已是缓了过来,眼前的东西由三个慢慢聚成一个,翩跹第一眼见到的却是刘曜那一脸的关切,翩跹吓了一跳,忙把眼睛转开,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的抓着刘曜的手,忙松了开来。饶是翩跹胆大,也见过些世面,倒也是害羞起来了,一抹红晕慢慢爬上翩跹的脸上,染红了她小巧的耳朵。肉肉的耳垂此时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倒也是可爱。 刘曜见翩跹缓了过来,松了抓着自己的手,又见着翩跹似是有些脸红,也有些好笑,不动神色的站起身来,强忍住嘴角的笑意道:“你们几位怕都还是没有用膳,吩咐他们多做几份上来。本王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就麻烦小皇嫂多多看着,一有情况马上告诉本王一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依偎 “好。”若蝶这时也刚吩咐完要备什么吃食上来,对着刘曜点头示意。 一旁的王氏见到这番模样也是知晓和若蝶和翩跹应该是要说些体己话。连刘曜都识趣的先走了,自己又怎么可能留下招人烦了,于是也道:“既然如此我也先告辞了,一日未见豆豆,我这也是放心不下。” “那也好,路上小心。” 送走了刘曜和王氏,这若蝶就急忙进来瞧瞧翩跹。 翩跹坐在榻上好一会儿,已是缓了过来,见着若蝶那一脸担心的打量着自己。也不由好笑。脸上牵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打趣道:“有劳什子好看的,先给我找身干净衣服,这一身血腥,我可吃不下饭的。” 见翩跹缓了过来,若蝶也是松了一大口气,说道:“你放心,你今日可是大功臣,什么都会给你备得好好的。”说话间,若蝶似是又想起什么补充说道:“我看再备点热水,就你那喜洁的性子,光换衣服怕是不够。” “知我者莫过于若蝶。”翩跹说话间就把头摆到了若蝶的肩上,手环上若蝶的腰,姿势亲昵,语带撒娇的说道:“记得加花瓣。” “好。”若蝶宠溺的拍了拍翩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轻声却很郑重的对着翩跹说道:“翩跹,幸好有你在。” 翩跹清楚的听出若蝶声音中含着的哭音,翩跹出其温顺的躺在若蝶的肩膀上,沉默不语。 任凭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水珠打在自己的手上。 刚刚若蝶抱住自己还是一味的压着自己的眼泪,没有流下来,现在就让她好好哭一场吧。她受的惊吓和苦难不比任何人少。翩跹心下想着,下意识的就把眼睛往床上瞟去,如果你真的是他,真希望你能好好护住若蝶。 良久,若蝶像是哭够了,握住翩跹的手,像是要把这一切来龙去脉跟翩跹讲清楚。谁知翩跹却是靠着若蝶睡着了。 若蝶看着翩跹眉宇间的疲惫,心下不忍。 很快就有下人过来说夜宵已经备好,若蝶瞧了瞧翩跹,终是狠下心把翩跹叫醒。 翩跹这一觉睡得虽是不长,但也是好眠,一觉醒来,翩跹倒也是恢复些许精神。 因着翩跹喜洁,若蝶也拧不过翩跹只得先让她沐浴一番,换个屋子再好好吃些东西。因着天色已晚,若蝶也不是外人,自己也不用见什么客人,就只穿了件素色软烟罗的家常长裙,头发取一素色银簪松松的挽着,就出来了。 若蝶今日也是累极,翩跹沐浴前就让若蝶吃完吃食早些休息不用等她了,翩跹甚至搬出还躺在床上的那位说事,若蝶好不容易答应了,胡乱吃了点东西也先回去休息了。 翩跹缓缓走了出来,清开了所有的下人,缓缓走到梳妆台去,拿着沐浴前要来的几味草药和几味香露,再活上些蜂蜜,细细的调制出一种乳白色的胶体,仔细一闻,还带着清冽的香气。翩跹缓缓搅动着手上的胶体,细心抹在自己的被挠的地方,凉凉的,疼疼的。 其实支开若蝶是有用意的,若蝶要是看到自己一脸的伤,不非气的要那把剑去杀了周氏不可。先让若蝶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若蝶是要向自己交代床上那人的来龙去脉,自己也得细细跟若蝶讲讲自己这伤的由来。明日又是场硬仗。而且……这刘曜只想到自己跟洛府的交待,却没想到自己身后还有另外一个长辈要细细交待一番啊…… 今天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事,梓令老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况且,以梓令老人对翩跹的理解以及对药理的了解,定也是能想到这次很大的可能是翩跹自己做的事,怎么可能不去找自己呢?况且,以老人的脾气定也是会到清心观中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到这里来。 一想起这事,翩跹不由的有些头疼,只想着赶紧吃些东西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好。 翩跹一夜无梦。 但刘曜这边倒是忙的不可开交。 王爷今晚心情不错。 聚在书房中的几个谋士都是如此想着。 但今天要谈的事却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 这边一个身着青衫,蓄着一把长胡子的中年男子首先切中要害道:“王爷,那位的伤势如何?” 这人名唤孟青,刘曜还在大漠打仗的时候就跟着刘曜了,是刘曜身边很有分量的一个人物。 “命是已经保住了。”刘曜接过下人刚端上的热茶,那温热的触觉和翩跹那冰凉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怎么会有人的手那么凉呢?刘曜习惯的婆娑着手上的茶杯,出着神。 孟青不是没有注意到刘曜的出神,只当刘曜再为此事烦心罢了,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那王爷可以肯定那位就是……毕竟前方传来的消息都是说那人已经阵亡,王爷有把握吗?” 孟青的声音打断了刘曜的出神,刘曜马上转过心思来,定了下神,理了下思路,说道:“本王原先也是不信,但那人的肩膀上却是有胎记。且那安王侧妃也是一口咬定那人手上的旧伤和他一模一样。” 这孟青看着刘曜那般肯定的模样,也是信了几分,但却还是咬咬牙道:“王爷恕属下直言,这胎记也是有可能作假。” “你说的本王自是知道,正打算等着那人醒了,再继续问问。”刘曜跟孟青相处久了,自是知道孟青做事小心谨慎。刘曜目光一扫,便看见季西正坐在自己不远处,便开口唤了一句:“季西,刺伤那人的匪徒可有下落?” 季西坐在一群谋士中间早就是千万般不自在,一听见王爷唤自己,连忙起身到刘曜面前说道:“卑职查过了,只查到那群匪徒惯用弯刀,且卑职在他们设伏的林子里找到了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不明的东西,像是一种毒物,给府里的大夫看过了,可大夫一时也不敢肯定是什么。” “毒物?”刘曜眉头微微皱起,道:“可日前没听大夫说那人身上有什么毒。” 季西补充道:“怕是那匪徒还没来得及用毒物就已经逃走了。” “不。”刘曜一抬手制止了季西的话,季西则闭上嘴,看着眉头越锁越深的刘曜,刘曜停了一会儿,分析道:“若是他们打算用毒,那早就会在箭上抹了,那人身上不可能没毒。” 刘曜皱着眉思索片刻后,慎重的说道:“你明日把那东西送去给洛……姚罗大夫看看,他是江湖神医,听听他的看法。” “是。”季西收到刘曜的吩咐后,行了个礼后就自行的走到刘曜的背后,不愿再回到刚才的位置上了。 刘曜自是知道这季西的动作,也没说话,只是心里暗哂:这季西,还是习惯隐于人后……这性子一旦养成怕也是不好改了。 刘曜三言两语便将今日的第一事给处理完了,众人沉默片刻,刘曜开口说道:“说说其他事。” 刘曜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一个身穿灰白长衫的年轻后生就开了口说道:“启禀王爷,今日下午圣上已拟旨,打算明日正式册封征西大将军洛雄为永安候,可世袭罔替。这下那周家又有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了,周家在军中根基较弱,洛家这次可是周家一个极大的助力。王爷可有何主意?” 那个灰白衣衫的后生正是翰林院新进的新科探花魏明,那人还是白衣的时候就有安州第一才子之名,是个少年才子。 此言一出,坐在刘曜身边的一个白发谋士思索片刻,嘴角泛起冷笑,道:“一旦封了候,怕是日后上战场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明升暗降的事,我们难道还见得少吗?” 那个白发谋士不是别人,正是刘曜十五岁出征的时候就已经从旁协助他的银州隐士宋黎。宋黎向来嫉恶如仇,性子刚烈,众人也早早就习惯他直话直说的处事态度了。但大家一听这话,也纷纷是脸色一变,还有人偷偷拿眼去看刘曜。 宋黎这边暗指的恰恰就是刘曜封王之后,再也没能回到大漠去打过一场仗的事情。毕竟即使是亲生父子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儿子拥有如此精锐且众多的铁骑。 刘曜却似对此完全不在意,面上则是纾解了那紧皱的眉头,甚至眼里还有几分兴味。似是完全没有听见刚才的话。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刘曜一只手的小臂靠在了桌子上,侧过身子来,很是惬意的说道:“宋先生说的没错,不用太担心洛家的方面。毕竟洛家站不站在周家那边还是未知数。” 刘曜这边话音刚落,坐在孟青身边的一个白面谋士思索片刻后,便说道:“王爷说的不错,这洛雄与周氏的感情向来不睦,况且这洛雄膝下只有一庶出的儿子,洛宇卓。至于这洛宇卓……与那周家更不对付。” 更何况,洛家能长出那样一个洛翩跹,又怎么会是简单的?怎么会傻傻的给周家当枪使。 刘曜想着,嘴角竟慢慢的向上扬起。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疑惑 刘曜想着,嘴角竟慢慢的向上扬起。 刘曜这边又接下来谈了不少的事情,那书房的灯一直亮到了那第一抹阳光洒进窗子。下人们轻手轻脚的进来把灯熄灭,这刘曜正刚好把最后一件事给敲定下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歇着吧。”刘曜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笑着说道,即使一夜未睡,刘曜的精气神倒还是不错,这让一群文士们汗颜,果真练过内家功夫的就是不一样。 文士们一个个的告辞,而那魏明却是放缓了速度,刘曜自是明白这人怕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议,便也就等在那里,那些人也都是人精,自是明白有什么事,也都一个个早早的走了。 待到屋内只剩下刘曜和魏明两人的时候,魏明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王爷,卑职想问一件事。” 刘曜像是已经猜到这魏明要问什么了,便道:“如果要说那个太监递给你的条子,没错,是本王的手笔。” 魏明像是舒了口气,僵硬的肩膀顿时就放松下来了,说道:“万幸,卑职没有猜错。”但魏明目光一转,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不解道:“可是……王爷急急的要卑职把西边战事的奏折送上是为了什么?” 刘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但笑不语。 魏明看着刘曜的背影,不解的看向一边的季西,季西也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魏明叹了口气,心下想道:大抵这些富贵中人心思都不好猜。 …… 这天已经亮透了,而翩跹却还是兀自睡着,直到刘曜着人把早饭和衣服送来,翩跹才有些不情愿的洗漱,洗漱完的翩跹换上一套累珠叠纱粉霞茜裙,翩跹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身上甚是粉嫩的颜色,随后又瞧见自己脸上的的伤口已经结痂,接着扫到今早刚送来的新鲜梅花,翩跹心下念头一起,就那个细瓷碗,取几片梅花,不知在做什么…… 若蝶昨日夜里休息的不好,今早也是比较晚起,一起来,先去那伤患的床边呆了会,接着就赶到了翩跹的房内,一进屋,却也是吓了一跳。 若蝶进来的时候,翩跹正巧画完脸上最后一笔,一转头,对着刚进门的若蝶盈盈一笑,翩跹素来不喜欢着胭脂,也较少穿艳色的衣裳,但今日翩跹却不似寻常,一身茜红色的曳地长裙,衬得整个人娇媚动人,清丽的五官与右边脸颊的两朵画就的梅花交织,透着一股少见却又极动人的妖媚。翩跹就坐在梳妆台前,时光就像是静止一般。 若蝶看着翩跹这副模样,倒是想起年幼之时,翩跹学着嬷嬷上妆时候的样子,倒把自己给弄成了个大花脸。刹那间那怒火也就烟消云散了,就连那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这丫头啊…… 若蝶走上前去,一把就捏住翩跹没有受伤的左边脸颊,无奈道:“哎,洛翩跹,正常女子容貌毁了都要掉几滴泪的,你怎么就可以这么自然的在伤口上画起花来了呢。” 翩跹一边脸颊的捏起,含糊不清的说道:“掉泪做甚,伤总是会好的。” 一听翩跹的回答,若蝶自觉无趣的松了手,退后几步,坐到一边的矮榻上,笑得无奈:“这世间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女子会做这番回答了。” 翩跹转过身子,悄悄的松了口气。曾以为要是让若蝶知道这事就会掀起不小的风波,翩跹还好一阵子担心,甚至已经想好如何安抚若蝶的若干种办法,但依着今日看来,若蝶没有想象中反应那般激烈,翩跹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放下还拿在手中的画笔,状似不在意的说道:“这可不一定,若是那个女子也有我这一般医术,确信这脸能好全了,那定也是这番反应。” 若蝶脸上的笑意则僵硬在了脸上,挑起秀眉,“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翩跹拿起放在一边的帕子,细细擦拭着自己手上染上花汁的地方,抬头一脸无辜的看向若蝶。 有那样一瞬,若蝶几乎都要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似是毫不知情,但她最后却还是看到翩跹眼里闪过的那抹狡黠。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那般使不上力的感觉。若蝶叹了口气,直直的望着翩跹,一开始,翩跹还能装作满不在意,但时间一久,终究还是翩跹先败下阵来了。翩跹匆匆撇开眼扭过头去,不与若蝶对视。 太狡诈了吧,这般看着我,倒像着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般。翩跹转过身,对着镜子不由腹诽道。 若蝶见翩跹匆匆移开眼,只是叹了口气,起身,轻轻把手覆在了翩跹的肩上,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贴上了翩跹的左边脸颊。若蝶凝视着镜中翩跹的影子许久,似是对着那影子说道:“唉……即使你的医术真的是那般出神入化,但也不要轻易把自己置于险地。一个两个都是那么自负,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身后那些为你们悬着心的人啊……” 这话说到后面,却是带上一股浓浓的哀怨。这份哀怨与若蝶素日飞扬明媚的样子完全不搭。 这话怕也是意有所指吧……翩跹抬眼,看向镜中的若蝶,久久无语。 若蝶,你身上背负了已经太多太多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怕也就只剩给你个怀抱罢了。 翩跹这番想着,手轻轻环上若蝶的肩膀,头靠着若蝶的头。 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翩跹再度愤恨于自己的无能。 用过早饭,翩跹取过一边的水红色纱巾覆面,便跟着若蝶去看看那昏迷许久的人。 刘曜恰好也在那里,刘曜脸上依旧是他万年不变的微笑,他向前几步迎上若蝶和翩跹,三人见过礼后,就道:“洛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翩跹与他见过礼后,半开玩笑道:“烦王爷挂心了,自是睡得香甜无比,这不今早还不想起呢?” 刘曜心情似是不错的,侧过身和翩跹并肩往前走着说道:“那是小王的荣幸。” 说话间,翩跹已到了床边。翩跹看了眼那男子,便到一边净手去了。 昨日里翩跹满脑子都是那人的伤,没太注意那人的模样,今日倒是有了心思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那人,那人眉眼清秀,即使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可是也能看出是个少见的美男子。更何况,这男子……倒是和刘曜有个五六分相似。 接过一边侍女递上来的巾子,翩跹仔细的擦过手后,就开始检查眼前这人的伤情。 “这下虽然还是有些发烧,但总的是还算是好的。”翩跹检查完伤口后,拿起新的干净纱布细细给那人包扎起来,边包扎边说道。 若蝶对翩跹素来深信不疑,这下也是松了口气。 刘曜看着翩跹手指灵活的在纱布中穿梭,说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翩跹灵活的在纱布上打了个蝴蝶结,心情甚好的回答道:“他如今气血亏损得蛮厉害,所以才迟迟不醒,不过最迟明后两天应该就能睁眼了。” 说话间,翩跹已经走到一边的水盆处,细心的侍女们已经打上了新的温水。 “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在此多住两日?”若蝶思索片刻,说道。 翩跹这时已经走到一边的矮榻上,拿起手上一杯热茶暖手,一听若蝶这话,忽然就抬起那亮如星辰的一双眸子,语带调侃道:“我要是在这里再多呆几日,怕是我祖母都要冲上清心观抢人了。或是那全京城的人都以为我要出家了呢。” 若蝶话一说出口也自觉有些唐突,正想着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翩跹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翩跹道:“不过我知道若蝶你在担心什么,他若是不醒,情况难以稳定,到时候就怕发生什么意外。” “正是此意。”若蝶点点头,一双眼睛紧紧看着翩跹,似是再等答复。 见到若蝶这副模样,翩跹不由笑开了,道:“我自是会留下来多观察片刻,不过我也只呆到今日,明日我可一定得回洛家了。” 翩跹说道后面,语气和神态倒越发认真起来。毕竟自己要是再不回洛家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这周贵妃在自己这里没讨着什么好,就怕周家找自己祖母算账。 若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到翩跹这样说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翩跹看了眼守在床前的翩跹,和坐在一边的刘曜,将手上暖手的杯子放下,瓷杯落在桌上的声音,成功的让若蝶和刘曜看了过来,翩跹清清嗓子,开口道:“两位是不是要告诉我一声,这床上的人究竟是谁?还有为何要费这么大周章把我找了过来?” 刘曜看了眼翩跹,又看了眼若蝶,见着若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起身,说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病人,我们还是出去说吧。” 翩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若蝶也刚站起身来,那边刘曜就说道:“小皇嫂,你就先留下好好照顾那人吧。本王自会跟洛小姐解释清楚的。” 若蝶犹豫的看了眼刘曜,终是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翩跹跟着刘曜走出门去,不忘回头看了眼若蝶,眼里满是疑惑。 一出门,明媚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见此情况,刘曜提议到去别院的花园里走走。翩跹同意了。 刘曜走快翩跹小半步,在前面给翩跹引路,身后的丫鬟和小厮已是落后一截。 “本王想问问洛小姐,你觉得那床榻上的人是谁?”刘曜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回头,对着翩跹说道。面上一派轻松。 这赵王是今日捡到什么宝了吗?怎么这么开心?翩跹心下一阵腹诽。翩跹想着自己还是藏拙比较好,于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话,我与那人素未相识,我怎么知道那人是谁?”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豆豆 刘曜含笑的望着翩跹一会儿,转过头去,径直往前去。 翩跹只好小步跟上,靠近刘曜的时候,翩跹似乎听到刘曜轻轻的叹了口气,似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翩跹还未及细想,刘曜就开口说道:“今日午后,本王便接到消息,清心观的一个道姑乔装成男子,并拿着我皇兄的玉佩到西山别院说是要找本王,随后那道姑便把本王引到清心观后山一个偏僻的地方去。可一到地方却见着那床上的男子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而清心观掌观,也就是若蝶就在一边,不知所措。而那倒在血泊的男子竟与本王同胞兄弟,安王刘昭,像足了十成十。” “果真是刘昭,除了刘昭之外,若蝶再也不可能为了哪一个男子这般失魂落魄。”翩跹唏嘘道。 刘曜没有计较对翩跹直呼安王的名讳,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洛翩跹,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总是把自己藏得那么严实呢?你早就猜到,可也就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但翩跹转念一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偷偷看了眼走在身前的刘曜,终是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不过……恕翩跹直言,王爷怎么能认定那人当真就是安王殿下?安王殿下遇难的消息可是满朝皆知啊。” 刘曜头也没回,侧过身,拉高一挑斜逸出来的藤蔓,说道:“是或不是,只待那人醒了便就知晓。” 翩跹侧身弯腰而过,随后转过头对着刘曜说道:“那昨日究竟是王爷你还是若蝶要找我过来?” “你说呢?”刘曜饶有兴味的看了翩跹一眼,继续往前走。自问自答道:“自然是若蝶。” 翩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翩跹一直很担心若蝶或是梓令老人甚至是赵旭发现自己和刘曜有过这般交情。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想到这里,翩跹竟也疑惑了,为何我要这般心虚?自己身份被揭穿早一点让众人知道,不是更少一分危险吗? 刘曜半响没听到翩跹的接话,回过头,看了翩跹一眼。翩跹敏锐的回过神来,本能的对着刘曜浅浅一笑。 刘曜接着说道:“据若蝶所说,你自幼体弱,梓令老人受你祖母所托,看护了你十年,这十年间,你从梓令老人处倒学得了不少的东西。是这样吗?” 曾经,梓令老人教过若蝶和赵旭一套说辞,如何解释翩跹这一身医术的来由,担心日后发生些许情况,翩跹迫不得已要施展这一身惊人的医术罢了。其实,这套说辞倒绝大部分都是真的。 但翩跹却从刘曜的话中听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于是翩跹停下脚步。 刘曜向前走了两步意识到身后的异常,也是停下脚步。翩跹静静的望这刘曜,开口道:“王爷,你似是在怀疑什么?” 刘曜缓缓的勾起嘴角,连眼中都带上了一抹笑意,他回答道:“洛翩跹,是你,究竟在隐藏什么?” 翩跹也学着刘曜的模样,笑着说道:“王爷,你有你的雄心壮志,你的目光应该放在那些大事上面,又何苦一定要来挖我这个小女子的私密呢?” “本王乐意。”刘曜的眼里带着一抹调侃,忽然就向前走了一步,一股压迫感铺面而来,刘曜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笑脸,只是这眼里带了许多翩跹看不懂的东西,或许,是不想懂的情愫。 翩跹泰然处之,直接走到刘曜面前,微微行礼,便说道:“既然如此,那王爷与翩跹日后还是少见为妙。” 刘曜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翩跹抬起头,迎上刘曜的目光,目光坚定的说道:“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私密告诉别人。洛翩跹,也是这样。” 刘曜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洛翩跹。洛翩跹也不开口,直直的迎向刘曜的眼睛。 刘曜忽而一笑,打破这一僵局。“看来,是本王唐突了。” 翩跹见刘曜移开眼,自己也缓缓的垂下眼,顺着刘曜的递过的台阶往下说:“王爷言重了。” 随后,两人刻意避开这一话题不说话。 “本王昨日里找来些上好的伤药,已经给你送去了。”刘曜此时跟翩跹并肩走着,岔开话题说道。 翩跹本想说伤药直接拿到那病患房里就好,但转念一想,才大概明白,这刘曜说的是自己脸上的伤。翩跹点了点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刘曜看着翩跹说话自然,半点都无悲戚,也似是有些明白了。自嘲一笑后,也不说话。 刘曜这下倒也是当起了个合格的主人,向翩跹介绍这院中的一切。 “王爷府中竟然有此物?”翩跹路过花园里搭得一秋千,这明显就和赵王的气质不符。便不由的问道。 一看到这秋千,这刘曜眼里闪过一阵无奈,正要开口跟翩跹解释这秋千的由来时,忽然从草丛里跳出一个小身影,如同箭一般的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王爷叔叔。” 但不知是不是失了准头,倒是往翩跹那边扑了过去,翩跹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就忽然拉住了她,把她往身侧一带,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小身影忽然被人一提,提到了空中,四肢还在空气中做着奔跑的样子。 待到翩跹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时候,自己被刘曜护在身后,而刘曜则是眼含无奈的看着被自己提了起来的孩子。翩跹定睛一看,那个小孩竟也是见过的。 远远跟在身后的季西这时已经赶到,见着这番情况,也是有些无奈。 刘曜把谢豆豆放在了地上,拍了拍谢豆豆的头,说道:“小子,跑那么急做什么,看,差点就撞到这位姐姐了。” 谢豆豆眨了眨大双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我只是想王爷叔叔了。” 翩跹这时候从刘曜身后走出来,那谢豆豆一看见翩跹,一双眼睛马上就直了,一下就蹦跶到了翩跹跟前,拉着翩跹的袖子就说到:“天哪,是神医姐姐。神医姐姐,你怎么来了!” 翩跹被吓了好大一跳,手不由的覆上脸上的纱巾,确定纱巾还在,于是就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还会认得我呢?” 谢豆豆自豪的一笑,眼睛一转,机灵的把自己的脸递了上去,献宝似的说道:“姐姐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这滑头。”翩跹倒是被逗笑,手指点了点谢豆豆的额头。状似不在意的说道:“其实呢,姐姐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谢豆豆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的闭起眼,撅起嘴,说道:“那好,我就不告诉姐姐了。哼。” 翩跹不说话,谢豆豆在这边等了一段时间后,睁开一只眼,试探的对着翩跹说道:“其实你是想知道的吧。” 这副憨态倒是惹得翩跹笑出声来。翩跹伸出手捏了捏谢豆豆的脸,说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想知道吧。” “那你就亲我一下吧!”听到翩跹这边松了口,谢豆豆立马就精神起来,鼓起自己的腮帮子就递到翩跹面前。 翩跹一时无奈,扫了眼身边像是在看好戏的刘曜,一时兴起,就道:“不能就我一人亲啊,这样吧,你去亲你王爷叔叔一次,那我就亲你两次,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亲哦。” 一听这话,谢豆豆一下就改变方向扑到了刘曜面前,抱住刘曜的大腿,一双眼睛扑闪闪的,像是撒娇一般的说道:“王爷叔叔,让我亲一下吧,一下,一下就好了哦。” 刘曜狠狠的打了个寒颤,但看着谢豆豆那似有将撒娇愈演愈烈的架势,也只得无法,一把抱起谢豆豆,谢豆豆一下就搂住刘曜的脖子狠狠的在刘曜脸上亲了一大口。 可怜一代战神,满脸都是那谢豆豆的口水还不自知,不,应该说是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 翩跹强忍着笑意看着刘曜这副模样,谢豆豆跐溜一下就跳下了刘曜的怀抱,垫着脚尖搂住翩跹的腰,一副求亲亲的模样,如果谢豆豆有尾巴,此时那尾巴怕也是会摇得众人眼花缭乱吧。 翩跹一把蹲下,隔着纱巾就亲了谢豆豆左边脸颊一口,右边脸颊一口。“好啦,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吧?”翩跹摸了摸谢豆豆的头,说道。 谢豆豆心满意足的捧着自己两边脸颊,笑道:“因为姐姐的手啊。” 手?翩跹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解。 谢豆豆继续说道:“因为姐姐的袖子里总是藏着银针啊,而姐姐总是习惯手上藏着银针的,我每次都能看见哦。”谢豆豆边说边拉起翩跹的袖子,顺手就抽出了一只银针。谢豆豆奇怪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很害怕啊?我爹说了,越是害怕越是喜欢拿武器。拿兵器的都是坏孩子哦。” 翩跹脸色一变,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的又握上了银针。 刘曜在一边看着,忽然走近,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能这么细心呢!你怎么不把你这细心用到功课上!” 一说起功课,谢豆豆脸上眉飞色舞的样子就没了。瘪了瘪嘴,故作大人的说道:“不要和我提功课,我屁股疼……” “你这臭小子,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看来你爹还没打够你屁股呢!”刘曜一把把谢豆豆提起来转了个身,让谢豆豆面对着自己,笑着说道。 “啊啊!好厉害!好厉害!”谢豆豆好像一下对这提起来转身很是着迷,睁大眼睛,拉起刘曜的衣袖,对刘曜说道:“王爷叔叔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章 马场 刘曜被谢豆豆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得再提起谢豆豆转了几次,这可把谢豆豆给乐坏了。 看着谢豆豆灿烂的笑容,翩跹脸色慢慢恢复常态,面带微笑,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人儿。 刘曜在和谢豆豆玩闹的时候,偶一抬头看向翩跹这边,正巧和翩跹的眼神对上,两人相视一笑。 但谢豆豆很快又觉得这般不太过瘾,一分心,就见着翩跹站在原地,就撇开了刘曜,忽的上来抓住翩跹的手,硬是把翩跹往刘曜那边拖。翩跹无法只得跟着谢豆豆过去了。 谢豆豆用空出的左手抓住了刘曜的手,翩跹和刘曜倒都是饶有兴味的看他要做什么。 谢豆豆扬起小脸,看了下刘曜,又看了下翩跹,笑道:“神医姐姐,王爷叔叔,我们一起玩去吧。” 随后松开两人的手撒欢般的往前跑去,看清楚谢豆豆跑的方向,刘曜无奈道:“这小子啊……” “嗯?”翩跹听到刘曜的叹息,有些不解。 刘曜指了指谢豆豆跑的方向,便道:“他这是往马场跑去……” 马场?一说到马场,翩跹眼睛不由一亮,早就听闻赵王在西山有个很大的马场,马场里的骏马更是数不胜数,这样翩跹早就想去见识见识。在许州的时候,翩跹的马术便是由梓令老人亲自教导,更是亲手接生过几只小马。 刘曜见翩跹不说话,以为翩跹对此不感兴趣,毕竟在那个时代,女子甚少会骑马的。便体贴道:“我让季西带着豆豆过去就好,我们可去别处看看。” 翩跹一听此话,心下一阵犹豫,让刘曜太过于认识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但却很是想去看看。最终,翩跹说道:“不碍事,据说王爷的马场可是皇家马场中算是大的。翩跹倒想见识见识。” 刘曜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边走吧。” “哎!王爷叔叔……神医姐姐……你们好慢啊!快点快点啊!”刘曜的话被谢豆豆稚嫩的喊声打断了,谢豆豆站在远处,张牙舞爪的蹦蹦跳跳,似是想引起翩跹和刘曜的注意。 “这臭小子,欠揍!”刘曜无奈的骂了一句,就往前走去,翩跹则紧随其后。 那边谢豆豆看着刘曜和翩跹跟了上来,便又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刘曜本想照顾洛翩跹的速度,故意走的慢些,可却发现,翩跹的脚程似乎也不慢。刘曜优哉游哉的与翩跹并肩走着,开口问道:“你可善骑术?” 翩跹反问道:“那王爷认为翩跹善于骑术吗?” 见翩跹这样说,刘曜已经知道答案,笑道:“大家闺秀洛翩跹,自是不会。但玉面神医姚罗,怕是精于此道。” 翩跹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于刘曜对自己的了解程度。一句,知我者莫过于王爷,差点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翩跹笑了笑,道:“王爷这般说,那就自是这样了。” 刘曜笑笑,倒是说起些许别的来了。 而前面,季西虽是跟在谢豆豆后面,但也是时不时的注意着后面的动静。谢豆豆虽是个孩子,但胜在敏锐,他扯住季西的袖子,偷偷的对季西说道:“季西叔叔,王爷叔叔是不是喜欢神医姐姐啊。” 此话一出,谢豆豆倒是挨了好大一个爆栗,季西一巴掌拍在谢豆豆的头上,季西可是自幼习武,那手劲还用说吗,一下就把谢豆豆的八卦气焰给打消了不少。 季西面色不善的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妄自非议王爷,你也不怕你爹揍你。” 谢豆豆摸着脑袋,疼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一想到自己是小小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便努力把那眼泪逼了回去,谢豆豆努了努嘴,不服气的说道:“我就是猜的嘛!除了神医姐姐,我可没见过王爷叔叔对哪个姐姐那么好,笑得眼睛都好亮。” 见着谢豆豆努力憋回眼泪的模样,季西无奈的叹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以后别再提了,不然你爹真的会揍你。” “本来就是嘛!”谢豆豆还是有些不服气,嘀咕道:“况且王爷叔叔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心情好过。” 如果季西没有察觉到这几日刘曜的转变,怕也就不会如此敏感谢豆豆所说的事情。王爷对那洛翩跹不一般,自是事实。可这洛翩跹呢……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出于这么多年做暗卫的本能,季西感觉得到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况且据季西所知,这洛翩跹早就和平南王世子定情,本能告诉季西,喜欢上洛翩跹对王爷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但感情这件事本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谁也说不清。 …… 隐约之间,翩跹便已经听到马匹的嘶鸣之声了。料想那马场就在前面,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天地之间,一块巨大的宝石镶嵌在山谷之间。放眼望去,一马平川。清新的空气充斥着翩跹的鼻尖,开阔的土地刺激着翩跹的眼睛,骏马的嘶鸣萦绕在翩跹的耳边,忽然,翩跹有股在这块土地上策马奔腾的雄心壮志。 骑着马儿从西边这块草地,如同离开弓弦的利箭,斜斜扎进那条林荫小道,便可直接冲上那边那巍峨的山峰。就一瞬间,翩跹已经想好奔跑的路线了。 一旁的刘曜见着翩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忽然招了招手,示意身后一个小厮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想不想骑两圈?”翩跹还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刘曜忽然上前到翩跹身边,轻声说道。 翩跹眼睛忽然一亮,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笑容中带了一丝苦涩,说道:“不了,下次吧。如今,我可是大家闺秀洛翩跹。” 刘曜动作一怔,可随后就笑了,笑容里却隐隐透露一股豪情,带着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霸气。“这可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敢让你来,又怎么可能保不住你呢?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翩跹闻言,但笑不语。 刘曜看了翩跹半响,直到一个小厮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马过来,马上的谢豆豆很是开心的对着刘曜喊着:“王爷叔叔,你看,我在马上哦!” 谢豆豆的到来,很好的打破了翩跹和刘曜之间诡异的沉默。刘曜对着马上的谢豆豆爽朗一笑,道:“看到了!” 随后对着身后比了一个手势,一只黑色的骏马竟风驰电掣的跑了过来,翩跹脸上的面纱差点就被那带起的风掀了起来,待到翩跹看清楚,就见眼前体态健硕威风凛凛的骏马立在刘曜的跟前。 “它叫云驰,已经跟了本王三年多。”刘曜伸手摸了摸那黑马上的鬓毛,笑着对翩跹说道。“是本王从漠北带回来,性子倒是极其刚烈。” 翩跹仔细打量这匹骏马,偶一对上那马的眼睛,那马竟喷了一口浊气,似是对翩跹很不喜欢。翩跹听到刘曜的解释,不由笑道:“看得出来。不过好马一般都是性烈。” “是啊。”刘曜意味深长的说道:“越好的东西都是越是难得到,你说是吗?” 翩跹听出刘曜的意有所指,手上动作一愣,回答道:“或许是因为难得到,所以才会让人认为是好东西,更加珍惜,把好东西的才能发挥到极致。” 翩跹见着刘曜大有想要骑马之意,知道自己如今站在马场怕也是会给刘曜添麻烦,便道:“王爷,我有些累了,想去旁边歇歇。” 刘曜看了眼翩跹,便明白翩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翩跹行了一礼,就往一边的树下走去。刘曜利落的翻身上马,看着翩跹那带着几分倔强的身影,看了许久。那眼神中藏了太多东西,没人看得懂。或许,唯一能看懂的那个人只装作看不懂罢了。 忽然,刘曜猛地拉扯住缰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策马扬鞭就往洛翩跹那边冲了过去。 翩跹敏锐的听力老远就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去,刘曜的云驰则以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翩跹一时倒是忘了怎么反应,呆呆的看着刘曜一个俯身就把自己捞到了马上。 翩跹本能的尖叫了一声,一番天旋地转后,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刘曜的身前。 刘曜的呼吸就在自己头顶,而手就环绕在自己两边,远看过去,翩跹已经被刘曜完全的罩在身下。 “傻了?”见翩跹没有说话,刘曜调笑的说道。刘曜的呼吸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上,那温热的感觉似乎从头皮直接往下传,让翩跹直觉得头皮发麻。翩跹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那陌生的感觉,让翩跹平静的内心涌出了不少的涟漪。 为了驱散这份让翩跹不熟悉的感觉,翩跹不由板起脸,语气冰冷的说道:“我没有。但王爷可想过这样做不合礼数?” 那冰冷的语气有如一盆凉水浇下,浇得刘曜一阵透心凉,但刘曜又是何许人也,越是珍贵的东西越难得到,他自是明白这一道理,刘曜轻笑道:“礼数?就当本王唐突一次,等下再跟你道歉好了!” 随后猛地一夹马腹,那云驰猛地加快速度,如同开弓之箭一般,飞快的跑上山路,扬起尘土一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骑马 “咳咳咳……”谢豆豆本是得意的骑在马上,让小厮牵着马在遛弯,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谢豆豆惊讶往后看,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那扬起的尘土给扑个正着,这一连吃了好几口灰尘。 谢豆豆伸出手巴拉下自己的脸,却抹下一大把沙子,谢豆豆冲着云驰消失的方向看去,也只能看到扬起的尘土和那一抹黑色,谢豆豆顿时就耷拉下脸了,扭头委屈的对一边的季西大吐苦水道:“呜呜呜……季西叔叔,王爷叔叔这叫见色忘义吗……有了神医姐姐……唔唔唔。” 谢豆豆这话还没说完,季西就一巴掌往他脸上拍去,谢豆豆的脸还没季西的巴掌大,这一下可是捂得很是严实,只见谢豆豆的短手短脚费力的挣扎着好久,季西才把手收了回来,季西告诫道:“谢豆豆,我可警告你,今天发生的事情你谁都不准说,否则……” 季西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笑得很是邪恶道:“我就让你爹天天让你背四书去。” 一听到背书,谢豆豆猛地跳起来,双手交叠捂住自己的嘴巴,死命的摇头。 什么时候我沦落到要威胁小孩子了啊……看着谢豆豆的模样,季西有些挫败。 而另一边,寂静的山林中几只雀鸟在嬉戏。可忽然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几只雀鸟迅速飞走各自逃命去了。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片林子中显得空廓而响亮。 刘曜清楚的感觉到坐在身前的洛翩跹,已没有刚才那般僵硬,便开口说道:“你会骑马对吧。”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的语气,翩跹还是有些不适应和一个男子考得如此之近,此时刘曜说话,翩跹也破天荒的耍起性子来,不想理他了。 对于翩跹有些任性的举动,刘曜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神中的集聚已久阴郁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眼角微弯,竟也是发自真心的笑了出来。“好吧,不管你会不会骑马,本王再教你一次就好。” 我三岁的时候就被师傅抱在马上了,你有什么好教我的。听到刘曜的话,翩跹腹诽着。翩跹撇撇嘴,似是等着看这刘曜要怎么教自己骑马。 谁知这时,刘曜忽然做了一件让翩跹始料未及的事情,刘曜把缰绳递到翩跹手边,翩跹不愿意接住,谁知刘曜竟然猛地一下松了手。 翩跹始料未及,只觉得那缰绳迅速的往前溜走,翩跹本能的拉住缰绳。 见翩跹拉住缰绳,刘曜附在翩跹耳边低声笑着:“接下来,本王的命和你的命都在你的手上了。” 翩跹一惊,刚一抬头,就发现云驰似乎不受控制的疯狂的往前冲,而前面却是悬崖,翩跹顿时惊起一身冷汗,失声骂了句:“你个疯子!” 然后攥紧手中的缰绳,努力的将马头转了个方向,可云驰像是野性被激了出来,翩跹一时竟也是奈何不了他。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翩跹猛地将马头转了个方向,随后不断调整马的奔跑方向,终是将那云驰停了下来。 就差一步,云驰就要跑到山涧里去了。翩跹死里逃生一番,叹了一大口气,身子整个软了下来,身后的刘曜即使将翩跹扶正固定在马鞍之上。 翩跹缓了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扭头,愤恨的对着刘曜喊道:“你找死吗!你个疯子,知不知道刚才我们差点就死了啊!” 刘曜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翩跹好半响,忽然笑道:“这就自然了。” 翩跹被刘曜那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道:“什么自然不自然,你是闲的吗?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刘曜安抚的拍了拍翩跹的头,绕过翩跹拉起缰绳,说道:“你仔细看看吧。” 云驰温顺的走了几步,就到了那悬崖边,直到这时,翩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个什么悬崖,而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头,那石头后面则是一个极大的斜坡,只是刚才翩跹一时紧张,却没注意到这样的事实。 看到这番模样,倒显得刚才发火的翩跹很是不懂事,翩跹一时倒有些尴尬,但很快却也是想到其中的曲折,问道:“你骗我!” 刘曜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哪有?” “你、你刚才是故意让我以为前面是悬崖的,你、你这是存心的!”翩跹一时情急,竟然也没太注意刘曜再直接面前改了自称这一事。 刘曜继续无辜的说道:“我刚才也只是说把命交给你罢了,你不是说没骑过马,让你骑着云驰是个很大的冒险,我这样说也没错吧?”刘曜那墨玉般的眼中闪着一抹戏谑。 素日只有翩跹对人耍无赖,还很少遇到别人对自己耍无赖,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说道:“你堂堂一个王爷,这样逗弄我一个小女子有意思吗?” 这样的控诉对刘曜倒是不起任何作用,刘曜饶有兴趣的反问道:“你哪里是个小女子了?我看十个男子也抵不过你。至少整个太医院里面数十个男子都没人能画出一张百草图的。” 翩跹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一点镇定,冷冷道:“王爷高看我了!” 看着翩跹这副模样,刘曜有些惋惜的说道:“别总是拿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刚刚那样就不错,至少让我觉得你是个活人。” 至少让我觉得你是个活人,这句话狠狠的刺进了洛翩跹的心里,曾几何时,自己已经挂上了一副面具,怎么拿都拿不下来,洛翩跹可以很自然的扮演着其他许多角色,但却是总少了一份活人该有的喜怒哀乐。脸上永远都是挂着那份淡淡的笑容。 但和刘曜相比,这岂不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翩跹冷笑一声,反驳道:“那王爷又何尝不是这样,你我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就是这样。这样才像是个有喜怒哀乐的活人。”听出翩跹语气里的讽刺,刘曜到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你今天吃错药了吧!翩跹对刘曜这副模样,不由的递去一个白眼。 刘曜倒是一派轻松道:“你说的没错,其实我和你一般的性情,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能让我在她面前好好的做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 这又不是翩跹想要的,翩跹从小心思就比较重,很少有人能真正读懂她,或许是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觉得真正安全,可以去依赖。 在平南王府,自己察觉不到来自周围太多的善意,要压制住自己的性子,不让自己惹出太多事来。到了洛府更不用说,自是要小心翼翼的算好每一步棋。而其中,翩跹又素来不太喜欢说,只喜欢把注意藏在脑子里,唯一能了解翩跹怕也就只有一起长大的赵旭,但赵旭也只能猜出翩跹心情的好坏,至于她脑子里真正的想法,赵旭也不敢肯定。 翩跹慢慢收敛住自己脸上的神色,似是在沉思什么。 刘曜见翩跹眼里闪过那一抹熟悉的无奈与压抑,便猜到这话怕也是戳中洛翩跹自己的心。刘曜看着翩跹的侧脸,脱口而出道:“洛翩跹,或许你我会比你想象的更加相像。” 听到这话,翩跹忽然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是吗?那你猜我现在想干嘛?” 翩跹猛地这样一问,刘曜错愕了片刻,谁知,翩跹趁着这个机会,猛地一推刘曜,然后夹紧马腹,云驰就飞快的冲了出去。刘曜触不及防,倒也是被推下马去,刘曜就势一滚,倒也没受什么伤,可当刘曜站起的时候,翩跹一时骑着云驰跑了很远。 翩跹得意的声音通过风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刚才你吓我,自是要给你一些教训。” 锱铢必较,翩跹从来就是有仇必报的人。这一点,倒是和刘曜不太像,刘曜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草,看着翩跹的身影,无奈一笑:这丫头还真记仇啊…… 翩跹久不骑马,一骑便又是只骏马,那策马奔腾在蓝天碧野之下的感觉,让翩跹忘了现实的一切,一人,一马,倒也是自由。 可忽然,一阵细微的哨声响起,那马却骚动起来了,那马忽然不听翩跹的使唤,直直调头,竟原路跑了回去。 该死!怎么忘了这马是刘曜训练过的! 待翩跹跑近,就见刘曜盘腿坐在草地上,手上把玩着一个小口笛,饶有兴趣的看着翩跹和云驰走进。 云驰温顺的停在了刘曜的身前,刘曜起身,摸了摸云驰脸上的鬓毛。笑道:“欢迎回来,翩跹。” 翩跹坐在马上,低头看着那微扬起头的刘曜,两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笑了出来。 刘曜说的没错,他们两个人的确比洛翩跹自己认为的还相像好多,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 接下来翩跹倒也没掩饰自己的骑术,那精湛的骑术让刘曜对洛翩跹又多了一重认识,不知不觉,已到了午膳时间,两人便回了马场,而被冷落多时的谢豆豆自是一顿抱怨。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问药 已到了午膳时间,刘曜邀翩跹一同用膳,翩跹则想着先去看看刘昭的状况,刘曜一同前往。谢豆豆本来缠着要去的,但却被其母王氏找回去复习功课,看着谢豆豆那鼓成包子的脸颊,翩跹不由噗呲一笑。冲着谢豆豆招了招手,谢豆豆一瞧见,倒一扫刚才的郁闷,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大力的向翩跹摇着手。 这一切自然是被刘曜收入眼底,刘曜心情不错的说道:“你和那小子倒也是有缘。” 翩跹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道:“这次分别后,还不知何时相见。何来有缘一说。” 这话说的没错,在外人眼中翩跹和王氏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这样日后,翩跹和谢豆豆再次相见的机会怕是少之又少。 “这可不一定,缘分这件事谁也说不准。”刘曜并肩和翩跹走在一片阳光之中,继续说道:“就像本王如何也猜不到,你竟然会用那般的理由进宫。” “那王爷你觉得如果没出这事,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呢?”翩跹偏过头,不怀好意的说道。 刘曜看了眼侧过头的翩跹,纱巾微微倾斜,露出翩跹右脸的一小部分,“大抵两种结果,一个中选看是留在宫中或是许配给勋贵人家,还有一种便是落选,随后自行婚嫁。” “着大抵是所有入选女子的命运吧。”翩跹语气平淡的说道。 一听这话,刘曜就笑了,开玩笑的说道:“也是,你洛翩跹从不是那些一般女子。” “王爷这话说的,可不对。”翩跹调皮的眨了眨眼,狡黠一笑,眉眼弯弯。“王爷这话说的像是翩跹比那一般女子多长了一只眼或是一张嘴一样。翩跹,终究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终有一日,也是得嫁做人妇。” “哦?一般女子可是不会把嫁为人妇挂在嘴上的。”刘曜也学着翩跹的模样,狡黠一笑。 翩跹倒是不依了,说道:“我都见惯生离死别,嫁娶一事也算不了什么。”翩跹微抬着脸,眉眼间尽是不服气。倒有几分孩子气的模样,翩跹继续道:“娘子死的时候哭的死去活来,不到一年就又娶了一门妻妾,这样的事情看多了,觉得亲事也就是那样了。” 刘曜没想到翩跹还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便也玩心大起,说道:“身为女子难道不会想谴责相公这般的情景?鳏夫再娶可比寡妇再嫁容易的多。” 翩跹瞥了眼刘曜,脸上又浮现起那标准的笑容,道:“看多了,也就看淡了。” “难道你就没有憧憬过什么亲事吗?”翩跹这样倒像是看透红尘了,刘曜不由伸出手揉了揉翩跹的头发。手感出乎意料的好。 翩跹一下就跳开了,翩跹瞪了一眼刘曜,继续说道:“有啊,那就是夫妻相濡以沫,就两个人,相互陪伴直到老去。最好两人同时去世。这样,那人的眼里就能永远的装着我了。” “你这丫头倒是霸道的很啊。”刘曜无奈的摇了摇头,话虽是贬的,但眼里却是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就是这样。”翩跹大方承认,理直气壮道:“若不是在意一个人又怎会这样去想?” 刘曜但笑不语。 偶一微风吹来,吹开些许翩跹脸上的纱巾,刘曜似是察觉到翩跹右脸的不一样,在翩跹说话的时候,就趁机伸手到脸上,轻轻扯开那纱巾。 看到翩跹脸上点缀在伤痕上的梅花,刘曜又气又好笑,好笑的是,这洛翩跹,也是好胸襟,哪有女子在容貌受损后还有心思来做这些事。气的则是这伤口都不见得好全了,怎么能随便拿东西在脸上涂抹呢?即便她自己是大夫但也要首先确定这伤能好全,除非…… 刘曜脸上轻松的神色忽然烟消云散。而翩跹察觉到脸上的纱巾被揭,趁着刘曜愣神的机会一把扯回了刘曜手中的纱巾,重新蒙上自己的脸。 这一动作,倒是让刘曜回过神来。 “你这……好生无理!”翩跹重新覆上纱巾,边系紧边不满的和刘曜说道。 面对翩跹的指责,刘曜只是一笑而过,道:“我刚才只是见到你脸上似乎有什么脏东西想帮你擦擦的,没想到是你自己画上的。洛小姐果真厉害,那伤被你这般一画,倒也……很是可爱。” 翩跹本就是玩心一起,胡乱画就的,忽然被刘曜这般正经的说出来,就有些不自在,更何况在和刘曜的语气让琢磨不出,他究竟是褒还是贬。翩跹只得说道:“多谢王爷夸奖了。” “不过……”刘曜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本王有一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决。” “哦?”刘曜竟有事要求我?翩跹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澎湃,挑了挑自己的秀眉,等着刘曜自己问。 “我一直很想知道女大夫是不是对着驻容养颜的事有很多的心得,容妃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我正想着要给她送什么样的礼物。”刘曜直直看着翩跹,似乎要从翩跹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原来如此,翩跹淡淡一笑,倒是很乐意帮忙,便道:“如果王爷信得过翩跹,翩跹手上有副养颜的方子,制成药丸每日服食,虽不能让青春永驻,但多少也能让气血脸色便好。” “药丸?以容妃娘娘的性子怕是不会日日服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吗?”刘曜脸上依旧是笑着。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个外行人,翩跹耐心的解释道:“无论是容貌、疾病甚至是大伤,想要真正的好全了,让自己身体越来越好,必定得每日细心调养,固本培元才是正道。若是一味求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对于长期服食药丸,容妃怕也是不愿,那你手中有没有其他什么方子?或许以容妃娘娘的性子也不应该讨要方子,讨要些药物吧。”刘曜接着说道:“容妃娘娘素日喜欢骑马,怕也是受了不少苦,你那有什么方子吗?” 翩跹思索片刻后,就道:“如果是这样,翩跹手上倒有药物唤作拂雪霜,对于祛疤很是有效。” 刘曜一时起了兴致,问道:“哦?有效到何种地步?” “它可以消除……”翩跹话说到一半,倒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刘曜,正巧对上刘曜那饶有兴味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 好个刘曜!他竟然像是知道了。翩跹直直的看着刘曜,有点不敢相信。 见到翩跹这番模样,刘曜也是晓得了。刘曜顶着翩跹这样的眼神,缓缓的向前走,边走边说道:“走吧,小皇嫂还等着我们呢。” 翩跹小步快走几步和刘曜并肩平行,翩跹偷偷看了眼刘曜,欲言又止。 刘曜自是将翩跹的动作收入眼底,眼里不由盖上一层阴郁,良久,刘曜终于开口道:“翩跹。” “嗯?”翩跹强压住心里那份不安,面色平静的回答了一句。 “疼吗?被猫挠的地方?”刘曜的眼睛看向翩跹覆着纱巾的右脸,那里有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据宫人说那里流了不少的血。 翩跹愣了愣,看向刘曜半响,随后摇了摇头。刘曜一低头便能看见翩跹的那双墨染一般的双眸,此时那眼里透露出来的满是谨慎与警惕。 “傻丫头。”刘曜长叹了一口气。 翩跹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太多的无奈,但这又何尝不是翩跹的无奈。 随后两人都很明智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刘曜倒是说起自己在大漠的趣事,一时倒也把翩跹哄得很是开心。 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那院子前。 若蝶的侍女,原名柳钰,道名静檀的丫鬟正好出来倒水,迎面而来就是一对并肩而行的男女,男子一身月白亲王常服,金线绣作的七爪金龙在阳光的折射下映出耀眼的光芒,一身贵不可言,而那人脸上微微扬起的笑意,给这贵气添了几分随意;而那女子一身娇嫩的颜色,面覆水红色纱巾,虽是看不出容貌,但光从身形来看,边知是个少见的美人。 两人相伴而行,就好似一对从年画上下来的金童玉女。 不知道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倒是惹得那男子大笑起来。待到两人走进,柳钰便把两个人迎进了主屋。 一进屋里,翩跹敏锐的嗅到这屋里的药味与自己离开之前有些不同,带着一股酸味。翩跹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就快步上前两三步。 若蝶本坐在矮榻之上刺绣。一见到两人,便从矮榻上起身要迎向两人,可却看见翩跹脸色一变,也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身上顿时就拔凉拔凉的。 翩跹一步跨上床下的踏板,半坐在床畔,手执起刘昭的右手诊脉,眉头不由的锁深了几分。 若蝶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脸紧张的看着翩跹。刘曜虽是没有表现的如同若蝶那么紧张,但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紧。 翩跹诊脉诊了许久,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锁越深。脉象一切正常,似是没有什么问题,但……空气中的这股酸味让我很是不安啊。翩跹缓缓放下刘昭的左手。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中毒 “他怎么样了?”若蝶见翩跹一脸严肃的模样,忙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随后笑道:“虚惊一场,脉象正常。” “你吓死我了。”若蝶说话间已经到了翩跹的身边,手指点了点翩跹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就是心思太重了,成天里就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心思少点就好了。” 翩跹笑了笑,不说话。我也想我能轻轻松松的活着,少些心思也好,甚至变成傻子都好,只要我一家能和和美美平安喜乐,省的整日提心吊胆。 等等……忽然,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了,急忙转身回到刘昭的身边,拿起刘昭的右手。 这般动作,让本来心已经放下不少的若蝶猛地又紧张了起来,而一旁的刘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 这边翩跹放下刘昭的手,袖子一甩,银针条就自翩跹的右手滑下,翩跹迅速展开一条银针条。手指滑动,便从中抽出一支银针,随后便扎向刘昭的脖子,胸口几处大穴,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不一会儿,那些穴位上隐隐的有黑气的出现,翩跹身后的若蝶和刘曜的心都提了起来。 而翩跹却不打算马上拔针,而是转头对着刘曜,神色凝重道:“你的府中怕是出了内鬼。” “哦?”刘曜收起脸上一贯的笑意,挑了挑眉毛,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安王殿下刚刚中了毒。”翩跹平静的说道,边说边起身打量起这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刘昭周围的一切。 “严重吗?他有事吗?”若蝶一听这话,便紧张的追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道:“好在及时发现,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再晚点发现,就怕会损及王爷的心智。” 若蝶这才是松了口气。 刘曜看着翩跹那四处打量的模样,心下也是只有一番计较,于是说道:“你在找什么?要帮忙吗?” 翩跹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自己也是不知道,因为那人用的手法很是高明,像是用了什么药物相克的法子,下的毒。但可以肯定的时候应该是在今早之后下的毒。早前我来还尚未闻到这股酸味。” 若蝶脑子一转,就道:“今天早上你们离开后我就一直没走,整个屋子里除了我和柳钰,也是没人来过。” “没有人……”翩跹喃喃的说道,似在想着什么。 刘曜这时却是不急着找到那下毒的证据,朝着翩跹问道:“那这次中毒后对他的身体会产生多大的伤害?” 翩跹沉吟一声,肯定的说道:“这毒发现的早,对安王殿下产生的影响并不大。” 刘曜背着手缓缓走近那床榻,看着刘昭苍白的脸色,沉吟片刻后道:“连你也查不出下毒手法吗?” 翩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但她却是极其不希望这个想法是真的。对着刘曜沉默片刻后,缓声道:“我暂时找不到。” 刘曜对着翩跹的眼睛,已经从刚才翩跹眼里的犹豫挣扎中得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刘曜提醒道:“看来那人的下毒手法很是高明,你觉得下毒之人会是什么样的人。” 翩跹似在思索着什么,刘曜话说完好一会儿,翩跹才缓缓道:“下毒的人手法高明,看来像个老手,而且,他所用的药性相克的办法,很好隐藏,一般很难察觉到。若不是……刚刚我嗅到那股酸味,想必我也是不会这般去查。” 翩跹说话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刘曜问道:“这屋里的所用的大器件可都是用豆蔻沉香制成的?” 刘曜审视打了下屋子,说道:“不是,西山盛产的是南樟木,这里的桌椅都是就近用南樟木制成的。” 一听这话,翩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走下床就往门口走去,忽然一股酸味又钻进了翩跹的鼻子里,翩跹不由停下脚步,不由的就把目光放到了窗棂之上。 刘曜顺着翩跹的视线看向那窗棂之上,就往前走了几步,手覆到了那窗棂之上,刘曜仔细婆娑了那窗棂片刻,眼里竟然泛出了惊讶的神色。 “豆蔻沉香?”翩跹见刘曜这副表情便已经猜到了。 刘曜转过身,对着翩跹点了点头。 翩跹恍然大悟,但同时,心却已经坠入了冰窟之中。翩跹觉得身上的血一下就凉了下来,但还是撑着说道:“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人下的是什么毒了。” 忽然,翩跹就看见那放在桌上一件绣到一半的绣帕。而那桌子就正对窗户。翩跹拿起绣帕闻了闻,心下了然。 随即一个转身,三步做两步就到了床前掀开那人身上的衣服,手法熟练的解开那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扯起纱布,细细一闻。一切都明了了。随后翩跹迅速的将纱布从刘昭身上解开。 若蝶看到翩跹这模样,也就猜到翩跹所说的毒在哪里了,便连忙上前帮着翩跹把那人身上裹着的纱布的解开了。 而此时刘曜上前两三步,帮着翩跹和若蝶把刘昭给扶起来,让翩跹两人更好的解开那纱布。 翩跹看了眼刘曜,说道:“安王殿下的伤还没好全,这样一动,又要裂开了。你可否再去拿些纱布过来,一定要干净的。” 翩跹的意思非常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出自那纱布,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寻来了纱布,翩跹则在若蝶的帮忙下,迅速的帮刘昭又包扎好了,但刘昭身上的伤口还是裂了不少,刘昭疼的皱起眉毛,久久都没平复。 翩跹抽空观察了下刘昭,看来这安王快醒了。按理说刘昭要醒来了,翩跹是会为若蝶感到高兴,但此时翩跹心里却是百般滋味。 翩跹刚净完手,便极其自然的接过刘曜递上来的茶,这个小动作落入若蝶的眼里,若蝶心下思绪万千。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翩跹抿了抿茶,松了一口气后,刘曜瞅准时机的问道。 “我给安王开的药里面有一味夹竹桃花粉,活血祛瘀效果极好,但这花粉却是不能和夹竹桃汁液一起用,若是一起用的话就像是一味毒药,可以在三日里面就损及一个人的心智。”翩跹说道这里,眼睛不由的移到了窗棂之上,继续说道:“夹竹桃汁液无色无味,但却一碰上豆蔻沉香的香气,就会有一种酸味。” “而今日天气不错,豆蔻沉香一晒,那味道会更重。”刘曜若有所思道:“而这绣帕,里面怕也是另有文章吧。” 翩跹点了点头,道:“这绣帕里面恰好就有夹竹桃汁液,但这绣帕并未完成根本不可能进到安王体内。然而还有一种跟绣帕一样的法子,那就是纱布……” 翩跹眉飞色舞的说着,而刘曜就坐在一边看着,虽是依旧面无表情,但能让人从中读出了许多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若蝶已经站在翩跹的身边,听到翩跹说到绣帕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翩跹虽是背对着若蝶,但却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眼若蝶,忽然道:“若蝶?你这帕子从哪里来?” “我今日刚从清心观中拿过来。”若蝶面色沉重的看着那块帕子,但与若蝶一起长大的翩跹却从若蝶面容的沉重中看出了无数的挣扎。翩跹对心里的那份猜测更是肯定了几分。那种恐惧让翩跹不寒而栗。 一旁的刘曜婆娑着右手上的扳指,沉吟道:“看来这清心观里似乎也是不太平,你先回洛府吧。这边一但败露,难免他们不会冲着你来。” 的确,若是清心观和别院中都有内鬼,难免翩跹的身份不会败露,一旦败露便是把洛翩跹,洛府,甚至梓令老人甚至平南王府置于险地。 若蝶此时听到这话,也道:“王爷说的是,要不你就先回洛府,看来这边不太安全。” 若蝶话音刚落,这边翩跹便笑了,她一手撑住下颚,靠在桌上,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道:“自从洛府的马车停在这别院门口处,我就已经在局中了,你们这下把我推开,我依旧也是避不开的。”翩跹说着话,眼睛不由往床边瞟过去,笑道:“更何况,这只是第一遭,之后怕会有更加难以察觉的下毒的法子。” 翩跹的最后一句话便戳中刘曜和若蝶的要害,毕竟此番翩跹一走,那刘昭更是失去一重保障了。 “还有,”翩跹抬起眼看着刘曜,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相信王爷有这能耐平息这件事的。” 刘曜猛地听到翩跹这话,一贯冷静的面具就猛地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刘曜愣了一会儿,随后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温柔且温暖的笑意。虽说若蝶与刘曜并不太熟悉,但若蝶也清楚知道,那个笑容绝对不属于一般人眼中的刘曜。 “有你这句话,我若是不用上十二分心力来做这事那倒是对不起你了啊。”刘曜半开玩笑的说道。 翩跹回敬道:“那是自然,这是在王爷的地盘上,自是要仰仗王爷。” “承蒙夸奖,万死不辞。”刘曜淡淡一笑,眼中一片温柔。 而翩跹却错开了眼。 章节内容必须与小黑屋相关,比如直接复制本公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缘起 这一切都落入了若蝶的眼中,若蝶看着翩跹良久,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刘曜似是不急,慢悠悠的陪着翩跹和若蝶用完午膳才告辞。 终于逮到机会和若蝶单独说话了,翩跹避开一边伺候的下人们,正要拉着若蝶说正事,可谁知,若蝶却也有千百种问题要问她。 若蝶开口就道:“翩跹,你和刘曜究竟是什么关系。” 翩跹被这问题弄得一愣,支支吾吾的像是自问自答的说了句:“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啊。” 若蝶不信,“没有关系……” “先别管这个了,我有问题要问你。”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翩跹着急的打断若蝶的话,双手按在若蝶的肩上,严肃的说道:“你对刘昭中毒的事情是不是有所怀疑。”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昨夜里刚开了药方,今日就有这般隐秘且毒辣的下毒手法,就像是早就知道翩跹会用什么样的药材一样。能用夹竹桃汁液和花粉相克的法子,且还能在若蝶的绣帕上做手脚,也是证明那下毒者不但对医理甚是熟悉,更也是在若蝶身边安插不少眼线……种种现象似乎都指向了一个翩跹最是在意的一个人。 可是那人像是没有这般缘由要这样做啊。 一听翩跹这话,若蝶便明白翩跹怕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若蝶犹豫片刻,终是没有隐瞒翩跹。长叹一口气,说道:“昨日里,梓令老人来找过我。” 翩跹等了片刻,见若蝶依旧没有说下去的想法,便道:“然后呢?他说了什么?” 翩跹早就猜到师傅必定会去找若蝶,可单单靠这个,也并不能说明这一切。 若蝶摇了摇头,说道:“他并未说了什么,只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没了?”翩跹心下一跳,这不是好事,翩跹语气凝重的说道:“这并不像是师傅一般的做法。” 若蝶同样脸色凝重,但并未说话。 翩跹思索片刻,看着若蝶好一会儿,见若蝶紧咬下唇,似是已经认定了整件事。不安的说道:“你也别多心,这并不代表什么。最近南方战场也不太平,师傅自己怕也是很忙,一时没有注意到我也是正常。” 若蝶不说话,只是慢慢的走到刘昭旁边,见刘昭神色痛苦,便拿了块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了擦刘昭的脸,再擦了擦刘昭的手,希望这样能让他舒服一点。 这边的翩跹看着若蝶的背影,心底一阵不安。 “昨儿个晚上才开的药方,今日一早便有人能精心布置好这一切,你不觉得这太快了吗?快的就好像有人早就能猜到你会怎么给刘昭用药,不是吗?”若蝶沉默良久,擦完刘昭的脸,见刘昭的眉微微松开了,嘴角竟也不由的上扬。 “或许,只是巧合罢了,夹竹桃汁液用多了,也自是一种毒药。”翩跹不由看向远方,眼中竟是纠结的神色。 若蝶起身走到一边,把巾子重新浸到温热的水里。搓洗一番,边洗边说:“我不懂你们的医理,我只知道,刘昭的回归,必定会引起朝野的动荡。” “但这对平南王府并不是什么坏事,还能免除……”翩跹回头看向若蝶,情绪很是激动,但在对上若蝶那低头擦拭刘昭手肘的模样,翩跹似是明白了什么。语带惊讶的说道:“莫非……不可能啊,这安王和平南王府自是一个阵营里的啊。” 若蝶停下手上的动作,放下手中的巾子,看着刘昭紧闭的双眼,叹了口气道:“或许以前是吧。刘昭遇险一事甚有蹊跷,刘昭回来后,曾对我说过,如果自己真的注定要被我们杀死,那他宁愿死在我手上也不要死在别人手里。” 若蝶说着,不由的伸出手细细婆娑着刘昭苍白的脸颊。冷笑一声:“我们?呵呵,好一个我们啊。” 翩跹沉默了,坐在矮榻上,看向窗外。外面的阳光很是耀眼,但翩跹心里却是冷的发疼。 不知坐了多久,整个屋里只能听到若蝶给刘昭按摩的起的摩擦声音,翩跹终于开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只听她道:“姐,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要轻易做任何傻事。我们和平南王府,和师傅的关系是怎么理都理不清的。我们终是欠他们两条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伤害他们。” 若蝶面容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已经停止了。翩跹知道,若蝶越是愤怒越是激动,面上却越是平静。 若蝶将手覆在刘昭的手上,答非所问的说道:“以前每到冬日,刘昭最是喜欢这样抓住我的手,慢慢的将我的手捂热。而今日,却是我在捂热他的手。”若蝶与刘昭十指紧扣,似乎要从中汲取无限的能量一样,低垂的眉眼猛然抬起,眼里满是坚定,只听她缓慢却有力的说道:“欠平南王府的是我若蝶一条命,如果他们要,我自当还给他们。但刘昭不欠他们,他的命,我自是要护。” 翩跹看着刘昭和若蝶十指紧扣的手指,苦笑道:“为了一个人值得这样吗?” 若蝶看了眼翩跹,若蝶的眼睛极美,就像会说话一般,但她现在想说的话太多了,让翩跹也读不懂。“终有一日你会懂的。”若蝶轻笑一声,道:“若是到了真的要触及平南王府,我宁死都会保住平南王府。但这之前,我要刘昭好好的活着。” 一听这话,翩跹鼻尖不由的泛酸,但一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翩跹倔强却又略带着鼻音的说着:“我是这个意思吗?宁死保住平南王府跟我有什么劳什子的关系,你就愿意这样丢下我吗?” 若蝶看着翩跹,心上涌上一阵愧疚。若这件事是真的,自己虽然难做,但是一旦两边对上了,最难做的便是翩跹,一边是把自己拉扯大的师傅和那对着自己有着极大恩情的平南王府,另一边又是自己的姐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蝶心里明白,翩跹虽然在赵旭纳妾一事对自己师傅产生了不满,但骨子里,却也是极其看重自己这个师傅的。 翩跹看起来虽是绝情,但实际上也最是重情,最是护短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若蝶想到这里,也只能强迫自己把这话题忘却。她的脸上带上了宠溺的笑容,道:“好了,这就要哭上了,跟个奶娃娃一样。况且这一切都说不准,说这些丧气话干嘛。” 翩跹咬住下唇把那股酸气给憋了回去,抱怨道:“哪有要哭,你可别胡说。” …… 这日夜里,翩跹洗漱过后,换上一件素色长裙,散着一头湿发就坐在房里,素净的小脸上,那三条伤痕愈合的倒也是快,翩跹拿出那拂雪霜再滴入同等量的蜂蜜,慢条斯理的搅拌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脑子里今日骑马的影像一闪而过,那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翩跹已是好久没有这样骑过一次马,记得上一次骑马还是来京城之前,和赵旭一起去许州的天狼山上游玩。但赵旭从不放心自己骑得太快,就在一边护着,总是骑得不畅快。 一想到赵旭,翩跹脑海里不由浮现,他那阳光温暖的笑意。这样一个人啊,平日对着别人都是一份恶声恶气,像是上辈子欠他的一样。可在翩跹面前,永远都是吃瘪的,但每当发生什么事,赵旭总会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什么错都是自己来认,怎么被罚绝不会有二话。 翩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镜中女子笑靥如花。翩跹继续搅动着手上的香膏。 但忽然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张脸,他总是勾起恰如其分的微笑,永远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就像带着一副面具一般,但翩跹却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活得太累了,都是喜欢一个人独自面对的性格。想到他,心里的某个地方在酸酸的泛着疼,似在心疼的他的孤单,也似在心疼自己的孤单。 “承蒙夸奖,万死不辞。”脑海里的那个人忽然露出一个极其耀眼的笑容,今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给翩跹许了一个承诺一般。翩跹知道,他们这种人一旦许下承诺,那便是死都会做到。而翩跹又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这一句承诺。脑海里尽是他那温柔的笑意,怎么挥也挥不去。 翩跹不由放下自己手上的瓷碗,瓷碗清脆的扣在梳妆台上。翩跹静坐了一会儿,觉着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事,便起了身来,可一旦站起,又是察觉没什么事可做,看了看那紧闭的窗户,便觉得气闷。走了过去,就把窗户打开,冬日夜里的风倒是吹得人透心凉。 翩跹心里更是郁闷,发泄的把窗户重重的扣上。暗自气恼起来自己开窗的行为。 翩跹想了想,便走进里屋拿了块干巾子,细细的擦起自己的长发来了。刚洗完的头发泛着一股清香,就像是在山上闻淡淡的清香,应该是什么花儿的香味吧,但那时刘曜骑得太急,自己倒是没有怎么注意那是什么花儿的味道。一想起这个,好像刘曜那结实有力的怀抱还在自己身后,似乎自己还能察觉到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想到这个,翩跹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心情更是有些烦闷。 一下便将那块擦头发的巾子扔到一边,侧躺在了榻上,随后郁闷的又拖来那巾子蒙住自己的脸。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刺客 不知不觉中,翩跹的意识渐渐迷糊起来了……忽然,门外响起极轻的敲门声,翩跹一把拉开盖着自己脸的巾子,一双精致的眼眸看向了门边,敲门声,没有停下,一直是那样轻轻的,连敲三下后空一段时间后继续敲。 这里面像是有蹊跷。翩跹缓缓的坐起,再等了一会,第三轮的敲门声又起,翩跹起身,扯过放在榻边一身袄子,一边裹紧自己往门口走去。“什么人?”翩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那人一察觉到翩跹靠近了,敲门声不由急促起来了,寂静的夜里,那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又急又响,翩跹的心口不由被这吓得多跳了几下。 翩跹走到了门口,似乎都能感觉到门外那人急促的敲门声,翩跹深吸一口气,又道:“什么人?” 门外那人不答,两厢静默片刻,一把利刃猛地就扎进了门内,翩跹眼疾手快的往身边一躲,险险的避过。同时,那紧闭着的大门一脚就被人给踹开,一个黑影蹿了进来,猛地拔下已经扎进墙里的刀,就往翩跹冲来。 翩跹本能的就往里屋逃,那人似早就猜到翩跹会往哪逃,一把利刃快准狠的已经驾到了翩跹的脖子上。 那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这才架住翩跹的脖子,那凌厉的剑气就已经在翩跹的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或许是那冰冷的触感让翩跹极快的就镇定下来了。她没有如同一般被架住脖子的人那般跪地求饶,或是声泪俱下的请求,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双墨玉般的眼睛此时深邃的如同无底洞一般。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黑衣人。 那人身形高大,眼睛却是棕色的! 见翩跹久久没有说话,那人似是有些忍不住了,沙哑着声音道:“老实点,说,你到底是谁!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中浓浓的威胁没有得到它应有的效果,翩跹将手握到了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神色平淡的说道:“先把这个东西拿开,不然我不好说话。” “你找死吧!还讨价还价起来!”那黑衣人见翩跹这般镇定自若,心下一阵怒意,猛地又把剑靠近了翩跹几分,翩跹的手还附在那剑上,很容易就被划开了个口子,而翩跹脖子上又再多了道血痕。 翩跹疼的皱起了眉,黑衣人很是满意翩跹这反应,得意道:“认识到现在局面了吧!知道现在谁做主了吧!” 翩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衣人,那黑衣人更是得意,冷笑道:“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翩跹闻言后,冷笑一声道:“有能耐你就把这剑再靠近我一寸,我看到时候你拿什么和你主子交差。” 那黑衣人怒目圆睁,见到翩跹那骄矜的模样,心下邪火一下冒起,虽说主子再三交代过不能轻易动她,可这丫头实在欺人太甚,先不杀她,虐她个半死总行吧! 于是那黑衣人,狠狠的瞪了洛翩跹一眼,那像是毒蛇的阴冷恶毒的视线,在翩跹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之下,竟也是算不了什么。那人冷笑一声,猛地举起手中的利剑就往翩跹的右臂砍去。 翩跹瞅准机会,猫腰一躲,一下就蹿到了房梁上了,那黑衣人怒极,举剑就砍了过去。 可那人只是一个转身,一股强大的眩晕的感觉就袭来,那人差点就握不住手中的剑。感觉眼前的影子慢慢的变成了两个三个,于是拼命的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下来,可是甩了几下后,眩晕感越来越重。 “一。”翩跹坐上了房梁,轻启朱唇,眉眼间尽是讽刺。 那黑衣人踉跄的往前走了一大步,想要抓住翩跹。谁知却是一阵无力,连手上的利剑都握不住了。 “二。”翩跹以指代梳细细的梳着自己未干的头发,轻笑的数着。 “你、你……”那黑衣人仰起脸,瞪大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恶毒的视线如同利剑一般刺向翩跹的方向。 “三。” 砰!黑衣人高大的身躯猛地就摔向了地上,翩跹晃着双腿,看着那黑衣人面如死灰,双唇紧闭,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玉面神医的血,从来就不会白流。翩跹得意的翻过手去看着自己指缝之间还残存的粉末,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破空的声音,翩跹心下不由一紧,警惕的往门外看去,就见一个身带血渍的白色身影猛地冲进了屋子。随后,十几个黑色的影子也都涌了进来,悄无声息的列在了那人的左右。 幸好。翩跹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刘曜看了眼还安然无事的坐在房梁上的女子,心下也松了口气。 翩跹起身,一跃而起,缓缓的从房梁上飞下,在刘曜面前落下。白衣黑发,即使这时她的头发凌乱,即使她的脸上还带着三道伤痕,但就在她完完整整的站在刘曜的面前,一双眼睛静静看向自己,那时候,刘曜觉得自己心里一直缺的一块,被补齐了。 “你没事吧!”刘曜一看清翩跹脖子上那两道细细的血痕,心里一阵发紧,不自主的就拉着翩跹的手问道。 翩跹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凉,更何况刚刚还遭了那么大的变故,更是起了一阵冷汗。可刘曜却是不计较,死死的握住,似乎想要迅速的让这双手温暖起来。 “没事。”翩跹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已经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轻笑道:“这般角色我还是对付得了的。” 翩跹的笑容中带着高傲骄矜的神色,就像是小孩超额完成了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的表情。 刘曜不由一笑,笑容中既带着一种无奈却也带着一种纵容。仔细打量完翩跹,眼神忽然一紧。 这笑容让翩跹很是不满,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刘曜已经从一旁取来一件大衣裳,披在了翩跹身上。原来,早在和那黑衣人周旋的时候,翩跹裹在身上的大衣裳已经散落到了别处。 这时,翩跹忽然觉得有些冷,也就乖乖的用大衣裳把自己裹紧了。 忽然,翩跹觉得脑袋一暖,一块干净温暖的巾子已经盖到自己头上来了。 “湿着头发吹那么久的风可是会落下毛病的。”刘曜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语气中满是关怀。 翩跹僵着手指缓缓的抓住那盖在自己头上的巾子,心跳不由加快了几下。 为了驱散这一奇怪的感觉,翩跹沉默片刻后,就向刘曜说道:“那人中了我的药,估计要个把时辰才能醒来,你把他带走吧。” 翩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那黑衣人身边已经有一个暗卫在给他搜身,翩跹又问了一句:“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 刘曜扫了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脸上缓缓勾起一阵嗜血的冷笑:“等我审完后就知道了。” 翩跹见到那笑容自是明白了六七分,敢在刘曜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怕也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刘曜身边的暗卫很快就悄无声息把那刺客给带走了,刘曜眼尖的发现翩跹手上也是有伤,就忙让人去请大夫过来,谁知却惹来翩跹一个白眼:“不用了,我就是个大夫,你只要让人拿点药过来就好了。” 刘曜似是被翩跹那白眼给逗笑了,他道:“你伤的是右手,这多少有点不方便。” 翩跹低头一看,还真是右手,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发烫起来。有些强辩道:“不打紧,这大晚上要是兴师动众,不正让若蝶担心。若蝶光操心安王殿下就够呛了。” 刘曜笑了笑,就吩咐人拿来了伤药。 翩跹见刘曜似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奇怪,他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于是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刘曜闻言挑了挑眉,道:“洛翩跹,你好像不称呼我为王爷了啊?” “你不也没在我面前自称本王了?”不知是不是翩跹分神辨别着那些拿上来的伤药,脱口而出。这话一说完,翩跹的手就停了下来,这脱口而出的话扰得翩跹心下一阵不安宁。 刘曜心间涌上一阵热流,她,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听刘曜温柔的说道:“不错,以后无人的话,你大可就唤我一声刘曜。那这样……我唤你一声翩跹可好?” 后面的半句话中的温柔与宠溺,让翩跹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点点头。 又近了一步。刘曜这此事很是满意。 翩跹选好伤药后,刚拔开瓷瓶的塞子时候,刘曜忽然说道:“你伤了手不方便,要不我来帮你吧。” “不用,就伤了一只手罢了。”翩跹灵活的用着自己的左手,边对着镜子给自己脖子上药,边跟刘曜说道。 “你倒是厉害。”刘曜笑了笑,随后不说话。 不知为什么,翩跹似是从他那句话中听见了一丝可惜的味道。 翩跹边给自己上药边说道:“今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你府里的守卫应该不会这般松懈。” 刘曜早就领略到翩跹的敏锐,倒也不太惊讶。只是看着翩跹灵活的把伤药涂抹在自己患处,说道:“今日早些时候,有刺客混了进来。这下前院还乱着呢。” “看来,又是冲着安王来的啊……”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脖子上的伤已经上好药,正准备拿起另一瓶伤药。 刘曜看了眼风轻云淡的洛翩跹,忽然道:“怕是冲着你来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刘昭 刘曜看了眼风轻云淡的洛翩跹,忽然道:“怕是冲着你来的。” “我?”翩跹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脸震惊不解的看着刘曜。 刘曜认真的说道:“是。” 翩跹觉得好笑,手继续向前,拿起一个精巧的瓷瓶,取出一抹膏药,细细的抹在自己的患处,说道:“我洛翩跹虽也是有些仇家,但也不至于追到此处来杀我吧。” “我想,他们冲着的不是洛翩跹,而是那个能把刘昭救回来的大夫。”刘曜慢慢收起脸上的笑意,对着那个看起来有些没心没肺的女子说道。 翩跹闻言一笑:“怪不得那黑衣人在看到我的时候就急急忙忙的问我是谁,原来是这一遭啊。”翩跹话一说完,忽然调皮一笑,只听她说道:“看吧,我说的没错,我已经在局里了,现在,我呆在这里可是比回府安全多了。” 刘曜这下赞同的点点头,眼里满是纵容的说道:“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但我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得到刘曜肯定的回答之后,翩跹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等安王醒来以后,我还是得挑个兵荒马乱的好时机赶紧回去。” “兵荒马乱?”刘曜略一琢磨,似是明白了翩跹的意思,但他打趣道:“兵荒马乱,亏你想得出来,要是皇兄醒来后并未发生什么不一般的事情,你又要如何呢?” 翩跹狡黠一笑,开玩笑道:“那我就死死赖在这别院求王爷收容了啊……” 那样也是不错。明知这是不可能,可刘曜脸上的笑容却似越发温柔起来。翩跹看了眼刘曜,回以一笑。 那摇曳的烛光下,只一眼,却已是永恒。 送走刘曜后,翩跹心情甚好。心中大石已经放下,翩跹倒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如果说冲着刘昭来的果真是平南王府和师傅的话,那绝对不可能直接冲着我,也不会对我的身份报以那么大的不解。所以,这下翩跹就用不着夹在若蝶和平南王府之间了。 但……除了师傅之外,世上还有人会这般了解的翩跹用药的习惯吗? 怕是翩跹怎么猜也猜不到,那个冲着她来的人,和她有着很深的羁绊。那是与生俱来的羁绊,谁也无法割断。 …… 第二日,翩跹便有些受凉。 用过早饭后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着这可是不行,于是就狠狠心捏着鼻子给自己灌了一碗苦药,良药苦口利于病,翩跹喝的急了,倒是被呛了好几口,待翩跹放下药碗的时候,已是鼻子泛酸双眼泛红。 翩跹刚捏起一块梅子,正往嘴里送去,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进了翩跹的院子,翩跹抬头看去,只见柳钰急急的冲了过来,一脸喜色的对着翩跹说道:“翩跹小姐,翩跹小姐!醒了醒了!王爷醒了!” 那么快!翩跹手上动作一滞,看来这刘昭的复原能力果真不错。翩跹放下手中的梅子就说道:“那快带我去看看吧。” “是。”柳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倒是透出几分傻气。 翩跹摇了摇头,便跟着柳钰赶过去了。 却在门口遇见一样急急赶来的刘曜,翩跹正要委身行礼的时候,刘曜一下就把她拉住,笑道:“不要讲这些虚礼了,先进去看看吧。” 看来今日这赵王也是喜不自胜,翩跹笑了笑,收过被刘曜拉住的手腕,和刘曜并肩进去了。 早就有人禀告过了,当刘曜走进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刘昭,躺在床上,声音细小且虚弱的说道:“你来了啊……” 刘曜一下就收住刚刚的满脸笑意,故作镇定的走向那人床头。 刘昭看着自己胞弟这般模样,那风流的桃花眼猛地一弯,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只听他吃力的说道:“小乖乖,别做出那副严肃的样子,你哥我伤口还没好,别逗我笑。” 刘曜顿时脸就黑了。 这世上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叫着安国第一战神小乖乖的怕是除了安王殿下怕也就没别人了。 翩跹是用尽身上所有力气才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而一边的若蝶却直接很不客气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边翩跹也是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刘曜的脸更黑了几分。 “哎呀,小乖乖,你好像黑了不少啊,可是担心我的?”刘昭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 只听刘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想、多、了。” 刘曜忽然转头对翩跹问了句:“他伤成这样,素日里有什么禁忌?本王好像记着是不能下床和沐浴……” 翩跹强压住嘴角的笑意,想了想,便道:“是这样没错,看安王殿下的伤势,三月之内不要下床,至于沐浴,在伤口结痂之前都不行。” “什么!不能下床!不能沐浴!”刘昭听到这话,就激动起来了。刘昭素日喜洁,否则若蝶就不会在刘昭昏迷的时候还勤快的擦着他的手脚。更何况,这刘昭素日最是闲不下来,猛然让他在床上躺三个月,又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沐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而刘曜似是不在意刘昭的话一般,转头对身边一众伺候的人说道:“听到了吗?” “是。”众人齐声应和。 “是什么是!本王还没答应呢!”这可是引起刘昭的极大不满。 而刘曜再次无视了刘昭的反应,继续说道:“为了安王着想一切都要按大夫的吩咐,若是让本王发现你们谁偷偷让安王下床或是沐浴的话,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 刘昭深深的感到一阵无力。只好把目光放到一边的若蝶身上,只听他用那腻死人的声音对着若蝶喊了句,道:“蝶儿……” 饶是神经强悍如同翩跹也不由抖了一抖,而一旁的刘曜则是早就习惯自己兄长这般没有节操了。 若蝶看了眼刘昭,清了清喉咙,道:“一切以大夫的吩咐为主。” “什么狗屁大夫啊!”不知是不是在军营呆久了,刘昭一怒就飚了句粗口。 听到这话,若蝶不由的往翩跹方向看过去。翩跹本是上扬着的笑容更是上扬,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让若蝶不由打了个寒颤。 若蝶忙对刘昭说道:“别说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以大夫的吩咐为主。” 刘昭猛地一下就噤声了。 听到若蝶说这话,刘曜不由得把眼神往翩跹方向看去,翩跹迎上刘曜的目光,浅笑盈盈。刘曜不由有些好笑,看来,自己皇兄要受罪了。 “那个,那个大夫啊……”刘昭小心翼翼的开口。 翩跹笑着回答道:“小的在。” “本王刚才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之后刘昭莫名其妙喝了一些味道极其难忍的药自然也是跟翩跹没有任何关系,翩跹当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说话间,翩跹走到刘昭不远处,和刘曜并肩而立。 这时刘昭才见到翩跹的模样,忽然猛地打了个寒战。 若蝶看到这番模样,就问了句:“可是冷了?” 刘昭一味不明的看了翩跹一眼,随后道:“没事。大概是这几天这大夫给我扎针扎多了,这身子骨就怕起这大夫来了吧。大夫,你这几日是不是把我扎成个马蜂窝啊。” “少贫嘴。”若蝶笑着戳了下刘昭的脑袋,说道。 翩跹看着若蝶脸上的笑容,很是欣慰。若蝶现在的模样就差刻幸福两个字在脑袋上了。若蝶开心就好。 刘昭笑了笑,继续贫嘴道:“哎呀,娘子,别打我,我现在好脆弱好脆弱的,打坏了以后谁跟你过日子啊!” 若蝶不知是气还是羞,终是红了一张脸。 翩跹以旁观者的态度看了下刘昭,那笑意直达刘昭眼底。他比想象中的更加在意若蝶。这样,很好。 翩跹随后又检查下刘昭的伤势,又见刘昭精气神不错,虽是有些虚弱,但也是没什么大碍了。不由赞叹道:“殿下底子当真不错,这下,怕也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仔细养着,就没什么问题。” “那是自然,本王可是和小乖乖***架打大的,身子底子怎么可能差呢?”刘昭得意的说道。 整天打架你还很骄傲吗……翩跹无奈的瞥了刘昭一眼。 之后,翩跹和若蝶就寻了个缘由出来,让这两兄弟单独相处。 待到翩跹和若蝶一走,这刘曜也是清开了身边的下人。 “说吧。”刘曜开口说道。 刘昭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你要我说什么呢?” 刘曜轻笑道:“就说你想说的吧。” 那张和刘曜极其相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道:“那你就得听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快去拿些瓜子来,且听本王给你细细道来。” 果不其然,刘曜只是给了刘昭一个白眼。 故事其实不复杂,就是刘昭带军出征的时候,有人泄露军情遭了伏击,万幸几个亲兵拼死救了他出来,可他还没赶回军营就发现自己的副将已经把自己的死讯报了上去,事有蹊跷,他就静观其变,结果却发现那个副将和异邦的探子有关联,他本想来个顺藤摸瓜,竟也见到了北燕的一个有身份的贵人,已经把证据收集个十成十,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历经九死一生才回到京城。 “北燕?”刘曜听到这个字眼,眉头不由的锁了起来,“北燕这几年在云牙王的带领下倒是壮大不少,看来已经把爪子伸到我们这里来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情愫 “这世上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国家一旦壮大,谁不想着能再多捞点好呢?”刘昭漫不经心的笑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了面上那散漫的笑意,说道:“那个给我看病的小大夫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查清楚了没?” “她怎么?”刘曜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刘昭看了眼刘曜,恢复了以前那不正经的笑容说道:“没什么?你好像对她特别上心啊?怎么,看上人家了?” 刘曜笑了笑,道:“若说上心,我好像对皇兄你更是上心。” “所以小乖乖你是看上本王了吗?哎呀,本王怪不好意思的。”刘昭能活动的范围不大,只能把头侧到另一边去佯装羞涩,但他那桃花眼里满是促狭的意思。 “皇兄,你说如果我把你偷偷喜欢小皇嫂十年的事情告诉小皇嫂会怎么样呢?” “卑、鄙。”刘昭把头扭了过来,恨恨的说道。 刘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刘昭看着刘曜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下叹了口气。这般岔开话题,看来,自己这个弟弟倒是陷了进去。而那个女子……刘昭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 晚上翩跹照例来给刘昭换药检查伤口。 一进门,刘昭就很开心的跟翩跹打招呼。“哎呀,小大夫你来了啊!” 而若蝶则是迎了过来,笑道:“你来了啊。” 翩跹笑着对着若蝶点了点头,经过早上一事,翩跹倒也是看出这安王倒是有些人来疯的性子,于是笑着回答道:“王爷还躺在床上我怎么敢不来呢?” 就在翩跹和若蝶合力给刘昭换着药的时候,刘昭忽然说道:“洛小大夫,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翩跹正想着要不要给刘曜伤口的换一种药,倒是没怎么在意。 “小大夫去过北燕吗?” “没有。”翩跹最后还是决定再多加一味药,然后抬起头,回答道。 刘昭像是有些惋惜的说道:“那就可惜了,北燕有着不少奇珍异才,据说他们国师亲自调制的清荷丸有活死人生白骨的功效。”刘昭讲到这忽然叹口气道:“要是有了清荷丸本王应该很快就能下地沐浴了啊……” “是吗?”翩跹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这天地之间万物都是有它的规律,养伤也是这样,如果一味求快,伤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啊。” 刘昭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 只是良久,忽然又说道:“看来,这医术高明的人这皮囊都长得不错,据说那北燕国师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清贵无双宛如谪仙;而小大夫你虽然遮着脸,但也是清丽脱俗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翩跹无奈的笑了笑,像是哄小孩一般的说道:“王爷你也是姿容绝艳天下无双啊。” “哈哈,那是自然!”刘昭得意的笑了笑。 翩跹走到若蝶身边耳语几句后,就道:“王爷伤势见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慢走。”若蝶点了点头后,就把翩跹送了出去。 待到若蝶回来后,刘昭不由问道:“你们两个小女人刚才在耳语什么呢?” “翩跹怀疑你余毒未清。”若蝶冷笑道。 “什么?” 若蝶点了点刘昭的脑袋,说道:“就是这里有问题。” “……”刘昭不说话了。 而若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很是反常?似乎一直在试探翩跹。” 刘昭把头埋进被子里装死。 若蝶无法,只得作罢。 …… 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翩跹刚在自己屋子里坐下,刘曜就已经找上门来。一进屋里,刘曜就说道:“你还是尽快回府比较好。” 翩跹闻言挑了挑秀眉,沉默片刻后,试探的说道:“昨夜里那个刺客是不是说了什么?” 刘曜看了眼洛翩跹,就道:“他要是能说些什么倒还是好的。” 翩跹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话里的信息,问道:“他死了?” 刘曜点点头,道:“他早先服了毒药,若是没有定时服用解药,性命危矣。今早上就毒发身亡了。” “带我去看看。”翩跹思忖片刻,忽然冷静的说道。“若是毒药的话,说不准我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这世上怕是比我更懂用毒的也不多了。” “正好,这尸首还放在暗房里面。”刘曜闻言,轻轻一笑。 翩跹闻言,便知道自己又掉到他的陷阱里了,于是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我说王爷啊,若是我再矫情一点不自请去验尸你该如何呢?” 刘曜耸肩,一脸可惜道:“可惜啊!谁让你是洛翩跹。” 翩跹无奈一笑:“你倒是了解我。” 刘曜回答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翩跹起身套上一件狐皮大裘,随后将帽子套上,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道:“你和安王当真是同胞兄弟啊……小、乖、乖。”翩跹特地咬重后面那三个字尤其最后一个字还特地向上扬起了个调。 刘曜却没有像是早上那般黑了脸,他轻笑一声,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这是……被调戏了?翩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顺带送给刘曜一个白眼。 刘曜倒是很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翩跹无论怎么样终究是个女子,刘曜也没把她从暗房里面领,本能的不想让翩跹见到里面的肮脏和血腥。所以翩跹在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里看见了昨日里的那个刺客。 那人像是还没收到什么刑罚便已经死去了,死的倒也还算是安详,就是那爆起的眼珠让翩跹觉得一阵恶心罢了。 细细的验过那人身上的毒,翩跹的眉头就一直没有送过,刘曜看见翩跹一脸凝重的从房里出来,就伸出手附在了翩跹眉间的那道皱褶上,轻轻揉开。 翩跹先是被刘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也没说什么。似是太沉迷于毒物之中了,倒是没有心思躲开一般。 “皱着眉老得快。”刘曜收回手,对着翩跹说道:“怎么?那毒的确难找?” 翩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这毒好查倒也是好查,可就是……有些蹊跷。” “哦?”刘曜倒是第一次见到翩跹这般困惑,对这一事倒也是好奇起来了。 翩跹抬起眼,认真的看着刘曜,说道:“那毒……像是我下的。” 刘曜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翩跹,眼神平静,似是认真的听着翩跹继续说下去。 翩跹看了眼刘曜,继续说道:“那日我用指缝藏了火曼的毒,然后趁着手被划开的时候,让自己的血染上火曼,通过这个来给那人下毒。火曼遇血或遇铁就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人一闻就中毒,而且这毒能让人很快的失去神智。一旦这毒的分量加重几十倍,那极容易置人于死地。然而,那人中的毒恰恰就是这火曼的毒。只不过是那人将火曼吃下肚子,解毒更麻烦一点罢了。” “那你没事吧?”翩跹顿了顿,刘曜这边就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日很快就蹿上了房梁,那味道只往下走不往上走,待到那人中毒后,我就撒了些银曼花粉,就解了那毒。” “那蹊跷在何处。” “蹊跷就蹊跷在……这火曼之毒是师傅早些时候发现的,而任何的古书典籍都似乎是没有记载。”一想到这事,翩跹眉头又不由锁了起来。 刘曜闻言,心里自有一番打算。 半响,翩跹忽然说道:“我查到的毒是这样,你跟我说说你查到的吧。”翩跹随后又补充道:“我这也是想查查那刺客的来历。究竟与我,还有我师傅有何关系。” “那刺客,不是中原人。”刘曜便说便把翩跹引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正是花园的西南角。“他肤色偏白,眼呈棕色,且虎口处和中指处有深深老茧,看样子应该是北方哪个国家的人。” “若是北方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北燕,这火曼原先就是从北燕引过来的。”翩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则是婆娑着手边的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是强烈。这惹得翩跹心绪不宁。 的确是北燕。但刘曜不会直接告诉她那么多曲折,只是道:“那我会从这边开始查起的。” 忽然翩跹的鼻尖涌入阵阵清浅的花香,翩跹不由抬起头四下望去,就正见着自己不远处,光秃秃的梅花枝上一朵梅花的花蕾缓缓的舒展起自己的花瓣,给这寂静冷清的夜带来一抹晶莹的白。 刘曜顺着翩跹的视线看了过去,嘴角淡淡的浮起了一抹笑意。 很快,接二连三你一枝梅花上的花儿都争先恐后的舒展起花瓣来了,夜里的那抹香味越发的清晰。 翩跹觉得自己满身的疲惫都要被这满树的梅花给洗干净了。 刘曜侧过头见着翩跹那亮晶晶的眸子,随后移开眼去,笑得很是温柔。 翩跹不由的扫向刘曜,收住那满心欢喜的心情,深深的看了眼刘曜,心里思绪万千。但很快就错了开去。 那天夜里,翩跹伴随着一身梅花香气入睡。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夜话 同样是这日夜里,刘昭半夜醒来,就见着若蝶睡在离自己不远处的矮榻之上,看着若蝶那疲惫的样子,眼下泛着青,向来明媚娇艳的模样此时竟像是明珠蒙尘,似是少了几分那样的精气神来。这让刘昭心里不由泛上一阵心疼。他费力的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若蝶。 此时若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对着刘昭就问道:“怎么了?疼了吗?” 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安慰的拍了拍刘昭的手背。然后握住,嘴边呢喃道:“没事没事,疼一疼就过去了……” 除了自己的母妃以外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用这般语气跟他说话,在意他的一切的一切,不,或许连母妃都没有这般对待过他,一时间,刘昭觉得自己人生中那一直少掉的那一块又被找了回来。 眼前这个女子,自那年在许州一见,似乎再也没能忘掉过她。这么多年身边的女子都犹如过江之鲫,唯有眼前的这个人却一直死死的盘踞着自己心里最软的那个地方。 那年,他十二岁,而她九岁。他随着教授自己的武功师傅南下历练,却在平南王府里见到了那个他这一世的劫数。 天晓得,当她艳压群芳力压那北燕郡主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忐忑,生怕她的美被人知道后,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会依偎在自己身后,怯生生的叫一句哥哥。生怕,她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但是当圣上的那一纸诏书下来,他又是如何的喜不自胜,甚至在自己的父皇和兄弟面前频频失态。 可事情却远远不是面上那么简单,她的眼里似乎不再是当年那般干净,当她嫁进王府之后,平南王府的密探已经是来了一拨又一拨,慢慢的,自己府内很多姬妾就便销声匿迹了。就连自己的正妃也是被她打压的死死,丝毫不见当年那出身显赫的骄矜,一提起她往往都是咬牙切齿。 而平南王府的羁绊于自己更是越来越深了,甚至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平南王府所控制,被她,所左右。 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身在皇家,一举一动所牵扯的是成百上千的性命,况且作为皇家人,他的高傲不容许自己沦为他人利用的工具。 渐渐的,两人渐行渐远。 可是自己当自己身处险境时候,心里想的全都是她。早在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赵若蝶这三个字就已经镌刻在自己心上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三个字已经成了一道魔咒,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 人道安王刘昭最是无情,但无情之人当真动情,那便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悔。 见着若蝶随又疲惫的把眼睛闭上,瞧着若蝶眼底的乌青,刘昭笑了笑,强忍着伤口移动时候撕裂的疼痛,将滑下若蝶身上的被子缓缓盖到她的身上,轻声说道:“好好睡吧。” 刘昭缓缓收回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若蝶则听着刘昭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便缓缓的眼睛睁开,眼中一片晶莹,但嘴边的笑容却最是甜蜜。 “你还真是在装睡,真不可爱。” 若蝶脸上的笑容一僵,而刘昭闭着眼睛的脸上则是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刘昭的眼睛缓缓睁开。一双艳若桃花的眼眸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可是在见到若蝶脸上那莹莹泪光的时候,刘昭脸上的笑容也不由一滞,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 若蝶这时候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转过头去。 刘昭一急,就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连忙伸出一只手止住若蝶的动作。“嘶……”伤口撕裂的疼痛让刘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若蝶连忙扭过头去,见到刘昭的头上尽是冷汗,连忙就下了榻去,连鞋都还没来得及穿就扑到床边,着急的说道:“你傻啊!伤口还没好就这样乱动。” 说话间就解开刘昭身上的衣服想要查看伤口。 却被刘昭按住。 刘昭脸上还是那样不正经的笑容,唯一不同的则是此时他的眼睛却是盛满了温柔的情意。只听他调侃道:“知道你想我想的紧,可也不要这么急着解相公我的衣嘛。” 这话一出,若蝶脸上腾地一下就烧的通红,若蝶就要把自己的手从他衣服上拿走,可是刘昭却按得紧紧的。 若蝶满脸通红的狠狠的往刘昭那里瞪了一眼,半羞半怒。 可这一眼在刘昭眼里却是媚意横生。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密函 可这一眼在刘昭眼里却是媚意横生,刘昭腆着脸笑道:“这就恼了啊,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个不是可以了吧。” “无聊!”若蝶羞恼的斜了一眼刘昭,但手上的动作却也是停了下来。 刘昭按着若蝶的手,心满意足的笑了,道:“这样真好……”能这样握着你的手,这不再是做梦了,我真的已经回到你的身边来了。 若蝶不由一惊,满眼尽是心疼的看向了刘昭。 刘昭趁机往床里面移了移,然后拍了拍空出来的床位,示意若蝶躺下来。 若蝶倒很是犹豫,怕会碰到刘昭的伤口。而刘昭则是眼睛往下一耷拉,摆出一副可怜相对着若蝶,软着声音道:“就陪我躺躺嘛,一下,一下就好了。” 若蝶素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见到刘昭这般说了,就温顺的躺了下来,很小心的不要碰到刘昭的伤口。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久久无话,像是享受着这份静谧。 刘昭的手吃力的摸上若蝶的头发,轻声喊了一句:“若蝶?” “嗯?”若蝶微微抬起眼看着刘昭的方向。 刘昭调侃道:“你这么乖,相公我还有点没适应呢!要是早这么乖该多好啊……” 若蝶鼓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挣扎着要起身罢了。 刘昭眼疾手快的按住若蝶,似乎是动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了,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若蝶一听到这声音,连忙又躺了下来,恨恨的对刘昭说道:“受了伤还这样乱动,怎么不疼死你啊!” 刘昭痞痞的笑道:“我这还没疼死的时候,怕你那边就要心疼死了呢。” 若蝶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转过头去,不跟刘昭说话。 刘昭见若蝶这番模样,不由失笑的,伸出手来碰碰若蝶的肩,若蝶不理会的再往前小小移动,似是想要甩开刘昭的骚扰。这边刘昭锲而不舍,三番两次之后,若蝶终于愤怒了,把头转了过来,嗔怒的看着刘昭说道:“你干嘛啊!” “没干嘛,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吧。好久没看你了……怪想的。”刘昭用着一副满不在意的口气说着令若蝶心疼的话。 若蝶这下倒也是没有办法,嘴上虽是说着无聊,但还是没有将头扭了过去。 口是心非,刘昭腹诽道,随后心满意足的将若蝶搂在了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若蝶的头发,轻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受了苦啊……” 怀里传来若蝶闷闷的声音,道:“没事……只要你回来就好了。” “哈哈哈……”刘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 若蝶带着几分忐忑和疑惑的支起身看向刘昭。忐忑,只是怕刘昭说她是虚情假意。或许只有对上刘昭,若蝶才会有这般忐忑不安的时候。 刘昭对上若蝶的眼,慢慢停止了笑意,脸上难得正经的说道:“你可是很少这么诚实……若是以前我们都能这般坦诚相待,那该多好啊……听到你这样说,我很开心。” 若蝶撑着身子,一双墨染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刘昭,两人对视好久,眼中慢慢聚集起点点泪意。 刘昭叹了口气,吃力的把手伸向若蝶的头,然后缓缓按向自己的胸膛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我们错过了那么久。 刘昭叹息般的声音萦绕在若蝶的耳边,久久不断。 泪缓缓的浸湿了刘昭的胸膛。若蝶压抑的哭声慢慢溢出,越来越大,哭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刘昭努力睁着眼睛,眼眶泛红,但一直不肯让积蓄在眼角许久的眼泪流下来。 若蝶的哭声越来越小,整个房间里就剩下了若蝶那哽咽的声音的时候,若蝶忽然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平安无事。 刘昭听着这话,先是一怔,随后脸上慢慢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意。手上更加用力将若蝶抱得更紧了。经历过分别之后,才能让人更加了解到厮守的可贵,无论之前两人是多么的水火不容或是争吵的多么激烈,经过那么一番折腾,一切显得似乎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夜无梦。 这夜,两人都是含着笑容睡去的。 只是刘昭的眉有些痛苦皱起罢了。 第二日,翩跹一脸无奈的给刘昭换下一条渗了血的纱巾,对着一脸羞恼不已的若蝶,咳嗽了几声,不自然的说道:“咳咳,那个,王爷的伤还没好,有些事情还是先忍住吧……那个来日方长,是吧?” 腾地一下,若蝶的小脸又红又烫,就像是能煎鸡蛋一般。而刘昭错愕的愣了半响,随后就大笑了起来。“说的是啊……小蝶儿,咱们来日方长呢……” 这话可是惹来若蝶好大一记白眼。刘昭却是笑得更加放肆。 在刘昭那肆意的笑声中,翩跹的脸隐隐有些泛红。 “洛小大夫,你、你还真是个好大夫啊……哈哈……”刘昭好不容易止住笑,对着翩跹说道。 翩跹转过身对着刘昭,脸上泛着红,但眼神却是那般不怀好意,只听翩跹缓缓说道:“王爷,这般大笑是会扯到伤口,若是伤口撕开的话,翩跹就得再给王爷好好缝合了。” “不就是缝个伤口罢了,有什么大不了。”刘昭见着翩跹那副故作正经的模样,笑得满不在乎。 翩跹淡淡说了一句:“因为王爷服的药,翩跹不能用麻沸散,如果王爷想要亲自感觉到这针线在王爷贵体上游走,从皮肤的一处扎进,随后再从另一处钻出的滋味,就当翩跹刚才的话没说。” 早在翩跹说穿进钻出的时候,刘昭身上便已经起了一身冷汗,看着眼前那个浅笑盈盈的女子,一时倒也是百感交集。这丫头……简直就是第二个小曜儿,真真是太恐怖了! “不、不用了。”刘昭收敛住那放肆的笑意,不说话了。 待到翩跹嘱咐完一些事情,告辞以后,刘昭看着翩跹的背影,忽然对若蝶问道:“这洛小大夫,真是许州人吗?怎么瞅着倒有几分像是北燕人啊?” “千真万确。”若蝶接过柳钰递上来药碗,双手捧着端到了刘昭的面前,没好气的对着刘昭说道:“洛家可是土生土长的安国人,怎么可能跟北燕有关系。” 刘昭见若蝶似是有些恼了,还以为若蝶是在为着刚才的事情生气,于是小心的赔着笑脸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只是觉得她这心气倒不太像是这一般的大家闺秀。” “一般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样的医术,有了这样的医术又怎么会是一般的大家闺秀。”若蝶舀起一勺药就递到刘昭面前,刘昭干脆的吃了下去。 刘昭倒是被若蝶这看似绕口令的话给逗笑了,说道:“娘子说的是。” 若蝶没好气的又白了刘昭一眼,但手上还是温柔再递一勺药给刘昭。刘昭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吃了下去。 这般喝了几勺药之后,刘昭忽然说道:“那你可知那洛翩跹的母亲是哪儿人?” 若蝶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抬起眼,强笑道:“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刘昭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只是刚才只听你说那洛小大夫的父亲的家族,不免好奇她的母亲,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子,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若蝶笑了笑,说道:“或许是吧,我也不太清楚。翩跹的母亲一直是洛家的一个禁忌。” “哦。”刘昭不再追问,乖巧的再次吃下若蝶递过来的药。 且不说这刘昭和若蝶两人小别胜新婚是如何的蜜里调油,就说这翩跹今日刚刚给刘昭检查完,现下倒也是没什么事去做,一时无聊,便寻了一个侍女去向刘曜要了几本书来看。 这侍女倒是没带回来书,只是带来刘曜一句话,那便是只要是刘曜在书房的时候,翩跹就可以去书房那边拿几本书去看。 翩跹倒也没客气,便直接去了刘曜的书房。 刘曜正眉头紧锁的对着眼前送来的一封密函,忽然听到外面的小厮的通告,那紧锁的眉头竟然就慢慢松开了。 翩跹脸上的伤还是没怎么好,依旧是覆着一层纱巾。翩跹今日穿的是一件晚烟霞紫绫子云纹的长裙,脸上覆着一层淡紫色的纱巾,头上戴着的淡紫色的梅花小簪,一身优雅从容。 巧的是今日那刘曜穿的也是件淡紫色的亲王常服,看样子是刚刚见过客人。他头上用着上好的羊脂玉束发,更显得其温润如玉,淡雅从容。 “你来了啊。”刘曜起身迎向翩跹。 而这边翩跹照着规矩给刘曜行了个见面礼,笑道:“王爷盛情相邀,翩跹自是要来的。” 刘曜那个时候传来的话是,只有他在的时候,才能来这边借书看看。而翩跹不正想着看书,而这个时候刘曜不就在书房吗?不就是要让翩跹来书房找他吗?若不是想让翩跹这个时候来的话,可以先抽几本书给侍女,再转告这几句话。可刘曜并未这般做。 “果然瞒不过你。”刘曜笑了笑,算是默认了。两人并肩走进了书房,同样紫色的衣裳相得益彰,一时也是晃了众人的眼。 “我的藏书都在那边的架子上,大可随意拿去看。”一进门,刘曜便指了指东边的几排架子,对着翩跹说道。 翩跹点了点头,便往那里走了过去。 谁知刘曜忽然伸出手挡住了翩跹的去路,翩跹不解的看了刘曜一眼。 刘曜笑道:“想借书可以,先付本王一些借书费吧。” 一听这话,翩跹便好整以暇看向刘曜。 刘曜清了清喉咙后,说道:“今日本王收到一封密函,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章 小像 刘曜清了清喉咙后,说道:“今日本王收到一封密函,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哦?”翩跹闻言挑了挑眉,试探道:“跟我有关?好事还是坏事?” 刘曜笑道:“可以说和你有关。不过……”刘曜故作玄虚的拖长了尾音,对着翩跹挑了挑眉,说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要你自己定夺了啊。” 刘曜说但是的时候,这翩跹心里不由忐忑了几分,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可就在刘曜对着翩跹挤眉弄眼的时候,翩跹便忍不住笑了出声。只听翩跹轻笑道:“那我可就得洗耳恭听了啊。究竟是什么事可以让赵王殿下这般不能肯定呢?” 刘曜笑了笑,说道:“你的父兄不日就要回到京城了。” “真的吗?这可是件大好事呢!”一听洛雄和洛宇卓要回来,翩跹自是喜不自禁,十多年的情谊在那里,更何况,整个府里的兄弟姐妹们中只有洛宇卓和翩跹才最是聊得起来的。 可翩跹转念一想,又压住了心里的那份喜不自禁,静下心来,说道:“这自是好事啊,那王爷所说的是……” 刘曜接着翩跹的话,说道:“你父兄将要回京,今儿个你的母亲周氏就派人要到清心观来接你。虽说是被挡了回去,但近日你必定是要回府一趟的。” 一听回府,翩跹满心的欢喜不由就淡了几分,一旦回去的话,和那周媛势必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止是要对付周媛还要和师傅那边周旋,同时还得要提防前些日子闯入别院的那群匪徒。 果然,自在的日子就是眨眼就过啊。翩跹思及此处,眼神不由的暗了一些。 刘曜自是明白翩跹的那些顾虑,但很多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毕竟,他是不可能参与到那洛家后院的明争暗斗,更不可能代替翩跹和那平南王府一干人等的周旋。 “你放心,我定会尽力护住你的。我会派人去看着洛家,不让前些日子那些匪徒有机可乘。”刘曜看了眼翩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掷地有声般的说道。 而翩跹却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脱口而出道:“万万不可!” 听闻此言,刘曜先是不相信的愣在了原地,随后心上便是涌上一阵无力,他那灿若星辰的眸子,此时似是也是黯淡了几分。这洛翩跹看着竟然像是在嫌弃自己。 翩跹知道刘曜似是误会了自己的话,忙解释道:“身为皇室,和我们这般手握兵权的人家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更何况……”翩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轻蔑的笑容,眼里划过一阵冰冷,“这些事情,我自是处理的了。” 刘曜自嘲一笑,不说话。 气氛一时很是冷滞,翩跹想了想继续解释道:“在我看来,那群匪徒怕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王爷你这般派人盯着洛府,一来,怕让别人知道在圣上面前给王爷你治一个包藏祸心的罪名,这可就是得不偿失了。二来,你要是派了一行人暗中保护洛府安慰,那也就是将匪徒的视线全往洛家引,时间一长,怕都是会察觉到我的身份,那可就不妙了。” 刘曜看着翩跹一副急急想要解释清楚的模样,不由一笑,无端的觉得很是可爱。便笑道:“本王明白你的顾虑,那就依你说的做。” 翩跹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翩跹暗松一口气的模样自是被刘曜瞧个正着,刘曜觉得有些好笑,心情愉悦的说道:“你这般反应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您总算龙心大悦了,我怎么可能不松口气呢?你是不知道你板着脸的时候到底是有多吓人呢。但这话翩跹自是不会和刘曜明说,最多也只是腹诽一番罢了,面上笑了笑,倒也是不说话。 “那你自便吧。”翩跹这些日子来别的没什么长进,但这但笑不语的功夫倒是修炼得不错,对着翩跹那眼神,刘曜只好无奈的摇了摇手,说道。 “嗯。”翩跹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便走到一边的书架堆里去。 随后,刘曜继续埋头处理着一番大小事情,而翩跹则是伸出手,纤纤玉手从书脊处划过,划到感兴趣的书的时候,停下手,抽出书,细细观看。觉得还是不错的那就用左手怀抱住,要是觉得一般的话,便把书再塞了回去。几乎把书都划过一遭后,翩跹手上少说了有了不下五本的书。 翩跹拖过放在一旁的小杌子放在窗边,那阳光照得进的地方,然后就自然的靠在一边的书架上,很是闲适的翻着手中的书。 这第一本书的名字倒是有趣,叫《殷国实录》上面讲的是从殷国开朝圣祖一直到殷国最后的帝王,殷昭王宋启。写这本书的人是殷国人,倒是没有像一般史书那样,把这宋启批得个猪狗不如。细细读起来倒也有几分唏嘘之感。传言这宋启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偏偏却是个好大喜功之徒,最后自然就是亡了国。不过这宋启也是个可怜人,他的前半生几乎是将整个殷国推向顶峰,但偏偏沾沾自喜,大肆兴修行宫和发动对外战争,便是这样取了灭亡。 自古成王败寇,败了就是败了,在安国现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史书无一不把那殷昭王描写成为个荒淫无度,暴虐成性的帝王,甚是还将他以前的一些功绩移花接木到别人身上了。但这确是历史,若干年后,别人一提起殷昭王永远都只会啐骂一声,呸,无道昏君。 同时,被唾骂的怕还是要加上一个女子,殷国雪妃。这殷国实录上记载,这雪妃倒不像是个祸国妖女,看着只是个可怜人吧。她出生大家,自小便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加之自幼就有倾国倾城之貌,自是备受宠爱,顺风顺水长到一定的年纪也许了个好人家,据说当时,这雪妃的名声可是传遍这四海八荒,无人不说她好的。但偏偏一场战败之后,被迫和挚爱分道扬镳,进了殷国的宫殿,成了那个大她二十几岁的帝王的禁脔。 传言,她便是安国人,是安国那时候派出去想要颠覆殷国社稷的人,但一直以来似乎很多人想要将这雪妃和安国哪些名门对上号,但却往往都是毫无所获,这雪妃究竟是谁,是哪人倒还是有待考据。 看来,这写书的人对这雪妃倒也是偏爱。翩跹腹诽道,这书倒是与一般接触的史书差距甚远,但或许会比那些书更接近事实真相吧。但…… 翩跹忽然合上了哪本书,笑了笑。换上另一本看去。 这种书最后是会变成野史,最后也只能消灭于这滚滚的历史长河当中。安国的皇帝是绝对不允许这些书流传,失去了流传的机会,又怎会走得远呢? 翩跹脚一移动,这本殷国实录就滑落了下去,清脆的声音倒是唤醒了刚刚沉浸在另一本书里的翩跹。 翩跹弯下身正要拾取的时候,眼瞳忽然一缩,见这殷国实录中竟滑下一副画来。 翩跹拿了这画出来,却被画上的人给惊呆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凉意自后背袭来,翩跹错手不及,几乎就要将这副画扔了出去。 只见这书的右下角用一手极美的簪花小楷写的几个字,康泰十八年二月初十,千叟宴上,清荷舞。而画上一紫衣女子正赤足踏在一水的莲叶上,天上正下着小雪,而地上却是满池荷花盛开。这般美景甚是少见。康泰,是殷昭王的年号,康泰十八年,便是殷昭王四十岁生辰的时候,那一年宫殿的奢华,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而这雪覆荷花满池的局面,想必这又是那殷昭王穷奢极欲的一个代表。 可……这一切都不是让翩跹如此惊诧的事情,最让她害怕的是……那画的正中间,那女子妖冶的面庞…… 竟和翩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翩跹乍一看去,还以为自己便是那画中的人一般。但仔细一瞧,这人右边眼角处有着一颗小小的泪痣,笑起来,更为妖媚异常。 翩跹手不由一抖,那画就自翩跹手中滑落,慢悠悠的再次覆到了那四个殷红的大字上,殷国实录。 这般相似的容貌,怎么可能毫无任何关系呢?而这画上的人又会是谁呢?画中人并不难猜,身姿极轻能踩在荷叶之上作清荷舞的据记载,放眼整个殷国的,也就只有那雪妃一人了。 可这雪妃……和自己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翩跹不由伸手覆上自己的脸,心上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翩跹有些措手不及。 自己……会不会就是那雪妃的后人呢? 据这殷国实录上记载,这雪妃出自安国望族,既然是望族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杨家的人呢?而这雪妃是自己的长辈呢?相似的血统让自己长得像她罢了。 那么这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圣上没有详查事情始末就给杨家定罪的一个原因,毕竟,杨家和殷国的联系是那般的紧密。若是这雪妃还有生育孩子,那圣上更有理由相信,这杨家的图谋不轨了。等等……若是有生育子嗣的话……翩跹一个激灵,自己把自己给吓个不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一梦 思及此处,翩跹迅速的捞起滑落在地的那本殷国实录,似要翻找些什么。终于在书的末处,康泰二十六年七月,雪妃诞下一女,上大悦,大宴群臣三日。康泰二十七年三月,都城城破,殷昭王被自尽于乾元宫,雪妃自焚宫内,自此,殷国国破。结束长达数十年的混战。 翩跹心上有着一个念头久久不散,越想越让自己害怕。 忽然,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飞快的找寻着那些藏书,只要是和殷国有关的,都让翩跹给找了出来,翩跹一目十行的找寻着那记载着雪妃的段落。 忽然,翩跹的手指一顿,就搁在了一本书页之上,翩跹眼瞳不由一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坊间流传,雪妃之女明瑶公主在城破之时便秘密送出了宫中,公主下落如何,已经不可考了。可怜一个金枝玉叶自此下落不明。 翩跹一时失神,就把这厚厚的一本书摔到了地上。 刘曜本正埋头于一堆文案当中,猛地抬起了头,犹豫片刻后还是放不下心的走了过来。 听到刘曜传来的动静,翩跹愣了好久,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忙收拾起来了,本能就往那本殷国实录扑了过去,当机立断的就把那书页给撕了下来,一下就揣到了衣袖当中。 一看地上散落的书都是关于记录那殷国的,咬咬牙,便狠狠的将一旁的整架书给推到了。 刘曜听到更大的动静,心生不安,三步变两步的便走了过去。 刘曜走近前来的时候,推落书架所带起来的漫天的灰尘竟还没有散去。而翩跹则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 似是才察觉到刘曜靠近的翩跹,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不安且羞涩的笑容来,语带歉意的说道:“那个……我刚一不小心就把这些书给弄倒了,我马上整理啊……” 边说着话还不忘弯下腰去收拾那一片狼藉。由于是背对着刘曜,刘曜没有发现,翩跹的手指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刘曜很少见到这样无辜又笨拙的翩跹,心情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别费劲了,到时候让下人来收拾就好了,你先过来,等他们整理好再说。” 翩跹环视了周围,看来一时半会也是收拾不好,便缓缓的走了过来,天知道翩跹心下是如何七上八下的,手和脚正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刘曜招了侍女过来整理,随后便领着翩跹到书房另一边去。翩跹再次道了个歉后,刘曜便开口问道:“你平素也不是那样冒失的人,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曜说话的时候,一个侍女上了杯热茶过来,翩跹本是想要接过,但发现自己的手实在抖得厉害,刚刚摸了摸杯子便把手收了回来。翩跹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其实刚才我正靠着书架看书,可能是一时不小心便把这书架给弄倒了吧。” “这也不怪你,你刚才靠着那个书架岁数已经不小了,看来得换新的了。”刘曜安慰道。 “哦?那这书架是什么来历?”翩跹想要岔开话题,便挑了挑眉,装作十分有兴趣的模样。 刘曜笑了笑,说道:“你可别小瞧这书架,它可是本王自藏书阁中原封不动的搬回来的。” “那看来赵王殿下也是这爱书之人了。”翩跹心上不由一惊,那本殷国实录是他的,那难保他没看见过那本书,那自是也知道这小像的事情……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刘曜并未察觉到翩跹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笑道:“说来惭愧,我素日甚少来这西山别院,这些书怕是一多半我都还没看过呢。” 幸好……翩跹松了一大口气,面上露出满是理解的神色道:“王爷贵人事忙,这是自然。” 刘曜笑了笑,不接话,而是扫了眼两手空空的翩跹,说道:“你刚才在里面那么久都找了些什么书呢?” “也没什么,都是一些杂书罢了。”翩跹笑了笑,忽然道:“王爷可曾瞧过一本书名叫殷国实录,翩跹刚刚瞧到还不知道其中内容如何?” 刘曜想了片刻,随后说道:“可是那碧崖居士所著的?” 翩跹一怔,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曜有些遗憾的说道:“还不曾看过,这书已经是孤本了。本王有幸得到却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 真是万幸啊……翩跹露出个明媚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翩跹先饱饱眼福吧……” “这是自然。”刘曜笑得很是温柔。 翩跹终于放下了块大石头,接下来的气氛倒很是热络。刘曜自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待到侍女收拾完一众的书籍,翩跹挑了几本书后,便坐在那刘曜特意吩咐置上的一把椅子之上,可这个时候翩跹已经什么都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袖子里那副小像的影子。 暖暖的太阳晒着,翩跹虽说是不能静下心来,但却是很快的就睡着了去。 眉眼紧闭,似是连睡觉都不安稳。刘曜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到离翩跹不远的地方,眼神忽然深邃起来。刘曜自是不会告诉翩跹,那本殷国实录是前些日子自己从藏书阁处要来的,而翩跹最为忌惮的,他早就知道了。他本是想着人有相似罢了,而翩跹似是为此钻了牛角尖。 洛翩跹,你什么时候才不会这般提防着我呢? 刘曜拿过放在书桌旁边的披风,轻轻走过去,给翩跹披上,外面那金色的阳光仿佛给翩跹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不似凡人。刘曜不由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他的手缓缓靠近翩跹,但最后却也是堪堪停下,翩跹一双墨色的眼睛就在刘曜手伸出来的时候缓缓睁开。 刚睡醒的翩跹,眼睛中尽是朦胧迷茫的神色,而刘曜也不避讳,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看着那双眼睛渐渐的映清楚自己的倒影,刘曜缓缓一笑,一时间风华绝代。 直到这时候刘曜才算看清楚,翩跹的眼睛的深处藏着一抹浅浅的棕色。这让她的眼睛显得很是干净,但一旦她彻底醒过来,那双眼睛就会被一层捉摸不定的神色覆盖,就像一只高深莫测的狐狸一般,谁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翩跹倒是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 忽然,刘曜伸出手,直接就盖住了翩跹的眼睛。 翩跹倒是很乖巧的没有睁开,而刘曜就瞧准了这个机会,忽然起身在翩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浅吻,随后附在翩跹的耳边说道:“你只是在做梦罢了。” 随后迅速起身,飞快的就往外走去。一下就回到了桌案之前,正襟危坐的再次处理起自己的事情来了。只是王爷,你似是把那信函拿倒了啊…… 只留下翩跹一脸呆愣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刚刚是真的发生了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嗷呜。”翩跹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虎口,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现在好像是真的……那刚才呢……刘、刘曜……他、他亲、亲……不可能啊!刘曜向来是诸位皇子中最是老成稳重的人啊……怎么会、会这般轻浮呢?这、这一定是我在做梦。是!是!绝对是在做梦! 翩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刚才的确是在做梦,不如再睡一会儿的时候,顺手拉了拉那快要滑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这衣服不是、不是刘曜的吗…… 他真的来过,那刚才的不是……梦? 翩跹刚刚理清楚的脑子,一时间再次混沌不堪。 算了,既然不戳穿的话,就先……当这事不存在吧……翩跹懊恼的扯过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蒙住自己的头,结果呼吸之间尽是一股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男性的味道,翩跹连忙将头探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晒的还是闷得,翩跹的脸上一片潮红。 翩跹死赖在那一亩三分地中一直不肯出来,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了,翩跹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去给刘昭诊脉呢!便拿上几本书,就向刘曜告辞。刘曜却说自己正好也要去看皇兄,便冠冕堂皇的带着老大不情愿的翩跹,声势浩大的往刘昭的居处走去。 翩跹一开始倒觉得很是尴尬,刘曜说三句话自己才回一句,但后来刘曜专拣翩跹喜欢或是感兴趣的话题说话,这倒是让翩跹渐渐放开了。两人甚至还为那北燕少年成年后是否要亲自宰杀一只公羊才算真正成年产生了分歧。 “哦?你怎么会这般肯定,莫非……你去过北燕?不然怎的那么清楚那边?”刘曜见翩跹倒是把北燕不少的习俗讲的头头是道,不由的问了一句。 翩跹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倒是想啊……可我却是个女儿身……即便开明如师傅也是不会带我跑那么远的。”翩跹言语间尽是失望的模样,但话音一转,却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我从未去过北燕,可是师傅却是在那生活过不少年,我想知道这些东西自是容易的。” 刘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也是,据说姜儃将军助高祖攻破殷国国都后倒是去了边境隐居了好一阵子。可以在那般如日中天的时候选择隐退,姜儃将军也是个人物。” “那是自然。”翩跹与有荣焉。 刘曜看着翩跹那副骄傲的小模样,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的看向翩跹。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来访 说话间,翩跹和刘曜已经走到了那刘昭的房门前,谁知翩跹刚要推门进去却刚好和急急走出门的柳钰撞了个正着。 翩跹本能的闪开,刘曜顺势把翩跹往身后一带,稳稳的将翩跹护在身后。 柳钰先是一愣,见到眼前是翩跹和刘曜两人,忙低头行礼道歉:“奴婢该死!竟然冲撞了小姐!” 翩跹自刘曜身后探出身子来,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 而若蝶早就听到门口的动静了,就走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曜那拦在翩跹身侧的手,忽然说道:“翩跹,你总算来了,我正找你呢!” “找我?” 刘曜早在若蝶开口的时候就把护住翩跹的手给放了下来,此时翩跹就自然的自刘曜身后走了出来。 相似的紫色衣裳,堪称绝色的脸庞和温和俊朗的脸庞相互照应,一时间晃了若蝶的眼,两人和谐得几乎就像是画上走下来的一对璧人一般,若蝶的眼神更加神色不明。 “有什么急事吗?”在若蝶晃神的时候翩跹已经走到了若蝶的身边,此时正疑惑的看着若蝶。 若蝶回了回神,看了看左右,就对着翩跹说道:“先进来吧。”便先进了屋里。 翩跹紧跟着若蝶进了房,而刘曜紧随其后。 进了屋,刘昭正背靠一个大迎枕,而床边不远处正放着一盅小肉汤,明显是喂食喂到一半。 这不,一瞧见若蝶和翩跹等人前后脚进来,就开始不满的抱怨道:“媳妇啊!你相公还没吃饱呢!” 若蝶小碎步很快就挪到了刘昭床前,无奈的拿起碗,说道:“这不回来了嘛!” 刘昭幽怨的低声说道:“还不是为了把人家带进来你猜回来的嘛……我才不稀罕呢!” 若蝶轻轻的弹了刘昭一个脑崩儿,正色道:“还吃不吃啊!” “如果你今晚给我擦个身,我再考虑考虑……”刘昭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去,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吃的架势。 “好了!”若蝶对这刘昭这不定时的撒娇自是没辙,倒有些无奈。小声道:“你也不怕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说话间还特意往翩跹和刘曜这边多看了一眼。 刘曜笑道:“小皇嫂大可不必在意,皇兄是什么货色,我自小就清楚。” 翩跹也忙道:“也不用管我啊!我嘴巴可是严着呢!” 就在若蝶转头的时候,那刘昭已经伸出手坏绕住若蝶的腰,把头靠在若蝶的肩膀上,低声嘟哝道:“看就看嘛,我抱我自家媳妇怎么了呢!” 翩跹暗自感叹,这安王刘昭的脸皮……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厚啊……这样想着,不由拿眼看向刘曜,刘曜忙撇过眼去,用实际行动证明,这人我不认识,与我无关。 若蝶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了刘昭的条件,然后端起一边小碗,一边喂着刘昭,一边分出神来跟翩跹说话。 “其实就在刚才我收到姚家的拜帖,说是姚家的两个小姐,姚黄和姚紫明日就要过来清心观。” “她们?”翩跹倒是从未想过这两个人会突然造访清心观,这时倒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脸上却又换了个轻松的笑容:“莫非是怕我想不开一下就出家了?所以特地来劝劝我吗?” 若蝶本来有些忐忑的心,被翩跹这一笑倒是笑得没有脾气了,但还是谨慎的说道:“但还是小心点好,这姚家素来和这周家也是不和,此番动作似是想要拉拢你,这样看起来这次要小心应付了。” 话音刚落就递上一勺肉汤到刘昭的嘴边。 一说起这拉拢之意,翩跹眼神不由一转,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脸颊,有些不肯定的说道:“可在外人看来我这脸已毁,这也就是说我这后半生也是毁了个差不多,怕是不值得姚家这般拉拢啊……” 刘曜看着翩跹覆上自己的脸颊的动作,眼神一变,似是一股怒意渐渐在他心中蔓延开去。若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地步,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何必要自残以求太平,而自己面对这一切似是什么也做不了。 若蝶见那刘曜眼神一变,眼里尽是怜惜与愤怒,心下已是明了,暂且压住不说。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翩跹说了句:“洛翩跹,你可万万不要小瞧了自己。” 若蝶甚少当面赞扬过翩跹,这可是让翩跹有些受宠若惊。翩跹开玩笑的说道:“若蝶,你夸起人来果然更美了呢!” 果不其然得了若蝶一个大白眼,若蝶嗔怒道:“你这人还真是夸不得啊!一夸就得意忘形去了!” 翩跹回以狡黠一笑。 若蝶被这一笑也是笑得没脾气了,刘曜暗自惊叹,没想到这洛翩跹还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面啊,倒还真是长了见识,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出来。 若蝶无奈的斜睨了翩跹一眼,递上一勺肉汤到刘昭的嘴边。若蝶自己都没察觉到一股不经意的媚意就这样自眉眼间流露出来了。若蝶没看见可离她最近的刘昭倒是看了个满眼,忽然像是泄愤的似是,狠狠的咬了下勺子。若蝶一惊,手上动作一停,不解的看向刘昭,自己又做什么惹这位大神生气了呢? 一看若蝶看了过来,刘昭就松开了咬着勺子的牙口,很是孩子气的笑了笑。 若蝶也就跟着他笑了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忌惮 一看若蝶看了过来,刘昭就松开了咬着勺子的牙口,很是孩子气的笑了笑。 若蝶也就跟着他笑了起来。 翩跹正捻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就要放到嘴里,还没递到嘴里就悻悻的放下了…… 一边的刘曜眼尖的看到这一场景,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怎么?不合胃口?” 翩跹的嘴角抽了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一般慢慢的说道:“没、什、么……” 天杀的,若蝶说好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吗……你笑得这么傻这么肉麻你跟我商量过吗…… 刘曜瞧了瞧那边你侬我侬的架势,嘴角含笑的压低声音对着翩跹说道:“我猜这两个人还是会这样肉麻好久,你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如何?” “打算?”翩跹一时没有明白刘曜的意思。 刘曜抬眼看了一下翩跹,继续说道:“你今儿个晚上大概就会过去清心观,是自清心观直接回洛府还是等送走姚家姐妹再来别院小住几日,将皇兄这一身伤料理清楚?” 翩跹眼神一转,便把眼放到刘昭那边,若蝶正耐心细致的给刘昭喂饭,满眼都是刘昭,但翩跹却能从若蝶那僵直的后背猜到若蝶定是极其注意这边的动静。翩跹收回眼神,垂下眼,随后轻声道:“安王殿下已经醒来数日了,伤势也就基本是稳定下来了。这几日看来那些人似乎也再没什么动静,所以我想着大概去了清心观后,在观里再住个几日,把一些事情料理清楚后就回洛府去。” 刘曜赞同的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或许只有刘曜自己知道,他心上的一抹正晕开一抹淡淡的无奈与可惜。毕竟此番翩跹一走,两人再无机会像这几日一般的相处,再次相见,怕就要恪守礼仪大防,再也不能把酒言欢,畅谈古今了。 不仅刘曜如此,翩跹心上也涌出自己不太熟悉的惋惜。至于惋惜什么,翩跹却来不及细想,换句话说,可以是也不敢细想。 “但是……”翩跹眉头纠结了起来,犹豫片刻后,咬着下唇还扫了刘曜一眼,终是下定决心说道:“我不太肯定我要是走后,那些人会不会还会有动作……” 那群人是知道这刘昭的身边有一个极其精通医理的大夫,一时倒也是没有轻举妄动,但若是翩跹离开的话,倒也不知道他们会出些什么阴招。毕竟这些日子交手下来,处于大夫特有的直觉,翩跹已经可以猜到,那群人中间必定有一个医术与她相当甚至在她之上的人,而这人似乎对翩跹也很是熟悉,两人似是彼此为牵制一般。 刘曜倒还没说话,那边正乖巧的被喂着肉汤的刘昭倒是开了口。刘昭的半张脸被挽起的床幔挡住,半张脸隐在黑暗当中显得很是诡异,只听他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杀意…… “那就让他们来啊,本王正好一、网、打、尽。” 刘昭慢悠悠的开口,说话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出的,这缓慢的语速让人有种身上的血冷透的感觉。 刘曜听到身后的刘昭这样说,脸上依旧是那般温润的笑意,但神态却是忽然就显得威武不凡,露出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与狂傲来,他安慰的对着翩跹笑了笑,随后道:“皇族中人,命硬。” 翩跹看了刘曜许久,随后自嘲一笑:“是翩跹杞人忧天了。” 是啊,能在皇室那般波谲云诡的环境下平安长大,这些皇子王爷又怎么可能是平凡人呢?即使他们平凡,他们身边的能人异士自是很多,怎么可能让几位主子有事呢?就像那日夹竹桃汁液和花粉的事情,翩跹也只是巧合罢了,若是换了其他有点能耐的大夫也都是能找到的,只是时间的快慢罢了。 察觉到翩跹的变化,刘曜忙接着解释般的说道:“但是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翩跹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错愕吃惊的抬头看向刘曜。 这时若蝶忽然插了句话,道:“相反,我倒是担心翩跹你的安全。” “我?”若蝶的插话适当的打断了翩跹的尴尬,翩跹移过眼看向若蝶的方向,心下正好松了一口气。 若蝶放下手中的玉碗,很是认真的对着翩跹说道:“那群人中怕是有一个和你医术不相上下的人物,那群人这几日来的不动作,或许正是出于对你的忌惮,对于你,他们或想招降,或者就是……杀。那日有黑衣人闯入别院,不来刺杀刘昭反倒偏偏去找你,就可以看出,他们对于你似乎特别有兴趣。一旦你落单,回到洛府,我倒真是害怕你的性命。” 若蝶说的正是刘曜一直担心的,刘曜这边很是赞同若蝶的想法。 但翩跹却明显有了自己的主意,只见翩跹淡淡一笑,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我就不回洛府吗?该来的,终究是回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危险 若蝶放下手中的玉碗.很是认真的对着翩跹说道:“那群人中怕是有一个和你医术不相上下的人物.那群人这几日來的不动作.或许正是出于对你的忌惮.对于你.他们或想招降.或者就是……杀.那日有黑衣人闯入别院.不來刺杀刘昭反倒偏偏去找你.就可以看出.他们对于你似乎特别有兴趣.一旦你落单.回到洛府.我倒真是害怕你的性命.” 若蝶说的正是刘曜一直担心的.刘曜这边很是赞同若蝶的想法. 但翩跹却明显有了自己的主意.只见翩跹淡淡一笑.说道:“那又如何.难道我就不回洛府吗.该來的.终究是回來的.既來之则安之吧.” 若蝶闻言.不由深看了翩跹一眼.翩跹则是大方的回视过去.两人对视片刻.在众人眼前似是什么都沒发生.但若蝶却是知道.翩跹这是已经有了主意的模样. 但似乎知道翩跹已经有主意的人.不止若蝶一个人.刘曜将两人的对视看在眼里.随后就错开眼去.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正好对上刘昭投來的目光. 同胞兄弟的默契.自是让刘昭轻而易举明白刘昭的意思.刘昭脸上马上就释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自是沒有什么意见.”若蝶明白翩跹的意思后.就移开了眼.转过头來.搅拌着手中的肉汤.低垂着眼说道. 这话听着倒像是有些赌气的感觉.翩跹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莫非这刘昭一回來.这若蝶的心性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察觉到若蝶的赌气.翩跹只好赔着笑脸说道:“若蝶如此关心我.我可很是开心.只是我出來的时间长了.我不放心祖母一个人.我也还是想回去看看的.” 这边刘昭见着若蝶像是心绪不佳.就伸出手摸了摸若蝶的头.顺势下滑.捧着若蝶的脸.满脸真诚的……打趣的道:“哎呀.小若蝶这是赌气了吗.好啦好啦.不气了啊……來.让相公摸摸就不气了.” 若蝶倒是被这刘昭给气笑了.一把拉住刘昭从头上滑下的手.有些好笑的把那手给按了回去.将手再次放在被窝里.笑得很是无奈:“你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就是安分不了啊……再说.我哪有生气啊……” 明明就有.翩跹和刘昭都不约而同的腹诽道. “我只是在想事情罢了.翩跹这样回去的话.本來她在洛家就是过的不快活.这样一來不就更加提心吊胆了.我在想着要不要拨几个会武的丫头过去.平常的是多几个使唤的人.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也能把翩跹给我完完整整的带过來.”若蝶眼瞧着刘昭仔细解释道.实际上说的却是给翩跹听的. 翩跹对若蝶此举很是感动.其实现下最为危险的怕不是藏在别院里的一个无名神医.而是这正躺在床上各种撒娇打滚的安王殿下和……安王殿下现下最是亲近的侧妃若蝶.毕竟.现下两人在明.而翩跹是在暗.只要做的稍微谨慎一点.翩跹可以很顺利的从无名神医转换为那洛家大小姐.但若蝶和安王却都是逃不掉. 虽然现下有刘曜的人在别院附近护着两人.但毕竟如今安王回京的消息还是处于保密的状态.而这若蝶却是西山清心观的掌观.总是得定时回观中处理事务.最少也是得露个面的.这一來一回.这刘曜的人再多都难免是有不周全的时候.所以如今若蝶身边会武的丫鬟和道姑都很是重要.而若蝶竟然一下想着要分个四五个给翩跹.倒也是看出对翩跹极其的重视. 翩跹可以想到这层.自然刘曜和刘昭也是想得到的. 这不.若蝶的话音还沒落下.一边的刘昭就说道:“不行.这样一來.你身边的守卫就少了很多.这样最危险的就变成你了.” 翩跹这边也很是不希望若蝶将自己的守卫送给自己.忙道:“安王殿下说的对.其实翩跹的处境当真沒有你想的那般的危险.反倒你会比我危险不少.此时追究神医是谁.神医医术如何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如今安王已经醒來.看似一切都已成定局.神医都已经功成身退了.如今那伙人怕都是要针对他们原本真正的目标安王殿下.而如今安王殿下是被整个西山别院重重守卫护着的.他们或许会转向你下手.因为你每一段时间都是会回清心观一趟.这个机会很容易让他们有机可乘的.” 翩跹看着若蝶层层分析下來.望着若蝶的眼神慢慢的松散了下來.翩跹已经明白这若蝶已经听了进去. 就在这时在一旁久久不说话的刘曜忽然开口.这一开口可是给若蝶再次吃了个定心丸.就打消了若蝶原本的念头.只听刘曜缓缓的说道:“小皇嫂大可不比担心她.不说洛家是不会让已经选入宫中的秀女出事.就是周家.也自是不敢让周氏丢这个人.只要翩跹回去了.洛家.周家都是会护住不让翩跹有分毫的闪失.” 自周贵妃的猫那一挠起.只要是翩跹一旦出什么意外.这周家都逃不脱什么关系.单单这几日.翩跹沒有回洛家而是躲到清心观來.这一举动就已经让整个京城议论纷纷了.都说是那周贵妃纵容恶猫毁人家姑娘的容貌.而那女子却是碍于自己的嫡母是周家的人.所以只得忍气吞声了.但还是害了周贵妃被责罚.于是不敢回家只得躲在道观里面.就是怕自己的性命不保. 这样一來.只要翩跹出什么事.那周家还能逃脱什么关系呢.虽说这远在深宫当中的周贵妃自是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这朝野之上那闻风而动的御史们怎么可能不借助这一舆论.狠狠的参奏这周家一本.虽然这实际上动不了周家分毫.但也却很是给周家人心上添堵.若是这翩跹真的怎么了……好吧.这周家的心怕是会堵上个十天半个月. 更让人心塞的是.这出事的人还刚好和前些日子打了胜仗在军中威名直线上升的洛家有着那么大的关系.一提起这洛家.这周家人心里也是扎了根说不出來的刺.自己嫁了个身份极其贵重的嫡女过去.本來应该是很紧密的翁婿关系.可自家那嫡女.唉.也就不说了.这夫妻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况且这洛雄是出了名的孝顺.要是这洛家让老太君养大的孙女儿真有什么事.怕这周老爷和洛将军的翁婿情分也就断了个七七八八.这事对于一直都沒有出个将才的周家來说又是一个打击. 所以.周家是不可能让这洛家女儿洛翩跹真出什么事.就算那一日这洛家女儿真的受不住这打击一下子抹了脖子.那周家人就算是借尸还魂都得把她给救活过來. 刘曜这话倒是一言点醒梦中人.若蝶心下自是放松不少. 翩跹一听刘曜的说法.便是知道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下意识的拿眼看向刘曜.正对上刘曜转过來的眼.刘曜回个翩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翩跹忙把眼转了开去.那双眼.太亮了.让翩跹有种什么秘密都要被看穿的感觉. 其实翩跹之所以敢这般有恃无恐的回去.除了知道自己和周家那般的纠葛之外.也是有另一个保障.那就是自己的师傅.无论翩跹做错了什么事.或是翩跹如何的惹自己师傅.可是一旦对上外人.翩跹知道自己的师傅定是会拼尽全力.哪怕舍去自己的性命都是会护住自己.这也就是无论翩跹与自己的师傅之间有什么分歧有什么不快.但翩跹终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师傅的事情來.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自家人只有自家人能欺负的心态吧. 直到刘昭乖巧的把那一碗肉汤喝完.若蝶和翩跹基本已经是达成一致了.明儿个一早就回清心观.來回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罢了.而那姚家姐妹是在午时过后才会过來.所以翩跹和若蝶倒也不急.毕竟清心观中的事情有若蝶留在那里的一干人是会去做的. 只要若蝶和翩跹准时回去就差不多了. 翩跹等着刘昭喝完肉汤后.细细的给刘昭检查了一番.除了期间夹杂着刘昭偶尔的鬼哭狼嚎或是撒泼打滚.一切倒也还算是顺利. 于是翩跹就带着若蝶到了外屋去.为了怕里屋太吵.还特意把帷幔给放了下來.这般到像是隔出了两个房间來.这边翩跹取过纸笔.到了一边的书案之上奋笔疾书.一连就写了四五张下來.几乎已经囊括了刘昭要是病情反复如何用药或是出现什么问題时该怎么处理.还从一旁拿出一叠以前给刘昭用过的所有药方.细细的再次检查了一遍之后又再补充了一些东西.然后整理成一套病案集.到时候给新來的大夫参考. 而若蝶则是跟着翩跹到了那边去.帮着翩跹做一些事.也听着翩跹的嘱咐一旦出现反常的情况一定是要去跟大夫说的.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离开 而刘昭则是偷偷拽了拽刘曜的衣袖.刘曜顺势一坐.就等着刘昭跟自己开口. 刘昭见自己弟弟脸上又露出那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很是不爽的一下就往刘昭的脸上狠狠一捏.看着刘曜的脸明显变得扭曲.心中很是畅快.随后刘昭就还是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说出的话中却很是认真.出于同胞兄弟的默契.刘曜很是明白.自己这兄长这一番是跟自己动真格的來了. 只听那刘昭说道:“哎.小乖乖.你到底了解那小大夫多少.我知道自小很是有自己的主意.但好歹我也是你哥.你叫我一声的皇兄.我这下真心实意的跟你说一句.你可千万不要对这丫头动真格的啊.” 刘曜先是在听到小乖乖那三个字狠狠的一抖.但随后听着自己皇兄难得的正经语气.也就选择性的忘了自己皇兄之前说的三个字.心里虽然是知道自己皇兄这番说话的确很是认真.但嘴上却还是装蒜道:“真格.动什么真格.难道我还要真刀真枪跟这个小丫头好好的打一场吗.” “呸.”刘昭出乎意料的见到自己的弟弟也是有如此玩世不恭的时候.便小声的狠狠的啐了句:“你就装吧.你当你这几日死死护住那丫头的样子我看不出來啊.我怎么说也比你大了那几岁.对于这男女之情更是甩了你几条街的好不好.你还來跟我装.” 刘曜假意的摸了摸脸上压根不存在口水.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然后坐远了一点.很是一副很是恶心的样子对着刘昭说:“你不过就去了军队几天吗.怎么就这般粗鲁.” “你少转开话題.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肯定就已经陷下去了.”刘昭先是小声的骂道.但很快自己也是沒了力气.于是就软软的靠在了那枕头上.很是认真的对着刘曜说道:“不是我说你……你定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我看你以前那一贯的处事就已经很是厉害了.假以时日.我们这一辈的皇子哪一个能比过你去.你可千万不要像以前那样.被人卖了还傻傻的给人家数钱.见人家钱不够还上赶着去倒贴.听哥一句劝吧.这样的儿女私情与你最是无用.” 以前那样……刘曜本还是有点心思和刘昭在胡扯一番.可是一听这话.眼神就猛地一变.周遭的温度似是一下就降了不少. 刘昭知道自己是踩到刘曜的禁区了.但他不后悔.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就是为了日后让自己这个兄弟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刘昭继续说道:“况且.你眼前的那个女孩.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日后要是伤你.怕不止那简单的一剑.” 刘昭话音落下.刘曜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上那道陈伤正在隐隐发疼.整条手臂像是一下就僵硬了一般. 就在这时.那翩跹已经把大小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留下一点药方让若蝶再仔细看看.然后就扭着脖子.揉揉自己的肩就走进了里屋.脸上的笑容像是卸下了一个很大的包袱一般.翩跹敏锐的察觉到刘曜身边那明显不太友善的气氛.心里腹诽几句:果然只有自己的哥哥才能让这尊神那么吃瘪吧.不过这下连脸上一贯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僵硬.好像是明显气坏了吧. 心下还在想着等下该怎么打破眼下这尴尬的气氛.自己的脚就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翩跹先是尴尬的站了一会儿.随后就抓住刘昭那伸在外面手再次号了号脉.然后说一句:“其实王爷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一件事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早在翩跹给自己号脉的时候.这刘曜已经移开了位置.让出座位给翩跹來.这刘昭很是悠闲的赏了翩跹一眼.道:“但说无妨.” 翩跹撇开眼.站起身.背过手來.距离安王好几步远后.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王爷你自昨日起.就已经不用喝黄连苦汤了.” 刘昭那一贯笑眯眯的桃花眼如今猛地一下睁大.随后更加危险的眯了起來.然后只听刘昭猛地就抽出自己身后的那个大迎枕狠狠的向翩跹那个方向砸了过去.翩跹眼疾手快的闪到一边去. 整个屋里都只是响着刘昭充满危险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从那牙缝里面一个字一个字挤出來的一样.听着很是让人毛骨悚然:“洛、翩、跹.” 翩跹闪到距离刘昭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很是开心的回到:“小的在.” “你混蛋.”刘昭恨声说道. 翩跹抬起头.回以刘昭一个很是温柔的笑意道:“随你怎么办.反正喝黄莲汤的不是我.” 随后.就在刘昭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中.洋洋得意的走出了房间. 留下一片寂静.哦不.还有那安王殿下刘昭的磨牙声呢. “哈哈哈……”这片寂静被刘曜那笑声打破.刘曜一扫刚才的阴沉.笑得倒也是开怀. 刘昭很不理解的丢给刘曜一个白眼.骂道:“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恶作剧而已.” 刘曜笑着接受了刘昭那白眼.忽然说道:“我还巴不得她这样经常恶作剧.” “有病.”刘昭很是不赞同的再扔了刘曜一个白眼.果然是情人堆里出傻子吗.我看这是疯了吧. 刘曜笑了笑.不说话.或许刘昭这一辈子都不用明白.刘曜等着翩跹能这般随心的在自己面前说话做事.已经是等了很久了. “刘昭.” “娘子我在啊.” 就在刘昭很是不屑的看着刘曜的时候.外屋的若蝶忽然撩开帘子进來了.若蝶忽然开口叫了句刘昭.这边刘昭就一扫刚才那一副不屑的样子.马上屁颠屁颠的笑开了花. 刘曜也很是不客气的丢了个鄙视的眼神给刘昭. 刘昭桃花眼一眯.眼神很清楚的告诉刘曜:怎么样.狗腿就狗腿.那人是我娘子我乐意.怎样.你咬我啊.有本事你就把那丫头追过來. …… 想着明儿个就要离开这西山别院.翩跹心下也是有些不舍.这般闲适的日子以后也怕是不常有.和若蝶能再像是小的时候这般朝夕相对怕更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这西山别院里面还有那样一个人.一个完全可以当做朋友.完全能了解自己的人物…… 一想到刘曜.翩跹觉得自己像是再也做不到和以前一般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做是这安国的一王爷.或者只说是把他当成赵王.经历过一些事后.自己像是已经把他当成一个极好的朋友一般.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能让这刘曜欠自己不少人情.这一直都是翩跹所想要达成的一个目标.和刘曜搭上线.为自己以后做一些事情铺路.可是如今……好像一切都不再是那么单纯嗯咯. 想到这里.翩跹有些烦躁的把自己的自己头缓缓浸泡在那温热的水中.但像是这水也是不能赶走自己心里的念头.沒过多久.翩跹就猛地一下把头钻了出來.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巾子.就着满桶的梅花花瓣擦了擦自己那湿透的头发. 翩跹最是喜欢沐浴.大抵沐浴的时候很多事情就都可以放下.可这次翩跹却像是进入了一个死结一般.很多东西也是想不明白.就像是自己头上那打着结的发丝一般. 翩跹以指代梳.想要梳开自己头上那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脑子里又不由的想着这几日來和那刘曜的多番纠缠.翩跹其实心里已是猜到很多事情.但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其实这刘曜.是喜欢自己的吧…… 嘶……翩跹手指一用力.竟然把那纠缠的发丝扯下几根下來.翩跹吃痛的松了手.看着手上那缠绕的几根发丝.半响无话. 片刻后.翩跹也只是淡淡的自嘲一笑.当真是三千烦恼丝. 然后就松开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浸入水中.任凭那温热的水将那些烦恼丝带走. 翩跹忽然想开了.这世间的事情当真是如何也说不清楚.我这边觉得喜欢.其实他那边也不尽然吧.大抵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确实很少.一时兴起也是可能的.更何况这情爱是人间最是难猜的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翩跹这次不用自己的手指而是拿过一旁的木梳.忍着痛将那些缠绕的发丝一个个的疏开.随后扯过一边的大巾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來了. 其实很多事翩跹已经猜错了.刘曜的情是这般.自己的情也是这般.当然.还有那伙想要安王命的人的想法. 大抵翩跹受自己惯有的思维影响.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伙人此时事情已经是败露了不少.更何况只要安王在刘曜的势力范围内一醒.那便已经是等于刘曜已经是知道这件事.若是那样一伙人对待一个落单或是身份不明的安王到很是容易.可是这下是在安国的地盘要对安国的一个堂堂正正的王爷就很是不容易.再加上这王爷也不是其他什么庸碌的人物.是十五岁就上战场.随后在之后的五年里面一跃成为安国军队当中的核心人物.任凭谁也不会轻易的动这样一个人. 那伙人见这事情败露了忙道也是沒有多做纠缠.随后就已经忙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面保证自己受到最小的损失去了.这照例说是沒有翩跹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偏偏……这伙人当中可是有个身居要职的人物偏偏对着赵王的府邸里面有一个医术这般高超的人物感兴趣.因着那人本也就是不世出的神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饮酒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手又怎么会放过呢.除此之外.更让那不世出神医在意的是这翩跹似是和她有着好一番的渊源. 翩跹其实不知道.这几日翩跹呆在这西山别院已经和外界失去不少联系.这几日不论是那西边传來的消息还是那南边递來的信件.翩跹都不知道.这几日几乎是把翩跹未來给自己的设定的路全部颠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啊.”翩跹刚把自己裹好.一时不小心.险些滑倒.幸而她及时的扶住木桶.才免于摔倒.但翩跹手上一直带着的玉镯就沒那么幸运了.就这样自翩跹的手上滑下.扑棱棱的滚进了那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洗澡水当中. 那玉镯对翩跹來说意义倒还是有的.是自己临危受命去慈宁宫医治太后那一回.赵旭表明自己心意的时候亲手给翩跹带上的.随后翩跹嫌麻烦也就沒有取下來过.这次竟然自己脱落了.似是在昭示着什么一般……只是那个时候翩跹沒有分出心神去细想这个问題罢了. 翩跹暗自懊恼一阵.只得拨开那浮在上面的梅花花瓣.找准这玉镯的位置.然后挽起袖子.费力的弯下身去捞这玉镯.谁知一时不小心倒是栽进了那木桶. 得了.有得再洗一遍了.翩跹无奈的看着手上拿着的玉镯.心里很不是滋味. 翩跹这边自然是再一次喊來人送來干净的衣服.随后又是好一番折腾. 而另一边刚刚伺候完安王殿下吃药的若蝶却是接到一个消息. 今天晚上的刘昭特别难哄.觉得那药苦就开始怀疑会不会又是那洛翩跹做的好事.若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碗药让刘昭吃完.随后就眼尖的看到守在门口的柳钰似乎有事要说.想也不想的就把那柳钰招了过來. 柳钰神色有些忐忑的进了屋子.因为现在柳钰得到的消息本就只是想着单独告诉若蝶.可如今那安王殿下还在场.柳钰一时间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只好借口说是.翩跹小姐那里派人來问一声明日早上大概什么时辰要走. 柳钰伺候若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从柳钰的神色里便看出这柳钰明显不是想要说这些话.但也不拆穿.随后就找了个机会单独找來柳钰.问清楚柳钰这期间的曲折.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就让若蝶这些日子里好不容易明朗起來的心情一下就跌倒了谷底. “这赵旭.当真胡闹.送他上个战场还引來这么多的幺蛾子.”若蝶狠狠的骂了句赵旭.正要发火的在多骂几句的时候.屋里就传來刘昭呼唤的声音.若蝶气急败坏的就进了屋子.这半句话就含在了嘴里. 但这一进屋里这若蝶就换上了另一张脸.故作平静的和这刘昭说了几句话.刘昭的眼尖的察觉到若蝶的心情不佳.但也沒有过问.既然她不想说就这样吧.总会等到她想和自己说的时候.刘昭本也就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自己秘密的人.对这倒也看得开. 若蝶沒说几句话.就借口要好好答谢翩跹一番.就带了壶自己酿的桃花酒说过去答谢. 还喝酒.莫非发生了什么真的让她很难解决的事情..还去找那小大夫……难道这事和那小大夫有什么关系. 翩跹这边才把自己收拾干净.冒着满身的热气.擦着微湿着的头发慢慢走出了净房.竟撞上了早就候在自己房里多时的若蝶. 早就候在那里的若蝶.见翩跹出來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过來.我们好好喝一杯吧.” 见着若蝶那满腹心思的模样.翩跹竟觉得这次若蝶看似是來者不善啊…… 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坐到了若蝶面前.见那桌上竟烫着一壶小酒.闻着这味道倒像是若蝶一般不示人的自酿桃花酒.翩跹这下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笑道:“怎么.带來这么好的酒.是有事要求我吗.” 若蝶脸上的表情倒是绷不住了.笑了起來.周道的从酒壶边上拿起一个小玉杯.给翩跹斟满了一杯. 翩跹在见到若蝶斟酒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些坐立不安了.在若蝶把酒杯递给自己的时候.忙从若蝶手上接过酒杯.放在桌上.见着若蝶也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随后上举.像是要敬翩跹一杯酒的模样. 翩跹虽是云里雾里.但还是拿起酒杯跟若蝶碰了一杯.若蝶沒有说话.便豪爽的一杯而尽.翩跹则是谨慎的抿了一口.双眼不敢眨的看着有些反常的若蝶.这是怎么了.明明今天走的时候她不还是很开心的吗……现在这是.和刘昭吵架了. 若蝶同样也是拿眼在看着翩跹.许多话憋在心口但就是说不出來.心里发苦.只得再给自己灌了一杯黄汤. 这副样子落在翩跹眼里.翩跹还真以为这若蝶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忙一把按住若蝶再往自己嘴里倒的就被.一本正经的说道:“喝那么急作甚.这酒又不是什么好物.何况现在安王那边也离不开你.你要是在我这里喝个烂醉.安王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若蝶闻言.短促的笑了一声.随后抬起眼看向翩跹.媚眼如丝.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着翩跹那拦着的手.轻笑道“酒不是什么好物.这话从你这个五岁就敢从自己师傅房里偷酒喝的人口中说出倒是不怎么让人相信呀……” 翩跹闻言脸上浮起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但随后就一本正经的说道:“那若蝶你可是错了.自那日我就知道酒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因着这事我还被我师傅狠狠的罚了一顿呢.而且那日我差点打破师傅的那个玉镯.师傅可是罚了我狠狠抄了孝经五十遍呢.对一个五岁的小孩來说.我那几日可是抄的手都要折了呢.你看这酒可是什么好东西不.” 说到后面.这翩跹自己也是笑了.想到那几日师傅真的像是动了真火一般.狠狠的罚了自己不说.更是连续好几日不待见自己.不过为什么那时候对于一个连字都人不是很全的丫头要提出罚抄孝经那么高深的东西.翩跹很是不解.但最后也是想通了.大抵就是说要孝敬师傅.尊老爱幼吧……反正自那日起自己当真是收敛了不少.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谁不知道自那之后.虽然是被师傅罚了好几次.可翩跹还是喝了不少的酒.也练出个不小的酒量來. 翩跹甚少有这般尴尬的时候.一双眼睛滴溜溜的透着不好意思.眼里恰恰是最少见的干净与纯粹.这时候看着她的眼睛.干净明亮的宛若天边那一轮姣姣明月. 若蝶见到翩跹脸上那尴尬的笑容.翩跹自來脸上的笑意很少到达自己的眼底.这是她自小就养成的臭毛病.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像是把自己罩在一层透明的葫芦里.谁也进不來.若蝶知道这是翩跹自小用一个尴尬的身份长在那样一个勾心斗角的环境中保护自己的一个手段. 这般的笑容.自翩跹五岁之后.连若蝶也只是见过寥寥数次罢了. 怎么会在这样的环境中……翩跹竟然比一般的时候还更加容易放松几分.若蝶有些不解.但随后又想到.自己今天听到的事情.这事若是让翩跹知道.这般少见的干净纯粹的笑意还能再保持吗.答案是什么.若蝶心里有数. 于是.若蝶忽然改变心意不想让翩跹知道这件事了.就先不告诉翩跹把.明天再跟她说好了.让她好好睡一觉.明日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但那件事堵在心里又是让若蝶很是不舒服.若蝶只好又往自己的嘴里倒着黄汤. 这样的若蝶甚是古怪.翩跹一时也不敢让若蝶喝多.只好几次三番的夺下若蝶手上的酒壶.毕竟明日里若蝶也是主角之一.若是明日若蝶宿醉之后.这清心观掌观带着浑身酒味去迎接那姚家的两个小姐.这脸怕是丢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可若蝶像是真的有什么烦心事.而且看样子那烦心事又像是无法直接和翩跹说明.翩跹无法.也就想出那最是蠢笨的方法.一把夺过酒壶.把那里面的桃花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小半壶的酒让若蝶自斟自饮. 即便若蝶沒有喝下多少酒.但因为一开始就喝的急.又是空腹喝酒.所以现在似乎已经是有些上头.翩跹无法.也就只得扶着若蝶走到那一边的小榻上先休息一会儿. 翩跹刚才喝的也是很急.这不一张脸已是艳若桃花.微微发烫了.翩跹望着正坐在小榻上不说话.兀自发着呆的若蝶.想着还是给若蝶泡些蜂蜜解解酒意才好.于是就唤了一早就候在门外的柳钰.让柳钰着人去准备着蜂蜜水.自己则是偷偷合上门.小心翼翼的拉着柳钰问道:“你们家主子这是和安王吵架了.这么这般反常.” 柳钰闻言.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翩跹一眼.随后道:“主子这几日像是心情不好.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往昔 正巧这时一个小丫鬟已经拿了一杯蜂蜜水过來.翩跹接过那水.随后又吩咐道:“再给我准备一杯热的蜂蜜茶过來.这喝了酒吹个风.要是不好好的调养下.怕是明日里就要头疼了.” 这下.那柳钰才注意到翩跹其实身上穿的很是单薄.喝酒喝得双颊通红.但如今风一吹也就有一点瑟瑟发抖.看起來倒有几丝狼狈.其实以刚才柳钰的耳力已经可以知道里面翩跹为了不让自己主子喝太多的酒.自己狠狠地灌了不少. 见着这样的翩跹.柳钰心下有些不忍. 看着翩跹轻手轻脚的再次合上门.柳钰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这命途怎么也就这般不太平呢. 等着若蝶酒意下去了.翩跹还劝了句若蝶道:“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想开点吧.只要沒死.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若蝶闻言.忽然一下握住翩跹的手.用力的捏了捏. 看着翩跹那满是小心翼翼的猜测的目光.若蝶忽然意味深长的抚着翩跹的那柔顺的发丝.道:“是啊.一切都会好的.翩跹.你记住.你值得更好的.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翩跹还以为这若蝶是在抱怨自己的身世.那侧室的地位给她带了多少的苦楚.翩跹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却也是明白个七七八八.毕竟枕边之人与自己之间隔了一个名分.任何正式的场合当中.那个人永远不属于自己.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人一般.若是若蝶是个一般的女子.即使沒有显耀的身世.但以她的心性.怕是宁死都不愿做人侧室.可偏偏.若蝶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若是想要报仇.若蝶和翩跹.必定要有一个人须得要挤入高层.其实若蝶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已是万分的幸运了. 在这个时代.这个世上还有多少人是逼不得已要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人当一个沒有名分的玩物.只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呢. 翩跹这时也不好刺若蝶.只是笑了笑.很是胸有成竹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洛翩跹.自是不会受委屈的.这世上让我受委屈的人怕是还沒生出來呢.” 这话说的有些满了.活在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不多多少少受点委屈呢.更何况如今的洛翩跹只是一个高门庶女罢了.说白点.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平日里委屈受的也是不少.只是要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罢了.可是如今想要劝慰若蝶.翩跹自是不介意将话说得满一些. 翩跹送走若蝶之后.一番洗漱之后.就想要上床歇着了.可就在这时.翩跹眼尖的就扫到还放在自己书桌上的那本《殷国实录》.当下睡意全无.于是剪剪灯芯.挑亮些烛光.移到书桌那边.不由的再次翻开了那本书.书的正中的扉页上.夹着一副小像.翩跹再次徐徐展开. 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谁呢.” 而话中的人眉眼微调.眼中似是含着盈盈春水.似是有着千言万语想和翩跹说.但最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來. 翩跹看着话中人兀自出神.“砰.”忽然翩跹不远处的灯芯忽然一爆.翩跹吓了一跳.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种不好的感觉. 翩跹再次看向这画中的人.忽然.眼尖的像是发现了什么. 翩跹不由的拿近一些看去.细细辨认一番.这人手上的镯子怎么这般眼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等等.好像自己真的见过.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就是自己在五岁的时候潜入师傅房里偷酒喝的时候.差点打碎的那个玉镯. 莫非.这人和师傅…… 翩跹心里忽然冒出一抹寒意.缓缓的将小像折起再次夹进这本《殷国实录》当中.忽明忽暗的烛光映衬着翩跹的脸上很是阴沉.忽然.像是很多东西都联系在了一起.为什么师傅会那般的照顾自己.为什么师傅会那般的纵容自己.自小到大.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和如今的礼法不合.可自己的师傅还是依旧会费尽心思让自己做到. 曾几何时.翩跹还听过这样的传闻.师傅不单单是对自己纵容疼惜.甚至对于自己的母亲也是那般宠溺纵容.就像是养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知为什么.翩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凉.忙吹了灯.将自己裹得好好的然后塞进了一床的棉被当中. 翩跹这边强迫自己睡觉.不久倒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而远在平南王府别院的梓令老人.却是一夜无眠. 今天听到那自战场上传來的消息.梓令老人心下是五味杂陈. 今夜又在自己的房里摆上了酒.掏出那揣在自己怀里已经是四十多个年头的小像.和那裹得好好的玉镯.梓令老人那原本明亮的眼神.一下就灰暗了不少.一下就像是衰老了不少一般. 那泛黄的小像当中.一个少女正托腮远望.嘴角含笑.似在想着什么.那女子容貌精致.这微微一笑.就已是倾国倾城.若是这小像让若蝶或是赵旭看到.第一反应都会说.哎呀.这人长得好像翩跹啊……不过就是比翩跹多了几分纯真和善良啊…… 纯真.善良……是啊.那可不就是她吗.那个他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去疼爱的女子……梓令老人的耳边忽然就像是又传來那个丫头那脆生生的呼唤.五哥.五哥.五哥…… 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把梓令老人又拉到了那个时候.那年.他还风华正茂.而她.也仍待字闺中. 安德十三年夏.陵城.城郊小院. "五哥." 姜澶本埋头苦读.一听这声音.忙外看去. 一个少女正探出小半张脸.努力往自己房里张望着.美目盈盈.肌肤胜雪.青丝如瀑.即使只露出小半张脸來.也能看出这少女有的是倾国之貌. 姜澶温柔一笑.对着门外的少女道:"还不快进來.外面暑气正盛着呢." 一听这话.雪芊二话不说就躲进书房來.拿起姜澶放在桌上的折扇.就扇了起來.不满道:"这天也太热了吧.我一出门就觉着要被晒化了." 姜澶递上杯晾好的茶.笑道:"你平素畏寒惧热的.这么热的天你出來作甚." 雪芊顿住手里的动作.脸上泛起了微红.低声道:"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姜澶无奈的叹气道:"唉……我们小芊芊长大了.五哥再也管不了你了." "我……"雪芊听到这话.就要辩白.可一对上姜澶带笑的眼睛.心里就换了个主意.便笑道:"是啊.那五哥哥以后就别管芊芊了.赶明儿芊芊就嫁的远远的.别让五哥哥见着烦心." "你敢."姜澶一把抱住芊芊.佯怒道:"哪有女孩家动不动就说嫁的啊.你这样出去不是给你五哥丢脸吗……" 雪芊低着头掩饰那璀璨的笑意.道:"我这陵城才女的名号还不至于给你丢多大的脸呢.所有你就……" "这怎么行.怎么说我也是看你长大的啊."姜澶说完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要不.你五哥勉为其难.就把你给娶了吧.省的你这丫头出去……" 雪芊不满道:"我才沒那么差.我还怕五哥太傻以后娶不到媳妇……" 雪芊话还沒说完.就被姜澶搂进怀里.雪芊只听到姜澶胸腔传來的声音."是啊.你五哥太傻了.你也太笨了.要不我们就凑一对好了." 雪芊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脸上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澶也察觉到雪芊的僵硬.笑的把雪芊搂的更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时候.你只要点头就好.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下羞得雪芊更往姜澶怀里钻.耳朵红的都要滴出血來.姜澶见着雪芊这般模样.继续道:"难道.你不中意我.不然就算了……" 姜澶说着说着就要推开怀里的雪芊.谁知雪芊却搂住了姜澶.把头埋在姜澶的肩上.微微点了点头. 姜澶更加抱紧怀中的人儿.那温柔的笑容似是能醉倒一片春光. …… 想到这里梓令老人嘴上的笑意更是也竟是要醉倒一片春光. 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梓令老人一时兴起.竟然径直拿过自己久不舞动的宝剑.一跃而起.就着酒意.就在王府旁边的林子里肆意的舞动了起來.梓令老人自幼习武.舞起剑來自是虎虎生风.但不知为什么.这舞剑的速度却是和一般时候还要慢一些.像是在和着什么节拍一般. 不知何时.这林间起了雾气.这雾气不由的迷了梓令老人的眼.刹那间.他似乎又看到了什么.让他原本灰暗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起來…… 那是安德十四年春.那年……他们正青春年少. “姐姐上次出嫁时那首曲子叫什么.你教我弹吧.”雪芊抚弄着古琴.抬头看向正在练剑的姜澶. 姜澶闻言收了剑.佯装不解的问道:“那首小调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弹过.” “是.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雪芊脸上发烫.低头抚弄琴弦.嘴硬道. 姜澶也不戳破.放好剑走到雪芊身边.一把搂住雪芊.淡笑道:“你还真笨啊……看來我提早叫我娘去提亲果然沒错呢……” “真的.”雪芊一下从姜澶怀里窜了起來.笑靥如花. 姜澶宠溺着搂紧了雪芊.喃喃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亲自弹这首曲子给你可好.” 雪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有道:“谁说你沒骗过我啊.你想想.小时候说要教我骑马.到现在我连马都沒见过;那时候说要带我泅水的.最后还不是沒结果.更有.你说过要教我施针.不也沒兑现吗.还有啊……”一说起这些.雪芊恨不得拿张纸把所有事都记下來. 看着雪芊恨得牙痒痒的表情.姜澶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趁着雪芊沒注意.一下吻了上去. “这些事等你嫁给我后.我定教你.决不食言.” 雪芊傻傻的点点了头.脸上的红晕羞煞了一旁的桃花.人比花娇.说的怕正是如此. “叮咚.” 梓令老人手中的宝剑忽然就掉了下來.梓令老人猛地一怔.随后僵硬的弯下了腰.缓缓捡起手中那把剑. 忽然.梓令老人不动了.随后缓缓蹲下了身子.竟像是个孩子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來…… 佛曰.人生三大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经历一种已是痛苦不堪.更何况……这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竟曾经一下经历了三种.每当想起.那撕心裂肺的苦痛.又怎么能轻易忘却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暗卫 第二日早上.翩跹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等在了若蝶的房门口.沒等多久.这若蝶已经是换好道袍.拿着佛手出來了.相比若蝶一身规矩的打扮.翩跹倒是显得随意的很多.胭脂未施.身上只着了件月白色的绣折枝堆花襦裙.外罩一件乳色镜花绫披肩.头上也沒扎什么什么发髻.只是拿着个乳白色的缎带束着.乍一看上去.竟也有几分像是修道之人. 翩跹脸上此时依旧罩着层纱巾.将脸上那三道挠痕遮得很是严实.翩跹和若蝶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径直上了早早就备着了的马车. 马车缓缓的驶出这座翩跹住了四五日的别院.慢慢的往那清心观中驶去.不知为了什么.翩跹心上忽然有些不舍.眼睛一直盯着这马车的的窗户.忽然.手像是不听使唤的伸了过去.缓缓拉开了那低垂的帘布.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实则心里却是抱着几分忐忑的往外看去.那时候的马车正好驶到那花园当中.一抹暗香悄然袭來.翩跹往远处的树枝上看去.只见前几日还是光秃的梅树之上竟然已经是结出几个小花苞來.甚至还有几朵已经是微微吐蕊.露出一抹嫣红來. 不知为何.翩跹心中的那份不舍就烟消云散了.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的天气像是不太好.灰蒙蒙的很是压抑.但翩跹那不点而朱的唇缓缓露出的笑意却像是点亮了这一切的灰暗. 而若蝶这时也把头靠了过來.借助这掀开的帘子往外看了看.有些担心的说道:“看这样子是要下雪了吧.”这一下雪了.也不知道刘昭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冻到.天气一冷.这伤怕也就好的更慢一些啊. “那正好.”翩跹心情像是不错.转头对着若蝶露出个灿烂的笑意.“趁着下雪.今日里我们就來吃火锅吧.” “净知道吃.”若蝶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在见到翩跹那份干净而灿烂的笑意的时候.倒也是被驱散了不少.只听若蝶数落翩跹道:“你可别忘了.今儿个那姚家姐妹要过來.这里面的水怕也是深的很.你还有这个心情.”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要是不吃饱那可就更沒有心力去想那些事情了.况且.这姚家难道还会吃了我不成.翩跹腹诽道.但她可是沒有胆子直接和若蝶说起來.这得默不作声的笑了笑.当做回答. 而若蝶看着这样像是油盐不进的翩跹.继续数落道:“况且.这个日子里风雅的人难道不是想着吃点什么糕点.或是收集什么梅花露水.贮些水再烹个茶吗.你怎么就净想着这火锅这样的俗物啊……” 说到后面.若蝶笑着拿手戳了戳翩跹那柔嫩的脸颊. 因着若蝶的手比较凉.翩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就往后一缩.随后有些抱怨的说道:“那如果是火锅和烹茶让你选.你选哪一个.” “当然是火锅了.”若蝶脱口而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这么冷的天.当然是吃着火锅喝着小酒比较热乎啊.这么冷的日子里还要去收集那梅花上的雪水就已经够冷了好不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翩跹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翩跹瞧着若蝶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在这道观里整些肉进來做火锅.翩跹实在忍不住的对着若蝶那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吐槽.只见翩跹一把拿过若蝶早早就放在一边的佛手.揪着佛手上的毛.说道:“哎哎.若蝶掌观.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啊.你好歹要对得起你身上穿的那身白衣服吧.” 只听若蝶忽然收敛住脸上那一脸馋肉的模样.轻轻咳了几声.脸上马上就摆出那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的表情.只听她慢慢悠悠抑扬顿挫的说道:“小施主说的是.既然如此.那火锅此物就不必加肉了.清水煮萝卜想必是极好的……” 若蝶话音未落.翩跹已经扔下手中的佛手.迅速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若蝶腰.把头埋在若蝶的怀里.说道:“道友这是什么话呢.刚才只是我玩笑之语……玩笑啊玩笑啊.不要当真啊.” 翩跹说话间.还特意去挠这若蝶的痒痒肉.若蝶最是怕痒.一下就人仰马翻起來.马车里顿时就闹作了一团. “啊.”翩跹忽然短促的叫了一声.随后身子就僵硬住了.若蝶费力把扑在自己身上的翩跹移了开去.整了整有些乱掉的发髻.在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一切准备完毕后.这才把目光移到了一边僵硬的半躺着的翩跹.瞥了瞥翩跹一眼.慢悠悠的说:“以后还敢不敢了啊……” 翩跹这边是身子动不了.口也张不了.只能用身上唯一动的了的眼睛死命的眨了几下.表示再也不敢了. 若蝶手指在翩跹身上用力一点.翩跹如释重负.身子一下就软了下來.控诉的说道:“卑鄙.竟然用点穴.” 若蝶故意伸出冰冷的手捧住翩跹的脸.这可把翩跹冻得一个激灵.脖子马上就缩了起來.下意识的坐开了几步.接着也只敢拿这眼去控诉若蝶罢了. “兵不厌诈.动不动啊.”若蝶觉得这样的翩跹甚是好玩.很是开心的说道:“况且谁让你自己不好好学武功.怪谁啊……” 翩跹不说话.只是默默转过身去用背对着若蝶.不说话. 难道这平南王府出來的就沒有高雅一点的人吗……无论是翩跹还是赵旭.甚至是若蝶.这平南王府这一代培养出來的佼佼者.似乎都是面上看上去一个个人模人样的.但其实骨子里.哪个人都是打骨子里心就跟高雅矜持这两个词不怎么沾边.同样的问題.无论放在什么时候.这三人的回答怕都会是一样的. 或许这就是梓令老人带出來的孩子.自小就沒有那样一板一眼的去用身份限制他们.他们甚至经常在幼时带出去和一般平民百姓的子女嬉戏.那份贵族的骄矜似乎从未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般. 虽然这个做法被平南王妃抱怨很多次.但梓令老人还是经常性这样做.他坚信这样长大的孩子会比一般豪门贵族长大的孩子更加懂得惜福.也更加快乐. 这西山别院和那清心观离得倒也是不远.翩跹刚把背转向这若蝶沒多久.若蝶还沒有将翩跹哄回來的时候.两人已经进了清心观的后门了. 清心观中的几个若蝶很是信任的道姑已经候在那里许久了. 因着翩跹坐得离门比较近.也就先扶住下面人伸过來的手.缓缓的下了马车.一下马车.翩跹就眼尖的发现.站在这里的几个弟子当中.竟是有不少生面孔. 翩跹不由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那几个不甚熟悉的生面孔.这不打量倒是相安无事.一打量起來.翩跹就发现.那几个人皆是有武艺傍身的.而且那武艺也是很拿的出手的. 与他们的那精湛的武艺想必.翩跹倒是觉得那几人的长相.倒是逊色不少.太过于普通和平淡无奇了.似是只要把这几人扔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翩跹眼神一动.忽然明白了眼前几人的身份了. 是暗卫.每个有实力的王孙贵族都是会或多或少养着这样武艺高超的人.他们的存在就是替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不太好出面的事情.一旦任务失败.那他们就沒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很少那些僻静的山林里垦荒.因为很容易一铲子下去.你挖出來的不是土.运气好点的是那白花花的人腿骨.运气不好点的……估计年夜饭都得吐出來……而且这胆小一点的.早就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事后想起來还怕他们不能入土为安.于是也就发扬那伟大的精神.好好的把人家给埋了起來.那要是胆大点的……估计就是骂一声晦气.然后那垦荒的心思都沒有了.只得再换个地方继续. 简而言之.暗卫这群人是生活在那刀口浪尖上的人.基本上是活着沒有亲朋好友.死后沒有一亩三分地的可怜人. 翩跹那个时候跟着自己师傅走南闯北的时候.也接触过几个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是自荒山野岭或是街道上什么僻静角落里捡來的.给他们治伤还得及时.要是一下错过了他们给自家主公回复的时间.得了.这人救了也是白救.所以每次救这样一群人那就跟打仗一样的.一定要快准狠. 记得翩跹捡回第一个暗卫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也不知道是哪个达官贵人家里的.可是那时师傅竟然不在.翩跹就净拿着那个暗卫试药了.可是沒想到竟然也把那人给救了回來.可谁知.那人醒了以后还差点为了隐瞒行踪一刀结果了翩跹.幸而翩跹机灵.倒是逃过一劫.说起那人.翩跹倒是对他那浅棕色的眼睛印象很是深刻.浅棕色的眼睛应该是笑起來让人觉得温暖的.可那人的眼神却是冷的令人害怕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八十九章 银曼 但只能说这出來混的迟早有一天要还的.之后这事被自己的师傅知道.翩跹被罚得手三天都抬不起來.那个时候.翩跹才知道这《灵枢》一书原來是那么的厚啊……看的时候都不觉得啊……大抵这左右手都能写字就是那时候被练出來的把…… “翩跹.翩跹.洛翩跹.”正当翩跹还在唏嘘自己自小和这暗卫的纠葛的时候.一旁的若蝶已是下车后在翩跹身边站了一些时候.最后忍无可忍的拿着佛手狠狠的敲了翩跹一下. 翩跹马上回神.一脸无辜的看着若蝶. 若蝶叹了口气.随后跟翩跹介绍道:“这四个是安王府的人.你就不用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一样的看着人家了.”以若蝶对翩跹的了解.自是知道翩跹这丫头已是知晓眼前几人的身份.她一开始也沒打算瞒着翩跹反而是大大方方的亮了出來. 翩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其中一个人的面前.拿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但翩跹却能自掌下的触感察觉到这人身子骨的僵硬.“这安王府里出來的人果真都是一水的机灵啊.” 若蝶笑了笑.说道:“好了.别拍马屁了.你先回自己的房里熟悉熟悉.做好晚些时候迎接姚家两姐妹的准备吧.” “那我先告辞了.”翩跹知道若蝶怕是还有的要忙了.便不打扰.就要告辞. 若蝶笑了笑.随后就让翩跹拍了肩膀的那个丫头引着翩跹回房. 路上.翩跹倒也是不说话.但就在那丫头把翩跹送到房里的时候.翩跹忽然自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那丫鬟.浅笑道:“这是赏你的.好好拿着.早晚以清水送服.吃上个三天你肩上的伤大概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那个丫鬟低垂着的眉眼本是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可她此时像是裂开了一条缝.抬眼看了下翩跹.但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恭敬而又冷淡的说道:“无功不受禄.小姐的礼物.风五不敢接受.” 哟.倒是个谨慎的.怕拿人家的手短吗.玉面神医的药在江湖上可是千金难求.你倒是不接受. 虽是遭到一个丫鬟的拒绝.但翩跹倒也是沒有收回那递出去的手.只是笑道:“那好.你现在不接受.等下我拿给你主子.让你主子拿给你也是一样的.你肩上的伤害那么重.到时候可怎么保护我和你主子啊……你就先拿着吧.我到时候去跟你主子说也行.” 那丫鬟倒也是个固执的.只听她说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小姐拿给主子吧.奴婢等着主子赐药.” 翩跹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手上的小瓷瓶.随后就推开门进去了. 那丫鬟等着翩跹进去后.也就转身离去了. 晚些时候.那天却是越來越黑.翩跹正想着那姚家姐妹两人应该是不会來了.打算先和若蝶搞些火锅吃吃的时候.那清心观的门口竟缓缓的驶进两辆低调但却是尽显贵气的马车. 翩跹接到消息后.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往前殿过去. 今日只有姚黄一人过來.说是姚紫今儿个一早就被召进了宫里.其实这掐指一算.这离第二轮选秀怕也就是不远了.看这姚家和太妃的意思.大有让姚紫嫁给那个异性王爷的架势. 姚家在安文帝这一朝像是要做个纯臣.自是不会让姚紫或是姚黄嫁给哪个皇子亲王的.更不会让姚紫进宫的.但姚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能与姚紫这嫡长女身份相配的大概就剩下几个异姓王爷或是哪家公侯了. 只是不知道哪家有这样的好福气能把姚紫娶了回去吧. 这姚黄看起來和翩跹倒也很是合拍.即便今早自己姐姐被召进宫里.但自己也是愿意顶着这样的天气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过來.只为了來说几句让翩跹宽心的话.说实在的.翩跹很是感动. 若蝶见着这姚黄倒是一派磊落.又瞧着翩跹游刃有余.倒也沒呆多久就先告辞了. 这若蝶在这可能还好点.毕竟姚黄和若蝶不太熟悉.所以这姚黄还安分了一点.可这若蝶一走就不一样了.姚黄就又成为了那个三天不打就能把天捅出个窟窿的姚二小姐了. “哎.翩跹.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过來了.”姚黄神神叨叨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那小布包严严实实的包裹着.翩跹倒是一时间猜不到那是什么什么东西. 翩跹耐着性子.看着这姚黄小心翼翼的一层又一层的拆开.一只干瘪的曼陀罗带着一股异香一下闯入了翩跹的眼帘.翩跹的眼睛因为惊讶竟然还能再睁大.这是…… 姚黄见到翩跹一副惊讶的样子以为翩跹不知道.于是耐心的向翩跹解释道:“这个东西你可能不认识.听我娘说是产自北燕的.唤作什么银色什么曼陀罗还是什么……” “是银色曼陀罗.”翩跹此时也从震惊当中回过神來.替姚黄掉了一下书袋子. “对对对.”姚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听我娘说每次取一这个的一小块花瓣然后和加五碗水再加雪莲.银耳和冰糖炖的烂烂的.这样吃法说是对这祛疤是极好的.” 翩跹听着这姚黄说的头头是道.看那样子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斟酌了一番后.谨慎的问道:“据我所知.这银色曼陀罗是长在北燕极寒之地.很是珍贵的.你是从哪里拿來的……” “再珍贵也是有办法拿來的不是.”姚黄见翩跹是个识货之人.倒是怎么都不愿意说这是从哪里拿來的. 而翩跹却是说道:“你要是不告诉这东西是从哪里拿來的.我是万万不会收这个的.” 你知道了就更不会收好不好……姚黄心里小声嘀咕道.实在无法也就开始乱扯了.说是什么姚家认识一个北燕的商人.那个商人急着要回北燕.于是就低价卖给姚家不少.她拿到这个东西觉得沒有什么用途于是就拿了过來送给翩跹. 看來这姚黄倒也是不食人间疾苦啊.这银色曼陀罗即便是在北燕也很是少见.况且一般的商人手上能有个两三枝已经是难得了.这样的东西怎么被这姚黄一说.倒像是那路边的野草一般.一拔就是一大把呢. 看來这银色曼陀罗绝不是这姚黄通过一般途径拿到的. “我不信……”翩跹看着姚黄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也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半是诱哄的说道:“你就告诉这东西是你从哪里拿的吧.不然我这用的不安心.你想因为你送的东西让我很是不安吗.这就不是朋友做的事啊……” 姚黄咬着唇看了一眼翩跹.像是下定决心的了一般.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谁知太过用力.倒是震得手掌生疼.于是姚黄捂着手.说道:“好吧.我可就告诉你吧.这什么银色曼陀罗是我从一个北燕的药材商那边买的……” “花了多少银子.”翩跹敏锐的察觉到这姚黄一副像是做错事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安. 姚黄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那个.我、我沒花银子.” “哈.”翩跹已经做好这姚黄给自己报出一个高价的时候.沒想到姚黄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一时倒是让翩跹有些反应不过來. 姚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后怕是让翩跹误会.连忙解释的说道:“那个、那个虽然沒有花银子但是这的确是银色曼陀罗沒错.的确是个好东西啊.你可别不相信啊.” 这姚黄就是单纯的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应该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吧.对着这样仗义天真的姚黄.翩跹倒是一点也说不出什么來了.但是这件事看起來的确是有些蹊跷.也只得笑笑.说道:“你可是帮了这北燕药材商人什么大忙.他赠与你的.” “哎.你怎么猜到的..”翩跹话音刚落.这姚黄就诧异的看向翩跹.原本已经很大的眼睛.一时间竟然还能再睁大. 翩跹则是拿起放在桌上的银色曼陀罗.仔细的端详.笑着说道:“你可知道.这银色曼陀罗在北燕中可是代表的什么意思.” “什么.”姚黄不解的问道. 翩跹不怀好意的看向姚黄.笑道:“平安.祥和.北燕有个风俗.那就是成亲的时候.男方要把采一支银色曼陀罗亲手带在女方的头上.这样就能保证两人这一世平安.和和美美.哎呀.送这花给你的可是一名男子啊……” 姚黄一听这话.这脸顿时就红了起來.目含羞意的一把推开凑上前來的笑脸.啐道:“你净胡说.” 可明显.这姚黄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习武之人.是一个手提几十斤大刀的习武之人.这充满娇羞之意的一推……其实一点都不娇羞啊. 幸而翩跹也勉强算是个习武之人.不然非被推到在地摔个四脚朝天. 虽然翩跹沒有被摔得四脚朝天那般狼狈.但也是被退了个大趔趄.连人带椅的倒是被推远了好几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章 秦家 姚黄有些错愕的看着那个连人带着椅子被推开好远的翩跹.随后便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手脚并用的把翩跹拉了回來. 饶是素日以冷静自持著称的翩跹.这时也是有些发傻.愣了好半天后才开口说道.“这个……姚小姐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壮士.”这话说到后面倒有几丝调侃的意思.翩跹甚至还开玩笑的.对着姚黄拱了拱手. 姚黄这下就更有些难为情了.毕竟一个女子力大如牛在那个时代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值得拿出來骄傲个三天三夜的事情. 翩跹见这姚黄有些尴尬.这段日子和这姚黄相处下來基本也就摸清了这丫头的品行.天真直爽.但这嘴皮子的功夫可能不是太好.也不算是什么太经得住逗的人.怕一时把这姚黄给惹毛了.这好端端的一件事也就落得个惨淡收场.那就不美了. “算了.不逗你.你还沒告诉这赠你银曼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于是翩跹再次吧这话題引到刚才所说的那件事上去了. 姚黄这下像是抓到话头了.忙解释的说道:“这赠我这银曼的人虽是男子.可他明明就有了妻室啊.我是上次在街上遇到他的妻子.他妻子遇到些麻烦.我出手帮他摆平了.为了答谢我这才送了我这银曼呢.” “哦.那倒是我误会了.”翩跹笑了笑.刚才那略显尴尬的气氛已是烟消云散.这边翩跹像是想到什么.又说道:“看來姚姐姐这次是帮了人家大忙.果真有女侠风范啊.” 姚黄就是不太经得住夸.见翩跹一夸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见她嗫嚅的说了一句:“其实也沒什么啊……就是帮她抓了个小偷罢了……” “哦.”翩跹倒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心下倒是有些怀疑.这银曼能千里迢迢带到这安国.且不说这银曼在北燕自身价格也是不菲.就说这千里迢迢带來的周折.想必这价值倒也是珍贵.看來这北燕商人出手倒是大方.这大方的背后……会不会又另有隐情呢. 姚黄像是早就料到这翩跹的反应.解释道:“其实挺那药材商人的口气.这银曼在她家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太过珍奇.哦.对了.他说他娘子娘家姓秦.这在北燕似是一个大姓.” 一说姓秦.这翩跹也就明了了.脸上随即就露出一个笑容.调侃道:“原來是秦家人啊.那看來这北燕商人倒是來头不小.”翩眼睛一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问道:“莫非那人姓于.” 翩跹像是一下就激动了起來.这倒是让姚黄有些措手不及.仔细回忆了一番和那人的对话.有些不肯定的说道:“好像……是吧.我好像听人喊他于老爷什么的.” “那就怪不得了.”翩跹眼中忽然泛出一道亮光.翩跹似是比姚黄想象的还要激动一番. 这姚黄怎么说也是在大家长大的.见到翩跹这副反应.也就猜到这其中势必有些什么纠葛的.忙问道:“怎么.这人是不是大有來头.” 翩跹笑着看了这姚黄一眼.笑着不说话.坏心眼的故意掉着姚黄的胃口.自己拿了个杯子.也不做声.就仔细的婆娑着那上面的纹路罢了. 这姚黄见到这样子.便知翩跹是有意要逗逗自己.脾气倒是有些上來了.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翩跹就说道:“算了.不说就不说嘛.” 哎呀.这就耍脾气了.翩跹倒是无奈.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讨好的拉拉这姚黄的袖子.柔声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來.我跟你好好说说.” 这姚黄顺从的被这翩跹拉了回來. 小孩子脾气.翩跹在心里腹诽道.或许也就是这小孩子脾气让翩跹异常的喜欢跟姚黄在一起.不用耍弄什么心计.就这样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活着.翩跹带着和解意思的给这姚黄沏了一杯热茶.拿到这姚黄的面前.姚黄像是同意和解了一般.接过这茶. 翩跹看见这番场景之后.便开口说道:“如果我猜的沒错.你这几日见到的那北燕商人应该就是北燕皇商于家的人.而这人的妻子秦氏.在北燕可不止大姓这么简单.秦氏一族掌管北燕极寒之地已是时代久远.而北燕的珍稀药材大多都是长在那个地方.可以说秦氏一族几乎垄断这北燕珍稀药材.而不仅如此.自几十年前起.秦氏家族就开始和北燕皇族联姻.家世也慢慢壮大起來.如今.秦氏家主就是现在担任北燕国师一职.也就是现在这北燕皇帝亲妹婿.” “哦.我知道.是秦宇国师.我记得他.”一提起那北燕国师这姚黄倒也还是有些印象.三年前这北燕国师曾经來过一次安国.而接待这北燕国师的正是那姚黄的亲哥哥.所以姚黄倒也是私下里见到那国师几面.那国师当真是清俊无双.随着那年轻时候的气质沉淀下來.整个人就像是块宝玉一样.风华绝代的感觉. 但随即这姚黄却又从这回忆中抽身而出. “哦……怪不得那女子也沒太在意这银曼.我那个时候还真把银曼当个宝物.在她眼里看來也就像是个沒见过世面的人吧.”姚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 翩跹被这姚黄话里的揶揄给逗笑了.继续道:“那可不一定呢.虽说秦氏一族是掌管整个北燕的珍稀药材.但这东西每年产量少.当真是个宝物.人家是真心的想和你交个朋友呢.” 姚黄倒是被这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眼翩跹那含笑的眼睛.忽然间.心下却是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洛翩跹……怎么.怎么会有点像……那个人呢.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呢. 翩跹这边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意.所以也沒太注意着姚黄的一时失态.若是说这秦家人和北燕皇商都已经來到这都城.那自己也大可寻个机会去向他们买些药材了.不得不说.这北燕可是有许多的药材的功效倒是极好.只是翩跹一直都无缘相见.不知道能不能讨要到些许种子.要是能种到这安国來.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那这样.这药材你就收下了吧.”姚黄看了看翩跹那略带兴奋的模样.忽然问道. 翩跹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姚小姐了.” 翩跹倒是不客气.一下就把这银曼放到了自己这边.这姚黄沒想到这翩跹会这般干脆.总以为她至少还是要好好推辞一般.可偏偏这爽朗干脆的性子很对这姚黄的胃口.姚黄只是错愕了片刻.脸上就露出个爽朗的笑容.很是开心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笑道:“这就对了嘛.扭扭捏捏的想想就麻烦啊.” 翩跹莞尔一笑.和这姚黄相处多了.倒也真有几分以前在许州和那些江湖人相处的感觉呢.倒是亲切. 不知道是不是这气氛太好.翩跹觉得有些口渴.也沒什么扭捏的就把脸上的纱巾除掉.给自己倒了杯水.就在翩跹拿起这茶壶的时候.明显被翩跹的举动吓到的姚黄.忽然抓住翩跹的那拿起茶壶的手. 翩跹有些奇怪的把眼看向姚黄.用眼睛问着.怎么了. 这姚黄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却组织不了语言.或许是组织了.但却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是对翩跹的一种伤害. 翩跹从姚黄这眼神中就看了出來.她到底想说些什么.于是很镇定的就替姚黄说道:“你是不是要说我脸上的伤啊.” 姚黄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摇头.解释道:“沒有沒有.其实.其实我就想说……额.这茶壶不错.这茶壶不错.” 这姚黄在心里不由的又骂了一句自己嘴笨.哪有人这样说话的.这不太明显了吗.明显又要伤了这翩跹的心.姚黄那样子看这就像是明明想给这翩跹些安慰的话.但却是怎么也说不利索的样子. 翩跹也不戳破这姚黄的心思.倒是爽快的松开那拿着茶壶的手.还顺手把自己的茶杯递了过去.翩跹笑着说:“好吧.那就麻烦姚小姐用这漂亮的茶壶给我沏上一杯茶吧.我可是不胜荣幸呢.” 姚黄心里暗自叫苦的把这茶给翩跹沏好.然后还把那茶捧给了翩跹.翩跹忙伸手去接了.姚黄的眼睛也就看见这翩跹脸上的伤疤.连忙缩回眼.一时间也不知道把眼睛放哪里合适. 翩跹笑了笑.也就放过姚黄.不逗她了.自己主动捡起话題说道:“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吧.很恐怖吗.” 姚黄连忙摇摇头.说道:“沒有.沒有.其实已经好了很多了啊.” 翩跹闻言倒是加深了自己嘴角的笑容.说道:“是啊.已经好多了啊.所以你也就不必这般小心翼翼的怕什么在我伤口上撒盐了啊.”说着.翩跹拿起自己手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心里暗自惬意的点头.这大冬天还是喝杯热茶最是舒服了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相似 姚黄倒是沒有料到这翩跹有这般豁达的想法.脱口而出道:“那你怎么不回家啊.你可知道这京城内外都传成什么样了.我和姐姐还真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就出家或者自尽了.忙过來想给你开导开导呢.” 这姚黄这么一副控诉的口气.好像自己要是不伤春悲秋.或是沒有痛苦郁闷还对不起她一样了.翩跹心里暗自腹诽道.面上倒是故作深沉的说道:“我不回去自有我的道理啊……反正与这脸上的伤沒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虽是前些日子还会对着这脸上的伤哭一下.但现在差不多已经接受了吧.” 这翩跹话中的深意可以被解读成很多版本.但这姚黄却本能的联系到那最简单.也是京城内外如今最盛行的那个版本.这翩跹啊.是怕那周家的人找自己麻烦.毕竟自己的嫡母姓周.她回去怕是有苦头吃的啊…… 想到这里.姚黄心下不由的起了一阵怜惜.只听着姚黄声音放缓.很是温柔的说道:“你不要怕.那个……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定是会为你做主的.你可别怕了他们去.” 翩跹光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姚黄理解到什么地步去了.但这翩跹也是懒得费劲去戳穿这个.也就不说话当默认了. 这姚黄越看翩跹越觉得她的脸上写着苦大仇深这四个字.越看也就越心生怜惜.特别是在看到她那精致漂亮的右脸和那显得有些狰狞的左脸.心下更是起了一阵激荡.这嫡庶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这庶出的孩子怎么就注定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呢.这姚家虽然也是有几个庶出的姐妹.但平日里这姚家主母治家甚严而且也是松弛有道.这姚家虽然也是有那嫡庶之间的差别.但却不是很大.这姚黄和那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感情也很是不错.所以姚黄在翩跹身上是第一次体会到那嫡庶之间那深深的差别. 不知道想到什么.这姚黄竟然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翩跹.以后你可万万不能当人家的侧室啊.” “哈.”翩跹倒是一时沒太理解这姚黄的想法.怎的一下子就说到这嫁娶上來了. 姚黄见到翩跹这反应也自觉失言.也沒说什么.就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这天色也是不早.这翩跹看了看这外面的天色.像是不久就有一场大雪.而这离那姚府也是有着一段的距离.就想着.让这姚黄赶紧回去.这越完倒是越不安全.可这翩跹还沒开口呢.这姚黄就说道:“哎呀.这天那么晚了.我可得赶紧回家了.不然这我爹娘要担心了啊.” 这正中翩跹下怀.翩跹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挽留了.今日多谢姐姐的探望了.” “说什么呢.我还要好好谢谢你的招待呢.那些糕点倒是好吃的紧呢.”姚黄笑了笑.但看着这眼神却好像不太对.似乎倒是很失望. 这翩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是翩跹不想留着这姚黄.而是翩跹有预感.今儿个晚上应该是会有事要发生的.这多一个姚黄倒是又多一个不确定啊…… 这姚黄心里也是叹了口气.随后便跟着这翩跹去跟若蝶辞行. 若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天色.忽然说道:“这天色却是不早.且看着这不久应该就要变天.你个姑娘家的自己回去也很不安全.如果姚小姐不嫌弃鄙观简陋的话.那就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等明日天好点了.我再派人送姚小姐回去.” 这下可是正中这姚黄下怀.姚黄也沒多加推辞.倒是提出想和这翩跹住一间房.翩跹只好心里苦笑.面上含笑的答应了. 这晚些时候.翩跹已经吹了灯.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还沒钻进这被窝.就见那姚黄把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满眼兴奋的看着翩跹.这倒是结结实实的吓了翩跹一跳. 翩跹只得寒暄的说道:“还沒睡啊.” 这姚黄则是心直口快的说道:“沒啊.等你呢.” “等我.”翩跹掀开被子.躺了下來.转过身看着姚黄笑道:“怎么.莫非你怕黑.” “你才怕黑呢.”姚黄回了一句.随后又黏了上來.对着翩跹说道:“我们來说点悄悄话吧.” 这一般要是两个姑娘家能有个机会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基本上都是能秉烛夜谈从这陌生人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掏心掏肺的死党.其中这分享各自的秘密.可是功不可沒呢. 翩跹自小身边的女伴也就是來來回回那几个.所以这翩跹倒是很少有机会能和这样的一个朋友促膝长谈交换彼此的秘密.这对翩跹來说倒也是新鲜.于是翩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道:“你想要聊什么啊.” 姚黄想了想.忽然说道:“翩跹.我有沒有跟你说过.其实我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哦.”这倒是新奇.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母亲早逝.而自己又跟父亲长得不像.剩下唯一一个有点血缘关系的也就是若蝶.可自己和若蝶也不是太像.所以这翩跹倒是很少听说自己长得像谁的. 姚黄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你们长得完全不像.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的什么地方非常像对方.” 翩跹倒是被这话搞糊涂了.只得继续问道:“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什么像不像的……那我们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啊……” 姚黄听出翩跹语气中的无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也就不卖关子了.便说道:“其实我是今天忽然间觉得……你好像和那北燕的国师秦宇大人很是相像.” 又是北燕国师.前几天那刘昭才刚和自己讲了什么这北燕国师清俊无双啊.什么医术高明什么的.翩跹心下一阵涌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这预感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下去.毕竟那人是北燕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系呢. 翩跹嗤笑一声.随后调侃姚黄道:“我.和北燕国师……这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姚黄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是傻气.也就笑了笑.当是个玩笑一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你们身上的气质都是那样安静祥和招人喜欢吧.” “这话可是越说越离谱了啊.姚姐姐你说我招人喜欢可以.可你说一个男子……招人喜欢.那可就……有些羞啦.”翩跹是铁定主意要好好逗逗这姚黄又是哄着她脸都红了. 姚黄有些羞恼的捶了捶翩跹.翩跹笑笑不说话. 随后两人也就说起了一些女孩子家的小秘密了.这姚黄毕竟在这京城长大.虽是这心性比较单纯.但却也着实知道不少这八卦杂谈.在聊到姚紫身上的时候.这姚黄忽然压低声音.偷偷的把这翩跹拉到被窝里.小声的说道:“翩跹.我就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翩跹嗅出这其中有浓浓的八卦味道.倒也很是好奇.就问道:“你大可相信我.我自是不喜欢嚼人家舌根的.若是不信.那也就不用跟我说了.” 姚黄想了想.就说道:“我自是信你的.其实我还想要让你帮我出些主意呢.” “哦.那就说來听听吧.”翩跹挑了挑眉.直觉告诉她这姚黄这次说的事很是不简单. “其实啊……我昨儿个偷偷听到父亲和哥哥在讨论姐姐的婚事.我的话.他们觉得倒不是那么苦恼.只要找个门当户对我又喜欢.或者说是家世差一点也不要紧.只要我喜欢就可以.可姐姐的事.听父兄的意思.像是想把姐姐嫁给那个异姓的王爷或是国公.” 这个事情翩跹本也就是猜得到的.以姚家的权势和他们想要做纯臣的心思.大抵也就只有这些王爷和国公能满足条件.这姚黄比姚紫又是何其幸运啊.每个嫡长女要背负的东西往往都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因为她们比一般子女高贵一点的身份.就注定她们的婚事是代表整个家族的走向.是要小心有小心的.姚黄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一个嫡女还沒有能完全代表一个家族的意向.但多了一个长字.却是大大的不同. 但翩跹知道.这姚黄要跟自己说的怕不是这个.于是继续追问道:“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姚大人心中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翩跹一语切中要害.这姚黄忙说道:“那可不是.我偷听到.他们好像是要把姐姐嫁到南边去.应该是想让姐姐嫁给这平南王府的世子.这平南王妃和母亲好像已经偷偷的通过几回气了.” 翩跹闻言.心上忽然一空.就像是被什么人生生的挖去了一块.但翩跹却是不能表现出來.只得强颜欢笑道:“是吗.那倒是件好亲事.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吗.” 这姚黄继续说道:“可我把这消息告诉姐姐的时候.姐姐一点都不开心啊.我想帮帮姐姐.” 不知为何.这翩跹心上松了一口气.若要是这般的话.应该还是会有转机的吧.可这翩跹这口气还沒松开多久.这姚黄的下一句话就让翩跹觉得心上压上了无数块大石. “而且那平南王世子很是混账.据说在打仗的时候还给自己收了一房小妾.你说我怎么可能让姐姐嫁给那样一个人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急病 “什么.”翩跹猛地一个激灵.直接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來.一直冷静的好似从未有过涟漪的眼睛里.此时竟然波涛汹涌.甚至这翩跹的手好像是因为震惊或者可以说是愤怒还在不自觉的发着抖. 这冬天的夜里虽是紧闭着门窗.可是那风还是像是无孔不入的钻进这房间.因着翩跹这突入起來的起身.一边的姚黄觉得一阵发寒.下意识就把被子裹了起來.吃惊的望着这洛翩跹. 翩跹接到这姚黄投來的奇怪的目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悻悻的躺了下來.把自己的被子再次整理好.睁着眼睛看向姚黄.尴尬的说道:“这消息你从哪里听來.倒也是有些出人意料.我自幼在这许州长大.我祖母和这平南王府也多少有些交情.我也见过这平南王世子.这看起來.他应该不是那般胡闹的人啊.” 这战场上瞬息万变.这赵旭是那领军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荒唐的在打仗的时候给自己纳妾.这岂不就是动摇军心.到时候那各级将领纷纷效仿.都在打仗的时候给自己娶个小老婆.纳个小妾什么的.那还怎么打仗呢. 听着翩跹的解释.姚黄倒也是沒太怀疑.毕竟这平南王府说起來和洛家的老太君还是沒有出五服的亲戚.翩跹这般惊讶虽然奇怪但也是在情理之中.姚黄继续说道:“你也觉得荒唐吧.要不是从我大哥嘴里听到的.我也是万万不相信的.据说那世子纳的妾室还不是一般人.说是军队里哪个将军的嫡亲女儿呢.” 翩跹一时还是不相信.试探着说道:“那你大哥是从哪知道……可别这冤枉了这平南王世子啊.”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不客气了.但姚黄却也是不恼.在她心里她只是觉得.毕竟这翩跹和那平南王府也是亲戚.乍一听这消息想也是正常.也只是耐心的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不信.可我大哥现在是在这御史大夫手下中当差.况且我大哥素日里也不是什么嚼舌根的人.能从大哥嘴里说出來的事想必都是真的.” 翩跹觉得自己手上粘的发凉.像是抓过什么蠕动的毛虫.满手的黏腻恶心.饶是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她.此时竟然也组织不出什么话來说. 不.这不是真的.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翩跹在心里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自己和赵旭一起长大如今相伴已经十余载了.这赵旭从來都不是这般不知分寸的人.说不定是有人要陷害于他. 翩跹虽是心里这样不断的告诫自己.可是那鼻尖的酸意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翩跹微微垂下眼.咬紧下唇.再也说不出话來了. 这姚黄离得翩跹很近.但翩跹那头如墨的发丝却正好将翩跹的脸埋在发丝里面.这姚黄一时也看不清楚翩跹的样子.倒也沒察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这翩跹不说话有些怪异. 这姚黄试探性的叫了下翩跹. 翩跹头也不抬.只是自那枕头之间.传來一阵显得虚弱的声音.“嗯.我在听啊.” 这姚黄虽是平素比较单纯.但这不代表她连这一点洞察力都沒有.翩跹这副模样十分奇怪.小心翼翼的问道:“翩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翩跹自枕头之间抬起眼看向姚黄.那凝聚在眼睫毛上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堪堪的自翩跹的眼睫毛上掉落了下來.借着自外面投來的光亮.投射出一个清冷的光泽. “啊.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啊……”见到翩跹流泪.这可是大出这姚黄的意料.姚黄连忙伸出手拭去这滞留在翩跹脸颊上的泪.连忙轻声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可不要哭啊……” 姚黄突入起來的安慰.让翩跹有种溃不成军的感觉.看着视线中那逐渐模糊的姚黄.翩跹忽然好想要抱住她好好哭一场.可是翩跹还是忍住了.死命的紧咬着下唇.使出全身力气让自己的理智连忙回來.忽然翩跹眼睛一眨.将那积蓄在自己睫毛上所有的眼泪都眨落.然后缓缓伸出手.忽然一阵异香钻进了这姚黄的鼻尖…… “不哭不哭……了.”姚黄对翩跹沒有丝毫的防备.最后一个字明显的变调后.姚黄忽然不省人事了. 翩跹似是一下被抽走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虚弱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破烂娃娃.直直的躺在床上.任凭那眼泪自眼睛起.流向四周.滑落在翩跹的脸颊.钻入翩跹的发间.翩跹清楚的感觉到那泪水滑落的方向.那股凉意像是穿过头皮直直渗进这翩跹的脑中.翩跹有种头皮发麻的不真实的感觉. 翩跹忍不住用手背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压制住那就要溢出口的哭泣声.翩跹在心里不住的说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无论翩跹再怎么告诉自己.那眼泪却像是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忽然.翩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坐起.有些粗鲁的抹去自己的眼泪.穿上鞋子.披着件衣服.就匆匆的往外走去. 若蝶这边基本已经收拾好.就要上床就寝的时候.门外忽然香气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若蝶不由有些警惕.随后这门口忽然传來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像是和它的主人一般.已是失了分寸.若蝶顺手就拿起放在枕头下面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若蝶谨慎的先是看了个缝.一阵凛冽的寒风就刮了进來.吹得若蝶一个透心凉.同时.一只苍白冰冷的手猛地抓住若蝶.那冰冷入铁的手刚一触及这若蝶的皮肤.若蝶下意识的就被冷的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匕首已经出鞘. “是我.” 虽是带着浓浓的鼻音.但若蝶却还是听出这是翩跹的声音.若蝶连忙探出身子向外看去.顿时又是被吓了一跳. 翩跹里面还穿着寝衣.而外面只是罩了一件大氅.藏在帽檐里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而眼睛更是红的吓人.而翩跹正咬着下唇.而唇上还沾着几丝干枯的血迹.这可是把若蝶吓坏了. 连忙把翩跹拉了进來.触碰到翩跹的时候.这若蝶虽是有些准备但也还是被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翩跹有些木讷的进了若蝶的房间里.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当若蝶轻轻把门带上.就像是一下子打开了翩跹身子里的机关.翩跹忽然正色起來.很是严肃的对着若蝶说道:“若蝶.我问你个问題.你定要跟我实话.” 说话间.翩跹已是握住若蝶的手.那双手冷得让若蝶下意识就想要抽回.但对上翩跹那认真的眼神.一时间.若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得握紧翩跹的手.回答道:“好.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赵旭……”翩跹那发白的嘴唇自进了屋里已经慢慢褪出那抹苍白.变成了一种诡异得妖冶的红色.更映衬着翩跹唇上那残存的血迹带着一种诡异.“是不是前几日刚刚在战场上娶了一房妻妾.” “你怎么知道.”若蝶沒有想到翩跹竟然会知道这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 这话一说出口.这若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眼见着翩跹那张闪着不正常红晕的脸.慢慢发白.脸上显露出若蝶从未见过的脆弱.震惊.伤心.背叛.一时间连翩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倒是什么样的感觉. 翩跹觉得一口鲜血似乎死死的堵在自己的心尖.翩跹不由的倒退几步.下意识的覆上自己的胸口. 若蝶急忙想要去搀扶翩跹.可翩跹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力气和态度狠狠的推开了若蝶.缓缓的蹲了下來.缩成一团. 若蝶担心的唤道:“翩跹……翩跹.翩跹.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翩跹……” 她……在说什么……翩跹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转着.一种强大的眩晕感.让翩跹脸普通的蹲下都坚持不下去.一屁股的坐了下去.若蝶连忙赶过去.用身体撑起翩跹.焦急的在翩跹身边呼唤. 翩跹则是睁着一双眼睛.迷茫的看着若蝶一张一合的嘴巴.若蝶说的每一个字翩跹都知道.可是现在却是怎么样也听不懂这若蝶到底在说什么…… 若蝶看着翩跹这副样子就知道不对.连忙大声的叫人过來.于是若蝶的门被几个暗卫急急的撞开.若蝶的几个亲信也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进來.翩跹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几个白色的影子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 感觉心上一种郁结的感觉越积越多.翩跹觉得自己浑身发热.一时间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忽然.又一个白色的影子冲了过來.只见那人一把自若蝶的怀里把翩跹夺了过來.急急的拍着翩跹的背.焦急的喊道:“不要憋着.哭出來.哭出來.” 但翩跹似是听懂了.又像是沒听懂.愣是半天都沒回过神來.依旧是那样目光呆滞.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渊源 忽然间.那人像是懂了什么.猛地一掌就拍向翩跹的背.大声喝道:“吐出來.快吐出來.你快吐出來啊.” 那人声音到了最后像是有些变调.翩跹被他一掌拍的.感觉喉咙里面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可是却还是死死的堵在心尖.翩跹很难受.她的眉头都皱了起來.可是她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只是放任她在那里堵着. “你快吐出來啊……翩跹.洛翩跹.你快吐出來啊……”那人苍老的声音当中像是藏着许多翩跹不知道的伤悲.那人向來炯炯有神的眼神此时眼里倒映着全是满脸痛苦的翩跹. 那张相似的脸.似是勾起了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名字.一次.两次……难道这会是第三次吗……忽然.他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不.芊芊.不要死.不要死.” 像是被那人那痛苦的叫喊声给震醒.还是被他一直拍着的背起來作用.翩跹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來.在若蝶和那人的身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这卡在心里的郁结已经喷了出來.这翩跹的眼神慢慢的清明了起來.那人一把抱起还沒完全醒过來的翩跹.就往若蝶的床上走去.若蝶连忙在前开路.将那被子整理好.又把那热龙给烧上.一时间房里已经是忙成一片了. 那人拿起翩跹的右手.闭上眼全神贯注的翩跹诊起脉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手上的温度还是凉的吓人.但却已经是比先前好了许多. 而一旁的若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做在一边.眼里晦暗不明的审视着梓令老人那已经开始显出老态的背影.和翩跹那裸露在外的右手.若蝶从來不知道.原來翩跹也是有这个毛病的.受不了太大打击的.这样的毛病其实若蝶以前见到过一次.但沒想到这翩跹也是有这样的毛病.可据说是这毛病好像都是一家一家有的啊…… 早在几年前.若蝶用一只清荷舞大败了这北燕的一位郡主.而那位郡主当场就出现了这般的症状.还是那时候北燕的国师也就是郡主的亲生叔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了回來的. “师、师傅……”翩跹的眼睛好不容易找回当初的清明.翩跹这才认出这眼前这一直忙进忙出的老人正是自己的师傅梓令老人.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梓令老人连忙一把把翩跹按了回去. 翩跹虽是已经醒來.但那嗓子说出的话却是又小又沙哑.这虽然是沒什么大碍.但多少也是伤了一点身子. 这梓令老人像是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细心的替翩跹掖好被子.带着老茧的手指满是慈爱的将翩跹那黏在脸上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 翩跹一时间倒是沒有反应过來.她有种做了一个梦醒來整个世界都不一样的感觉.况且……好像自翩跹十二岁之后.梓令老人再也沒有用这般慈爱的态度对待过自己了. 翩跹的眼睛里面满是疑问.这让她的脸上也显出几许少见的稚气.和记忆深处那个人的脸重合.梓令老人嘴角缓缓上扬. 翩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觉得.师傅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的感觉呢.翩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刚才.我是不是怎么了……我好像.好像是……”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天塌下來有师傅在呢.”梓令老人带着些安慰的意思拍了拍翩跹的头.说道. 但翩跹从來都不是那么听自己师傅的话.她只是乖巧的闭上眼.但脑海里却还在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忽然.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眼里尽是的神色是梓令从未见过的.痛苦的扭曲的眼神.只见翩跹用着她已经有些伤到的嗓子.尖声喊道:“赵旭.对.赵旭.赵旭.他.他.他怎么能……” 翩跹的胸口忽然上下的起伏十分严重.像是有人拼命的往那里灌着气. “他怎么能这样待我.”终于.那胸口像是爆炸了一般.翩跹尖锐却满含痛苦的喊声.让梓令和若蝶都不由一惊.若蝶急忙跑了过來.而梓令连忙压住翩跹的手.自袖间滑出一支银针往翩跹的虎口上用力一刺. 剧烈的疼痛让翩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而这恰好让翩跹镇定了下來.翩跹猛地缩回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看向一脸担心的梓令老人和若蝶. 若蝶小心翼翼的靠近翩跹.梓令老人自觉的就给若蝶让出位置來. 若蝶试探性的抓住翩跹的手.见翩跹沒有拒绝.就更加靠近翩跹.直到最后一把把翩跹搂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安慰似的拍着翩跹的后背.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又刺激到翩跹.翩跹刚才的那副模样确实也是把这若蝶给吓坏了.毕竟.据她所知.这病发作的时候要是处理不当.轻则得了失心疯.重则则是心脉郁结断裂而死. 翩跹先是僵硬了一会.然后顺从把自己的头轻轻靠在若蝶的肩膀之上. 梓令老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翩跹……想哭.就哭出來吧.憋在心里.最后都是会成病因的.” 翩跹抬头看了看梓令老人.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老人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又是灰白了许多.一向挺拔的身姿此时看起來却也有些佝偻了.而这老人此时正看着自己.眼里的心疼和担忧不似作假. 翩跹的视线慢慢的模糊了起來.那一直咬碎在唇间的啜泣声也越來越大.最后.翩跹伏在了若蝶肩膀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般. 最后.翩跹哭的有些累了.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若蝶小心翼翼将翩跹放在床上.见她一直锁着的眉宇.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就替翩跹解开身上的大氅.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可谁知道.这大氅刚被拿起來.一副画像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坐在一边小憩的梓令老人微微睁开眼.就见若蝶捡起那副小像.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一脸震惊的在翩跹和小像之间來回几次. 梓令老人自觉不对.便开口道:“若蝶.怎么了.” 若蝶这才将眼光从翩跹身上移了回來.若蝶深看了梓令老人一眼.有些不太肯定的问道:“先生……您知道那殷国雪妃吗……” 梓令猛地一睁眼.眼里忽然发出骇人的光芒.只见梓令一脸严肃且充满杀意的扫向若蝶.厉声说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若蝶也是见过世面的.倒也是不惊.虽是手有些颤抖.但还算是镇定的将那副小像交到了梓令老人手上. 梓令老人狐疑的接过那画像.忽然眼睛猛地睁大.随后就像是陷入回忆一般.拿着画像.久久的沒有说出一句话.若蝶也不敢打扰到梓令老人.只是在一旁候着.不知是不是若蝶看错.她竟然觉得这梓令老人的眼眶正微微泛着红. 若蝶的眼神也越來越深邃.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良久.这梓令老人终于愿意把眼神从那小像上移开.他悠悠的开口.对着若蝶说道:“來.坐.” 若蝶乖巧的在梓令老人对面坐下.这刚一坐下.这若蝶就开口说道:“先生看來是认识这殷国雪妃了……不知.这雪妃是不是和翩跹有些渊源.” 梓令老人沒有急着马上回答若蝶的问題.再次看向这画像中的女子.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雪妃其实是安国杜家人.也就是现在洛老夫人的嫡亲妹妹.” 这洛老夫人是翩跹的祖母.而这殷国的雪妃算起來也是翩跹的长辈.这长相相像似乎也是说的过去.但这一切要基于.这翩跹.真的是这洛老夫人的嫡亲孙女. 但若蝶和翩跹都知道.翩跹并不是那真正的洛家人.可面上若蝶依然不显山不露水.只听若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之后又继续问道:“那既然是杜家人怎么从來沒听人提起过.这洛老夫人不是杜家唯一的长房嫡女吗.” 梓令老人早就料到若蝶会这样问.毫不惊讶的说道:“她自是杜家人.只是当她被选中要送去殷国的时候.自己把自己从杜家家谱中除了名罢了.她觉得自己终究是会有辱门楣.” 这梓令老人说到后面.嘴角已是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她敢一人孤身入那水深火热之地.保卫安国国土.她若算是有辱门楣.让我们这些身为七尺男儿却保护不了自己妻小的人.又有何脸面活在这世界上呢.” “看來这雪妃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这样一听.若蝶倒是有些欣赏这样至情至性之人了.“也不知这杜家小姐闺名唤作什么.这番人物怎能不再这青史之上留名.” “呵.名留青史.”梓令老人忽然短促一笑.眼里满是嘲讽.“她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更何况那青史终究也只是那胜利者用來粉饰太平的工具.我还嫌那史官的笔侮辱了她呢.” 梓令老人又把眼睛转向那个小像.有些感叹的说道:“也亏的你有这份心……她的名字.怕是除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以外.也沒几个人知道了.罢了.就告诉你吧.也让你替我多记得她一些日子.她唤作雪芊.杜雪芊.” 梓令老人唤她名字的时候.眼里.嘴角.整张脸都是那化不开的温柔.似乎用尽他一世的温柔.一世的相思.都凝成这个名字.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本应该沉睡的翩跹.缓缓的睁开了眼.雪芊……杜雪芊…… 杜雪芊啊杜雪芊.你和我.究竟又有什么渊源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主意 这是若蝶第一次见到梓令老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眼神说话.心里涌上一丝动容与不忍.是爱慕吧.深深的爱着那个唤作杜雪芊的女子.若蝶一时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给自己沏了杯茶.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都是睡不安稳. 不知什么时候.翩跹悄悄的睡去.又静静的醒來.醒來一看.周遭已是熄了蜡烛.唯一的光源也就是外面灯笼透进來的浅淡光芒了.翩跹口渴难耐.只好趿着鞋.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余光一撇.竟透过窗户.见到那墨蓝色的天空飘起了几丝纯白. 下雪了. 翩跹披上衣服.捧着杯子.轻轻的把这窗子再开了一点.伸出手去.不一会儿.指尖就缠绕上了一抹晶莹.看着眼前的雪花.翩跹忽然烦躁不堪的心思一下就沉淀了下來. 这雪下的可真大啊.许州就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雪…… 翩跹的眼神渐渐放空.心思不由的跑回自己的记忆当中.也是这样的大的雪……还记得那是七岁的时候.翩跹生了场大病.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翩跹熬不过去了.那个时候.师傅说要出去找药材.一走便是个把月.这让一直对自己很乐观的翩跹.似乎都要觉得沒有希望了. 而那个时候.只有赵旭那个傻瓜.傻傻的每日一下了课就往翩跹的房里蹿.平南王妃怎么拦都沒有用.一想到这里.翩跹不由暗自苦笑.自己好像从來就沒有讨过王妃喜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时间久了.都让翩跹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有这般的令人讨厌. 也就是这样大雪封山的夜里.翩跹再一次发起了烧.意识已然模糊.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浑身发热.四肢发冷.这让翩跹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整个人就像是置于水中.上下沉浮.一点自救能力都沒有. 是赵旭最早发现翩跹的异样.那日.赵旭逃了课.提早自宗学回來.就直接蹿到了翩跹的房里.看着翩跹这般模样.吓得眼泪都流了下來.就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啊.那凄厉的程度.可是把守在门外的丫鬟婆子吓得够呛.这只是翩跹后來醒过來的时候.听别人讲的罢了. 翩跹那时候意识已经模糊.朦胧之间.只记得有人一直抱着自己.搓着自己冰冷的四肢.一直跟自己讲话.一直一直……直到翩跹醒來的时候.赵旭的嗓子.也是哑了三四天.当然.翩跹醒來的时候.这赵旭可是又哭了好大一遭.但却故作凶狠的握紧拳头.警告翩跹.要是告诉别人.他会揍人的.脸上哭的一片稀里哗啦.竟然还想着來威胁别人.这赵旭也当真是……有些傻气啊. 翩跹虽是这般腹诽.但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是怎么样都压不下去的.翩跹今年十七岁.这十七年中.单单和赵旭认识.怕也就有十七年了.一起由稚嫩走向成熟.两人都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也见过彼此最天真的时候.在一起的回忆太多太多.多的像是一场雪就足以让翩跹记起很多事情來. 翩跹缓缓的呷了一口茶.眼中一片清明.似是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罢了.这十七年的感情.若连我都不相信他.那么这世上还有谁能相信他呢.他定是知道翩跹的底线在哪里.若是连这般底线都要触碰.那或许.只能说不爱了.罢了. 若当真如此.翩跹也从來都不是会纠缠的人.不爱了.强留又有什么用呢.至多.老死不再相见吧. 一想到这里.翩跹心脏像是猛地被扎了一针.很深很深.翩跹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翩跹自嘲的想到:看.一想到这事就心疼了吧.世人都以为你薄情.而你却恰恰是多情的.只是将所有的感情集中的放在几个人身上罢了. 情深不寿……翩跹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词.随后也就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不知为什么.翩跹觉得这有些不祥.只得再呷一口茶.压住那上扬的嘴角. 翩跹醒來沒过几天.师傅就回來了.带來了许多翩跹都沒有见过的药材.几服药下去.翩跹的身子骨竟然就那样好了起來.事后.在翩跹的一再追问下.师傅才说.那是产自北燕极寒之地的药材.那个时候.翩跹就对北燕的极寒之地产生几分向往.做梦都想要去看看.但师傅从未允许…… “你醒了啊.”翩跹兀自捧着茶在窗前发呆.梓令老人已经推开门走了进來. 翩跹回过神.嘴角换上另一种笑容.轻轻的.但却是一派从容. 这让梓令老人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大气.这算是想通了.那就好啊……她这病最忌讳的就是太过执着.若是一直执迷于什么事一直钻牛角尖的话.怕是还会再发作. 梓令老人走到翩跹的身边.两人都有意避开关于赵旭的话題. 翩跹用一种闲适的口吻.问道:“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生我气.这几日都不來见我呢.” “生气.怎么会.”梓令老人见翩跹身上虽然是披了件衣服.但看着还是单薄.于是又自旁边拿了件大氅递给翩跹.小声的警告道:“这病还沒怎么好.怎么还穿这么少呢.” 翩跹顺从的把杯子递给了梓令老人.乖乖的把披风披上. 梓令老人将茶杯再次递到翩跹的手上.继续刚才那个话題:“你的法子的确很妙.既能避开选秀.也能成功入宫.甚至还能压周氏一头.一石三鸟.况且.你脸上的伤你也处理的很好.怕是要过个两月才能完全祛疤.而那个时候.你也已经入宫了.” 梓令老人不由的把眼神放在翩跹受伤的脸颊上.眼中也划过一丝不忍与无奈. “我还以为师傅生气了.听到我受伤都不來看我.”这话说的有些孩子气了.翩跹刚一说完.也就察觉到了.又马上急急的说起另一件事了:“其实我从未想过这般早就和周氏起冲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周氏盯上了.” 梓令老人看着翩跹长大.也知道她惯用的伎俩.她其实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却过早的把自己当成大人來看.不允许自己有像孩子那般软弱的时候.这也就不戳破.当之前那一句沒有听到罢了.“这周家的人这几年已经是太过于专横了.怕是有一点不如意都受不了.你也只是撞上罢了.也罢.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但你自要万分小心.” “我晓得的.”翩跹点了点头.一时间也就不敢打破这一气氛.毕竟自翩跹越长越大.心里的主意越來越多起來.和梓令老人已经甚少有这般融洽相处的时候.沒有小心翼翼的揣摩.沒有强硬到底的坚持.沒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像一对普通的爷孙闲话家常罢了. “物极必反.这周氏已是嚣张到这个地步了.怕也是离那死期不远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沒有哪个帝王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梓令幽幽的开口说道.历经两代.见证了安国由积弱走向强盛.走向统一.成为这大地上盘踞的巨龙.梓令自是也参透了不少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讲究的应该就是个平衡之术.放眼这朝中能和周氏下岗抗衡的怕也是沒有几家.难不成圣上有意要扶持几家上來.”翩跹顺着梓令老人的话往下一点.倒是有些兴奋.周氏倒霉.翩跹自然是会开心的.“而这周家是文臣出身.现如今他势力再大.却也是插不进那军队之事.若是圣上有意要找人抗衡这周家怕是会往这些军功勋贵中找起……若是这样……” “那近來刚打过胜仗的洛家怕是一个极好的选择.”翩跹眼睛里此时正映射出外面白雪折射进來的光芒.很是耀眼.眼中跳跃一种兴奋.那兴奋不太寻常.就像是一只蛰伏多年的狐狸终于找到一次反击的机会一般. 梓令老人看着翩跹这般眼神.忽然想到:若她身为男子怕也会是一个人物.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打消了.若是翩跹真的是生作男儿的.怕也就活不下來了.那份遗传自上代的聪颖.敏锐甚至杀伐果决.梓令不敢想象.若是身为男子的翩跹.是否还会有这般看重感情.况且.一旦让翩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会如何选择……梓令丝毫不怀疑.翩跹有如她先人一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那一刻.梓令忽然迷茫了. 翩跹敏锐的察觉到梓令眼神的奇怪.倒是很快的噤了声.自己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师傅的眼神怎么这般的奇怪. 梓令毕竟已经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见到翩跹这般模样.也知道是自己的样子吓到翩跹.于是接着翩跹刚才的话題继续说道:“不错.洛家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这几次你和周家的纠葛.这更是让圣上更是有机会这洛家和周家的关系做文章.” 翩跹这次倒是学乖了.很好的收敛住眼神中的异彩.说道:“那南边的战事要是结束的话.这平南王府也大有复兴之势.这样的话平南王府和洛家一联合.在军权之上.周家已是不可撼动半分了.这隐隐有可以抗衡这周家之势.但是……”翩跹忽然话題一转.倒是显得有几分顾虑.眉头微皱.说道:“但就是这平南王府和洛家在朝廷中的文官堆里竟沒有几个交好的对象.这样.两家在朝廷之上倒也是很被动.要是……有人可以相助那便是极好的.” 梓令听出翩跹语气中那隐隐有了主意的模样.倒是起了心.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听你这话像是已经有了主意.说來听听.”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夜话 翩跹刚醒这站久了已是有些疲倦.于是对着梓令老人说道:“师傅.我们坐着谈吧.” 梓令老人点了点头.就径直坐了下來.翩跹绕过老人.拿起桌上的火柴.接二连三的点上了这房间里的四只蜡烛.房里顿时明亮了不少.同时.这也是给屋外守着的人一个信号.翩跹刚坐下沒多久.屋外守夜的婢女就进來请示了. 翩跹还沒说话.梓令老人就道:“你身子不好.不得饮酒.拿个炉子.为师亲自为你煮茶.” 翩跹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有些孩子气的缩缩头.然后对着那人点了点头.那人就退了下去. 等着那人走了之后.翩跹这才开口道:“师傅.弟子其实想着.无论是平南王府和洛府一直都是以武功传家.这入朝为官的人甚少.所以.翩跹想着.若是真要联合两家对抗这周家.那朝中须得有人.弟子粗略的想來.朝中的有几家最为合适.一是丞相姚家.一是翰林院首徐家.还有就是这御史大夫华家.” 梓令静静的听着翩跹的分析.心里忧喜参半.喜的是这与有荣焉.这样的孩子是自己亲手教养出來.的确不输给任何男子.忧的则是这样一个人物.若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又会横生枝节.但很快.梓令老人就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自己教养出來的孩子难道不知道.这丫头虽是素日里不怎么说话.但骨子里却是个极其重视情谊的人.无论她的先人们都是谁.这亲手养大她的皆是安国人.又怎么会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呢. “但其中按着这姚家近來的样子.倒像是要走纯臣的样子.不会和我们两家联合.” 梓令老人这边倒是说话了.轻轻呷了一杯捧在手上的茶.也是要借着这举动压制住嘴角那轻蔑的笑容.这样的神态翩跹倒是十成十的像足了梓令老人.“因着如今几位成年的皇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姚家自己的那位娘娘生的皇子年纪太小.完全沒有和成年皇子相抗衡的资质.而这姚家的枝叶又太多.树太大.若是一不小心在皇子当中站错了队.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姚家那些老狐狸才会做出一副纯臣的姿态.” 梓令老人这话锋一转.说道:“更何况.这姚家太过于扎眼.若是姚家还和这两家联合.那怕也是会引起这圣上的忌惮.” 这言语间似是有着指点的模样.这倒是出乎这翩跹的意料.毕竟师傅甚少和自己讨论这军国大事.素日里不是翩跹说.梓令听.就是角色倒过來.很少有这样交流的样子.今日倒也是反常.但翩跹也是顾不了那么多.毕竟这和自己师傅讨论这军国大事定是会受益良多. 翩跹摆出一副受指教的模样.继续说道:“而这御史大夫华家.御史大夫素日里也最是不喜欢的就是和这军功世家扯上关系.他们有骨子里的傲气.觉得我们这些大族都只是蒙受祖先荫护的纨绔子弟.怕是不太会和我们联合.” 梓令见翩跹似是对这话題甚有兴趣.也是有些起了兴致.毕竟谈论军国大事能让很多男子都热血沸腾.梓令老人虽是沒有那般毛头小子的容易激动.但也是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兴致.对这翩跹所说的华家倒是有些嗤之以鼻.道:“这番靠着科举上來的人都是这般瞧不起这些世代勋贵.但就单说这华家吧.难道不是当地的名门望族.难道沒有受到自己祖先庇护吗.不然哪有机会读那些圣贤书.更何况考着科举难道不用请名师.不用有盘缠路费.而这些费用.我就不信是这些大少爷自己去挣的.谁给了他们这般勇气去瞧不起所有人.现在国之战乱未平.那些显赫人家.哪家的孩子沒有上过战场.单单那祁家.死的就剩下那两兄弟了.就这样的家族.那些文臣还不是一有什么事就追着人家骂.” 翩跹见自己师傅这般气愤.便也就猜到.这师傅是为了前几日这御史大夫华让上书要参了祁家兄弟纵马伤人一事.这祁家兄弟虽是被圣上保住了.但也是被责罚了一番.而自家师傅和祁家素來有些交情.这般看來.也就情有可原了.但翩跹觉得.虽然有些时候这御史大夫所奏之事不免有些鸡毛蒜皮.但偏偏也就是这样的一群人.在监督这些军功勋贵.让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在另一方面.他们其实真正的在保护着那些百姓们.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往往沦为权力倾轧的利器.但这不能抹杀他们存在对百姓的必要.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往今來许多话本子.一有什么冤屈都要上京找御史大夫告状. 其实翩跹明白师傅不喜欢这华家.也是故意提起这一家的.至于意欲何为……翩跹脸上脸上浮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翩跹点了点头.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恐怕就剩下这户部尚书徐家了.” 梓令老人一听这户部尚书的名头.停了片刻.似是在想着什么.最后也是觉得.似是这徐家最为合适了.徐家在朝中的势力沒有姚家那么大.毕竟像是姚家这般人家.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朝野不安.也沒有像华家那般孤傲.标榜着清流.那样难以打交道.于是便看向翩跹.说道:“那你有何想法想要联合这徐家.” “这世间怕也就只有这永恒的利益最吸引人了.”翩跹笑得意味深长.道:“这徐家近年來倒是颇受周家的压制.这徐家人想摆脱这般的局面已是很久了.那日颖岚公主生日的时候.那徐家的女儿就很是想和我套近乎.她看重的无非就是那日我得了太妃的看重.以及我对着周家的厌恶.言语间也颇是打探我和周氏的关系之意.我想着徐家已经大有要开始联合各方势力和这周家抗衡了.” “这内宅妇人之间的斗争竟也能反应这前朝的风向.”梓令老人忽然感叹道.这和内宅的女子打交道.怕是梓令老人这一生最是头疼的事情.恐怕也曾经是最为不屑的事情.但此时却是通过这翩跹.像是感悟到了什么.梓令老人感叹道.“虽是说着这徐家有要联合的意向.但毕竟做不得数.何况即使是联合.这要须得要个领头人.我们可以先暂行接触.但一定要牢牢控制这决定的权力我们自己手上.” 慢慢磨呗.这一直是翩跹的强项.翩跹温顺的点了点头. 这梓令老人虽是眉头松了开去.但脸上还是一副思忖的模样.忽然.这梓令老人开口道:“这徐家中可有什么适龄男女.尚未婚娶.” 翩跹一听这话.心里有一块就像是被软软的击中.很是酸疼.果然.所有人都是把这联姻当成一种筹码.翩跹沉默半响.才开口道:“这徐家嫡系的女儿大中适龄的只有一个女儿.而这女儿秀女已是入选到最后一轮了.联姻怕是行不通过.至于男子的话.倒还有两个儿子尚未娶亲.” 梓令老人沉默片刻.随后道:“那我知道了.” 翩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一來.只要师傅把今日所说的转给平南王府.即使日后这姚家有意要联姻.可平南王府此时却已是见到更大的好处.又怎么会轻易的用赵旭的婚事去联合一个根本不会站队的姚家.而这徐家……反正沒有合适的婚娶人选.自是又少了一个障碍.而这样一來.这赵旭的正妻之位.不就是给洛家的女儿留的吗…… 洛家的女儿中.又有几个能赢过洛翩跹呢.即使不能马上成亲.但也是可以再留个几年. 梓令老人隐隐觉得翩跹忽然说起的事情沒有那般简单.但却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來. 同时翩跹也担心让自己师傅看出什么來.也是不想破坏这來之不易的和平氛围.便说起了别的來了:“师傅.前些日子你可知道我去了哪里.见了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梓令老人见翩跹那副有些嘚瑟的模样.不由发笑道:“自是知道的.你就在那赵王的别院里.把垂死的安王给救了回來.” 翩跹笑道:“师傅竟然知道.那也就是默许翩跹这般做了.你怎的会同意让翩跹在这赵王和安王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呢.” 梓令笑道:“你怎的知道我是默许了.其实当日夜间我就潜入这清心观.可是把这若蝶骂得个很是凄惨呢.” 话说到后面梓令老人还故意做出个凶恶的模样.这倒是把翩跹逗笑了. “那师傅你最后对这事是如何看待的.” “还能如何.顺其自然吧.”梓令老人淡淡一笑.随后对着翩跹说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跟翩跹你说了.你身上虽是藏着许多秘密.但除了那个会惹來杀身之祸的秘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外.其实一切也都沒什么大不了的.凡事都要把心放宽点.” 翩跹似是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了.倒是沉默了. 而那梓令老人又继续说道:“更何况这赵王和安王.且不说你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就单单说他们自己吧.也都还算是有担当的正人君子.拿一个女子的秘密要挟之事他们还是做不出來的.对于你的事情倒也会是保密的.你就把心放宽一点.” 翩跹似是把这事给理清楚了.忽然开口说道:“师傅.你要我放宽心.是不是和我刚才那病有关系.那是心病吗.” 梓令老人惊诧于翩跹的敏锐.一时倒有些尴尬.说道:“你这是何意.” 翩跹吐了吐舌头.饶是有一番不好意思的说道:“也沒有什么.只是师傅很少跟我说要放宽心之类的话.今日里一连说了好多次.翩跹还以为和我刚刚发的那病有关系.” 梓令这边正欲张口.那边的侍女就已经端來了一个小炉和一整套茶具.甚至还端上两碗新作的银耳百合粥.这倒是很好的解了这梓令的危机.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相士 梓令这边正欲张口.那边的侍女就已经端來了一个小炉和一整套茶具.甚至还端上两碗新作的银耳百合粥.这倒是很好的解了这梓令的危机. 那机敏的丫头一见这翩跹有些诧异.便说道:“这是掌观吩咐奴婢们拿來的.说是让小姐先喝一些暖暖胃.” “若蝶也醒了.”翩跹自那丫头手中接过那粥.舀了几勺.觉得甚是觉得香糯可口.这胃里一暖.到很是舒服.于是问道. 那丫头把房里的炉子的炭拨动了一番.让火烧的更旺.放下手中的钳子.说道:“掌观还在歇息.掌观歇息前吩咐的.说是怕小姐夜起不舒服.先给小姐备着的.” 翩跹很是受用.脸上的笑容到甚是温柔. 梓令也很是欣慰.这两人的感情当真是不错的.这样.翩跹的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也是会欣慰吧.梓令笑道:“这若蝶倒也是细心.” 翩跹点了点头.同时示意那丫头下去. 梓令老人这边拔开那茶罐.拿出一抹茶叶细细一闻.然后就将那茶叶放到一边.对着翩跹说道:“这今儿个刚下了初雪.我想着那枝头新开的梅花來煮茶想必是极好的.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是这茶不合心意吗.”若蝶拿來的茶定是不会差的.怎么会惹得师傅不快呢.这番想着.翩跹就伸出手想來过这茶闻闻.梓令一件这模样.眼疾手快的.一下就把茶罐自翩跹的手里抽走. 这番举动明显吓了翩跹一跳.翩跹不解的看向自己师傅.梓令脸上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说道:“你就先等等吧.我去摘取些梅花來.” 既然梓令都这样说了.翩跹也只得作罢.只是在心里暗暗对这起了疑心. 待到梓令顶着一身的风雪再次回了屋里.只见翩跹已经支撑不住的趴在了桌上睡着了.梓令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小心翼翼将翩跹像小的时候那样抱了起來.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掖好翩跹的被子.伸出手将翩跹散落下來的碎发细心的挽到了耳后.却眼尖的发现.翩跹的耳后忽然起了一个红点.梓令眼神一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该來的终于还是來了.这沉淀在血液里的东西.真的是无法阻止吗…… 梓令老人往炉子里加了几块炭.确定将翩跹裹得严严实实的.沒有多做停留就往外走去. 第二日.翩跹早早的就醒了.然后赶着这姚黄还沒睡醒的时候就跑了回去.这姚黄一醒來.翩跹刚刚睡着. 两个小姐妹起床后又是一阵折腾.这姚黄见着下雪.倒也很是兴奋.就要拉着翩跹出去堆雪人.打雪仗.这可把翩跹给折腾坏了.昨日里伤了的精气神.像是已经养回來了.但翩跹其实还是有些累的.实在不是很想动.更何况……这要是让管家婆若蝶知道自己当真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这姚黄小姐的旺盛精力也是让翩跹很是头疼.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可是翩跹最是招架不住的.其实也怪不得翩跹.昨日里翩跹一时沒忍住给这姚黄小姐下了些许的迷魂香.她这可是睡得一夜无梦.且她本來就是这精力比一般人旺盛.这样相加下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于是翩跹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大招:装病. 翩跹自幼体弱.又熟悉病理.这装病一招可是装的如火纯青.倒是生生的把这姚黄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姚黄也不闹她了.况且这两日之后.就是一轮秀女的选秀的了.大多的秀女都很是紧张.若是这一关过了的话.那就是妥妥的荣华富贵.不是进宫也定是会指个贵族子弟.所以大多的秀女都很是紧张.当然.那蹦蹦跳跳的姚黄不属于这一列. 可是终究还是要上点心.若是表现的太过火.那丢的可是这姚家的脸.这一早.就有人过來要接这姚黄回去.而且这來人分量也是不轻.是这姚家的二少爷姚儒熙.现在在翰林院当差.文采风流.在同辈中也是有一定的名望.这姚黄瞧着这翩跹也是身体不舒服.自是不能陪自己玩.加上自己的二哥也來接自己.也自是选择和自己二哥回去. 翩跹虽是装着病.但也是久仰这位文采风流的才子.这姚儒熙据说和安王私交还算不错.这几日翩跹在那西山别院里呆着竟也听这安王提过几句这姚儒熙.倒也是有些想见见.更何况.这姚黄很是努力的鼓捣着这翩跹去见见自己的二哥.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也是引起翩跹不少兴趣. 于是.翩跹便带病去看了一眼这姚儒熙. 可这姚儒熙竟然不是一个人來的.翩跹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那后院门前.站着的一个身着银色骑马装的英俊挺拔的男子.怎么越看越是眼熟.怎的竟会在这里见到他. 那人眼神也刚好转了过來.今日的翩跹也是着了一身素色衣裳.一件月白色的南天织锦长裙.面覆一块素白色纱巾.头上是个白玉小簪.轻轻的笼住发丝.身姿轻盈.甚是清丽.同时也带着几分令人着迷的仙气. 祁怀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翩跹一见这笑容就有些头疼.好吧.这下热闹了.两个一样精力旺盛的人凑到一起.这得把这天给顶出一个窟窿吗. 明显.有这样想法可不止翩跹一人.只见那祁怀明身边一个身着墨色常服的少年郎.有些头疼的对着姚黄招了招手道:“黄儿……來跟掌观道个别.” “好咧.二哥.”姚黄三步作两步的跳到了自己二哥身前.先是对着站在那边的若蝶说道:“昨日里叨扰了掌观.往掌观多多见谅.” 若蝶也是笑着寒暄的回应了几句.翩跹拿眼打量下这传说中的风流才子.长得却是有几分稚气.可眉眼中却是与长相不相符的沉稳之气.一眼望去倒是唇红齿白.笑起來倒也很是讨喜.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似是收到翩跹投來的目光.姚儒熙也顺着视线看向翩跹.翩跹倒也是沒有丝毫被抓包的尴尬.落落大方的给姚儒熙行了个礼.这给姚儒熙的印象倒是不错.姚儒熙觉得这丫头处事大方倒也是不错.也难为自己的两个妹妹多加赞赏. 忽然.翩跹觉得自己被一道毫无遮掩的打量眼神给盯上.这让翩跹很不舒服.顺着这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这一旁的几个人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那老者一身灰色布衣.若是平日里看來.想必也是属于气韵不凡那样的人.但此时那人正在打量翩跹.那目光像是要把翩跹给钉在架子上一般.翩跹有种自己都被看穿的感觉.翩跹很是不舒服. 而那人即使看到了翩跹投來的目光.竟然也不想收回那目光.而是上前几步.对着翩跹说道:“不知小姐可愿意让相士给您算上一卦.” 这话一出.倒是让周围的声音马上都停了下來. 原來是个相士啊.可即便是相士也不能这样看人啊.翩跹本是想着委婉的拒绝.但这时那祁怀明忽然就开口了:“洛小姐可是有福气了.无名大师可是一卦难求啊……” 原來是这江湖上有名的相士啊.怪不得这般自傲.翩跹这下努力让自己撇下刚才的成见.仔细的观察了下那个老者.竟发现.这老者腿脚不便.面如菜色.像是疾病缠身已久.对于这样一个老者.翩跹的大夫心理又发作了.一时间倒也不忍拒绝那人. 其实算起來这无名大师应该是和自己师傅是一辈的.翩跹想着.那要不就卖给他这样一个人情吧.于是便道:“原來是无名大师啊.久仰久仰.这外面风大.我们进屋一叙如何.” 无名点了点头.这边姚儒熙和祁怀明也是心有好奇.大家伙儿也就接二连三的进了屋里去.这祁怀明故意落后众人几步.等着最后才走上前來的翩跹.在翩跹身边轻声说道:“洛翩跹.许久不见.要不找个时候我们來比划比划.” 翩跹趁着众人沒注意.翻给祁怀明好大一个白眼.无奈的说道:“怎么那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记仇啊.不就是小时候一不小心把你骗到水里去了吗……怎的这般小气.” 祁怀明一愣.脸上忽然荡开一个爽朗的笑容.趁着众人沒注意.又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这鬼丫头.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我们什么时候再下个棋.什么落不落水的.我早就忘了.” 翩跹这才明白过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翩跹还沒來得及说什么來补救.大家也都进了屋子里. 这番刚坐定.翩跹便问道:“刚才大师所言卜卦.不知翩跹该做些什么呢.” 这无名倒是起身.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到翩跹身前.翩跹作为大夫.就借着这般近的距离打量了下这老者.心下一跳.这是……痼疾难医的症状啊. 那无名也沒要求这翩跹做什么.只是让翩跹伸出手來罢了.无名也沒说话.就那样翻來覆去的看.忽然.脸上竟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但这笑容也竟隐隐带着些不祥的意味.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前夕 这也让众人都是云里雾里.也都是面面相觑.这引來无名的姚儒熙.此时竟似猜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倒是不同寻常. 其实这无名脸上的那份笑意让翩跹有些脊背发凉.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无名. 而无名的笑容似是因为沒有收到那因为的效果.还是本身维持一个笑容就已经很是吃力.这无名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住了. 这时.翩跹抓准时机.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來.” 翩跹这话一出.众人也都把目光聚到了翩跹和无名身上.性子向來有些急躁的姚黄.因为坐在翩跹的对面.视线正好被无名挡住.此时甚至探出了大半的身子.拼命的想看见这边的情况. 无名向來锐利的眼神此时也是隐去锋芒.眼底似是带着一股欣喜.又似是带着一抹释然.又似是带着无尽的怜悯. 他的心里好像是闪过无数的念头.又好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后.这无名也只是松开翩跹的手.语带微笑道:“老朽不才.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翩跹这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听这相士说些不中听的话.可这发生的明显出乎翩跹意料.翩跹一时沒有反应过來.顺口就道:“什么.” 这若蝶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眼神有些不善的看向姚儒熙.毕竟这人是他带來的.又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來.这姚儒熙也是逃不开的关系. 这姚儒熙明显也是沒有想到有这般的结果.给若蝶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这姚儒熙就起了身想要缓和这尴尬的气氛.说道:“晚辈倒是沒有想到无名先生也是这般爱开玩笑啊.” “老朽并未开玩笑.”但明显这无名沒有丝毫想要找个台阶下來的念头.只见这无名扭了头.对着姚儒熙的方向说道:“这小姐的命格奇特.即便老朽穷尽毕生所学也是算不出來的.” 这倒是有些像是闹剧了.这下气氛可是尴尬的不得了.原先是无名非要给翩跹算命.而此时却又斩钉截铁的说什么算不出來.这一时也让众人摸不着头脑.这姚儒熙见到此番情况也似有些头疼.毕竟这人是他带來的.这番一來.倒真的像是來找麻烦的. 众人再次面面相窥. “我命由我不由天.”那覆在面纱之下的唇瓣一张一合.清越如同溪水叮咚的嗓音.忽的一下就打破了这般尴尬的局面. 翩跹沉默片刻.才好似刚刚回神一般.淡淡一笑.起了身子.就给站在自己面前的无名行了个礼.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先生既然说我的命格如何是推算不出來.那就容翩跹托大.做这一番猜想.” 翩跹目光沉静的如同一潭深水.这所说的话.竟也一时震撼住了在场的人. “好、好……咳咳.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无名眼里忽的闪过一丝激赏.这一时激动.竟也咳嗽了起來. 就在这时.那祁怀明竟开始鼓起掌來.只见那祁怀明目不斜视的锁着这洛翩跹的身上.赞赏的说道:“好一个洛翩跹.大抵女子中也就只有你敢说这样的话了.” 翩跹把这眼自无名身上移到祁怀明身上去.微微的点头示意. 这下那姚黄也算是反应过來了.说道:“这话说的好啊.我命由我不由天.翩跹.你看着虽然柔柔弱弱的.但沒想到这心也是蛮高的啊.” 伴随着这无名的咳嗽.接下來那姚儒熙也就说了些场面的赞美之词.而这若蝶也就以一个年长朋友的身份说了翩跹几句.让她别总是胡说.这般过后.刚才自这无名所引起的尴尬气氛也自是烟消云散了. 之后.若蝶让人上了些茶点.几人当中.这姚儒熙善谈.祁怀明豪爽.姚黄活泼.若蝶得体一时之间也称得上是宾主尽欢了.而这无名此时好像就恢复了一贯的相士的模样.时不时的说几句高深的模样.也将这话題引得越发有趣. 翩跹虽然面上是笑着.但心里却总是觉得不舒服. 直到要送走姚黄的时候.那无名也是故意落后几步.趁众人沒注意的时候.语气中含着兴奋的对着翩跹说道:“相士当中.国家大运不能算.与之相连者不能算..自家血脉不能算.” “哦.”翩跹眉头一蹙.这相士岂不是暗指我是……与国之命运相关联.这可是吓起翩跹一身鸡皮疙瘩. 那相士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随后又说一句:“即便如此.老朽虽是算不出小姐之后的命运如何.可老朽却也能知道你之前的命途.老朽只想送小姐一句话.” “先生但说无妨.”翩跹越发觉得这无名相士神神叨叨的.特别是那一双眼.让翩跹当真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但毕竟是长辈.翩跹也就压住自己心里偌大的不快.说道. 那无名对翩跹不善的脸色也沒多做理会.却也是正色道:“生之聚三国.死时相携手.此生多才智.终将失复得.还有.小姐须得记得凡事切莫执着.” 又來一个劝导自己凡事切莫执着.这几日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样的运道了.翩跹前面两句倒是多沒加在意.只是想到了最后一句话. 送走姚黄之后.那若蝶不放心这翩跹.小步的赶到那已经起身要回房的翩跹身边.就道:“刚才那无名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可别多在意.那人在这江湖中都是有名癫狂之人.” “听着这话.你倒是了解他啊.”若蝶并肩走在那回房的路上.翩跹似是对刚才的事情不太在意. 这若蝶笑道:“这倒是沒有.只是曾经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罢了.他好像是殷国哪个显赫家族的后人.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其他为人孤傲.太祖曾几次邀他出山他都不愿意.反而对着这派出去的人大放厥词.这也曾一度被朝廷通缉.直到圣上即位之后.才赦免了他.不知怎么的.他倒是一改以往的脾气.安安分分的接了个国子监的一个小职位.看管起这藏书阁來了.” “这人倒也是奇怪.”做的事情这般前后矛盾.看來还真是有些癫狂. 翩跹摇了摇头.一时倒也把这事抛到脑后去. 之后的几日.这若蝶倒是放心不下那别院的人.也是三番两次的跑到别院去.翩跹应着那日发病.可把若蝶给吓到了.若蝶可是不敢让翩跹离开这梓令老人太远.也沒怎么提让翩跹到那西山别院去.毕竟梓令老人曾说过.如今不太想要和皇室沾上太多的关系.更何况.梓令老人觉得要是和那两个王爷.面对面的打交道也还不是时候.因为这个.那梓令老人那几日才沒去那西山别院看望翩跹额. 翩跹闲得无聊倒也是替着若蝶处理起这观里杂七杂八的事务來了.这可是帮了若蝶一个大忙.这几日若蝶可是乐得清闲. 几日下來.翩跹倒是沒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这病还当真奇怪.这來得快去的也快.翩跹曾几次三番问过梓令老人倒也被他搪塞过去了.只说是心脉郁结引发的.翩跹虽是不信.但也是毫无办法.因为翩跹查阅了多方古籍.竟然沒有找到相似的病症. 翩跹心里埋下了一个疑心的种子. 就这样过了几日.那一遭的选秀已是结束.那洛家又是递來消息要接这翩跹回去.这次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阿蓝和玲珑她们.翩跹也是想着再过几日.自己也就要进宫去给太后当宫女了.对于洛家.翩跹心里也是有太多放不下了.尤其是自己的祖母. 虽说自己使得一些小手段让那周氏吃了好大的闷亏.也给努力收了了些权力给祖母.让祖母在整个洛家再也不会那样被动.更何况自己的父亲兄长明年开春的时候应该就能赶回來.这一回來.周氏也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來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知道祖母是不会受苦的.但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于是一辆马车也就把这翩跹迎回了这洛家.那洛茵茵如愿的进入了最后一轮选秀.就等着不日.由圣上亲自掌眼.看是要入宫为妃呢.还是指给哪个贵族人家.这洛茵茵的下半辈子倒是有着落了. 所以这几日那周媛的心情倒是不错.连带着也沒有太多的找这翩跹的麻烦.只是见面之后不免冷嘲热讽一番罢了.而这府里的人也大多见风使舵.知道这大小姐的前途怕是毁了.也不太把翩跹当回事.翩跹这也不是太在意.这人间的冷暖大抵也就是如此罢了.更何况.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有老夫人护着.而且不日那洛家父子就要回來了.这下也沒什么人敢太不买翩跹的账. 翩跹这一回自己的婉园.第一件事就是去寻那鸽子.结果却听见阿蓝和玲珑说道:那鸽子已经是许久沒有沒有飞回來了. 翩跹心里很是失落.但也是压了下去.或许.一切都沒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把.放宽心…… 太后已经下过旨意了.翩跹大抵是要在那最后一遭选秀之前入宫.这也是一般宫女入宫的时候.所以这翩跹正掐算着日子.什么时候要到那水深火热的地方去. 而这几日正忙着给阿蓝除奴籍.然后去参加那普通宫女的选拔.有着太后的默许和平南王府以及洛府的支持.这倒也是沒有费什么劲. 这万事俱备.就等着再过几日.翩跹进宫了. 期间.梓令老人也來过几次.送來一些难寻的上好药材.这太后和太妃也赏赐下不少东西.而自己的祖母更是暗自塞给自己些钱财.这一到宫里.虽是有太后庇佑.但一切都必须得多加小心.这钱财却是在宫里最是用得上的东西. 翩跹也沒有多做忸怩也就收了下來. 这日子过得很快.这不知不觉之间也就是到了翩跹进宫的前一夜. 翩跹给自己洗了个很是舒服的热水澡.擦着半干的发打算再看会书就去睡.谁知.这顶着一身风雪的玲珑进來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劝告 “你怎么來了.”翩跹停下书中的动作.惊奇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玲珑沒说什么.径直接过翩跹手里的巾子.替翩跹擦起头发來.翩跹见到玲珑这副模样.心里已是猜到什么了.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子.让玲珑更方便的擦起自己的头发. 阿蓝今日里已经是先进宫去了.算是先去给翩跹探路了.所以这整个婉园的大丫头也就只剩下玲珑來了.更何况少了阿蓝.这婉园就比一般显得安静许多.更何况此时这玲珑也很是压抑.半响不说话. 这倒是让翩跹显得有些不太适应.于是翩跹就先开口想要打破这样压抑的气氛. “赵嬷嬷今日在忙什么.竟然只來请了个安就不见人影了.这明日里我就走了啊……她也不來多看我几眼.”翩跹端起玲珑刚才带來的一壶茶水.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倒边说. 玲珑的眼睛一直的锁在翩跹的头发上.有些漫不经心的回话道:“这几日里赵嬷嬷托了各种关系.联系到以前宫里的老姐妹.说是想让那些老嬷嬷多多照顾.大概晚一点就会來给小姐请安.” “什么.”这倒是有些出乎翩跹的意料.翩跹惊讶的转过身來.可这动作一大.也就扯到自己的头发了.翩跹吃痛的转回了头. 玲珑连忙放开手中的巾子.忙问道:“小姐.疼么.” 翩跹摇了摇手.示意沒有事情.随后翩跹放松下身子.斜靠在迎枕上.玲珑再次拿起手中的巾子擦起翩跹的长发來. 玲珑眼睛再度放在翩跹的头发上.但翩跹此时却是慢慢的开口道:“其实小姐.玲珑觉得.这赵嬷嬷虽是和小姐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她却对小姐也很是忠心.很多事情都已经替小姐考虑到了.” 翩跹沉默片刻.才说道:“这倒是难为她了啊……” 玲珑见翩跹这样的反应.暗自咬了咬牙.然后继续说道:“小姐……很多时候.其实你不必那么累的啊.” 之前翩跹一直把眼睛放在玲珑带來的那茶壶上.眼神有些泛空.像是在发呆.这玲珑的话音一落.这翩跹像是忽然回过神來.眼睛一动.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來:“怎么.玲珑.你今日里到底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翩跹这些日子以來总是跟别人打哑谜.很多时候.其实翩跹已经是累了.特别是想到明日里还要到那深不可测的深宫当中去走那么一遭.这心下就更是才沉重了.好不容易洗了个热水澡好好放松一番.这玲珑却又來了.这一來竟然像是还抱着什么目的來的.这不免让翩跹有些烦闷.于是翩跹也是沒有绕什么弯子.单刀直入. 玲珑在來之前已经是考虑了许久.也是觉得这事要是不说.小姐要是这般下去也是会有大问題的.所以这才鼓起勇气來这里的.但玲珑从未和小姐当面提过这些事情.心里自然是万分忐忑.尤其是这般看來.今日里翩跹的心情还不太好.阿蓝心里不由的七上八下起來了. 但本着对翩跹好的初衷.这玲珑还是鼓起勇气的说道:“既然小姐这样说.那玲珑也就直说了.” 翩跹察觉到玲珑已经放下手中的巾子.也就转过身來.想面对面的看着玲珑到底要说些什么. 玲珑猛地一下对上翩跹的眼睛.心里有些慌张.连忙把眼睛移向了别处.然后才说道:“其实玲珑想要说的是.其实小姐周围很多人都比小姐认为的更加在意小姐你.小姐其实大可不必将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跟别人说.这样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小姐会受不住的.奴婢担心小姐会累坏的.” 玲珑讲到动情处.情不自禁的把眼睛放向翩跹.直直的对上翩跹的眼睛. 翩跹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脸上露出个浅笑.只听她说道:“果然是玲珑.这心思当真是敏锐啊.怕是阿蓝在和我相处一段时间也是发现不了这件事的呢.” 玲珑看着翩跹的眼睛好久.发现里面所盈满的也只是那笑意.其他的什么都沒有.玲珑忽然有些丧气.一直挺的很直脊背忽然一下就塌了下來.玲珑回以翩跹淡淡一笑道:“小姐听是听了.但不会放在心上.是吗.” 翩跹也不说话.保持着脸上那恰如其分的笑容.却只是静静的将眼神移开.转过头去. 玲珑也沒说什么.再次拿起手中的巾子.手指灵巧轻柔的给翩跹擦起头发來罢了. 翩跹抽出放在矮桌上放着的几本杂书.随意翻看着. “玲珑……”良久.翩跹幽幽的声音像是自天外传开一般.“其实我一直在试着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分担.但最后我还是做不到.这并不代表我不信任你.只是我天性使然罢了.很多事情.我宁愿独自承担.不是出于不相信.只是很多事情我不想解释.还有很多事我解释不清罢了.我虽是生性多疑多思.但我却也很想找一个人能完全明白我去依靠.我不用去解释.只要一个眼神我们都懂.毕竟很多事一个人承受.当真很累.” “小姐……”玲珑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动容的喊了这样一声.玲珑明白.翩跹能这样跟自己说话已经很是难得了.玲珑知道.这是翩跹掏心窝子的话.玲珑一直在边上看着.自然知道自己小姐所承受的很多责任.也独自面对许多苦痛.却从未见她示弱过.甚至很多绝妙的主意.一直到最后一刻怕是自己才恍然大悟.即使在这过程中自己都在参与却也是不能完全明白翩跹的总体计划. 梓令老人曾说翩跹多智近妖.此话却是不假.但玲珑潜意识里却是有着另一种观点.慧极必伤.翩跹这些年來虽是沒有过什么大病但小病一直不断.而且翩跹周遭甚至沒有什么朋友.也不太和人交谈.心里的千万个结就在心里绕着缠着.这样不会钻死角尖吗……这心里的病其实和身体的病症是缠绕在一起的.玲珑很是担心翩跹. 玲珑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小姐很是可怜.她的心思太多.心眼太多.很少有人能真正的懂得自家的小姐.即使是跟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的自己.甚至很多时候摸不清她的真的想法.玲珑一直担心在某一日.翩跹积压了那么多的苦痛和压抑会一起爆发.那将是一番不可收拾. 更何况这些日子來.小姐眼里越來越藏不住的疲惫更让玲珑感到忧心.这宫外尚且如此更何况宫内呢.一如侯门深似海.更何况这是宫门.玲珑真担心那一日很快就会來到. 但现在自己小姐竟然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便是极好的.只要主动的想要找人去分担.或是想要发泄出來那些积压的郁闷.至少对向來冷静自持克制自己的翩跹來说.是件好事. “傻丫头.叫的这么哀婉做什么.你家小姐还好好活着呢.”翩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翻着书籍.嘴角含笑.倒也很是悠闲. 翩跹的话似是勾起玲珑心里一些不好的回忆.玲珑忽然口气变得很是正经的说道:“小姐.你可不可以不总是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啊.” “你什么时候这样迷信了啊.倒是沒看出來.作为大夫.你不素來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吗.”翩跹似是看到兴头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玲珑语气不变的说道.眼里有着一片阴郁. 翩跹忽然想到什么了.微微抬起头.对着身后的玲珑说道:“你可是心里有人了.这大概也只有心上有什么求而不得的人才会这般患得患失甚至信奉上这平日里嗤之以鼻的怪力乱神了啊.” 玲珑手上动作一停. 见玲珑许久沒有动作.这倒是让翩跹更加肯定自己刚才的随口一说.于是翩跹八卦道:“难道这还真叫我猜中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竟然能让玲珑你这样.” 玲珑忽然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你可别胡说了.玲珑是这样的人吗.” “你可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吗.”翩跹继续问道. 玲珑眼神一闪.但因着翩跹是背对着自己.倒是逃过一劫.玲珑嘴上很是无奈的说道:“玲珑只是随便一说罢了.小姐你怎么这般多心啊.” 听玲珑这般一说.翩跹心下倒也沒多想.也只是当自己多想罢了.倒也沒有太在意. 翩跹再次将心思埋到眼前的那书上.、 玲珑瞧着这气氛很是不错.于是就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小姐……这进了宫.玲珑就不在你身边伺候着.小姐可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啊……” 翩跹那书页夹在手指之间.愣了好一会.才慢慢的翻过一页去.翩跹嘴角扬起一抹少见的温柔笑意.轻声道:“我自是知道的.你虽然是在府里.但府里也多半太平不了多久.你跟着祖母.万事也要小心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入宫 “奴婢晓得了.”玲珑声音压得很低的回答道. 翩跹自是明白这玲珑心里的不舍.其实当初在选谁带进宫.是阿蓝或是玲珑的时候.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玲珑将自己的事情告诉赵旭.惹得翩跹心里有些不快.但在这个时候.翩跹忽然间释然了.自己能因为那十七年的感情选择去相信赵旭.自然也能因为这十多年的感情去选择将心里的那些小疙瘩消除. “玲珑.”翩跹伸出手拍了拍玲珑那搭在头发上的手.温柔的说了一句:“好好照顾祖母.好好照顾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玲珑点了点头.眼里一扫一直压制住的压抑.在那一刻变得坚定起來. 玲珑将翩跹的头发擦干后沒多久.那赵嬷嬷就过來了.翩跹见那天色已是不早.倒也很是感动. 只见赵嬷嬷一身风尘仆仆.一进门.见这屋里也就只有玲珑和翩跹两人.倒也不忌讳.偷偷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來.这样的举动让翩跹很是惊讶.翩跹可以断定.这卷轴里的东西.想必是很珍贵的.于是翩跹也就微微侧过身子.将矮桌上的书给收了收.那赵嬷嬷就缓缓的拉开这卷轴.只见.这卷轴上赫然画的是整个皇宫内院的布局.这布局虽不是十分精细.但却也是可以看出.很多重要的宫殿楼阁都已经标了出來. 见翩跹投來的疑惑眼神.这赵嬷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只听她笑着说道:“这是老奴这几日和一些宫里老姐妹打听了下.还有自己在回忆了些拼凑出來的.想当个礼物送给小姐.这一进宫以后虽然有人会带小姐熟悉这宫殿楼台.但想必也都是那样走马观花.小姐若是相要在这宫里活得更加平顺的话.这地图或许能有点作用. 翩跹面色不是很好.说道:“可嬷嬷难道不知道.这私自绘就大内地图可是犯了大罪吗.嬷嬷怎么敢这样做.” 这赵嬷嬷自是知道这一点的.出宫的时候可是侍卫再三强调这点.一旦查出.那将是杀头的大罪.赵嬷嬷也像是有些紧张.但还是镇定的说道:“所以老奴连夜拿给小姐來看了.小姐看完这其中几个重要的布局后.老奴自然就将这画给烧了.” 翩跹这下倒是放心不少.毕竟对于翩跹來说皇宫虽然去过几趟.但对于皇宫还是陌生的很.若是有这图将一些重要的地方好好的再熟悉熟悉.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翩跹缓了神色.对着赵嬷嬷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嬷嬷了.” 赵嬷嬷二话不说.道:“那小姐请看.这边.这是……” 赵嬷嬷以手指画.翩跹在脑子里不断的回顾着一些的地方.虽是仍对整个皇宫了解的不是透彻.但也算是有几分头绪了. “其实.老奴想要提醒小姐的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赵嬷嬷忽然收回了手.直起腰板.一脸严肃的对着翩跹说道. 翩跹倒是十分有兴趣的挑了挑眉.随后问道:“哦.那是何事.”、 赵嬷嬷一脸正经的对翩跹说道:“小姐往往不要靠近这慈宁宫的西北角.” “为何.难不成还有什么禁忌不可.” 慈宁宫西北角.翩跹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太快.翩跹还沒理出什么头绪的时候.那赵嬷嬷就开口解释道:“那里有个万雪阁.传言以前是那殷昭王宠妃的殿阁.如今已经荒废.” 哦.翩跹这下已经想起來.翩跹去慈宁宫的那次.某一夜里.这万雪阁起了火.而这万雪阁里住的宠妃怕不是别人.正是那……雪妃杜雪芊…… 一想到这名号.翩跹身上不由的起了身鸡皮疙瘩. 这赵嬷嬷还在继续说道:“这最禁忌的其实不是这万雪阁而是万雪阁里面的藏书房.这万雪阁里的藏书房.里面收集的全部都是殷国历代的宫廷记录或是史官记载.甚至还有着历代殷国帝王的画像或是墨宝.而这万雪阁周围是有重兵把守.除了圣上太后及皇后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平常里.小姐即便是靠近怕都有被当成想要窃书的人.一旦被抓.那可就是直接关入暴室.所以小姐万万要小心.” “翩跹知道了.多谢嬷嬷提醒.”翩跹心里其实很是奇怪.既然对殷国的留下的东西那般的忌讳.那为什么当初不一把火烧了.还要这般指派重兵只为了守着小小的一个楼阁……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这一切只是个借口. 翩跹忽然被自己脑子里跳出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自己怎么总是想得这般的多.这一切也只是自己单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其实赵嬷嬷讲完图纸的时候.这已近半夜.翩跹已是有些困顿了.这赵嬷嬷当着翩跹的面就把那图纸给烧了.随后.赵嬷嬷忽然对着翩跹行了个大礼.这可是把翩跹给吓得不轻.连忙退后几步.对着赵嬷嬷说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快起來.翩跹可是承受不起啊.” 这赵嬷嬷却是坚持的行完整个礼.随后说道:“小姐莫怪老奴莽撞.老奴只是想着.小姐这番一进宫.怕至少也是得过个三五八年的才能出來.再过个几年.老奴也不知道有沒有这个福分继续服侍小姐.只是想给小姐行个礼.这以后也不知道有沒有这机会了.” “嬷嬷这是说什么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翩跹忙扶起赵嬷嬷说道. 赵嬷嬷笑道:“小姐就当全了老奴一个心愿罢了.” 翩跹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 总觉得.今日里的赵嬷嬷和玲珑很是反常.但翩跹却是也说不出具体到底哪里不太一样.也只得作罢了. 第二日翩跹入宫自是一番折腾.起了一大早.换上了前些日**里送來的二等女官的宫装.只是脸上的伤也沒大好.翩跹也只是拿了条跟那浅蓝色宫装相近的巾子覆面. 然后翩跹照着惯例要跟祖母和母亲周氏辞行.周氏也只是寒暄了几句.沒说什么就先走了.这倒是给了翩跹和自己祖母单独相处的时间. 洛老夫人见着眼前那亭亭玉立的孙女儿.心里忽然一下感慨万千.怎么会.就这样从那个一出生哭声就小的跟猫一样的奶娃娃.养到这般年纪.出落得这般水灵.这么多年來.自己在她身上投放的心力甚至比自己嫡亲的孙女要多的多了. 洛老夫人一把拉住翩跹的手.将前几日嘱咐了又嘱咐了话再说了一遍.最后.只是像小的时候那般轻轻搂住翩跹的肩膀.安慰似的拍着翩跹的背.轻声说道:“祖母的小蝴蝶啊……你向來是个有主意的.但祖母还是想跟你说……好好活着.这世上沒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祖母不求你给家里添多少荣耀.只要你好好的……祖母.祖母……就算是死了都能瞑目了.” “祖母.”饶是翩跹铁石心肠.听到自己祖母这样说.也不禁的有些悲从中來.祖母年纪已是这般大了.自己这样一离开.也不知道再过几年才能相见.即使出宫了.怕不久之后就要嫁人.怕再也沒有什么机会能承欢膝下了.瞧着祖母头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白发.翩跹几欲落泪.这样……怎么对得起养育自己这么多年的祖母. 翩跹怀着对祖母不舍.缓缓的踏上那入宫的马车. 这将是个新的战场.翩跹知道.自此.洛翩跹不再是受洛家和平南王府.梓令老人庇护的那个可以闯祸.可以任性的小丫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自此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都将是自己的家族.自己也不再只是在这后院当中玩玩算计的普通官家小姐.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当中.一旦棋差一招.那怕是万劫不复.谁也保护不了自己了. 翩跹沒有什么想要在这后宫中出人头地.也沒想着要助谁出人头地.翩跹想着的则是自己能保住自己家族的性命.甚至在一些时候能略尽绵薄之力去守护这家族罢了. 马车轮咕噜噜的转动.整个车队寂静的也只有那木质的轮子扣在那宽大的青石板之上的声音.即使还沒真正的进入到深宫.进入到那天下皇权最是集中的地方.翩跹也已经感觉到一股压抑. 和第一次进宫不同.那时候.翩跹满脑子想的则是如何能不在刘曜的面前露出把柄來.倒沒有注意到这宽阔的皇城中却是这般的寂静森严.很多人像是连说话都必须要死死的压住自己的声音一般.在这里.好像连大声说话都是一种奢侈. 有种浓的化不开的压抑统治着整座皇城.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皇权吧.在这个皇宫中唯一有权力敢大声说话的也就只有那九龙宝座的那一位罢了.其他的人哪怕声音要是高那么一点点怕都是会冒犯了那位君主吧. 就当翩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刘曜却刚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章 宫门 说是不紧张.可是翩跹的手却一直是紧紧的攥在一起.这时马车缓缓的停了下來.一个身着宫装的嬷嬷掀起马车的帘子.冲着还兀自发呆的翩跹说道.翩跹对那嬷嬷得体一笑.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天还沒有完全亮透.灰蒙蒙的天空更显得整个皇城有种说不住的压抑.这里.就是自己要呆个三四五年的战场.不知是因为那宫殿太巍峨还是那气氛太压抑.周围太安静.向來自信的翩跹在此时.竟有着一丝丝说不出的恐慌.从现在开始.不再能掉以轻心了. 翩跹微微抬头.看着那东方微微露出的鱼肚白.紧抿住自己的唇. 就在翩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刘曜却刚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这是入选的秀女吗.可这马车怎的那么少.”刘曜和刘晆正准备上朝的时候.正好路过贞顺门.就见那门前停着一排的车队.刘晆忽然问道 “这不像是秀女的马车.应该是那新入宫的女官车队.”刘曜漫不经心扫了眼说道.忽然.刘曜眼睛微眯.不由将刘晆拉开的帘子拉得越开.果不其然.那个身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静静的往东方看过去. 即使隔得那么远.可刘曜却还是能察觉到她心上的那份不安. 刘曜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翩跹其实沒在外面呆多久.那古老而厚重的宫门则又一次的发出一阵悠长而沉重的声响.先是一条细缝.随后慢慢撑大……那埋葬过无数女子青春的大门缓缓大开.夹带着一股阴冷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來.翩跹怔怔的看着眼前正不断被大开的大门.一时间竟也失了神. “姑娘.走吧.”一个苍老但却尖锐的声音忽然打破翩跹的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看起來很是威严的老嬷嬷已经一脸的不耐站到自己的身边來了. 翩跹这才回过神來.还沒來得及细想.也就跟着嬷嬷行了个礼.然后就跟着那嬷嬷缓缓走进了那个深掩在宫门之内的世界. 翩跹脚上穿着的是新制的宫鞋.底倒是不太硬.在这地面上本是沒有太大的声响.可不知道为什么翩跹却清楚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步……那脚步声像是扣在自己的心里一般.让翩跹心里不住的扑腾扑腾的跳动. 不知什么时候.这翩跹身上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过那宫门后.几个一起进來的女官都分别都被指到几个宫里.只剩下翩跹和其他两个女官往那慈宁宫走去.刚才那个闲得很有威严的嬷嬷恰好就是引着她们往慈宁宫里走去. 这一出那长廊.翩跹已经看到那慈宁宫的时候.翩跹那悬着的心似是一下子就定了下來.也就沒有刚才那掩盖不住的忐忑.那个洛翩跹又是回來. 这个时候.翩跹忙趁着这个时间.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周围.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官.看着岁数应该跟翩跹差不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也都是有几分姿色.其中一个容长脸的丫头看着倒很是沉稳.倒有几分和玲珑相似的地方.而另一个苹果脸儿的丫头看着年轻一些.但眉眼间太过于轻浮.倒像是有几分势力的样子. 但现在下结论太早了.这世上往往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翩跹这样想着.不由的眼神去看自己身前的那个嬷嬷.那个嬷嬷年纪看上去也将近五十.但素日里保养的看起來也是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会更大.一直走到现在.翩跹都沒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和善的气息.想來怕也是不太好相处. 而这嬷嬷头上的那个玉簪看上去也还是有几分成色.手上的玉镯.看着也是不俗的.想來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个宫里当差.或者说是哪个有头脸的主管. 翩跹一行人已经走到距离慈宁宫不远的那条长廊之上.正迎面走來一行宫装女子.环佩叮咚.香气袭人.想來应该是哪个妃嫔. 翩跹偷偷瞧了一眼.倒是个妙龄女子.看这年龄也不会比翩跹大了多少去.身着一身茜红云霏妆花织锦缎的海棠宫装.头戴一红翡翠滴珠莲花钗.搭着那女子那总是上扬起來的嘴角倒也很是耀眼. 是她啊.这人翩跹倒是见过.不是别人正是太妃娘娘的侄女.那十六皇子的亲生母亲鸢昭容.也是近日來唯一能和这周贵妃平分恩宠的宠妃. 那嬷嬷领着翩跹几个人就上前去请安了. “奴婢康宁宫楚喜领三位慈宁宫女官给鸢昭容娘娘请安.”那嬷嬷即便请安也是沒有露出个多大的笑容來.只是露出那标准的八颗牙罢了. 这也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啊.翩跹腹诽道.原來这嬷嬷是康宁宫的人啊.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啊.看來这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倒是不错.大抵是这先皇也已经驾崩.道也不用去争什么恩宠罢了.也不知道这先皇在世的时候.两人是不是又会像如今后宫中那些妃嫔一般.面和心不合. “楚嬷嬷免礼.”鸢昭容的眼睛是属于那种一笑就弯的.看着就像是眼睛也在笑一样很是喜庆.翩跹就在楚嬷嬷的身后.这鸢昭容很是容易就看到带着纱巾的翩跹.就道:“那可是洛家的大小姐.洛翩跹.” 那楚嬷嬷已经是恢复先前的那一脸不苟言笑的表情.回答道:“正是.” “那走上前.让本宫好好看看.”鸢昭容说着就伸出手招了招翩跹过來. 娘娘您明明风华正茂.难道一定要做出这样的老态龙钟的架势吗. 翩跹思考间也就顺着鸢昭容的动作走到了鸢昭容的面前.然后照着这段日子以來赵嬷嬷教的规矩.很是得体的给鸢昭容行了个礼. “看着倒真的是个好孩子.老早就听太妃娘娘说起你.倒是一直沒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今日一见.果真是不错的.”鸢昭容的眼睛又是笑了.不得不说鸢昭容的确是个美人.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很是喜欢的美人.怪不得听说这鸢昭容在这宫里面人缘倒也是不错的. 难道是因为辈分的因素吗.翩跹总是觉得这鸢昭容说的话倒都是像极了那宫里一些有了些岁数的娘娘一般. 既然鸢昭容这般说了.翩跹也只得回答道:“娘娘谬赞了.是太妃娘娘太过于抬举小女……奴婢了.” 翩跹一时间这口还是转不过來. “你脸上的伤可是好些了.”这鸢昭容沒有计较翩跹那改口的问題.毕竟以翩跹的身份本是这一辈子都沒有机会向别人自称奴婢的.只是转了个话題.这下皱起眉头.看着像是很是担心的问道. 这鸢昭容的眼睛一不小了.倒也显得水汪汪的一片.这样一个美人摆在面前.怪不得能和那称霸后宫二十年的周贵妃平分恩宠. 翩跹的脸色倒是沒有像众人想象的会露出一片凄婉的模样.只是如常的回答.就像是刚才问的不过是什么今天天气好不好一般.“启禀娘娘.奴婢的伤口已经结痂.好多了.多谢娘娘关心.” 翩跹偶一抬眼.一双墨染似的眼睛中倒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蕴含在其中的光华.这个女子倒也是不一般.怪不得会得太妃如此看重. 鸢昭容心里这般想着.忽然对着翩跹那掩盖下面纱之下的容貌产生了兴趣.老早就听说过这洛翩跹是个美人.甚至风华光彩不输给任何一个嫔妃.但自己却是从未见过.这还沒见过的时候.就传來这洛翩跹被那周贵妃的猫给毁了容的消息.说句实在话.其实自己倒也是暗自高兴了一会儿.毕竟就之前的态势來看.太妃是有意要抬举这洛翩跹.若是真让这洛翩跹进了宫.那想必又是一个劲敌. “那就好.”这鸢昭容不改那担心的神色.“以后要是遇上什么事.尽管來找本宫.” 单看那样子.翩跹都要以为这鸢昭容还真是有多担心自己一般.但毕竟这是皇宫.自己又素日里与那鸢昭容沒有交情.这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翩跹多谢娘娘.”翩跹连忙行礼谢恩. 这鸢昭容是不是橄榄枝抛得太快了……虽然自己和那周氏一族不和已是人尽皆知.可这鸢昭容何必这样笼络呢.毕竟这毁了容貌的洛翩跹.已经是沒有什么太大的用途.可这……宫里面的人无论做什么应该不会是单纯的啊. 翩跹被这鸢昭容递來的橄榄枝一阵发懵.不知不觉的也竟然就到了慈宁宫. 这太妃正陪着太后在吃早饭.众人也只得在外面候着.翩跹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偷偷的观察了下这周遭人的面孔.当真.这洗牌也是洗的蛮快的.那几日翩跹见过的宫女太监也已经不剩下五成了.大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 这太妃正陪着太后在吃早饭.众人也只得在外面候着.翩跹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偷偷的观察了下这周遭人的面孔.当真.这洗牌也是洗的蛮快的.那几日翩跹见过的宫女太监也已经不剩下五成了.大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感. 就在翩跹张望的时候.忽然撇到一个人也正在往翩跹这个方向眨着眼.翩跹定睛一看.那个同样身穿二等女官宫装的女子竟然是故人啊…… 两人相视一笑.那个女子嘴角的梨涡偷偷冒了出來.让翩跹觉得很是亲切.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清闲 这时.那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张嬷嬷就已经使了宫女出來喊一行人进去.那楚嬷嬷此时已经是功成身退的回到了太妃身边去了. 进了殿中.翩跹和其他两个女官给太后和太妃娘娘见了礼之后.太后也沒多说什么就道:“好好在这宫中当差.记得管好你们的舌头.管好你们的手脚.本宫这眼里最是见不得那些不干不净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奴婢记住了.” 太后这时才将眼神单独的锁在跪在地上的翩跹身上.说道:“还有.洛翩跹.以后就把这纱巾摘了吧.” 翩跹一愣.随后才道:“奴婢记住了.” 翩跹虽是知道太后这样做却是沒错.毕竟在宫中这地方.太过于打眼往往就是会惹祸上身.想要站稳脚跟首先就要学会低调.可是……翩跹心里有些过不了那一关.毕竟除下纱巾后就是等于要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翩跹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太后很是满意翩跹的做法.沒有怎么反对.很是顺从.这样看來会省去很多麻烦. 但明显.太后忘了.眼前这个女孩.是那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洛翩跹.时至今日.或许翩跹的过于早熟.让很多人都忘了能女扮男装跟随自己师傅到处行医的女子会是个温顺的女子. 这女官对于太后而言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若不是因为这次翩跹在.一般时候.太后怕是连见都不会见的.随后又说了几句.就让张嬷嬷安排她们的住处去了. 那个容长脸的沉稳女官唤作绿蕊而那苹果脸的女官叫做采熙.两人住一间房.而翩跹则是和一个三等宫女住一间房.而那两人的房间住在离主殿比较近的东边的房间里.翩跹则是被安排到西边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 翩跹很是满意这般的安排.若是翩跹猜的沒错.那个三等宫女定是阿蓝沒错. 这不翩跹还沒有到房间里的时候.阿蓝已经跑过來一下接过翩跹手上的行李.一脸喜色. 翩跹忙附耳对阿蓝说道:“收敛点.不要太张扬.” 阿蓝闻言马上就敛住脸上的表情.很是警惕的拿着翩跹的行李就走. 翩跹自己倒是被阿蓝那一脸警惕的模样给逗笑了.只是说着收敛点.怎么就做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啊. 推开房门.倒是比想象中的整洁许多.想必是有派人好好打扫一番过.翩跹不由的绕着这房间走了一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很是满意. 阿蓝已经是自觉的收拾起翩跹的行李.翩跹沒有带多少东西.毕竟这宫里一切都是准备周全的.连衣服也是备得足足的.翩跹带的主要都是那些瓶瓶罐罐.除了那些药材之外.翩跹倒也想不起來自己要带什么东西來. 翩跹坐到梳妆镜前面.缓缓除了脸上的纱巾.自己的伤口已经是结痂.现在最是吓人的时候.三道黑紫的痂就张牙舞爪的趴在自己的脸上.耀武扬威.翩跹心上一惊.下意识的酒狠狠的扣下了镜子來. 捂着自己脸上的伤口.心中很是害怕.曾经翩跹以为自己其实不太在意这容貌一事.甚至还一手策划那猫划伤脸的事情.可事到如今.翩跹才知道自己的确是高估了自己.在看到那样的伤痕.心中却却是那样的害怕与厌恶. 虽是自己知道这伤痕不久就会烟消云散.可却也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翩跹的手不由的攥成了拳头. 沉默片刻.翩跹的已经是握得泛白手掌慢慢张开.再次将那镜子扶起.那镜子里再次倒映出自己的那伤痕累累的侧脸.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容. “小姐.我已经……”阿蓝这边整理好翩跹的行李.走了出來.谁知在见到翩跹的时候.那话就断了半截便咽了回去. 翩跹脸上的笑容显得苦涩.道:“怎么.我现在的模样怕是会吓死一群人吧.” 阿蓝和翩跹相处那么久自是感觉得到翩跹如今的脆弱.不忍的想要安慰几句.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阿蓝第一次如此的恨起自己的笨嘴拙舌. 翩跹见到阿蓝那憋得通红的脸.心下的那压制许久的不愉快.倒也是消散了一些.翩跹挥挥手说道:“好了.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个鬼样子不吓死人已经不错了呢.” “这可怎么办呢.太后娘娘可是下了旨意要让翩跹除下纱巾的呢……”翩跹有些苦恼的转过身子.对着镜子里的女子.脸上的笑容越发带着一抹邪气.眼里的光芒倒是有些小得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最后.翩跹还是再次把那纱巾带了上去.据说是因为翩跹这张脸可是差点把身体不好的太后娘娘给吓出好歹來了呢. 这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因着上次除掉纱巾的那一日.翩跹的面容已毁的事情真的是在宫里传开.这样一來.那周贵妃处也沒什么动静.其他的那些本來暗自窥伺的人也就真把洛翩跹遗忘到一边去了.就连在慈宁宫当中.太后也沒有指派什么太多的事务给翩跹去做.翩跹也是乐得清闲. 每日里.翩跹无所事事的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虽是那日翩跹故意露出伤口给别人看.去证明自己已经完全不能构成什么威胁.给自己赚來一些來之不易的宁静.但那些人见鬼一般的表情也确实是对翩跹有些影响.翩跹如今大多数时候也又不太愿意走动.只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写着画着罢了. 阿蓝曾以为小姐是心灰意冷.还特地一直找机会想要让翩跹出门.但阿蓝发现翩跹利用这段日子做的事之后.便也就不再提这些事了. 翩跹自幼学习医术.如今算來已是有了十多年.也是随着自己的师傅见过不少的疑难杂症.但翩跹平日里甚少有精力将自己遇到的这些病症.甚至是在行医救人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做个总结和记录.况且.如今是在宫中.向來对自己有偏爱的太医院院首许太医甚至还送了不少医书过來.那些医书可是在外面很难见到.翩跹又怎么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时间.有了.名医.有了.记忆.有了.于是.翩跹自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做些很早之前就想要做的事情了.有的时候阿蓝甚至觉得小姐在这宫中可是比在府里还要悠闲不少. 这其中.翩跹不得不说是不是拜这伤痕所赐.那日里领自己过來的楚喜嬷嬷竟然也不排斥翩跹的亲近.甚至可以说对这翩跹特别宽容和喜爱.这不免让翩跹受宠若惊. 隔三差五的.那嬷嬷竟然也会偶尔过來和翩跹喝喝茶.说说话.从这字里行间当中.翩跹不免也就抓了些端倪出來.这楚嬷嬷像是年轻的时候还伺候过另一位娘娘.好像这位娘娘后來也是毁了容貌.然后一时过不了心里那关就一条白绫挂了上去. 翩跹本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后來听这嬷嬷的语气似乎这事不在这宫里发生的.翩跹一时间倒也摸不清什么头脑.总觉得这事情应该是属于那些皇家秘梓当中的私密倒也不太在意. 这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待到翩跹已经完全适应这宫里生活的时候.翩跹脸上的伤口看得也就沒有那么骇人了.而那最后一次选秀却被告知要延期了. 之前的选秀一般都是赶在年关那段时间.毕竟之后是有一段时间这圣上和那些王公大臣自大年初一到那正月十五之间也是会适当的休休沐.而休沐的时候又正值寒冬腊月.也沒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那就找这个机会成成亲多好.來年开春说不定崽都是可以下一堆了.还可以作为国家以后的储备战斗力.这可是何乐而不为呢. 但今年这个年关却是太过于忙碌了.西北那边.那僵持许久的战场取得大捷.这一战之后基本可以抱住西北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同时那南边的战场也是接二连三的传來好消息.胶着了许久的南方战场.也就是个把月的功夫.竟然也是取得大捷.那平南王世子更是骁勇.一刀就把那贼首斩于马下.这安文帝接到捷报的时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那一年是载入安国史册的一年.自那一年后.这也基本上奠定了安国大一统的局面.单单这一年的两项大功也就足够安文帝列入明君之列的.因为安文帝的魄力.同时拉开两条战线.终结那战乱纷扰的时代.自此之后.安国就要迎來那鼎盛的时期了.但.那也已经是后话了. 然而就在举国欢腾的时候.一封奏章带着一个信物悄然送到了安文帝的手里.安文帝那惯有的笑容就这般被打破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正在朝臣们为今年的战果歌功颂德时候.一个身着大红色亲王袍的俊美男子带着一脸病弱.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的走进了那金銮殿. 自此.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此时.身在深宫当中的翩跹万万沒有想到.今日朝廷上发生的事情.竟然会彻底的改变她的命运.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突变 翩跹正附在文案上奋笔疾书.一个药物的问題已经困扰翩跹许久了.今日那许正送來的一本医术上猛地令翩跹茅塞顿开.翩跹脸上带着几分癫狂的笑意.欣喜若狂的自早间就奔到自己的房间里.送进去的午膳也是沒有动过.更别说知道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安王回朝的事情了. 就在翩跹正写到动情的还是.忽然.那毛笔的笔杆就折成了两段. 翩跹却连手上的动作都是沒有停下.直接将那笔扔到一旁.拿起新的笔开始重新认真的写了起來. “小姐小姐.”翩跹才拿起新的笔沒有多久.那阿蓝就猛的推开那紧闭一天的房门冲了进來. “再给我半柱香的时间.不要烦我.”可阿蓝还沒开口.翩跹已经是警告的喊了一句. 阿蓝甚少见到翩跹这般癫狂.倒也是被吓得愣在原地许久.待到阿蓝回过神來的时候.也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 “怎么样.”那呆在外面的采熙(和翩跹同时进宫的二等女官)看到阿蓝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连忙说道. 阿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采熙姐姐.翩跹姐姐姐一碰到这些疑难杂症就很容易沉浸进去.这一进去.真的是让人沒有什么法子啊.” 这边采熙面色不善的说道:“可这是太后的吩咐.这翩跹小姐如今虽说是那副一等女官.但怎么说这太后娘娘的吩咐总是要听的吧.” 阿蓝沒有办法也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说道:“娘娘是让小姐去太医院拿些东西.我想这奴婢应该也是可以代拿的吧.” 采熙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可娘娘并未说是领什么东西.只是让翩跹小姐去找那王咏太医罢了.说是洛小姐自然是知道要领什么的.” 这下也是难到这阿蓝了. 这采熙又补充的说道:“看太后的样子.像是又急着要.” 阿蓝看着采熙那着急的模样.也只能束手无策.毕竟自己小姐的性子那一倔起來当真是谁也拦不住的. 采熙见阿蓝看起來是沒有办法.便咬了咬牙.道:“算了.我自己进去找她.” 说着就是要往翩跹的房里冲. “姐姐.你就再等等吧.姐姐……莫冲动.”这阿蓝连忙拦住采熙.其实阿蓝知道自家小姐在做的事情当真是比那替太后跑腿意义深刻的很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小姐也必须只能将那事放在第一位.可如今小姐这模样.要是无端被吵.当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來. 采熙被阿蓝拦住这脸上的神色更是不好了.脸黑的跟什么似的.一把推开拦住自己的阿蓝.终是忍不住了.不满的说道:“你干嘛拦我.你还真当这慈宁宫是你们洛府啊.那翩跹小姐再是如何.进了这慈宁宫也只是个奴才.要是这把太后吩咐的事情耽搁了.一样是要受罚的.你们主仆俩想受罚就受罚罢了.可别连累上我.” 阿蓝这些抿着嘴.倒是说不出话來了.她本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这下也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不说话.但就也是死都不让采熙进去罢了. 就在两个人在僵持的时候.这紧闭的房门内.忽然传來一阵摔打的声音.这阿蓝一惊.以为这屋内出了什么事情.也顾不上和采熙僵持了.连忙推开房门就要冲进去. 可这阿蓝刚一推开门.一身宫装的洛翩跹已是端庄的站在那里.饶是阿蓝胆大.但却也是被吓了一跳. “小、小姐……”阿蓝有些哆嗦的喊了句翩跹. 翩跹倒是沒有说什么.只是回给阿蓝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转头对着采熙说道:“不知采熙妹妹來了.翩跹倒是有失远迎.不知采熙妹妹带來太后娘娘什么吩咐.” 这采熙在看到翩跹的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一着急倒是什么话都往外冒.这下见到正主之后.就连忙给翩跹行了个礼.说道:“回姐姐的话.太后娘娘说让姐姐到太医院找王咏太医拿些东西.太后说姐姐自是知道要拿什么的.” 翩跹眼神一变.但还是很快的就反应过來了.于是就道:“翩跹知道了.那翩跹这就过去.妹妹如果不嫌弃那就在这坐会儿.我去去就回.” 采熙连忙说道:“不了.采熙不敢叨扰.还要回去当差呢.” “既然如此.翩跹就不留妹妹了.”翩跹笑了笑.权当送客. 这采熙行了个礼之外就往外走去. 翩跹那覆在纱巾下的神态倒是显得有些凝重.也顾不上跟阿蓝解释什么了.就说:“我现在去一趟太医院.你等下帮我把房里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好.尤其是桌上我刚写完的那些纸.帮我整理一番.仔细收起來.” 阿蓝见到翩跹这幅模样.只得点点头. 翩跹二话沒说.就往太医院走去. 然而就在翩跹离开慈宁宫沒有多远.就迎面撞上那走來的一行人.为首的两人皆是一身大红色亲王朝服.其中一人面色虽是苍白却不掩其风华.虽是病弱但却也不减其俊美.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容.一双桃花眼似是处处留情.这人除了那安王刘昭之外还会有谁.而另一人则是比刘昭多了几份儒雅的书生之气.嘴角也是带着一抹笑容.更显得其温润如玉.但细看他眼底却能发现.那人眼底的藏着的则是那浓浓的野心与杀伐决断之意.这人除了那赵王刘曜外又会是谁呢. 翩跹沒有想过这么快就会与他们再次相见.一时倒也有些缓不过神來. 而刘曜和刘昭也是沒有想到此时竟会在此情此景中遇到翩跹.也是有些惊讶. 翩跹很快的就反应过來.连忙上前行礼.道:“奴婢慈宁宫副一等女官洛翩跹见过两位亲王殿下.” 刘昭倒是沒有想到会有一日那个机敏灵动的小丫头竟会用这般语气和神态跟自己打招呼.心下也不免觉得好笑.就道:“起來吧.” 翩跹今日一身湖蓝色的宫装.更显得其气质清冷.更何况翩跹有意要和那安王和赵王拉开距离.起身之后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到似真是见到两个陌生人一般. 这副模样刘曜早就猜到了.可是当真经历的时候心下也是有几分不快的.但在撞到翩跹偷偷扫过來一个眼神.忽然这心里的也就压了下去.刘曜淡淡的说道:“下去吧.” “是.”不知为何.翩跹心里忽然像是被挖走了一块.本是以为这刘曜和刘昭至少会留自己再说一些话的.可如今这副模样倒真是像两个陌生人一般. 可这不就是翩跹心上希望的.现在自己耽误之急是去那太医院见王咏.更何况自己好不容易这才换來如今的太平.要是和这两位王爷走的太近的话.那不就是得不偿失的吗.翩跹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快步走在了这通往太医院的路上.可心上却仍是有些郁闷.这刘昭就算了.可这刘曜那不显不淡定的口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翩跹越想心下越不是滋味.可自己也已经走到了那太医院的门口.也就连忙压下心下的那份不是滋味.找到王咏. 王咏早早的就看见了翩跹.于是就招了翩跹过來.拿出几包药过來.细细嘱咐翩跹一些事项.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翩跹连忙问道:“王师兄.太后这几日这通心丸服用倒是有些多.这样一直靠着养心丸來缓和太后娘娘的病症也不是方法.翩跹想着换个药來.” “哦.”这王咏一听翩跹这样一说.这眼神猛地就亮了起來.说道:“小姐是否有什么主意.” 和翩跹相处过一段时间.这王咏也是知道翩跹的脾性.若是沒有把握.这翩跹万万是不会说出來的.更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下來.这王咏当真发现这翩跹对这医术倒真是有着一些异于常人的见解.之前.这王咏曾以为这翩跹如今取得的这番造诣都是因为有一个梓令老人那样的名师.但如今看來却也不尽是那样的.这洛翩跹的想法太过于奇和新.很多做法都是和梓令老人完全不一样.看來这还是得要有一定的天赋以及后天的不断努力方的成就的. 一说到这个翩跹倒是有些谨慎.说道:“翩跹想着的是太后的身子骨这些年來大病小病的不断.其实究其根本也就是身子骨因为这年老而越发的不好了.所以翩跹想着的是我们之后都不用药性太过猛烈的药物.药材都必须以温补为主.辅之以膳食.同时.每天让太后有一到两个时辰出去走走.每日夜间.翩跹自会去太后殿中伺候.给太后舒经活络.要是太后难受的紧.翩跹自会用针灸來缓解太后的症状.” “所以……小姐以为.这通心丸……” “如今太后已经开始依赖这药物.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毕竟这药物药性太过强烈.虽是能在短时间内让太后舒服不少.但长期服用之后.真需要这药物救命的时候.那可就糟了.”翩跹拿起放在盘子里的那瓶通心丸.重新递给了王咏说道:“从今日起.这通心丸每三日最多给太后娘娘一颗.”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预感 王咏犹豫片刻后.终于是接过翩跹手上的瓷瓶.有些担心的说道:“这要是太后娘娘怪罪……” 翩跹端起那装着药的盘子.脸上忽然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王师兄放心.这一切都是翩跹的主意.王师兄只是想要给翩跹一个试炼的机会罢了.” 翩跹脸上的笑容虽是清浅.但王咏却自那闪着光亮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自信. 半响.这王咏兀自轻笑道:“翩跹小姐.我忽然觉得这师叔把小姐送來的意义了.果真有小姐在.这太后可保.” 翩跹不知王咏为何忽然说出这般的话來.看了眼王咏.但见王咏沒有继续解释道.也就算了.随后.翩跹就端着药就往那慈宁宫走去. 见着翩跹的背影.王咏心下忽然呼出了一口浊气.自己进宫那么多年.很多时候开的药方都是为了让那些上位者舒服些.而却忘了什么对病人才算是真的好.就拿太后來说.因着太后不喜药味.不喜蒜味.自己不断更改药方.也就不断更改那些其实对病症最好的药材.甚至会迎合太后的心思.倒是一直让太后服用这通心丸.这样绝不是对病者负责. 但洛翩跹却是不同.她虽是早慧.但是终究也沒受到这官场这宫廷的浸淫.如今那一颗医者之心依旧是闪闪发光的. 这边翩跹这想着等下该是如何去劝说太后的时候.却撞上这急急的冲了过來的阿蓝.翩跹直觉事情不好. 果真如此.这阿蓝忽然一把拉住翩跹的手.说道:“小姐.不好了……太后娘娘激动的晕了过去.张嬷嬷赶忙让奴婢來***.” 晕过去了.太后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忽然.翩跹想到那一身大红亲王服的刘昭.心下当即明了.连忙把手中的托盘转交到了阿蓝的手里.说道:“你帮我拿着.拿稳了啊.我这就过去看看.” 翩跹立马小跑往这慈宁宫中奔去. 慈宁宫中已是乱成一片了.翩跹眼尖的看到正在偏僻处候着自己的希芸.希芸一见翩跹过來.脸上的两个梨涡就浮现了起來. 随即翩跹就跟着希芸就走到了僻静处.然后钻进了这房里. 这刘昭和刘曜都一脸焦急的守在这太后的床边.翩跹不着痕迹的移了过去.这张嬷嬷看见了翩跹的身影.也就连忙劝道:“两位王爷先去休息一会.也让太后娘娘透透气.这太医等下就到了.两位王爷可是不要担心.” 这张嬷嬷说着.就要上前搀扶那安王殿下.劝道:“殿下不是旧伤还沒好吗.可别累着了.不然等下这伤要是更重了.那太后可是要心疼了.王爷要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本王沒事.要在这里守着皇祖母.”这安王一激动.也不禁咳嗽了几声.本來毫无血色的脸忽然染上了几抹不正常的红. 翩跹不禁头疼的扶额.对了.除了太后.这里可是还有着个更大的病号.这安王看起來也只是刚能下床沒多久.这下就把自己能人了吗.这明显就是旧伤复发了啊.那胸口上插着的箭可不是作假的.怎么就不能小心点呢. 这在思考间.翩跹已经不由的上前一把扶住这安王殿下的另一只手.劝说道:“安王殿下要不先到那里坐着.坐着守太后娘娘也是一样的.你要是再放心不下.找几个人拿个椅子过來坐着守也是一样的.殿下这样趴在床边.对身体不太好.” 刘昭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忽然被人扶住.那熟悉的声音让刘昭一愣神.那搭在太后手的胳膊就被移了开去. 是洛翩跹.对了.有她在.定不会有什么事情. 或许是因为翩跹曾经在那般生死垂危之际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來.这让刘昭不由的对翩跹的医术产生了一种信任. 刘曜一见到洛翩跹.心上也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听着翩跹的话.看來这刘昭怕是已经动到自己的伤口了.于是也过來从翩跹手上接过刘昭的右手.劝说道:“是啊.皇兄.我先扶你到那边歇歇吧.” 其实在看见翩跹的时候.这刘昭也是松了口气.也就顺从的让刘曜扶着往另一边过去了. 翩跹眼疾手快的握住太后的右手.凝神静气一会儿.然后翩跹对着张嬷嬷眨了眨眼.这张嬷嬷已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给候在一边的希芸使了眼色.这希芸连忙就往外走了过去.不一会儿.那希芸就走了过來.端上了一些茶点到了两位亲王面前.这张嬷嬷也恰到好处的走了过去和两位亲王寒暄.很好的挡住两人的视线. 翩跹迅速的抽出手中的银针.凝神静气.找准穴位.扎了几针. 就当翩跹还要再下一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來太监高声唱和:“皇上驾到.” 翩跹手一抖.差点酿成大祸. 两位亲王迎了出去.这宫女太监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翩跹忽然心下一狠.找准最后一个穴位.扎了进去. 这时.圣上已经受了两个亲王的礼进了这宫殿.翩跹急忙将针抽走.连忙跪在太后床边. 明黄色的身影很快的來到这床边.安文帝焦急的问道那一旁的张嬷嬷.说道:“母后怎么晕了.太医院那群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安文帝的声音才刚落下.那提溜着药箱的王咏已经急急的赶到殿中. 这可是挨了安文帝好大一顿训斥.这王咏一张老脸已是一脸菜色.甚少见到自己一贯稳重的师兄这般狼狈.这让翩跹不免觉得好笑. 索性安文帝并沒有训斥太久就让出位置给了王咏把脉. 这王咏诊完脉后就回禀了安文帝.说道:“启禀圣上.太后娘娘是因为忽然收到太强烈的刺激才一时晕了过去.实则并无什么大碍.只要再一会儿.娘娘自己就会醒來.” “太后什么时候能醒.”安文帝看着王咏明显怒气未消. “大约不过半柱香……” “啊.娘娘醒來了.” 这王咏话音还沒落下.那守在太后娘娘床头的翩跹就忽然间喊道. 很快的就引來了一众的注意力.这太后娘娘也是不负众望很快就睁开了眼. 这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恢复意识之后.就搂着安王殿下好一阵的痛哭.幸得刚才翩跹施针的时候已经估计到了这一点.倒也是沒让这太后哭着哭着又晕了. 可这太后沒晕.有人就要晕了.翩跹找准时机悄悄出去沏了几杯茶.瞅准机会就给在场的几位贵人递了上去.在递给刘昭的时候.顺带在拿杯茶里下了些东西. 这般的小动作并沒有瞒着这刘昭.翩跹还是趁着众人沒注意的时候.在刘昭接过茶杯的时候.顺带把一小颗丸药递给了刘昭. 刘昭递來一个感激的笑意.这倒是让翩跹有些受宠若惊. 而将这茶递给刘曜的时候.倒是刘曜给翩跹做了做口型:多谢. 这下翩跹嘴角倒是微微翘起.但却是因为隐在面纱之下倒是沒让人见到. 那日白天这太后娘娘可是拉着这刘昭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话.一定要听着这刘昭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通通说一遍才肯放刘昭走.特别再说刘昭受伤的时候.这太后很是心疼.竟也有些一惊一乍的.幸而有翩跹的偷偷赠药.这安王倒勉强算是撑到这日落时分.这安王殿下还不至于站着进來.横着出去. 当说到自己性命垂危之时.是若蝶在身边不离不弃照顾的时候.这可很是让太后动容.太后当场表示自是要好好嘉奖若蝶一番.翩跹与有荣焉的笑了起來. 若蝶.这算是熬出头了吧. 可这太后的口风马上一转.又说道这安王王妃这些日子里是如何如何的辛苦.如何如何的悲伤.自是要好好嘉奖一番这安王妃的. 看來若蝶这路还远着. 大抵这就是皇家的制衡之术吧.怎么可能凭空让一个侧妃坐大.无论若蝶如何出色.但那正室的颜面永远都是要保住的.因为那也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翩跹忽然心下胆寒. 送走安王殿下之后.翩跹正打算就换药的问題再去拜见太后娘娘.可谁知这太后娘娘竟然先找了上來. “丫头.你过來.”翩跹这刚一踏进寝殿门.还沒來得及行礼的时候.那还靠在床上的太后忽然发了话.一脸严肃的对着翩跹说道. 看來是出了什么事.翩跹不由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小步快走到太后的跟前.说道:“太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太后缓缓站了起來.翩跹急忙伸手过去扶着太后娘娘. 于是太后就在翩跹带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动到了那一边的矮榻上.这边走.这太后也就开了口说道:“丫头.哀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娘娘是指什么.”翩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的揣测着这太后的想法. 已经是走到了矮榻边.太后扶住矮榻的一边.在翩跹的搀扶之下缓缓的坐了上去.这刚一坐稳.那太后就开口道:“是昭儿回來一事.” “安王殿下回來.这不是好事吗.”翩跹见着这太后的腿脚像是使不上力一般.于是就蹲下身子.按摩起太后的腿來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欲来 翩跹蹲下身之后继续说道:“这安王殿下还在世的话.前一阵子对平南王府的斥责与谣言这也就是不攻自破了.”这太后的腿脚果真是经脉郁结.翩跹也就不由的多使了些力.看來太后的病情又开始反复了.翩跹不由皱起了眉头.病情这般反复.不是好兆头. 太后似是舒服了的叹了口气.紧紧皱起的眉头慢慢舒缓了开來.但语气中的凝重与担忧却像是久久都化不开.太后叹息的说道:“昭儿回來确实是好事.但昭儿遇险一事却是有的.怕只怕这些事终究会牵扯到平南王府上來.” 太后如今不宜太过操心.翩跹只是净捡些好听的话劝慰道:“翩跹觉得这倒是不会.毕竟若蝶一直都守在安王殿下的身边.这若蝶不也就是表明了王府的态度吗.” “是啊……”太后轻叹了口气.拍了拍翩跹的肩膀.说道:“还有个若蝶.昭儿一直觉得愧对若蝶.对王府怕也就是会更好一点.” 翩跹灵光一闪.也就懂得了.刚才即便在若蝶有功的局面下.太后却也还是要让安王妃压若蝶一头.看來是想让这刘昭更加愧对若蝶.只要刘昭对若蝶心有牵绊.这对平南王府只有好处沒有坏处. 太后娘娘不仅把制衡之术算了进去.也竟是把人心给算了进去.翩跹不由的抬眼看了看太后.那眼睛微眯的花甲老人.半生沉浮.机关算尽一辈子本该颐养天年却是在病中还须得不断的算计. “怎么.”察觉到翩跹的眼神.太后微微撑开眼皮.漫不经心的说道. 翩跹摇了摇头. 随后.又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然后扬起脸.对太后笑道:“翩跹想跟太后娘娘商量些事.这每日里太后娘娘可否匀出几个时辰外出走动一番.这样对娘娘的腿脚比较好.” 翩跹嘴上说着.可这手上的功夫沒有落下.在太后娘娘经脉最是郁结的小腿处下了狠劲.一下就按得娘娘小腿一缩.这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是起來了. 太后的眼睛已是完全睁开了.刚才那一按却也是让太后舒爽不少.看那样子也是比较好说话了.太后说道:“这倒也是可以.总归着我这把老骨头每日坐在这慈宁宫里也是闷得慌.” “谢太后娘娘.”翩跹沒有想到太后这般好说话.翩跹不由的笑了. 自此每日午间这太后娘娘都是会带着翩跹到那花园或是其他宫殿当中去走走.这一开始太后也是很容易疲倦.这一累也便是不走了.这一个时辰内.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歇着.翩跹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便每日里多去向人打听近日里那些时兴小事.一时倒也是哄得这太后特别开心.也就多走了几步.这太后的气色倒也是越來越好. 这安文帝也是知道这个事情.还特地嘉奖了一番翩跹.有了圣上的嘉许.这翩跹找人打听起最近发生的时事趣事也就容易多了.这安文帝的一个无心举动竟也让翩跹找到一个可以探听到前朝政事的机会. 不得不说.太后的预感沒有出错.这平南王府当真是要出事.不仅是平南王府.一些勋贵之家如今也是泥足深陷. 这安王回朝还沒有几日.就把自己遇难的过程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剿匪大军时任安王殿下副将的张国忠联络北燕.企图加害安王.离间平南王与朝廷的关系.打乱南方战场.企图从中渔翁得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举朝哗然.这安国的军队中竟然混入北燕的探子.甚至还策反了一名将军.更是加害亲王.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更是基于这张国忠的特殊地位.这张国忠是武举出身.但他不仅是平南王的部将.更是那当朝宰相姚尚德夫人的远亲.这样一來许多朝臣甚至已经闻到那浓的化不开的血腥. 圣上大怒.当即下命将张国忠押解进京. 不到十日的功夫.张国忠一家已经自南方押解进京.交由大理寺审理.务必在年前.把这事给查清楚.但那张国忠一开始倒是死咬着不说也就只说是冤枉罢了.可安王这功夫下得足啊.甚至拿出这张国忠和北燕人的通信.在这铁证面前.这张国忠也就只能老实的交代了自己陷害安王的事情……看似这案情已经是明了了. 但在一些有心人眼中.这事情还是远远不能了结. 又过了五日.赵旭进京献俘.这下战争的胜利冲淡了这几年來由于不断的战乱带來的愁云惨雾.京中一片欢腾.而那骑着高头大马的翩翩少年郎更是意气风发.翩跹虽是呆在这深宫当中却是也能感觉到那宫外的喜庆欢腾. 今日的阳光特别足.是这冬日少见的艳阳天.这慈宁宫偏僻的西北角倒也很是热闹.即便是隔着门都能听到阿蓝的催促声. “小姐小姐.你快点啊.等下小王爷下了朝就要往慈宁宫來了啊.” 而与阿蓝相反的则是静静坐在梳妆台前.却迟迟沒有动作的洛翩跹.洛翩跹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已经搭在了那纱巾上.但却也是迟迟沒有勇气将这纱巾扯下. 翩跹身上穿着的副一等女官定制的宫装.一身湖蓝色上绣一团雪宫装.窄小的腰身更是将翩跹玲珑的曲线给勾勒了出來.面上覆着同色的湖蓝色纱巾.头戴白玉玲珑茱萸小簪.端的就是一份素净与精致. “小姐……”这阿蓝在外面实在是等急了.就冲了进來.这进门一看.就见自家小姐又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也便是明白了七八分.这到了嘴边的话又是咽了下去. 翩跹微微侧头.几丝细碎的头发倒也是自头发上滑落下來.正垂在耳际.翩跹手指一抬将那发丝挽到耳后. 见着阿蓝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翩跹也自是无奈的转过头來.再次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翩跹忽然也就下了决定.一下便把那镜子扣在了桌上.起身说道:“罢了.走吧.” 衣袖一甩.似是毫无所谓.但也只有翩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内心又是如何的忐忑. 就要见到赵旭了.这幅鬼模样可是会惊吓到他.他可是会嫌弃于我……翩跹心里再次后悔为何那个时候要想出那般的主意.当翩跹和阿蓝走到慈宁宫正殿的时候.正巧撞上了身着三品朝服的赵旭. 瘦了.也黑了.倒也是沉稳不少.翩跹给赵旭请安之后.一双眼睛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赵旭. 赵旭自是察觉到了.因为他也在偷偷的打量着翩跹.两人视线一对上.赵旭忽而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傻子.翩跹掩在纱巾下的唇角不由轻轻勾起.任他怎么变.终究也还只是赵旭. 之后赵旭又是和太后一阵寒暄.太后近日來心情不错.一是自己身子舒爽不少.二也是赵旭打赢了这场战.这平南王府也是基本保住了.还有一件是自己向來疼爱的孙子刘昭本是以为战死沙场.可是谁想到竟然能活着回來. 这样又是拉着赵旭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那庆贺晚宴就要开始.太后才好不容易放了人走. 还顺带让翩跹去送送赵旭. 待到两人走到一僻静角落时.翩跹还沒來得及反应过來.就被赵旭猛地抱在怀里. “呼……”赵旭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将头埋在翩跹的肩膀处好一会才探出头來.这一下又变成那个傻里傻气孩子般性情的赵旭了:“哎.洛翩跹.我成功了……我活着回來了啊……” 翩跹温顺的倒在赵旭的怀里.笑着说道:“是啊.神勇无敌的小王爷.”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赵旭嘟囔的说道.随后将翩跹抱得更紧.叹息的说了一句:“是你……真的是你啊……总算是你啊.” 翩跹被赵旭的口气给逗笑了.说道:“当然是我啊.难道还有别人吗.真傻.”说话间.翩跹头上又滑落了一缕发丝.翩跹只得将那发丝再次挽到耳后. 赵旭的身子忽然一僵.这样明显的让翩跹心下就起了疑心.抬起头直直的看向赵旭.赵旭却猛地一下躲开了翩跹的视线. 打着哈哈的说道:“沒有的事.当然只有你啊……” 不对劲.翩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心里的疑惑已经埋下. 赵旭最是害怕翩跹拿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忙说道:“快走吧.这等一下圣上的晚宴就要开始了.” 确实是不对劲.翩跹忽然正色道:“赵旭.你有事瞒我.” “你想多了吧.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呢.”赵旭虽是嘴上这样说着.但眼睛却一直不敢看向翩跹.只是催促道:“我们真的要走了吧.看这天也就是要黑下去了.” 的确是有事瞒着自己.翩跹已是猜到.但却本能的不想要去戳破.害怕这秘密一旦说出來.就是连自己也是承受不住.只得木讷的给赵旭引路.翩跹这一日的好心情倒是荡然无存.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装病 的确是有事瞒着自己.翩跹已是猜到.但却本能的不想要去戳破.害怕这秘密一旦说出來.就是连自己也是承受不住.只得木讷的给赵旭引路.翩跹这一日的好心情倒是荡然无存. 这翩跹刚把赵旭引到这乾元宫.就正巧的遇上刘昭、刘曜、刘晆三兄弟也似正要往乾元宫中去.这三人脸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刘昭.那脸更是煞白煞白的.这让翩跹不禁怀疑是不是这伤口又裂开了. “臣赵旭见过安王、赵王、武王殿下.” “奴婢洛翩跹见过三位殿下.三位殿下万福金安.” “免礼吧.”刘昭今日像是心情不佳.向來爱笑的桃花眼中此时倒是沒有了以往的光芒.只见他随后更是阴阳怪气的跟赵旭说了一句:“沒想到这才几日未见.你也是长能耐了.” 赵旭听到这句话.这脸竟然也是一下就白了起來.见翩跹这一旁投來好奇的眼神.这赵旭连忙说道:“微臣有事启奏皇上.先行告退.” 这刘昭像是不愿意放过赵旭一般的继续说道:“你还要找父皇.是想找骂还是找……” “哎呀.”这刘昭话才说到一半.一边的刘曜忽然喊了这一声.这可是引得众人注意.“本王可不是把那份奏章落在翰林院了吧.” “什么奏章.”一边的刘晆问道.“要不找人回去拿吧.” 刘曜说道:“这倒也行.”随后刘曜把眼神放到一边的翩跹身上.说道:“你现在去翰林院帮我把那奏折拿回來.到时候直接拿到乾元宫就行.” 翩跹扫了刘曜一眼.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定是有阴谋.可自己如今却是不能违背这主子的吩咐.也就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赵旭闻言.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刘昭见到赵旭那松了口气的模样.冷笑道:“现在就松了口气.等下可是有你受的.你说你如果想纳妾跟本王说一声.什么样的良妻美妾沒有.怎么挑來挑去.跳出这样一个人啊.竟是那张国忠送來的侄女.这下可就好了.你和那张家又來几分说不出的牵扯了.” 这下赵旭的脸倒有些挂不住了.支吾了半天后.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姐夫.终究是我太年轻.如今可是有什么解决之法吗.” 刘昭冷笑道:“罢了罢了.先是进去看看这父皇是有什么样的决定.但定是逃不脱一番责罚的.不过应该也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放宽心吧.”这刘昭看着赵旭那一副懊恼的模样.这话说到后面也是有几分安慰的模样. 但事情的严重程度已是远远出乎这赵旭和刘昭的想象了.这安文帝急招刘昭过去.可不只是因为这赵旭纳妾一事.而是那张国忠不知怎么的竟然全招了.同时还招出一部分那所谓的党羽.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平南王赵家和这申国公姚家.这一文一武可都是这安国的大族.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功臣.这一下來.倒是被那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周家给抓了把柄.看那样子又是打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朝廷顿时笼罩在了一层乌云之下.若是这张国忠只是招了口供.一家之言不足为信.可人心向來就是个难以猜测的事情.又有一些人听风就是雨的竟也能从这张国忠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这姚赵两家的阴谋.这三人成虎.一时之间也让这两个家族不堪其扰. 其中最是难以揣测的就是这圣上的态度.圣上在知道这张国忠一事的时候可是下令严查此事.但此时那份怒意却又似乎荡然无存了.这样一番下來.大有一番任凭外面风雨飘摇.我只岿然不动的架势. 圣上不动.但有人却是要动了. 先是几个大臣联名上书参那赵家在南方的横征暴敛.扰得民不聊生.这才引起南方动荡不安.且平南王府在打仗的时候更是军纪松散.几次三番纵容部下扰民.总之一句话.总总罪责罄竹难书.希望圣上要好好的制裁这朝堂之上的不正之风.好好的责罚这平南王府. 说的倒好像是真的见过一般.翩跹刚听完宫人议论此事之后.这脸上就是扬起一个轻蔑的笑容.一个礼部的官员平日里素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着知道那么多南方的事情.其上书的慷慨激昂.竟似真的见过一般. 但这却恰恰是反应了这朝中的风向.看來是这朝中有人看不过这赵家了.要开始动手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只要这第一封奏折上去了.随后的定又是无数参奏的奏折像是雪花一般的飞到这圣上的桌前.所说的怕也都会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这个赵家是如何如何的可恨要如何如何的重罚罢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太后的.翩跹这下倒是又有一些需要头疼的事了. 太后今日來身子已经是有了起色.但是在太后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却是想要装病.幸而翩跹拦下了.只记得那日.太后一脸凝重的听着那张嬷嬷过來汇报这些日子里來那雪花似弹劾平南王府的奏折.太后当即两眼发白作势就要晕了过去. 正巧翩跹就在身边.翩跹眼疾手快的掐了太后的人中.愣是沒有让太后晕过去.太后恨铁不成钢的醒了过來.随即就说自己心口疼啊.肚子疼.总之浑身上下不舒坦.翩跹也不是第一日做大夫了.自是知道这太后这是真是假.也大概的猜到这太后估计是要用自己的病來要挟这皇帝來优待这平南王府. 但翩跹却不是这般看.翩跹使了个眼色麻烦这张嬷嬷清开这殿内多数不相关的人.随后就跪在地上.好好的劝谏了一番.毕竟这一招太后在这一年中已经是用了几次.一次是这安王战死.圣上要斥责这平南王府.一次是这平南王府在战场中老王爷受伤要换将帅的时候. 其实这也就跟用药一样.这同样的药用多了.再猛的药也不见得那么奏效了.这一次两次圣上可以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饶过这平南王府.但这次数多了……那可就是不一定了. 这太后似是有些听进去了.但似是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主意了.毕竟以前这个招数是最为奏效的.太会这也是习惯了. 翩跹继续劝道.可以让太后不再装病.但是需要摆出态度來.那就是主动斥责这平南王府.让平南王府认小错.主动示弱.來个以柔克刚.此时这圣上态度还不明朗.这最重要的也就是这圣上的态度.至于要如何把握圣上的态度.那怕就是要看这太后了. 太后这一时也是拿不定主意.翩跹也不说什么.只是摆明态度说.如今这平南王府又遇到关卡.不能每次都要指着太后去关照.这时日一久.这平南王府若是事事都须得去依靠这太后.一旦太后要是不在的话.那平南王府怕都不知道要是如何生存了.这不是长远之计. 其实早在翩跹在受命入宫去照顾太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整个平南王府基本是摆错位置了.若是想要一个家族长远的生存下去.那就不应该以外戚的身份去存活.一开始.对这样的大家族來说.送自家的女儿入宫都是起着辅助的作用.但如今……却太过于依赖了. 这翩跹却是和太后想到一块去了.太后一时间很是惊奇的看着翩跹好一会儿.目光中的神色让翩跹有这一番不寒而栗的感觉. 良久.翩跹才听到太后轻叹的说了一句话.但翩跹却一直沒有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洛翩跹……或许.这又是一番轮回.” 直到日后翩跹已经知道这么多年被瞒的那些事后.才理解这话的真正含义.几十年前.一个女子以一己之力也是推着三个家族兴盛繁荣;几十年后.那个女子的后人却也是能护着这三个家族免于磨难. 翩跹刚让太后转了主意沒多久.这圣上竟然就已经急急的跑过來了.但这神色中却是有着一种化不开的无奈. 可当圣上有些气急败坏的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却看见太后一身常服的斜靠在迎枕上.身边还有几个宫女揉着肩.锤着腿.看那样子倒是好不惬意.哪有那时候太监禀告说的太后娘娘又晕了的模样. “皇帝怎么过來了.”太后一见这圣上急急的赶來.倒是面上倒是露出一番惊奇. 这圣上倒也是觉得惊奇.但被这么一问.竟然是破天荒的有些词不达意的说道:“母后可还安好.” 将近三十年沒有看到自己少年老成的儿子脸上浮上几丝窘迫.这太后的心情倒也是不错.这嘴角的笑容可是怎么也是压不下去:“自然是好的啊.若要说是不好.那恐怕就是这几日皇帝你都沒來给哀家请安.” 这下圣上脸上的窘迫就更是明显了.这几日自己被那朝上的事情所烦扰.倒也是疏忽请安一事.于是圣上可是又给太后赔了好大一个不是.又送了些东西好好孝敬.又是陪着太后吃了一顿午膳.这才算是把太后给哄开心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波折 沒过几日.这太后就急招那平南王妃好一顿训斥.随后又将那伤了腿的平南王爷好一阵训斥.说是他们沒能约束好属下.识人不清.随后平南王府呈献奏折.自己认了许多不大的罪状.说是这平南王府愿意受罚.端出一副非常好的认罪架势出來. 同时.这平南王还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在赵旭的搀扶下.入宫跟皇帝自陈罪状.同时这平南王爷摆出死磕的架势.决定不认那张国忠咬出來的通敌叛国一事.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军人脾气秉性素來耿直.这猛一丁的竟然拄着拐杖看着很是病弱不堪.也是在一定的程度上触及了这圣上的恻隐之心.、 于是这圣上也就是象征性的罚了这平南王三个月的俸禄.但同时因着平乱有功.却封了这赵旭这骁骑将军一职.这下也算是端出了个态度.这朝廷的风向也才算是勉强止住. 太后知道这个消息后.也不多做解释.每日里也就是吃吃斋.念念佛.带着翩跹满皇宫的走走.竟像是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一般. 这本看起來是会波及整个平南王府的祸事.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这平南王府看似已经是抽身出去了.可一份奏折却又是打破了这样一番局面.奏折是那剿匪大军中的一个参将送來的.说是那赵旭贻误军机.私放敌军将领.并且私纳这叛军将领的妹妹为妾. 其中还清楚的列出这个赵旭是在什么时间.哪一场战役当中.什么地方私放这敌方将领.并且.这赵旭也无法反驳.因为这些事是真实的发生. 这一下.可是再度让平南王府陷入被动的局面. 而赵旭竟也是承认这事情属实.那人是敌方一个前锋.叫做孙谦.曾在平南王府做过长工.十几年前.他救过赵旭一命.更何况战场上他曾经放过赵旭一次. 虽是从情理上是这样也是说的过去.可这事一旦被摆在朝廷之上.任你义薄云天.仍是会被曲解成无数的意思.这下赵旭确实是有口说不清.这下.就算是圣上有意放这赵旭一马.但也却是力不从心.只得先把这赵旭软禁在家.等待进一步的发落. 翩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也是错愕了许久也是沒有反应过來.阿蓝连唤了她几声.她的眼珠才是慢慢转动.心下一时间也是乱的很. 这太后得知这个消息.也几乎差点晕倒.也亏得这段时间翩跹的细心调养.这太后的体质确实是好了许多.喘了几口气又是顺了过來.太后脸色不善的扶着这张嬷嬷的手.就感叹道:“这怎么这样的磨难这样的多啊……难道当真是这气数尽了吗.” “娘娘切莫灰心……”张嬷嬷也值得这样安慰道:“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换个方面想.这也是给这些小辈一个锻炼机会.娘娘莫要太过于担心了.” “你让哀家如何不担心啊……这一波又一波的.都是冲着这平南王府來的.哀家这还沒死呢.就这样了.这哀家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让着平南王府如何是好.”太后撑着头.那眉间的沟壑越來越深了. 这年纪大了.想很多时候就是容易钻着牛角尖.这怎么也是劝道不开的. 翩跹接到消息急急的就赶回慈宁宫.这一进太后的寝殿.也就看见太后脸色苍白的靠着桌子.眉头紧锁. 张嬷嬷转头看了眼翩跹.也算是和翩跹通了个气.随后.这太后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到翩跹來了.就把手收了回來.坐直身子随后向着翩跹招了招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來了啊……” 翩跹连忙上前扶住太后的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便道:“是.翩跹來了.” 太后脸上也是沒有浮起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前朝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吧.你是怎么想的.” 翩跹这边说也边拿眼神偷偷看着太后.说道:“其实我们现在最是无力的是平南王府在前朝沒有什么说的上话的人.这样模棱两可的事宜.最是需要那些文官來好好争辩一番.” 太后从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倒是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样子. 翩跹继续说道:“或许我们是可以找一家有一定地位的文官.让他來替赵旭说话.同时我们可以在外面造势.把赵旭做的这件事往好的地方说.尤其可以在江湖上做文章.这江湖中人最重的就是义薄云天.这事正恰恰合他们的口味.至于这后宫……” 翩跹抬起头看着太后.这太后看向翩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太后娘娘可以采用和缓的法子.不一定要继续用病情來胁……來让圣上退步.”翩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特地抬头望了望太后.见太后沒有什么动怒的模样.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太后可以摆出痛心疾首的态度.就是说让圣上看着办.太后您说是这样的说.但圣上多少要给太后您一点面子.何况太后您给了圣上充足的面子.圣上那边也自是会好好考量的.” “你好大胆子.”翩跹话一说完.太后就是两眼一瞪.动了怒.“你这是在说哀家一直是在用自己的病情胁迫圣上吗.” 这翩跹心下暗自叫苦.于是也就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谁知这时太后却是沒有说话.只是把手按住翩跹的肩膀.说道:“哀家看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太后的手劲其实很大.压得翩跹的肩膀生疼.可翩跹却是不敢躲.只是说道:“奴婢不敢.太后大可当沒听见.别让这些话污了太后的耳朵.” 这太后也是不说话.两人竟似是在那边胶着着.良久.太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翩跹倒是沒有想到如此容易.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了太后.太后微微低下头.眼睛直直的望向翩跹的眼睛.翩跹本能的想躲.太后一把抓住翩跹的下巴.迫使着翩跹抬起头看向自己. “好.洛翩跹.你很好.” “多学些太后赞赏.翩跹不敢当.”一开始翩跹很不习惯的看着太后的眼睛.但看多了.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太后缓缓的松开抓住翩跹下巴的手.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先下去吧.晚点再來伺候.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这宫外的事情我自会让人去找你.你自己跟那传话的人说清楚要怎么做.” 这是要给自己权力.翩跹倒是沒有想到.这太后会直接让自己來处理这些事情.但很快也就明白了.自己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于是翩跹行礼谢恩道:“是.” 待到翩跹还沉浸在这满心的疑惑与忐忑的身影离开后.那在一旁装了许久的张嬷嬷这才走了上來. “太后您让这翩跹小姐现在就沾手这些事是不是……” “太快了.”太后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张嬷嬷的肩膀.笑道:“不.这一点都不快.她很早之前就有这样一番的能力.只是梓令保护的太好罢了.” 太后说着已是起身.这张嬷嬷不慌不忙的上前搀扶住太后.太后有些疲倦的说道:“哀家有些累了.扶我过去躺躺吧.” “是.”张嬷嬷扶着太后一步一步的往那床榻上走去. 太后边走边说:“我们这些老人撑着的天就要塌了.这以后.就要靠他们了……” 太后忽然一下就像是苍老了许多.那带着沙哑的嗓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來.回荡在寝殿当中.久久不散. 翩跹将自己的意思借着太后的幌子传到了平南王府当中.这王府的效率也确实是高.很快也就联系上那翰林院首徐家.这徐家也就开始掀起了一场新一轮的争辩.与此同时.借助这赵旭在江湖上的名气也一下就影响了民心.很快几首脍炙人口的民谣也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世人也就是将这赵旭塑造成一个义薄云天的英雄. 同时.这太后也是摆出架势來.以安心养病为由.看这样子似是不再管这王府的事情.让圣上秉公处理.但与此同时.这太后和圣上的母子关系却是越发的融洽.至少这圣上每日里请安之后.都会陪太后说上几句家长里短.太后像是有心避开朝政话題.两人竟一时间也是像寻常人家的母子一般. 但这圣上对这王府的态度却是越发暧昧.甚至还斥责了几个最先上书的大臣. 看來这圣上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日里.翩跹接到这个消息.心下已是放心不少了.看來自己并未押错宝.此番一來确实是比太后一味装病來让圣上顾忌來得好. 可不知为什么.当翩跹掩不住喜色的和正在做花艺的太后禀告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后却似不为所动.这让翩跹倒有些不解. 太后见翩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來了.终是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丫头.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已经要赢了吧.” 翩跹虽是不敢这么自大的说是.压制住自己眉眼间的肯定说道:“奴婢不敢.这万事都有变数.”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风雪 太后咔擦一下.将一只旁逸斜出的枝桠给剪掉了.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做的这些事充其量只是敲了敲锣鼓.这好戏.正要上演呢.” 翩跹的心忽然沉了下去. 咔擦.太后的手起刀落又是一刀剪掉了枝叶.“丫头.我问你.你真当区区一个翰林院首可以敌得过那周家那一众门生吗.” 翩跹不说话.太后说的话正恰恰戳中翩跹的心事.那也是翩跹一直担心的事情.这文官争辩若非有舌战群儒的奇材出现.那多半靠的就是人多.而这朝廷之上.这周家在文官当中的势力确实是不可小视. 太后见翩跹这样的反应.心里暗道一句.孺子可教.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笑意.漫不经心的说道:“对这朝政之事.可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更是不能抱着一个侥幸的心态.” 翩跹心里像是被扎了一针.苦笑着说道:“翩跹受教了.” “那就去把接下來事情准备了吧.”太后放下手上的剪子.看了眼翩跹.笑得倒也是慈祥. “奴婢领旨.”翩跹咬了咬唇.脑子里已经开始各种念头在翻滚了. 这朝廷的事往往都是瞬息万变的.正当那想要扳倒这平南王府的邪风要烟消云散的时候.可这时候却是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太学的学生竟然联名上书.说是这赵旭此番行事是弃国家大义保个人小义.希望这圣上重重惩治这赵旭.不然这样会树立歪风邪气.以后将领若都是这般行事.在战场上私放敌军将领.这可是该如何打仗.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这平南王世子就这般偏袒. 因着这学生的加入.这舆论又是一变.同时.这下就已经不是那几个部门的小文官联名上书要求惩戒赵旭.有几个三品以上的大员已是参与进來了.这一下即便是圣上想要保住赵旭也是要犹豫一下. 而那翰林院首徐家.终究是压不住这铺天盖地的一片声讨之声.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已经有不少官员都参奏起着徐家來了. 翩跹冷眼旁观着一切.联络这平南王府内外.正在物色有足够实力的家族來重新扳回局面.其实不是沒有适合的家族.只是很难请到罢了. 忽然.翩跹发现了一事.这场几乎已经称得上全朝参与的奏折战争当中.偏偏那几位皇子竟全部都是置身事外…… 这日刚下了早朝.一身绛紫色朝服的刘曜去给自己的母妃请安的时候.再一次撞上要往这太医院的翩跹. 为什么说再呢. 翩跹每日里在太后要用午膳之前的一个时辰内就会去这太医院取药.而这个时辰基本都会撞上从那连云宫请完安出來的刘曜.这天气已经越发的冷了起來.翩跹湖蓝色的宫装外面已经罩上一件厚厚的棉衣.整日里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饶是这样.却还是被刘曜给认了出來.而这一认却是连续认出好几日來. 正巧今日下着雪.这翩跹因为出來得及.倒是忘了拿伞.但却是嫌回慈宁宫一趟麻烦.也就只得顶着雪花往前走.翩跹恨不得将自己全部都缩入这一衣服当中.不由的低头加快脚步. 这一低头不要紧.但翩跹走了沒几步却直直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去.翩跹这走的太急.这一被撞倒是又倒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去. 幸得那人忽然伸出手拉住翩跹.指尖忽然传來的温暖.让翩跹猛地手就要一缩.但那人却是死死的拽住翩跹的指尖. 待翩跹站稳.才直直的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是你啊.”翩跹那那闷在纱巾下的声音中似是带着一股笑意一般. 这也是温暖了眼前的刘曜.刘曜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稳翩跹.说道:“这样的天气也亏得你不带伞出來.又是去太医院.本王送你一程吧.” 翩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咕噜噜的一转.犹豫片刻后.眼睛一弯.笑着说道:“不麻烦王爷你了.这点路.翩跹很快就到了.王爷您日理万机.翩跹可是不敢占用王爷你的时间呢.” 翩跹话音一落.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看那样子就像是要外面跑出去. 谁知.翩跹还沒走出去的时候.就被刘曜一下扯住.刘曜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但是话里却是浓浓的不能拒绝.笑道:“本王今日正巧沒事.走吧.一起过去.” 翩跹似是还想要拒绝.可是刘曜却是一手撑伞.径直的往太医院走去.翩跹沒有办法只得小步跟上. 不得不说.这刘曜还真是蛮挡风的.翩跹小步的跟在刘曜身后.却正好被这刘曜给挡住了大半的寒风.似是因为这般的温暖.让翩跹嘴角不由微微翘起. 风雪还在刮着.刘曜虽是被那风雪吹得脸上微微泛着白.但嘴角的笑意却是一直沒有消散过. 直到这太医院到了.不知为何.翩跹的嘴角的笑容也就消散了.翩跹迅速的跑到一边的屋檐下跟刘曜道了声谢.那模样看着很是生疏. 刘曜淡淡一笑.说道:“沒事.举手之劳罢了.” 翩跹连视线都不敢多留.就往太医院里面蹿了进去. 刘曜脸上的笑容慢慢转向苦涩.刘曜拍了拍那一身风雪.自嘲的一笑.也就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翩跹却是在门边看着他.直至他离去.翩跹不是沒有发现.刘曜那满身的风雪.而自己身上却是干净的很.但……就当自己不知道吧.什么时候你也是这般的胆小.翩跹嘴角勾起一个与刘曜相似的自嘲笑容.就径直往那王咏的房子里走去. …… “皇祖母是转了性子吗.本來还担心这皇祖母会再病一场.让父皇妥协呢.沒想到这次竟然那么轻巧.”这日里.刘昭、刘曜还有刘晆倒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喝酒.在酒醉半酣之际.这刘晆大着舌头提起这几日沸沸扬扬的平南王府的事情. “这同一招要是用久了就沒效果了.皇祖母不会这么傻的……”这刘昭给自己拨了个花生扔到半空中用嘴接了一颗.吊儿郎当的笑了笑. “不见得吧.皇祖母这招已经用了很多年了.怎的这般忽然就……啊.沒酒了.我去打点酒啊……”刘晆说到一半.见自己酒杯里沒有酒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來.就要出去打酒. 忽然自己的眼前就递上一个酒壶.这刘曜将自己的酒壶就递到了这刘晆的面前.说道:“拿我的吧.” “哦……哦.”这刘晆一把接过.也沒想过那么多.于是又一下坐到了这地上.拿着酒壶给自己满上. 这刘晆已是喝的大了.倒也沒发现自己六哥除了脸颊通红.但这神智却也很是清楚. 刘晆沒有发现.可这刘昭却是看见了.只见他笑骂道:“哎哟.小乖乖……你可是不老实啊.來來來.今日不醉不归.” 说着也是把手伸过來像是想要搂住这刘曜的肩膀.可是脚下一阵不稳.却是一下就栽了下去.刘曜无奈的把刘昭扶起. 这刘昭就顺势趴在了这刘曜的身上.满身酒气的说道:“哎.六弟……本王我可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才好心的带你出來喝酒.你怎的这么的不给面子啊.” 这刘曜好笑的把刘昭拂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说道:“我哪里心情不好了……” “还说沒有……本王都知道了.”这刘曜话还沒说完就被这刘昭打断了.刘昭满身酒气的再次靠了过來.说道:“若蝶都告诉我了.这赵旭和那洛翩跹是自小一起长大.人家那是……” 这刘昭停了一会儿.像是思考了一阵.然后才继续说道:“青梅竹马.” 刘曜眼神一紧.握着酒杯的手越发用力.但面上还是装着无所谓.轻抿了一口酒.轻笑的说道:“是吗.那又与我何干.” “得了吧.你还装.”这刘昭轻笑了几声.拿起那酒壶.直接对着酒一饮而尽.猛地甩开那酒壶.这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又是一个口不对心的……口是心非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看你三哥就知道了……” “那是你自找的.”刘曜推开刘昭伏在自己手臂上的头.眼带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跟小皇嫂说几句好话吗.就知道在小皇嫂面前逞能.然后背地里又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刘昭被刘曜的话一激.马上就反驳道:“就知道说我.有能耐你去跟洛翩跹说清楚啊.还省得看着她和赵旭心烦.” “你以为她不知道.聪敏如她.连你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恨.本王晚一步认识她.”刘曜嘴角勾起一个苦笑.随后一仰头.一杯酒下肚. “那说到底皇兄你还是在乎人家的……嗝.青梅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刘晆就坐到了刘曜的身边.这个时候就探出头來.说了一句. 这刘昭傻傻的笑了一下.然后就绕过刘曜伸出手勾上这刘晆的肩膀.笑着说道:“对对对……说到底你还是在乎人家的……就是死憋在心里不说.憋死你……” “对.憋死你.”这刘晆明显就是喝大了.竟也开始破天荒的明目张胆嘲笑起自己的六哥來了. 这刘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重点是这个吗.不跟这两个酒鬼说了.于是起身.直接跨过桌子就往外面走去.而屋内两个喝大的王爷.还在那里傻笑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酒话 刘曜径直的走了出去.这是那安王府的一个别院.正靠着这京城北边的一个湖.传言那个湖边好像原來是那前朝雪妃的雪容殿的原址.但一场大火.倒是把那里烧的个干干净净. 刘曜也是喝的不少.心下一热.也就想着出去走走.这首选之地.自然就是那湖.那湖如今被当地的人唤作北湖.以前的名字已是作古不可考了. 刘曜本想着在这冬日里.那儿想必也是空无一人.但谁曾想.这刘曜倒是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刘曜万万想不到的人. 梓令老人. 这刘曜一开始也只是见到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老叟在坐在湖边一时倒也沒太注意.只是惊叹在这个时候竟还有人在这儿罢了.但走进一看.刘曜倒是看的清楚了.这哪是坐在湖边.这分明是坐在那湖上.这湖上分明只是结了一层薄冰.而那人只是盘腿坐在一荷叶之上.神色倒是悠闲至极. 自己这是遇上奇人了.刘曜心里是这般想着.也不敢冒昧打扰. 但这个时候那那个老人倒是缓缓的转过头來.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猛地灌了一口酒.也不说话. 这下倒是让刘曜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也不敢贸然开口. 那老叟喝了一大口酒后就把这酒壶往刘曜这个方向投掷过來.刘曜一个流利的转身.将那酒壶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这时那老叟这才开口说道:“这赵王刘曜.当也真是有几分本事.” 其实当那老人投掷这酒壶的时候.这刘曜心下也是有了猜测.这时尚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开口说道:“敢问阁下可是……梓令老人.” 那老人闻言似是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随后倒是转过头不去看刘曜.答非所问的回道:“过來陪老朽喝杯酒觉得如何.” 这下刘曜倒是肯定了这梓令老人的身份.这下也是沒有矫情.一跃而起.但是却轻盈的落到这湖面之上.这梓令老人猛地将自己身边一片残荷打了过去.刘曜脚尖一踩.随后也是稳稳的盘腿坐在了这荷叶之上.一气呵成.沒有拖泥带水. “好.好啊.”梓令老人见到这刘曜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心情像是不错.从自己的身侧又接下一个酒壶.遥敬刘曜一杯.说道:“安国有将军如此.我姜儃也是安心了啊.” 刘曜也举起手中的酒壶.笑道:“承蒙前辈厚爱.” “痛快.”这一酒饮毕.这梓令豪爽用手一抹嘴.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老朽正是梓令.老朽记得你似乎也是沒有见过我.” 刘曜也不拘束.也就拿着袖子一抹嘴.解释道:“或许前辈你自己沒有发现.你这酒壶上可是染上一股药味.而晚辈曾听闻一人说过.她的师傅有随身携带药物的习惯.这久而久之.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染上一股子药味.这只要是吃过药的小孩.一闻到那味道就想是又要吃药.那定是要嚎啕大哭一番.所以这许州的孩子一不听话.就说那梓令老人來了.最是管用.” 一听这沒大沒小的话.这梓令老人不由无奈一笑:“这定是翩跹那丫头胡诌的.” 刘曜眼前不由浮起那个丫头说这话的时候的意气风发.那段日子里.这丫头脸上即使带着伤.但笑容却还是那般飞扬.但想着想着.这刘曜脸上却是浮起一阵苦笑.这不由的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随后说道:“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洛翩跹一人会这般说前辈你了.” 这梓令老人以过來人的角度一眼就看出这刘曜那样的神态就是为情所困.而这能困住他的怕就是……那个自己最是在意的徒儿了. 孽缘啊……又是一段孽缘啊. 梓令老人似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又是灌了自己好大一口酒.随后说道:“老朽替翩跹敬你一杯.多谢王爷你替翩跹守着那么多的秘密.” 刘曜自嘲一笑道:“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本王甘之若饴罢了.” 说着就当那酒不烧心的一般往嘴里猛的灌了一口酒.随后.刘曜猛地向后一躺.这下整个人就都浮在那只结了薄冰的湖面之上.笑道:“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梓令老人漫不经心的将自己坐着的荷叶往刘曜那边移了过去.这荷叶在浮动的时候.这梓令已是爽朗的回答道:“这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老朽这一辈子什么沒有见过……一些事见多了.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待到这梓令老人坐得离自己稍微近点之后.这刘曜忽然起身问道:“晚辈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前辈可否指教.” “你问吧.”梓令老人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前辈为何会教翩跹医术.甚至带着她行走江湖.这些做法怕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梓令闻言.笑道:“你这是要问我怎么会交出洛翩跹那样不世出的女子吧.” 这梓令老人喝了一口酒.见这刘曜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其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丫头命苦.不足月生的.生下來的时候哭声比小猫还小.这沒多久母亲也就沒了.她母亲临终前的心愿也就是让她能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瞧着她合我眼缘也就收了她做弟子罢了.” 这梓令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担心那个丫头.她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很多时候看上去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实际上却是把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这样的人.活着很累.” 刘曜闻言.喝了杯酒.很是悠闲的说道:“但这不就是洛翩跹吗.” 梓令老人明显一愣.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对.对.这就是洛翩跹.” 若是什么时候这洛翩跹把这样的性子给改了.那还能说她是洛翩跹吗.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敬了对方一杯酒. 这刘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开眼.对着梓令老人说道:“不知前辈这寒冬时候.到此是为何事.” 梓令老人转过身.看向湖面的一个方向.而刘曜顺着那个方向却是什么也沒看到. 但梓令老人脸上却是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三分甜蜜.但却有这七分苦涩.刘曜移开眼.装作漫不经心.实则却是一直在注意着梓令老人的动作. 良久.这梓令老人终是开口.说道:“今日是一个故人的生辰.我特來见她一面.” “哦.那不知道那个前辈去了哪里.” 梓令老人只是噙着同样的笑容.但却是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她……已经不在了.” 就像是福至心灵一般.这刘曜忽然猜出这梓令老人所说的是何人.但刘曜却是不敢肯定.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晚辈斗胆一问.不知前辈所说的故人是哪一位.” 梓令老人虽是看向刘曜.但眼神明显进入一种泛空的模样:“她……是我的妻子.” 刘曜一时又是不敢肯定了.继续问道:“那她是怎么去世的.” 这似是一下就触到了那梓令老人的逆鳞.梓令老人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但那握着酒壶口的手指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刘曜警惕的往身后侧了侧身. 就在这时.那梓令老人嘴角忽然扯了起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以一种极低的语调.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的说道:“为了安国啊……为了我啊……她就这样……沒有什么留恋的.一场火.就这样.走了.” 为了安国.大火.刘曜已是肯定了那梓令老人所说的人是谁了. “这也就是前辈终身不娶也就是为了她吧.晚辈敬前辈一杯.”刘曜拿了自己的酒壶.比了比.就干了一口酒壶里的酒.这脸上的表情竟也有几分悲戚:“先生倒也真是痴情.” 一听这两个字.梓令老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忽然痴痴的笑了出声.这笑声越來越大.却也是越來越悲…… 梓令老人好不容易止住笑.就一把拿起身边的酒壶.将剩下的大半壶酒一干而尽.便猛地将这酒壶狠狠的扔了出去.像是泄恨般的说道:“痴情.我怎么敢当这两个字.那真正痴情的人早就死在那大火里面了.我算的上什么.我到底算得上什么啊……” 刘曜看着几近癫狂的梓令老人.心里忽然也是涌上一层淡淡的悲戚. 这梓令老人痴痴的坐在那荷叶上.几缕灰白的头发就在那空中无助的乱飞.梓令老人佝偻的甚至.这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怜.而刘曜却是知道.这样一个老人.在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叱咤风云.是如何的单枪匹马冲入百万铁骑当中.取敌军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忍见世间英雄老.不许红颜见白头. “前辈.这往事如烟.何必执着呢.”这刘曜终是忍不住的劝道. “何必执着呢.”梓令忽然抬头看了眼刘曜.冷笑一声说道:“她许我姻缘.我还她一世.” 刘曜听到这话.也是破天荒的沉默了. “你是聪明人.你自是知道那人是谁了.我也不想瞒你.”梓令老人边喝着小酒.边对刘曜说道:“反正我也是半截身子如黄土的人.你在心里大概会想着我这是英雄气短.为儿女情长所累.但这又如何呢.这一世.有那样一个女子就足够了.够我用这一世的时间去回忆她的一颦一笑.” “这是前辈的选择.沒有人可以再置嘴.”刘曜倒也是一脸正色的跟梓令老人说道.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梓令老人闻言一笑.说道:“多谢.”梓令老人看着远方似乎在追忆着什么.随后轻声说道:“那就让我一个人和她好好呆会吧.” 刘曜将自己的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晚辈鲁莽.这番也是得罪了.先行告退.” 梓令老人点了点头. 这刘曜足尖一点.转眼间也就到了岸上.这刘曜抱拳在行了个礼就要离开.谁知梓令老人忽然开口说道:“王爷竟然劝我不要执着.那老朽也就想请王爷切莫执着于某些人某些事.” 这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刘曜闻言停下了脚步.随后转过身.对着梓令老人的方向.说道:“晚辈也从未执着.只是身随心动罢了.” 好一个身随心动.梓令老人又自腰间解下一个酒壶.对着刘曜离开的背影.虚敬一杯.这时间又多了一痴情人罢了. …… “你今日可是给这平南王府递了什么样的消息.”这日夜里翩跹服侍太后就寝的时候.太后忽然开口问道. 翩跹头也不抬的伺候太后更衣.眼睛放向别处.说道:“奴婢让王府这些日子可一面物色这朝上说的上的话的文官.另一面.就尽着把这火往外烧.” “哦.这是何意.”太后坐到这床畔.掀开被子缓缓的躺了下去. 翩跹替太后压了压被子.眼神一直沒有和太后对视.只听她说道:“其实这火一开始烧的不只是王府.还有那姚家.只是在这前朝权术斗争中.王府实力远不如这姚家.于是那些人就先要拿王府开刀.这王府一败.那这火自然就是烧到姚家身上.” “你是想让那些人先和姚家斗一斗.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并非如此.”翩跹终是忙完手上的事情后.随后半蹲在这太后的床榻之前.一双墨染的眸子看着太后说道:“奴婢想着的最好结果是在这件事让姚家和王府站在同一条船上.” 这太后听完眉头一皱:“你可知这两者一旦结盟怕是圣上也是会坐立不安.更何况.这些年來.姚家一直以纯臣做样子.怕是那姚尚德即使被逼到死处也仍不会愿意做此事.” 翩跹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只听翩跹嘴角含笑的说道:“但若是陛下之命.奴婢想着.这姚家也不得不就范.” “你……这是何意……”这太后话到嘴边.脑中灵光一闪.竟也是明白了这翩跹的意图.“莫非你是想让……” “正是.”翩跹目光坚定.话语掷地有声的说道:“奴婢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姚家和王府都陷入被动的地位.也趁机让这圣上见识到这周家的实力.对周家产生更多的忌惮.出于权衡之术的考量……那么圣上说不准就会默许这姚家和王府联合.这样一來.那成为王府最大的助力.那么王府的困境也就不攻自破了.” “胡闹.”太后猛地拍了一下床榻.那声响都惊动了外面候着的人了.太后一下坐直了身子.指着翩跹就说道:“你可知你这般做一旦失手这赵家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你这根本就是在赌.赌一个你完全控制不了的事情.” 翩跹忙跪下來.谦逊而恭顺的回答道:“太后所言甚是.但这朝政之上的这些大臣们哪个不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赌自己的前程吗.这朝政之上的的事情谁也是说不准.赌的也就只是个机会的大小罢了.如今王府也是身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翩跹想着赌上一把也未必不可.” 太后被这话一挡.竟然也是想不到说什么來反驳翩跹了.这心下除了愤怒也只是剩下一种无力.这手无力的垂下來后.沉默良久.终是说道:“洛翩跹.你可是在拿这王府上百条性命在做傻事……” 翩跹见太后开始松动.于是继续说道:“娘娘切莫悲观.实则翩跹尚且还有后招.如今已近年关.无论对着王府有何处置.都是要等到年后才会有动作.而这年后我的父兄也就回來了.若是此番计划失败.尚且有我父兄可以在圣上面前说上话.虽说这前朝之上大多是文官的天下.但如今我父兄在西北方的军力加上这平南王府尚且握有的军权.势必也是会让这周家忌惮三分.再加之.这赵旭打完胜仗之后若是被重罚那不免让人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嫌疑.这圣上也定是不太愿意下狠手的.” 这太后那原本开始灰暗的眼眸猛地射出一道令人害怕的光芒.太后深深的看了翩跹许久.忽然冷笑一声.听不出是褒是贬的说道:“即便身为女子.这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怎么磨都磨不掉.” 既然听不出是好话还是坏话.那就姑且就当好话听听吧. “奴婢多谢太后娘娘赞誉.” “好了.别卖乖了.退下吧.”这太后衣袖一摆.缓缓的躺了下去. 这翩跹走上前去.替太好掖好了被子.放下帷幔.也就推开宫门出去了. 好冷.翩跹这一出宫门就不由的握了握自己的衣襟.感觉风都从那里面灌了进去一般.翩跹和这守夜的几个宫女寒暄了一番之后.拿了把伞也就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翩跹刚撑着那伞走了沒几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那伞好一会儿.这回去的步子竟然也就慢了下來. 翩跹回到屋子里.除了外衣之后.就钻到火炉面前取暖.这一坐.就坐到了后半夜. 阿蓝迷迷糊糊的起夜.正看到那堪堪的坐在火炉边.兀自出神的翩跹.也是吓了一大跳.也是活活的给吓醒了.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阿蓝见到小姐这副样子不由担心的蹲在翩跹的身前.拿手在翩跹的眼前晃了晃. “啊.是你啊.这么晚了不睡赶忙呢.”翩跹像是这才发现阿蓝一般.吓了一跳.但认出是阿蓝之后.倒也是放松了不少. “我还想问小姐呢.这大晚上的不睡坐在这里干嘛呢.”阿蓝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拖过一旁的小凳子.坐了下來后.对着翩跹说道:“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我最近总是看着小姐有些心神不宁.” 翩跹眼睛也不看向阿蓝.只是嘴上说道:“沒事.大抵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有些累着了吧.” 阿蓝狐疑的看了翩跹好久.有些不相信的说道:“真的.小姐你可不要骗阿蓝.” “我骗你作甚.”翩跹转头对着阿蓝笑了笑.然后起身就往这床上走:“好了.被你这样一说我也是觉得累了.不早了.我先睡了啊.” 小姐这分明就是有事情的样子.而且还像是不小的事情.但这小姐不说.自己又不能把小姐的嘴给撬开.于是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回到床上去. “哎.这是什么.”阿蓝这刚一起身.就发现刚才小姐原來坐着的地方边上竟有着一把十八骨的紫竹伞.而且这伞上竟是隐隐的绘着一只蓝底红纹的蝴蝶展翅欲飞.那样子很是精致. 是小姐带回來的吧.阿蓝拾起來.随口就问道:“小姐.这伞是你的吗.很是精致好看啊.” 正在更衣的翩跹手上动作一停.含含糊糊的应答了一声. 这阿蓝也沒做他想.把那伞放到伞架上后也就回去睡觉了. 然而.这洛翩跹却是迟迟都是睡不着.今日自己刚从太医院出來的时候.这外面又是下起了雪來.翩跹又像是前几日那般沒有拿伞.翩跹正想着给这太医院的人借把伞回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巧夕竟然就送了把伞给自己.翩跹还在诧异这巧夕何时对着自己有这般好脸色的时候.就见那巧夕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主子吩咐过了.日后巧夕这里都是会多备着一把伞.小姐以后要是忘了带伞尽管來找巧夕.” 巧夕的主子是谁.翩跹自是知道. 翩跹不由的握紧手上的伞. 巧夕见这翩跹脸上的笑容已是僵掉.忽然就拿起这翩跹手上的手.一把撑了开去.一只蓝底红纹的蝴蝶就在这伞上飞舞.巧夕也不说话.直接把伞柄塞到翩跹的手里.翩跹猛然间发觉.这伞柄上竟然也刻着一个小字.翩跹凑近一看.其实并不是字.正是同样一只蝴蝶罢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刻工太过于生疏.翩跹辨认好久.才看出來.那是一只小小的蝴蝶.那蝴蝶像是本來要刻什么字的.但最后却是刻成一只蝴蝶一样.看起來很是笨拙但……胜在可爱吧.这让翩跹不禁失声笑了开去. 翩跹却是沒有注意到这远处还有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见着翩跹脸上浮起的笑意.那人也是轻轻笑了开去.眉眼间都是盈满了温柔.谁知一时间气息不顺.竟也是轻轻咳嗽了几声. “什么人.”翩跹耳力向來惊人.猛地抬起头看了过來. 这刘曜也是知道这藏下去也是沒有意思了.撑着一把黑色十八骨的紫竹伞.一身绛紫色的亲王常服.那眉宇间常见的不怒自威的威严却都是消散不见了.只剩下那盈满了眼眸的笑意. 翩跹像是被人捏住了死穴一般.本來咄咄逼人的模样.猛地一下就丢盔卸甲了.翩跹甚至还是有意将自己的眼神错开.不敢去直接的看向这刘曜.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痴情 待到刘曜走到跟前的时候.翩跹才是反应过來.连忙的就要低身行礼.“奴婢见过……” “免礼.”刘曜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翩跹.猛地一下就触碰到了翩跹的手. 嘶.刘曜整个右胳膊很是酸疼.但在翩跹面前还是咬着牙嘶撑.这翩跹急忙把手收了回來.却是意外的感觉到这刘曜的手上像是受了伤.翩跹一时倒也沒多想.手上的动作也就停了下來.就问道:“王爷可是受伤了.” 刘曜一听这话.心里倒是跳快了一拍.但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笑道:“不小心划到罢了.不用在意.”就因为在这伞柄上刻字却把自己的手给伤了.这样丢脸的事这赵王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见到刘曜这满不在意的模样.翩跹也自是不说什么了.虽然翩跹这本來是想着会不会是因为那伞柄……但这压根就是不可能.他可是赵王.他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呢.翩跹心下也是不愿意承认这事.也就混乱扯了个理由骗过自己罢了. “那不知王爷來太医院可是有何贵干.”翩跹忽然念头一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可是那旧伤又是发作了.” 这刘曜有些尴尬的笑道:“的确如此.” 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旧伤发作还强撑着提笔画了那几只蝴蝶不说.还硬是用着刻刀一笔一划的刻着这鬼东西.搞的今日里那手抬都抬不起來.这蠢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那王爷近日里可是要多加保重身子.”翩跹这眼里不自主的就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了.翩跹斟酌的说道:“王爷这几日若是可以的话.多去那北湖那边泡泡温泉.这对舒经活络最是管用的.” 刘曜是什么样的人.自是沒有错过翩跹眼里的担心.一时心里很是受用. “多谢提醒.”刘曜丝毫沒有掩饰那上扬的嘴角.眼睛也是直直的看向翩跹. “那小女就告辞了.”翩跹一时倒也是受不住这样的视线.也就匆忙的别过眼去.张口就说道. 刘曜点了点头.目送翩跹那有些狼狈离去的身影.一时倒像是吃到糖的小孩.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反观翩跹.只见她在一个转角处停下.似是胆战心惊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这眉眼当中都是止不住的慌乱.怎么会这样……翩跹捂住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是跳的不正常的心口.喃喃的问道自己. 这……太奇怪了.莫非…… 不、不可以. 翩跹猛地摇了摇头.看起來似是要把脑中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袋一般.随后失魂落魄的回了那慈宁宫. 这一整日.刘曜的心情很好.已经不单能说是好了.而是好得过头了. 这不.刘曜从太医院里拿了药后就要回府.谁知竟然在候政厅撞上百般聊赖的安王. 身为过來人的刘昭一下就是看穿这事情的原委.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赏给自己弟弟一个好大的白眼.磕着瓜子.说道:“完了完了.你出门别说是我皇弟啊.本王面子薄.嫌丢人.” 刘曜一下就恢复了那惯有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彼此彼此.” 刘曜这无所谓的态度一时间倒是激起这安王很大的不满:“你还真不想认我这个皇兄啊.你这个倒霉孩子.” 这刘曜淡淡的瞥了刘昭一眼.坐了下來.给自己倒了杯茶.竟破天荒的有耐心的跟着安王解释的说道:“也不知道那几日整日腻在小皇嫂身边撒娇打滚的是谁.本王看着都牙疼.” 可这刘昭是什么样的人.一听这话竟然得意的笑了笑.只听他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是我媳妇.我们这叫闺房情趣.有能耐你也去找个媳妇过來.” 刘曜撇撇嘴.说道:“是啊.闺房情趣.也不知道这几日谁又被小皇嫂赶出了房间死乞白赖的要让皇弟陪他喝酒.” 这话本是戳到刘昭的逆鳞.但刘昭这眼睛一转.倒是一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反倒是冷静了下來.脸上挂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径直从这刘曜的面前把茶壶抢了过來.然后慢悠悠的也给自己沏了茶.故意抛了个媚眼给刘曜.说道:“本王这是有媳妇的苦恼.你这种老光棍.不懂的.” 刘曜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昭一眼. 刘昭觉得自己的背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來.打了个寒颤.默默的缩回了那叫嚣的利爪.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尊敬兄长啊.刘曜你个混蛋.这刘昭在心里腹诽道.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刘昭一改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正色的对刘曜开口说道. 刘曜看了看左右.随后说道:“这里人多眼杂.到我府上说去吧.” 这正中刘昭下怀.刘昭压住这心里的得意.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跟着刘曜走去. 这刘曜刚一起身.忽然开口说道:“对了.如果今日夜里你再死赖在我王府不走.我就亲自去请小皇嫂过來.” 刘昭的脸猛地一下就塌了下來.脸色不善的说道:“兄弟一场.要做的这么绝吗.” 刘曜回给刘昭一个满不在意的眼神后.说道:“本王乐意.” 刘曜话音一落地.这.刘昭脸色立马一变.随后猛地扑到刘曜身边.笑得一脸谄媚的说道:“皇弟……你怎么如此待你皇兄呢.想当初.本王还给你换过尿布呢.还记得皇弟你尿床的事情……啊.” 这刘昭话还沒说完.这刘曜丝毫沒留情的狠狠的踹了刘昭一脚.咬牙切齿的说道:“最后一次.” “好.”这刘昭倒是答应的很是爽快. 随后.刘昭屁颠屁颠的跟着刘曜出了宫门.刘曜本是骑马出行.但这刘昭却是生拉硬拽的把他给拉上马车上. 这刚上马车沒多久.这刘昭就开口说道:“哎.小曜儿.你沒发现近日里这朝中的风气很是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刘曜心里自是有着一番计较.嘴上倒是满不在意的说着. 刘昭拍了拍这刘曜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你就别跟你皇兄装了.连本王都能看出來.你这一肚子坏水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呢.” 而这刘曜倒似乎是要将装傻进行到底.沒有说话.而是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刘昭.笑而不语. 这刘昭有些头疼的看了刘曜一眼.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这段日子來看.这平南王府和皇祖母都是一改那往常的处事风格.但这种新的风格倒是把父皇套得不错.但这平南王府是先天不足.这场战斗.想赢倒是很难.” 这刘曜像是从这刘昭口中听出了什么.向上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道:“这样说來.皇兄你终是下定决心要管这事了.”这刘曜随后冲着天.松了一口气.说道:“万幸啊.这样你就可以回你自己的窝呆着了.” 其实这些日子里.刘昭一直都是躲着这若蝶的.他这几日最是害怕见到若蝶那想要请刘昭帮忙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再加上.前几日自己那酒后失言.可是惹急了这若蝶.这才不敢回家的. 刘昭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本王回去就有娇妻美妾陪伴.省得每天看你这个老光棍堵心.” 刘曜懒得跟这刘昭斗嘴.笑了笑不说话. “难道你不打算出手吗.若是在这个时候帮助了这平南王府.保不齐会有一个很大的助力……”这刘昭话锋一转.又对着这刘曜说道:“反正你三哥我最是沒有野心.但你三哥也是有私心的.你可得好好给三哥争气啊……” 刘曜嘴角含笑.倒也是不说话. 这般暧昧模糊的态度可是令这刘昭心下有些不安.刘昭又继续问道:“怎么样.给个准信吧.你要是沒那个想法.三哥我可是还要再找个地方押宝呢.” 刘曜听完这话.倒是轻轻的笑了.但刘昭却似感受到一股压力扑面而來.这刘曜把弄着手上的小玩意.轻笑道:“还不到时候.区区一个平南王府.本王还不看在眼里.” 刘昭听完这话.心里也是有个底了.脸上倒是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來.但这笑挂的久了之后.倒也有几分苦涩的味道.其实前些时候这安王也还是想过继位的事情了.但这几日里发生了许多事.有些人.有些事让他慢慢的消失那奋力一搏的想法了.那条路太过凶险.而自己身边最不舍人却又是有着那样致命的身世……让他不敢再去赌了. 刘曜淡淡一笑.眼神看向远处.却是越发的坚定.自己三哥念头为什么转变.这刘曜不是不知道.从沒想到.自己的三哥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下.竟是那样痴情的人罢了.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又过了几日.朝廷中的形势越发的扑朔迷离了.这平南王府似是尽力一扑之后再也沒有后招一般.竟渐渐有了疲软的态势.这以周家为首的文官们倒是得意了一阵子.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手 虽然这一开始那老奸巨猾的周家人倒是怀疑了一番.但随后等了许久.见这平南王府似是沒有后招一样.倒也是渐渐放松了.或许是前面的太过顺利.倒是让那一派人很是放下了戒心.越來越骄傲自满起來了. 就等着來年开春的时候.让这圣上处置平南王府了. 看來.时机到了.早朝之后.刘曜嘴角淡淡勾起了一个清浅的笑容.与不远处的一个大理寺官员相对而笑. 照理说.这朝廷该是要太平下來了.可是……这事情的发展愈发的变得不可收拾了.不知怎么的本來只是针对这平南王府火竟然烧到这姚家身上了.说是这姚家人纵容家奴强抢民女.乱定婚姻.更是闹出人命來了. 这下又是激起这朝堂中的一阵愤慨.而且这家奴后來被收监至大理寺.竟然也就意外身亡.加上这家奴竟也是这姚家府里一个有头脸的人物.说是管着这姚家几桩大生意.而这几桩生意当中竟有一个和北燕的药材商有联系.这下.也就让人不免的想到那前些日子张国忠牵出來的通敌叛国之事…… 前朝又是一阵热闹.这姚家可是和只有军功在身的平南王府不同.其根基之深..门生之多自是不容小觑.若是之前参奏平南王府的奏折像是雪花般的话.那么这次的奏折就是一场暴风雪.大家都像是那奏折和笔墨不要钱的一样.一封一封的都往皇帝面前呈.据说如今安文帝因为看的奏折太多就快认不清这奏折两个字了. 圣上的态度倒是沒有平南王府的时候的暧昧不清.大概也是被这奏折给惹恼了.竟也当朝叱骂了好几个这姚家的和周家的中坚力量.这下可是让姚家有些琢磨不透.本这谋逆之事就是让这姚家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更是有些害怕.毕竟说是平南王府谋反尚且显得证据不足.毕竟那安王也说过.这北燕安插探子就是为了离间这平南王和朝廷的关系.这谋逆一事.圣上大抵是不信的……可姚家那就说不准了. 姚家上了些年纪的人.都不由的想到那曾经显赫一时的杨家.也是这样的罪名.竟在一夜之间几百条人命就沒了.这让姚尚德不由得有些胆寒. 姚家也是陷入一片焦头烂额当中.这几日.翩跹竟然也能在宫中撞到这姚家大少奶奶.看來.这下姚家倒是焦头烂额了.这姚夫人上了年纪后.一般都是不会进宫里來的.这一直以來若是有事商议也大多是这姚家大少奶奶进宫來见这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一向深居浅出.这一番情况下也不会让这姚家大少奶奶进宫. 当翩跹跟姚家的大少奶奶见过礼之后.翩跹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又过了几日.这圣上似是还沒摆出个明确的态度出來.这更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这日.翩跹借着给太妃娘娘送点心的时机.再次见到了这姚家的大少奶奶.这太妃一见到这翩跹的时候.还特地引荐了一番.说这翩跹整日里陪着太后娘娘散步说话.看样子很是喜欢翩跹. 翩跹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一种谦逊有礼的模样.那藏在面纱之下的笑容.也是温柔得体.谈吐之间也是大方.倒是和那姚家大少奶奶很是聊得开.翩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也便起身告辞. 看來.不久之后.这姚家就会找上自己了. 可是翩跹沒有想到來得这么快.第二日.那姚黄就以叙旧的名义找上了自己. 这刚一坐定.这姚黄倒是单刀直入的说道:“你素來聪慧异常.应该料得到我这次來找你是什么事吧.” 翩跹倒是不急.先给姚黄沏了一杯香茶.然后才扬起明媚的笑脸冲着这姚黄笑道:“不知姐姐是想让翩跹向太后求情还是想让翩跹去探听一些风声.若是说向太后求情.姐姐也是知道这平南王府近日的情况吧.太后对自己娘家尚且如此.翩跹倒是沒有把握.” 因着要喝茶.翩跹顺手把自己脸上的纱巾给除了下來. 这纱巾刚拿下.倒着实把姚黄吓了一大跳.“翩、翩跹……你、你脸上的伤痕.” 翩跹意味深长的对着姚黄一笑:“怎么.姐姐很是惊讶吗.” 姚黄已经很好的收起自己的表情.但这眼里还是说不出的惊讶. 翩跹拿起茶杯小掇一口.眼神中带着一种诡异的光芒.就说道:“那个时候太医只说是难以愈合.可沒有说过.这伤痕完全好不了.” “你……你早就有把握.”这话一出口.姚黄都觉得蠢.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识.只是……这太让人……” “姐姐不用解释.翩跹自是知道的.”翩跹伸出手止住姚黄那越解释越乱的话头.倒也不隐瞒的说道:“翩跹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猜到这事呢.大抵是这老天开眼了吧.” 翩跹嘴上虽是那样说.但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却让人很怀疑这话的真假性.但姚黄并未追问下去.只是在心里隐隐的对这翩跹的一切.甚至对这慈宁宫的一切产生一种本能的惧怕的.似乎这一切都是隐藏在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当中. 翩跹见自己想要的结果达到了.继续说道:“若是姐姐信得过翩跹.不如听妹妹一言.” “妹妹请说.” “其实姐姐和姐姐的家族进來请求后宫的帮助倒不能真的來解决目前这姚家的困境.所有事情的根源并不在与这后宫而是那前朝……”翩跹放下手上的杯子.倒是一脸正色的说道. 姚黄闻言叹了口气.说道:“妹妹的意思.我自是明白的.可是这些年來.父亲一直致力于让姚家作为一个纯臣.付出了无数的辛苦.若只是为着这样的事情又重新开始联合他人.那岂不都是得不偿失吗.” “姐姐真当姚家可以成为一个纯臣吗.”翩跹反问了一句.这眼神倒是看向了别处. 这姚黄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时间倒也是无从反驳.姚黄虽然是聪敏.但自小却是不比翩跹有意无意的关注这政事揣度这用意.对这前朝之事倒也是知之甚少. 翩跹见到此番情况也只是淡淡一笑.见到那姚黄面前的杯子已是少了茶水.便微微起身.拿起这茶壶往那上面添茶.这一边添着.翩跹一边说道:“以姚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在文人当中的声望.是怎么样也都做不了的纯臣的.” 茶水已经填满.翩跹慢慢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说道:“而近几年來.姚家要摆出一副纯臣的样子.只是不愿卷入那皇子斗争中.太早的押宝罢了.但如今……姚家也算是真的见到这周家行事是如何的不义.若是姚家正打算一家苦撑.那真的怕是得不偿失啊.” 姚黄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这话就像是已经听了进去. 翩跹又趁热打铁道:“这几日想必姚家上下的人都有揣测过圣上的意思.翩跹愚钝.曾受到太后娘娘的指点.也就冒死揣测一下这圣上的意思.还望姐姐能替我保密.” 翩跹说到这里还俏皮的对着这姚黄眨了眨眼.似乎是要调节这气氛. 姚黄倒是敷衍一笑.心思已经全部被那太后指点几个字给吸引过去了. “之前圣上对这平南王府持着暧昧不明的态度.其实也就是想要借那张国忠一事.瞧瞧这朝中势力一事.毕竟张国忠一事咬出來的可是牵扯到这文臣和武将当中赫赫有名的家族.可这平南王府却是在这战役中败了.这圣上也就是看清楚这平南王府在朝中薄弱的地方.同时也是知晓到这……某家在朝中文臣中的力量.而这次.竟然又把这姚家给牵扯进來.圣上也是有心做个壁上观.想看看这文臣当中.是否那……某家真的能一手遮天.” 这翩跹再说的时候故意漏掉这个某家.其实意有所指.这姚黄自是明白. 翩跹讲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來唤起这姚黄的注意.翩跹继续讲到:“若是这姚家也败了……那这某家的实力.当真会让这圣上忌惮三四分.当然或许这也算是好事.若是帝王杀心一起.只要那帝王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那么对大多数的家族都是灭顶之灾.” “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姚黄听到这里倒是有些明了了. “姐姐说什么呢.我们这姐妹说私房话关太后娘娘什么事呢.”翩跹冲着这姚黄挤了挤眼. 这姚黄也就心知肚明.连忙改口说道:“那是自然.是姐姐糊涂了.” 翩跹继续说道:“当然.若说这要等某家让帝王亲自去收拾.那个时候姚家去哪里也是说不准了.所以在那之前.姚家若是想要自救.那恐怕就只能是走那联合的老路了.其实姚家如今不是沒有自救的能力.只是这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更何况谋反一事往往是越说越乱.最后怕是这沒有的也被说成是有的了.所以.姚家必须要用这最快的时间了结这所有的事情.而这般的能力姚家如今怕还是不具备了.或许还有另一种情况.那便是这圣上已经忍受不住.要亲自出手压一压这某家的锐气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霹雳 这翩跹把自己该说的话也都是说完了.又是停顿了一会儿.装作满不在意的模样.笑着说道:“当然这一切也只是翩跹自己的猜测.姐姐听完之后笑笑也就过了.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姚黄却是一脸严肃的看了翩跹一眼.随后才回答道:“姚黄明白了.” 翩跹拿起茶杯.小呷了一口.压住那嘴角的笑意. 虽然说已经是给这姚家传递了消息.但是以那申国公姚尚德行为來说.自然是不会就为了这些话而轻易改变自己的念头.若是要推动这姚家和平南王府联合的话.这一切的关键……还都是在这个朝廷的主人身上. 而对于安文帝.翩跹自然是不够格直接跟安文帝说话的.这只能交给这安文帝的母亲.这当朝的太后娘娘來了. 送走这姚黄之后.翩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荡起满足的笑意. 一直候在一旁的阿蓝这个时候看准时机凑了上來.对着翩跹说道:“小姐可是有把握.这姚家会同意和别家联合.何况即使这联合了.也不一定会选择王府啊……” 翩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脸上的笑意并未消散.翩跹心情很好的对着阿蓝说道:“这一切自然都是难以预测的.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嘴上虽是这样说着.但翩跹眼里的笃定却是沒有丝毫掩藏.阿蓝知道小姐在所有的计划都设计好之前.在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前.都是不喜欢提前跟人说明的.这下也就低下了头.不问了. 翩跹目光坚定的看着远方.胸中藏着乾坤. 这姚家并沒有其他的选择.当前也就是这平南王府和姚家被卷入这趟浑水当中.其他家族在局势并不明朗之前并不会贸然和姚家联合.更何况……这姚家自是不会选择这同样的文臣的世家.毕竟太过相似往往都会有着同样的利益.最后往往都会演变成为自相残杀.而这武将世家当中……现在倒是沒有什么比这平南王府更加合适. 掌握这兵权的武将往往都是这帝王所最忌惮的家族.一般武将当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这引起來的都会是灭顶之灾.所以一般他们不敢轻易和朝中文臣家族连接成一气.当然.若是在遭遇特别大的困境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无论是这两个家族如何的适合连成一派.同气连枝.最终.若是沒有这当今圣上的默许.那么一切都会只是空话. 翩跹正打算这几日让这太后向安文帝旁敲侧击一番.却沒想到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更狠. 软禁的日子里.甚是无聊.这赵旭每日里也就只能这练剑看书.虽是过的一派悠闲但却也是无聊的紧了. 这日里.那宫里又传來消息.说是让这几日王府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这姚家若是真有意想要联合.那么也就在这几日的功夫里了、这姚尚德这只老狐狸必定是不会轻易答应.必定会先试探一番.必定要让他们觉得这平南王府只是以退为进仍有后招. 这番处事风格.并不是太后惯有的.是她的主意.赵旭听完这宫里人的禀告之后.脸上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意.挥手示意那个宫女下去后.静静的坐在这桌前.对着眼前的茶杯兀自出神. 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就让这太后能这般信任你.将王府这般生死存亡的关头都交给你來处置.洛翩跹.你的确如同父王说的那样.多智近妖.似乎这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当中.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你却让我感觉到陌生.甚至是后怕.你能自毁容貌.只为找个合理的借口到太后身边去.你进宫不到一月.就缓和了这太后和圣上的关系.甚至数次能救下这平南王府.这样工于心计的洛翩跹.还是我认识的洛翩跹吗.而如今.你的一句话竟然能让这安国的两大家族连成一气…… 外面是冬日里少见的艳阳高照.而赵旭的屋子却好像和那外面的世界隔离了一般. 忽然.这门缓缓的被人推开.外面的阳光在不自觉当中就洒进了这屋子里. “赵旭哥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赵旭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粉霞锦授藕丝堆花襦.外罩一件白色貂毛大衣的女子.手持着一支梅花.一脸笑意的看着赵旭.外面阳光正好.更映射着这丫头肤若凝雪.很是娇俏可爱.看那丫头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光景.正是女子最天真烂漫的年纪. 一见到这人.赵旭眼里的阴霾很快的就消散开去.嘴角含笑的说道:“倩儿.你來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赵旭因着受那孙谦所托.特地于乱军当中保下來的孙倩.如今这孙倩对外挂着的名号就是那平南王府小王爷的唯一的妻妾. 这孙倩腼腆一笑.柔柔的说道:“倩儿只是见着这外面阳光不错.想找赵旭哥哥出來散散心.这整日坐在房里是会闷出病的.” 被孙倩这样一讲.这赵旭当真是觉得呆在这房间里久了也是有几分郁闷.这空气里的气氛也太过于压抑了.笑道:“正好.我正想出去转转.” 赵旭幼时也是见过这孙倩.更何况.那孙谦几次三番的救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孙倩是他在世唯一的亲人.这赵旭自是会好好待她的.但也只是把她当妹妹一般看待罢了. 但那孙倩似是不这般看着.她已经到了这十五六岁的光景也是明白人事的.在加上赵旭本身也生得英俊潇洒.待她也是温柔体贴.这少女的心怎么不会因他而悸动呢. 听得赵旭这般说了.这孙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这脸上也是染上了一层粉霞. 赵旭就着外面的正好的天色.便把自己那存了许久的玉箫拿了出來.赵旭自幼对着乐理倒是兴趣缺缺.学了那么久也就只有一个玉箫拿得出手罢了.而这孙倩见着赵旭拿出玉箫便毛遂自荐的说道:“赵旭哥哥既然会吹箫.要不然倩儿來给哥哥伴舞吧……” 这赵旭浅笑道:“好啊.听闻倩儿你自幼习舞.倒也是造诣颇深.” 孙倩听了这话.倒又是脸红了起來.这箫声一响则是更加卖力的舞动了起來.不得不说这孙倩对于舞蹈倒也是有几分造诣的.但这赵旭虽是眼里装着她.而心里却不由想到了别处去. 翩跹自小就和若蝶一起学习舞蹈.翩跹的天分的确是在众人之上.但最后.翩跹却是沒有坚持下去.赵旭曾经偷偷问过翩跹为什么不愿意再跳了.翩跹那时也才七岁罢了.却对这赵旭说道:“每次我一跳舞.师傅的眼神看起來都好悲伤.我不想让师傅伤心.那就不跳了吧.” 这念头一转.又是想到几日之前.自己和自己的父王的一段对话. “旭儿.在你眼里这洛翩跹是什么样的人.”那日在书房当中.平南王父子两人煮茶谈天.忽然这平南王赵义信忽然将这话題转到翩跹身上. 这倒是让赵旭很是惊讶.但也是如实回答道:“翩跹这丫头很是聪明.很多时候往往都是有惊人的高见.她虽然看似对所有人都很好.但她真正相信的人却是很少.可她一旦将你装到心里.那就变得极其护短.” “那这洛府.这平南王府.乃至整个安国都装到她的心里去了吗.” “父王何出此言.” “本王想着.你也应该是要知道这一切了.这几日來.你也可以看出我们王府如今生死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她才进宫多少日子就已经有了这般能耐.这让本王很是不安……” “父王……你究竟是想说什么.” “洛翩跹.她不是安国人……” 箫声戛然而止.这孙倩疑惑的停下动作.奇怪的看向这赵旭. 赵旭缓缓收了自己的玉箫.将目光转向花园的入口处.一个身穿紫色常服的男子长身玉立.器宇轩昂的站在那里.而他身边站着的则是一个灰布衣裳的老者.这老者眼神锐利.似是能看透这世间的一切. 赵旭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拱手对着那人说道:“赵王殿下.” …… “嗷.”翩跹手一抖.手上的药碗就掉到了地上.堪堪的泼洒了一地. “小姐.你沒事吧.”那声响惊动了阿蓝.阿蓝连忙跑到了这屋里.看着这一地狼藉.忙问道. 翩跹像是这才回过神來.也是一脸不接的对着阿蓝说道:“沒事.只是我心绪有些不宁.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罢了.” “小姐就喜欢多想.”阿蓝将翩跹扶到椅子上坐着.安慰道:“还能发生什么事呢.这几日这圣上不是已经默许这平南王府和这姚家走的越來越近吗.这王府的浩劫就要化去了.小姐还能担心什么呢.” “说的也是啊……”翩跹嘴角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但神色却也是不轻松. 翩跹的预感沒有错. 就在众人毫无准备之时.一道圣旨就像是一道惊雷猛地劈开了这已经纷扰不堪的朝政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发病 那道圣旨本就只是讲了谁谁家的女儿贤良淑德.谁谁家的儿子英明勇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罢了.特意赐婚.这本就是普通的一件小事罢了.但却偏偏这牵连到的是如今两个正处于风头浪尖的家族罢了. 这安文帝下旨赐婚.将姚家的嫡长女姚黄指给了这平南王的世子骁骑大将军赵旭. 这姚黄在接到这旨意的时候.竟也是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开了口.而这一开口却也是令众人摸不着头脑.她说:“圣上……这是同意了吧.她……果真猜的沒错.” 这赐婚的另一个人物.却是在接了这道旨意后.愣了好久.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且无奈的笑容.才幽幽的说道:“最后.她的确成功了.但这样的成功.却是不要也罢.” 然而那个猜中了开头.猜中了过程.却终究沒有猜中结局的女子.那时正在从慈宁宫去太医院的路上.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手指一抖.脸色顿时就惨白一片.翩跹挥挥手.示意那个來传递消息的小宫女回去后.一个人倒是靠着树上.这眼神中慢慢爬满伤心.爬满懊恼……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凭什么可以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翩跹自己都沒有发现.自己耳后的某一处.有一个小红点.随着翩跹的执念多增加一分.那个红点就是多红一层.最后那个红点慢慢变成黑色. 而这翩跹捂着胸口缓缓的蹲了下來.蹲在地上半响都是沒有缓过神來. 翩跹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炸开來了.怎么会是这样. 心口有着一种被人撕扯的疼痛.翩跹一时分不清楚是因为自己心里那疼痛还是这心口真的在疼.只是一种本能的喘不过气來罢了.好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那日的心口堵着一口气的感觉.翩跹似是被那一口气压得喘不过气來.甚至已经是单膝着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太不正常了.这是什么症状……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难道是中毒.. 翩跹好不容易有些缓过劲來.脑子里一时也就把赵旭的被赐婚的消息给放到一边去.努力的想要挣扎着起來.但是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这几日里翩跹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也就睡晚了.正打算抄近路赶到太医院去领药.于是也就选择了一条偏僻的道路了.这个时辰.这条路上倒是沒有什么人会经过. 如今.翩跹能靠的怕也就只剩下自己了.翩跹最后放弃挣扎.整个人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努力想把这胸口中的那股浊气给吐出來.但这明显沒有那般容易.翩跹觉得自己脑子已经渐渐一片空白.那胸口拥堵的感觉越发强烈. 难道……我就会这样死在这里吗. 翩跹脑子里忽然蹿出这个念头來.随后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自嘲的冷笑來:一个大夫竟是因为这情感受挫引发痼疾.最后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还真是讽刺啊……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了. 翩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竟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的神智慢慢集中.捂着自己的心口.努力的想要把胸口那个浊气给吐出來. …… “洛翩跹还沒有过來吗.”刘曜刚刚让太医院的太医看完旧伤之后.拿着伤药.低声问着一旁的巧夕. 巧夕点点头.回答道:“是这样沒错.王咏太医刚才还问我这洛小姐來了沒.因为这时辰已晚.王太医也只能自己把这药材亲自送到这慈宁宫去.” 刘曜眉毛一挑.点了点头.就当做是知道了.这洛翩跹从來不是这样迟到的人.难道是那个赐婚的消息真的刺伤到她.让她这般反常吗. 刘曜想到此处.这眉头不由的多锁一分.这赵旭在她心里当真是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忽然.刘曜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再重要又如何.如今.她的身边也就只剩下自己了.最后.她的心里终究也只会剩下自己. …… “喵呜.”就在翩跹脑中慢慢变得空白的时候.忽然一声短促的猫叫.愣是把翩跹渐渐模糊了的意识给唤了回來. 翩跹定睛一看.一只大黄猫正舔着自己的手.一脸悠闲的看着自己.这愚蠢的人类.躺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玩什么游戏吗.这个女人.果然自己才离开沒一会就更笨了.一只來源自一只猫的内心独白. 大黄. 翩跹眼里忽然迸射出一种亮光.这光芒倒是把大黄吓得退后了几步.不是吧.这么夸张的眼神.肯定是很想我.大黄忽然一甩尾巴.优雅且缓慢的走到这翩跹的身边.得意的喵了一声.啧啧.看着你那么像我的份上.本猫特地允许你可以给我顺顺毛.快.磕头谢恩吧. 翩跹现在说不出话.也就只能拿眼睛看着这大黄.快、快找人來救我. 这一着急.翩跹觉得自己心口更是不舒服了.翩跹忽然缩回了头.弓起身子.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不知什么时候.那眼泪已经顺着这眼角滑落了下來. 啊喂.你这是什么反应啊.本猫大发慈悲的这样赐予你这样的荣耀.你就是这样对我啊.哼.大黄似是有些恼怒的将自己高贵的头颅移到一边. 这笨猫怎么就不懂自己的意思啊.翩跹好不容易缓过劲來之后.就看见大黄背对自己的坐下.拿着屁股对着自己.觉得心上更加郁闷了. 忽然.翩跹福至心灵一般.猛地拉住大黄的尾巴. “喵呜.” 大黄这样一抓.身上的毛都是炸了开來.大黄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这翩跹的手.可是谁知道这翩跹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死活都不撒手.这大黄也是炸毛了.直接就往翩跹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翩跹虽是不愿意松手.但却还是输给了本能.手掌一吃痛也就撒了开來. 这大黄转过身.就对着翩跹的方向叫嚣着呲牙了几声.随后又是一阵威胁的叫声. 翩跹的意识已是接近模糊.刚才的死命抓着大黄的尾巴也是消耗了翩跹为数不多的体力.翩跹费力的看了大黄一眼.最后.终是撑不住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大黄似是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了.小心翼翼的再次靠近翩跹几步.低头嗅了嗅这翩跹身上的味道.甚至还亮出爪子在翩跹的衣服上抓了抓.翩跹却是沒有反应.直到这个时候.这大黄才是觉得.惨了.这出大事了. 只能说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刘曜这手上的旧伤才刚刚好了几分.那阴沉的天空中竟然慢悠悠的飘起了雪花來.看那模样.又是要下一场鹅毛大雪.刘曜在连云宫请完安.便拿过一边的伞.正准备往那宫外走去. “喵呜.”忽然.这刘曜脚下动作一停.刘曜不由低头又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猫竟然就死死的巴拉住自己的裤腿.刘曜两只手指一捏.轻轻松松的把那猫提到自己面前來. 哎.这猫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对了.是那洛翩跹救过的猫…… 刘曜像是心情不错的甩了甩了大黄.笑着说道:“哎.小东西你怎么來这里啊.” 说话间也就把大黄放到了地上去.这刘曜刚松开手.那大黄像是忽然回过神來.猛地又再次叼起这刘曜的裤脚.一直往某个方向拉过去.这人怎么那么笨啊.快跟我走啊.不然那个笨蛋就要死了.你快点啊. 那刘曜就是不动.这大黄急得爪子就在地上猛挠. 这刘曜眼神不由一变.这猫像是要带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忽然.刘曜眼睛一眯.竟看见那大黄的耳根处竟然隐隐的有着几丝血迹. 刘曜本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便顺着这大黄的脚步.跟着大黄往前去. 雪纷纷的落在了翩跹的身上.其中有几片就是那样滑到这翩跹的嘴角.慢慢融化成水.这似乎是刺激到了翩跹的意识.翩跹费力的眨了眨眼.勉强把那意识唤了回來. 嘴角费力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当真是倒霉啊……还碰到下雪了.这下雪了.这条路还有人会來吗…… 忽然.翩跹的耳朵似是捕捉到了什么声音.翩跹吃力的把眼睛移向那个方向.努力的想要看清那声响是來自哪里…… 当刘曜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便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直直往脑门冲上去.身着湖蓝色宫装的女子正静静的躺在雪地上.头上的发髻已经是散了开來.如墨的青丝就这样堪堪的铺洒在地上.任凭那雪花将她染成白色.同时.她嘴边的若隐若现着一股妖冶的红色.而那被藏在纱巾下清丽的模样.竟一时间.让刘曜倒吸一口冷气.是、是她. 刘曜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喂.就在前面了.快点救人啊.这大黄察觉到这刘曜的动静.在心里狠狠的鄙视道. 谁知大黄的鄙视还沒有鄙视完.忽然.就被踢到一边去.最近有些胖了的大黄.愣是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当大黄甩了甩那粘在毛上的雪花的时候.这才看清.那一身绛紫色朝服的男子已经飞奔到了那女子的身边. 喵呜……大黄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吧.这人应该是有救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谈 “翩跹.翩跹.你怎么了.”刘曜飞奔这洛翩跹的身边.一下就抱起了洛翩跹.焦急的问道. 翩跹的眼皮一张一合.费力的想要辨认这眼前的人.但却怎么样也是看不清这眼前人的脸. “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刘曜看着翩跹这幅模样.也沒做他想.一把就将这翩跹抱了起來. 然而却是在一把抱起翩跹的时候.刘曜却是眼尖的察觉到翩跹耳后一片发红.刘曜不由的停下手中的动作.伸出手将翩跹的头发挽到耳后.忽然.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惊讶的看着这怀里的翩跹. 翩跹耳后的以那红点为圆心已是泛起一片红色一直连到这脑后. 这样的病症.刘曜曾经见过.是在三年前那北燕国师和那北燕郡主來安国进贡的时候见到……这样的病症其实就是说明了……她、她怎么会是…… 刘曜愣了好一会儿.或许是这拥抱的姿势让翩跹觉得舒服了一点.翩跹下意识的就往刘曜的胸口蹭过去了一分.好温暖. 意识模糊的翩跹这样想到.是要得救了吗. 这动作就像是一股热流.流进了刘曜的心间.温暖了那原本的一片的冰凉.刘曜低着头看向了眼前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无奈但却又是甘之若饴的笑容. 刘曜低下头.拿下巴蹭了下翩跹的头发.一把就把翩跹抱了起來.脚步虽然急促.但却是把翩跹抱得很稳. 无论你是谁.是何出身.在我眼里.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洛翩跹.而已. 因着翩跹这特殊的状况.刘曜不敢大摇大摆的就把翩跹抱回这慈宁宫.也是不敢轻易让太医看到这样的症状.毕竟这样的症状三年前太过于让人记忆深刻了.幸而那个时候.刘曜也是亲身经历过了这件事情.也依稀记得要是如何解开这病症. 刘曜想了一会儿.终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只见这刘曜尽是往僻静的地方取道.很快的就到了这宫中一个很是偏僻的宫殿当中.这宫中竟也能找到这般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当真是难为了刘曜. 这宫殿似是年久失修.一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就铺面而來.刘曜皱了皱眉头.但脚下的脚步却是沒有停下.刘曜把翩跹放到床上.一离开这热的跟暖炉一样的刘曜.翩跹似是对这个很是不满.眉头立马就皱了起來.还无意识的哼了几声. 死死的抱住刘曜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这可是洛翩跹第一次在刘曜面前露出这般脆弱和依赖的样子.这让刘曜心里也是有些开心.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直都沒下去过.但一想到翩跹此时也是生死边缘的关头.也就狠下了心.从翩跹的手里挣脱开來. 一下失去了热源.翩跹冷的缩成了一团. 刘曜停下了脚步.猛地从身上除下披风将翩跹包的个严严实实. 随后这刘曜更是翻遍这整个宫殿.把已经坍塌的柱子和横梁拿了过來.生了火. 见这火堆附近的已是暖和了起來.这刘曜片刻沒有歇息.就赶过去将翩跹抱了过來. 翩跹缩成一团.身上差不多已经是凉透了.这让刘曜心下一紧.连忙扶好翩跹.将自己的手在这火上烤了一下.确定已经是暖透后.就覆住翩跹的后背. 痛.翩跹即使是在昏迷的情况下.但还是本能的往前缩了过去.后背就像是火烧一般.那一直堵在自己心口上的浊气.此时就像是火烧一般.翩跹不由的又急急的喘了开來.不知什么时候眼角已经滑下了泪水. 刘曜手上动作一愣.但还是狠下心.一把抓住翩跹.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翩跹的后背.用力的在翩跹的背上上下推动着. “啊.”这种折磨让翩跹的喊了出声來.身体拼命的扭动着.对着刘曜是又抓又踢.但却依旧是被这刘曜死死的抓住手腕.怎么都是挣脱不了. 那股闷气化作撕心裂肺的疼痛.烧的翩跹四肢都渐渐发起热來.刘曜清楚的见着.这翩跹的耳后的黑点.正在由黑.慢慢变得通红. “啊.”忽然.翩跹的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随后翩跹则是无力的滑了下來.这刘曜眼疾手快忙接住翩跹.只见翩跹迷迷糊糊的眼睛一张一合.似是这意识正在慢慢复苏. 刘曜见到翩跹喷出一口黑血.这心下已是松了口气.倒是沒有客气.直接将翩跹抱到怀里.随后拿起自己的披风将翩跹裹得严严实实. 翩跹的意识慢慢的恢复过來了.眼前的火光越发的清晰.过了好一会儿.翩跹才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水……” 刘曜一听翩跹说话.这算彻底放下心來了. “这里可是沒有水.将就些.雪可以吗.”刘曜将翩跹抱得满怀.低下头.在翩跹的头上轻笑着说道.这眉眼间温柔.似是能融化了这外面的冰天雪地. 翩跹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看了上去.却是见到一双亮的可媲美星辰的眼睛.翩跹心下一动.过了好一会儿.这眼神中才是恢复一片清明. “啊.”翩跹受到了惊吓.忽然叫了一声.一下就挣开了这刘曜的怀抱.一下坐起.但是因为坐得太急.也就磕上了这刘曜的下巴.刘曜吃痛的往后一缩.这翩跹更是疼的直接又滑到了这刘曜的怀里. 刘曜无奈的说道:“这才一醒就这样不安分啊.” 翩跹捂着额头.傻傻的看着刘曜一时之间也竟说不出话來. 这副憨傻的模样倒是让刘曜心情很好.刘曜言语中略带着得意的对着这翩跹说道:“怎么.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翩跹这下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咬住下唇.气息微弱的说道:“我……我……” 这可是刘曜看到向來伶牙俐齿的洛翩跹这般吃瘪的模样.看那模样.倒才真想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刘曜心情大好的沒有逗弄这洛翩跹.慢慢的扶起了这洛翩跹.笑着说道:“得了.不用说了.看你这嗓子.本王去给你弄些水來吧.” 唯一的温暖的源猛地离开.让翩跹忽然背后一阵冰凉.翩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这眼角的泪痕还沒干.水汪汪的看了眼这刘曜.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这句话明显取悦了赵王殿下.这赵王沒说什么就转身出去了. 翩跹似是还有些沒回过神來.痴痴的看着刘曜的背影好一会儿…… 翩跹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得不说这冬日还是有点冷.翩跹不由的将那刘曜的披风紧了紧. 待到刘曜回來的时候.这翩跹本來是惨白一片的脸色倒也是有些恢复了.尤其是翩跹的眼神.已经恢复一般时候的那般的令人捉摸不透. 刘曜不知从哪里拎來一个茶壶.这翩跹也是沒有客气.几杯茶水下肚.翩跹长长的松了口气. “慢点.沒人跟你抢.”刘曜丢了几块的木板到火里.拨了拨这火堆.让这火烧的更旺. 翩跹听到这话.一个不小心倒是被呛住了.猛烈的咳嗽起來. 刘曜很自然的伸出手就往翩跹的后背拍了拍.一边拍还一边无奈的说:“看吧.这不就是呛到了.” 你要是不说话.我根本就不会呛到.翩跹在心里暗想.却倒是对刘曜这般亲昵的动作沒有抗拒. 翩跹擦了擦这嘴角的水渍.抬起头.眼睛湿润的看了刘曜一眼.拽着刘曜的披风默默的坐得离着刘曜远一点. 这是耍脾气了.刘曜心里暗笑道.难道当真是生病的人都是会性情大变.这洛翩跹今日倒也真是让本王长了见识. 刘曜笑着摇了摇头.沒说话.只是再拨动了这火堆.想要让这火烧的更旺罢了. 这丫头身体到底是有多弱.刚才一个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怎么还是这般的冷. 翩跹也沒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火堆.两人沒有说话.却也是不显得尴尬. 良久.翩跹手默默的握紧了这身前的披风.终是开口说道:“今日多谢赵王殿下了.大恩不言谢.翩跹记住赵王殿下的恩情了.” 刘曜冲着翩跹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道:“不碍事的.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翩跹这眼神一转.这才进入了正題.“看样子赵王对翩跹身上所染的病症倒是有几分熟悉.敢问殿下.是否在哪见过翩跹身上的症状.” 见到生病的自己一不把自己送到太医院.这二也不把自己送到这慈宁宫.而是带到这僻静的院落.而且看刚才那般的架势.似是这刘曜却也像是如何知道來治疗自己身上的症状.这不由的让这翩跹产生怀疑. 翩跹如今心下很是不安.因为自己对自己身上的隐疾一无所知.但是自己的师傅.甚至是刘曜却似乎对这病都甚为了解.翩跹觉得如今摆在自己面前有个很大的秘密.一个隐藏在自己身上很多年的秘密. 有着一种致命的直觉.这个秘密或许会颠倒翩跹以往所有的一切. 刘曜一听翩跹这般说.眼睛也是沒有看向翩跹.看似漫不经心.但仔细一看.这刘曜身体却似已经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眼泪 听这话.洛翩跹似是对这症状一无所知.莫非……她自己也是不知道.身为大夫却是连自己与生俱來的病症都是不知道.这是否太过于反常.或者是说……有人一直瞒着她. 刘曜隐约的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本王曾在三年前见过一个人也是有这般的症状.本王见过别人是怎么救得她的.也就是依样画葫芦罢了.”刘曜说道. 翩跹这下心里更是疑惑.看來这刘曜对如何治疗自己身上的病症倒是沒有几分把握.倒却是沒有把自己送到太医院.而是亲自动手……这不符合常理啊.“那殿下为什么不把翩跹送到这太医院.” 刘曜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似笑非笑的说道:“本王嫌远.懒得送.这个理由可以吗.” 既然别人有心瞒她.那也就让她不要知道好了.这天塌下來不还有他吗. 翩跹被这话堵住了.一时竟也是知道怎么反驳. 刘曜存心避开这个话題.转而说道:“现在该是轮到本王问你的时候了.” 翩跹抬起眼.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刘曜嘴角不由的上扬.轻声说道:“那你今天怎么忽然晕倒在那不为人知的地方了.若不是那只大黄猫引本王过去.如今你怕就是危险了.” 一听到这个问題.翩跹眼神不由的有些暗淡了.翩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我自己也是不知道.忽然间也就是犯了病.” 刘曜对这病症虽然也沒有太过了解.但却也是依稀记得这病症是因何引起的.当下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也就觉得这话说的很沒意思.只是叮嘱的说了句:“看样子这几日间你这出门还是不要选择这般僻静的小路.本王救得了你一次.怕也救不了你第二次.” 翩跹点了点头. 刘曜顺手将旁边的一块木板直接折断.扔进火里.随口说道:“洛翩跹.本王与你相识也是好一阵子.似是从未听你说过你和你父母的事情.据我所知.这洛将军似是很疼惜你这个女儿.” 翩跹嫌冷.不由的也就靠近了这火堆几分.说道:“父亲待我很好.” “就这样.”这说了跟沒说不一样吗.刘曜挑了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翩跹目光就放在那团一直跳跃着的火团之上.苍白的脸色被这火一烤.也隐隐泛着些粉色.刘曜下意识的往翩跹的耳后看去.已经是看不到刚才那般恐怖的模样.刘曜便把这眼神移到了这翩跹的泛着粉色的脸颊.忽然.刘曜终于是明白从头到尾.这刘曜心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了. 还沒等翩跹说话.这刘曜则诧异的说道:“洛翩跹.你脸上的伤……” 翩跹顺手将手覆到自己的脸上.猛然发现.自己一直戴着的纱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不见.翩跹脸上的秘密倒也是瞒不住了. 翩跹眼里虽然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的就镇定了下來.翩跹转头.故意笑得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这脸上的伤当然也就该好了啊.” 见翩跹这番平静的反应.刘曜也沒有在多做纠缠.只是笑道:“这玉面神医当真是名不虚传.” 翩跹冲着刘曜笑了笑.那眉眼间极其自然.似是对刘曜的称赞很是受用. 翩跹接着刚才的话題继续说道:“父亲待我一向很好.即使我身在许州.父亲仍旧是每月至少会來两封信给我.甚至那个时候我决定和师傅出去云游.知道的所有人里面也就只有父亲支持我罢了.” “倒也沒想到这洛雄将军倒也有这番慈父的一面.”刘曜笑着说道:“你可知这洛将军在城里可是出了名的严父.自小就经常能看见这洛小将军被这洛将军追着打的场景.” 似是想到了什么趣事.这翩跹忽然噗呲一笑.接着说道:“你可是说我大哥.在我看來啊.我大哥就是欠打.他和我的感情.和父亲的感情基本上都是建立在打上面的呢.” “哦.”这刘曜似是也起了兴致.继续说道:“莫非就你这小身板还和洛小将军打过架.” “我才沒有.”翩跹不满的斜睨了刘曜一眼.随后说道:“再怎么着我也是个女儿家.我那哥哥打起架來那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模样.我才不去招惹他呢.反正我自有办法让我这哥哥听话.” “那可是要请教请教了.” “我这哥哥啊.平素天不怕地不怕.这唯一怕的也就是这女孩家的眼泪了.自小我一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基本只要在哥哥面前哭上一回.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哥哥也自是会去做的.” 那跳跃的火光倒是把眼前的女子的容貌更是衬得精致了几分.刘曜虽是认真的听着翩跹说的每一个字.但所有的注意力却都是放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不知为何.今日的翩跹似乎也像是很健谈.侃侃而谈.且眉目飞扬. 待到翩跹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刘曜抓住时机.忽然说道:“看來.你和你父兄关系都是极好.那翩跹你与你亲生的母亲呢.” 翩跹一下便像是一条被打中七寸的蛇.那张扬的眉目也似是一下子就染上了一层压抑.翩跹叹了口气:“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了.如今.怕是连她的模样我也已经记不清楚了.” 刘曜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翩跹的生母成谜.或许是翩跹的生母乃是那北燕秦家之人也自是说不定. 刘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沒有瞧见一旁的翩跹也正在默默的打量着自己.今日这刘曜倒是有些奇怪. 忽然.刘曜把眼转向翩跹.正好跟翩跹的视线对上.翩跹略显慌乱的移开眼去. 刘曜的脸上则是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 “这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翩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后便是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是一身泥泞了.不由的又叹了口气.回去有得洗衣裳了啊. 刘曜也是起身.道:“本王这下也该回府了.本王送你出去吧.这个地方着实也是有些难找的.” 刘曜说话的时候.翩跹已是推开门偷偷打量着附近的景色.见这地方当真是自己从未來过的.也就只好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啊.” 似是走了许多小路.绕过很多偏僻的地方.翩跹不由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啊.还当真隐蔽.” 刘曜替翩跹拨开那拦路的树枝.笑道:“毕竟本王也在这宫里生活了十年有余.对这宫中还自是比你熟悉一点.” “可是殿下你前些日子不还是连慈宁宫都是沒有找到.要人带路的吗.”翩跹弯身自刘曜身下穿过.转过头.带着些得意的神色对着这刘曜笑了笑. 刘曜笑道:“在这宫里本王随便扯一个人就能领我到那慈宁宫去.但却沒有人能带我到这里來.本王有这个心力的话.自然是要记住这里的路啊.” 翩跹无言以对.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只好讪讪的笑道:“赵王殿下当真是安王殿下的胞弟.翩跹甘拜下风.” “不是本王伶牙俐齿.而是今日你心不在焉.”刘曜温柔一笑.伸出手在翩跹的头上揉了揉.径直往前走去.刘曜轻声的说了一句:“洛翩跹.想哭就哭吧.憋着多难受.本王不看你便是.” 其实.今日翩跹所有的反常刘曜都是看在眼里的.今日的她显得特别脆弱.显得特别的孩子气.也显得有些患得患失.一切……也都是因为一个人.一道圣旨罢了.刘曜知道.要从洛翩跹这种人心里剥除出一个人是很难的.刘曜明白如今翩跹心里的痛苦和脆弱.还有那一份倔强.而这一切他也都曾经经历过. 翩跹心下一动.鼻尖微微泛红.她其实一直都是在苦撑.那般的反常的眉飞色舞.实则是在强颜欢笑.她的无法辩驳其实也都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其实一切的一切.刘曜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他沒说出來. 他懂.他懂自己如今的脆弱不堪.也是明白自己的苦苦支撑. 翩跹有些错愕的看着刘曜的背影.只见刘曜靠在不远处一棵树上.那低沉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來:“本王就在这守着.你想哭就哭吧.一会儿到了慈宁宫你更是找不到机会好好的哭一场.就当最后一次为那人流泪吧.” 哭过之后就把他放到一边去.从此.你的眼里也就只能是我了. 刘曜倚靠在一棵松柏之上.眼神却是慢慢的坚定了起來. 洛翩跹错愕的望着这刘曜的背影.视线却是慢慢的模糊了起來. “小姐你去了哪里.急死阿蓝了啊.”翩跹刚回到这慈宁宫中.正准备绕过正殿先回去换身衣裳的时候.这阿蓝就急急的跑了出來. 翩跹似是不悦的皱了皱眉说道:“阿蓝.这是宫里.凡事莫要这般急躁.” 阿蓝委屈的瘪瘪嘴.说道:“阿蓝知错了.不过小姐你到底去哪里了.这可是把太后也给惊动了呢.” 翩跹眉头锁了起來.说道:“我现在先回去换身衣裳.等下就去面见太后.” 阿蓝难得看见自家小姐这般严肃.也自是不敢反驳.只得点了点头. 翩跹形色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就有些脱力的坐到了地上.这该來的终究是要來的啊……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峙 太后皱着眉头把端上來药一口气给喝完了.捻起一颗蜜饯就放到嘴里.待到嘴里苦涩的味道散去后.太后就对候在一边的张嬷嬷问道:“翩跹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张嬷嬷回答道:“刚刚回到宫里.看那样子倒是有些失魂落魄.” 太后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她机关算尽.最后却漏了这么大的变数.倒也是可惜.” 张嬷嬷略一斟酌.犹豫的说道:“老奴觉得.圣上的赐婚倒是有些蹊跷.圣上之前完全沒有透露这个意思.一下赐婚倒也是打的个措手不及.” 太后略一挑眉.嘴角勾起个苦涩的笑容:“皇帝其实曾经跟哀家提过.哀家那时候倒是有些犹豫.可沒想到这皇帝的动作这样快.” 张嬷嬷整日里跟着太后却都不知道这圣上竟然有跟太后提过这事.看來这太后是有意瞒着众人.这般说來……太后虽是沒有直接同意.但却也是默许的.张嬷嬷心上忽然涌上一阵心酸.为着那个丫头感到些心疼. “你也别怪哀家无情.只是这皇帝提的条件太过于优厚.一旦这姚家和平南王府联姻.那这般势力确实是短时间沒有办法撼动的.”太后叹了口气.语带无奈的继续说道:“更何况.翩跹在入宫前不也已经答应做旭儿的小妾.而翩跹和那姚家小姐的感情倒也是不错.这样虽然这是委屈了翩跹.但是却也是最好的结果.” “娘娘.洛翩跹求见.”太后话音刚落.这洛翩跹却是已经到了这宫门外.太后也就收了这话尾.让那洛翩跹进來. 洛翩跹已是换上一身干净的宫装.脸上还是覆着一层面纱.面纱依旧遮住翩跹大半张脸.但即便如此.却也是能看得出來这洛翩跹脸色不太好. 太后淡淡的点了点头.例行公事的问了这翩跹去了那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翩跹却是将自己犯病和刘曜救命的事情通通瞒了下來.只是找了个借口推脱罢了. 太后志不在此.倒也是沒有多做纠缠.这是点点头.就揭过此事了. 太后呷了一口茶.缓了缓.这才切入主題的说道:“今天那圣旨也是下來了.哀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这姚家和王府要联合的主意不也就是你提出來的.如今你的计划倒也算是成功了.” “……”翩跹这下当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了.这一时却也是说不出话來. 这太后还当翩跹心下正是难过.也就合格的扮演起长辈的说道:“你大可不要太伤心.这王府许你的终究还是会兑现的.那个时候你祖母也还是担心你入了王府以后要是遇到一个厉害的主母该怎么办.如今看來.你祖母担心倒是多余了.你和那姚紫的感情甚好.这以后你入了王府日子怕也是会好过许多吧.” 翩跹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掌收紧.一口气又梗在了胸口. 忽然.翩跹脑子传來一道低沉的声线.想哭就哭吧.本王就在这守着. 不知为何.翩跹的手指却是慢慢的松了开來. 太后话音刚落下沒多久.翩跹忽然坚定的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后.翩跹此生、绝、不、入、王、府.” 翩跹这话掷地有声.那动静大的让太后也是久久不能反映过來.这一旁的张嬷嬷却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无奈的表情. 太后或许是当了太久的上位者了.即使翩跹呆在太后身边已是一月有余.但太后却也还是不愿花些心思去细细了解的翩跹.若是她了解翩跹就应该知道这一旨婚书下來.基本上也就是绝了这赵旭和翩跹的情分了. 翩跹太过于聪颖.同时骨子里还是带着她父辈和母辈与生俱來的傲骨.她从來都不甘于居于人下.在感情之上更是忍受不了背叛.若是换了别人是赵旭的正妻或许翩跹也还是有很多种手段.來维护她的感情.但偏偏.那人却是……姚紫.那个以真心相待过翩跹的女子. 太后看不清.但不代表沒有人看透这翩跹.不然那人就不会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让安文帝赐婚的. “小曜儿.你这下可是满意了.这洛翩跹和赵旭基本上就是绝了情分.”刘曜一身风雪的回到赵王府.刚推开这书房的门.就看见这刘昭正围着桌子就开始喝上小酒了.刘曜今天心情甚好.倒也是沒有说什么.甚至叫人拿來自己藏了许久的美酒过來.说是要喝自己的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这刘昭眉毛一挑.想着今天那道把朝廷掀得人仰马翻的圣旨.坏笑着就说出上述的话來. 刘曜却是沒有说话.但仔细看那刘曜的眼神.却也是能看见那盈满眼睛的笑意. 刘昭心下也是明了.拍了拍这刘曜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兵不血刃就抱得美人归了.” 刘曜推开刘昭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酒杯.笑道:“那也是不一定.这洛翩跹毕竟和赵旭十余载的感情.” 若是刘曜眼里的喜色和笃定能再少上那么几分.或许更有人信一些.刘昭撇撇嘴.说道:“得了吧.今天蝶儿接到这个圣旨就已经是说了.这赵旭和那洛翩跹的缘分十有**是要到头了.说是那丫头性子太傲.不会让自己的感情有其他人进去搅局.更何况.这样一來.那洛翩跹倒才像是那个多余的人.她不会忍受的.” 刘昭说道这里.忽然捅了捅这刘曜的手说道:“我就奇了怪了.你和这洛翩跹也沒接触多久.怎么就对她的性子了解成这样子了.” 刘曜淡淡一笑.这笑意倒是达到了眼底的说道:“大抵是她和我太像了吧.” “哎哟.”刘昭忽然身子一缩.然后就拼命的婆娑着自己的手臂.说道:“够了.够了.沒想到你也是这般肉麻.可是酸死我了.” 刘曜心情很好的赏了刘昭一个白眼.眼里含笑的继续品着自己的好酒. 完了完了.这人也是陷下去了.刘昭心里腹诽道. 怎么办.本王可是亲手斩断你和赵旭的缘分.既然这样……那本王以身抵债吧.想到这个.刘曜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这么这样傻.这话说的跟个登徒子一般. “洛翩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太后猛地一拍身旁的桌案.怒声道. 翩跹眼神一闪.却还是坚定的对着太后.缓缓的说道:“翩跹知道.” 见到太后情绪激动.这张嬷嬷连忙上前拍了拍太后的背.给太后顺气.翩跹这话一出.太后怒目而视道:“你这是在跟哀家耍脾气吗.旭儿怎般配不上你了.不就是娶个正妻罢了.那个时候你不是也已经同意做妾了吗.” 这张嬷嬷一边给太后顺气.一边却也是偷偷的再给翩跹递眼神.不要惹太后生气了. 翩跹脸上眉眼一弯.似是笑得极其天真浪漫.但眼神却很是坚定的说道:“那是祖母和师傅的意思.和翩跹无关.” 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眼睛相互契合.但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中绝不会透露出那样一种宁死不从的桀骜. 太后缓了一会儿.却更是烧起一阵滔天怒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你拒绝.哀家说你要嫁你就是要嫁.你在哀家身边呆个三五年的.就嫁给旭儿.这事沒得商量.” 翩跹嘴角含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却是亮的泛光.翩跹静静的看了太后一眼.忽然笑道.但那笑容却透露出一种无限的阴森诡异:“太后难道不担心吗.以我的才智.区区一个姚紫能是我的对手.换句话说.那平南王妃.乃至赵旭都能是我的对手吗.” 太后猛地一下被翩跹阴森诡异的语气给震住了.就连一旁在给太后顺着气的张嬷嬷也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很是不相信的看着洛翩跹.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终于找回自己的状态.挑了挑眉.语带威胁.阴沉着脸说道:“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吗..” 翩跹缓缓俯下身子.说道:“翩跹不敢.” 太后见到翩跹这幅模样.倒是松了口气.可谁知翩跹忽然起身.目光灼灼:“翩跹只是在说个事实.若是真让翩跹进府.翩跹真怕翩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和愤怒.做出什么事情來.” “放肆.”太后怒火中烧.随手就拿起这桌案上的茶杯就往翩跹的那边砸去.谁知道.这翩跹却是不躲.任凭着那茶杯砸到自己的头上來. 一股鲜血就顺着翩跹的额头缓缓流了下來. 翩跹手一摸额头.满手的血腥.翩跹的嘴角却是扬起一个诡异且哀伤的笑容.翩跹静静的除下自己脸上的纱巾.覆到自己的头上. “你怎么不躲.”在这宫中.生死的大事都见得多了.太后倒是沒有被翩跹的血迹惊吓到.倒是这一砸杯子.倒是把太后素日的冷静给砸了回來. 翩跹抬起头.透过一层血色看向太后.笑容既哀伤却又是充满着嘲讽:“为何要躲.若是翩跹进府之后.翩跹还真怕娘娘到时想赐死翩跹倒是沒有机会.”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诀别(上) 这是真的威胁.而太后却也是无力反驳……这一辈当中.洛翩跹的才智却是上佳的.更何况这些日子相处下來.太后已经发现这洛翩跹身上有着一种她自己都沒发现的狠劲.和拼劲.曾经好几次让很多人都心有余悸.梓令是这样.太后也是这样. 一瞬间.太后心里已是怀疑.翩跹是不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來. 曾几何时.杜雪芊是一笑可以倾覆殷国河山.而洛翩跹.却是能将这江山玩弄于指尖. 太后紧紧的盯着翩跹许久后.长叹一口气后.说道:“你这是何必呢.你不是甚是喜欢旭儿吗.名分当真有那般重要吗.” “何必……何必.”翩跹喃喃的问了自己一句后.缓缓抬起头來.眼中隐隐约约泛着晶莹.那倔强坚定的眼神当中像是放软了不少.翩跹哑着嗓子说道:“恰恰是因为喜欢.才容不得再多一个人.更何况.”翩跹的眼神慢慢移到某处.轻声的说道:“姚紫的确是个好姑娘.假以时日.赵旭怎能不动心.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我从來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到时候若是被那嫉妒冲昏头脑.也终究是会和赵旭越走越远.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断了这份缘分.即便赵旭不动心.若是以后我有了子嗣.我怕是也会拼尽权力给他谋个好前途.那这样正室的姚紫怕也是只会是我的眼中钉.娘娘若是还坚持把翩跹送进王府.这王府后院怕是安宁不了.” 太后静静的听完翩跹所说的.忽然冷笑一声道:“照你所说.只要这赵旭正妻不是你.你定是会把这王府闹得鸡犬不宁.洛翩跹.你还真当自己是谁.我赵家少说也是有百年的根基.区区一个洛翩跹能翻起什么巨浪來.” “娘娘可曾听说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翩跹看向太后.轻轻勾起嘴角.眼神隐隐泛着诡异的光芒:“越是百年望族.这里面的蛀虫就越是多.娘娘定也是知道.不是吗.” 太后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起來.眼里含着怒火狠狠的瞪着洛翩跹.许久之后.眼睛危险的一眯.缓缓的换上上位者的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威严与不屑:“洛翩跹……你信不信.哀家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沒人敢这般和哀家说话.” 翩跹却是不慌不忙的俯下身子.恭敬的行了个大礼:“翩跹求之不得.这样的话.翩跹也就不用去经历这之后的一切.” 太后狠狠的收紧了手指. 翩跹行完礼后.抬起头.眼中竟然也带着一丝的解脱.这嘴角的笑容却更是相比之前灿烂许多.看这样子像是一心求死. 翩跹就这样跪着和太后默默对视着.忽然.太后猛地挥落那一桌子的盘子.噼里啪啦的都尽是往翩跹身上砸去.蜜饯和药渣已是洒满了一地.翩跹刚换的一身宫装也是沒有逃过一劫. “滚.你滚.”太后指着这宫门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算是成功了一半.翩跹本应该是松下一口气.但此时心里却似比刚才更加沉重.翩跹沒有犹豫的.缓缓的站了起來.因为站的太久了.双腿发麻.翩跹一下倒是沒站稳.差一点就跌了一跤.幸得翩跹身姿还算是灵敏. “奴婢告退.”翩跹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行了个礼就往宫门外走. 堪堪跨出宫门.翩跹眼前却是一阵眩晕.头抵着宫门.暂时休息了片刻.忽然.不远处响起翩跹很是熟悉的脚步声.翩跹费力的往那里看去. 是他吗…… 因着逆着光.翩跹眯着眼睛端详了好半响.却只是堪堪的看到两个轮廓.是两个人呢……还有谁啊…… 那阵眩晕感越來越强烈.加上翩跹手脚发软.最后.翩跹终是撑不住了.一个趔趄.狠狠的摔向了地上. 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翩跹稳稳的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昏迷的前一刻.翩跹终是看清楚了站在不远处的人影.真的是你啊……赵旭. 那抱着我的人又是谁…… 翩跹还沒想清楚的时候.已经是晕了过去. 赵旭错愕的看着已是被刘曜稳稳的抱在怀里的洛翩跹.看着自己已经伸出去的手半响沒有回过神來. 刘曜心疼的看着满头是血的洛翩跹.怎么才离开这么一会儿.这丫头又把自己作成这幅模样了.她难道就不知道爱惜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慈宁宫门前守着的人见到这幅场景已经都是围了过來.刘曜沒好气的吩咐道:“围过來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这和刘曜一向平易近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有几个机灵的小太监已经匆匆的跑向了太医院. 刘曜一把抱起洛翩跹.继续吩咐道:“这洛翩跹是哪个屋的.快带本王过去.” “这里……”眼尖的小宫女连忙引着刘曜过去了.刘曜刚一迈开脚步.忽然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对赵旭说道:“赵兄.本王先送这女官回屋.至于这里的情况以及父皇吩咐的事情.就麻烦赵兄了.” “等等.”见着这刘曜抱着翩跹的身影就要走动.赵旭像是忽然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声喊道. 那声音中竟也透着几丝声嘶力竭.这让刘曜不由的停下脚步. 刘曜回过头看向这赵旭.这赵旭已经是走到了眼前.赵旭说道:“还是让我來送她回去吧.你去跟太后娘娘禀告.我终究是禀告不清.” 说完便伸出手想要接过翩跹.谁知刘曜竟也沒有松手.只是带笑的说道:“赵兄这话说的.这婚姻大事怎么让我这样一个外人來告诉皇祖母.更何况这婚姻中牵扯到什么.终究不是本王能解释的清楚的.本王这就先告辞了.” 其实今日刘曜本是已经回到府里了.正和刘昭喝酒喝得开心.可是突然圣上急招刘曜进宫.这一进宫才知道.这几日刘曜在兵营中给士兵赠医施药.用的都是一些极其普通的药材.却是引得了很好的效果.这圣上便想着.在那南方剿匪大军当中也推行这一举措.于是这刘曜和赵旭都双双被招进了宫. 而这边一结束之后.这圣上就让赵旭过來跟太后來商讨赐婚一事.这刘曜也是出于私心就和这赵旭一起过來了. 刘曜话音落下后.这赵旭思索片刻终是慢慢收回了这要接过翩跹的手. 在家族和前途面前.这洛翩跹终究是不值一提吧.刘曜心里叹了口气.抱着翩跹侧过身子从赵旭身边擦身而过. 翩跹的手就那样顺势从赵旭的手上划过.而这赵旭却是静静的握紧了拳头.终究沒有伸过去. 赵旭默默的看着刘曜那绛紫色的朝服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脸上慢慢化成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洛翩跹.似是有人比我更有能力能护住你啊. …… 翩跹倒也是沒有昏迷很久.这王咏几针扎下去之后.翩跹的眼睛也就动了.当翩跹再次费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刘曜那一身绛紫色的官服再次映入自己的眼帘.翩跹抬起头.顺着这衣服想要向上看去.刘曜像是察觉到这翩跹的意图.直接蹲了下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看着洛翩跹.眼中带笑. 才一会儿沒见.你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刘曜虽然沒有说话.但是翩跹却是从刘曜眼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翩跹脸上缓缓勾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像是在说道:沒办法.最近倒霉. “洛小姐.可还记得本王.”刘曜和翩跹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刘曜为了掩人耳目.很是生疏的开口说道. 好假.翩跹心里腹诽了一句.却还是哑着嗓子说道:“赵王殿下……” “看样子是沒什么大问題.”刘曜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多谢赵王殿下.”翩跹同样冷淡和生疏的回答道.忽然.翩跹眼睛一动.说道:“翩跹不好……弄脏了王爷的朝服了.” 原來翩跹那一身狼藉在不知不觉当中已是将污物蹭到了刘曜身上. 刘曜这下才像是想到自己的衣服.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这一身的狼藉.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翩跹.嘴上说道:“不碍事.本王回去洗洗就好.” 可是翩跹却是从这刘曜的眼里读出了促狭的意思.看.这两个时辰不到.你又是弄脏了我一身朝服. 翩跹带着些歉意的笑了笑. 然而.翩跹的眼神却是凝住了在某处.刘曜顺着翩跹的目光一看.只见同样身着朝服的赵旭就站在了门前. 刘曜心中了然.这两人之间定是有些想说的.于是就跟王咏说道:“王太医.既然这边忙完.本王还有些事想请太医帮忙.本王肩上的旧伤.近日里不断复发.想请太医看看.” 这王咏见到这屋里的气氛很是奇怪.在宫里浸淫了那么久也自是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于是就顺着刘曜的话和刘曜往外走去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这赵旭和翩跹两个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诀别(下)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这赵旭和翩跹两个人. 翩跹看着赵旭半响.几次三番的想要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來. 这赵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终于.赵旭终于等不住了.坐到了翩跹的床边.开口说道:“为什么.刚才太后跟我说.你、你……宁愿求一死都、都……” 赵旭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心绪.这一说话.终是泄露了他隐藏的一切的思绪. 翩跹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赵旭.见着赵旭这般压抑的模样.眼眶也是渐渐泛红.在赵旭说不出话的时候.翩跹目光一转.将眼睛看向别处.可谁知.这眼睛一转动.那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业是这样滑落了下來.翩跹伸出手将这眼泪擦了.定了定神后.正欲开口.这脸上却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翩跹哑着嗓子.那低沉的声音.似是不能再承受任何的压力了. “为何宁愿一死都不愿意嫁给你.是吗.”翩跹话还沒说完.这眼睛又是滑下一滴泪來.翩跹却是坐起來.曲起腿來.将自己的脸埋在手肘里.这手肘正堪堪的搭在膝盖上. 赵旭见到翩跹的眼泪.心下也是一阵苦闷.堪堪的伸出手想要擦掉翩跹眼角的泪珠.翩跹却是一侧头将自己的脸完全的埋在了手肘里面. 赵旭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停在半空中.最后赵旭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将手覆上翩跹的头发之上. 顺势的按在翩跹的后脑勺之上.将翩跹搂在了怀里. 翩跹开始还是有些挣扎.但最后也是堪堪的抱住赵旭.将自己的脸再次埋入赵旭的胸口. 赵旭安慰般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翩跹的背.相处了那么多年.即使翩跹此时沒有发出声音.但赵旭却也是能知道.这下的洛翩跹应该也是泪流满面了. 赵旭的胸膛渐渐的被翩跹的眼泪打湿.而翩跹的后背上.何尝沒有几滴赵旭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赵旭.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翩跹将自己埋在赵旭的胸膛之上含糊不清的说着.好似如今除了对不起.翩跹却也是想不出什么词來了. 赵旭深吸一口气.这按着翩跹的后背的手也是用力了几分.不知什么时候.这赵旭的嗓子却也是哑得不像样了.只听他强撑着镇定的说道:“洛翩跹.告诉我.你当真宁死也不愿嫁给我吗.” 翩跹眼角的泪痕未干.缓缓的推开赵旭的身子.一双染了泪水的眼眸更让人猜不透. “是.”翩跹看着赵旭.手慢慢覆上这赵旭的脸颊.苦笑道:“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洛翩跹.此生绝不做妾.” “就算是我.”赵旭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翩跹的眼睛.似乎要从她眼里看出她真心的想法來一样. 这话似是戳到翩跹的伤口.翩跹眼睛忽然往后一缩.眼眶中又再是滑下一滴泪來.翩跹的鼻尖微红.低垂下眉眼却是沒有再看向赵旭.也沒多做回答. “你说啊.”见到翩跹有意的想要逃离这个话題.这赵旭终是压抑不住了这满腔的情感.一把抓住翩跹的手. 翩跹沒有挣扎.只是缓缓的抬起头.鼻尖微红.却是勉强的牵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翩跹静静的看着赵旭.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尤其是你.我绝不会做你的妾侍.” 赵旭被这话伤到了.浑身就像是脱了力一般.抓着翩跹的手已是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翩跹忙把头转向另一边.伸出手.擦着那不断溢出眼眶的泪水.仅仅只是看着赵旭那低垂着眉眼的模样.翩跹心里的某一处还是不住的抽疼.疼的发凉. “为什么.”赵旭静默许久.终是哑着声音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翩跹的后半句话却似是卡在喉间发出來的.翩跹终是受不住了.一下就从床上蹿了起來.背对着赵旭.胸口却又是堵住一口闷气.翩跹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若是你让我亲眼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伉俪情深.将本该属于我的所有情感分给了别人.我怕……怕我会嫉妒的发疯……怕我会亲手毁了那个女人.毁了你.”翩跹前面本是平静的说着.可是到了后面却像是戳中了翩跹的身上的开关.翩跹越到后面.越是声嘶力竭. 翩跹在喊完这话后.却是脱力的一下跪坐在了地上.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眶中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下.纷纷的掉落了下來.翩跹无力的闭上眼.头就靠在墙上.那模样看着让赵旭心中一阵酸疼. 赵旭还沒反应过來的时候.自己的动作已是快于想法.赵旭已是半蹲在了翩跹的面前.说道:“不.不.我绝对不会这样……我向你保证.” 感觉到身前的温暖.翩跹睁开眼.嘴上缓缓的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的说道:“那你答应我.成亲之后.绝不踏入姚紫的房间.” 赵旭的手上的动作忽然僵硬.赵旭有些回不过神的看向翩跹. “翩跹.你不是单纯的亲事.姚紫可是代表着姚家.我终究是要给姚家一点……” 翩跹忽然冷笑一声.打断赵旭的话.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赵旭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给扒开.同时.冷笑着对赵旭说道:“如今你有诸多的理由.不能亏待姚紫.那日后你同样也是有许多理由不能亏待别人.赵旭.你自小便认识我.你觉得我忍受得了吗.” “洛翩跹.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知道我是平南王的世子.对于婚事我……” “是啊.你是世子.未來的平南王爷.你的婚事是不能自己做主.那你就别轻易许下承诺.”翩跹终是发怒了.一下就把赵旭推了个趔趄. 翩跹缓缓的站起來.眼神中的锋芒与坚强是赵旭从來都沒有见过的.只听翩跹说道:“赵旭.若我沒有那么爱你.嫁给你之后.即便你以后妻妾成群.我洛翩跹都不会皱个眉头.可是……我偏偏一想起你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就已经难受的要死.如果你不想我亲手毁了这平南王府的一切.你就给我走.” “翩跹.这一切沒有你想的那么……” “那你除了一个承诺给我之外.又能给我什么.”翩跹敛住了刚才的疯狂.眉眼一挑.问道. “我……”赵旭本來以为这事情有转机了.可是认真一想之后.却也是语塞. 翩跹冷笑.那原本藏着些希望的眼神也是猛地就暗淡了下來.失望的轻声的说道:“走吧.” “翩跹……”赵旭还想要说些什么來挽回这局面.最后却是发现除了翩跹这两个字.什么话都说不出來.赵旭心里已是明白.他.是失败了. 翩跹目光一变.冷静的看着赵旭.眼中带着泪.但还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只听翩跹说道:“赵旭.若是哪一天我和王府的利益站在对立面.你会不会义无反顾的保护我.” “……”赵旭再次语塞. “这就够了……”翩跹仰起头.努力的想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 “我、我……翩跹.我……”赵旭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发现.一切的解释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最后.却也只是无力的把手垂了下來. “走.”翩跹猛地推了赵旭了一步.眼中的泪水刷的一下又是流了下來.“再不走.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赵旭看着翩跹的眼神.半响.终于无力的收回手.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门口.赵旭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翩跹一眼.眼中却也是含着眼泪.赵旭轻轻一笑:“洛翩跹.好像从來沒跟你说过这句话.现在不说.是不是沒机会了呢.” “我爱你.” 赵旭最后留个翩跹一个眼中含泪的灿烂笑容. 翩跹心里像是狠狠的扎了一把剑.很疼.翩跹不由的扶住身边的柱子.勉强站稳.忽然扬起声音对着赵旭的说了句:“我也是.” 赵旭脚步一顿.僵硬着身子像是要转过身. “不要回头.”翩跹胸口已是一阵阵的泛疼.翩跹勉强的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说道:“不要回头.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 赵旭就这样僵着身子很久.最后.还是沒有回过头來.迈起了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眼眶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无声的哭泣. 翩跹也是沒有好到哪里去.就在赵旭沒有走几步的时候.已经是扶着柱子缓缓的跌落了在地上.咬住自己的衣袖.失声痛哭. 就当翩跹就要哭的脱力的时候.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來.那咳嗽的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心肺都要咳嗽出來一般.翩跹捂住心口很是不舒服.挣扎的想要起身的时候.一只手拿着个茶杯.递到了翩跹的面前. 这明显是出乎翩跹的意料之外.翩跹抬起头.就见到一个身穿玄色亲王常服的男子.正蹲在自己的身前.手上正拿着杯水.翩跹明显是被吓到了.一时间就是连咳嗽都忘记了. 刘曜虽是很是欣赏翩跹这般呆傻的模样.但还是好心的挑了挑眉.眼睛看向自己手中的那茶杯.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宿命 翩跹一下接过这刘曜身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勉强才是压住自己的咳嗽.翩跹红着眼.鼻尖也是泛着红.看着倒也很是可怜. “王爷怎么还在这儿.”翩跹似是一下就恢复成第一次和刘曜见面时候的生疏有礼.这让刘曜心下很是不舒服. 但刘曜还是压住心中的不快.装作沒事一般的挑挑眉.轻笑道:“刚刚本王拿一身的狼藉.连祖母都看不下去了.就忙赶着本王去换衣裳.本王刚从这连云宫换了身衣裳过來.就见那小王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本王一时好奇就进來看看……就看见……” 刘曜忽然话锋一转.眼中带着一种很强烈的光芒.说道:“今早本王刚跟你许诺.你想哭就哭.本王会给你守着.本王自來都是信守承诺之人.” 翩跹却故意将眼神撇了开去.不看这刘曜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说道:“翩跹多谢王爷.” 说话中.翩跹则是扶着身后的柱子.想要站起來. 刘曜眼疾手快的想要扶起翩跹.谁知翩跹却是往身后一躲.轻声的说道:“不敢劳烦王爷.” 刘曜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却是已经握成拳状了. 奈何翩跹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了一次.却还是沒來得及站起來.就又靠着柱子滑落了下來. 刘曜眼睛危险的一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搂住翩跹.然后就把翩跹打横抱起.随后也是不管翩跹的挣扎.大步走了几步.就把翩跹放在了床上. 扯过被子.一下就把翩跹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见着翩跹那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又是那样一般猜不透的神色.刘曜心下也是涌起一阵怒气.但刘曜还是笑着说道:“就你刚才那模样依本王看你就是再试个几次还是爬不起來.” 刘曜边说着.还从四处张望.也终于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刘曜起身.一下就把那放在不远处的汤婆子拿了过來.趁着翩跹不注意的时候.就往了那汤婆子当中加了点东西.随后就直接放到了翩跹的被窝里. 忽如其來的举动.让翩跹的脚不由的往后一缩.正好踹到刘曜的手.那冷冰冰的感觉.也是让刘曜打了个激灵.刘曜无奈的说道:“大冬天还赤着脚坐在地上.洛翩跹.你可真是让本王长了见识.” 刘曜这话倒是让翩跹本來盘算的事情全都胎死腹中.翩跹一时也是说不出话來.做出了一个翩跹自己都沒想到的动作.拉过被子.缓缓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这被子.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刘曜先是一愣.却也是毫不客气的笑了出声來. 翩跹这下更是懊恼了.干脆把被子拉的更上面点.彻底把自己的脑袋包了进去. 刘曜笑得更是畅快. 等到这刘曜笑够了.刘曜也是直起身子來.笑着说道:“你就好好歇息吧.祖母找本王还有事.本王就先走了.” “恭送赵王殿下.”听到刘曜离开的脚步声.翩跹默默的拉下这被子.轻声的说了一句. 刘曜的脚步一顿.但很快也依旧是大步向前了.只是嘴角扬起的笑容却是更加耀眼了.似是要融化了这外面的皑皑白雪. 刘曜走出门后.拿起手中的一个小包.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刚才趁着翩跹不注意也已经把这草药混到了茶水里.这翩跹应该也是不会太过于难受…… 翩跹原本甚是憋屈的胸口.被刘曜这样一搅合.倒也是舒服了不少.而这一日翩跹也是累到了.不一会儿也就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睡到华灯初上的时候.阿蓝才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回到这屋里.这动作才把翩跹给惊动.翩跹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着是阿蓝.也沒多做他想.就把那碗药给喝了. 阿蓝见到翩跹这般爽快.那心口上悬着的石头也才是真正的放下.这样终究是不枉那吴青趁着进宫的时候偷偷把阿蓝叫到一边细细传递着这梓令老人的叮嘱. “阿蓝.这药味道怎么那么奇怪.”翩跹虽是迷迷糊糊的.但这与生俱來对药的直觉却也是让翩跹感觉到了不同. “有吗.”阿蓝额上一滴冷汗滴下.只是装傻的说:“这药都是王太医给我的啊.应该不会有问題的呀……” “罢了.怕是我多心了吧.”翩跹终是抵不过那全身心的疲惫.也就沒有计较了. 阿蓝也沒多做停留.就端了药碗下去. 这一夜.翩跹一夜无梦. 但也恰恰却是这样的一碗药.却是在某个地方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引來了一个洛翩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过來. “又是要找青莲果.”京城的某一个客栈当中.一个青衣女子.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说道:“这已经是这两日第二波的人找我们要青莲果了.而且这一要这分量也是不少啊……” 那青衣女子身边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捻起自己胡子.眯着眼想了片刻后.说道:“这青莲果功效一直奇佳.产量也少.虽是这安国的人也是愿意使用.但这两日來.却要这么大的量.倒也是奇怪.” 那青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北燕的皇商于家的媳妇.更是那北燕望族秦家的后裔.坐在她身边的那络腮胡子就是那北燕皇商于家的后裔. “其实这青莲果的效用虽是奇佳.但只要是有心还是找的到合适的药材來替换.而这两家的态度.却都像是非它不可……这其中看似倒是有些猫腻.”青衣女子.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轻笑的说道. “若要说是非这青莲果不可的……据我所知好像也就是秦家的那个病症了……” “这倒好玩.莫非我们秦家还有人如今身在这安国当中吗.而且在这安国看似地位还是不低.不然怎么会花那么多钱來买这青莲果……”那女子轻声一笑.但很快脸上的笑容却也是僵硬在了脸上.“等等.” 那络腮胡子本正在喝茶.忽然.手被自己的娘子猛地一抓.茶水也差点洒了出來. “你这是做什么……” 这大胡子话还沒说完.他的娘子却收紧了抓着大胡子袖子的手.用一种似是看见鬼的表情看向自己的丈夫. 可是把大胡子后半句话给吓到憋了回去. “相公……你可还记得那十几年前.我那七哥曾到了这安国來过.回去之后.还跟父亲说过.自己在这安国娶了妻子.不愿意娶公主呢.” “你的意思是……”这话一出可是把那络腮胡子给吓了一跳:“这安国……当真有秦家的……不不不.” 那络腮胡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断自己媳妇的话.继续说道:“如果七弟那个传说在安国的妻子真的生下了孩子.以七哥的性子怎么可能娶公主.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來安国找找呢.更有啊.即便真有这孩子.那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的钱來买这青莲果.或者也不去这北燕找七哥呢.” “这倒是不一定……”那青衣女子.咬着唇.很是犹豫. 那络腮胡子猛地刮了下那个女子的鼻子.笑道:“你啊.就是那话本子看太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女子被这动作弄得倒是脸颊羞红.即便是老夫老妻了.但那女子还是很容易害羞. 可即便如此.但还是强撑的着的说道:“这倒是不一定呢.我就先把这事告诉七哥吧.看七哥是怎么说的.” “你不怕被你七哥骂就去做吧.”络腮胡子无奈的说道. …… 翩跹在床上躺了几日.倒也算是休整完毕了.这刚一能下床.也就换了身宫装.却给太后请安. 太后的气也是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猛地一看见翩跹那般孱弱的模样.倒也是发不出什么火來了.这千言万语只是换作一声长叹罢了. “洛翩跹.你当真已经是想好了.”太后却终还是不死心的说道:“哀家就跟你说实话吧.若是错过了旭儿.恐怕你再也找不到比旭儿更好的姻缘了.” 翩跹嘴角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说道:“娘娘.是翩跹福薄.消受不起.” 太后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洛翩跹.你不是福薄.是太倔了.” 翩跹扬起脸颊.脸上的笑意沒有减弱分毫:“翩跹不仅是倔.还是心眼太小了.两个人的感情容不得第三个人.” “罢了罢了.怕是梓令保护你得太好了.不过.洛翩跹.你记住.昨日里.旭儿在我这里求得了一个恩典.只要日后你想.平南王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到那时候.哀家定会送你出嫁.”太后看了眼翩跹.叹了口气.随后挥了挥袖子.示意这话題就此打住. 翩跹含着下颚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却更是沒有变化过一分一毫. 她这又是把自己的内心又封上了一点. 太后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情路坎坷.是你们的宿命吗.一个.两个.连第三个都是这样…… 杜雪芊.爱别离.杨云芷.怨憎会.洛翩跹.求不得.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相遇 自那次见过赵旭之后.翩跹的话越來越少了.除了别人主动问话.要不然翩跹也是可以一整日里不说一句话.成日里也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阿蓝已经是记不得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捧着手里那已经热过的饭食.再次敲开了翩跹的房门. 翩跹今儿个早上才刚把那冷粥尽数吐了出來.阿蓝找准机会去御膳房偷偷把饭热过一遍才敢拿过來给翩跹. “进來.”翩跹正伏在桌上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见到阿蓝进來后.头也不抬的就说道:“什么事.” 阿蓝把食盒掀开.端出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粥.说道:“这午膳时间也已经过了.小姐快來用一些再继续写吧.不然等下太后午睡起了.你还要陪太后散步也就沒了时间.” 翩跹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书籍.头也不抬的说道:“先放着吧.我等下就吃.” “小姐.这粥冷了就不好了.更何况你今早上也沒用什么.”阿蓝翩跹是这个态度.便有些急眼了. “我不想吃.”翩跹看着也像是來了脾气.从那书案上抬起眼.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姐.”阿蓝本來就是个急脾气的人.此番也是着急.这一着急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小姐.你就算再伤心也是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啊.你这个模样.小王爷看着该是多心疼啊……” 翩跹的眼神慢慢的冷却了下來.重新拿起手上的东西.背过身对着阿蓝.说道:“东西先放着.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了.” 翩跹这摆明了消极对抗.这阿蓝心里更是急躁了:“小姐.你这样折腾自己究竟是有什么好啊……” “你不出去.我出去.你选择哪个.”翩跹猛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來.背对着阿蓝眼神很是冰冷. 阿蓝这下倒是懵了.哪里会知道自家小姐性情大变至此.倒是说不出话來. 翩跹等了一会儿.沒等到阿蓝的回答.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顺带的扯下那挂在门边的大氅. 阿蓝见到翩跹这番动作.连忙跟了出來.一把就拉住翩跹的衣袖.急急的说道:“小姐.你这是去哪……” 翩跹脚步一顿.侧过头.甩了甩衣袖.像是想将阿蓝的手甩开.说道:“与你无关.” 阿蓝的手却是死死的抓住翩跹的衣袖不放.担心的唤了句:“小姐……” 可是在碰触到翩跹的那冰冷的眼光的时候.阿蓝的后半句话就吞了下去. “不准跟來.” 翩跹费力的掰开阿蓝的手指.冷声命令. 随即给自己系上大氅.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蓝眼睁睁的看着翩跹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却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从小王爷的事情以后.小姐性情大变.这隐隐当中竟也透着几分暴戾的处事方式.这让阿蓝心中很是不安……但愿这时间真的能医好这小姐心中的伤吧. 翩跹恼怒的一脚踹开那险些绊倒自己的树枝.这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翩跹猛地一下捂住脸.背靠着树干.眼泪缓缓的滑下自己的脸颊. 翩跹知道刚才的自己究竟是有多无理取闹.可却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满心压抑.这些日子以來.自己对什么事情都是提不起精神來.也总是喜欢无缘无故的发火.好像只有那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的那份不快削减几分. 可每次发完火之后.却不是解脱.而是更加深重的自我厌弃.看吧.就是你这样一个人.怎么比得上那姚紫.你要是继续和赵旭在一起.终究有一天他会彻底厌弃你的…… 心里越是不舒服.就越是想要发脾气.这越是发脾气.心里也更是不舒服.翩跹就是这样陷入一种死循环当中…… 翩跹捂着脸.顺着树又要滑落下來. “别坐下去.地上凉.”可忽然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线一般扯住了翩跹想要滑下去的动作. 翩跹放下覆着自己脸的手.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再也是忍不住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刘曜无奈的一笑:“本王也想说这句话.” 说话间.这刘曜也是走到翩跹的身前.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就说道:“怎么又在哭.” 说着也就掏出自己的帕子就要擦上翩跹的眼角未干的泪痕. 翩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刘曜的动作.眼神当中筑起了堡垒.冷冷的看着刘曜.说道:“王爷请自重.” 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僵.但很快也就是不留痕迹的掩盖了过去.刘曜笑着伸出手将手上的帕子递给翩跹.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自己擦吧.这天气凉.仔细等下脸疼吧.” 翩跹并未伸出手去接刘曜手中的帕子.而是说道:“不劳王爷费心.太后那边还要人伺候.翩跹就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去.这动作之间竟也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等.”翩跹的转身的时候.刘曜却一个闪身就到了这翩跹的面前.挡住了翩跹的去路. 翩跹想也不想的以手为刃.看向刘曜的脖子.刘曜本能躲开的时候.翩跹猛地一个猫腰.迅速的就从刘曜身边钻了过去.接着就要往前走去. 刘曜回过神后.伸出手想要抓住翩跹的袖子.可谁知翩跹却似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猛地就把手一抽.翩跹的衣袖堪堪的从刘曜的指尖划过. 刘曜则是错愕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毫不避讳的对着已经渐行渐远的洛翩跹说道:“你竟然懂武功.洛翩跹.我倒是小瞧你了.” 翩跹的脚步停了停.微微侧头.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冰冷.竟也是带着几分勾人的妖媚.“这倒是好笑.我凭什么要让你那么懂我.” “这话说的倒是伤人.”刘曜趁着翩跹停下來的功夫.已经是到了这翩跹的面前.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好歹也是相识一场.” 翩跹虽是沒有想到这刘曜的动作那么快.眼里划过一丝错愕之后.却又变成了刚才的一片冰冷.翩跹退后一步.抬起眼.看向刘曜.冷笑道:“那又如何.” 翩跹自己都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但却是停止不住一样.看着眼前的人.就忍不住的想要去激怒他.最好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但出乎翩跹意料的是.这刘曜并未露出任何恼怒的神情.甚至还温柔的笑道:“并不如何.反正本王乐意看你这样模样.”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翩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刘曜.抬腿就想走. 刘曜也不拦翩跹.只是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笑道:“你可知你这般模样就是只炸了毛的猫一般.” 翩跹脚下的脚步一顿.瞥眼看着刘曜.冷笑道:“王爷今儿个可是身子不爽.竟说出这般胡话來.” 刘曜嘴上牵起的温柔的弧度并未改变.看着近在咫尺的翩跹.说道:“何必这么急着和每个人都划清界限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你和赵旭的断了.可不代表你和别人会轻易的断了.” 这边说着话.却也一边在靠近翩跹. 翩跹原本冰冷的眼神竟像是裂开一条缝一般.翩跹有些出神.同时.这刘曜却又渐渐逼近. 翩跹控制不住的后退一小步.这一退.眼中的冰冷就像是那加快融化.已经见得到那掩盖在一片寒冰之下的慌乱. 刘曜是个高明的猎人.看到那原本张牙舞爪的狐狸已经开始松口.更是抓紧机会的逼近. 一步退.步步退.直到翩跹的后背抵上树干.翩跹这才像是彻底回过神來.猛地移开眼睛.不去看刘曜. 刘曜嘴角上的笑容不住上扬.两人离得很近.翩跹就被夹在树和刘曜之间.看上去就像是毫无还手之力一般.这刘曜甚至都能数的清翩跹到底有几根眼睫毛一般. 刘曜咳嗽了一声.勉强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來.刘曜轻声的在翩跹的头上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就经过这事你就开始害怕对别人付出真心实意.那本王可是会瞧不起你的.” 心事被人狠狠的戳破.翩跹觉得心下很是慌乱.本能的想要否定.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什么话语过來反驳.什么样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因为刘曜说的每个字都正是翩跹心里所想. 翩跹只能苍白无力的回了一句:“王爷想多了.” 刘曜也自是猜到这洛翩跹的死不松口.也沒说什么.淡淡一笑:“但愿如此.” 刘曜这不予追究的态度给了翩跹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翩跹身形一转.就想着离这刘曜远一点.刘曜察觉到这翩跹的意思.往左迈了一步.又牢牢的把翩跹困在了两者之间. 翩跹有些恼怒的抬起头.道:“王爷这是何意.” “沒有什么意思.我就再跟你说句话就好.”刘曜那灿烂若星子的眼睛就这样看着翩跹.让翩跹心中猛地跳错了一拍. 翩跹连忙错过眼.说道:“王爷请说.”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平静 刘曜不是沒有看到翩跹那匆忙错开的眼神.眼里也是不由含着几丝的笑意.说道:“本王就是告诉你.你上次的开的那些药方.效果不错.帮了本王很大的忙.朝野上下皆是赞许一片.” 这是翩跹这几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翩跹一听这话.脑海里不住的浮现的那些病人服完药后.那扬起笑意的模样.眼中的冰冷猛地划过一丝笑意.翩跹喃喃的说道:“那就好……” 只要这药方能帮到人.翩跹心里也是好受不少.其实无论如何.翩跹的心理还是住着一个大夫的.翩跹自幼就觉得做大夫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见到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生命.因为自己慢慢的变得好起來.慢慢的露出灿烂的笑脸. 果然沒错.刘曜见到翩跹嘴角扬起的笑容.心里也是一阵欣慰.自己沒有押错宝.这洛翩跹无论是什么身份.她的骨子里依旧是个大夫.那份由于的自己的力量去挽救了无数人的苦痛.那份由衷的自豪所带來的喜悦是真正达到心里的. 刘曜很自豪.这么多日以來.洛翩跹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是因为自己而展现的. “过來点.”不知什么时候.那落在树上的雪竟也是掉落在了翩跹的头发上.还有几个调皮的落在了翩跹的睫毛之上.刘曜笑着把翩跹拉开了点.不让那雪花继续落在翩跹的头上. 还沒等翩跹开始排斥这刘曜的忽然靠近.那刘曜就已经松开了手. 刘曜笑着对翩跹说道:“还有一件事.你的父兄已经到了沧州.大概过个小半个月就会回到京城了.”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看样子父亲和兄长是会赶在了这大年夜的时候回來了.不过……他们这次回來是不是太快了些……” 后半句话.这翩跹像是自言自语.倒也是被刘曜听到了. 刘曜忽然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你也不一定……” “我.” 刘曜道:“你于选秀之日容貌被毁.随后进宫做了随侍太后的女官.这么大的事情.你的父兄不可能不知道.加上前些日子那平南王府掀起的风波.你父兄怕也是略有所闻.硬是将四个月的路程缩短为两个月.怕也是急着回來给你撑腰吧.” 不得不说.翩跹听到这事也是这样猜想.这心中也就不由一暖.神色也是慢慢的缓和几分. 刘曜趁热打铁的说道:“真不知道洛将军赶回來的时候.你又是怎样一番模样.会不会先自己把自己给作死呢.” “我……”翩跹咬了咬唇.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來. 刘曜对翩跹的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了然于心.用着一种过來人的语气说道:“要是本王是你的话.就早早的把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给扔出去.这世事无常.你永远也是不知道你今儿个见到的人明儿个是不是还活着.伤不伤害另说.先把握住眼前再说.” 翩跹看了眼刘曜.这一眼.饱含深意. 刘曜却是明了.说道:“不必急着回答.这本王也不指望着你听完本王的一席话就茅塞顿开.痛改前非.只是你一日不想通.本王多劝你一次罢了.” 话音落下.翩跹却是咬住下唇.久久不语. 刘曜也不逼她.但却是缓缓的退后几步.放翩跹自由. 终于.翩跹开口了.“刘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刘曜浅浅一笑:“洛翩跹.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可是……” “沒有可是.”翩跹刚开口的时候.就被刘曜给打断了.翩跹不由的看向刘曜. 一对上翩跹那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的眼神.刘曜嘴角缓缓上扬.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那是刘曜笑得最是真心实意的一次.翩跹这样想到. “沒有可是.本王乐意就好.” 翩跹看了刘曜许久之后.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太后那边午睡怕是要起了.翩跹就先告退了.” “本王虽是不常在这后宫走动也还是知道祖母什么时候醒的.这下还早.”刘曜见翩跹又是想逃.倒也是不客气的就戳穿了翩跹的谎言. 翩跹沒有想到刘曜会这般直接.虽是有点措手不及.但翩跹还是说道:“即使娘娘不是现在醒.翩跹也自是要回去准备一番的.” “那你等下再去也是來得及的.”刘曜似是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翩跹.对着翩跹说道:“先跟本王去吃些东西吧.” “这……”翩跹犹豫了片刻.道:“王爷这是何意.这早就过了午膳的时间.宫里规矩甚严……” 刘曜却是满不在意的笑了笑:“宫里规矩甚严.但架不住母妃那有小厨房.” “可是清妃娘娘……”翩跹倒是不敢相信.这是在皇宫当中.这刘曜当真有说的那般自由吗.更何况.这刘曜难道不怕被人撞见在这里吗. 刘曜瞧出翩跹的犹豫.心里一阵好笑.也不跟翩跹啰嗦.就扯着翩跹走了. 和翩跹绕了个九曲十八弯.两人竟然是來到上次给翩跹治病的那个破败的宫殿面前.翩跹嘴角有些抽搐.脖子僵硬的转向刘曜.说道:“王爷……这是何意.” “跟本王进來就对了.”刘曜缓缓推开那已经残破不堪的宫门.将翩跹引了进去. 直到进了里面.翩跹才是发现.原來刘曜早早就已经让人拿了个食盒过來.刘曜倒也是沒客气.一边的桌案和椅子已经是被擦拭过了一遍.刘曜布好菜后.说道:“吃吧.” 翩跹敏锐的发现.这刘曜手上拿着的是两份餐具.便问道:“王爷你也还沒用膳吗.” 刘曜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说着.便把手中的一副碗筷递给了翩跹. “沒有.”翩跹接过碗筷.摇了摇头. 这饭菜还是温热.这对一天还沒进食的洛翩跹來说.倒也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更是令翩跹食指大动.翩跹拿起勺子.问道:“王爷要來一碗吗.” “不了.”刘曜摇摇头.掩盖住那满眼的笑意.怕是洛翩跹自己都尚未发现.两人这样相对而坐.共享这四菜一汤.倒颇有几分寻常人家夫妻的感觉.尤其是翩跹拿着勺子侧头问自己的模样.自然的让刘曜心情大好. 翩跹倒是沒有想那么多.只是给自己舀了碗汤.一碗汤下肚倒也是舒服极了. 也就顺口问道:“这是什么汤.味道倒是不错.” 刘曜笑道:“青莲果炖鸡汤.青莲果说是北燕进贡的.若你喜欢下次本王送你一些.” “这倒不用了.”翩跹摇了摇头.但心里却已经是把青莲果给记了下來.下次有空的话可以多煮煮…… 刘曜见翩跹把这给记了下來.嘴角的笑意止不住上扬.这样总算是不枉本王这一番心思啊. 酒足饭饱之际.翩跹终是压不住这心中的好奇.问道:“这宫殿到底是哪里.王爷上次怎会想着带翩跹來这里呢.” 刘曜似是想到了什么.竟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这是本王小时候找到的一处安静去处.这么多年來.对这倒也很是熟悉.”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后.忽然笑道:“我见这宫殿虽然已是残破不堪.但却也看得出來是个女子的闺房.还想着这宫殿是不是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刘曜笑了笑.也不说话.这宫殿是前朝所留.据说和前朝那盛极一时的宠妃有关.或许.当真是埋着不少的故事吧. …… 那一次偶然的相遇后.翩跹发现自己在这宫中巧遇刘曜的时候是越來越多.有时一日里竟也能看到刘曜两三次.翩跹不由的都怀疑这刘曜是不是当真沒有什么事情做.每日里就在宫中到处乱窜. 这日.翩跹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又是撞上刚刚给清妃娘娘请过安的刘曜.这两人还沒说两句的时候.这清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却是过來传娘娘口谕. 只听那年纪不大的小宫女.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传达着清妃的意思:“娘娘说了.请王爷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不必每日皆忙到半夜.却天天抽时间來陪娘娘说上小半个时辰的笑话.娘娘说了.王爷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娘娘最大的孝心了.以后请安.可以少说些笑话.” 小宫女传完话后.也就走了.只留下笑容有些僵硬的刘曜.母妃……这是嫌弃本王.. “噗呲……”翩跹原本也是有些愣神.但在看见刘曜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却是很不客气的笑出声來了. 你、你也有今天啊……看清妃的口气.竟也像是对刘曜的极大不满. 见翩跹笑得人仰马翻.刘曜脸上的那僵硬的笑容却也是慢慢软化了. 罢了罢了.丢脸就丢脸吧.就当搏你一笑吧. 这日子也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至于这刘曜究竟有沒有继续对那清妃说笑话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每日里翩跹都还是会遇上这刘曜一次.甚至有时还会碰上刘昭.也就透过刘昭听说些这若蝶的近况.只能说刘昭和若蝶两个人凑在一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让众人也是习惯了.毕竟吵成这样还是能凑在一起过日子.倒也算是真爱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梦 时间或许是解决伤痛的最好的良药.这些日子以來.阿蓝发现.自家小姐也渐渐变得跟以前一样.也会开始开玩笑了.但更多的时间里.翩跹还是喜欢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着.翩跹就像是一只冬眠了的猫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里沒有什么事.也就是呆在这房间里看书.这时间一长.整个人的性子也是越发安静.即便是太后都发现.翩跹最近是安静的不寻常了. 也就寻了个机会.就问翩跹道:“你这每日除了在哀家这里伺候着.都是躲在这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也不显闷得慌.” 翩跹正牵着太后往新建的石子路上走着.太后穿着软底鞋在上面來回走动着.这也是有利于这身体.太后话音刚落.翩跹语气恭敬.但神色平淡的说道:“启奏娘娘.除了呆在这屋子里.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这声音中却也是带着些许惆怅之意. 明眼人都是知道翩跹这是因为那赵旭的事情还是沒有缓过來的模样. 太后一听这话.不由冷笑.也就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翩跹本是扶着太后的.见到太后停了下來.也是停下來看向了太后. 太后冷笑道:“还在为赵旭伤心.洛翩跹.”太后一边说着.那手也就慢慢的放到翩跹的纱巾之上.说道:“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怪不得别人.你又何必这么折腾呢.闹得你身边的人全都心神不宁.” 翩跹脸上那平静的神色忽然就像是裂开了一道缝. 太后把手从翩跹的手上缓缓的扯了回來.走下了石子路.早在一边候着的张嬷嬷默默的走了过來.扶住太后的手.太后已经走了前去. 翩跹连忙跟上. 太后悠闲的瞥了眼就在自己右手处的翩跹.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是做了选择.那现在你就不要甩着脸子.给谁看呢.谁都不愿意看.沒有你别人还是照样过日子.你好好想想吧.” 翩跹沉默以对.但却也是咬紧了下唇. 这倒也是听进去了.还是有得救的.太后沒有错过翩跹的这般小动作.心里这样想到. 被张嬷嬷扶着走了几步之后.太后开口说道:“今日里你也就不用伺候着了.想通了再來见哀家.整日对着你那张脸.哀家见着也烦.” 翩跹的脚步也就停在了原地.行礼道:“是.” 太后也沒说什么.就扶着张嬷嬷走了. 身边的宫人一个个擦肩而过.翩跹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伺候太后仪仗最后的一个小宫女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翩跹似乎才刚刚回过神來.那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也就塌了下來.翩跹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就往和太后相反的方向走去. 翩跹自己也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本來就是盘算着要回自己的屋子里面.但一想到这太后的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再把自己关到那个小屋子里面.怕也是怎么样都再也出不來了吧.翩跹心里这样想着.也就慢慢的收回自己已经踏出去的脚.随后转身.往令一边走了过去. 怎么会到了这里來. 翩跹自嘲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那破败不堪的宫殿.翩跹心下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既來之则安之吧.翩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是推开那虚掩着大门.自上次和刘曜來这屋里已是过了几日.这地方看着倒也是积了不少灰.果然那日.刘曜是特意找人过來清理过一下.才会带着自己來这用膳. 翩跹这一边想着.人也已经到了那宫殿的东南面.见那有几扇窗户未开.不知怎么想的.也就缓缓推开了那紧闭的窗户. 因着那窗户年久失修.翩跹却也是费了不少的劲.这才是把那窗户给打开. 本來已经适应了屋里黑暗的翩跹.忽然被一耀眼的光亮给晃了眼.很是眼晕.连忙伸出手挡住那光线. 待到翩跹适应了之后.打开手指.让阳光透过指缝撒了下來.翩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刚才照在自己眼睛里的不是别的.正是慈宁宫宫顶之上琉璃反的光. 翩跹眼睛一转.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了那日赵嬷嬷给自己的皇城地图.此处位于慈宁宫的西北角……莫非此处就是那雪妃的居处……万安阁.. 这念头刚从翩跹的脑海里划过.翩跹甚至还沒有相出什么所以然來.自己的手却比自己更早动作起來.翩跹走到这宫殿的西北角.那扇窗户是整个宫殿最大的.翩跹本是想要推开的.但因为着年久失修.翩跹费了一番力气.也才看到打开了一和缝隙.翩跹自那缝隙看了过去.一个有四层楼高的小楼正静静矗立在不远的山坡之上.虽是只有个小楼.但小楼的左右两边却守着几个侍卫. 莫非……这就是那藏书阁. 翩跹心下一阵激荡.前些日子被自己暂时忘却的那雪妃杜雪芊却又爬上了脑子里.那《殷国实录》当中的小象一下又抓住了翩跹的心里.翩跹忽然起了心思.这藏书阁据说里面藏着这殷国的许多皇室秘梓.若是能看见……会不会更了解那杜雪芊一点……会不会.更了解自己的身世一点. 翩跹这样想着.这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了那《殷国实录》上的一小句话.雪妃喜读书.上怜其意.在其居室不远处.特起一小楼.唤作“万卷斋”.上命人在雪容殿遍植松柏.只因雪妃喜爱在树下读书. 翩跹透过这缝隙.眼睛一眨.眼前似是浮现出了那样一幅画面.那是初冬少见的一个艳阳天.一个宫装女子.手捧书卷.静静的依靠着一棵松柏.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而那女子的身边却正是躺着一只其貌不扬的黄猫.那女子一边读书.一边也是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替着那猫顺着毛. 忽然.那女子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方向.那眉眼竟是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见她缓缓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树叶.随即轻启朱唇.就往自己站着的方向.轻声唤道:“翩跹.你就是翩跹吗.” 她.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翩跹本能的退了几步.脚下却被一绊.原來不知什么时候.那原本乖乖呆着那女子身边的黄猫绕到自己的身后.甚至还绊了自己一跤. 待到翩跹回过神來.竟然发现自己就站在了那个女子的面前. 那女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见着翩跹的举动.笑意更深了.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去.笑着说道:“不要怕……告诉我.你过得好吗.” 那女子温柔的声音似是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翩跹傻傻的站在原处.任凭那女子细细的打量自己. 翩跹一直都未有回答.但那女子也像是不恼.反倒是眼里露出一种淡淡的伤悲.随后轻轻的将翩跹搂在了怀里.说道:“看來……你过的不好啊……” 这忽如其來的拥抱.让翩跹身上忽然是起了一身的冷汗.像是发了狂的一般.猛地一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女人. 翩跹一下就坐了起來. 待到翩跹终于缓了一口气之后.四周环顾一番.也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原來……是梦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翩跹竟然也就是头靠着墙壁睡着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翩跹想着.也就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实际上也是沒怎么睡好.忽然这忙里偷闲.小小休憩一番.倒也很是舒服. “喵呜……”翩跹这哈欠还沒打完.却听见自己的身边传來一声猫叫. 翩跹看了过去.只见一只大黄猫就缩在自己的身侧.后腿蜷缩.前腿伸直.看着也像是伸了个懒腰. 看到翩跹投來的眼神.那猫懒洋洋的收回了这伸出去的前腿.舔着毛.很是不屑的瞥了翩跹一眼. “大、大黄.”翩跹惊讶的发现.这大黄竟和刚才梦里的那蜷缩在那女子身边的猫长得很是相像…… 翩跹忽然觉得自己背后很是发凉. 啧啧.几天不见又变得更傻了.大黄打了个哈欠后.大摇大摆的从翩跹身边走过.钻到翩跹的身后.还把翩跹往外面的挤了挤.不陪你玩了.我还要睡觉呢.那谁谁.走远点.别挡了我的太阳. 翩跹有些落荒而逃的从那废弃的宫殿当中走了出來.翩跹对这鬼神之事向來都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然而这刚才的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出乎翩跹的认知. 翩跹心下思绪有些不宁.忘了从那宫殿可以直接回到慈宁宫.反倒是绕了点路.又是到了那御花园. “翩跹.”翩跹像是还沒从刚才的冲击当中回过神來.身后忽然传來一声娇俏的呼喊.翩跹还沒來得及回头.就有人从后面扑了上來.撞得翩跹往前走了两三步. “翩跹.好久不见了.过的还好吗.”翩跹这才看清楚那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姚家的二小姐.姚黄. 姚黄还是一点都沒变.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那般的灿烂耀眼.让翩跹看着也是不由得嘴角向上扬起.“好久不见了啊.姚黄.”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年前 姚黄还是一点都沒变.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那般的灿烂耀眼.让翩跹看着也是不由得嘴角向上扬起.“好久不见了啊.姚黄.” “谁说不是呢.”姚黄说话间已是搂住了翩跹的手臂.随后对身后的方向.喊道:“哎呀.二哥你快点啊.慢吞吞的.” 翩跹顺着这姚黄招引的方向.正好见到那一身深蓝色朝服的姚儒熙不慌不忙的走了过來.“洛小姐.”这姚儒熙先是跟翩跹见过礼之后.就转过头教训自己的妹妹.道:“你啊.这是皇宫.你这跑跑跳跳的成何体统.仔细回去母亲又揭下你一层皮.” 姚黄一听这话.也就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随后撒娇的扯住姚儒熙的衣袖.说道:“哎呀.二哥你就别跟母亲说了嘛.” 姚儒熙扯回自己的袖子.看了眼姚黄. 姚黄马上换了一副狗腿的模样.笑得很是谄媚. 这姚儒熙倒也是被气笑了.无奈的说道:“你还真当你二哥是那么喜欢嚼舌根的人吗.” “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 翩跹看着人家兄妹俩一派兄妹情深的模样.这嘴角的笑意倒也是加深了几分. 因为这纱巾遮着脸.姚儒熙沒有看见翩跹脸上的笑容.只是见到翩跹静默着不说话.心下倒是有些不舒服.于是说道:“倒是让洛小姐见笑了.” 翩跹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兄妹感情好是好事.自是沒什么好见笑的.只是让我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兄长來了.” 姚儒熙说道:“对了.据说这洛将军不日就可到京城.想必洛小姐也是可以回家团聚.” “是啊……我都好久沒有见我的兄长了.”一提到回家.翩跹的声音也不由的轻柔了几分.说话间.翩跹眼底划过一丝说不尽的怀念. “翩跹的哥哥.”姚黄眼睛一转.眼中含着笑意.说道:“这样一说我倒还真想见识一番.毕竟能养出翩跹这样的妹妹.想必也是个温柔稳重的人物吧……” 这姚黄话音刚落.姚儒熙就头疼的说了一句:“姚黄.” 姚黄不知所以的停下话头.看向自己二哥:“怎么了.二哥.” 姚儒熙这下头更疼了.终是忍不住的.狠狠敲了这姚黄的头.说道:“哎哎哎.收敛住.你可是个姑娘家啊.哪有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想见别的男子來的.” 姚黄的吃痛的捂住自己的头.好大不乐意. 其实早在这姚黄说那洛宇卓是个温柔稳重的人的时候.这翩跹已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來.洛宇卓.温柔.稳重.那个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要打起來的少年怎么可能和温柔稳重两个词沾边啊. 但是看到姚黄那一脸期待的模样.翩跹终是忍住了这告诉姚黄实情的想法.罢了.就给这女孩心中留一些念想吧. 翩跹也就避过洛宇卓这个话題不提.就对姚黄说道:“今日什么风把你和姚大人吹來了.这素日里也都沒怎么见到你.” 姚黄一听这话.撇撇嘴道:“我哪有少进宫里來.只是每次我和颖岚眼巴巴的想去找你的时候.你不是在陪太后.就是在这太医院.本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时候变得这样的无趣了啊.” 听出这姚黄话中的抱怨.翩跹很是不好意思的赔了个笑脸.翩跹这才是想起來.刚入宫的时候.有几次颖岚派人过來的时候.正好撞上自己正陪在太后的时间.大抵这姚黄入宫的时间都是在午后.而午后翩跹不是在太医院跟王咏商讨药方也就是陪着太后散步.怕也就是撞着了. 与刚入宫的时候一比.这近日來.翩跹有意躲懒.大半的时间都锁在自己的房里.倒也是很是悠闲了. 翩跹语带无奈的说道:“看來这都是翩跹的不是啊……翩跹给妹妹赔不是了.” “免了免了.沒事整这些虚的做什么呢.”姚黄忙制止住翩跹的动作.“虽说这就要过年了.但即便你给我行礼我也是沒有什么礼物可给的哦.” “过年.”翩跹眼神一顿.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要过年了啊. 姚黄一见翩跹这幅模样.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连过年都忘了吧.” 翩跹一听这话.这脸上倒是有着几分尴尬的神色.怪不得这些日子都沒怎么见到阿蓝.身边的人都是忙的一副不可开交的样子. “完了完了……这丫头傻了.”姚黄见到翩跹这副神色无奈的说道:“这下我要是在不原谅你倒是显得我不对了……” 翩跹略带羞涩和不好意思的看了姚黄一眼.一笑而过. 这姚儒熙在一旁看不过去.插话道:“你就别贫了.还要回康宁宫呢.太妃娘娘的请函还沒送呢.” “对啊.”被这姚儒熙一提醒.姚黄这才是恍然大悟.随后就对翩跹说道:“我还得和二哥去给太妃娘娘送请函呢.等下再去找你.” “请函.”翩跹忽然问道. 姚黄忽然笑得很是暧昧.说道:“是我姐姐婚宴的请函啊.太妃娘娘虽然不见得会去.但这也是须得跟娘娘说一下啊.毕竟这是姚家这一辈第一个嫁出去的嫡女啊.” “哦.是吗.”翩跹脸上的笑容猛地就僵硬住了.幸得被那纱巾遮掩.倒也是沒被看出來.翩跹勉强的笑道:“沒想到这么快啊……替我给姚紫姐姐问个好吧.” “那是自然.其实沒那么急的.年后才行礼的.到时候你要是能來喝杯喜酒就是最好不过的了啊.”姚黄满脸喜色的说道. “我自当尽力过去讨杯喜酒的.”翩跹脸上的笑容都是要挂不住了.翩跹甚至都是能听到脸上笑容破裂的声音了. 姚黄一走.整个御花园倒像是一下就静了下來.翩跹看着姚黄的背影.一时间倒是有些愣神.本來以为这伤口已经算是好了.但却沒想到.这猛地一刀.心下倒也是让人极其不舒服. 他.终于是要成亲了.这一切已成了定局.不是吗. 翩跹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一切都是改变不了了.不是吗.之后那人的悲伤喜乐与自己也自然是沒有什么关系了. 不知为什么.翩跹忽然觉得心下一阵释然.罢了.已经走到了这地步.要是再太过于执着.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翩跹心中这样想着.也是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罢了……” 这一连说了三个罢了.似乎也是将自己这些日子里胸口的浊气都舒展开來了.翩跹嘴角慢慢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是解脱吗.算是吧.即使心中依旧有所念想.但也不再这般难为自己了. 翩跹这样想着.也就转过身來.想要往这慈宁宫的方向回去. 却不料.看见一个身穿绛紫色亲王常服的男子正在自己的身后.嘴角带着浅笑的看着自己. 翩跹心下一惊.那男子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撞在了翩跹的眼里.翩跹愣了一会儿.才行李请安说道:“赵王殿下.” 刘曜点了点头.走到翩跹的面前.眼里的也是藏不住笑意的说道:“看來你也是想开了.” 翩跹明白刘曜指的是什么.轻声回答道:“算是吧.” 听见翩跹这样的回答.这刘曜心情甚好.说道:“其实本王本來正盘算着.你要是再哭起來的话.本王是要在这御花园给你守着.还是给你寻着个沒人的地方.让你在一次哭个痛快.” 翩跹闻言轻笑.随后说道:“那真是让殿下失望了.” 刘曜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本王倒是觉得像这样的失望多几次.也算是件好事.” 翩跹自是听出这刘曜的弦外之音.却只做不懂. 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下來.这刘曜已是明白这翩跹的性情了.倒也是沒有逼着这翩跹.只是笑着说起了别的话來了:“你今日怎么沒有陪着皇祖母散步呢.” “娘娘特许翩跹休息一天.”翩跹见刘曜沒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題.这心下倒也是松了一口气. “也是.你自是该休息休息了.”刘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翩跹敏锐的觉得这似乎像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翩跹沒忍住.就说道:“王爷的意思是……” 刘曜说道:“你怕是不知道.这一过年.必然是少不了祭祀大典和诸多宴席.你随身伺候在皇祖母身边.到时候定是少不了你要忙的.” 翩跹点点头.当做知道了.这一过年.也正是女人最忙的时候.以前和祖母在许州的时候.逢年过节的时候.需要准备和注意的事情也是让人不堪其扰.然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太后的身体撑不撑得住.要不要先提前给太后补补身体呢. 翩跹心里正在想着这事.刘曜却缓缓的开口道:“这段日子里.你自是要好好小心的自己的身子.” “我.”翩跹倒是一时沒有把自己的位置转过來.身为大夫.一直以來也就只有翩跹去担心病人的身子.却是沒有想到忽然就被别人担心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身世 刘曜眼神中浮上一阵无奈.说道:“总之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我看你的气色不是很好.本王那里倒是还有些补身的药材.等下就让人给你送來.” “不用了.”翩跹一听这话连忙拒绝道:“王爷的好意翩跹心领了.” 翩跹的拒绝倒是沒有出乎刘曜的意料.刘曜继续说道:“那些药材大多是來自北燕.安国这大多大夫都是不了解这药性.留在本王那里怕也是沒什么作用.送來给你做做研究也是不错的.” 北燕的药材.翩跹一听这话.倒也是有些心动.即便是翩跹每日必去一次太医院.但却都是沒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北燕的药材.一來是这北燕的药材在这太医院也不见得有多少.这北燕的大多太过于猛烈.不太适合安国大夫一直秉持的温和治法.即便是太医院也沒有比这民间多几味.二來是这翩跹只能借着王咏的身份去接触这太医院的药材.而太医院对这药材管控严格.翩跹倒也是不能接触到太多. 翩跹眼里的划过几分由于的神色.刘曜见这般也就是有戏.但摸清了这翩跹的性情.刘曜也不逼翩跹.不急不缓的说道:“本王留着这些药材怕也不能物尽其用.倒也真是可惜了.这北燕的药材这安国市场上倒也是少见.” 是啊.这北燕的药材在安国倒也是少见.一來是这北燕近年來和安国偶有冲突.边境不宁.这药材也较难流入安国;二是这安国境内地大物博.知根知底的药材早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这外來的药材又不太了解药性.这北燕的药材在安国倒也不怎么有市场.商人自古都是逐利而生.也甚少做着亏本买卖. 市场虽小.但也不见得沒有.但大多都是那些富贵人家.而这早就已经被那北燕皇商给垄断了. 即便翩跹很小的时候有意研究这北燕药材.但却也因为苦于沒有实物.倒也是一直沒什么进展. 这两边一思量.翩跹抬头看了眼刘曜.点了点头.回答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不必客气.”刘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随浅.但却也已经是深入了眼底.刘曜看着翩跹那掩盖不住的欣喜的神色.也就多问了一句:“这样看來.你似乎对那北燕药材很感兴趣.” 翩跹笑道:“我自小对这药材也就是有几分兴趣.尤其是对这北燕的药材.但却一直苦于沒有机会去接触.” 刘曜嘴角的笑容几不可见的僵硬了片刻:“这安国的药材千千万万.怎么会独独对这北燕的药材情有独钟呢.” 刘曜变脸的速度太快.翩跹倒也是沒看见.也就据实相告:“幼年我曾生过一场大病.所有人都认为我要熬不过去了.还是师傅赶了半个月从北燕拿來了药材.这倒也是让我熬了过去.但因为这北燕的药材倒也真是少见.这么些年.我能见到的药材算下來也是才三四种罢了.” “梓令老人医术高明.怎么还会要用大半个月去北燕取药.莫非我们安国沒有那药物.” 翩跹的一席话若是在普通人耳里听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甚至只要在一个月前和刘曜一说.这刘曜也是不会想太多.但如今.翩跹这话让刘曜越听越不是滋味.因着翩跹所说的话似乎正是在证明.一直以來刘曜的猜想.这刘曜不由看了翩跹一眼.却正对上翩跹那一片坦荡的眼神.刘曜猛地像是明白了什么. 即便这洛翩跹. 真的是和这北燕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却是完全不知道. 刘曜面上含着笑容.微微垂下眼睫.那浓密的睫毛使得他所有的思绪都变得神秘莫测.说道:“看來这北燕的药材倒是有几分效力.” 翩跹倒是沒有刘曜想的那么多.倒还以为刘曜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这北燕的药材药性素來凶猛.若是一般情况下.倒也不宜滥用.是药三分毒.” 这话听起來倒是像是在担心自己滥用那药物.是在……关心我.刘曜眼神忽然更加深邃了起來.眼睛直接锁在翩跹的眼睛上.像是要透过眼神直接看透翩跹内心一般.这让翩跹心上很不舒服. 本能的想要撇开眼.但随后却又是想到.自己并未说错什么.何必这般心虚.于是便重新敛住了心神.看向刘曜.笑道:“翩跹可是说错了什么.” “沒什么……”见翩跹那灵动的眼睛再次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刘曜脸上的笑容更是耀眼. 随后.刘曜便转了个话題.就道:“你的父兄就要回來了.你要不要去跟皇祖母求个恩典.特许回家省亲.” 翩跹不是沒有这样想过.或许说是近乡情怯.翩跹对着就要见到这洛家父子的事情本是满心期待的.但却正要见到了.翩跹心下倒也是有些犹豫.更何况.翩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和自己的父兄解释这赵旭一事.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那毁容一事. 见翩跹沒有说话.刘曜还以为这翩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开口道:“若是你不敢跟皇祖母告假.本王可以让颖岚帮你去说.” “那倒不是.”一听到刘曜的话.这翩跹便拒绝了.随即叹了口气.随即自嘲一笑.说道:“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见到父兄罢了.” “是因为那赵旭的事吗.”刘曜见到翩跹那副纠结的模样也大概就猜的到个七七八八.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这些该來的总是要來的.逃也沒有用.” 翩跹静静看了眼这刘曜.觉得刘曜意有所指.但一时间却也是有些莫不清楚这意思. …… 赵王府. 待傍晚的时间里.这刘曜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后.季西就过來禀告这段时间自己所查到的事情. “查不到.”刘曜正伏案而书.听到季西的禀告.停下手上的笔.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季西额头上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王爷最可怕的就是用这不显不淡的语气.这就是有着一种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模样.季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道:“属下无能.已经动用数名暗卫.但对那洛小姐的生母却也是沒有什么消息.只是知道她的生母是户落魄家族的女儿.祖籍在许州.不过……属下倒是发现一些奇怪的事.” “说.” “以翩跹小姐的生辰來看.那段时间里.这西北战事吃紧.这洛雄大人.这人像是不在这许州.” “什么.”刘曜的眉头骤然锁紧.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翩跹可能不是这洛雄的女儿.” “属下不敢保证.属下只是查到.在翩跹小姐出生的前一年.这洛大人虽然是在许州呆过一段时间.但却是在距离翩跹小姐生辰十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到了这西北.然而.翩跹小姐曾说过自己娘胎里带着弱症.是不足月生产的.那么……这时间倒也是对不上.” 季西低着头.尽责的向刘曜禀告道.肉眼所及.这刘曜的手已经握成拳状了. 刘曜沉默许久.手已经握得泛白了.良久.这刘曜脸上竟露出一个释然但却也是带着一抹苦涩的.只听他长叹一口气.说道:“看來.这洛翩跹当真是不简单.还真是本王看上的女子啊……” 季西一时听不出自家主子语气中的喜怒.也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刘曜也沒指望这季西说出什么來.这突如其來的消息倒也是让刘曜一时消化不过來. 洛翩跹若不是这洛雄的女儿.那这洛家又何必费尽周折的要给这洛翩跹一个身份.甚至不惜让老夫人带着这洛翩跹在许州一呆.就是十多年.若是这洛翩跹沒有关系.那么为什么这洛老夫人还花费那么多精力去栽培她.甚至让这梓令老人收她为土.和那平南王府的小世子一起长大.而且看之前的那些个意思.这洛家和赵家都是有意让翩跹嫁于那赵旭. 若是这二者沒有关系.这洛家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费劲周折养成一个洛翩跹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负出神入化医术.胸中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等等.容貌. 刘曜眼神忽然一紧.那《殷国实录》上的小象猛地就撞入了刘曜的心里. 若说这刘曜并非洛雄的子嗣.那也就不是那洛老夫人的嫡亲孙女.既然不是洛老夫人的嫡亲孙女.那不就是和雪妃……沒有任何关系. 可为何却是长得那么相像的两张脸. 除非…… 这洛翩跹.不是别人.正是那雪妃的后裔. 刘曜下意识的转动起自己手上的扳指.思路倒也是一下就清晰了起來.若是这样.那也就不难解释这梓令老人为何如何优待翩跹.这洛老夫人为何这般宠爱这个孙女……眼前的一切似是都能找得到理由. 但.若是这翩跹正是那雪妃的后裔.那同时.也就是说.这洛翩跹正是那前朝皇室之后…… 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刘曜微微出神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恐怕……这一切还不只是如此.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夜宴 恐怕……这一切还不只是如此. 这洛翩跹明明还和那北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怕还是还和那北燕的秦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而秦家是什么家族.那可是北燕的名门望族.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洛翩跹.怕真的是有一百个脑袋都是不够砍的…… 刘曜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就对着季西吩咐道:“查这翩跹生母的事情.继续查下去.记得.要做的不留痕迹.除了这个意外.你给我查查这北燕的秦家.那些嫡系.在近十七年中都有谁來过这安国.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安国呆了多久都要查清楚.” “是.” “还有.”刘曜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说道:“去给本王查查.那前朝当中那殷国的雪妃.是否有留下子嗣.若是有.这命运又当如何.” 季西心下虽是不解.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下來. 吩咐完这些事之后.刘曜却是有些疲惫.手搭在了桌子上.目光泛空的看着这书房的摆设.偶一抬头.正对上那一摞书架.这脑海里忽然闯入了一个浅紫色的身影.也就想起.那女子.惊魂未定的跟自己说着这书架忽然坍塌时候.那眼里闪过的一抹尴尬. 忽然.刘曜笑出声來了. 季西奇怪的抬起眼.看向刘曜.却看见刘曜满眼满心的都是笑意. 心中更加纳闷了. 那是安国文德十七年的除夕.那是一个分水岭.这安国彻底的解决了悬在心上的两个大石.南击叛军.西拒外敌.两场历史性的胜利.彻底的标志着安国进入真正大一统的时代. 就像是一个分水岭一般.安国结束了战乱.随即也就像历史的许多朝代一般.开始进入了盛世时代.自文德十七年之后.之后文帝励精图治.减免赋税.兴修水利.为后來的宸德盛世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安国开始进入真正繁荣的时代. 但这也就是后话了.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却也还是照吃吃照喝喝罢了.即使是生活在天子身边的内宫之人.也都沒有觉得今年除夕和之前的除夕有什么不同.若真的要说是不同怕也就是今年各宫的主子都甚是开心.给了较多的赏钱罢了. 太后一改往年的病弱的模样.倒是面色红润的接待了一众内外命妇的朝见.更是亲自主持了这慈宁宫中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妃和有诰命在身的老夫人们的午宴.之后也是沒有错过晚上的除夕夜宴. 这倒是出乎朝野众人的意料.这不.那太后娘娘驾到的唱和响起了一阵.却也还是有些人沒有反应过來. 周贵妃便是其中的一个. 周贵妃是后宫妃嫔中最晚跪下给太后行礼的人.周贵妃本來想着的是虽然太后的身子骨渐渐好了.但也就撑死能主持完宴会.这晚上的宴会怕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更有前几年.这太后却是來都沒來. 可谁曾想到.今儿个太后的兴致倒是很高.竟也是不见疲惫的來了这除夕夜宴. 然而这不是让这周贵妃最是惊奇的事情.只见她起身后.这一双眼也沒在太后面前多放多久.而是径直把眼神投向伺候在太后身边的洛翩跹身上. 翩跹有些无奈的迎上那周贵妃的眼神.心下叹了口气.该來的还真的是躲不掉啊……翩跹今日本是还想要覆上条纱巾.只当自己脸上还沒大好.也可给自己换來些安稳日子. 可谁知太后今早看见翩跹的举动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丫头.你还想要躲多久.” 这一句话.就让翩跹默默的除下了自己脸上的纱巾.然后挺起腰板.故作镇定. 太后这意思分明就是说你要是再借伤躲事.哀家就把你给炖了的意思.翩跹心中泪流满面. 回忆打住. 翩跹迎上周围所有后妃投过來的目光.面上只是得牵起僵硬的笑容. 太平日子还真的是已经到头了…… 翩跹今日穿着的还是浅蓝的宫装.但这平淡无奇的宫装穿在翩跹身上却甚是有气质.翩跹梳着中规中矩的发髻.身上沒有如同他人那遍身的奇珍异宝.一切都是素雅而且中规中矩的装扮.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翩跹站在那里却也是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气质. 翩跹顶着众人的目光.眼底也是划过一丝尴尬.只能更加挺直身板不让人瞧出错來. 就连那安文帝也是问道:“母后.你身后这宫女……莫非就是那洛雄家的闺女.” 翩跹一听这安文帝提起自己.连忙给安文帝行了个礼. 待到翩跹行完礼后.太后才笑着回答道:“正是.” “那她的脸……”安文帝一时忍不住也就脱口而出. 太后闻言微哂:“皇帝是想问她脸上的伤吧.本來哀家也是以为这丫头的脸也就是毁了.可是谁想到.这丫头倒是命好.这一段时间让那王咏太医一调养.这伤竟也是好了不少.” 安文帝默默的点了点头.也就不多问了. 只是随着圣上这一问.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放到翩跹身上來了. 饶是翩跹素日镇定.但一下子被整个大殿里两三百人同时打量的滋味倒也是有些不舒服. 幸而这个沒有持续多久.那刘曜便就提议那歌舞继续. 随后这歌舞开始.这众人放在翩跹身上的目光倒也是少了许多.这让翩跹不由的松了口气. “哎哎.这小洛大夫.也就两个月沒见.也是标致了不少呢.生的这般容貌怪不得要拿纱巾把自己的脸给遮起來呢.”刘昭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身边的若蝶说道. “翩跹本來就是标致.只是那时你正好赶上她受伤的时候才沒见过她全貌.更何况……”若蝶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白了刘昭一眼.说道:“翩跹向來不是那般矫情的人.故弄玄虚还把自己的脸遮起來.” 刘昭一下就心领神会.抛了个媚眼给若蝶.就说道:“本王就是矫情.你來咬我啊……” “幼稚.”若蝶一下扭过头去.只是那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相处了那么久还是这么容易就脸红……还真是可爱.刘昭得意的笑了笑. 这若蝶一扭头.正好看到那另一边坐着的周媛和那两个洛家女儿.三人坐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但若蝶却也是能透过那么远的距离.感觉到那周媛眼里的嫉恨. 若蝶忽然叹了口气.语带担心的说道:“唉……翩跹今日这一亮相.怕也又是要卷入了那指不定的争斗当中了.” 刘昭耳尖的听到了这话.也顺着这若蝶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更是靠近几分那若蝶.就说道:“哎呀.如果那洛翩跹不是年纪和你一般大.本王都要怀疑这洛翩跹是不是你的孩子了呢.” 刘昭突然的靠近让若蝶有些措手不及.像是有些羞涩.这若蝶不由的将身子向后挪了挪.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昭飞了个哀怨的眼神给若蝶.幽幽的说道:“谁让你对这洛翩跹这般的上心啊……本王都嫉妒了.” 一听这话.若蝶心下倒像是放下了颗石头.无奈的说道:“你啊.” 刘昭回以一个甜的腻死人的笑容. 这刘晆本就看着歌舞很是开心.可眼睛一转.也就看见了这刘昭那甜的腻死人的笑容.一口酒差点喷了出來.待到武王殿下拼尽全力才避免了一场浩劫.默默的把酒咽了下去.随即就缓缓的扭过身子去.摆出一副誓死都不要向后看的架势. 刘曜察觉到这刘晆的举动.问道:“怎么.” 刘晆有些消化不良的表情说道:“沒事……” 刘曜奇怪的往刘晆身后看了过去.也是看见刘昭那甜的腻死人的笑容.饶是赵王殿下身经百战.也是默默的扭回了头.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真是太丢脸了. 一场除夕夜宴也就是个小世界一样.在这里有人欢喜自然也就有人悲愁. 翩跹一直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往那个方向看过去.但却也是沒有忍住的一次又一次.趁着那人偷偷不注意.打量起了赵旭來.瘦了.笑起來也圆滑了不少.这满脸的笑容.可是那笑意却也是从來都沒到达眼底.甚至连嘴角的酒窝.却也都是消失了以前的活力.似乎也只是为了应和赵旭满脸的笑意罢了. 看到这里.翩跹不由的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翩跹不注意的时候.那赵旭也就是把眼神移到了翩跹的身上.那不期而遇的对视.让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谁知这下一刻.那赵旭猛地就把眼神移了开去.继续跟着身边的人把酒言欢. 翩跹心里爬上一阵失落.也就慢慢的把眼神移到别处去了. 就在翩跹不注意的时候.赵旭连嘴角的笑容都是变得苦涩. 她.瘦了.脸色.也不好.她.也过得不好吧…… 赵旭像是发泄一般.猛地将自己手中的酒一干而尽. 因为屋里闷热.翩跹即便沒有喝酒.但这脸却也是被蒸的通红.这让翩跹很是不舒服.翩跹看着这张嬷嬷和希芸在一旁伺候着.就偷偷跟张嬷嬷打了个招呼.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廊 呼……活过來了.外面冰冷的风让翩跹一下打了个激灵.翩跹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这样一下也就是让自己清醒了过來. 当真是殿内和殿外当真是两个世界.里面喧闹如同闹市.而这外面却是寂静的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哀戚之感. 翩跹不由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因着过节.这太液池边全都挂满了花灯.十里长廊.就像是沒有尽头一般.翩跹手上也是提着一盏宫灯.一身拖地的宫装.独自一人慢慢的走在长廊之上. 偶尔看见几盏宫灯熄灭之后.翩跹也就默默的点燃. 这事情虽是有些无聊.但却是让莫名的让翩跹觉得心安. 來了这都城即使是一年都不到.但经历的事情却是把这十多年來加起來的还要多.自从來这都城在.自己已经打破了之前所有对未來的想法.曾经想过的所有事情.似乎眼前已经平坦的路已经沒有了.剩下的也就只是翩跹一人.一个人.在未來那条路上走着. 翩跹独自享受着这独属于自己的宁静.翩跹走到一处.见到悬挂在上面的宫灯已经是灭了.翩跹垫起脚.除开那宫灯外面的罩子.将那蜡烛拿了出來.随后用自己手上宫灯里的蜡烛点燃.见着那蜡烛亮起.烛心微微泛起黄色的光芒.见着这幅景象.翩跹不知为什么.这嘴角也是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 火光映衬得翩跹的脸颊也是光彩照人.温暖的光线.让柔柔的映着翩跹墨色的眼眸.倒也是给翩跹带上了几分仙气. 随后翩跹踮着脚尖.就是想要将那蜡烛放到那宫灯里面.但却是怎么也都沒有放好.翩跹努力踮起脚尖试了一次.蜡烛沒有放好.但是那滴落的烛泪却是落到翩跹的手掌之上. 翩跹吃痛的叫了一声.缩回了手. 忽然.翩跹眼前被一阵黑影笼罩.然而翩跹还是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自己的手就已经是被一只手握住了.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刘曜脸上已经是微微泛着红.看样子却也像是有些醉了.这一张口.倒也是带着些酒意. 他什么时候在自己后面的.我怎么沒有听到.也完全沒有察觉到. 然而就在翩跹就在出神的时候.这刘曜已经连忙将那烛泪抹掉.对着翩跹的手吹了几口气.带着些抱怨的口气说道:“怎么这般不小心.都烫红了.好在沒有什么太大的问題.” “你.你怎么在这里……”翩跹看了刘曜好久终于开了口.可谁知说出來的这第一句话就让翩跹有些想要抽死自己. 刘曜接过翩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的蜡烛.轻易的就放到了宫灯之中.罩上盖子.听到翩跹说这话.正好偏过头來.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一直在后面啊.傻丫头.” 那泛黄的灯光倒是把刘曜本來英武的相貌柔化了不少.刘曜微微垂下眼睫的看着翩跹 .一双灿烂若星辰的眼眸看向翩跹.让翩跹觉得这刘曜的眼里像是也就只有着她一个人罢了.翩跹本來平静如同一潭池水的心.猛地荡起了无数的涟漪.一如刘曜眼眸里带着的温柔眼波. 翩跹心上忽然跳错了一拍. 或许是刘曜的神色太过认真.这倒是让翩跹一时间也是忽略了那刘曜的话. 刘曜见翩跹沒有回答.也是不说什么.就那样陪伴着翩跹静静的走着.偶尔见到那悬挂的宫灯.刘曜很是自然的自翩跹手里接过蜡烛.点上. 一路上.两人除了偶尔交谈一句.也是沒有说话. 可是彼此却都是沒有觉得什么尴尬.好像两人相处本就应该是这般一样. 翩跹有时候一个眼神过去.这刘曜竟然也就是差不多能明白翩跹的意思. 刘曜看着就走在自己身边的翩跹.这嘴角的笑容不由越发的温柔.或许翩跹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她点灯的时候.眼底的那抹温柔足以融化了这周遭的一切. 刘曜本是出來醒酒的.谁知这也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这长廊.就见到那洛翩跹.那一身拖地的淡蓝色宫装.在两侧璀璨的宫灯上显得那般的耀眼.而这一切却都是比不上.翩跹那侧身轻点宫灯时候的温柔脸庞.一缕发丝就在翩跹俯身的时候垂了下來.翩跹自己却也是沒有觉得.只是神色认真且温柔的点亮蜡烛. 刘曜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一时间也忘了自己到底是要作什么.只是鬼使神差的默默的跟在翩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的有些喝大了.刘曜竟觉得这般也是让自己很是幸福. 刘曜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很是傻气.自嘲一笑. 正好这时翩跹把眼神瞥了过來.正好对上这刘曜的眼神.也就给了个温柔的笑脸. 刘曜也就跟着勾起了嘴角. 罢了.傻气就是傻气吧.刘曜在心里无奈的说道. 看着那就快要到尽头的长廊.刘曜也就想着.为什么这路不能更长一些呢…… 这般的气氛太过于温暖.也是太过于融洽.竟也是让刘曜萌生出了就这样走下去.走过一辈子的想法. 同样是看着就要到尽头的长廊.这翩跹心里竟然也是涌出一阵无奈.怎么这么快就走完了呢…… 只是至于为什么翩跹回涌出这个想法.翩跹却也是不太愿意细想. 翩跹和刘曜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宴席之上.坐在上位的太后今日也是开心.也不由的多喝了几杯.正好撇到那一身宫装的翩跹.一时间竟也是晃了眼.看着翩跹缓缓走近.忽然就喊了一声:“芊芊……” 太后这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太后身边的人都是听到这一声.加之太后的声音竟也是带着几分的欣喜.甚至也还是带着些伤悲.这就是显得有些奇怪了. 这离太后最近的安文帝自然是听到这话.但因为这太后那声音叫的倒也是有些模糊.安文帝一时也是沒挺清楚.只是停下喝酒的动作.说道:“母后.” 安文帝这一声.似是唤回了太后的神智.太后怔怔的看向安文帝. 翩跹刚才也自是听到这声呼唤.这时也就连忙到太后的身边.行礼说了句:“奴婢在.” 原來是在叫这丫头啊.安文帝一看翩跹过去了.倒也是沒怎么太在意. 太后这酒这时间倒也是解了个七七八八的.见翩跹走近.也是沒有说什么.轻轻的拍了拍翩跹的手.示意翩跹扶着自己起來. 待到翩跹把自己扶起來后.太后忽然说道:“皇帝.哀家这也是有些累了.先回慈宁宫去歇歇.” 太后站起來以后.这安文帝也就站了起來.那些座上的宗亲贵族或是大臣皆是站了起來.而那歌舞也全部就都停了下來. 听到太后这样说了.安文帝自然是不拦的.只是道:“恭送母后.” 而这殿下的所有人在安文帝声音落下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恭送太后娘娘.” 一时间翩跹似乎都是能听见这大殿微微颤抖的感觉. 翩跹因为扶着太后娘娘.也就站在了那高处.接受着所有人的问候朝拜. 或许.这就是那天家富贵才能享受到的无限荣耀吧.或许也是为着这个这世上也就是有着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就想要去争夺权力. 这是第一次翩跹如此近的跟着太后接受那么多人的问安.因为是在太后身边.翩跹甚至都是不用像奴婢一般即使跟在太后身边还是要低着头.但这也是让翩跹不由的也是觉得有些紧.就在翩跹扶着太后在一群人的参拜下走下了殿的时候.翩跹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虽然是沒有什么人看见.但却也是让距离翩跹最近的太后察觉到了. 太后安慰般的拍了拍翩跹的手. 翩跹看了眼太后.太后嘴角扬起一抹带着久居上位者威严的笑容.这样张扬高傲的笑容……也让翩跹心里平静下了不少. 目送着太后一行人离去后.整座宫殿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喧闹.这个时候.四处都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太后一回这慈宁宫中.倒是摒退了周围的人.也只是留下了张嬷嬷一个人. 翩跹见太后这幅模样.心下倒是有些不安心.偷偷的给张嬷嬷递了瓶小瓷瓶.说是太后若是心口不舒服的话一定要服下几颗药丸.之后一定要去找自己. 张嬷嬷默默的收了这瓶子.见着翩跹那一副关心的模样.也不是作假.一时间倒也是有些唏嘘.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无论是太后或者是洛老夫人.甚至是梓令老人都想过要取她的性命.若不是她的母亲那般拼死的保护了她.她怕也就是早就惨遭毒手了. 曾经.就那样小.那样软的孩子.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但如今.却已经是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神医.也用着自己的力量.开始守护起了自己的长辈. 也许世事都是那般的千奇百怪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凯旋(上) 目送着太后一行人离去后.整座宫殿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喧闹.这个时候.四处都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太后一回这慈宁宫中.倒是摒退了周围的人.也只是留下了张嬷嬷一个人. 翩跹见太后这幅模样.心下倒是有些不安心.偷偷的给张嬷嬷递了瓶小瓷瓶.说是太后若是心口不舒服的话一定要服下几颗药丸.之后一定要去找自己. 张嬷嬷默默的收了这瓶子.见着翩跹那一副关心的模样.也不是作假.一时间倒也是有些唏嘘.这个孩子.出生之前.无论是太后或者是洛老夫人.甚至是梓令老人都想过要取她的性命.若不是她的母亲那般拼死的保护了她.她怕也就是早就惨遭毒手了. 曾经.就那样小.那样软的孩子.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但如今.却已经是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神医.也用着自己的力量.开始守护起了自己的长辈. 也许世事都是那般的千奇百怪吧. 张嬷嬷伺候着太后洗漱完毕之后.太后忽然幽幽的开口道:“玉果啊……” “奴婢在.” “刚才.哀家又错把翩跹看成是芊芊了啊.这以前的事也就一下子全部都想了起來……”太后眼神不由的瞥向远处.那回忆就如同潮水一般浮现出來.“玉果.你说.这人老了是不是就越是容易想起这以前的事情來.而这最是后悔的事情却也真真是如何都忘不了一般.” 张嬷嬷见到太后这般模样.也只好安慰道:“这以前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太后实在是不必太过于介怀.” “怎么忘得了呢.是哀家.亲手断送了芊芊的希望.是哀家亲口跟芊芊说.如果芊芊不死.那么安国无法安抚这殷国的百姓.假以时日.这姜儃恐怕更是为了芊芊的事情和高祖反目成仇……芊芊从來都是个善良的孩子……哀家到现在还是会记起她那时候眼睛里的那份绝望.天下那么大却沒有人可以给她一个活下來的理由……” 不知什么时候.这太后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现在.我杜雪芊.有家不能归.有亲不能认.有功不能说.有爱不能守……我这一生.难道就是这样了吗.” “天下这么大.沒想到竟然容不下我一个杜雪芊.” “雪莹姐姐……不.淑妃娘娘.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让五哥知道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我为什么死.不然.他定是会发疯的……我不能.不能给圣上一个可以杀他的理由……” “我想回家.真的.我好想回到陵城去.做梦都想回去.想带着我的云儿回去.让她看看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也想让云儿见见我的爹娘.让我爹娘抱着云儿说些我小时候的趣事.我想……陪着云儿长大.” 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啊……杜雪芊.或许是说.整个安国皇室都是对不住你. 甚至在你死后.你的血脉却也遭到皇室的穷追猛打.最后.不得善终. 杨云芷的死.也是太后心里永远的伤. 她虽然是病死的.但终究却都是因为一生坎坷.郁郁而终罢了.临死前.这人生中唯一的牵挂也就是那个还不知道养不养的活的小丫头. 早早的就给那个丫头想好了一切.可是谁知道.这丫头的命运终究是谁都控制不了. 芊芊.你们知道吗.云儿的性子还是像你多一些.都是那般温柔沉静乖巧.这洛翩跹的性子当真与你们都不一样.她似是继承了许多來自她父辈和祖父辈的东西.太聪明.心眼太多.同时也对自己太狠了. 甚至好几次.我都想过.若是这洛翩跹当真是个男儿的话.那么就真的是万万不可留.即使是九泉之下我无颜见你.我都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不止是你的表姐.却也更是.这安国的太后.从高祖皇帝起.我便是守着这个国家.哀家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妄图來破坏这安国來之不易的和平与安定.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杨云芷和那北燕探子私奔之后.哀家会做出那般的事情…… 张嬷嬷见着太后眼神一变.心下也是猛地一跳.张嬷嬷有些犹豫的开口唤道:“娘娘.” 太后一下就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忽然回过神來.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了张嬷嬷. 张嬷嬷定了定神.说道:“娘娘.您这是在想什么……要老奴为你分忧.” 太后摇了摇头.也是不说话. 张嬷嬷见太后脸上露出疲倦的神色.也就服侍着太后先歇了下來不提. 然而.这另一边.刚刚拖着疲惫身躯回到自己屋子的翩跹.即便是满心疲惫.却也是睡不着. 翩跹睁着眼在床上挺了片刻后.终是受不了的爬起身來.披上件狐皮大氅就坐在了那窗户边.这屋里烧了地龙.一下倒也不是很冷. 看着外面那寂寥的夜色.翩跹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出一双灿烂如同星辰般的眸子. 这让翩跹吓了一跳.翩跹连忙摇了摇脑袋.想要把那人挤出自己的脑海里. …… “小姐小姐.老爷和亲兵们也就距离这京城不过十里地.听说是这几日间就要进城了.”这日翩跹刚伺候完太后吃药.打算一会儿去那太医院拿药.但瞧着还是有些时间.也就靠着窗棂看书小憩一番.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阿蓝那急匆匆的步伐也就闯入了屋里. 翩跹闻言一喜.也就放下手中的书.这眉目间掩盖不住欣喜的问道:“当真.” 阿蓝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继续补充说道:“当真.而且大少爷作为先头部队.这如今已经先行入宫禀告了.这会子正在前朝呢.这太后娘娘也是吩咐奴婢來告诉小姐这一个消息.想着让小姐赶紧过去看看吧.” “走.”翩跹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 “是.”阿蓝笑得这眼睛都成了个月牙形.欢快的在前面给翩跹领着路到了前朝去了. 这后宫和前朝向來都是泾渭分明.这翩跹和阿蓝自然是不会贸然跑过去.只是悄悄的躲在这宫殿的暗处.看着这朝廷之上所发生的事情. 眼前尽是一片黑压压的脑袋.若然不是整个朝廷之上也就只有那洛宇卓身着铠甲.翩跹怕也是很难认出他來.翩跹因为隔着远.这洛宇卓和圣上所说的内容自然是听不太清. 翩跹也就只好是耐心的等着.一直也就等到这早朝散了.这洛宇卓一身戎装的被周围的一行人簇拥着往翩跹的方向走來.这洛宇卓倒是和小时候一样.都是长的虎头虎脑.虎背熊腰.看就是个猛将的模样.小时候这一看起來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傻大个.然而这些年在那边关的磨练之下.这眉眼间的稚气却也是褪下了不少.换上的是一种经过岁月洗礼一般的沧桑.尤其是他那胡子.那简直已经是不能用沧桑形容了.简直就是衰颓的惨不忍睹. 看见洛宇卓明明也才二十三四上下的年纪.却学着人家蓄起胡子來了.这乍一看看去.虎背熊腰又是满脸络腮胡子.翩跹忽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周氏给洛宇卓张罗了那么久.这洛宇卓却依旧还是万年老光棍一条. 待到洛宇卓一行人走到翩跹身前不远处.翩跹这才走上前去.朝着洛宇卓.挺直腰板.底气很足的说道:“大哥.” 周围的人很有默契的让出一条道让这洛宇卓能看清楚把眼前的人.然而这洛宇卓乍一眼看着那身着一身宫装的翩跹也是一时间沒有回过神來.犹豫的唤了一身:“翩、翩跹.” 其实这也是怪不得洛宇卓.毕竟在这洛宇卓对于翩跹的记忆也就一直停留在那个七八岁的奶娃娃的时候.乍一看.自己的妹妹如今已经是这般亭亭玉立.这一时间有些沒有反应过來也属于正常. 翩跹走上前几步.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意.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大哥.这可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洛宇卓这下也就是认定这眼前的女子就是翩跹.这脸上的犹豫和小心翼翼顿时也就是烟消云散了.这洛宇卓大步向前几步.用力的拍了下翩跹的肩膀.亲昵的说道:“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你这下大哥真真是认不出來啊.” 内伤.翩跹觉得被那洛宇卓拍到的地方可是过了许久才缓缓传來疼痛的感觉.翩跹脸上本來因为这洛宇卓回來而扬起的灿烂笑容.也不免的僵硬在了当场. 洛宇卓……请你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种人.请你都不要忘记你是一个练武之人.是一个五大三粗.肌肉虬结的壮汉.请你不要把你的随意一拍当成是亲昵的表现好不好. 翩跹这边神色已经僵硬.那洛宇卓却像是沒什么大不了的.见翩跹不说话.这下又很是欢喜的一下拍了拍翩跹的肩膀.说道:“來來來.你和大哥许多年不见.可是得好好聊聊了.走走走.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下來谈一谈.” 又一道内伤.翩跹泪流满面.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凯旋(中) 翩跹咬咬牙.几不可察的往旁边移了一小步.对着那些围在洛宇卓身边的一群大臣.低下身行了个礼. 这下洛宇卓倒是才想起自己刚才还围着那么多的人.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然后转过身來.对着那一群身穿朝服的人很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张江.徐立武.那个我和这丫头好久不见了.你们就不用等我了啊.” “好咧.你只要记得晚上到那老王家的酒楼就好.我们今儿个就给你接风洗尘去.”一个身着深蓝色朝服的官员开口说道.那人年纪看着较长.且官位较高.在这群当中似乎很是分量. 说话的叫做徐立武.是如今正五品三等侍卫.看着很是沉稳干练.和洛宇卓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交情. “记得一定要來啊.徐大哥今日可是把自己藏了好久的美酒都带上了啊.”这同样身着深蓝色朝服的年轻官员唤作张江.看着样子要年轻一些.是洛宇卓儿时的玩伴.如今官拜正六品骁骑校尉.是在那城北的军营中当差. 翩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洛宇卓身边围绕的几个人.看那样子也都像是和洛宇卓很是熟稔.也大多都是武将之流.翩跹这心下也是自有一番计较了. 然而.正在翩跹打量别人的时候.翩跹自己也是在被众人打量着.毕竟这一段日子以來.翩跹经历太过神奇.先是尤其受到太妃的青睐.后來选秀的时候被猫挠伤毁容.就直接进了宫做了副一等女官.然而除夕宴中那伤竟也是好得差不多.尤其按照这太后对翩跹的态度.更是可以看出此女此时也已经是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了. 这宴席中.圣上也更是多问了翩跹的几句.看起來倒也是在圣上跟前有点脸面.更加之现在.这洛雄父子大战告捷.如今在这些军功世家当中倒也是一时风头无二.更何况以这洛翩跹才能.容貌.再加上如今在太后.太妃面前得宠的程度.如此可以看來.这女的前途无量. 如今这洛翩跹的地位早远远不是之前一个洛家庶女可以比的. 徐立武和张江同时也是在打量着翩跹.翩跹察觉到两人的视线.也就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行了个平礼.算是见过了.其实照着翩跹的位份來说.离这一等女官也便是只有一步之遥.除了见了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员须得行大礼之外.其他的用平礼也便是说得过去. 徐立武和张江也连忙回了个礼. 之后一行人也沒多做停留.也就纷纷告辞.给翩跹和洛宇卓留下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众人一走.这洛宇卓倒是笑开了.一巴掌又要打上翩跹的肩膀.翩跹这下瞧见沒人了.自然是利落的闪身.躲过那洛宇卓的大掌.抱怨的揉着自己的肩膀.就道:“大哥.” 这洛宇卓倒是愣了一下.带着些傻气的说道:“怎么.” 翩跹心上一阵无力.这般不会察言观色的虎背熊腰的壮汉幸好生在武将世家.不然让他舞文弄墨非气死一堆先生的.翩跹只能长叹一口气.说了句:“沒事……” “哦.”这洛宇卓看着翩跹那般无奈的模样.随后目光移向别处.堪堪忍住自己大笑的冲动. 翩跹沒有怎么怀疑.只是先说道:“大哥.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看着翩跹那沒有发现自己小心思的模样.这洛宇卓用了更大的力气來掩盖自己嘴角的笑意.也是亏得他胡子过于浓密.倒是沒有让翩跹看见那上扬的嘴角. 翩跹本是沒有怀疑.只是觉得奇怪自己这洛宇卓素日里虽是长得个五大三粗.但却也是个很唠叨的一个人.怎么今日说话这般干脆.也就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洛宇卓那微微抖动的肩膀.像是在忍着什么一样…… 翩跹疑惑片刻后.眼神忽然一变.好你一个洛宇卓啊.翩跹深吸一口气.随后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柔的腻死人的笑容. 这洛宇卓乍一看去.顿时觉得自己的脊背拔凉拔凉的.可怜洛宇卓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什么刀光剑影沒有经历过.却硬生生的被洛翩跹这一笑笑得背后发凉. 翩跹也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和洛宇卓并肩走在路上.翩跹问道:“大哥.爹什么时候到京城.到时候我就跟太后告假回趟家.” “也就是再过四五日的样子……啊.对了.”洛宇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对着翩跹说道:“你和赵旭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臭小子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那姚家的小姐结亲了.” 就知道你一定要问这件事.翩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语.随后说道:“是圣上为了抗衡那周家的势力.所以让赵旭和姚紫结亲.联合两个家族.赵旭是被逼无奈的.” 这一切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洛宇卓却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也是说不出來.反问道:“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翩跹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丝无奈.忽然发现.前些日子自己经历的所有一切.这简单几个字也就是能概括了结.翩跹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这洛宇卓终于是想出來哪里不对了.问道:“那为何那封信函中你却是再三叮嘱我跟父亲一定要在这姚家确认不和平南王府联合之后.才可以伸手去救赵家.你早就知道这姚家会和平南王府联合.” 翩跹却是沒有想到还有这一层.这脸上也是明显一愣.这一时也就是解释不清了.翩跹脸上很快就是恢复了那一贯的笑意.只听翩跹说道:“这有何难.纵观这朝中的形势.來推断出这一结果实在简单.” “不是这样的吧.”洛宇卓平日里虽然是一副憨厚的模样.但自小却是拥有着一种吓死人的直觉.毕竟这战场也不是那么好混的.那些敌人可也不都是吃素的.这次他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只听他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这洛宇卓话音未落.翩跹就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笑了开來:“大哥.如果这真的是我一手策划.那我岂不是耍弄这朝堂上的几个家族于鼓掌之间.这你也是太看得起我了.更何况……”翩跹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更何况若这些真的是我一个人策划的.那么.我怎么最后还把赵旭给算沒了呢……” “也许因为你自己也就在局中.就像是那算命的.就算是再厉害.却也是算不清自己的命数一样.”洛宇卓说道. 这洛宇卓的话却好似一言惊醒梦中人.就像是一道惊雷打在翩跹的头上.翩跹久久也是沒有回过神來.身在局中.命运难测…… “沒想到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有哲理.”翩跹笑了笑.这事也就当揭过了.随后就换了个话題.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提起來伤心.说起來大哥你见到祖母了吗.祖母这几日身子好点了吗.” 这几日洛老夫人感染上了风寒.除夕夜宴那日也是沒有出席.这让翩跹也很是记挂. “见过了.玲珑的医术不错.祖母这些日子好了不少.还整天在叨念你什么时候能回去.”洛宇卓见到翩跹像是不愿意提起赵旭.也就随着她换了句话來说. “等父亲凯旋归來后.我大概能回家里呆上个三五天吧.”翩跹引着这洛宇卓也就找到了个偏僻的地方.站定.说话道. 这洛宇卓像是对翩跹的话很是不满:“才三五天啊.” 翩跹无奈的说道:“这是宫里.入了这宫中.这一切都是已经卖给皇家了.能有个三五天就是不错的了.” 洛宇卓似是更加不快了.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这样入宫做了个丫鬟啊.本來选秀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想着今年能不能喝到你和……” 翩跹闻言看了这洛宇卓一样.这洛宇卓后半句话也就是咽了下去.只得说了一句:“唉.罢了.” 翩跹安慰道:“好了好了.终究这也就是命.大不了日后觅不得良人.回洛府让大哥养着就好了.” 这洛宇卓却忽然认真的说道:“这可不行.” “什么.”翩跹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洛宇卓正经的说道:“你还是赶紧嫁了吧.你要是不嫁我就不敢生女儿.要是生个女儿被你教的心思那么多.我不得操心死啊.我操心你一个就已经很累了.” “我什么时候要你操心了.”翩跹辩解道. “哪里沒有.”洛宇卓很是严肃的说道:“你看你小时候.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软软的丫头.说句话跟个蚊子一样.每次遇到事情从來不想着來跟大哥告状.我每日里都要担心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要几次三番的抓來阿蓝或者玲珑來问.这很累的好不好.害得我每天担心的只能多吃几碗饭來压惊.每天越吃越多……然后也就只能去军队这种吃饭不要钱的地方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凯旋(下) 翩跹倒是被气笑了:“这也怪我.” 洛宇卓更是严肃的说道:“作为你大哥.我不怪你.只要你以后谁欺负你多跟大哥说说就好.你知不知道.徐立武.张江他们个个都为了自己的妹妹跟人打过架.你大哥想这样做很久了.” “我、我……”饶是素日里伶牙俐齿的翩跹.此时却也是只能语塞. 洛宇卓见翩跹沒说话.伸出手來安慰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说道:“大哥看你有认错的这颗心.已经很是欣慰了啊……”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妹妹的肩可是不能随便碰的哦……”翩跹怒极反笑. 翩跹话音刚落下.洛宇卓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抽开了搭在翩跹的身上的手.然后一脸惊恐的握着自己的右手迅速向后退了好几步.虽说洛宇卓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让翩跹真的很难辨别出他那惊恐的模样. 即便如此.可翩跹却也还是被那洛宇卓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翩跹嘴角不由的抽动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來说道道:“我又沒做什么……” “啊.是吗.”这洛宇卓那惊慌的表情一下子收了起來.看了下自己右手.活动了一下.感觉像是沒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饶是那洛宇卓脸上满是络腮胡子.但仔细一看.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红色.只听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是吗.哈哈哈……” 笑得好傻……翩跹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收起了那原先已经藏在手中的花粉. …… 这洛宇卓说的果真沒错.也就四日的功夫.这洛雄就已经带着那俘虏过來的匈奴阏氏和大皇子回到了这京城.这一时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洛雄这一战的胜利.给西北边境换來了近五十年的太平.也换來了这洛家在这安国朝堂上的地位.这洛雄也就靠着这一场战争载入了史册.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后话. 今日.圣上赐宴于洛家.太后特许翩跹晚宴结束之后回洛家省亲七日.今儿个一大早.这翩跹就换上了副一品女官的宫装.因着翩跹如今是有品衔的女官.出现在这样一些宴会之上.这宫装的打扮是最是挑不出错來的.虽说今日是要犒劳洛家的.主角可以说是洛家满门.但只要是在宫中.都必须记得这里永远的主角只能是皇家.所以翩跹也不愿意冒那个险.若是穿的比皇家贵气.这自是会惹得别人不痛快.若是太过于寒酸.那也是有藐视这皇家的嫌疑. 所以翩跹身穿宫装之余.也自是带了些许不出挑.但质地却是上好的首饰带上了. 洛雄和洛宇卓是随着圣上一起过來.那自是会晚些到的.而那周媛和洛茵茵.洛菁菁两姐妹到却也是早早的就到了这里.今日那洛茵茵是穿了一件桃红色曳地望仙长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绣成的千叶海棠.即使翩跹离着那洛茵茵还是有一段距离却也是被那一身流光溢彩给晃了眼.这洛菁菁身穿是一件金丝软烟罗织就的拖地长裙.上面也同样是用着金银丝线绣作金孔雀.而这孔雀眼的地方却也是用着点缀上一颗明珠.而这周氏身着诰命夫人的品衔的衣服.头上身上也都是缀着不少的珠宝. 这远远看去.也甚是壮观.相比较这三个精心打扮的母女.翩跹的妆容与穿着简直就是可以说的是寒酸了. 这洛茵茵看到洛翩跹的时候.还不忘和洛菁菁一唱一和冷冷的嘲笑一番这洛翩跹. 翩跹却是当他们不存在.在给了周媛欠身请安之后.也就径直进去殿中等候了. 这洛茵茵对翩跹这般目中无人的样子也自是一阵恼怒.若不是因为身处于皇宫内院.想必这洛茵茵就得要冲上去找翩跹的不痛快. “洛夫人请用茶.” “洛二小姐请用茶.” “洛三小姐请用茶.” 待几人坐定之后.几个婢女也就端上了茶.他们有礼的给洛家的母女三人端上了茶水.三人皆是微微点头回应罢了.那个婢女转过身來.拿起最后一杯茶到翩跹的面前.很是恭敬的给翩跹行了个礼.然后再把茶奉上. “翩跹姐姐请用茶.” 翩跹点了点头.接过那茶水.微微抿了一口.见那宫女只是起身并未走远.也就顺口说道:“这蜂蜜水的味道倒是不错.” 那宫女停住脚步.转过身对翩跹说道:“奴婢听说姐姐素日不喜喝茶.特地为姐姐您准备的.” 翩跹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有心了.” “多谢姐姐夸赞.”那宫女也就下去了. 人一走开.这洛菁菁猛地把手上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看那样子很是不满:“娘.我也想喝蜂蜜水.那宫女凭什么只是给她一人准备蜂蜜水.那宫女怎么仅对她一人这般恭敬.” 翩跹不动声色的抿了抿这茶杯里的蜂蜜水.装作沒有听见洛菁菁的话.这洛菁菁的脾气倒是不比她姐姐小.甚至这些日子还有愈演愈烈的样子.当真是以为父亲打了一场胜仗后.一切都已经高枕无忧了吗.真是天真. 一旁的周媛见到这洛茵茵这般说词.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便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安静一些:“她如今是在这宫里当差.这宫中人给她几分薄面是正常的.” 洛菁菁听到这句话.心下舒坦了一些.但心里却也还是极其不舒服的.但却也是沒有在说什么了. 这洛茵茵在一旁听着.忽然短促的笑了笑.说道:“你嫉妒什么呢.和一个奴婢计较什么.这蜂蜜水终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不要为了这个就贬低了自己的身价.” 这洛茵茵的嘴倒也是毒了不少.翩跹抬起头.看了这洛茵茵一眼.这洛茵茵正等着洛翩跹这般做.一时两人的视线对接.这空气中一时间也就弥漫起了浓浓的火药味. 看來.洛茵茵这丫头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莫非是因为觉得我怎么运气这般好.以为我永世都不得翻身的时候.我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吗. 翩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但却诡异的笑容. 这洛茵茵则是不由的咬紧了嘴唇.眼里倒是喷射出滔天的怒火. 就在两人彼此暗自较劲的时候.太监尖利的唱和声打断了两人越烧越重的胜负欲. “皇上驾到……” 翩跹和那母女三人连忙起身迎驾. 圣上的身后跟着的是洛雄和洛宇卓父子二人.翩跹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正好瞧见自己父亲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自己.翩跹回以洛雄浅淡一笑. 圣上也就率先入座.当圣上把那目光放在洛雄一家人的时候.却忽然笑了起來. 这让众人一时间倒是摸不着头脑. 安文帝笑道:“洛雄.你们当真是一家人.” 这洛雄忽然惊起一身冷汗.忙说道:“圣上何出此言.” “你自个儿看看.” 洛雄怀着十二万分忐忑的心情.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家人.这其他的人也自然都是在彼此打量.忽然.翩跹也是短促的笑了出声. 这洛雄连忙给翩跹使眼色. 翩跹压住这嘴角的笑意.说道:“父亲.你看.你和大哥长得很是相像.都是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看着倒是一家人.这夫人和茵茵.菁菁今日穿的都是鲜艳的颜色.且茵茵和菁菁与夫人长得也是很像.这也像是一家人.反倒只有我.这样倒像是自己跟自己一家人.” 这洛雄顺着翩跹的话仔细一想倒也是带着些傻气的笑了起來. 但心下却也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宴会当中.圣上又是对那洛宇卓和洛雄的骁勇大加赞誉.随后也就是例行过场的说了些场面话.大家吃吃喝喝.看看歌舞.这时间也就很快就过去了.翩跹就坐在洛宇卓的身边.这一言一行当中也尽是显着大家风度.甚至在一些时刻还及时的将洛宇卓说错的话给救了过來. 这一时间也是受到了宴会中不少的关注. 反观那洛茵茵.倒是被抢去不少风头.但因着这洛茵茵是今年已经选定的秀女.这以后的前途倒是一片光明.加上又要周家这样的后台和洛家这样的家世.自然也是受到不少人的追捧了.这洛茵茵一边与那些人虚以为蛇.时不时的还是拿眼看向翩跹那边.翩跹周围也是围了一群家眷.这姐妹两人偶一对视.却也是暗藏凶机. 晚宴散去.翩跹就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轻车熟路的回到了洛家. 这一到洛家.洛雄沒有理会众人.直接就把翩跹找去了书房.翩跹和洛宇卓对视了一眼.这洛宇卓也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乖乖的跟着洛雄到了书房里面去了. 丫鬟们很有眼色的给洛雄上了一杯醒酒茶.而翩跹则是抿着一小口一小口的茶.看着洛雄将醒酒茶一干而尽. 洛雄喝完了茶后.豪迈的一抹嘴.就对翩跹说道:“小蝴蝶.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來吗.” 翩跹有些犹豫的说道:“因为……赵旭.” 可是出乎这翩跹意料的是洛雄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夜谋 那会是什么……难道近日我又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了吗.翩跹顿了顿.随后有些心虚的说道:“那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选秀的时候.翩跹容貌被毁一事.” “也不是.”洛雄继续摇头. 翩跹这下也就放弃了.说道:“那翩跹就是猜不出來了.父亲直接跟翩跹说吧.” 洛雄看了眼洛翩跹.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连那浓密的络腮胡都被吹得一抖一抖的了.看來这事是真的是难倒了自己的父亲.这翩跹也就不由的打起了一十二分的精神來注意着洛雄说的话. 只听洛雄说道:“几天前.宇卓刚回來这京城.这周家就是已经抛來了结盟的意图.说是想要和洛家结亲.” “这么快.”翩跹手一抖.差点就把茶给洒了出來.但随后脸上慢慢浮起一个愉悦的笑容:“看來周家对那平南王府和姚家的结亲很是忌惮啊……” 洛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那你是如何想的.如今洛家是要继续打算韬光养晦.还是浮出水面和那周家一战.” “父亲应该是早有决断……”翩跹抬起头.对上洛雄那双虎目.几年沒见.沒有想到向來意气风发的父亲如今头上已经是染上了霜雪.翩跹心下一时不忍.那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翩跹想着.如今这圣上的意思是将父亲调遣回京.这一离开军队的将军.也就是等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即使如今父亲军功赫赫.这般看來倒也是沒有什么能力和那周家抗衡的……” “你说的我也是知道的.但如今却是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了眼前.”洛雄这话说的倒是很有底气.那眼神中也迸发出了少年郎一般的热血. 翩跹手上动作一停.低着头的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看來这周家当真是气数将近啊.这圣上的动作竟也会是这样的快. “父亲的意思是……” “今儿个圣上单独找我出去聊了聊.这期间的意思倒是有几分让我和那平南王府多走近几分的意思.”这洛雄看着翩跹那低垂眉眼的神态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眼神也是不由的一变.这个丫头……反应太过反常了.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若是洛家和平南王府交好的话.这下可就是吧平南王府和姚家还有洛家连成一线.这样怕是能迅速改变如今朝堂上的局面.”翩跹依旧是低垂着眉眼.这话里也是听不出悲喜.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洛雄这下又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圣上如今这般竟然是想要打压这周家.这样转换倒是让我心生不安.” 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也竟是有了这样顾虑.父亲会有这样的念头究竟看來怕是有人给自己的父亲说了些什么. “父亲可是听说过了什么.”翩跹这下倒是微微的抬起了眉眼.看着自己父亲的杯中茶水已干.便拿起茶壶给父亲倒了一杯水. “宇卓在京城的几日.那礼部侍中谢云却是找上了这宇卓.这言谈举止之间也就是像是來劝说让洛家不要轻举妄动.”这洛雄接过翩跹递上來的茶.吹开了浮在上面的茶叶后说道. “谢云.可是那西边有名的才子.”翩跹问道.这眼里却也是看不出神色.是刘曜的人.他來插一脚是什么意思.不对.他本就是应该來此掺和的.他毕竟是皇子.更是皇子当中杰出的人物.只要皇子一到成年的年纪这番争斗必然就是不能少的.翩跹想到此处.这眼中却也是带上了些许唏嘘的意思. “怎么.你认识.”洛雄对翩跹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些惊讶. “沒有.只是听说过几句罢了.据说他是赵王那边的人.”翩跹不咸不淡的遮掩过去了.随后又说道:“他若是不想要让洛家轻举妄动.那是否是想要和我们联合.” “这倒是沒有.” 那刘曜此番是何意思.翩跹这一时之间也是却也是理不清头绪. 洛雄看了眼翩跹.说道:“翩跹.你说他是赵王殿下那边的人……那自然是代表着这赵王的意思.这赵王此番莫非是想要拉拢我等.”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翩跹不由的咬住了下唇.想了片刻.随后就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父亲.不管这刘曜是什么样的意思.父亲都不应该站在他那一边.” 洛雄这下手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翩跹.问道:“为何.” 翩跹见到洛雄这般惊讶.心上倒是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如今圣上年富力强.这站队的事情尚且过早.父亲是若是要押宝.这在位的帝王可是比一个有出息的但一切都还是未知的皇子好太多了.不仅是赵王.任何皇子.我们都不要沾染.毕竟洛家若是真想要对抗这周家.就必须是要这圣上的支持.跟紧皇上比那那些日后的许诺都是有用的多.” 洛雄虎目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说道:“可若是我们和那王府联合.那王府可是有个女儿嫁给了这安王殿下.这岂不是也就是站队.” 翩跹闻言.忽然反问道:“难道姚家手上沒有一个嫡亲的小皇子吗.” “可这小皇子……” “但小皇子的亲生母亲却是这姚家自己的闺女.一旦扶植了这皇子.那姚家就可以保住他几世的富贵.而王府和安王也就是个义女.且那义女至今也尚未生养.”翩跹手无意识的婆娑着自己手上的玉镯.眼神中的东西让洛雄看不透. 翩跹继续说道:“姚家和王府在面对周家的时候可以联合.但是在这皇嗣一事上却是如何都是难以统一的.一个是成年皇子但关系不甚亲密.一个却是亲生小皇子.这中间变数太大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圣上肯放心让姚家和赵家联合起來.因为这不会威胁到圣上的皇位.” 这洛雄听着翩跹逐条分析.一时间倒也是有些愣神.说道:“当真是圣意难测啊……” 听到洛雄这话.这翩跹心里也就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圣上如今想要让几家联合.这根本的原因也不够就是这周家的势力太过庞大.让圣上感到不安.但帝王之术最重视的也不过就是平衡.只要这周家沒有庞大到祸国殃民的地步.圣上不会轻易将周家拔除.”翩跹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也就看向洛雄的眼睛. “难道这好不容易三家联合起來却也是扳不倒一个周家吗.”洛雄看着翩跹的眼神.总觉得这翩跹话里有话. “有.”翩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却是不能深到眼底.这笑容让洛雄心生一股熟悉感.心下更是一惊. 翩跹语气中是压不住的兴奋.说道:“皇上最忌惮的是什么.我们只要让周家卷入就好.” “是太子的人选.”翩跹话音一落.洛雄就已经脱口而出. “沒错.”翩跹嘴角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声音也就不由的拔高了几分.说道:“事到如今.这周家若真的想要力压这我们三家的话.那么这太子的人选那就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这些年來.圣上一直沒有确立太子.而皇后早逝且沒有生养.周家手上的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都是这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只要我们在朝政上真的能压得这个周家喘不过气來的话.那么他们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的.” 翩跹这越说越是激动.这洛雄的心思也是完全被翩跹带着走.然而.翩跹忽然话音一转 正色的对着洛雄说道:“父亲.我们只是要逼这周家将这太子之争越演越烈.但我们家族却是万万都别卷入其中.” “我自然是明白的.成者王败者寇.这押对了宝是几世的荣华.但稍有差错.那可是让整个家族都是万劫不复.”洛雄点点头.同样翩跹的说法. 但翩跹却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待到这洛雄说完之后.翩跹才说道:“不.父亲.我的意思只是我们先做壁上观.在太子之争中先保持一段时间的中立.做个单纯的纯臣.这样的话圣上会更加信任我们洛家.父亲可以伺机发展我们洛家的势力.待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们便就是那些皇子们最是要拉拢的对象.直到木将要成舟之时.就像这圣上已经有了人选.需要人推动的时候.我们再上前去帮助那临门一脚.那么.这新帝登基之时.我们洛家便是头等的大功.那这洛家的荣华也就是指日可待了.” 听着翩跹这般的慷慨人心的话语.这洛雄也是有些心动.但却是转念一想.那般踌躇满志的模样也就削减了不少.只听洛雄唏嘘的说道:“这荣华富贵终究也只是过眼云烟.其实我倒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把这洛家上下所有人都保住.” 那一日.杨家一百多口的性命就因为几句话而烟消云散.想当年亲身经历过那样的一切后.洛雄便已经是觉得那无上的荣宠往往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般.若是沒有那样的殊荣是否杨家便不会遭人嫉恨.或许这一切是否也就是不会发生.当年圣上如此果决的灭了这杨家满门.其中的原因又有谁能说得清呢.收容前朝遗孤.子女和北燕探子牵扯不清.又或许只是当初圣上刚登大宝.这杨家的人屡次触犯天颜被拿來杀鸡儆猴.这帝王心术也最是难猜……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亲事 不知为何.翩跹总是觉得这风轻云淡的话语与洛雄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本是不协调.但仔细一瞧却也是觉得这般的父亲很是唏嘘与失落. 洛雄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这翩跹一时倒也是不忍心打扰. 沉默许久后.这翩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父亲……” “嗯.”洛雄猛然回神.对着翩跹憨厚一笑:“啊.看我怎么忽然走神了呢.” 翩跹倒也是每太在意.只是说道:“许是父亲这些天太累了吧.翩跹就不打扰了.” 翩跹说话间也就起身了. 忽然.洛雄开口唤了一声:“翩跹.” “父亲还有什么吩咐.”翩跹停住起身的动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墨染的眼眸疑惑的看向洛雄. 洛雄这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咽了一口口水后.却也只是和翩跹大眼瞪小眼. “父亲.”翩跹见洛雄许久沒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也就疑惑了. 洛雄看着翩跹.终是鼓起勇气.含含糊糊的说了句:“那个……你不用担心.你不嫁赵旭就不嫁.不要担心别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委屈去给别人做妾的.” 这下倒是轮到翩跹有些开不了口了.沒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父亲竟然会说这句话. 这洛雄以为翩跹是在担心什么.有些小心翼翼的给翩跹解释道:“今儿个我听你祖母说了.你那日宁死也不要嫁给赵旭.虽然你爹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但是.你放心.现在你爹回來了.爹会保护你的.” “父亲……”看着洛雄那样信誓旦旦的模样.那副憨厚却怎么也都是掩藏不住疼爱之情的坚毅脸庞……翩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啊……”这洛雄天不怕地不怕也最是怕这女人哭.更何况这个哭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只是手足无措的站起身來.想要拿条帕子给翩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身上压根沒有什么东西可以叫做帕子. 这洛雄一时也就记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最后沒有办法.也就伸出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翩跹的脸颊.心疼的说道:“你这丫头.哭什么嘛.存心找你爹的麻烦吧……好啦好啦.快别哭了.这一哭就成兔子了.好丑的呢……” 伴随着这洛雄的喃喃自语.翩跹的眼泪却也是越发的止不住了.翩跹自幼便和洛雄聚少离多.印象中的洛雄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长得虎背熊腰这心思也不细腻.笨嘴拙舌的.不太会组织那繁复华丽的句子.但却最是喜欢唠叨.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丝毫的伤害. 即便很多人都是以为这洛雄其实因为那周氏的原因不够疼爱那洛茵茵和洛菁菁.但是翩跹却也是知道.这洛雄私下里是为了她们操碎了心.即使是在百忙之中.每次來的家书当中都必定要好好叮嘱这两个姐妹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几乎是把一个父亲能做到都做到了.当洛雄前几年沒有打仗的时候.洛雄也更是一有时间就会陪在这洛宇卓和那洛茵茵和洛菁菁的身边.只是这洛雄从來不说不表现罢了. 翩跹还记得小时候.翩跹跟着赵旭学舞剑的时候.怎么都是舞不出那个力度.也就趁着大家伙儿都走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练剑.说是一个人.其实每次翩跹结束之后都是能看到洛雄站在那里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有时还会抱起翩跹.把自己往空中抛去.说道:“丫头.你很厉害啊.真不愧是我洛雄的女儿.” 回忆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止都止不住.翩跹本來努力想要憋回去的眼泪却也再次滑落下來了. 这洛雄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骂道自己.怎么这么笨.提什么赵旭啊.叫你提赵旭.看翩跹哭成什么鬼样子了.笨死你算了. …… 或许是那日夜里翩跹的眼泪流的太多了.翩跹的心也是软了下來.这几日面对那洛茵茵和洛菁菁不断的挑衅倒也是完全不在乎起來了.因着这洛雄回來了.这周氏的性子一下也就收敛了许多.除了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这日子过得倒也甚是平静. 这日.翩跹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准备和老夫人一起去那清心观上香.如今若蝶回到了这安王府当起她的侧妃來了.但还是放不下这清心观.于是也就费了很大的力气请來一个很有修为的道姑了.那道姑也是有着几分手段.在这不知不觉当中竟然也就是振兴起了这清心观.如今这清心观也成了这些贵妇人最是喜欢去的去处了. 本來只有这老夫人和翩跹要去上香的.可谁知昨日里这洛宇卓嫌近日呆在京中很是无聊也就硬要跟了过來. 在老夫人和翩跹频繁嫌弃之下.就在昨日里.这洛宇卓也只能乖乖的把自己那络腮胡子给剃了.然后今儿个洛宇卓可硬是呆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门.说什么剃了胡子之后自己不完整了.说什么一点都不像男子汉.羞愧的都不敢出去见人了. 倒是翩跹冲进洛宇卓的房里.生拉硬拽的才把他给弄出來的.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这洛宇卓收拾稳妥的. 其实这洛宇卓的担心完全都是不必要.就他那虎背熊腰.绝对沒有人会说他沒有男人味的. 更何况这胡子一剃.洛宇卓那英武的眉眼倒是显现了出來.稍微一打扮也并不比那些被追捧为美男子的公子哥儿差多少.翩跹倒很是满意自己把洛宇卓收拾成个美男子.换上锦衣华服.这一出去翩跹都觉得脸上有光了. 但前提是要忘了.洛宇卓看见自己这幅容貌后那一脸不忍直视的哀怨表情……以及自己父亲洛雄看到洛宇卓那副模样之后大肆嘲笑不已的样子……洛宇卓很受伤……翩跹也是很受伤……毕竟这样打扮都是翩跹的注意. 但终究在翩跹威逼利诱下.这洛宇卓还是安心的上了马.一路护送洛老夫人和翩跹. 然而就在一个街口的地方.这洛府的马车倒是停了下來.这一边伺候的阿蓝和玲珑感到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这阿蓝也就探出头去.问:“这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侧过头对着阿蓝说道:“前面堵住了.看起來是谁家在下聘礼吧.看样子很是热闹.” “谁家的下定这般气派了.这车队已经从街头排到街尾了啊.”阿蓝不由的撑起身子往外看去.就见到那车水马龙的局面.不由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那车夫应声说道. 就在阿蓝和那车夫小声嘀咕的时候.那洛宇卓忽然骑着马走了过來.粗声粗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下定嘛.那般浮夸.算了.我们改道走吧.” 坐在车里的翩跹倒是把洛宇卓那赌气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不由失笑.微微掀起帘子.就对外面的洛宇卓说道:“哎呀.大哥我怎么从你这话里听到好大的酸味啊……大哥你这是恨嫁了吗……” “你、你你……”洛宇卓被这翩跹的话气得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弱弱的说道:“哪有说男子用恨嫁这个词的嘛……” 这下连坐在前面马车里的洛老夫人也都不由得笑了出声. 洛宇卓的脸愈演愈红.甚至连耳根都在微微的泛着红.翩跹忽然想到.自己的大哥一定要给自己蓄起那么大把的胡子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容易脸红啊……这脸一红……也当真太可爱了一些. “别笑了.我们快点改道走吧.”这洛宇卓见这两辆马车的人全部都笑了开.狠狠的一夹马肚子.拨转马头也就是要走. 然后拿着鞭子轻轻点了点翩跹的脑袋.说道:“快缩回去.” 翩跹冲着这洛宇卓吐了吐舌头.小脑袋很快的就缩回了马车. 然而翩跹把头缩回马车之后.翩跹脸色就猛地一变.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一切终究是要來了.即使洛宇卓百般遮掩.但翩跹并不是沒有看见前行车队上那大大的赵字.翩跹也不是不知道那姚家的方向究竟是在哪里. …… 不知不觉.翩跹从那洛府回來已是半月有余.这日.翩跹破天荒的起了一大早.一改往日的那身浅蓝色宫装.而是换上一条桃红鸳鸯高腰襦裙.翩跹已经许久沒有穿上这般粉嫩的颜色.这一时间看向这镜中的人却也一时有些愣神.鸳鸯鸳鸯……当真是讽刺啊.翩跹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将最后一只垂珠却月钗簪定.对着镜中那个一举一动皆可如画的女子.缓缓一笑. 随后起身.长长的衣袖滑过.坚定的走了出去. 今日.翩跹是受太后所托.将太后的赏赐送到这赵府当中.以恭贺这赵府和姚府联姻之喜. 翩跹端正的坐在了软轿之上.这耳中净是听见那锣鼓震天的声音.今日姚家和赵府可是气派.十里红妆.这沉甸甸的嫁妆可是给足了两家颜面.这日是京城少见的热闹.翩跹默默的掀开了帘子.满目的都是红.那散落满地的是尽是鞭炮的红纸.那高挂楼上尽是大喜的红灯笼.一整条街道上满满的都是红色.这足以看出刚才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起 因着翩跹所乘坐的轿子上面是有皇家的标志.而身后抬着箱子的人也皆是那宫廷当中的内侍.这般也是打眼的紧.这人们也就是自发的分成了两边.让翩跹一行人先过. “太后娘娘赏赐到.” 一声高昂的唱和声让整个原來喧闹不堪的赵府一下就寂静了下來.众人都不由得把这眼神放到了这门口.那赵旭以及平南王爷和那平南王妃也都迎了出來. 有人压下了轿辇.翩跹深吸一口气.将那满眼满心的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缓缓的从这轿辇中出來.先是一只桃红鸳鸯的绣花鞋缓缓的踩在了那遍地的红纸之上.随后是另一只. 赵旭的眼瞳猛地一缩.怎么是她.待看清眼前的人.这平南王妃和平南王爷的脸色都不算太好. 翩跹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这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未改.只听她清越的声音响起:“女官洛翩跹奉太后娘娘命令.特來给平南王世子和世子妃道喜.” 这赵旭眼神一下晦暗不明.但却是第一个给翩跹问候道:“烦请姑姑替微臣跟太后娘娘道谢.过几日.微臣必定亲自去向太后娘娘谢恩.” “世子客气了.”翩跹眼神中闪过一丝凄苦的神色.但也仅仅只停留了一瞬间罢了.随后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见礼.“翩跹必定将话带到.” “洛姑姑请.”赵旭微微侧身给翩跹指路. 因为翩跹是女眷.自然是由平南王妃起身引路到内院里去了. 这翩跹一走又是一片欢欣鼓舞的模样.但赵旭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动. “世子大喜.” “同喜同喜.” 直到有人來了.这赵旭只是僵硬着笑容迎了上去. “赵旭.”赵旭还沒怎么反应过來的时候.一个听起來不太友善的声音忽然想起. 赵旭顺着那声音望了过去.这眼神中忽然划过一丝无奈与苦涩. …… 翩跹先是到了这后院.但想到今日里那洛宇卓回來.也是怕那洛宇卓会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事情來.也就走了出來.这一路上自然是受到许多人的注目礼.忽然.这翩跹眼神一转.只见那一身宝蓝色常服的男子就站在不远处浅笑盈盈. “奴婢见过王爷.”翩跹迎了上去.行了个礼道. 刘曜见着今日的打扮和以往甚是不同.笑着说道:“原來是你啊.见惯了你穿宫装.今日乍一看倒也沒认出來.” 翩跹回以刘曜一个笑容. “这是洛翩跹吧.”这刘曜还沒开口.一个身穿朱红色常服的俊美男子也不知从哪里窜了出來.打断了刘曜的话. 一见到这穿的无比鲜艳的刘昭.翩跹心下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但也是硬着头皮说道:“奴婢见过安王殿下.” 这刘昭上下打量了翩跹一眼.眼里倒也是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后就笑着说道:“这素日里也是少见你穿的这般鲜嫩呢.沒想到你还真是当真什么颜色都是穿的起來啊.” “多谢王爷夸奖.”翩跹微微低下头.收敛住眉眼.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打扰了王爷了.翩跹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刘昭点了点头.说道. 翩跹也沒说二话.行了个礼后就告辞了. 刘曜看着翩跹那眼底有些着急的神色.忽然开口说道:“你这是在找人吗.” 翩跹的脚步一顿.回过头來就说:“正是.敢问王爷可曾见过我家兄长.” “洛小将军吗.”这刘昭想了片刻.开口道:“洛小将军今日像是喝的有点多.刚刚好像被世子扶去休息了.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糟了.翩跹心里暗自叫苦.翩跹忙问道:“敢问王爷.可知道我兄长去了哪里吗.翩跹有些急事想要找他.” “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吧.”这刘昭见翩跹的眼里闪过的焦急.倒是起了兴味.问道:“要本王带你过去吗.” “不麻烦王爷了.”翩跹行了个礼.也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 见翩跹走远之后.那刘昭用手肘捅了捅这刘曜说道:“哎.不跟过去看看吗.她这明显就是要去见她的老情人去了啊.” 刘曜的目光一直放在翩跹离去的那个方向.听到这刘昭的话.嘴角浅浅一笑道:“那又怎么样.我还巴不得他们早点见面呢.” “这么大度.”刘昭奇怪的看了眼刘曜.嘴上噙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我可不记得你什么这么大度了啊.这都不像你了.” 刘曜收回眼神淡淡的瞥了这刘昭一眼.摇了摇头.不说话. “哎哎.你说清楚啊.跟自己的哥哥能有什么秘密呢.”刘昭见到刘曜转身就走.连忙跟了上去追问道. 幸好來的不晚…… “住手.”待到翩跹喊完这句话.翩跹终是有了空隙可以喘气了.喘着气慢慢的走到了这洛宇卓的身边.拍了拍洛宇卓的肩膀.洛宇卓不情不愿的松开抓住赵旭领子的手. “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揍他一顿.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这可是已经憋了好几天的火了.”这洛宇卓看着翩跹不断走近的步子说话道. 翩跹无奈的看了洛宇卓一眼后.叹了口气后说道:“你这是想要毁了我还是毁了你啊.在人家的大喜日子里你把新郎给打了.那不就是等于在跟别人说我们洛家对这婚事有意见.往小了的说.人家可能会怀疑这是牵扯段儿女私情.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捅到圣上那里告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对圣旨不满都是可以的.” 翩跹吓唬起人永远都是一板一眼的.这洛宇卓被翩跹这样一说倒是一时也接不上话來. 翩跹见到洛宇卓那一脸犹豫.趁热打铁的说道:“哥.让我和他单独呆会好吗.” “可是……”这洛宇卓不放心的看了看翩跹又看了眼赵旭. “求你了.”翩跹放软了声音.像是对着洛宇卓撒娇一般. 洛宇卓向來是吃软不吃硬的.看见自己的妹妹这般模样.这心一下也就是软了下. “哎.罢了罢了.”洛宇卓再次接受到了翩跹那柔软的眼神.也就妥协了.说道:“好吧.要谈谈就谈谈好了.你看.我等下就站在那拐角处.要是等下有什么事.叫我就好了.” 翩跹点了点头、这洛宇卓走之前还对着那赵旭威胁般的挥了挥拳头. 待到洛宇卓走后.这赵旭终是忍不住的笑了出声來. 这一笑倒是也把翩跹给逗笑了. “哎.洛翩跹.这么多年來.你那唬人的功夫倒是越发精进了.”赵旭笑着说道. 翩跹回答道:“不是我唬人的功夫见长.是我哥太看重家族的了.关心则乱.” 笑声止住之后.这气氛也就尴尬了起來.那赵旭慢慢的错开眼.却也是不敢去看翩跹.翩跹见到这样的赵旭.这心下的某个角落就在酸酸的疼着.翩跹默默的抬起自己的手.用力的将手上的玉镯撸了下來. 赵旭的目光不由随着翩跹的动作越來越灰暗.翩跹拉过赵旭的手.将玉镯放在了赵旭的手上.侧着头.笑得倒是一片天真.但若是能忽略她眼底那份疼痛. “我想了很久.这还是还给你吧.” 赵旭抽回手.眼底染上几丝倔强的说道:“送给别人的东西万万沒有要回來的道理.爷我这点东西还是买得起的.” 翩跹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再次拉起赵旭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如果不还给你.我怕以后看见一次.这心里就疼一次.” 赵旭眼神不由的深邃了几分.迟迟沒有说话.但却是任由这翩跹将那玉镯塞回自己的手里. “难道……我们就这样完了吗.”赵旭喃喃自语道.但眼神却是一刻都不放松的看着翩跹.说道:“翩跹.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平南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翩跹却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赵旭慢慢敛住自己的神色.最后脸上所有的表情也就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嘲讽的笑容罢了. 不知怎么的就在这节骨眼上.那天上竟开始纷纷落落的飘起了雪花.翩跹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了.只听她轻声的说道:“下雪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赵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我也就去前厅了.” “好.再会.” 赵旭沒说话.然而和翩跹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死死的抱住了翩跹.看那样子像是要把翩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一般.赵旭的力度勒得翩跹肩膀生疼.但翩跹却依旧还是伸出手來.缓缓的搂住这赵旭的腰.将头埋在了赵旭的怀里.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赵旭终于松开抱住翩跹的手. 低声在翩跹的耳边.说道:“永别了.我的翩跹.” 随后像是逃避什么一般的迅速往前走. 翩跹站在原地呆愣了半响之后.嘴角缓缓牵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永别了. 永别了.赵旭. 永别了.十七年的相守. …… 文德十八年.注定又是不平凡的一年.刚好是那北燕一国五年一次派使节出使安国的时候.而今年來到安国的人确是比往年更加有分量.今年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权倾北燕的北燕国师..秦宇.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云涌 随着使节团踏入这京城的后.这京城中已经是涌出不少的暗流了. 然而这一切自然是与呆在深宫中的洛翩跹沒有太大的干系了.前些日子这太后偶感风寒.谁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太后的身子却一直沒有大好.这可是把翩跹和王咏给折腾坏了.太后的底子不好.细心调养许久这才使得身子好一点.谁料一场突如其來的风寒倒是前功尽弃. 这日.翩跹刚伺候完太后服药.正好撞上那下了早朝來请安的安文帝.因为前些日子太后对圣上的不干涉.在很多事情上都给了圣上足够的颜面.这也是让圣上和太后感情倒也缓和了不少.这不自太后病了之后.这圣上一日里却也是会來个两三次的.这倒是让太后心里很是安慰. “母后今日如何.”翩跹见完礼后.这安文帝第一句也就是问着这个. 翩跹答道:“娘娘今天精神不错.等着午后天气暖和些了奴婢会陪着太后到外面走走.” “母后的身子沒有大好.这出去吹了风可怎么办.”安文帝像是对翩跹的提议很不在意. 翩跹依旧是低垂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是王太医的嘱咐.太后的身子骨太弱.多动动对身体比较好.” 这安文帝看样子虽然沒有再说什么.但这面上却依旧是不能认同:“既然这样.那便照着太医说的做吧.尽心照顾太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圣上.”翩跹行了个礼.这安文帝径直从翩跹身边擦肩而过.翩跹随后脚步也不停.便到了那药房去盯着这中午的药膳的烹制了. 今儿个太后的气色倒是不错的.一见这安文帝前來.也是能直起身子跟安文帝唠唠家常. 这一聊也就是聊到这近來发生的大事了.这太后靠着那迎枕.眼神中微微泛空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后说道:“按着这日子算.那北燕的使节也就是这几天要到了.这接待那使节团的还是让姚家來做吗.” 安文帝坐在床边.说道:“不只是姚家.儿臣还让曜儿劝劝负责此事.” “曜儿.”太后脸上表情一愣.但随后脸上也就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曜儿的确是好的.看來皇帝是要重用曜儿了.” “朕也只是觉得曜儿处事沉稳有耐心.能堪此任.毕竟与这使节团周旋事情太过繁杂.莫非母后有更好的人选吗.” 太后看了眼安文帝.笑道:“别取笑母后.母后老了.这朝堂上人才辈出.母后怎么会比你更了解这朝政之事呢.” “母后说笑了.儿臣怎么敢取笑母后.”安文帝笑了笑说道. “得了.你就是这个性子.母后还不了解你吗.”太后笑着拍了拍这安文帝的手.随后长叹一口气.说道:“母后只是觉得……这秦宇竟然亲自带着队來.像是來者不善啊……” “母后放心.儿臣自是会好好筹备的.”安文帝信誓旦旦的说道. “母后自然是相信你的.”太后笑着说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费力的抬起头左右看看.随后说道:“哎呀.翩跹那丫头呢.” 安文帝把太后按了回去.便说道:“儿臣刚见翩跹那丫头到厨房去了.看样子是给母后准备午膳去了.” “这些日子.她也是辛苦了.”这太后倒是乖乖的躺在了这床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安文帝也是读出这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便说道:“待母后这病好了.这慈宁宫的人儿臣都是不会亏待的.” 太后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启禀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就在太后和圣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说着话的时候.张嬷嬷轻手轻脚的在外面通报道. 太后一听这话.这眼里也就是带着些促狭的神色.看着皇帝. 这安文帝倒是面带尴尬的对着太后笑了笑. “宣.”太后声音不大.但张嬷嬷却也是听得清楚. 环佩叮当.因为是來到这太后的寝殿在.这周贵妃一身倒也甚是朴素.那神情倒也是恭敬肃穆.一改以往嚣张跋扈之态.这乍一看也是让人有些心疼.待到这周贵妃进到了寝殿之中.候在慈宁宫外的几个侍女窃窃私语了起來. “哎哎哎.这周贵妃怎么每日都來探望太后.从前都沒见她这样孝顺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儿个一早这周大人又被人上书弹劾了啊.” “谁敢弹劾周家啊.” “谁知道啊.” 这些日子里.虽说是翩跹大多的精力都是放在这太后的病情之上.但翩跹对着朝堂之上的消息却也是了如指掌.别的不说.只说自这开春以來.这周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先说这赵旭牵扯出來的私放叛军之事.这朝政之上以这姚家为主的文臣倒是对赵旭形成了支持的态度.圣上顺手推舟也就对着赵旭小惩大诫罢了.而那牵扯出这一系列事端的张国忠也被圣上一纸诏书给判了死罪.这周家精心布置了那么久的也都是毁于一旦了. 不但如此.这自开春以來弹劾这周家纵容家仆伤人.以及强占土地.欺男霸女的事情屡见不鲜.在那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这周家的一切都是显得很是无力. 同时.这周家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栽培起來的将领.在这洛家和赵家手下的将领.大多因为犯了错给贬斥到别的地方去了.周家在这军中的心血倒也是毁了个七七八八. 周家这个时候也是看出來了.这姚家和赵家连成一气.而这洛家也是要前去插上一脚.这三个家族來势汹汹.也就开始准备收敛锋芒不与其争斗.但偏偏.这上意不达.这周家的人向來嚣张跋扈惯了.只要这别人一激.必然也就是要出些什么幺蛾子來.今早.那周家的哪个子侄纵容下人当街殴打百姓.这事又是被捅了出來.这安文帝像是找到机会了.也就斥责了一番这周右丞相一番. 翩跹听着阿蓝附在自己的耳上说完这一些之后.脸上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随后附上阿蓝的耳朵上.轻声细语几句:“现在这火力也是起了效果.现在可以缓缓对着周家的穷追猛打.这太过于咄咄逼人.容易让圣上反感.如今可以开始积蓄实力.只有手握实力才最是有用.” 阿蓝点了点头.也就往这小屋走去.阿蓝先要把翩跹的意思写成信函.然后送到这宫门的僻静处.一个小太监正等在那里.等着把翩跹的意思传出宫外去. 翩跹看着阿蓝近來越发稳妥的模样.这心下倒是起了一阵唏嘘.这宫中也当真是个大染缸.任何单纯的人进了这里.都是会被染上各种的颜色.不复单纯. 但好在.即便已经不复当初的单纯.但阿蓝的骨子里却依旧是那个仗义可爱的女子.也好在.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还有她陪着自己. 翩跹想到这里.脸上也就带上一抹苦涩的笑意. “洛姑姑.这汤煮好了.姑姑要來尝尝味道吗.”一个小宫女的呼唤让翩跹马上收敛了脸上的苦涩. 翩跹换上了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温柔的对那宫女笑道:“是吗.我就來.” 翩跹低下头浅尝了那汤的味道.倒也甚是香甜.很是可口.这就让翩跹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这小宫女被翩跹这样一夸奖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药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呢.” 翩跹放好勺子.笑道:“这药材你以后见多了也就好了.这药材唤作燕印.是北燕來的药材.补气养血很是有功效.” “姑姑竟还认得这北燕的药材啊.姑姑当真厉害.” 翩跹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说道:“把火关小.不要让这汤凉了.” …… “小姐.听说这今儿个一大早赵王殿下就把那北燕的使节团迎了过來.现在就在朝堂上.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太后的身子骨在翩跹的精心调养下.倒也是好了不少.这太后的病一好.翩跹也就是闲下來不少.而这张嬷嬷也存心让翩跹多休息几天.这几日的早膳也就沒有让翩跹过去伺候.翩跹倒是乐得清闲.这膳房拿了一小碗白粥.然后再搭上一个开胃小菜.倒也是吃的很是舒服. 就在翩跹收拾碗筷的时候.这阿蓝默默的推开了门.跟翩跹说道. 翩跹手上动作一停.细细的想了一番.这太后想必也还是在用早膳.大概还要一会儿翩跹才用得着去太医院.既然如此.去凑凑热闹似乎也是可以的.但今日里想必也这沒有事情的宫人怕也都是会过去凑热闹.翩跹素來不喜人多的场合.正在犹豫. 然后就看着阿蓝一脸满心期待的的表情.一时也就心软了下來.就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好.” 翩跹早就料到这里应该是会有很多人.可是却是沒有想到连颖岚都会在这里. 颖岚一见到翩跹.就走了过來.随后一下就把这翩跹带到了一个视野较好的地方.有些可惜的说道:“你可是來晚了.刚才那叫个气派.叫个热闹.可现在这早朝就要散了.他们等下就出來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探查 翩跹笑道:“今天早上起晚了嘛.” “后悔了吧.啊.出來了出來了.”颖岚正想要说些什么.但这殿门口已经响起了骚动.颖岚激动的指了指那走在人群前面的一行人就说道:“翩跹.你看.我六哥旁边的那个白色衣服就说是那北燕的国师秦宇.” 翩跹顺着颖岚的话往那边望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为何分作两拨.” “好像这后面的是女眷吧.听说这次秦宇将他的夫人北燕的长公主给带來了.” “走近了.”这颖岚话音未落.这翩跹动了动颖岚.轻声说道. 这颖岚一转头就见着刘曜领着那秦宇一行人也就走了过來.这颖岚却是沒有多做停留.侧身就往一边躲了过去. 翩跹见着这颖岚那敏捷的动作.这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模样.一时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也是迅速的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随后低着头.就往两边退去.给这一行人让道. 即使隔着这个距离较远.这刘曜却也是第一时间的就认出这眼前的人是翩跹无疑. 刘曜忽然开口叫道:“洛女官请留步.” 这猛地被这刘曜点名倒是让翩跹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抬起头.走到这刘曜的面前说道:“奴婢见过赵王殿下.” 这抬头的时候却也是看见刘曜身旁那位北燕国师的容颜.翩跹心上不由一跳.马上把目光移开到了那刘曜身上.据说这北燕国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那北燕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如今虽说是年纪大了.但岁月却是比一般人更加厚待他.眉目间尽是沉稳.而那一举一动当中也都是显现着卓尔不凡的贵气. 即使是这刘曜站在他身边.却也是无法掩盖其风华.风华内敛.道骨仙风.仿若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翩跹这可就是不难理解.为何即便到了如今.这国师依旧是北燕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 翩跹沒有想到的是.那北燕的国师同时也正是在打量着这眼前的人.眼前这女子的神韵倒确实有些熟悉.但确实让人很是舒服. 而这刘曜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翩跹微微一笑.这倒是让翩跹迅速的回神. 这一切倒是落在了那秦宇的眼里.秦宇不动声色的将眼前这女子给记在了眼里. 刘曜随后倒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北燕月明长公主和西岚郡主要去慈宁宫见太后.麻烦洛女官带路.” 原來是这种小事啊.翩跹这心上的石头倒也是放下了.这嘴角倒也是扬起个浅浅的笑容. 这刘曜继续说道:“长公主和郡主就在不远处.劳烦洛女官了.” “奴婢领命.”翩跹笑了笑.也就要往后走. 然而就在翩跹退到一边.等着这一行人先行离开.随后再到后面去领路的时候.却一个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翩跹朝后看去.竟然撞上了一双熟悉的棕色的眼瞳.翩跹只是觉得这眼瞳很是熟悉.但一时却也是沒有多想.只是不慌不忙道:“翩跹失礼了.” 那中年侍卫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却也只是行了个礼.并未说话. 这倒是让一旁的刘曜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一边的秦宇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那侍卫.见那侍卫迅速的退回了原地.也不说话. 随后这刘曜也就是引着秦宇一行人走了过去. 翩跹也就往那后一拨的人走去.这为首的是一个宫装美妇人.虽说是上了年纪.但那举手投足之间.却都透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而那人的身后.是个宫装少女.看那少女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身得体的宫装.模样倒是娇俏可爱的紧.这一举一动也都是落落大方.看得出來.出身不俗. 翩跹跟着那宫装妇人行礼道:“安国慈宁宫女官洛翩跹见过月明长公主.” 其实在翩跹走到这妇人面前的时候.那妇人早就在悄无声息的打量这眼前的女子.如今这女子走到了这面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吧.” “赵王殿下让奴婢來领着公主到慈宁宫去.烦请公主和郡主跟奴婢走吧.” 月明公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冲着翩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大概也就只有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才能和那样的国师相配吧.两人都是沉静如水一般.翩跹心下这般想着.便领着月明公主和那西岚郡主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这路上那公主倒是开口问道翩跹的情况:“看洛女官的穿戴倒是不俗.看样子是在慈宁宫有些地位吧.这么年轻.当真是厉害的.” “公主谬赞了.”翩跹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也不知道洛女官进宫几年了.” “启禀公主正好半年.” “半年.”那月明公主倒是有些吃惊. 翩跹只是笑笑.不说话. 这月明公主随后就笑着遮去刚才惊讶的尴尬.随后说道:“那想必洛女官必然是有些过人之处.” “是太后娘娘心善罢了.”翩跹面上的笑容沒有分毫的改变.而翩跹又是微微低着头.竟一时间也叫这月明公主猜不透这翩跹心中所想. 这说话间.翩跹也就把月明公主一行人带到了慈宁宫.而太后和一众嫔妃梳妆完毕也就早早的等候在了宫殿当中. 宫殿里面又是好一阵寒暄.而翩跹找到了个机会也就溜了出來.跟阿蓝和希芸嘱咐好一些事情后也就往这太医院走去. 翩跹不知道的是.这月明公主趁着众人 不注意的功夫已经让她身边的北燕带过來的心腹偷偷去打听这翩跹的來历. 于此同时.那北燕国师秦宇也是让人悄悄盯上这翩跹. “洛雄.”就在这刘曜带着秦宇往设宴的地方走去.在走向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却似正好看见一身红色官服的洛雄.这秦宇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洛雄本來是和身边的老将军聊得正是投趣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也就转过了头去.就见这秦宇正看着自己. 这笑意一下就垮了下來.冲着秦宇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秦宇像是看到洛雄这反应却也是沒做什么反应.也只是冲着这洛雄了点了点头.随后也就要走. 看这样子这洛将军和秦宇是旧相识.看來不仅是旧相识.更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爹.”然而就在这秦宇沒走多远.那自身后传來的声音让秦宇也是下意识的就转过头看向了身后. 翩跹送完这月明公主.也就是要往那太医院去.却也是和刘曜一行人同路.因着翩跹惦记着今日随着北燕使节团一起來的药材.这脚程也是不由的加快.再加上北燕的随行人员冗杂倒是比不上翩跹一个人的速度.也就正好在这里撞上了. 翩跹一见到洛雄.这一开心也就喊了一声.但奇怪的是这洛雄一看见翩跹这反应倒是不比平常时候.这脸色也是腾地就变了. 翩跹倒是沒有注意到洛雄那突变的脸色.只是看见那北燕使节团一行人都是转过身來看着自己.这下倒是有些尴尬.对着那一行人行了个礼. 这秦宇眼神中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也就转过身來. 见到那秦宇转身后.这翩跹也就走到了自己的父亲的身边.可是翩跹还沒开口的时候.这洛雄却忽然拉起翩跹的手.把翩跹拉走了. 而这秦宇转过身來.就问道这身边的刘曜道:“刚才那女官是那洛雄的女儿.” “正是.”不知为何.刘曜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秦宇心里想着那女孩不由的多问了一句:“他的女儿怎么入宫当了女官.” “是太后娘娘钦定的.”刘曜回答道.这眼神一转又问道:“看來国师和洛将军很是熟悉.” 秦宇点了点头.说道:“十多年前我來过安国求学.有过一段恩怨.” “求学.敢问国师是从何人啊.”刘曜心上一跳.十多年前.秦家人.认识洛雄……翩跹. 秦宇淡淡一笑道:“我素來喜欢医术.曾拜梓令老人为师.” 刘曜笑道:“是国师一个人吗.如此不远万里的來求学.” 秦宇倒是满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国师此举倒也是让人佩服.”刘曜笑着说道. 这秦宇回以淡淡一笑.说道:“王爷谬赞了.” “承蒙王爷夸奖了.”刘曜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曾几何时翩跹也是用这副神态.这样的语气说过. 而眼前的秦宇却似恰好和刘曜脑子里翩跹刚刚的淡雅的笑容契合. 刘曜回以一个笑容.继续引着一行人前进.沒有人知道这刘曜的拳头到底是握得多紧. …… 夜晚.在这北燕使节下榻的使节馆当中.一袭白衣的秦宇正依着栏杆.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忽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就跪在了秦宇的面前. 秦宇懒懒的抬起眼.看着那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早翩跹撞上的那个棕色眼瞳的中年男子. 秦宇满不在意的问道:“阿布诺.查的怎么样了.” “主子.卑职查到了.今儿个我们见到的那个女官正是那梓令老人的徒弟.江湖上的玉面神医姚罗是也.” “哦.”这秦宇露出个饶有兴味的笑容.“这般说來.她就是上次救了你的那个奶娃娃.”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比试 “是.”阿布诺简单干脆的问答道. “这倒是有趣.”秦宇听到阿布诺的话.这眼神更加深邃了几分.有趣.这洛雄的女儿.梓令老人的徒弟.这样说來.这个丫头倒是还和自己缘分不浅啊.秦宇想到此处.眼神不由方向远方.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那秦宇像是想到什么.慢慢的开口说道:“这般说來.那这女娃就是前些日子让护住刘昭的那个大夫.” 阿布诺说道:“卑职不敢肯定.但这翩跹的确和那安王侧妃赵若蝶交好.而当初也就是这赵若蝶救下那安王刘昭.” “赵若蝶.若蝶.”这秦宇眼神猛地一缩.这声音也就拔高一分. 阿布诺说道:“这赵若蝶本姓杨.是当初……杨家的遗孤.” 阿布诺的说到后面已是带着些犹豫. “是杨云芷的侄女.也就是说这杨云芷也就在这都城.”果然不出那阿布诺的所料.一听这事.这秦宇的眼神猛地就迸射出耀眼的光芒來. 阿布诺眼神一变.低下头不敢说话. “呵呵.那本王可是得好好会会这杨若蝶了.”秦宇忽然短促的笑了一声.嘴角的慢慢爬上一抹嗜血的笑容. 阿布诺这时说道:“可阿布诺只是查到这杨若蝶的行踪罢了.那杨小姐的行踪却是沒有结果.” “不用担心.只要这杨若蝶在就好了.那杨云芷不是向來最是在意她的家族.她的族人的吗.”秦宇越是说道后面.这眼神愤恨更是重了一层.而这声音也更是阴冷一份.这手也就不由的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那里.有着一条疤.正是拜那女子所赐. 秦宇靠着那窗棂之上.那漫天的月光撒在他依旧清俊不凡的侧脸上.大半张脸隐在暗处.嘴角含着一种嗜血的笑容.这与白日里见到那个白衣飘飘的谪仙完全判若两人. “杨云芷……杨云芷……杨云芷……碰.”秦宇微微合上眼将那个早就刻在心间的名字反复咀嚼几遍后.猛地将手中的酒壶砸向了墙壁.一声清脆的声音后.满屋狼藉. 秦宇渐渐的握紧自己的手.眼里的光芒亮的让人心惊. 第二日早上.这秦宇收拾完毕后就出去用早饭.正好撞上月明公主身边的嬷嬷在跟月明禀告事情.秦宇隐隐的听到洛翩跹三个字.便问道:“怎么.发生何事了.” 月明公主做出手势示意嬷嬷打住.笑着对着秦宇说道:“夫君你起來了啊.也沒说什么.只是昨日里见着那个女官.一时奇怪就让人去查了查.” 又是洛翩跹.这秦宇眼睛不由向上挑了挑.这丫头怎会有这般的能耐.竟然让这月明也动手去探查的她的事情了.于是饶有兴趣的说道:“是吗?那是查到什么了.说來听听.” 那嬷嬷看了眼公主.收到公主的眼神也就说道:“启禀大人和公主.奴婢查到这洛翩跹是那征西大将军洛雄的庶长女.年十八.这在去年参加选秀的时候因为被猫挠伤.退出选秀了.这太后不忍也就让她进宫做了女官.” “十八.”这月明似是记起什么了.随后问道:“那你可是查到那洛翩跹的生母是谁.” “这倒是沒有.据说生下洛翩跹沒多久就去世了.” “哦……是吗.”听着这嬷嬷的话.这月明的脸上神色却是轻松了不少. “怎么.”这秦宇察觉到这月明的异样.问道. “沒有.”月明冲着秦宇笑了笑.也不说话.低头吃起饭來. 饭毕.这秦宇说道:“我现在带着禄岚去趟皇宫.你晚上就带着西岚一起过去参加晚宴吧.” 月明放下这碗筷.答道:“我知道了.” 秦宇冲着月明笑了笑.就要起身.这临行之前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月明说道:“这西岚近來病愈发的严重了.一定要盯着她好好吃药.” 月明起身.替着这秦宇拿过外套.笑着说道:“嗯.我自然是省得的.” …… 晚上是专门为那北燕的使节开设的宴席.因着这次來的有那皇族中的女眷.一个身份不低的长公主.这太后总归也是要去露脸的.照理说.应该是会让翩跹随时左右的.但今日这太后像是有心避开翩跹一般.只把翩跹留在这慈宁宫守夜. 可是命里注定的一些东西.该來的.终究也是拦不住的. 翩跹今日心绪一直不宁.早就想找个机会休息休息.然而太后却也是恰好给了翩跹的一个休息的机会.翩跹早早的就给自己预备了热水.等着等一下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就在这时.那太医院的医女就急急的找上了翩跹. 那个医女是随行在这王太医身边的.翩跹也算是认识.素日里倒也是个沉稳的人.可如今却也是急急的拽住翩跹.却说不出什么话來. 翩跹饶有耐心的看着这医女把气理顺了.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不急.” “姑姑.这、这北燕的那个什么西岚郡主.向太医院的太医们下了战书.说要好好比较一番.” 翩跹闻言这心上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真下一刻钟.那医女就说道:“说好了五局三胜.这如今.太医院已经是输了一局.一局打平.王太医让小的赶紧來找姑姑.” “太医院人才济济.又有资深的几位老太医在场.怎么会这般狼狈.”翩跹这心里一下也是拿不住主意.不只是去还是不去的好. 一提到这个那医女也便是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那郡主却说若是以大欺小有损这大国的威严.三十岁以上的太医她不比.” 而这太医院.这三十岁以下的官员虽说也是有几个不错的.但都大多墨守成规.而且在这太医院当中.所接触的疑难杂症怕都是不多.这些太医根基尚浅.经验尚薄.这般看來倒像是场硬战. “姑姑.那让我们现在过去.” “不.再等等.容我想想……” 虽说是如此.但翩跹却也是不敢贸然答应那个医女过去迎战.毕竟一旦自己迎战那就是暴露了自己精通医术这一点.那也就是不免得到众人的怀疑.这番一來倒也是得不偿失. 然而.就在翩跹犹豫的时候.一个医女却又是跑了过來.说道:“洛姑姑.” 翩跹看着那医女也是眼熟.但却像是那许宁手下的. 只听那个医女说道:“姑姑.这许大夫请您到那清晏阁一趟.” “发生了什么事.”翩跹心上的预感不太好. “这第三局.我们又是输了.所以这也是要加赛一句.而这太医院最熟悉药材的青年官员已是沒有几个了.” 翩跹微微一愣神.五局三胜.如今已经是两负一平.这之后的战争.怕也就是许胜不许败了.然而听那医女的口气.是这太医院已经是沒有合适的适合出战的官员了. “烦请姑姑跟我们去一趟.”两个医女对视一眼后.齐声对着翩跹说道. “不.容我再想想.”但翩跹却也还是拒绝.毕竟.这其中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太多.这翩跹一时间的却也是不能完全想清楚. 然而.就在翩跹万分纠结的时候.一直随侍在太后身边的希芸却也是急匆匆的向翩跹跑來. 翩跹心下一惊.希芸看了眼这边的形势.见两个医女都在.和希芸也不藏着掖着了.看着翩跹说道:“太后娘娘有命.让你速去清晏阁.” “可是这第四场比较又有何变数.”翩跹敏锐的察觉到希芸的脸色不好看. 希芸点了点头说道:“太医院迫不得已的派出了一名年纪稍微大的大夫.却也还是和那什么西岚公主打成平手.这局面很是不好.太医院的士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懂了.”听完这希芸的话.翩跹足以想象在场的几位主子脸色到底是会有多差.除非万不得已.这太后也不会这般要求翩跹出手. 翩跹深吸一口气.道:“那就走吧.” 这第五场比试的是针灸的手法.这太医院一行人此时都是面面相窥.这一时间皆是拿不准注意.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更不能平手.一个小姑娘轮番挑战这太医院的国手.即便是平手那也就是这太医院失了颜面.然而这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圣上的雷霆之怒怕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受的住的. 这王咏清楚的感觉到这气氛的凝重.当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王咏心下默默的叹了个口气.这该來的终究是要來的. “不知道这安国的太医院现在是由谁來出战呢.”那西岚郡主.笑得倒是一片天真可爱.但此时却像是个催命的恶鬼一般. 这王咏叹了口气.正要起身迎战的时候. “我來.”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像是一道利剑劈开了这沉默的气氛. 众人不由的顺着这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身湖蓝色宫装的洛翩跹.带着温柔的笑意.缓缓的走上前來.待到洛翩跹走到台上.翩跹向圣上和太后施施然的行了个礼后.重复刚才的所说的话道:“奴婢不才.敢挑战下西岚郡主的针法.”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赌命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整个清晏阁都沸腾了. 刘曜的手几不可见的一抖.那酒就洒了不少出來. 若蝶一听这翩跹的声音.这心猛地一下就提了起來.这背后也是拔凉拔凉.刘昭也是一见这翩跹也就顺着往若蝶那边看去. 而这一旁的赵旭本就在饮酒.一听这话.这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停.这酒杯举到口边却是久久沒有继续动作.那一旁的姚黄.听到这话.也只是有几番担心的看着翩跹. 安文帝本就是被这太医院的表现气的一肚子的火.正好这时翩跹又是撞上了枪口上.安文帝压着怒意.勉强说道:“洛翩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翩跹抬起眼.先是看了太后一眼.随后再转向圣上.目光坚定的说道:“知道.奴婢求圣上给翩跹一个机会.翩跹必定不会让圣上和太后失望.” 这安文帝不是沒有看到翩跹这个小动作.若有所思的和太后对视了一眼.太后冲着安文帝点了点头.这安文帝心里一动.母后这是何意.莫非这翩跹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然而翩跹这话音刚落.安文帝还沒有说话.那身边的周贵妃.忽然冷着面说道:“洛翩跹.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戏弄圣上吗.还真当这是儿戏.” “翩跹沒有.”洛翩跹这下也不进行太多的辩解.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随后也就是静静的跪在原地.虽然说是这样.但这却的确是显得十分有自信.这也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 这个时候.抓住这沉默的空当.太后默默的看了这王咏一眼.王咏心领神会.走了出來.拜倒在地说道:“恳请皇上让洛小姐一试.” 这太医院的国手都这般说话了.这一时间就是引來这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这圣上脸上的模样虽然还是看不出喜乐.但这气氛却也是有些冷凝. 这一旁的周贵妃这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这般看來.莫非这丫头也真是有着什么过人的能耐.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可能來和这些国手相互比试呢.如若不然.那又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这般放肆.她难道不怕死吗. 这不知道的人也大多都是周贵妃这般的想法.但若是知情的人呢.却也全都是给翩跹捏了把冷汗.洛翩跹.此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你这般出现.不就是要吸引所有的人视线.这样与你一向的深居简出完全是判若两人.你这般行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洛翩跹.你可是想清楚这后果了.”这安文帝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道. “奴婢想清楚了.” “不后悔.” 翩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不.” “那你就去吧.” “翩跹领命.” 就在那一刻.那端坐在一旁的月明公主.忽然愣住了.眼前这个女孩嘴角上扬的弧度.起身的时候那份孤高清冷的气质.甚至是那似笑未笑的眼睛.竟然与秦宇年轻的时候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不仅是那月明公主.就连那秦宇见到那个正对着西岚浅笑依依的女子.心中莫名划过一丝熟悉. “等等.”因为之前自己父亲的吩咐.所以这在一旁坐着的西岚郡主也就说道:“难道这安国沒人了吗.要让我跟这样的女官比试.难道你们安国的太医院却是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宫中女官.” 这下.那圣上的脸色也是不好看.那另一边几个资深太医面色也都不好. 翩跹嘴角抬起头.嘴角上慢慢荡漾开一个清浅的笑容.在那月光和烛光的映射下.却露出些许妖媚之色:“启禀郡主.奴婢之前可是听说.这番比试不过是这晚宴间寻常的游戏罢了.太医们都还沒计较郡主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那郡主又何必计较奴婢是否是在这太医院当差呢.” “莫非.郡主是怕输了.”翩跹抬起头.墨染的眼瞳流光溢彩.就像是带着磁力一般.要将人吸了进去一般. 这西岚虽是还年轻.到却也是有些能耐的.只听她笑道:“虽说是游戏.但这安国派出一个奴婢.这样岂不是给我们北燕一个难堪.即便是本郡主胜了你.本郡主也觉得自贬身价.此番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这西岚郡主话音刚落.性子急躁的如同洛雄洛宇卓一流.已经是暗自握紧拳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打一架.而这性子沉稳的诸如刘曜一派.这脸色虽然还是沒变.但这眼神中却也是慢慢的积蓄起愤怒. 比你这话狠毒十倍百倍的我也就是这样听过來了.你这话当真还是伤不了我.翩跹心上这样想着.这嘴上的笑容却也是越发的妖娆.翩跹不卑不亢的说道:“郡主学习医术也只是为了一时的兴趣.而太医院的太医们学习医术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养家糊口.这玩闹之举和那静心钻研多年相比.这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尚且不觉得与郡主比试是自贬身价.郡主又何必计较这身份的问題呢.” 那西岚郡主听完翩跹的话之后.这脸也是涨得通红.也算是她甚是有教养.沒有那般直接指着翩跹鼻子. 只是出离愤怒的拔高几度嗓音:“你.本郡主精心研习医术又怎么……” “西岚.”这另一边的秦宇已经是看不下去了.这西岚对上这伶牙俐齿的洛翩跹.全无胜算.也便制止了西岚.随后起身对着安文帝行了个礼.说道:“既然这是贵国的决定.我们也就姑且当做这女官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只是等下若是在比赛之中.这女官若是沒有半点能耐.甚至连和西岚打成平手的能耐都沒有.不知道这安国是不是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是要追究责任.这刘曜眼神一变.这是冲着翩跹來的. 就在刘曜眼神一变的时候.那安文帝就开口跟翩跹说道:“既然如此.洛翩跹.你有什么话说.” 翩跹默默起身.墨染的眼睛看向了秦宇.面带微笑的说道:“奴婢自当一死谢罪.” 这是在赌命.洛翩跹是真的认真了起來.翩跹的话音一落.刘昭就觉得自己手疼的厉害.仔细一看.这若蝶已经死死的握紧自己的手.而那指甲也是已经陷了下去. 刘昭无奈一笑.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安慰般的拍了拍若蝶的手.用口型跟若蝶说道:“放心.她可是洛翩跹.” 不仅是若蝶.连这刘曜也是不能理解此番这洛翩跹为何会这样咄咄逼人.这样的形势太过诡异. “国师可是满意.”安文帝像是赞许一般的看了眼翩跹.随后淡淡问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无话可说.”这秦宇慢慢的坐回了远处. 忽然.翩跹淡淡瞥了这秦宇一眼.这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令秦宇一时间只觉得背后发凉. 就当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已经有人搬上两个木质的人偶了.翩跹对着西岚淡淡一笑.行了个礼也就到了自己的小人面前站定. 这西岚终究是年轻.见着翩跹这幅冷淡有礼的模样.这心下的胜负心也就燃烧了起來.胆敢这样小瞧本郡主.我定是要仔细瞧瞧本公主的厉害. 西岚那一边.早就是有侍女将她的针灸包拿了过來.毕竟这西岚所穿的华服这袖子是锁紧的.这针灸包也就放不进去. 反观翩跹那边.翩跹却依旧是沒有动作.翩跹老神定定的站在自己的小人的面前.丝毫沒有拿去针灸包的意思. 这另一边.那秦宇和许宁.这代表两个国家医术巅峰的两个人此时已经是推让完毕了.决定有秦宇开始说这穴位.然后让这翩跹和西岚以针扎穴位. “洛女官.这比赛就要开始.你的针呢.”秦宇看了眼这翩跹.心下已是猜到这洛翩跹的葫芦究竟是在卖什么药.然而却还是本着这精神问了几句. 翩跹回头看了眼这秦宇.嘴角微微一笑.忽然大袖一抖.一排的金针刷的一下就自翩跹的袖子里滑出.在那空中转了一个圈之后才摆到这一旁的桌案之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而那金针在那空中也显现出耀眼的光芒.一时间倒也是流光溢彩.让人不由的眼前一亮.为之叹服. 雕虫小技.这秦宇心里轻蔑的一笑. 翩跹何尝不知这般华而不实的出针手法在那些国手面前是如何的不值一提.但翩跹此时须得要做这般的手法.如今安国这边的士气太过低迷.而翩跹又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官.这样让多少人对此失了信心.若是不露出两把刷子來.那怕是稳不住安国这边哀戚的气氛. 比赛的形式是由那秦宇报出穴位的名字.二人以金针刺小人.而众人旁观.见两人谁最先完成.之后.由两边的各派出人查看这是否正确. 翩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中一片清明.这般手法是翩跹小的时候和梓令老人玩的最多的游戏.甚至那个时候.梓令老人为了让翩跹更加熟悉这人体的穴位.甚至会将翩跹的眼睛蒙住. 这一晃神.翩跹竟然也就像是回到的幼时.那个时候师傅蒙着翩跹的眼睛.轻声在翩跹耳边一句一句的叮嘱道: “翩跹.你要记住.这穴位用眼睛看反倒是看不清.要记得用你的手.用你的心.去感受到这经脉在这七经八络中的位置.”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全胜 忽然.翩跹自袖中抽出一条帕子.随后蒙上自己的眼睛. “你这是干什么.”一旁的西岚看见翩跹这般的动作.不由的怒火中烧.“你这是瞧不起本郡主吗.” 翩跹将自己的眼睛捂住之后.朝着西岚的方向.淡淡一笑道:“郡主误会了.只是翩跹习惯如此罢了.比起眼睛.翩跹更是习惯用手去找寻穴位.” 翩跹话音刚落下.那秦宇和那许宁这眼神都是微微起了变化.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眼前的女孩.然而另一边的那西岚却是更加愤怒了起來.以为这翩跹只是在小瞧自己. “呵呵.好.很好.”这西岚怒极反笑.冷笑一声阴沉沉的说道:“本郡主定要让你好好瞧瞧我的厉害.” 翩跹冲着西岚的方向点了点头.算是听见了. 这一旁的秦宇将翩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上也是起了几分戒备.这个女子.像是比自己想的还是要有几分能耐.看來这梓令老人教养出來的女子倒也真还是有几分能耐. 咚的一声.锣声一响.宣告着这比赛开始.翩跹不由的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然而这眼神一闭.却是让翩跹觉得像是回到自己幼时的时光. “睛明.风池.肝经……” 秦宇一连串的报着那穴位的名称.翩跹却是不自觉的将这声音带入成那梓令老人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也就越來越快.就像是以前自己和梓令老人比赛一般.只要翩跹能跟上梓令老人的声音.不做停顿.那就算是翩跹胜利了. 这众人的目光不由都被台上的人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给吸引住了. 目前.一开始这西岚的动作却是比翩跹慢上半刻.那西岚咬咬牙.又是追赶了上來.这一时间倒也是分不出胜负來.这西岚这下已经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不敢轻敌了. 这就是洛翩跹的实力. 那些太医院的下首的官员.也全部屏息凝神的看着这眼前的比赛.手指灵活.出针速度快准狠.更可怕的是再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当中.这洛翩跹的嘴角竟然也是露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容.这一切就像是尽在掌握当中一般. 一旁的刘曜看着那蒙着眼的女子手上娴熟的动作.而那嘴角似是乐在其中的笑意.让刘曜心上很是无奈.但却也是满是纵容的笑了笑.或许只有在这医术之上.才能看到这洛翩跹丝这锋芒毕露的模样. “太阳.三合.百会……” 穴位的声音依旧还是在响着.翩跹不由的和脑海中幼时比试的样子重叠起來. “咚.” “停.”锣声和那记忆中梓令老人的声音重叠起來.翩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银针.缓缓摘下了蒙着自己眼睛的帕子. “翩跹你输了.”记忆中每次比赛都是以师傅的这一句话为结束. “为什么.”年幼的翩跹一把扯下遮住自己眼睛的帕子.很是不服气的说道:“我明明的将那穴位都扎对了啊.速度也是可以跟上师傅的啊.” 梓令老人笑了笑.也就是牵引着翩跹的手放到了太阳穴之上. 翩跹疑惑的看了眼梓令老人.老人笑着说道:“你就是输在了这里.” 幼年的翩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这扎在太阳穴上的金针.忽然.恍然大悟. “洛翩跹.所扎二十五个穴位.沒有错.” “西岚郡主.所扎二十五个穴位.沒有错.” 坐在主位上的安文帝也将这比赛看得清楚.这洛翩跹的速度确实是比那西岚郡主快上几分.但却是故意说道:“此番说來.这是平手.” “洛翩跹比之西岚却是要快上几分.”这秦宇缓缓起身.转过身对着安文帝说道. “是吗.”安文帝压住这心上的欣喜.面上故作平静的说道:“那这般说來.倒是西岚郡主承让了呢.” “是这样说沒错.”秦宇说道. 这下.那安文帝脸上也是不免露出笑容.整个清晏阁沉浸在一片欢腾的气氛当中.那若蝶抓紧刘昭的手也就不由的松了开去.这刘昭忽然趁势十指扣住这若蝶的手.对着若蝶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看吧.我就说沒事. 这若蝶冲着刘昭无奈一笑.笑容中满是温柔. 这时.那北燕的一个随行的青年大夫却是看不过这西岚的失落.脱口而出:“不就是施针较快吗.这厉害些的大夫施针从來不求快.只求稳.这稍微偏差就是一条人命.” 这样的话听着倒是酸.这下那安国这边的声音一下就是停了下來.有嘴快的人已经说到:“怎么.这才输了一局这话就这样酸.这输不起就不要比啊.” “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不信你去问你们的那些太医……”那青年梗着脖子反击道. 这眼看就是要掀起一场骂战.这安文帝有些看不过眼了.正要开口制止到.可谁知这翩跹忽然开口了:“这位大夫说得沒错.” 翩跹故意在此处顿了顿.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翩跹这才上前几步.走到那西岚公主的小人前面说道:“请公主恕翩跹僭越罪.公主日后在施针的时候这手法一定要用好.否则就像是那位大夫所说的那般.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这西岚平白无故的输了一场.这心中已是不舒服.而那洛翩跹竟然还要过來指手画脚.这让西岚心里更是窝火.咬着牙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翩跹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不起.如今整个安国都是看着我.我必须要将这局面扳回來.这样才能让圣上和太后满意.否则之后我这隐藏医术的事情终究是会被追究的啊. 于是翩跹脸上扬起一抹妖娆的笑意.那笑容让这西岚心上更是不舒服.翩跹手指一指也就指在了小木人的太阳穴上.说道:“郡主请看.这小人太阳穴上.这金针已是扎进五分.” “这又如何……”这西岚刚想回击的时候.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了这眼前的小木人.这声音后半句也就咽了下去. 一旁的秦宇和那许宁早在翩跹说这太阳穴的时候.目光便猛地一变. 如今整个清晏阁中的人也都是把视线集中在翩跹的手上.翩跹见那西岚郡主脸色已经一变.也就继续说道:“这太阳穴是人的死穴之一.在此穴位上扎针最多也只能扎入三分.这多扎一分.便是伤人性命.” 翩跹这话一出.清晏阁当中又是一片哗然. 而那一开始说话的青年大夫也就是不死心的说道:“那这显摆什么.我就不信你的木人上面沒有多扎进一分.” 翩跹将目光放到了那青年大夫身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那就请这位大夫來检验.刚才秦国师所说的那百会.太阳等死穴.翩跹是不是有多扎一分.” 早在翩跹看向那青年大夫的时候.那人背后竟然也就一阵发寒.翩跹的眼神太让人害怕了.但是那青年大夫却也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检查就检查.” 然而就在那大夫跑上前想要检验那些穴位的时候.却是顺手拿起刚才记录所念的穴位顺序的单子.一个个核对. 翩跹在身后忽然轻笑一声.随后就道:“你且听着.刚才所扎的穴位分别是睛明.风池.肝经……” 那青年大夫不可置信的说道:“你把那顺序都背下來.” 翩跹笑道:“只是记住又有何难.” 那目光流转.这一举一动都是风华绝代.这青年大夫这一时间竟然也是看的出了神.半响沒有说话. 那秦宇几不可闻的咳嗽了几声.那人也才回过神來.随后忙低着头仔细检验. “罢了.宁风你不用检查了.这洛女官尽数合格.”然而就在这青年大夫低头检查的时候.一旁的秦宇却是忽然开了口:“我全程看着她施针.她并未出过错.” 这秦宇话音一落.翩跹转过头神看了一眼那秦宇.良久.嘴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争辩的.”这秦宇脸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秦宇对着那安文帝拱手道:“此局.是我北燕国输了.” “爹……”这西岚年纪还是小.就在秦宇走下台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委屈的叫了一声. 这秦宇眼带纵容的拍了拍那西岚的头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斤斤计较倒不是大将之风.” 翩跹看着这秦宇的背影.也就是瞧到人家父女之间的亲昵的举动.这眼神马上移到另一边去. 第五局.比试的是药方. 这局照着常理來说应该是这安国出題.但这西岚却说自己的比试了那么多场.身子有些累了.要换人上來和翩跹比试.随后这郡主也就主动要求出这第五局的題目. 这许宁的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神不由的看向了翩跹.翩跹冲着这许宁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而这翩跹沒有想到的是这替那西岚來比较的竟然是刚才那个愣头青一般的青年大夫.宁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看着翩跹失了神的关系.这宁风看着这翩跹倒是有几分避如蛇蝎.一直不敢对上翩跹的眼神.翩跹不由觉得好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危机 第五轮的比试则是辨认这药材.翩跹被蒙上眼睛.转过身去.随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手上拿着托盘.翩跹和宁风的面前都是放着五个托盘. 这西岚解释道:“两位的面前分别摆着五种不同的药材.因着此番是两国的人比试.这其中既是有这安国熟知的草药.也是有些我北燕带來的药材. 等下给半柱香的时间.给各位半柱香的时间.写出面前的五种的药材各是什么.这些药材的药性如何.有何忌用.待到这锣声响起的时候.就请两位摘下帕子.开始比赛.” 北燕的药材.这下倒是让许宁心里有些不安.对于这北燕的药材.这安国的大夫都是甚少使用.即便是太医院也是沒有多少太医对这有所涉猎. 这一局.这翩跹便是处在了弱势地位.这许宁心上有些不安.但是若是此时以这为理由來更改題目.这倒是让安国落下了颜面.这个后果却也是难以承受的.但要是此局这翩跹要是出了差错.那之前翩跹许下的许诺.要以死谢罪.那又该是怎么办.要不换个人选.虽说这太医院的太医对北燕药材不是很熟稔.但总应该是会比这个丫头好一点. 那王咏不就是素日喜欢研究这北燕的药材吗.倒是可以让他上台. 可就是在许宁心下纠结的时候.这王咏也就來到这许宁的身边.默默的压住许宁的手.许宁不解的看向了这王咏.王咏说道:“大人不用多虑.依下官所想.放眼整个安国沒有人会比洛翩跹更了解这北燕的药材了.” “你这是何意……”这许宁后半句还沒有说出口.却也就是顿悟了.有些惊诧的说道:“莫非……” “正是.”这王咏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日子那主攻研究北燕的药材实则就是那个女子.” 这许宁心上的石头一下便也就是放下了大半.这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当真是天助我也.” 就当所有人为着翩跹的都几分提心吊胆的时候.这刘曜从未如此感到过庆幸过.这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翩跹心下也是这样想的.此番一來.看來这安国沒有比自己更加适合的人选. 咚. 锣声一响.翩跹除下这蒙在眼上的帕子.先是粗略的看了这五种药材.这心上都是有底了.其中两味是这安国常见的药材.半夏和决明子.而那其他三味北燕的药材.翩跹倒是要费一些功夫.但却也都是翩跹这些日子接触过的药材.是银曼和青莲果.然而……这最后一味药材是…… 翩跹疑惑的拿起那一块根状的药材.仔细的翻弄了一下.甚至还嗅了几下这个味道.有着一种清甜的味道.这味道竟然也是有几分像是那莲花. 那宁风也是同一时刻除下这眼上的帕子.这第一眼就是看见那最后一味的药材.这宁风向那西岚投了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刘曜看着这翩跹拿起那药材的时候.心上就叫了声不好.怎么会这样.这秦家怎么会随身携带这般的药材.这不是…… 不仅是刘曜.秦宇也是很不赞同的看了西岚一眼.随后几不可见的把这西岚拉得退后了几步. 胡闹.秦宇拿眼神警告了西岚一下. 西岚则是吐了吐舌头. 这台上翩跹对着这药材只是依稀有着些印象.但却也是不敢肯定.因为毕竟从來都是沒有见过.眼看这半柱香就是要烧完.而翩跹却还是不敢肯定.也只是得先把这最后的药材给放弃了.随后也就默默拿起笔.先是将其他的药材写好.就在翩跹刚一弯腰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袭來.翩跹踉跄了一步.翩跹连忙抓住这桌子才是站稳. 就在这个时候.宁风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不察.不小心的将墨打翻了.幸好沒有染上这纸上.但却也是打翻了最后一味的药材.眼看着那最后一味的药材就要滚到这西岚的脚下.那宁风眼疾手快的连忙把那药材捡了起來.甚至就在宁风收拾的时候.偷偷的将那最后一味药材推得离那西岚和秦宇远了一点. 这所有人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那宁风的身上.很少有几个人看见翩跹的反常.但看到的却往往都是给翩跹捏了一把冷汗. 怎么回事.翩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胸口.不仅是眩晕.这胸口怎么又像是堵着一口气的感觉……难道.莫非.翩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再次看向了这眼前的药材…… 怎么可能.和秦西岚怎么会用这般危险的东西作为題目.她难道不怕吗. 翩跹死撑住自己的精神.勉强将前四种的药材及药性.药用全部都写了出來. 或许.这也就是要赌了.翩跹抬起眼.深深的看了那药材一眼.忽然.翩跹的脸上浮现了一种近似疯狂的笑容.那就赌一赌吧. 翩跹忽然抬起头.看向了那主位边上的一个位置.透过千万人.深深的看了眼那个身着绛紫色亲王服的男子.你是知道的吧.若是我当真猜对了.还有你会救我.是吧. 刘曜正盯着翩跹的方向.忽然见到这翩跹转过头看向自己.那眼神中饱含着太多的内容.这一时让刘曜有些措手不及.不只是刘曜盯着翩跹.赵旭又何尝不是.赵旭亲眼看见翩跹的眼神.这心上猛地一凉.有种钝钝的疼. 刘曜直觉就是不好.下一刻.就见到翩跹拿起放在这托盘上的一把小银刀.随后就往那最后一物上切了过去.那种清香的味道一时间盈满了平翩跹的鼻尖. 翩跹身上不适的症状却也是沒有多强烈.这让翩跹一下又是有些不敢肯定.看着那半柱香已经快要烧到底了.翩跹猛地一咬牙.拿出小刀就往那药材上面切了一刀.切出一小块.然后就放在了嘴边.咬了一小口.好苦. 翩跹下意识的就将那东西吐了出來.这心下也是有了主意.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翩跹也就拿起笔.在那张纸上写下答案. 就在翩跹停笔的那一刹那.翩跹的精气神一松.那股气闷的更加一下就是袭來.这就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在翩跹的心头之上.翩跹清楚的听到那耳边.那越來越响的心跳声.以及那喉咙之间那越发的挥之不去的腥甜. 胡闹. 早就在翩跹将那一小块东西送入口中的时候.刘曜的怒火已经是上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天知道他是多想直接冲到这洛翩跹的前面狠狠的……狠狠的……洛翩跹你当真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六、六哥……”坐在刘曜一旁的刘晆是最先察觉到自己六哥周遭那诡异的气场.僵硬着转过头.就看见这刘曜手里的酒杯已经是被捏碎了……是碎……碎……不是破而已…… 刘曜这满心满眼的都是在台上身子已经僵直的洛翩跹.看见忽然眼前转过來一张大脸.而这大脸竟然还是那副小心翼翼让人看着就憋气的表情.这让刘曜心里很是不舒服.刘曜或许不知道他一生气.这脸上的笑容就是会变得很是诡异.“怎么.” 这样的笑容.直接把武王那颗小心脏给吓得马上就把头给缩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档子功夫.这洛翩跹已是将自己的药方交给了那许宁手上.许宁这一下就看出这翩跹的身上的异样.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搀住了翩跹的另一只手. 这样也就自然的摸上翩跹手上的脉.忽然.这许宁这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翩跹见到这许宁摸上自己脉搏的时候.本能想要挣扎.但现在翩跹已是浑身无力的情况下.自然是挣脱不了.见到这许宁脸上表情一变.翩跹这心下也是一凉. 这许宁沒有说什么话.只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对着翩跹的这耳后的一个穴位揉了揉.翩跹整个人疼的往后一缩.这眼泪直接就是在翩跹的眼睛里打着转. 可等翩跹回过神來.这翩跹倒是惊讶的发现自己胸口的沉闷就像是沒有那么难受了.翩跹感激的看了这许宁这一眼.这许宁看了眼洛翩跹.这眼神中包含这无奈也包含着心疼.翩跹被许宁这眼神一看.也就不由把自己的眼神往外一瞥.不敢看了过去. 其实许宁和翩跹不知道的是.这秦宇一直就是在观察着翩跹.其实刚才很多人沒有看见.翩跹的那一踉跄.但是这秦宇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看样子是什么旧病复发.这秦宇不知怎的也就多看了这翩跹几眼.忽然一阵风吹过.正好吹起翩跹的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宇似乎看到这翩跹的耳后有着什么.然而这翩跹却是忽然将自己的头发用手压住.这秦宇却也是什么都沒看见…… 这样一來.也就只能作罢. “这比赛结果如何.”这秦宇和那许宁两人拿着那宁风和翩跹写完的单子正在仔细比对.这安文帝也就问道. 这许宁和那秦宇两人却像是一时间难以拿定主意.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秘密 听到安文帝这话.这许宁也就只得说道:“启禀圣上.这洛女官和那宁大夫这都是对的.只是各有侧重不同.这老臣一时间难以比较.” “这是和局吗.”安文帝问道. 那秦宇也转过身.说道:“怕是这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洛翩跹默默的走到这桌前.看了眼这桌上的两张纸.嘴上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拉了拉这许宁的衣角.轻声的说了几句话. 这许宁眼睛猛地睁大.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眼前的翩跹.而站在一旁的的秦宇凭借的过人的听力.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这秦宇的表情却也是猛地就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方子. 翩跹自然是沒有错过这秦宇的动作.秦宇随后默默的将手上的那张纸放下.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洛翩跹. 翩跹回以淡淡的一笑.就在此时.许宁的声音一下子就是拔高.这话中难掩兴奋.只听那许宁说道:“不.陛下.是洛翩跹赢了.是她赢了.” 这话一出.这整个清晏阁又是炸开了锅.北燕那边是每个人都面面相窥.不能接受这事实.然而这安国这边也只是觉得这幸福來得太突然.也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那西岚郡主喊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这安文帝也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且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圣上.这洛翩跹.赢也就是赢在这最后一味药材上.”这许宁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这话明显的是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 “爱卿快说.”这安文帝见那许宁故意卖起关子.就带着些急切的问道. 而这许宁还沒开口那另一侧的秦宇就替着许宁把这话说完了:“那最后一味药材唤作紫星根.产自北燕.是味毒药.但毒性较弱.但此药物对于一般有胸闷心疾的人來讲则是可以见血封喉.所以.这里我国的宁风则是详细列举了这药物的药性以及毒性.以及忌用的地方.宁风所列是在总结无数的医书的经验中提取出來.但这看似完美的答案却终究是比不上洛女官.” 秦宇说道这里也就不由的看了这翩跹一眼.随后说道:“因为这洛女官竟然是敢将此物作为药材而纳入药方当中.将这紫星根作为药物的人.怕洛女官会是这第一人吧.” 翩跹回以秦宇淡淡一笑.这嗓子明显已经沙哑的说道:“国师过誉了.” 这物极必反的事情其实秦宇不是不知道.连砒霜都是可以入药.这小小的紫星根又算的上是什么呢.翩跹这次也就是押对宝了.这北燕的药材.翩跹再是饱读医书却终究也是无法再次取胜.而那半夏和决明子更是常用的药材.在这上面翩跹根本占不了任何好处. 但是偏偏.就是这西岚郡主为了加大这难度故意加了一味即使是在北燕国当中也是难以见到的紫星根.本是想以此作为最后的砝码.可是偏偏却也是败在了这里. 这宁风很明显的就是跟着那秦宇学习医术.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会潜移默化的受到这秦宇的影响.秦宇即使是医术如何高明却也是终究不会轻易去接触这紫星根.这也就间接造成这紫星根甚至在北燕都快要消声觅迹了.在秦宇以及秦家的眼里.这紫星根就是味毒药.而翩跹这赌的就是.紫星根的药用.任何药材可以是剧毒.这同时也必定是可以作为药材的.这是很早之前梓令老人就交给自己的.不要单纯的看待某一味药物.这事物相生相克.既然可以是剧毒.那自然也就可以是灵药. 这紫星根可以让人感到眩晕.麻痹人的神经.那分量适当.那自然也是可以让人减轻疼痛.自此來造福于人. 待到这秦宇将这当中的是非曲折都已经说清楚之后.这西岚郡主的脸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但这秦宇的眼中却是染上一层笑意. 梓令老人花费十几年培养出的來的孩子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确.假以时日只要苦心钻研医术怕真的是会达到一个任何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安文帝很是满意这洛翩跹能给自己再赢一盘.这下嘴角扬起笑意问道:“这洛翩跹.你是如何想到这一点的.” 翩跹的嗓子此时已经是哑的说不出话來.这背后也是已经被冷汗浸湿.这圣上的声音响起好一会儿.这翩跹才是反应过來.张了张嘴.用着这沙哑的几乎也已经是说不出话的嗓子硬生生的挤出几句话道:“奴婢只是曾见古书.古书有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便由此想到这药材既然可以是剧毒也自然可以是灵药.” 这秦宇此时眼睛危险的一眯.细细的打量了这洛翩跹一眼.这……分明是犯病的样子.而这病的症状.可让人很是熟悉啊. “好.很好.融会古今.触类旁通.能又这般想法.洛翩跹.朕可是要重重赏你啊.”那安文帝自然也就是喜不自胜.这洛翩跹当真也是沒有让人失望.本來一面倒的局面也就是让这洛翩跹给扳了回來.原本以为会是输得很惨.但这样看來却也不尽是这样.这时安文帝也就顺便看了眼在自己右下首的洛雄.很是欣慰的说道:“洛雄.你可当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圣上过誉了.”洛雄笑着回答道.但等洛雄低下头來.那眼睛已经是能喷出火來了. 其实这洛雄眼睛不住的盯着翩跹.自然也是发现翩跹不正常.早在那个时候.这秦宇所说这药物对那身患胸闷心疾的人來说是致命毒药的时候.这洛雄心上已经是七上八下.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给拉回來.什么比试.太草……太那什么.不比了.不比了.说什么也是不比了. 但这是在朝堂之上.千万双的眼睛盯着自己.自己若真是这样做了.那自己隐瞒了十八年的秘密也就要暴露了.所以这洛雄也是自然不敢这样做.只是捏碎了几个杯子罢了…… 洛雄的女儿……这秦宇看了眼洛雄.这心上本來的念头也就是打消了. 那西岚郡主强大的胜负心也已经被激发出來.对着洛翩跹说道:“再來一局.” 翩跹本是想要转头看向这西岚.可心上又是一紧.那一口气更是堵着发不出來.这眼前也是模糊一片.翩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却也是沒有缓过來.翩跹虽然是沒有缓过來.却也是咬着牙说道:“好.” 洛雄桌上最后一个尚且还算是完好无缺的筷子硬生生的折断了.这傻丫头.是不要命了吗. “等等.”然而这洛雄还沒來得及有什么动作的时候.那刘曜却是忽然站了起來.这下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着这个声音凝聚在了刘曜的身上.刘曜转身面带笑容的对着这圣上说道:“父皇.这此番比试已经持续这么久了.想必大家也都是累了.不如我们先行歇息.看些歌舞.一炷香以后.我们再來看看这最后.也就是最精彩的决胜场的比赛.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这安文帝一时有些犹豫.这个时候身旁的太后却也是开了口.说道:“曜儿说的沒错.这样的比试也太过精彩刺激.哀家有些受不住.不如先歇一歇.等着最后再來.如何.” 太后都是开口了.况且这太后说的也是不错.这样太过于刺激的比赛对于老人家來说的确也是不适合.于是这安文帝也就只得答应. 由于这连败了两场.北燕那边也是有些倦了.早就希望能休息一下.到时候重整旗鼓一改败势. 这样一來.翩跹撑着身体向主位上行了一礼后.也就要下台.可就是巧在这个时候.翩跹下台的时候一个不察.竟然撞到这还摆在自己身后的桌案.狠狠的摔了一跤.头狠狠的磕到了桌角.这距离翩跹最近的秦宇和许宁连忙上手扶住.而许宁终究是比不上这秦宇的眼疾手快.翩跹一下就倒在了那秦宇的怀里. 秦宇本着这大夫的本能也就是将翩跹的头发撩起.要检查伤势.可是却是意外的触碰到翩跹耳后的灼热.秦宇下意识的去翻看.就见翩跹耳后的已是红成一片.秦宇下意识的已经是抓住翩跹的手腕为翩跹诊起脉來.就在这个时候.向來以清高孤冷的秦宇秦国师愣住了. “翩跹.你滚开.”见到翩跹摔跤的时候.洛雄一下就翻过了桌椅.飞快的朝着翩跹跑了过來. 等到这洛雄跑到翩跹身边的时候.就看见这秦宇已经是愣在了原地.这洛雄见着翩跹那一脸苍白的模样.怒从中來.一下就把这秦宇推开.将翩跹抱了回來. 而这身手矫健的秦宇却是生生的被这一推.推得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洛、洛雄.她是……”向來伶牙俐齿的他此时却也是结巴了.因为他的心里一个秘密也已经成型.他被这震惊的说不出话來了. “闭嘴.”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白衣 洛雄抱住翩跹对着秦宇就是一声怒吼.虎目瞪得就像是铜铃一般.这秦宇见到洛雄这般护犊的样子.这心上更是肯定了几分. 主位上的安文帝也已经是站起來.有些焦急的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洛翩跹沒事吧.” 这许宁连忙蹲下了下來.然后掐着这翩跹的脉搏.随后就对这安文帝说道:“圣上不用担心.这丫头也只是一下磕到头晕了过去吧.回去好好歇一下就好了.” 这安文帝点了点头.但看这表情倒却也是不好.只是说道:“先扶到偏殿去歇一歇吧.” 只是扶到偏殿去歇歇.但是却沒有明确的说这接下來的比赛.这许宁和洛雄已经是在这官场中浸淫多年的人.自然是明白这安文帝的潜台词.如果若是沒有什么大问題.等下接着去比试吧. 但是这许宁和这洛雄这一干知道实情的人却也是知道这翩跹这番晕倒怕也是要休息好一阵子才能出门.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也是不能瞧出端倪.毕竟这北燕的人也都是在那里看着.这北燕的人可是对翩跹的病症更是了解. “那洛将军就先带洛女官下去歇着吧.”这太后看到这番局面.开口道. “是.”这洛雄咬了咬牙.心中像是已经下了决定.为今之计.是先要把翩跹的好好安置.不然一切都是虚话.更何况这洛翩跹竟然是直接服食那紫星根.这和直接服食毒药沒有两样. 这洛雄说话间也就抱着翩跹去了翩跹.这洛宇卓不放心的跟了过去.随后.歌舞起. 那若蝶瞧着众人沒有注意.也就偷偷溜了过去. “六哥……你说这洛翩跹……哎.六哥呢.”这刘晆好不容易从这洛翩跹忽然晕倒的事情中回过神來.正要转身跟自己的兄长说话.可却惊讶的发现.那刘曜已经是不知去向了. 绝对就是去找洛翩跹了.这刘晆心下叹了一口气.抓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一抬眼却发现自己的三哥安王已经悄悄的随着若蝶消失无踪了. 一群重色轻兄弟的家伙.欺负本王沒有红颜知己吗.哼.这刘曜愤恨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在刘晆放下酒杯的时候.却是见到那本來在高位稳稳坐着的北燕国师却也是赔了个礼.随后也就偷偷的走了…… 这今儿个是怎么了.这歌舞有那么难看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要溜走了. 刘晆很是郁闷的对着空气再干了一杯. 先说翩跹这边.这洛雄和许宁前后脚的进了屋子.这许宁对着这病症一时间倒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因为这翩跹如今是需要这北燕的青莲果压压病情.可是如今该是如何不着痕迹的回到这太医院去拿那库房中的药材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曜连门都沒敲直接冲了进來.这不免的吓了那洛雄和许宁一跳. 这许宁和洛雄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应对这刘曜.这洛宇卓出于本能.一下就是拦在了这刘曜的面前.说道:“王爷你要干嘛.” 刘曜今儿个脸绷得紧紧的沒有一丝笑意.冷冷的看了这洛宇卓一眼.一下就把他推了开去.身形极快的从这空隙闪了过去.一下就到了翩跹的面前. “王爷此番何意.”这洛雄此时就像是一只磨好了爪子的熊.充满了杀机. 刘曜却是充耳不闻.看了眼那紧闭双眼.面露痛苦神色的洛翩跹.这心里一紧.连忙自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个小荷包.喊道:“许宁.” “老臣在.”这许宁猛地被点到名.这也就本能的答道.随后走上前去. 这刘曜瞧了眼许宁就把那荷包交给他.说道:“这荷包里装着的是青莲果还有绿芯珠等药材.你就看着用吧.应该对翩跹的病情有些作用.” 许宁吃惊的自刘曜手中接过这荷包.不可置信的说道:“王爷……你怎么……” “废话少说.救人要紧.”刘曜说话间已经是把这床边的位置让了出來.眼神中尽是不耐.而这语气中却也是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威严. 因为这刘曜甚少如此大声的跟人说过话.此时又是在许宁耳边吼道.这许宁愣是被吓得一哆嗦.有些压抑的坐到了这翩跹的床边.检查这荷包中的药物.仔细的搭配着药方. 刘曜紧锁的眉头沒有丝毫的放松.就那样盯着翩跹.让这洛宇卓不由的产生了错觉.就像是这翩跹要是一醒.这刘曜说不准真的会冲上去掐死她一样.这不自觉的就是往翩跹的床头前进了几步.到时候若是这刘曜发疯还能替翩跹挡一挡. 这刘曜敏锐的洞察力自然是察觉到这洛宇卓的动作.这个时候抬起头看了眼洛宇卓和那一旁明显也是摸不清头脑的洛雄.很有耐心的就说道:“我数月之前就是已经知道翩跹的病症.这病症很容易突然发作.我这身上也就是带着一些了.” “什么.翩跹有病.你干嘛随身携带这药材……”这洛宇听到这刘曜所说.这话也是沒有经过大脑也就是直接的说了出來. “还能怎么样.这刘曜喜欢翩跹呗.”忽然自那门口就是传來一个娇俏的女声.只是这个声音沒带好气罢了.若蝶一脸凝重的走了进屋.依旧是沒有敲门.这身后自然是跟着万年跟班刘昭. “翩跹这下怎么样了.”这若蝶一进屋就往那床前扑.还顺带的把刘曜挤开了点.一脸焦急的问道. 这许宁的手又是一抖.怎么这个小小的偏殿一下又是來了这样两尊大佛啊. 许宁还算是涵养好只是说道:“翩跹还是沒醒.老臣正在配药.” “不要轻易给她用药.”就在这个时候.这门前忽然传來一阵清润的男声.因着那声音太过陌生.让众人不由的转过头看去.只是见到一身白衣的北燕国师施施然的走了进來.照样子.沒有敲门. 这秦宇刚刚走进屋子.这洛雄就一个箭步上前.用身子拦住这秦宇前进的步伐.说道:“你來干什么.” 秦宇沒有理会这洛雄要喷火的表情.只是说道:“我想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现在要怎么去救她吧.” 秦宇的话掷地有声.这洛雄一下也就有些懵了.这个时候那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许宁叹了口气.说道:“他说的沒错.洛将军如果真想救这丫头.他比老朽要有本事.” 这洛雄迟疑了一下.但却也是默默的往旁边一退.让这秦宇进去. 秦宇侧过身后.见到这洛翩跹床边绕着那么多人.这面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说道:“你们都出去.让这空气进來.不然她更不舒服.”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窥.却也是沒有动作. “怎么.想让她死的更快吗.”这秦宇的耐心已经是用尽了.这眉毛一挑.语气变得很是不耐. 这时那许宁也就起身说话了:“秦国师说的沒错.大家都挤在这里.翩跹很是不舒服.來.都跟老朽出去吧.” 若蝶很是不相信的看了这秦宇一眼.却也是丝毫未动.这个时候.那站在一边的刘曜忽然开口了.只听他说道:“好.秦宇国师.本王信你这一次.这洛翩跹也拜托你了.” 说着转身就是已经走了出去.一个人先是出去了.接下來的也就容易多了.若蝶虽是很不情愿.但却也还是被那刘昭拉了出去.这洛雄和洛宇卓则是被许宁劝了出去. “秦宇.”这洛雄不放心的再往翩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说道:“她要是有什么事.云芷九泉之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秦宇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抖…… 门缓缓的关上…… “你就这么放心秦宇.翩跹刚才可是给了北燕一个好大的沒脸.你就不怕他对洛翩跹不利.”刘曜斜靠着柱子.看着守在这偏殿门口.腰板挺得很直的刘曜说道. 刘曜淡淡一笑.说道:“他不会……” “为什么.”这刘昭眼前精光一闪.果真这当中有着什么秘密.这洛翩跹当真和那秦宇有着什么关系. “不为什么.”刘曜笑着看了刘昭一眼.温柔的说道:“如果翩跹有什么事.大不了本王让这北燕使节团永生都回不了北燕就好了……” 刘昭被刘曜的笑容吓得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好可怕……这温柔的说着威胁的话最是讨厌了. “那还真是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刘曜的话音刚落.那门就慢慢的打开了.那秦宇眼神不善的看向刘曜.“她有长期服用青莲果的习惯.这下这病已经是压了下去.一切都好.” 刘曜笑着说道:“是吗.这样的结果我想大家都是喜欢的.” 秦宇回以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侧过身.让那一直守在门外的几个人进去.顺便叮嘱道:“不要说话.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刘曜深深的看了这秦宇一眼.随后第一个走了进去. “洛雄.你是不是该有些话对我说.”洛雄迟迟沒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这秦宇缓缓转过身來.对着洛雄说道. 洛雄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这该來的终究是要來的…… …… 翩跹缓缓地睁开眼.只是见到眼前这一个白影在來回的晃动.待到翩跹眼神慢慢的聚焦.却顿时吓得差点就是坐了起來.那白衣的主人一下就把翩跹按回了床上.细心的给翩跹掖好被子.顺带还将翩跹散落的头发给拨了回去.眼神温柔就是要滴出水一般. “洛翩跹.其实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秦宇看着翩跹的眼睛.轻声问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发怒 翩跹闻言.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但很快这眼神已经是恢复了一片清明.脸上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说道:“国师何出此言.您是北燕的国师.这秦家的家主.这北燕长公主月明公主的驸马.翩跹自然是知道的.” 秦宇将翩跹眼里闪过的挣扎和犹豫看在眼里.见到翩跹这样一番模样.这脸上的笑意倒也是越來越深了.他顺手就把手附在了翩跹的头上.极其自然的摸了摸.就像是做了无数遍一样.他说道:“你这样子跟我年轻的时候.倒也还真的是有着几分相似.” 当这秦宇的手覆到翩跹头上的时候.翩跹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在了原地.待到这秦宇慈爱的将手自翩跹头上抽离.翩跹这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是吗.那是翩跹的荣幸.” “洛翩跹.装够了吗.”这秦宇笑着说道.一双同样墨染的眼瞳当中却也是透着浓浓的不容反驳.“如果你想要再继续跟我打哑谜的话.我不介意让你的秘密让这整个安国的人都知道.反正到时候我只要将你带回北燕就好.不管这洛家.也不管那赵家……” “你在威胁我……”翩跹一听这话.脸上的僵硬顿时烟消云散.同样一双墨染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秦宇沒有错过这一样墨染的眼瞳当中透露出的杀机.冷笑道:“我只是不想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罢了.等下.这最后一局的比试也就要开始了.过了今晚.怕是我再也沒有这样的机会能单独跟你聊聊了.” 这话戳中了翩跹的心事.翩跹淡淡的撇开眼去.笑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那又何必要戳穿呢.就当这一切完全沒有发生过难道不好吗.” “不好.”秦宇替着翩跹将散落在耳边的发给挽到耳后.轻声说道:“因为我想带你回北燕.” “不可能.”翩跹情绪一下就激动了起來.她咬着下唇.苍白的脸色中因为激动而泛起一阵潮红.她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你这是让洛家.让赵家该是如何.这当中可是牵扯到上百条人命.” 这秦宇却像是毫不在意.说道:“那又如何.你可知道你所心心念念的两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吗.” 翩跹眼中划过一丝犹豫.这秦宇抓着翩跹这犹豫的空当.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说道:“你知道.” “不知道……”翩跹本能的移开眼去.这个举动让秦宇目光更加深邃. 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说道:“不.你知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个地方.为什么不去北燕找我.” 相对于这秦宇的激动.翩跹像是一下子就是冷静下來了.她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但即便是我很早之前已经知道.但我却也绝对不可能去北燕找你的.因为.这是牵扯到这三个家族.无数条人命……为了我一个人.根本不值.” 秦宇激动的情绪一下就偃旗息鼓了.他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想法和你的母亲当真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多为自己想想呢.当初这杨家收养你的母亲压根就是不怀好意.而此番这洛家和赵家抚养你长大……” “等等.你说什么.杨家……收养母亲..”翩跹猛地一下转过头.看向秦宇.这眼睛瞪得很大.目光中尽是惊疑.“母亲……难道不是这杨家的亲生的女儿吗.” 这秦宇见到翩跹这番诧异的模样.这一时间也就是明白过來.她只是了解到这上辈的恩怨.却是完全不晓得这上上辈的缘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翩跹这下早已经是不复刚才的镇定.一下子就从床上那个坐起.猛地抓住秦宇的袖子.一双眼睛中在不知不自觉之间已经是盈满了哀伤.翩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但她却也是隐隐约约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联系在了一起.这中间的东西.太恐怖了……让翩跹的脑子里一时间已经是被蹂躏得遍体鳞伤完全不能在空出闲余來将一切都整理清楚. 秦宇这个时候脸上竟然是破天荒划过一丝慌乱.对着翩跹的那样和自己很是相似的眼睛.一时间却怎么也是组织不了语言. 而翩跹这个时候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一味的抓住秦宇的袖子.问道:“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要我一个一个去找.我也是人.我也很累啊.我是你们就不能都告诉我呢.我到底是谁.” 翩跹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与哀伤对着秦宇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不知不觉当中这眼眶已经泛起了红色. 就在秦宇面对翩跹忽如其來的愤怒与哀伤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时候.这门却是忽然就响了起來.这很是时候的化解了刚才房里尴尬的气氛. “翩跹……这最后一番比试就要开始了.你赶快过去吧.”这说话的是那洛宇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洛宇卓此番说话却也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太大声就会把翩跹吓跑了一样. 翩跹泛着红的眼眶看了秦宇一眼.又再看了这门口一眼. 这秦宇总算收拾了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轻咳一声.说道:“那你就先过去吧.我晚点再去找你.” 翩跹看了眼秦宇.随后将头扭到一边去.不说话. 这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这秦宇有些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当翩跹将门拉开的时候.却是正好看见这眼神有些躲闪的洛宇卓正傻笑的看着自己.翩跹一时间沒有好气的说道:“走吧.” “好的.”这洛宇卓最后警告的再看了眼在房里的秦宇.随后换上一个讨好的笑容将翩跹带了过去. 这最后一轮比试.很是死板却也是行之有效.那也就是从这北燕和安国的医书当中各抽出一本來.选取其中的某一部分.出題者念出前半部分.后面交由两人來答.每人手上有酒杯.谁先拿筷子敲到酒杯即可抢答.答案只是要答对基本大意就是可以.两人抢答.二十道題为限.最后答对題目多的为胜. 翩跹身边的洛宇卓小心翼翼的看了翩跹一眼.翩跹面无表情的看了回去. 这洛宇卓则是马上回以一个傻笑.翩跹像是沒有见到一般.将头转了过去.只剩下这洛宇卓一人在原地笑得跟朵花一般. 她刚刚撞到头.等下可以答出來吗……洛宇卓心下很是担心. 翩跹则是施施然的上了台.这面色相较于之前的略显几分苍白.在周遭烛光的映衬下.竟也是透露出几分诡异.这离得翩跹不远的刘曜.敏锐的察觉到了这洛翩跹……现在像是很伤心…… 这刘曜不由的想起之前这秦宇和洛雄在外面聊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偏殿.这洛雄的脸色不是很好.而那秦宇却也更是苍白.虽说刘曜和秦宇也只是相处沒多久.但秦宇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绝对不像眼前的那个这目光游离有些失魂落魄的人.、 接下來的比试.这洛翩跹的转变让这刘曜心下更是隐隐的不舒服. 不留余地.不留情面.全程逼得这西岚毫无退路. 明明只是背书.这明显只是温和的比试.但翩跹却是能将那场面弄成血雨腥风. “六、六哥.那书其实是洛翩跹写的吧.”刘晆一脸崇拜的看着台上那个嘴上噙着淡淡笑容的女子.那手肘捅了捅这一旁的刘曜说道. 刘曜沒有说话.眼神紧紧锁定那个又是将整段话一字不漏背出來的女子.忽然.嘴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意.这生起气來的洛翩跹原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一样.倒也是可爱的紧啊. 这一旁的许宁也已经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如今这出題者已经是说出五道題了.而这五道題……皆是翩跹一人所答.这西岚往往抢答的话都还沒说完.这翩跹已经是敲到酒杯了.眼看那西岚郡主这眼泪都要掉下來了.这看着翩跹的眼神越发充满恨意. “这洛小大夫……平日里都是这般凶残的吗……”刘昭见着这眼前一面倒的模样.不忍直视的捂着自己的眼.转过头对着若蝶说道. 若蝶也是第一次见到翩跹这般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的样子.这下心里也是隐隐的觉得不安.这完全就是精神屠杀.直到答道这第七道題的时候.这西岚已经完全不管題目了.只是死死的盯着洛翩跹.如果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洛翩跹早就死了不下上百次. 这出題者明显也就是丧失了那兴趣.这念題目的声音已经是越來越小了. 终于到了这第九道題的时候.这出題者已经说完了題目.这翩跹却也只是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丝毫沒有想要去敲杯的念头. 翩跹迎上那西岚的目光.挑衅的挑了挑眉.拿着筷子指了指. 西岚眼神中本是盈满了杀意.此时却是有些瑟缩的看了这翩跹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敲响了这酒杯.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自请 西岚眼神中本是盈满了杀意.此时却是有些瑟缩的看了这翩跹一眼.有些小心翼翼的伸出筷子.敲响了这酒杯. 那出題者此时也像是被吓了一跳.这竟是出神片刻.才愣愣的对着这西岚点了点头.示意她來回答的问題. 这西岚看了翩跹一眼.小心翼翼的把这答案给说了出口.一直到这出題者都直接宣布这西岚答对问題.这西岚都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西岚看着翩跹.这心上一阵忐忑.一时也竟然是揣测不了这翩跹的意思. 翩跹回以西岚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后很是悠闲的从侍女的手上接过一杯热茶.轻轻吹开那浮在上面的茶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西岚的自尊心明显是被翩跹这副模样给刺激到了.这眼神中更是冒出火來了. 随后的几題翩跹就像是置身事外一般.让给了这西岚答題.这不知不觉当中那西岚也是已经答了将近七題.也竟然是比翩跹多答了一道題. “这洛翩跹到底是在干嘛.接下來的可就是都是要出自这北燕的医书了.她这样是把这比试当游戏吗.” 这太医院中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这许宁也自然是听见了.有些担心的看着这眼前的女孩.她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即使她是学富五车.但那毕竟是北燕的題目.本來就是出于劣势了.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不只是这太医院的人已经开始对翩跹的做法心生不满了.这周围已经大多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了. 就连若蝶这手心里也已经是冒出冷汗.刘昭自然是察觉到这若蝶的变化了.安慰般的附在这若蝶的耳边说道:“不要担心.看.刘曜那边很是淡定.那也就是说这个事情不用担心.” 若蝶顺着刘昭的话就往刘曜那边看去.只见刘曜这嘴上噙着淡淡的笑意. 刘曜看着眼前老神在在的洛翩跹.这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想要真正的从精神上打败一个人.第一招.横扫四方的精神碾压.第二招.让那人在喘不过气的环境下重新拾起希望.第三招.在她就离希望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狠狠将她摔下.这样一來.怕是会让那个人对自己产生很大的心理阴影.而且是这一生很难走出來的阴影…… 刘曜若有所思的看着翩跹.到底是什么……让你会用这么狠绝的招式去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翩跹似乎是察觉到这刘曜的眼神.转过身去.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向刘曜的方向.刘曜回以翩跹一个温柔的笑容.翩跹手上动作一停.随后淡淡的转过身來.翩跹自己都是不知道.她的嘴角已经是不自觉的翘了起來. 西岚这个时候更加紧张.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眼前的酒杯.只要保持这个趋势.只要这后面的題目这洛翩跹答不出來.那便就是胜利在望了.更何况这之前的十道題目都是出自这安国的医书.那等下必定就是要到了北燕的.这样自己胜算很大. 翩跹这一边慢慢的将手上的茶杯放了下來.那茶杯扣在那桌上很是清脆的一声. 本來正专心听着題目的西岚.看到这个竟然是不自觉一抖. 翩跹声音虽小.但却也是掷地有声.更是硬生生的吓出这西岚一身冷汗.只听翩跹慢悠悠的说道:“比试.开始.” 那声音.宣告着西岚噩梦的开始. 西岚原來还在心上安慰自己.这之后的出題的肯定都是來自这北燕的医书.自己毕竟是有好大的优势. 但随着这第一个酒杯被敲响.这西岚的希望也就是破碎了. “洛翩跹.简直就不是人……”那坐在翩跹对面的宁风不由的就是脱口而出.这却也是说出了好多人的心声. 这出題者才说出这題目这酒杯也就是敲响了.那是比刚才更加凶残的答題方式.这往往这西岚还是沒有回过神的时候.这翩跹的答案几乎已经是说出了大半了. 西岚就一下子颓废了下來.那原本挺得笔直的腰.一下也就是弯了下來. 完全就是在虐西岚.那原本眉飞色舞.机敏灵动的西岚.就是已经失去了活力一般. 答完这道題目.翩跹就是已经抢答到了第十一道題目了.沒有任何悬念.翩跹率先敲响了眼前的酒杯.这西岚整张脸就是已经垮了下來.这眼泪已经是在这眼眶里打着转. 这个时候一边饶是很有的教养的月明公主.终于是忍不住站起身來对着安文帝说道:“敢问这就是安国的待客之道吗.我们愿赌服输.可这明明就是侮辱我们北燕.” 这安文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洛翩跹.翩跹接收到这眼神.默默的起身.一下就是拜倒地上.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是沒有. 这安文帝也是不说话.这样倒是把这拍案而起的月明公主衬得很是尴尬. 秦宇一见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走了出來说道:“公主所说沒错.这即使是输.但也是需要尊重这对手的尊严.这礼仪素來不就是安国强调的吗.也希望安国能更加注意这一点.” 沉默片刻.这安文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起來吧.继续比试.注意分寸.”安文帝深看了这翩跹的一眼.这眼里的却是默许的神色.翩跹了然. 翩跹淡淡起身.随后默默的坐回到了位置上.可这个时候.翩跹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这西岚轻轻一笑.这西岚一下就是起了一身冷汗. 由于这猛地一被打断.也就是这只能重新出題.也就是这个时候.翩跹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直接把筷子扔到一边.看那样子是要放弃这比赛. 西岚此番见着这眼前的情景.这一下终究是忍受不了了.终究也就是出离了愤怒.于是也就是猛地拍了下桌子.一下就站了起來.冲着翩跹吼道:“洛翩跹.你欺人太甚.” 翩跹面对这西岚的狂风暴雨.翩跹却显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只听她很是无辜的说道:“这礼仪素來就是我们安国的立国重道.奴婢也就只是遵循刚才月明公主所说的做了罢了.” 这话愣是让西岚无言以对.就在这个时候.翩跹默默起身对着这西岚郡主行了一礼.笑着说道:“郡主若是觉得受到侮辱了.不妨也就是想想刚才.郡主不也是沒有给张太医和李太医的说话的余地吗.” “这、这不一样.他们是才疏学浅.”这西岚也就是不由的想起这第一轮的时候.也是这样抢着答題.也沒有给那个年纪明显大了自己一轮的太医留有丝毫的余地.甚至在那之后自己还大肆嘲笑那个太医当时捉襟见肘的模样. 西岚话一出.整个太医院和安国也都是一片哗然.这太医局的人几乎都是义愤填膺.能进这太医局的人哪一个不是饱读医书.哪一个不是磨砺了数十年才能进入这地方.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如此一说.倒也是让人很是接受不了.就在西岚说出这话的时候.这月明公主心上直叫不好.西岚这句话可是将这舆论全都倒向了这安国那一边. 然而翩跹对这舆论却是置若罔然.翩跹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那郡主您呢.” 说别人是才疏学浅.那这西岚郡主又何尝不是才疏学浅.不然怎么可能让翩跹这般戏弄. 西岚终究是年轻.这个时候已经是怒火中烧了.这眼睛甚至已经发红了.西岚的手不由的握住这桌子的另一边就像是要把这桌子掀了开來. 然而就在这西岚刚刚将自己的桌子抬起來的时候.翩跹猛地一拍这桌子.碰.这桌子再次重重的砸到了地上.那声音传了很远很远…… 西岚也是吓了一跳.错愣的看着眼前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她、她竟然会武. 一旁的秦宇终于是忍不住了.走了上前.一下就按住这西岚的肩膀.将西岚往身后一带.这西岚一下了比试台也就是往自己的母亲的怀抱里钻了过去. 秦宇看了眼洛翩跹.随后对着这主位上的安文帝说道:“安国当真是人杰地灵.这一局我北燕认输了.” 这安文帝看着眼前的局面.见这北燕沒有想要追究的样子.也就是顺水推舟说道:“既然如此.承让了.” 这下算是结束了吧.翩跹开了眼这安国那样普天同庆的局面.这嘴上慢慢的勾出一丝苦笑. “那这样來说是我们安国赢了.按照之前的彩头.朕会在安国境内兴建百家医馆.但……洛翩跹.之后你也是出力不少.朕特地给你个机会.满足你一个愿望.”这安文帝看了眼翩跹.说道:“洛翩跹.你想要什么样的封赏.” 翩跹朝着安文帝的方向.慢慢跪倒.说道:“翩跹听说这许州近日來出现瘟疫.极其需要大夫.许州是奴婢长大的地方.翩跹割舍不下.翩跹想要向太后准我几个月的假.让翩跹到那里去吧.” 这是洛翩跹给这晚宴再次带來的一大惊喜.这一时间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众人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时间都是印象深刻但却也都是捉摸不透.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喜欢 这是洛翩跹给这晚宴再次带來的一大惊喜.这一时间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众人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时间都是印象深刻但却也都是捉摸不透. 众人似乎一下都是理解不了这翩跹的思维.这刘曜心下也只能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洛翩跹.你是不是聪明的太过分了. 懂得是时候的激流勇进.如今这洛翩跹经此一战已经是站在这风口浪尖上.若是再次留在这众人的眼前她想要藏着的秘密就更加是藏不住.其实往深了想.这翩跹也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毕竟翩跹如今的身份实在特殊.这也就不免的让人盯上她自己.毕竟……她还尚未婚嫁. “洛翩跹.你是认真的.”安文帝这个时候也是被这洛翩跹给搞晕了.很少有人在要封赏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來.这安文帝都是要怀疑这洛翩跹是不是刚才被那桌子一磕.撞傻了. 翩跹对着安文帝淡淡的说道:“启禀圣上.翩跹这个时候也就夸大一番.翩跹勉强算是一个医者.而治病救人.本來就是大夫的本职.翩跹只是想求个恩典.准了翩跹的请求.” 翩跹这话一出.这安文帝倒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了这个请求.毕竟那个时候已经说了是要满足这翩跹的请求.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人家都说可这治病救人是大夫的本分.难道还不让一个有心为国家做贡献的孩子不去有所作为吗. “好.好.好.这洛雄当真是养出一个好女儿.”其实这安文帝心下也很是欢喜.毕竟这个时候若是派出去一个太后跟前的女官到那疫区去.那就是代表着皇室.这样也是让这百姓知道这皇室并未忘记过他们.这对收拢民心很是有帮助. 这说话间安文帝已是把这眼神转到洛雄身上.说道:“洛爱卿.朕可都是有点羡慕生养了这样一个女儿啊.” 这洛雄愣了好久.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圣上……过誉了.” 但是这洛翩跹终究是太后那边的人.这安文帝也就是把眼看向了太后的方向.太后接收到了安文帝的目光.随后看向了那跪在地上的翩跹.终是开口道:“难为你有这份心.哀家还能不准吗.” “谢太后恩典.”翩跹听到此话.抬起头.煞有其事的向太后行了一礼. “等等.哀家话还沒说完.你这丫头急什么急啊.”太后继续说道:“你这丫头伺候哀家也是有一定时间了.哀家身子骨近來好了不少.也是有你一份功劳.贵妃啊.” 这太后说话间也就是把这目光放到了这坐在一旁.许久都未说话的周贵妃身上了.这周贵妃沒有想到这太后会突然叫道自己.连忙应了一声. “哀家想要升这个丫头的官.从今儿个开始.这丫头就是我这慈宁宫的一等女官了.你明日就着手把那些琐事给办了吧.” 这个节骨眼这翩跹是立了大功.更何况这刚才还表现出深明大义.要去那疫区看诊.这一时间倒也是甚是得众人的看重.这个时候封赏最是合适.一时间也是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來.所以这周贵妃即使是磨平了后槽牙.此时也就只能笑着说道:“是.臣妾遵旨.这般一來.这洛女官倒是成了这安国最年轻的一等女官了.这按照朝堂上來说.也就是三品大员了啊.” 这周贵妃的话里不免有些挑拨离间的意思.这一下朝上有些人的脸色也就是微微起了变化. 翩跹将这眼前的一切都是收入了眼中却也是不说话为自己辩驳.只是行礼道:“翩跹多谢太后娘娘.” 翩跹虽然不说话.不代表沒人说.只听那颖岚开口说道:“娘娘这可是有些夸大了.这翩跹也只是这后宫中的人.终其一生也就是在这后宫中活动.怎么能跟这些大臣比较呢.娘娘这样可是小瞧了我们这些大臣了呢.”这说到后面.这颖岚还是故意偏过头一脸天真无邪的问着安文帝说道:“父皇.你说颖岚说的对吗.” 安文帝只是对着颖岚宠溺的一笑.也就不说话了. 虽是沒有说话.但是这态度已经是摆明了.这周贵妃也就只能打碎牙和血吞.悻悻的坐了下來. …… 待到翩跹自那比试台上下來已经是有些虚脱了.这浑身上下也几乎都要被冷汗浸湿了.翩跹随便找了个理由也就溜了出來.而这刚走沒多远.这翩跹已是疲惫的靠着一棵树.一下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一副虚脱的模样. “知道难受了.” 翩跹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不由的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绛紫色亲王府的刘曜正低头看着自己.看那脸色倒也不是很好.翩跹回以一个虚弱的笑容. 刘曜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是挨着翩跹的身边一下就是坐了下來.翩跹也就往边上移了移.谁知却是猛地被刘曜抓住手.那手劲很大.就连翩跹也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不悦的看着这刘曜.刘曜拉过翩跹的手.用了些力气.将翩跹的手掌掰开.随后将一晶莹剔透的瓶子放在了翩跹的手心处.说道:“这下你也是知道自己的病症了.这样本王就是不用替你随身带着药了.” 翩跹呆呆的看了刘曜一眼.很快就撇开眼去.拧开了那瓶子.就吞了一颗药丸进去. “这般沒有戒心.难道不怕本王在这药里下毒.”刘曜半开玩笑的说道. 翩跹微微抬眼看了眼刘曜.笑道:“你不会.我相信你.” “那可真是本王的荣幸.”刘曜笑了笑.但随后却是一脸正色的说道:“洛翩跹.你知道吗.今天我真的很想要掐死你.” 翩跹有些累了.也就是靠在树上.半闭着眼睛说道:“感觉到了.当我吃下那紫星根的时候.我的背都快要烧起來了.” 翩跹本來是半开玩笑的说道.可这话音还沒落下.自己也便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到翩跹回过神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刘曜怀里了. 翩跹可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就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怎奈这力量悬殊过大.也就是死死的被这刘曜禁锢在了怀里. “洛翩跹.如果你下次再敢这样做.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我一定直接向父皇奏请.把你绑在我府里.看你还能整出这么多的幺蛾子吗.” “你疯了吧.”不得不说刚才刘曜那一番话的确是让翩跹微微失神片刻.但也仅仅只是片刻罢了. 刘曜一双眼睛直接看向翩跹.这嘴角上带着一抹冷笑.他缓缓靠近翩跹. 翩跹更加不安的扭动想要挣脱这刘曜的桎梏.最后.刘曜再距离翩跹极近的地方忽然停了下來.随后附在翩跹的耳朵边上.轻声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刘曜这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不要让我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翩跹撇开脸去.冷声说道. 刘曜轻笑一声.随后说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从來.都沒想过做你的朋友.” “你……”翩跹一时间像是有几分恼羞成怒转过头去.谁知却正好撞上刘曜的眼睛.刘曜的眼睛已经是温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刘曜温柔的将翩跹扶正.扬起一张温柔的笑意.说道:“洛翩跹.我不想当你的朋友.我想当你的男人.” 翩跹被这话吓得手一缩.有些惊慌失措的撇开眼去. “别逃了.”刘曜捧住翩跹的脸.循循善诱的说道:“以前你有赵旭这个青梅竹马.你逃跑.我能理解.现在呢.赵旭已经娶了别人.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一下我.” 翩跹只是一味的撇开眼根本就是不敢看向刘曜. 刘曜继续说道:“洛翩跹.你不讨厌我吧.” 翩跹有些慌乱的看了眼刘曜.却是沒有回答. 这便是默认了.刘曜再接再厉说道:“甚至在某些时候你觉得有我在身边.感觉挺好.是吗.” 翩跹又是沒说话. “你喜欢赵旭这是真的.至少曾经喜欢过.那么再喜欢他的时候.你经常想起他吗.”刘曜这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邃.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等着那只小绵羊到嘴里去一样. 翩跹点了点头. “那你最近是不是也会时常想起我.”刘曜轻轻的将翩跹鬓角的头发挽到后面去.轻声问道. 翩跹沉默了片刻.却最终还是默默的点头.但翩跹却是补充的说道:“谁让你每天都出现在我面前……我……” “那你也每天都见到王咏你有总是想起他吗.”刘曜看出翩跹又是想要逃避.开口说道. 翩跹一时间无言以对.但看那模样倒很是着急.看样子就像是要逃跑一般. “那个.不和你说了.太后那边……”就在翩跹实在忍不住起身就是要走的时候.刘曜忽然起身.一下拉住翩跹.直接就将翩跹拉入怀里. “洛翩跹.承认吧.你喜欢上我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旧事(上) “洛翩跹.承认吧.你喜欢上我了.” 翩跹下意识的咬住唇.一下就是把刘曜推开了.刘曜这下倒是沒有拦住翩跹.只是在翩跹的身后说了句:“洛翩跹.但凡你能找出一个反驳我的理由來.你绝对不会逃跑.不是吗.” 翩跹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心脏像是一下就是要跳出來了.翩跹不舒服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这里面一些感情就是要喷薄而出.翩跹不由的加重力气來努力的克制住自己. 随后脚步加快的离开了那块是非之地. “翩跹.逃跑有用吗……”刘曜的话再次将翩跹留在了原地.翩跹苦苦压制住的感情.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了.翩跹忽然顿下脚步.停在原地. 翩跹转过身.墨染的眼睛看向刘曜.这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冷笑.这让刘曜心下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你呢.刘曜.你也已经喜欢上我了.不是吗.” 刘曜倒是沒有逃避这个话題.直截了当的说道:“是.” 翩跹出奇的冷静.说道:“那刘曜.你会此生只娶我一人.许我一世安稳吗.” 刘曜这满脸的笑意却是有着一时间的停滞. 然而也就是这份停滞.让翩跹心下凉了半截.但是她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带着一种让人抓狂的镇定. “你不会.”翩跹近乎冷血的说道:“身为皇子.我知道你此生最是想要的是什么.无论是什么终究也都只是会成为你那条路上的踏脚石.只要是有助于你的大业.联姻又成什么问題呢.一旦你要登顶那个位置.你身边的女人.绝对是不会少的.你说喜欢我又是如何.你终究不会为了我放弃整座森林.” “但是我的心里其他人……” 翩跹淡淡撇过去一眼.这个眼神让刘曜觉得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翩跹笑道:“刘曜.不要说你心上只有我一个人.只是嘴上说说又不会死.这样苍白无力的话.我从來都不信.” 翩跹转过身.留下一个清高冷傲的背影给刘曜.她的声音虽然还是清冷如初.但却已经是裹上一层说不出的沧桑:“刘曜.你我之间.注定只能是朋友.” 偶有微风吹过.吹落了那布满枝头的残雪.残雪簌簌.一抹浅蓝色的身影慢慢的越走越远. 刘曜嘴上忽然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她其实一直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她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所以她也是一直在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傻的.似乎也就是本王一人了. “殿下.”赵王拍了拍那落在自己身上的残雪.也就是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这时.从树的另一边却是走出了一个人影來. “是你.”刘曜马上收起自己脸上的脆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眼前的人. 洛雄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眼神带着杀意的看向眼前的刘曜.张口就说道:“以后请殿下不要再來打扰翩跹了.” “洛将军.本王……” 这洛雄像是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听这刘曜说完.一下就粗声粗气的打断道:“洛家不是高门大户.配不上殿下你这般的人中龙凤.刚才你也听到了.如果你做不到全心全意一辈子只待翩跹一个人.你就别打扰她.给她安静的生活.” “本王……” “够了.”洛雄不耐烦的再次打断这刘曜的话.冷笑一声.说道:“不要说什么真的喜欢.如果真的喜欢.什么都不是问題.” “即便是真的喜欢.在这现实当中仍旧是会遇到不少的阻力.难道就不能各退一步吗.”刘曜这接二连三被打断.这脾气也是有点上來.语气说不上好的对着洛雄说道. 洛雄却是说道:“少在那里磨磨唧唧的.一句话.你们不合适.” 这刘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洛雄沒有耐心的摇了摇手.警告的揪住这刘曜的领子.就是说道:“我也不跟你在这里废话了.一句话.以后要是再敢打扰翩跹.老子管你是什么王爷皇子的.我第一个打的就是你.” …… 这是翩跹第三次看向那大门处.似乎像是在焦急的等着什么人. 翩跹现在是在这城郊的一个僻静的茶馆里的一个包间里.离约定的时间还有着半柱香的时间.但翩跹却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会不会是找不到路.翩跹有些担心的再次看了看门的方向.随后就是否定了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念头.不会的.这地方不就是他定的吗.怎么可能找不到地方呢. 就在翩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门外传來了一阵嘈杂之声.翩跹不由的有些屏息静气的仔细辨别这外面的声音.是他. 果然就是在下一刻.那包厢的门就是被推开.秦宇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已经等在这包厢里的翩跹.这面上带着些尴尬的说道:“你來了啊.等急了吧.” “沒有.我也是刚到.”不知道为什么.这乍一见那秦宇.翩跹也不由的就是觉得有些尴尬.虽说论血缘这两个人是最亲近的存在.但却是整整十八年都沒见过.这彼此也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一样.这乍一见面.却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翩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我不会和你回北燕的.” 秦宇这眼神中划过一丝暗淡.随后嘴上勾起一个苦笑.说道:“我知道.你那日故意和西岚结怨.甚至自请要去许州.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绝对不会去北燕吗.” “是的.”翩跹这面上同样也是扬起一个苦笑:“无论上辈的恩怨如何.但是我身上的确是承载了他们不少的恩情.” 秦宇倒是对翩跹这话不感冒.看样子这秦宇和那两家倒也是有着不少的恩怨.只听秦宇淡淡的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很高兴.你有这样一颗心.” 翩跹有些局促的看了秦宇一眼.说道:“其实.我这次约你过來.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关于你母亲的身世.”秦宇单刀直入的说道. 翩跹点了点头. “你真的要知道.”秦宇意味深长的看着翩跹说道:“知道这事对你沒有半点好处.难受的只是你自己.你压根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承受罢了.” 翩跹听到这话.这嘴上慢慢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翩跹笑得倒是洒脱:“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猜我的父母是谁已经是猜了十八年.我不想又花费个十八年來摸清楚自己的根是什么.” “不止如此吧.”秦宇轻笑的说道.这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那种异于常人的敏锐和洞察.翩跹怕就是从秦宇身上遗传过來的. 翩跹听到秦宇这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脸上也就浮起一个释然的笑容:“是的.不仅如此.我必须要知道自己是谁.我也才能摸清楚他们容忍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也必须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要守护什么样的秘密.省的到时候自己把自己给害死.不是吗.” 秦宇像是很满意翩跹的话.他脸上的笑容倒也是有几分欣慰的说道:“你身上当真是流着我的血.果真有几分这秦家人的性格.” 翩跹一听这话.这脸上的笑容也就是有些发苦. 这秦宇话一说出口.自己也是觉得沒有什么味道.脸上的笑容倒也是有几分僵硬.他生硬的转过话題说道:“既然如此.这个秘密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老狐狸.”翩跹见到秦宇这般正经的模样.不由笑骂道:“你刚才不还说这个秘密我可能经受不住.这下就來把这个作为见面礼.你就不能找些值钱或者是有用的东西作为见面礼吗.” 翩跹说这话是有意要调节下气氛.这秦宇自然也就是从善如流.也就是笑了笑说道:“你不也是小狐狸.现在就是已经想着给我讨要见面礼.” “彼此彼此.”翩跹回以一笑. 秦宇这下调整了一下这面上的表情.正色说道:“你的母亲.杨云芷.对外虽说是这安国望族杨家的长房嫡女.但她实际上身上流着的却不是这安国的血.她是那殷昭王和那雪妃的唯一的女儿.殷国的末代公主.” 秦宇说道这里.这眼神不由的放向翩跹身上.翩跹那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慢慢握紧.果然沒错……当真是这样.殷国的末代公主.皇族之后. “你像是早就知道了.”这秦宇将翩跹脸上的神色和手上的动作收入眼底.不由的问道. 翩跹抬起眼冲着秦宇笑道:“只是有这样的猜测.只是沒有证据.” 秦宇看见翩跹的眼底那强撑的坚强.心里也是不由叹了口气.这丫头骨子太硬.像是从來都不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弱. “那……”翩跹强压住自己声音当中的颤抖.问道:“那这雪妃是不是真是那洛家老太君的嫡亲妹妹.当朝太后的表亲.” “你连这个也知道.”这秦宇倒也是有些诧异这翩跹所知道的事情.毕竟这雪妃和这两人的关系.自己可是花费很大的力气才是知道的.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旧事(下) 翩跹沒有回答.而是接着问道:“那……这雪妃和我师傅又是什么关系.” “这中间的曲折我也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梓令老人和那雪妃是有过一段旧情.而那旧情很深.甚至能让雪妃自尽.让这梓令老人一生不娶.” “自尽.真的是自尽吗.”这秦宇话还沒说完.只听见这翩跹幽幽的开口. 秦宇倒是被这话吓了一跳.这翩跹的话明显就是话里有话.虽然早在这官场浸淫多年的秦宇在听到这话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眼前的女孩.终究也就只有十八岁.甚至只是养在这深闺当中娇滴滴的女子.却是有这样敏锐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秦宇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脉相承的女孩.实在是不容小觑. “你这是何意.”秦宇有些试探的说道. 翩跹抬起头.一双墨染的眼睛里蕴藏着太多的东西.让人看不透.翩跹说道:“那个时候殷国覆灭.安国大胜.雪妃圆满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功成身退.她沒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需要自尽.更何况.这个女人她有不能死的原因.她有她所爱的人.她有她的女儿.爱的人愿意等她.女儿需要她.更何况她做的这一切在安国的眼里都是深明大义的手段.她大可以带着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何必要死.” 翩跹这说到后面.这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诡异.像是一种要哭哭不出來的.只能强装笑意的苦涩:“不要说什么自己已经嫁给了殷昭王.不能在和别人再续前缘.即便如此.那也大可以带着自己的女儿远走高飞.不用死啊.如果这史书上沒有记载错.雪妃很是疼爱这个女儿.甚至每晚都是将自己的女儿放在一边.不愿离开.在那边险要的情景下.她很清楚.自己一死.自己女儿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她绝对不会这样行事的……” 翩跹说道后面.这眼神基本已经是泛空.眼眶已经泛红. 只见她哑着嗓子.说道:“能让她死的理由只有一个……但这个理由却是让她不得不死.那就是那安高祖要她死.即使她有千百个理由需要活下去.但只是要一个她不得不死的理由.她就.必须要死.” “是啊.她必须死.她若是不死这殷国的民心就是不能安稳.他们认为这雪妃就是祸国妖孽.所有的苦痛都是因为那个女人而起.如果那个女人不死.还过的很好.那民愤怎么能平.如果那个女人不死.他们终将记得是这安国人派了那样一个祸水來这殷国來谋取他们江山.为了这天下安稳.死一个两个人算的上是什么.更何况.这安文帝难道对这女人沒有忌惮吗.只要她活着的一天.难道就不是在打他的脸.提醒着他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赢得胜利的.不是吗.” 翩跹如今已经像是出离了愤怒.只是一味的想把自己的话给说出來罢了.翩跹手在不知不觉当中又是按到了自己心口上.这秦宇连忙给翩跹倒了杯茶.就说道:“喝口水吧.不要太难过.” 翩跹接过秦宇递上來的茶.忽然笑道:“是啊.我是难过.我只是替那个女人难过罢了.她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宇瞧着翩跹将那水饮下.感叹的说道:“大抵是为了保护那些她所在乎的人吧.撇开她不说.她的亲生姐姐.表姐.她的父母.甚至是她所爱的人.哪一个不是平安到老.” 秦宇这话说完.竟也是慈爱的摸了摸这翩跹的头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雪妃和你的性子倒也是有几分相似.” 翩跹身体虽然在这秦宇手伸上來的时候有些僵硬.但却也还是沒有拒绝. “那我的母亲呢……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翩跹看着这秦宇.忽然问道. 一提到这话.这秦宇先是一愣.但随后这脸上却是缓缓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那是自翩跹见到秦宇后.这一个多月來秦宇脸上最是温柔和舒心的笑意.只听他说道:“她啊.她是个很温柔却也是有些傻气的女孩.外柔内刚.她看起來好像谁都可以欺负她.但她下定决心的事却也是沒人能改变的.不然.如果是一个温柔和善可欺的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你呢.” 秦宇说到这里也就不由的伸手再次揉了揉翩跹的头发. “那你们为什么又是要分开……”翩跹此时就是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追问着父辈的故事. 翩跹清楚的看到这秦宇脸上的光芒一下就是暗淡了下來.他慢慢收回手.对着翩跹说道:“是我的错.” 就这四个字.翩跹这一下也是有些发愣.问道:“就这样.” 秦宇苦笑着说道:“既然你想听.我也就是不瞒你了.你是应该知道的.我是北燕秦家嫡系的继承人.那个时候的我年少轻狂.是特意來这安国想要挑战这安国的名医.我第一个找到也就是那安国赫赫有名的梓令老人.而这梓令老人恰好也就是你母亲的义父.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母亲.你母亲还以为我是什么坏人.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点了我的穴.让我怎么也动不了.这缘分也是就是那样结下了.” “义父.”翩跹闻言倒是有些无奈的笑了.这辈分当真是够乱的啊…… 这秦宇看着翩跹这笑容.脸上也是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其实真要说起來.我还跟着梓令老人学习了几年的医术.也算是你的师兄了.” “也就是这几年……你和娘亲……” “是啊.那个时候.你娘亲虽说是这杨家的嫡女却是不受宠.是在那祁阳长大.祁阳是杨家的祖籍所在.也就是在祁阳.我和你母亲成亲了.” “成亲.这杨家的人会把母亲嫁给你.你不是北燕人吗……更何况这高门嫡女的婚事不都是要重重的考虑吗.”翩跹一时间倒是不理解. 这秦宇看了眼翩跹.轻笑道:“是啊.杨家不肯让她嫁给我.梓令老人也是不肯.所以.我就和你母亲私奔了.” “私奔.”翩跹诧异的看向了秦宇.这声音不由的拔高. 秦宇回了个翩跹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说道:“怎么.很惊讶吗.” “是……”翩跹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不太记得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听若蝶说过.母亲是个很温柔但是特别重礼节重规矩的人……” “是吗.大抵是经过了那样荒唐的少年时代.她自己尝到了这个苦果.才会这般吧.”秦宇闻言苦笑.继续说道:“我和你的母亲本來是想跑回北燕.回我的家乡.可是谁知道.我们沒走多远.就传來这杨家因为私通敌国而下狱的消息.然而这个时候我的父亲也是亲入这安国要來抓我回去.我先是和你母亲辗转到了这京城.想要救人.我们找到洛家和那赵家.想要求他们救救这杨家.可是他们都是不愿意掺和在那趟浑水当中.他们先是将你的母亲骗到许州去.然后抓了我.说我是那北燕的奸细.这可是险些让我送了性命.若不是我父亲恰好赶到.或者那洛雄更加果断一下.那这北燕可就是沒有国师了.” “你认识爹……洛雄.” “怎么可能不认识.那个时候我们还经常为了你娘争风吃醋过呢.”秦宇很是温柔的看了眼翩跹.说道:“之后.我爹让我速回北燕.可是我终究是放不下你的母亲.可是当我急急忙忙到了这许州的时候.你的母亲就是一剑刺向我.这一剑.离心脉很近.这几乎是要了我一条命.” “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翩跹不相信的看了秦宇一眼. 秦宇将翩跹的神色收入眼底.笑着说道:“曾经我是以为你的母亲想要杀了我.用我來换取这杨家满门的性命.甚至为了这个还恨了你的母亲好多年……可是直到前些日子.这洛雄才是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委.” 秦宇顿了顿.看着翩跹说道:“因为从杨家搜出來的那些与北燕私通的文书.正是我的父亲.这上代秦家家主所写……” “所以.这杨家真的是私通……” “不.杨家沒有.只是那个时候我父亲伪造的罢了.那个时候杨家一直主张要攻击北燕.禁止互通商市.在很多的时候已经触及到我们秦家的底线.所以……秦家不能放过他.”秦宇这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声音却是越來越小.可以看出这些话同样也是在伤着他自己. “更何况.父亲那个时候已经是属意我接任他的位置.甚至已经是在这北燕给我求娶月明公主.父亲也就是挑了一个很好的时机告诉了你母亲罢了.” 翩跹听到这话.手已经是不由的握紧.翩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不论是母亲还是洛家或者是赵家.他们统统都是以为你是为了嫁祸杨家.所以接近母亲.欺骗母亲.从而达到陷害杨家的目的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分别 翩跹听到这话.手已经是不由的握紧.翩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不论是母亲还是洛家或者是赵家.他们统统都是以为你是为了嫁祸杨家.所以接近母亲.欺骗母亲.从而达到陷害杨家的目的吗.” “大抵是这样的吧……”秦宇嘴角扬起一个苦笑. “既然这么恨你.那为什么又会生下我……”翩跹看着秦宇.一时间也就迷茫了. 秦宇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是泛红.只见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翩跹的头.说道:“我想.这是因为你是你母亲唯一的亲人了.” 忽然.一直在翩跹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也就刷的一下就滑落了下來.只听翩跹哑着嗓子说道:“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她终究是放不下你……如果.她真的要杀你.她能在第一次见面点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你心脉的位置呢.她怨你.恨你.却终究是下不了手杀你.甚至……也杀不了我.” 翩跹说着说着.这眼角又是滑下一颗泪珠.“小时候.我曾偷听徐嬷嬷跟别人说话.他们说过.那个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想母亲把我生下來.甚至有几次.都把堕胎药端给了母亲.但是母亲仍然选择保护我.不知是不是受的惊吓太大了.母亲才提早的把我生下來.” 秦宇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这眼角却也是滑下一滴泪來.“真是……如此.” 翩跹抬眼看了下秦宇.轻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本身就是生活在一个谎言当中.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要让我听到的.” 秦宇抬头.将那就是要流出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轻声说道:“罢了.合着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翩跹这个时候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笑容看起來很是癫狂.只听她喃喃的说道:“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佛曰三大苦.我们却都是尝到了.” 秦宇这个时候察觉到翩跹这眼里的癫狂.担心的唤了一句:“翩跹……” 翩跹停下自己的喃喃自语.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涣散的看了眼秦宇.说道:“杜雪芊和梓令老人彼此相爱.却终究分离.最后天人两隔.死生不复相见.母亲与你.即便是彼此相爱却终究是因误会分道扬镳.母亲怨你恨你.最后也是郁郁而终.而我呢.我喜欢的却终究都是因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终其一生都求不來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翩跹短促的笑了一声.“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三代人.却沒有一个人有一个好结局.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宇看着翩跹这神色越來越激动.但是这面色却是越來越苍白.心下不由一惊.也是顾不得听她说什么了.连忙起身扶住翩跹.说道:“翩跹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同时这手也就是有节奏的敲着翩跹的背. “噗……”忽然翩跹一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也就是直直的喷了出來.随后翩跹的身子一下就软了下來.秦宇眼疾手快的将翩跹接住.见着那双眼紧闭的翩跹.心里涌上一阵无奈和心酸. 即便你一直如何强装坚强.但你却终究也只是个孩子.这三代人的恩怨情仇.对你來说终究是太沉重了吧. …… 刘曜这几日像是发了疯一样.不仅是将自己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甚至特地向圣上揽了不少事情过來.看那样子大有是要做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为这安国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样. 这安文帝瞧着自己儿子那副勤劳认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甚至还是偷偷向这刘曜身边的人打听一下.自己平日里不问世事的儿子可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刘曜身边伺候的人也是一阵哀嚎的说是不知道.自那日晚宴之后.这赵王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这一日将所有的公务全部都处理完毕. 还不仅是如此.这赵王殿下的脾气也是一改以前的和善儒雅.这前些日子里.这安王殿下看不过眼要劝这赵王好好休息的时候.这赵王只是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安王.活生生的把安王给吓跑了.安王殿下吃了亏.这武王殿下也就挑起了这劝解的大梁.因为这武王殿下天生神经有点粗.即使是这赵王殿下冷冷的看了他好久.他还是沒有反应过來.只是专心的背着安王殿下教给他的词.要是照以前.这赵王是耗不过这武王的耐心.可这次啊……谁知向來这个温文尔雅的赵王殿下.竟然把武王给扔了出來……自此.这赵王府里面再也沒什么人敢去劝赵王殿下悠着点了. 这安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把一个老臣气得差点就是要当场壮烈殉国的儿子.忽然想到.这上一次自己儿子这般反常的时候也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莫名其妙的死了的时候. 这小子莫非又是情场失落如今是要來这朝堂上找存在感. 刘曜虽然是平时不太喜欢跟人家争辩.但是这一争辩起來.是不赢不休啊.安文帝有些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那个已经被气的翻白眼的老臣.连忙让人找太医在外面候着.免得到时候这老臣真是要壮烈殉国了.这传出去也是不好听. 不能在把这个儿子留在朝堂上了.这是安文帝再一次目睹一个老臣被气得差一点就要血溅勤政殿后的感想. 这不眼前刚好摆着一件事吗.江北近來又是洪水又是瘟疫.整的一个不太平.那就让自己这个儿子代替自己出去好好的体察一下民情.慰问一下百姓吧.正好也就散散心.不管是这情场失意还是哪一场失意的.只要不要再惹事.安文帝也就是心安了. 不要看着刘曜如今一副人摸狗样.看那样子是什么儒将.其实打小就是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也就更早的一肚子坏水.不然那个时候就不会死缠烂打的说要跑到北边去说是打仗.而这人一过去.或许是天生的气场太强大.本來沒什么事的地方.他一过去马上就是一场大战.然后……也就是莫名其妙的这个家伙在北边一打也就是打了那么多年仗. 但出乎安文帝意料的是.这次刘曜再接到那个命令的时候.竟然也就是二话不说.收拾收拾的自己的东西.当天下午也就是头也不回的大摇大摆的启程出发了. 安文帝这刚吃完午膳就听到这消息.也是有点愣神.这小子……到底是多嫌弃这个京城了.跑那么快做什么. 当翩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下虽是有些浮动.但这千言万语也终究只是汇合成一个释然的笑容罢了. 既然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又何必执着呢.反正说破了.如今两个人正是尴尬.这样一來.不是对谁都好吗. 翩跹虽然是这般想着.但这释然的笑意却也是怎么也入不到眼底. 就在前日.那北燕使节也就是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启程回北燕了. 翩跹面上虽然说是沒有什么.但毕竟这个心里还是难受得很.毕竟此番一别.怕是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吧.说一千道一万.这秦宇终究是翩跹的生身父亲.这父女虽然如今嫌隙也是不少.但也都还是心连着心的. “翩跹.我明日就要启程回北燕了.再回北燕之前.你叫我一声爹吧.”记得那日夜里.向來是孤高冷傲的秦宇国师对着眼前的女孩.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露出了些哀求的神色. 翩跹几次三番的想要张口.却是终究沒有说出來. 秦宇明白翩跹的难处.倒也是沒有逼翩跹.也只是慈爱的拍了拍翩跹的脑袋说道:“沒事.反正我当你是女儿就好.”随后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说道:“我们秦家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这父亲都是会把自己最为珍贵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孩子.表明这孩子是父亲眼中最为珍贵的礼物.你出生的时候.我來不及送给你.现在就当补上了吧.” 说着也就是把那荷包交给了翩跹.有些感叹的说道:“翩跹.洛雄把你教的很好.很好……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聪明的女孩.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说着秦宇就把翩跹抱在怀里.珍视的在翩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翩跹死死的攥住手中的荷包.这眼眶已经是微微泛红.翩跹几次想要张口.却终究还是将话吞了回去. 秦宇也不做反应.只是默默的放开翩跹.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你來北燕找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回去做的.” 翩跹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勾销 之后.翩跹拆开了那荷包.荷包里面的是那一只碧玉青莲瓒凤钗.翩跹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回.那只钗做工精美.低调却也是处处彰显着尊贵.翩跹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翩跹默默的将那凤钗放到了荷包里.珍而重之的放回自己怀里.既然这秦宇说过这是他所珍视的东西.那么这物的价值怕也就是不用太在意.这里面最是珍贵的是那心意罢了. 翩跹一边想着.一边也就是默默的走出那繁杂的林荫小道.不出所料的看着洛宇卓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走吧.”翩跹脸上浮起一个释然的笑容.对着洛宇卓说道. 洛宇卓二话沒说.也就扶着翩跹上了马车.随后也就是跨上马车.亲自为着翩跹赶起马车了來. “哥……父亲最近过的怎么样.”翩跹靠在马车上.探出头來跟洛宇卓说道. 洛宇卓被翩跹忽然探出头來的举动吓了一跳.像是生怕把翩跹颠出來一样.随后把这马车赶得慢了些.对着翩跹说道:“父亲自从那日之后.这表面上看起來倒也很是正常.只是晚上的时候总是要喝着酩酊大醉.谁來劝都不管用.甚至还是把夫人都骂退了好几次.” “是这样啊.”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就把头收回了帘子里.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又是把头探了出來.对着洛宇卓说道:“等等.哥.难道你沒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洛宇卓拿眼瞥了翩跹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要说沒有怎么可能呢……不过爹说了.最近这些日期里发生的时候.是跟你的母亲有关.我想你也是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你沒有什么揣测吗……”翩跹紧紧盯着这洛宇卓的侧脸.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來. 洛宇卓很是坦荡的回答道:“怎么可能沒有……不过.”洛宇卓忽然转过头看向翩跹.眼神很是坚定的对翩跹说到:“不过.我只要知道你是洛翩跹.我洛宇卓的妹妹就好了.” “哥……”翩跹像是被洛宇卓的话感动到了.只是愣愣的开口唤道. “虽然我也算不上从小看着你长大.但是我觉得我也算是了解你.你的性子啊.虽然是倔.看着倒也很是薄情好像谁都能被你算计一样.但我知道你的心里有着一杆秤.不论如何.你都是不会对我不利.或者说是对整个家族不利的.”洛宇卓转头看向了翩跹.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随后像是有些羞涩的错开眼.把眼睛放到前面. 翩跹咬住唇.这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就在这个时候.洛宇卓幽幽的开口说道:“翩跹啊……其实你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子啊……” 这下倒是击中翩跹心里最是柔软的地方.某个地方隐隐的泛着疼痛. 翩跹咬着唇.默默的把头缩回马车里面.心里思绪万千. “翩跹.你什么时候打算启程去许州……”沉默良久后.洛宇卓忽然开口问道. “大概还是要准备四五天.这宫中的事情我已经算是交接完毕了.然后回來要跟祖母和一干亲眷告个别.因为这次也算是代表这皇家.也是要等这太医院把那几车药材准备好.还有募集一些随行的大夫.这可能还是要点时间的.”因为这已经要进城了.翩跹也就沒有再次探出头來.也就是在这马车当中说道. 洛宇卓继续说道:“我和父亲在京城里都是走不开.你一个人上路可是要小心再小心啊.还有.这圣上也是给你拨了几个御林军.那些人我已经都调查过底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看來这次圣上很是重视你出行一事.特地找的都是那些憨厚老实.沒什么鬼心思的人.这些日子我和父亲定是会好好请请那些人过來喝顿酒的.到时候我再替你物色几个可以信任的人选.” 翩跹在马车中.静静的听着. “还有.你这番出行.这太后特地把阿蓝放了回來.你除了带上阿蓝也是把玲珑带着吧.毕竟这个外出吉凶难测.多个人好歹是多个力量.可惜的是玲珑的兄长刚好被外派了.不然让他跟着我定然更加放心一点.还有.你师傅梓令老人已经在许州呆了一阵.你到了之后不要先贸然进入那些疫区.先去找你师傅好好商量一下吧.” 洛宇卓自顾自的讲了好多.可这马车当中依旧是一片的安静.这让洛宇卓不由的心生疑惑.不由的转头问道:“翩跹.你在听吗.” “嗯.在听.”翩跹的声音自那马车中传來.翩跹带着笑意说道:“什么时候.哥哥你也变得这么啰嗦了.” 这话一出.洛宇卓脸上不由的有些泛红.少了那些大胡子的遮掩.洛宇卓这经常脸红的习惯倒是被暴露无遗了.洛宇卓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一般人我干嘛这么唠叨啊.” “知道是哥哥疼我.”翩跹的耳力不比常人.自然是听到这洛宇卓的小声嘀咕.面上含着笑意.带着点撒娇意味的说道. 这下洛宇卓的脸倒是越发的红了起來.他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专心驾车去了. 不知不觉当中.这翩跹的马车已经是回到了洛府. 不出翩跹所料的是.这老夫人和洛雄看起來倒也像是有几分在躲着自己.洛雄也只是叮嘱了翩跹几句.也就是匆匆忙忙的走了.而这洛老夫人则是一直不敢直视翩跹的眼睛.这翩跹还未说上几句话的时候.就借口身子不爽.先走了. 看來这两位老人家都是有心结的.其实不止这眼前的两位.自那日之后.这太后也旁敲侧击的警告过自己不少次.甚至有几次.翩跹都能敏锐的察觉到太后眼里的杀机.但都很是时候的散去罢了.大概这太后不对自己起杀心也就只是因为自己在那日晚宴中摆明的态度罢了.自己已经摆明是绝对不可能跟着秦宇回北燕.甚至也选择远离眼前的是非之地. 其实秦宇一直都是沒有看透这眼前的局势.即使是再大的恩情和思念又是如何.最终能把自己养的这么大就已经是足够了.若是一旦自己的存在触及了他们几个家族的利益.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去牺牲这两大家族两三百条人命呢.不然为什么也只给了自己一个庶女的身份.甚至想要自己日后嫁给赵旭.这样不也就是能将翩跹的一生最好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翩跹承认自己想的似乎是太过黑暗了.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这样说沒就沒.而且这些年來.这些人对自己的疼爱.翩跹都是看在眼里.不然也就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们养大自己这点是毋庸置疑.十八年來从來不愁吃穿.甚至也沒有背负着太大的压力.也就这样长大成人.这些恩情就是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还不了的. 这日晚间.翩跹在自己房里用完晚饭后.就径直到了这洛雄的书房去. 洛雄正一个人喝着闷酒.见是有人來了.正准备发脾气.将那些无关人等都赶出去的时候.却见是翩跹.一时间.气焰马上就下去了. “你、你來做什么.”洛雄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翩跹的嘴里说出什么自己不想听的话來. 翩跹将洛雄的瑟缩看在眼底.不由的一阵心疼.毕竟在自己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高大魁梧的男子汉.如今竟然是变成这幅模样.倒是有些接受不來.翩跹沒有说什么.而是叫下人再拿來一副碗筷. 随后对着洛雄说道:“來陪爹爹喝酒.再过几天我就要去许州了.回來后又要进宫.怕是沒有机会和爹爹好好喝喝酒了.” “哦.是这样啊……”这洛雄心下的石头不由放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翩跹坐到自己的对面. 翩跹说话间就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翩跹端起酒杯.就对洛雄说道:“爹.我先敬你一杯.” 这洛雄一时倒也就是吃不准这翩跹的意思.也就拿起酒杯. “其实有句话.翩跹一直就想跟爹说了.我叫了你十八年的爹.我还要再叫你八十年的爹.你是我爹.现在是.以后也是.”翩跹嘴角含着笑意.眼神很是真挚的看着洛雄.随后就将这杯酒一干而尽. 洛雄对着翩跹的说的话愣神了好一会.随后终于像是回过神來.那双瞪大的虎目当中竟然已经微微泛着泪光.“好、好、你是我女儿.一直都是.”洛雄说完这话.也就把那酒一干而尽. 翩跹对着洛雄笑了笑.随后又拿起酒杯给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随后举起.说道:“翩跹还想敬爹一杯酒.翩跹想说的是.这前尘往事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无论这上辈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也就这样过去了吧.不必执着.从今以后.我是洛翩跹.也只是洛翩跹.好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遇险(上) “其实有句话.翩跹一直就想跟爹说了.我叫了你十八年的爹.我还要再叫你八十年的爹.你是我爹.现在是.以后也是.”翩跹嘴角含着笑意.眼神很是真挚的看着洛雄.随后就将这杯酒一干而尽. 洛雄对着翩跹的说的话愣神了好一会.随后终于像是回过神來.那双瞪大的虎目当中竟然已经微微泛着泪光.“好、好、你是我女儿.一直都是.”洛雄说完这话.也就把那酒一干而尽. 翩跹对着洛雄笑了笑.随后又拿起酒杯给自己再次倒了一杯酒.随后举起.说道:“翩跹还想敬爹一杯酒.翩跹想说的是.这前尘往事就让他尘归尘.土归土吧.无论这上辈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也就这样过去了吧.不必执着.从今以后.我是洛翩跹.也只是洛翩跹.好吗.” 洛雄这次却是迟迟都沒有举起酒杯.只是那样错愣的看着翩跹.这心上涌上许多情绪.有释然.有放松.有悔恨.更是有愧疚.一时间.洛雄虽然这身体还是坐在原地.但这心思已经控制不住的飞到哪里去了. 若干年前.当他还年少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女子.在这样一个月夜下.跟自己对饮许久. “洛雄.你说如果我娘还活着.她会愿意我直到却迟迟不能释怀那些旧事吗.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这些人却还是依旧不愿意放过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普通人罢了.为什么.连这点愿望却都还是满足不了啊.” 年少的洛雄却是这样答道:“其实他们只是想要把他们认为对我们好的事情都做完了.随后他们心安了.觉得自己做的对了.这就好了.可悲的是往往做这些事的人都是我们的最为珍视的人.我们往往都是不能拒绝.他们觉得开心了.等我们长大有了一定能力之后.我们又再次循环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就是开心了.” “你是在说姨妈给你订的婚事.其实她是为你好.” “看吧.你也就是这样认为.其实这些日子以來我娘甚至是太后所做的事情其实也都是在为你好.” “哈哈哈……说得好.其实每个看着看着很傻的人.却往往都是看的最透彻的那个人啊……來.我们來喝一杯.” “除了喝酒.我现在还是能做什么呢……來.一醉解千愁.” …… 回忆就此打住.洛雄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翩跹.举起酒杯.笑道:“好.一言为定.” 随后也就是将酒一干而尽.“以后.我们谁也别提以前的事.反正你是我洛雄的女儿.这一辈子都是.” “嗯.”翩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花一般的笑意. 这次的事情也就算是揭过了.洛雄和翩跹也很是热乎的开始谈论一些琐事.忽然洛雄的话锋一转.对着翩跹就是说到:“翩跹.你和赵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翩跹手上的动作不由一停.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的看着洛雄.说到:“爹……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啊.” 洛雄将翩跹的神色收入眼底.说到:“爹也不是要反对这件事也不是要说这件事有多好.爹只是想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 “爹不会插手你和赵王或者是你和谁的关系.毕竟是你要跟那个人过一辈子.这皇室中人虽然如今看起來不是什么良人.或者说他们本來就不是什么良人.但是.爹只是想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以为你现在就是你看得到以后.只是想着你以后都不要后悔就好了.”洛雄大着舌头.说出的话像是几分醉话.却也最是让人发人深省. “翩跹.我是看不出你对那刘曜的心思是什么样的.但我可以感觉到.至少你待他和赵旭就是不一样.我知道你很早的时候就是已经全方面的衡量过.也是算计过赵旭将会成为你最好的良人.对于他你也就是不讨厌.但是你发现沒有.其实和他在一起.你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不是吗.” 翩跹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酒杯一时间也就是陷入了沉思.他说的沒有错.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也就是知道了赵旭会待自己好.是适合自己的良人.所以最后和赵旭从青梅竹马走到相濡以沫的夫妻也是正确的选择.所以自己才是会那样对赵旭掏心掏肺的.但最后……自己对赵旭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是受自己判断的影响倒是沒有细想过…… 和赵旭这件事相比.其实最是让自己觉得害怕的是另一件事.自己在很早之前就是将刘曜定为危险人物一直都是不愿意接近.但是……这些日子以來却也是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习惯于他对自己的温柔.甚至是习惯于自己一出什么事情刘曜总是会出现在身边的事实. 这让翩跹心下不由一阵发紧.其实那日.自己已经可以感觉出自己似乎已经是喜欢上那个人了.明明是最最不能接触的人.明明最最不可能是自己良人的人……为什么.自己却是怎么样都无法克制自己去渐渐的……喜欢上他. 洛雄像是已经喝醉了一般.忽然一下就栽倒在了酒桌上.喃喃自语的说道:“不喜欢的凑合一辈子.老子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喜欢怎么凑都是不喜欢.凑合一辈子.真他妈的太委屈了.” 翩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三日后.北燕使节离开. 次日.刘曜受命前往许州. 再过几日.翩跹带上五位太医院的实习医官.和几十车的药材前往许州. 又过几日.这许州传來急报.这许州疫情加剧.已经扩散到临近的州县.这死伤者近千人.同时.这许州当地暴乱不断.已经和守卫产生了数次冲突.希望朝廷自其它地方再次加派人手前來赈灾. 因着许州已经是全州封闭.那些未染上病症的人出不來.每日在恐慌中度过.受到有心人的挑拨.那民怨已经开始沸腾. 为此.这安文帝一连几日组织大臣商议此事.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既然这样.需要有皇室的代表前去安抚百姓.而这正好在江北体察民情的赵王刘曜最是合适.更何况这赵王十五岁上战场.是安国举国都知晓的站神.在这民间自然也是有着不小的威望.并且这民间也就是有着这武将命硬可以克制这瘟神的说话.让这赵王去也最是合适. 于是.这翩跹人还沒到这许州的时候.这赵王就是已经在那许州城内了. 翩跹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这心上却是猛地跳错了一拍.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孽缘啊.孽缘. 这日翩跹率领着这一众的大夫也就是刚刚进了这许州城.那许州太守就像是迎來了救星一般.看着翩跹好久.那样子就差泪流满面的來跟翩跹哭诉了.随后翩跹被那太守迎接到了太守府.一行人稍作调整. 然而说是这刘曜已经是到了这许州但这翩跹却也是迟迟未见.翩跹这心下也是有些不安.只听翩跹率先的问起那太守就说道:“不知赵王殿下如今身在何处.我也好歹去给殿下请个安啊.” 这太守却是说:“哎呀.洛女官你可是不知道.这赵王殿下这些日子可是十里八乡的到处走.简直就是哪里疫情重就是往哪里走.卑职是拦都拦不住.你看.今日他就是往那疫情最早发现也就最是严重的红乡跑了过去.说是这大概中午回來和女官你们见上一面.女官你看看.要是这王爷在这许州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卑职这可是怎么担待得起啊.卑职这是日也担心.夜也担心.这头发都是急白了不少啊.” “哦.是这样吗.”翩跹倒是沒有怎么听这太守的抱怨.只是一听到这刘曜不再.这心上先是不由的一松.可这之后却也是涌上一阵失落. 然而这已经到了午时.而这刘曜却是迟迟沒有出现.这让翩跹心里更加不安.她匆忙的赶到这太守的房里.就问道:“殿下怎么还沒回來.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太守这心上也是有些害怕.连忙就是派了几个人出去探查.这一探查.却也是探查了不知道多久. 眼见着这天也就是要黑下來了.向來沉稳的翩跹这破天荒的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就说道:“殿下不像是那样不准时的人.这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太守你恐怕得再派一点人过去……” 然而翩跹这话音未落.前面派出的探子已经是一身泥泞的回來了.就在那个探子在这地上滚了一圈.极其狼狈.吐字都是不清晰的说道:“不、不好了.这殿下被那群刁民给困在红乡了.他们硬是要让殿下放他们离开.” “什么.大胆刁民.”这太守一听这话一下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來回的走动.那一身的肥肉像是装了什么机关一样來回的抖动. 翩跹此时却已经是一改刚才的焦急.只见翩跹咬了咬牙.忽然说道:“太守大人.前些日子我在对战这北燕使节团的事情.那些红乡的人可曾知道.” “是知道的.毕竟洛女官你自愿请命來许州的事情已经是在这许州传遍了.”那太守一时也是摸不准这洛翩跹的意思.也就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遇险(下) “很好.”翩跹眉眼微弯.含着笑意说道. “洛女官的意思是……” 这太守的话音未落.翩跹已是开口说道:“麻烦大人给我备上马车.再给我一些兵马.我现在就要去那红乡.” “这可万万不可.这可很是危险.如今赵王已经被困.若是女官又是受伤.这代表圣上的两个贵人如果都是受伤.让卑职怎么向圣上交代啊.”太守明显不同意翩跹的做法. 翩跹说道:“大人言重了.奴婢可是不敢跟赵王殿下比肩.如今这红乡的百姓闹事.究其根本无非也就是因为不想死罢了.既然他们都知道我曾击败北燕的那些国手.对于我的医术自然是有信心的.加上我又是带上大夫和药材.这对于一直处于瘟疫恐惧当中的百姓.最是有说服力的.我大可向他们保证.我能治好瘟疫.其实对于百姓而言.此时一个王爷却是抵不上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这也是一个可以兵不血刃的办法.” 太守明显像是被翩跹说服了.但太守却也是有着他的考虑.他说道:“这百姓忽然闹事不排除是有心人的煽动.下官担心……女官终究是个弱智女流.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下官恐怕女官你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翩跹倒是沒有被那性命之忧给吓到.只是继续说道:“所以翩跹才是向大人你求取一部分的人马.更何况大人你也不要小瞧赵王殿下.殿下自幼从军.手下的侍卫个个都是以一敌百.若真的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些百姓不是殿下的对手.殿下如今被困.怕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更有.翩跹如今只是个大夫.无论这有心人要如何煽动.在与那北燕一战当中.我在百姓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医术超群.宅心仁厚的人.这个时候.沒有人会拒绝一个大夫的帮助.” 太守此番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太守最后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翩跹说道:“久闻女官口齿伶俐.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大人过誉了.”翩跹淡淡一笑.随后转过头去.向一直随侍在自己身边的玲珑吩咐道:“玲珑.现在就去把带來的药材分一分.我要一起带过去.” 玲珑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但最后却也是点了点头.也就是迅速的离开了.翩跹再次转过头來对阿蓝说道:“阿蓝你现在把我这次带來的那二十个洛家的家丁都是带上.随后再去告诉那些禁卫军说是这赵王殿下被困红乡.若他们有意则跟我一起过去.” 阿蓝点了点头.二话沒说也就出去了. 翩跹自一旁的侍女手中去过自己的斗篷.系好.看着外面那灰暗的天空.眼里尽是凝重. 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已经是准备就绪.翩跹沒有忸怩.翻身上马.一气呵成.随后一夹马肚.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是往红乡出发. …… “女官.前面就是红乡了.”眼见着这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那走在前头的向导也就拨转马头.到了翩跹的身边.给翩跹指了指那红乡的位置.翩跹拉住缰绳.定睛看了下眼前的村子.在这灰暗的天空下更是显得有几分阴沉恐怖. 大批大批的村社就像是空无一人一般.翩跹几乎都是看不见那炊烟. “看.那边有烟.”众人全都是屏声静气的等着翩跹说话的时候.翩跹忽然拿着马鞭往一处一指.随后下了道命令.就说道:“留下十五个人护着马车.快步往那方向去.剩下的人都随我过去.赵王必定是在那个地方.”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撕裂了这寂静的气氛. 翩跹身先士卒.一夹马肚.身下的骏马就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阴风吹过.将翩跹的那大大的帷帽给吹了开去.那如墨的青丝猛地就如同烟花一般绽放开來.和那猩红的斗篷在这灰暗的天色当中留下一抹最艳丽的身影. 哒哒的马蹄声.引來了本來正在屋子里的刘曜的注意.刘曜和一群百姓也都是涌过來看热闹. 那灰暗的天际当中.骏马的马蹄声像是给这沉闷的氛围注入了一丝活力.慢慢的.一个红衣黑发的女子.披着一身的坚韧与孤傲.如利箭一般冲了过來.她身后的半个马身的是整齐划一的骑兵.各个都是高头大马.佩戴宝剑.衣着不凡.再紧跟着的则是一众身穿着戎装的州县士兵. 看着眼前那个红衣黑发的女子.这刘曜嘴角不由的上扬.那是刘曜这么多天來.最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來了. 翩跹在距离这百姓不远处勒住缰绳.看着站在一群百姓当中安然无恙的刘曜.心下的那块石头也就陡然放了下來.翩跹想也是沒想.翻身下马.三步变做两步的就是走到刘曜面前.边走便说道:“你沒事吧.” “等等.”就在翩跹离这刘曜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眼前一个彪形大汉不知从哪里跑出來.横插一脚的拦在翩跹和刘曜之间.“你是这什么什么王的相好吧.來谈判吗.少说废话.先放我们出去再说.” 因为这彪形大汉忽然出现.翩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翩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彪形大汉.还特地注意了一下那人的手掌.这一手的老茧.虎口.食指处沒有特别厚老茧.这样看起來只是个普通做农活的农家汉子.翩跹这心下稍微的平静了一下.伸手制止住这身后已经冲了上來的兵将.清了清嗓子.就到:“你们很想离开吗.那你们这些还在生病的家人们要怎么办.你们就打算这样不关心他们的死活了吗.” 这汉子一下就是被问道了.这半响也是说不出话來.翩跹随即又是偷偷观察了下周围的人.见大多数的人都像是有些不忍心的低下了头. “不然怎么办.难道都死在这边吗.”忽然.这汉子瞪大的眼睛里面满是血丝.那眼中满是恐惧.那是一种渗入到骨子里的恐惧.到底是什么样的梦魇.才会让那样一个彪形大汉再也承受不住.翩跹不忍想象. “你知道村子里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吗.大夫沒有.这药也沒有了.再不走.我们这些剩下的人也统统都活不了了.”那汉子苍凉的声音在那样一个灰白色的天空中甚是凄凉. “不.你们不会死.”翩跹抓准那大汉话音落下后的短暂沉默.几乎是用上平生最大的音量向众人喊道. “你说了我就信吗.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就是爱骗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众人马上也就是附和道. “就凭我是洛翩跹.”翩跹再次喊道.像是为了验证翩跹的话.就在翩跹的话落地.众人短暂的惊讶的时候.这身后一阵车轮咕噜咕噜直转的声音就是响起. 翩跹抓住这个时机说道:“我就是洛翩跹.那个在和北燕人比试的时候.三战三捷.让这北燕的国手郡主都只能认输的洛翩跹.我这次來.我也带來了太医院几个经验老道的太医.和这整整十几车的药材.所以.我洛翩跹.向你们保证.这瘟疫很快就会平息.你们统统不会死.” 这喊到后面.翩跹的嗓子几乎已经是要嘶哑了.翩跹的声音一落下.这周围先是一番寂静后.随后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喝彩声.“好、好、好.大夫來了.有救了.有救了.” 翩跹就在这个时候.看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黎光.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黎光连忙附耳过來.翩跹叮嘱了一句. 黎光是翩跹自太医院带來的一个实**夫.说是和那许宁有些什么关系.像是这次特意是让这黎光到自己身边來的.这些日子的接触下來.翩跹惊讶的发现这黎光的能耐在太医院中也就算是个佼佼者.这为人也是机敏.这假以时日这前途也就不可限量.照这些日子來这黎光对自己的态度和试探.像是很有意在打探自己自幼所接受的学习一样.这点翩跹倒也不是很反感.毕竟梓令老人的手法一向不容这传统的方法.有心接受倒也算是个好的. 黎光随后大声喊道:“众位乡亲们先静一静.静一静.我们这里是大夫有了.这药材也是有了.但我们还是需要人手來帮我们煎药.來帮我们照顾病人.所以.我们想请各位乡亲们留下來.就当帮帮我们的亲人吧.” 翩跹很是赞赏的看着这黎光.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安抚人心.让大家都留下來.沒想到这黎光这么会说.看來这黎光也是个可塑之才. 翩跹这边又是转过头.看向刘曜.从刚才起.这刘曜就一直咳嗽不停.这让翩跹心下很是不安.这不由的也就是递了一个担心的眼神过去. 刘曜虽是一直咳嗽.但是在接受到这翩跹的眼神的时候.这眉眼简直就是可以按照飞扬两个字來形容.丝毫看不出病色. 然而即便这黎光说的再好听.这人群中却终究还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声音.这个时候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说了那么多还就是不让我们出去吗.你们这群黑心肝的东西.我不想死.放我出去.少他妈的鬼话连篇.” 那人像是在那人群外头.翩跹正往人群中一扫.此时刘曜的眼风已到.随后出手迅速.连翩跹都是沒有见到眼前发生了什么.这刘曜身边的两个侍卫已经是冲出了人群.妥妥的将那人按压在地. 人群一阵骚动.翩跹敏锐的发现.那人的手上的虎口处.拇指和食指上面结着一层厚茧.看來.是个练家子. 人群这下也就是骚动了起來.像是难以收场.这边翩跹连忙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那人是细作.” 像是为了印证这翩跹的话一样.翩跹话音刚落.那人的身上竟然也就是掉出一把匕首來. 翩跹抓住这个时机对着众人说道:“我想请大家先是耐心等候一阵子.我保证.只要这村子一日瘟疫未除.我洛翩跹.绝不离开红乡一步.请大家相信我.” 刘曜听到翩跹这句话.整个人也就是激动了起來.甚至也是剧烈的咳嗽了起來.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一起 翩跹几步走到刘曜的身边.面露担心的替着这刘曜顺了顺气. 然而翩跹还是沒有拍上几下这刘曜的背.就被刘曜一下子握住.刘曜这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浅笑:“怎么.心疼了.” 翩跹手一缩.不敢把眼神放到刘曜身上.这让刘曜嘴角的笑意更显温柔. 翩跹轻咳几声.随后扬声说道:“大家伙儿先给那位穿着红衣服的大人那里去排个队.等下就有大夫一个个的先给大家把个脉.然后我们另有安排.” 那个身穿红衣服的是这次带队的禁卫军校尉.金运.那人听了翩跹的话.也就是按照之前的大家商量好的.有条不紊的开始组织起那些百姓排起了对來. 那黎光看到翩跹的眼神.也随即组织起这次随着來的几个大夫.到了百姓那边去. 那金运还特意把女子挑了出來.由玲珑去负责. “你等下预备如何去做.”刘曜看着这很快就是井井有条的一群人.目光含笑的看着翩跹. 翩跹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刘曜那苍白的脸色.说道:“等下让大夫都检查过后.沒有问題的人们自然也就是要做事的.这洗衣做饭煎药以及粗活甚至是这农活也都是要有人做的啊.”这刘曜看了翩跹一眼.笑了笑.将目光放下远方.说道:“这样看來你倒也像是处理过这些事情一样.” “沒吃过猪肉还沒见过猪跑吗.这治疗整个村庄的病症和治疗一个病患的道理也是一样.先安定这病患亲人的情绪.随后让这些人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而一旁协助我治疗就好.”翩跹眉眼轻弯.露出个微微带着调皮的笑容说道. 刘曜看了翩跹那略显调皮的笑容.嘴角扬起一个满是温柔纵容的笑意. 当然事情往往是沒有那般容易的.这群百姓当中定然是有些不怀好意之徒.看吧.那几个人就开始在窃窃私语.同时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刘曜和翩跹这个方向. 刘曜眼风一扫.以季西为首的侍卫也都纷纷握住了身侧佩戴的刀剑.在那队列中穿行.给了很是强大的威慑力. 一切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翩跹也就跟着刘曜进了旁边一个屋子.这桌子上还是放着还是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这刘曜自然从旁边的碗橱里拿出了一副碗筷递给翩跹.说道:“吃吗.” 翩跹看了眼这刘曜.再看了眼这桌上的三菜一汤.倒是被气笑了.一把从刘曜手上将碗筷抽了出來.说道:“你倒是过的很是悠闲.你可知道那可怜的太守被你吓成什么模样了.” “仅仅只是太守在担心我吗.”刘曜倒是沒有去动这桌上的饭菜.只是顺手的拿起一边的茶杯.给翩跹倒了一杯茶.茶杯叩响桌面.这刘曜倒是笑得倒是一脸的温柔. 翩跹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去.不说话. 翩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自掌心传來的温热.让翩跹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本能想要去甩开.但最后却也是沒有那样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自掌心传來的温热.让翩跹一时间忘乎所以. 刘曜一改以前的模样.摆出十二万分的严肃和诚意对着翩跹说道:“洛翩跹.我决定了.” 翩跹的内心猛地跳错了一拍.转过眼看向刘曜. “这辈子.我就只要你一个.就够了.”刘曜说话的时候.不由的加重这手上的力度.紧紧的握住翩跹的手.而这眼睛也自然是死死的锁住翩跹那双墨染的眼眸. 如果说沒有触动那自然是假的.翩跹不可置信的看着刘曜良久.随后哑着嗓子说道:“别、别开玩笑了.” 说话间.这翩跹也就是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來.谁知刘曜却又是伸出另一只手來.用两只手将翩跹的一只手握着捧了起來.刘曜温柔的说道:“这辈子也就是个七八十年的光景.我也过了小半辈子去了.这也就剩下个四五十年的样子.我想用这五六十年我都不一定可以把你了解透.我又为什么要费其他的心思去了解其他的人呢.” 说到底翩跹也终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喜爱的人说出这样话.又怎么不满心感动或是欢喜呢.可是短促的感动之后.这现实却也是再一次的摆在这翩跹的眼前. “怎、怎么可能……难道你要……要放弃皇位了吗.”翩跹眼中已经松动了.这语气中也已经是带上一丝自己也都不曾察觉的喜悦和那无尽的苍凉交织在一起. “不.”刘曜斩钉截铁的说道:“江山和美人我都是要得到.” 翩跹眼里的喜悦慢慢散了开去.翩跹忽然一笑.笑容却像是饱经沧桑:“刘曜.你太贪心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那殷国的世祖不也就是一生只立一位皇后.和那皇后最后相濡以沫四十春秋.我又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刘曜这言语中有些激动.一双墨染的眼睛看向翩跹.那眼神当中的势在必得.有些灼痛了翩跹的眼睛. 翩跹有些不忍的别开眼去.这殷国的世祖是少年登基.他能够这样做是因为那个时候他的皇位也已经很是安稳了…… 但即便是这样知道.但是翩跹却终究也是开不了口去拒绝刘曜.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又何尝不希望……刘曜真的能做到. 她也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幸福.爱别离.怨憎会.能不能在我这里.终究还是可以有求终有得. 终究.翩跹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么.我也就信你一次.也让我再赌一赌命吧.” 刘曜闻得此言.先是错愕良久.随后脸上猛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靥.“好.”那语气珍而重之. 这是翩跹第一次见到刘曜笑得这般的.这般的……傻气.不.应该叫做天真.翩跹心里默默的想到. 忽然刘曜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用两只手将翩跹的手举起.放到翩跹的眼前.说道:“翩跹你看.你一只手已经就能将我的两只手握住.有悍妻如此.本王又怎么会四处沾惹呢.” 翩跹心上压住那极其想要翻白眼的举动.只是笑了笑. 当黎光和金运一行人前來这屋里汇报情况的时候.这刘曜却是已经被这翩跹扎成个马蜂窝了.这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那金运有些口吃的说到:“王、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翩跹则是在端坐在另一边.用着小火烤了烤自己的银针.那脸色见得不是很好. 这刘曜则是破天荒的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什么怎么了.沒见过扎针吗.少见多怪.” 见过是见过.可是这穷乡僻壤的你就忽然扎上针了.难道也就不能让人好奇一下吗. “王爷现在是邪气入体引起的风寒.这针扎一扎也就好了.大家不要大惊小怪.”翩跹说话间已经是走了过來.扯起刘曜的一只手.快准狠的往刘曜的手上的某处穴位一扎. 所有人见着这手上也就是莫名的一抽抽.光是看见就是觉得好疼啊. 可是这刘曜脸上只是抽搐了一小会儿.随后则又是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意. 看得这在场所有人的都不由得低下头.天哪.这洛女官该不会是把这王爷给扎傻了吧.哎哟妈呀.这笑容傻得叫人都不好意思看啊. 翩跹见着刘曜这个笑容这脸色也就稍微的缓和了一点.低声说道:“知道疼了吧.下回还这样死命的作自己吗.现在这全城都是再闹瘟疫.这身子一弱的人那病马上就是要找上门來.你下次可不在犯傻了啊.” 这刘曜闻言.这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傻气了.说道:“嗯嗯.” 翩跹脸上一时间则是浮上一层不自在的红晕. 这眼前的几个人当中.自然也就是有明眼人已经回味过來了.这赵王殿下什么时候这般好脾气好说话.甚至还这样傻气了……看來这洛女官和赵王的关系倒也真真是不一般啊. 翩跹瞪了眼这刘曜.随后也就是将刘曜脸上扎着的几根针给撤了下來. 这时刘曜也就回过头來.恢复一脸正色的对着还在候着的几个人就是说道:“这外面的情况可是怎么样了.” 这黎光先是看了眼正低头收拾自己金针的翩跹.随后才是对着这刘曜的方向.低身行礼说道:“启禀王爷.这外面的体格强健.沒有患上病症除却这年纪在十岁以下的孩童和在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总的一共是有着四百六十五人次.其中男子两百三十六人.女子两百二十九人.其中这村里还剩唯一一个大夫.不知接下去该是如何安排.” 刘曜沒有直接说话.只是指了指那低头收拾的东西的翩跹. 这黎光说话间又是将头转向了翩跹的方向. 翩跹抬起头來.沉思许久后.说道:“女眷当中.先是分成两组.一组由年纪较大的女眷负责.负责着每日病患的三餐问題.还有浆洗这病患的衣物.第二组.人数最多.应当挑选正直壮年的女子.负责替那些病患的平素的煎药以及照顾病患.至于这男子吗……同样.我是需要一组人数最多的來照顾病患.以及日常在这病房里面做些粗活重活.剩下的吗……看王爷有什么安排吧.” 这众人也就不由的把眼睛又再次放回了刘曜的身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脾气 刘曜笑着对上翩跹投來的目光.那个眼神让看的人这牙齿都直发酸.这自然是惹來翩跹的一记白眼.刘曜却是装作沒看见.或者依旧是拿这肉麻当情趣.拿这白眼当成是喜欢.刘曜温柔的说道:“你这边吩咐完了.” 这不是废话吗.翩跹强忍住继续翻白眼的动作.回答道:“是啊.你看看这剩下的人该是怎么安排.” “剩下的男子都补充进兵源当中.让他们跟着维持这村庄安定.还有……”刘曜这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散了不少.他抬头看了看这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季西回答道:“启禀主子.如今已经是三月中旬.” “三月.那不就是农忙的时候了吗.要是错过这个时节.那今年的怕就是要歉收了啊.这倒是可惜……明明是有那么多可以用的人……”刘曜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翩跹敏锐的从这刘曜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什么.惊讶的看了刘曜一眼.刘曜回以翩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翩跹会意.嘴角微翘.说道:“你若是这般做了.怕也就是开了一道先河.” “那本王荣幸之至.”刘曜微笑的看着翩跹.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这刘曜也就是转过头吩咐这金运说道:“等下金运你就选取一部分看着老实本分的进來补充兵源.剩下的也就是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过去种地.记得等下去找那个村长.让村长安排下种地的事情.要赶在这个时候.确保今年的收成.” “殿下.这、这从未有人这样做过.这样.当真可以吗……”这金运听了这刘曜的话.一时间心下也是吃不得准的问了一句. 刘曜轻笑道:“可不可行.先做再说.出了事本王担着就好.放心去做就好.” “可是……”这金运终究也个老实人.这些做不得准的事情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翩跹这个时候说道:“金大人.我们这次也带來了近百人的队伍.以及殿下本身就是带着的数十名精英护卫.若是真的要出现什么事情.这也倒是控制的住场面.金大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金运看着还是有些犹豫.问道:“殿下真的已经是决定了.那卑职自然遵命.” 刘曜对着那金运赞赏的点了点头.毕竟对于军人來说.服从命令自然就是天职.这金运的为人倒也是让刘曜很是满意. 就在这断案沉默的时候.这翩跹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不过……如果这样做下來的话.这若是自家的地是会好好的种那要是别人家的地.恐怕也就是不一定了吧.这样的话.这总的收成也怕是上不去.到时候反倒是不美.” “那你有什么主意.”刘曜看着翩跹这幅模样却也是猜想到她毕竟是心里已经是有了想法才会这般说出來. 翩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和刘曜竟然是这般合拍.这样的心意相通.这可是让翩跹心里不由的窃喜了起來.这就看见翩跹嘴角喊着笑意的说道:“既然如此.据我所知.现在这村子里所有的粮食也都集中起來.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多劳多得.看着功夫火候.只要是多干活的.我们就多给一点.少干活的.自然也就是少一点了.” 翩跹说到这里.这眼神也就是看向了刘曜.刘曜对着她浅浅一笑:“这个主意倒也是不错.” 翩跹继续说道:“其实我刚才粗略的算了算.大概也就只会剩下七八十个壮年男子从事农活了.这人不多.要是人多的话.这样的做法只要稍微有些不公平.那也自然就是会惹起民愤了.” 刘曜脸上的笑意此时已经是藏都藏不住了.看着翩跹的眼神大有一份与有荣焉的骄傲.刘曜说道:“既然你都想的这样的完善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曜转过头对着一边候着的人说道:“大家都听到洛女官说的把.照着那样去做就好.” 这金运和黎光不由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各自点点头.说道:“是.卑职领命.” 刘曜点了点头.这是让他们退下的意思. 这黎光从善如流的就拉着金运说道:“那么卑职先行告退了.” 说话间看着也就是要下去了. 翩跹忽然说道:“黎大人且等等.你刚才说过这村子里面还剩下一位大夫.是吗.我现在就跟着你去瞧瞧.” 翩跹一边说着.一边也就是把那已经整理好的针包放到自己的袖子里.随后绕过桌子就是要出去. 然而就在翩跹经过刘曜的时候.刘曜忽然伸出手一下抓住翩跹的胳膊说道:“那么急做什么.你饭还沒吃完呢.” 刘曜的举动让翩跹很是不自在.翩跹不自在的咳了咳.小声说道:“我今早吃的晚.还不饿.” 刘曜倒很是不满的挑了挑眉.说道:“不饿就不吃了.亏你还是大夫.这伤了身子怎么办.坐下.” 刘曜的话音落下的同时.这翩跹已经是被刘曜按在了椅子上.翩跹还未來得及开口.这刘曜已经是把碗筷放在了翩跹面前. 翩跹尴尬的看了看那黎光.只见那黎光已经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早早就是将头低了下去.这下子可是让翩跹很是尴尬.翩跹拿眼死命的瞧着刘曜.这看样子就是要让刘曜收敛一点.可是谁知道.这刘曜就当看不见.还开口说道:“想必诸位也都是饿了吧.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谁敢跟你坐着一起吃个饭啊.又不是不要命了.众人连忙告辞. 刘曜这话里赶人的意思特别明显.这下是让翩跹这感觉的更加尴尬.在众人走了之后.甚至在这桌子底下狠狠的拿脚踹了刘曜一下. “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让人怎么看我.你太过分了.”待到众人一走.这洛翩跹一脸羞恼的说道. 刘曜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只是一起吃顿饭罢了.” 翩跹像是被这刘曜的话给气到了.冷笑道:“只是吃个饭.你可知道就你刚才的那些举动到底是会对我的名节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倒好.却只是这样随便说说.你让我这以后怎么做人.” 刘曜只是不说话.但是这嘴角的笑意却是慢慢的淡了下來. “算了.这饭我就不吃了.王爷你还是慢慢吃吧.”翩跹猛地将碗筷放下.随后这头也不回的也就走了出去. 可是就是在翩跹要拉开门的时候.刘曜的身子忽然就横在了这翩跹和门的中间.刘曜带着些讨好的笑容说道:“好了.不气了.你这身子是不能生气的.这样算我错了好不好.” “什么叫做算你错了啊.”翩跹听着这刘曜道歉话就很不是滋味. 这刘曜连忙改正.说道:“不是算我错了.是我本來就错了.好了.不气了啊.是我不好.我不该沒顾着你的感受就得意忘形.就急着告诉大家你是我的.我也只是太着急的想要让你承认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翩跹听着刘曜这样说着.这心下的气虽然还沒下去.但却也是消了不少.毕竟让这刘曜这样轻言细语.满心温柔的哄着着实是有些少见.而且这刘曜一哄人.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就一直这样看着自己.看着倒也很是可怜.倒也是让人气一下就消了. 刘曜看着翩跹沒有像是刚才那样生气了.再靠近了一点.就轻轻的附在这翩跹的耳边说道:“不要生气了.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舒服.也就打我几拳把.反正我皮厚.耐打.” 何时见到刘曜这般服过软.这翩跹一时间这心里的气也就消了大半.可是这一时间却也是不想那么轻易地就原谅刘曜.一下就把刘曜的头推到一边去.说道:“不要靠那么近.” 刘曜看着翩跹这般模样也就知道翩跹的气是消了.也就是顺从的直起身子.往后挪了挪.说道:“好好好.绝对听你的.” 翩跹这下倒是真的被刘曜这副模样给逗笑了. 刘曜从善如流的就把翩跹搂在了怀里. 翩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刘曜忽然的拥抱.一下就推开了.说道:“不要突然抱我.让人看到了多尴尬.” 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什么.翩跹很是严肃的说道:“在众人面前.你不要总是跟我拉拉扯扯的.这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忘了吗.” 刘曜这个时候像是才猛然间想起这件事一样.很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也是正色的说道:“好.我以后要抱你.要拉你都是会事先跟你说一句.好不.” 翩跹看着刘曜这样说道.也就是点了点头.当作同意了. 刘曜笑着说道:“那洛翩跹洛大小姐.就让本王服侍你用餐好吗.” 刘曜说着也就是做出了一个非常夸张手势. 翩跹不由一笑.拿手掩着嘴角的笑意.就说道:“好傻.” 见着这翩跹笑了.那刘曜嘴角也是露出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其实洛翩跹自己都还沒发现.在刘曜的身边.她的一举一动也都像是一个普通女子一般.纵容自己突如其來的发发小脾气.被心上人哄哄几句也就是雨过天晴.大抵在感情这件事上.沒有谁比谁高明一些.也有沒有谁比谁聪明一些罢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药方 “玲珑.师傅还是沒有來消息吗.” 翩跹穿梭在这一屋子的病患当中.抽空的问了问这站在屋子另一边的玲珑最近的情况. “还沒有.哎呀.小姐那个小孩又吐了.”可是玲珑话还是沒有说完.又是被一个病患的症状发作给打乱了. 因为玲珑就是站在那个病患身边.翩跹连忙吩咐道:“先给他扎几针.先是止吐要紧. 已经是在这红乡呆了几日.但不知为什么.这本应该也在这红乡附近的梓令老人却还是一直沒有送來回信.这让翩跹心下有些不安. 若要是放在平常.这梓令老人早早就会过來了.这多少还是会和翩跹见上一面.可是直到现在.这梓令老人非但沒有來.连一封回信都沒有.莫非是因为自己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世了.这梓令老人这才避而不见. 粗粗一想倒也是可以说得通.可这细细一思量吗……却好像也是有些牵强. “疼……” 翩跹刚有些走神.一个病患的**声又是唤回了翩跹的神智.翩跹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再次的投身进了那新一轮的斗争当中. 然而即使是以翩跹为首的一众大夫日以继夜的奋斗.但是这些病人的情况却好似沒有多大的改善.这个问題困扰翩跹许久. 当夜.翩跹再次请來了随行的几个大夫以及这村庄里唯一剩下的大夫.商讨着再次改改那个药方. “李大夫.”待到大家一聚齐.翩跹第一个就开口问道:“这红乡自爆发瘟疫这么久以來.难道从來沒有一例病患得以痊愈.或者是说病情较为稳定吗.” 一听翩跹的话.这;李大夫倒是沉思了良久.甚至还本能的往自己身后看了看.这时候.翩跹终于是发现打这李大夫进门來.这怪异的地方终究是怪在了哪里. 李大夫沉思良久.最后说道:“这好像是沒有的.” 翩跹失望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今日小凤怎么沒有來.难得见到李大夫一个人大晚上的出來啊.” 李大夫是一个须发皆白的游方郎中,也在这村子里面呆了不知道几十年.遇到这样难解的瘟疫.这外面的大夫大多都跑了.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岁数也不算小.连路也走不太稳健.身边也总是跟着一个小丫头在搀扶着. 那丫头是不知道打哪里捡來的.也就跟着这李大夫相依为命.加上这李大夫这年纪也是大了.小凤一直都是不放心这李大夫一个人晚上出來的.但今日.这丫头却是沒有來. 一提起小凤李大夫脸上又再次扬起了笑意.他说道:“今日那张大娘烧火的时候扭到腰了.小凤就过去给她推拿推拿.可怜这张大娘啊……这儿子媳妇通通都病倒了.也就只剩下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小凤不忍心.这一得空也就过去了.” 这李大夫的话一说完.这下气氛也就是有些唏嘘.毕竟每一场瘟疫下來.这家破人亡的惨剧都是屡见不鲜的啊…… 但与其他大夫不一样的.是这翩跹的脑海里好像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翩跹却是沒有抓住.翩跹也是沒有太纠结.也只是说道:“既然小凤沒有來.等下我就让阿蓝送李大夫回去吧.这天色那么暗.您要是有什么磕着碰着的这可是我们的一大损失啊.” 这李大夫本來是有些犹豫.但最后却也是点了点头说道:“那麻烦女官大人了.” 在另一旁一个自许州城内带來的大夫也就是笑道:“当真是有了孙女就不一样了.以前这老李头可是死撑着都愿意麻烦别人呢.人称拼命老李头.” 这话音落下.倒是冲散了这个刚才的那显得有些唏嘘的气氛. 李大夫也就是笑笑.不说话.这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晚上的在外也是危险.更何况.这李大夫如今很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呢.自己膝下还收养了个小凤.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小凤可就是沒人管了.所以李大夫也就是点了点头. 感伤也就感伤够了.这笑也是笑够了.也就是说道正題上來. 黎光先说道:“此次这瘟疫來的又急又凶.这一多半都是说这邪火入胃.随后这患者的症状也多是干呕吐血.四肢酸软疼痛的症状.” 翩跹眉头紧缩.随即拿起这桌上的一本书册.这是近几日翩跹特地派专人将那些的病患的基本情况都是记录了下來.整理成册. 翩跹在另一边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听着这黎光和一些大夫讨论.忽然黎光的一句话就传到了翩跹的耳边:“我治理的那些病人.我见这多是正当壮年的男女.我试着把那药力放猛一些.” 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速度不由加快.翻了几页纸之后.翩跹猛地合上了这书册.神色有些激动的说道:“等等.你们发现了沒有……这次的瘟疫.这病亡的人甚至是病情严重的人多半都是这身体健壮.大多是在二十岁到四十岁的男女.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觉得这病症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些日子和翩跹相处下來.甚少见到翩跹如此激动的模样.众人就是这样看着翩跹一个人眉飞色舞的讲着. “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在这更早的时候就曾经在出过这样的瘟疫.这瘟疫像是专门针对这些青壮年男女一般.在那瘟疫中死的也绝大部分都是青年人.还据说因为这疾病的扩散.最后导致了民愤.随即推翻了一个朝代.那场瘟疫堪称浩劫.之后可是经过近百年的休养生息那片土地上的人才再次兴旺了起來.” “是那场瘟疫.”这黎光本是有些错愕的看着翩跹.但是听着这翩跹的描述.这也是渐渐想起了古籍上有记载的那场瘟疫.这眼神中也就是慢慢的有了光芒.即便如此但他还是谨慎的说道:“我也曾经听过我师父讲过.那场瘟疫简直就像是阎王的发怒一般.可是洛女官.你确定这场瘟疫跟这个真的有关吗.” 翩跹抿了抿唇说道:“得此疫者.大多大热渴饮.头疼如劈.干呕吐血.气皆是是因为邪气入体.气血两燔所致.” 翩跹的嗓音就如同这清越的音符落地一般.众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即这脸上都是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这李大夫甚至还伸出手给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只听那李大夫有些错愕的说道:“这、这几乎是一模一样……难、难道.” 李大夫那有些浑浊的眼睛忽然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颤抖着苍老的声音.说道:“这、这也就是说……这瘟疫就要找到方法了.” 翩跹脸上扬起一个璀璨的笑靥.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虽然这个病症在当时几乎是难寻药方.但是就是在殷国时期.曾经有位名医曾经给出治疗这病症的药方.说是这生地、黄连、黄芩、丹皮、石膏、栀子、甘草、竹叶、玄参、犀角、连翘、芍药、知母、桔梗入药调制成汤药.而这汤药也就酌情可以调配.这白虎汤清阳明经大热.犀角地黄汤清营凉血.黄连解毒汤泻火解毒.加竹叶清心除烦.桔梗、连翘载药上行.共奏清热解毒.凉血救阴之功.” 那黎光的眼睛猛地就泛起光來了.可是转念一想.这眼中的光芒也就是暗淡了下來.只听他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在殷国的时候.那个病症也就是销声匿迹了.想必那个名医的药方.怕也是做不得数.” 翩跹这下却也像是被问到了.翩跹咬了咬唇.说道:“但这终究应该是有出处.毕竟那个名医也就不可能凭空的想出这个药方.” 黎光这下也不说话了. 众人沉默许久后.李大夫忽然开口说道:“那要不这样可好.我们先是试着让一些人用这个药方好用的话.我们可以再以推广.”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翩跹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黎光自然也是沒有反对. 之后一行人再次是对着这药方再次进行修改和斟酌药性.不知不觉也已经是到了深夜. 翩跹送走了一行人后.刚一转眼.眼前就是一个黑影闪过.吓得翩跹差点大叫. 待看清眼前人后.翩跹很是懊恼的锤了一下刘曜.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想要吓死我啊.” 刘曜笑了笑.伸出手心疼的将翩跹那垂下的头发给绾到了耳后.轻声说道:“累坏了吧.”语气当中慢慢的都是心疼. 翩跹不自在的将头扭回去.岔开话題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也沒什么大事.”刘曜笑了笑.继续说道:“看你那模样肯定是还沒有吃饭.我带了碗小米粥.你喝一点把.” 翩跹本來是不饿的.听着刘曜这么一说.却也是觉着饿了.点了点头. 刘曜脸上却也是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意. “你笑什么.好傻.”翩跹看着刘曜的笑容.不由也是跟着笑了起來. 刘曜则是含着笑.很是温柔的说道:“我只是想着你不觉得我们的角色倒了过來吗.我倒像是那深夜担心丈夫身体的妻子.眼巴巴的过來送饭啊……”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轻吻 翩跹一听这话.却也是笑开了.张口就是说道:你还真是高看了自己.若你真的是女子.怕是我也不敢娶你做娘子.” “为何.我也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随行左右.我可还能保你平安.这行军打仗.在这安国我也是排得上好的.”自从翩跹接受了刘曜之后.就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般.和翩跹相处起來也是越來越孩子气了起來. 然而翩跹却也是乐于见到刘曜这孩子气的一面.靠近他.去了解他的方方面面.见到一个自己以前完全不知道的刘曜.这就像是一只最最坚硬的刺猬忽然翻过身來.向你露出他柔软的肚皮來.这让人心里也是感动.这些日子以來.翩跹的眼睛里都是带着光彩的. “你.下得厨房.”翩跹不相信的问道.那挑起的眉头里面.满是挑衅. 这刘曜笑了笑.眼里满是得意:“这你就知不知道了把.虽说我连饭都不是很会煮.但我的烤鸡做的可是不错.在漠北打仗的时候.一遇到青黄不接的年份.谁也不去打打野味.这一手绝活也就是这样练出來了.” 翩跹笑道:“那好啊.你看看你什么时候给我做一只烤鸡过來啊.” “想让我下厨.就这一句话.哎哟.洛女官.你这下好像就是太沒有诚意了把.”刘曜有些油腔滑调的说道. “不是说娘子吗.这不是你的本分吗.要是不好好做.那我可就是要休妻了哦.”你跟翩跹油腔滑调.在翩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翩跹可就更是会从善如流.翩跹得意的挑了挑眉.说道. 但这刘曜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怎么可能就是这样就作罢了呢. “本分.”刘曜忽然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随后猛地就上前一步.笑的很是狡诈的说道:“说起本分.除了做饭.在其他事情我也是会好好尽自己本分的哦……” 刘曜的忽然靠近和他那噙在嘴边意味深长的笑容.让翩跹一下子就是明白这所谓的本分到底是什么了.这脸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冒出了热气.羞恼的瞪了这刘曜一眼.可是看见这刘曜那灿若星河的眼睛.这让翩跹有些经受不住.连忙不自在的撇过头去.不去看刘曜.然后骂道:“你、你无耻.” 刘曜无所谓的笑了笑.故意逗着翩跹说道:“我也只无耻你一个人啊.反正都是自家人.咱不怕.” 翩跹一时间也竟然是无言以对.也就是只好再狠狠的瞪了眼刘曜. 刘曜见着翩跹就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狐狸一样.除了生气却也再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一般.心里一阵窃喜.眼瞧着这天也是有点晚.倒也是不逗翩跹. 说道:“好好好.我无耻了.來.快把这粥喝了.喝完以后好好睡个觉.最近你也是累坏了.” 说着也就是拉着翩跹的手.将翩跹带入房间. 翩跹刚开始也是好大不乐意.但这之后.却也是顺从让刘曜牵着自己的手走到了桌子边.如果翩跹真的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狐狸的话.那这刘曜牵手的举动可是恰到好处的给翩跹顺好了毛. 这刘曜将翩跹按在桌子边的椅子上之后.从那食盒里面就是拿出一碗还是冒着热气的小米粥.递给翩跹. 翩跹接过.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自己嘴里送去. 刘曜看着翩跹这样乖巧的模样.像是赞赏般的说了句:“真乖.” 翩跹差一点就被呛到.抬起头狠狠的瞪了刘曜一眼.刘曜回以一笑.翩跹却又是急急的低下头去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粥.这刘曜坐在一边.随手就拿起翩跹放在一边的册子翻了起來. 两人谁都沒有说话.却也是完全不显尴尬.似乎两人本來就是应该如此.相敬如宾.却又是可以相濡以沫. 翩跹脑袋里冒出的想法.差点让翩跹自己噎到.翩跹索性放下了碗筷. 刘曜虽然是在看着书.但其实却也一直分着神在翩跹那边.然后看到翩跹这番举动.就是说道:“吃好了.” 翩跹点点头.随后拿过食盒.将碗筷收拾干净. 刘曜有些遗憾的说道:“你怎么不多吃一点呢.这样我又沒了继续留下來的理由了.” 刘曜的话成功的让翩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來.翩跹狠狠的瞪了刘曜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刘曜.到现在我才发现这刘昭绝对是你亲生兄弟沒有错.这清妃娘娘那般清冷孤傲怎么就生出你们这两个不着调的儿子啊.” 刘曜却是不恼.只是说道:“难道翩跹你还是沒有发现吗.这刘昭只有对着那赵若蝶的时候才会更加无耻.若是说一般的时候.其实刘昭还是很有分寸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和刘昭自然是不同.我唯有对着你的时候才会这般.洛翩跹.你在我心里是独独一份的.” 刘曜嘴角噙着个温暖的笑容.眼神专注的看着翩跹.那样子单纯的像是个孩子. 翩跹心里猛地一跳.这眼神里也是渐渐的流露出一些不一样的神色. 刘曜对着翩跹的反应很是满意.已经是直起身子來.刘曜高大的身形已经是将翩跹牢牢的罩在里面.翩跹的心猛地一跳.一双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刘曜. 忽然刘曜一弯腰.蜻蜓点水般的在翩跹的唇上烙下一吻. 翩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 刘曜看着翩跹的眼神有空白慢慢的转向清明.忽然又是一下.刘曜伸出手來.一把就是将翩跹搂在了怀里.随后略一低头就是吻在了翩跹的额头上. 翩跹原本挣扎的动作也就再次销声匿迹.翩跹顺从的就是被刘曜搂在怀里.手缓缓的就是搂上刘曜的腰. “洛翩跹.我很开心.”刘曜一低头就把头埋向了翩跹的颈窝. 翩跹嘴角不由浮起一个温柔的笑意.也是用力的抱了抱这刘曜.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刘曜那埋在翩跹颈窝的脸上忽然也是绽放一个温柔的笑意.翩跹透过窗子看向外面.今夜.月光正好. 不知为什么.翩跹的心里忽然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已经缺失很久的部分.翩跹满足一笑.无论未來会如何.但今夜.自己应该就是幸福的吧. 翩跹送走刘曜之后.这阿蓝这才是回到了翩跹的屋子里.今夜是阿蓝守夜.翩跹刚刚将那一头的青丝松开.就看见阿蓝欲言又止的进來.翩跹不由好笑的说道:“阿蓝.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样缩头缩尾的都是不像你了.” 阿蓝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这翩跹透过这镜子对上阿蓝的眼神.翩跹已经是猜到这阿蓝想说什么了.翩跹开口说道:“你要是想说刘曜的事情的话.阿蓝.我自由分寸.不用再提了.” “可是……阿蓝总是觉得……”这话題一打开.阿蓝就是止不住的开口. 翩跹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刘曜的身份.地位.抱负.他绝对不是我心里原來想着的那个人……可是阿蓝啊……” 翩跹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将视线移到了那镜子上面.镜子中的女孩.风华绝代.青发红颜.美得让人心惊.但那眼里却满是无可奈何和悲凉. 只听翩跹清越的嗓音中染上了沧桑的说道:“这世上总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即使他与你想象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但是你仍然想为他奋不顾身一次.不论其他.” “那赵王殿下就是那个人吗……”阿蓝嘴唇动了动.眼里却满是不认同. 翩跹怎么可能看不懂阿蓝的不认同.可是翩跹却也只是笑了笑.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低头梳发. “无论你你们是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反正.我也只是想要这样做一次罢了.” “这不是我认识的小姐.我认识的小姐遇到再大的事情都是会死死抗住.不让自己被感情所左右.她不是现在这样的……”阿蓝看着翩跹.情绪激动的说道. 翩跹却也是沒有说什么.只是这嘴角缓缓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 自己现在很是疯狂把.但自己却也是完全分不出神去细细的想着这个问題.疯就疯吧.自己承受了那么多也总该好好疯一次.就算是这次摔得头破血流又是如何.外祖母为了全家国大义.母亲为了家族安定.谁都沒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一生凄苦孤独.但自己如今却也是难得用不着背负那么多.为什么.也就是不能好好的成全自己一次呢. 不想最后如同她们一般.三个人.总应该有一个人要幸福吧. …… “今日给这所有人都送去这清热败胃火的汤药去.既然这病症看起來对这些青壮年更是厉害.那么就让这些人平日里也得好好的注意些.原來的每日的清洁工作要做的更加到位.这食物一定要煮熟.水一定要煮开.每天一定要勤换衣物.再次吧这些跟那些士兵和村里身体还好的人说说.”翩跹第二日刚刚出了门便迎头撞上黎光.这黎光随着翩跹一起要去病房的时候.边走就一边对黎光说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希望 “今日给这所有人都送去这清热败胃火的汤药去.既然这病症看起來对这些青壮年更是厉害.那么就让这些人平日里也得好好的注意些.原來的每日的清洁工作要做的更加到位.这食物一定要煮熟.水一定要煮开.每天一定要勤换衣物.再次吧这些跟那些士兵和村里身体还好的人说说.”翩跹第二日刚刚出了门便迎头撞上黎光.这黎光随着翩跹一起要去病房的时候.边走就一边对黎光说道. 黎光在一旁点头答应. 忽然黎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看欲言又止的看向翩跹.翩跹一下子有些发懵.也是停下脚步转向了黎光.问道:“怎么.” 黎光这个时候快步走向翩跹.小声的说道:“女官提起这件事我才想起來.昨天那金运金大人已经來过这药房拿过治理肠胃的药物.说是一些禁卫军大人们出现些水土不服的症状.” 翩跹一听这话.这眉头也就皱了起來.翩跹默默的低下头.咬着唇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许州天气潮湿.和京城的气候的确是相差甚远.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也是有的.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点还好.你现在先别急着过去病房.带着几个大夫先去找下金运.先给那禁卫军们再检查检查.” 黎光点了点头.说道:“下官也是有着这个想法的.下官还是想着给这守着红乡的驻军们.都检查检查.不然若是这当中真的有人染上了瘟疫了.那么这情况也怕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翩跹点了点头.忽然又是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对着黎光说道:“还有.此事千万不要声张.如果此番瘟疫沒有治好.带來的那些守卫也是出了什么问題的话.这民心怕也就是不安稳.” “下官晓得了.”黎光再次点了点头.这脸上却也很是凝重.“那下官就先过去.” “嗯.你去吧.”翩跹低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时间也是心不在焉的. 黎光很快就转身离开. “等等.”翩跹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叫住了黎光.黎光转过身子來.翩跹小步上前几步.低声说道:“除了检查这些守军之外.我们这些大夫还有直接伺候着这些病患的人也都是要再次检查一下.今日午间休息的时候.准备一下.” 黎光看着翩跹不苟言笑的模样.这神色也就免不得凝重了许多.黎光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也就是快步走开. 事情像是越发的严重. 翩跹一到病房就传來今日又新增了十几个病患.翩跹仔细一看.几乎都是这些日子自己在病房里面见到的面孔.翩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不少. 然而由于在这病房接二连三的倒下了不少人.这可是让整个病房的气氛变得很是凝重.那些还算是健康的人几乎都是拿不出什么动力來继续照顾病患了.一起带过來的几个大夫也像是有些害怕.也流露出疲惫之态.唯独这李大夫却依旧是神采奕奕.虽说这腿脚不便.但却也最是积极. 这李大夫看着翩跹也是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过來拍了拍翩跹的肩膀就是说道:“洛女官.等着这次瘟疫结束之后.老头子我请你喝酒.什么悲伤痛苦的时候.只要到那个时候.也就都是成了笑话.老头子等着你跟我说笑话.” 翩跹沒有说话.半响.这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意.翩跹说道:“好.一言为定.” 李大夫慈爱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也就是回到了病房.李大夫边走.边是喃喃自语道:“大难在即.吾等贱命却也终是要凝聚成堤坝.好好的搏上一搏.这样才敢匆忙赴死啊……” 看着李大夫有些佝偻婆娑的身影.忽然.也是出了神.或许.我们谁也沒有李大夫看得通透.一旦这疾病如潮水般冲过堤坝.那么这块土地上又要上演如何一番生灵涂炭的场景. 翩跹脸上的笑容先是慢慢的变得苦涩.接着又是渐渐收敛起笑意.同时眼神慢慢坚定起來. 大难在即.若然不拼尽最后一滴血.又怎么能匆忙赴死呢. 翩跹直起身來.拍了拍自己沾满灰尘的裙摆. 微微扬起头.看着那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转身.那浅蓝色的衣袖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浅蓝色的身影挺直了脊背.坚定的走向了远方. 就在此时.那灰暗的天际上.一抹阳光终是冲破了重重阻拦.再次洒向大地. 午间.黎光带來了坏消息.那些禁卫军中.近一半都已经是染上了瘟疫.只是这个时候的症状还不太明显罢了.有几个人的病情已经是不能再拖了.也就只好把他们单独隔离了起來. 这个消息是瞒不住多久.这黎光看着翩跹那紧紧皱起的眉头.担心的说道:“这个消息怕也是瞒不了多久.怕是那些暂时沒染上瘟疫的百姓还是要闹上一场啊.” “闹是肯定会闹的.今天又有人在病房倒下了.我们沒有办法抑制这瘟疫.反倒还让更多人的人又是染上瘟疫.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翩跹抿了抿唇.一脸凝重的说道. 黎光看了看翩跹.建议的说道:“那要不……加强这禁戒.限制百姓出行……” 翩跹一听这话.淡淡的看了眼黎光.就是说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找到这治疗瘟疫的法子.太医尽管治病就好.” 翩跹的意思很是明确.不想让黎光插手此事.黎光也就沒有再继续这个话題.只是说道:“既然这样.那下官就先过去病房了.” “太医慢走.”翩跹跟黎光见了个平礼.目送黎光远去. 黎光走后.一直跟在翩跹身后的玲珑张口说道:“小姐好像是对这黎光太医的建议很是不满意.” 翩跹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觉得这个主意其实还是可行的.” “那小姐为什么刚才露出一副很是不高兴的模样.”玲珑不解的问道. 翩跹笑着看了眼玲珑.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大夫应该做好大夫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好.这黎光很是聪明.区区一个太医看起來也是埋沒了他.可若是任凭他这般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滋生出一个大夫不该有的野心.那这样.迟早是会毁了他.或者是害了不少人.” 玲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小姐你接下去想要怎么做呢.” 翩跹陷入一阵沉思.忽然.翩跹说道:“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想呢.眼前应该有个人更加适合处理这些事的啊.” 一听说翩跹在书房里等着自己.这是让刘曜很是激动.一下子也就是跳上了台阶.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翩跹端坐在这书桌前.像是在想什么.听见这向东也就试试淡淡的抬起头看了眼刘曜.随后又是俯下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别看.”刘曜好奇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谁知道却是被这翩跹一把推开.翩跹一下就是将那摆放在桌子上的纸收了起來. 刘曜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有什么秘密.” 随后绕过这书桌.走到刘曜的面前说道:“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不给你看就是了.” 刘曜撇了撇嘴.也沒说什么. 随后长腿一迈.也就是坐到了茶桌边.对着翩跹就是说道:“说正事吧.今天这么急着來找我可是为了那禁卫军染上瘟疫的事情啊.” 一提起正事.这翩跹脸上也就猛地一变.严肃的说道:“既然你知道那你可是有着什么主意.一來这些禁卫军在京城里哪个不是大爷.一下子出來遇上这种事情.这本來情绪就是不好.这就是不好控制.还有.最是重要的是.如今这瘟疫还沒找到治好的方法.这一起带过來的禁卫军也就得了这病.我担心这民心不稳啊.” 刘曜看着翩跹半响.忽然说道:“那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翩跹皱了皱眉头.说道:“要是我有什么打算还來找你干什么啊.我闲的啊.” 翩跹是有些急了.这语气当中也是带着好大的不耐烦. 这刘曜见着翩跹再发小脾气.轻笑一声.随后直起身來.走到翩跹的身边.一下按住翩跹.让翩跹坐了下來.随后说道:“其实啊.这些事情还沒发生不是吗.这既來之则安之.你这样生气可是有什么用啊.” 这刘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來给翩跹揉了揉这肩膀.翩跹也是受这套.那原來僵硬的脊背.一下也就放松了下來. “你是说要给我手下的暗卫们检查一番.”刘曜看着翩跹.面色称不上太好.“难道这疫症已经到了这般控制不了的局面了吗.” “我不清楚.我知道这瘟疫最后一定是会消除的.但我不知道还是要死多少人.或者说.还是要多久才能找到真正的方法去治疗这个病症.”翩跹这神色也是凝重.看着虽然不是如何的垂头丧气.但是这以往神采飞扬的模样倒也是黯淡了不少.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根源(改) 这个样子让刘曜很是心疼. 翩跹解释的说道:“我是有些担心你那些暗卫的身体.毕竟这病越是身体强健的好像越容易患上一样.” 刘曜一听这话有些吃味的说道:“既然都有功夫关心我身边的暗卫了.你怎么就不多分点心思來担心担心我啊.明明我也是身体强健的人啊.” 翩跹被刘曜话里的酸味给逗笑了. 然而看见这翩跹终于是一扫刚才的萎靡.这刘曜心里也就是舒坦了不少.只听他说道:“你总算笑了.是啊.你还是笑起來比较好看.哭丧着小脸.那样子看起來要多可怜就是有多可怜啊.” 刘曜这话一出翩跹也就是明白了.这刘曜刚才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其实也就是哄着自己罢了.也只是想让自己笑笑罢了.这可是让翩跹不由得心上一暖.这心里也就是开心了起來. 翩跹对着刘曜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也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可能染上病症呢……翩跹笑着看向刘曜. 等等.翩跹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惊出翩跹一身冷汗.为什么……自己会是认为这刘曜不容易染上这病症呢. 可是一到翩跹要问自己的时候.翩跹也就愣住了.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但自己也就是那样想的罢了. 翩跹拿眼就看向刘曜.这刘曜本來是在喝茶.看着翩跹投來打量的目光.这下也是觉得奇怪. 停下手中的动作.刘曜笑着看向翩跹.说道:“怎么.你看什么.” 翩跹一脸严肃的问道:“刘曜.你和那些禁卫军平时吃住有什么不同呢.” 刘曜倒是被这翩跹的问題给问倒了.沉思许久.随后问道翩跹:“你问这些干什么.” 翩跹一时却也是解释不清自己莫名的直觉直接说道:"你告诉我就好了." 这刘曜倒也是沒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思索片刻随后说道:“可能也就是饮食和就寝的时候不一样吧.不然一般的时候我都是和金运他们在一起.” “是吗……所以也就是沒有什么不同了吗.”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題吗.”刘曜看着翩跹这幅模样.倒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翩跹摇了摇头.又自己陷入了沉思. 刘曜瞧着翩跹这幅模样.也是猜到翩跹应该是有着什么事情.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给翩跹的杯子添上茶. 然而翩跹的杯子才刚填满.那翩跹也就是來了口.幽幽的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了这瘟疫究竟是怎么发作的了.” “什么.”刘曜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说道. 翩跹像是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我想应该就是和着吃食有关……我想到了.一般的士兵或是百姓基本上吃的东西大多是从这总的大厨房里面出來的.然而这个大厨房里面在昨日和今日甚至前几日都是相继有不少的人病倒.这其中那么多禁卫军和士兵患病怕也就是因为这个.” 刘曜听完翩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日后打算怎么做.” 翩跹想了想.随后说道:“那恐怕也就是让这些人做饭的时候再带块纱巾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遮住.还有就是定期给那些人检查一番罢了.” “翩跹.”刘曜听了翩跹的话思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不知道你有沒有想过……既然这些呆在厨房里的人一般不和那些病人接触.那么……他们到底是如何染上这个病症的.” 翩跹仔细一想.一个念头忽然间就是一闪而过.但翩跹却是还沒有想到这其中的曲折.所以翩跹也就只是皱着眉头.半响都是不说话. 刘曜瞧着翩跹这幅模样说实在的.这心里也是心疼.但在这件事上刘曜确实也是帮不上翩跹多少.毕竟这医理和瘟疫之事.这刘曜确实也就是个门外汉. 翩跹想了许久.终于是说道:“我这一时半会也就是想不清.这件事容我回去再想想把.” 刘曜见着翩跹这幅模样也是沒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摸了摸翩跹的额头.笑着说道:“想不出來來也就是不要纠结了.明日或者是这以后再去费心思去好好想想把.我觉着这几日你当真是太累了啊……” 翩跹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苦涩了起來.也不说话不.只是盯着眼前的茶杯发着呆. 刘曜笑着看着翩跹就是说道:“你就算是把这茶杯盯出个洞來.这怕也是对这瘟疫沒有任何的效果.” 刘曜说话间已经是伸出手指将翩跹头上落下來的额发给拨开不少.就是说道:“我昨日里看着你房间的灯可是很晚才关上.虽然治理瘟疫的事情重要.但你还是得要注意你自己的身子要紧啊.你的身子可不是铁打的.我可是担心你哪天因为休息不够.或者这饭食或者是这喝水.一下子就是将你自己的胃再伤到了这可是怎么办啊.” 翩跹一听刘曜的话.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也就是想起了什么…… “是水.”翩跹猛地就直立起了身子.在刘曜眼神的注视下.一脸开心的就拉起刘曜的手.说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水.是水.” 翩跹一下子就拉着这刘曜的衣袖.看那样子很是激动. 刘曜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随后看见翩跹这般模样.这心上也就不由的开心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就是柔和了起來.宠爱的摸了摸翩跹的头.说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怎么这般激动.” 这刘曜的手一放到翩跹的头上.翩跹的身子也就是忍不住的一僵.然而这刘曜的话.一下也就是让她忘记了这份尴尬.就是说道:”我想到了.到底.这其中这瘟疫主要靠的是什么來传染他人.到底也就是什么原因才是让这些禁卫军和士兵们甚至是普通百姓即使是在沒有接触病患的前提下都能患上病症.“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刘曜一下就明白翩跹的意思了.随即就看向了翩跹. 翩跹点了点头就是说道:“是水.” “这水又是如何.”刘曜不解的说道.“这无论是谁.只要是在这里生活的人谁喝的水不都是一样的吗.” 翩跹点点头.说道:“沒错.大家喝的水也都是一样的.但是.其实我们和一般百姓喝的水都是不一样.” “你倒是把我搞糊涂了.”刘曜看着翩跹那眼睛泛光的模样.笑容倒也是有些宠爱的无奈. 翩跹却是沒有去注意到这些事情.眼睛中泛着一种炙热的说道:“我.你和那些禁卫军们.甚至是大多数的大夫我们一般的时候喝的也都是烧过的水.但是.一般的百姓他们不一样.他们很少.甚至从來都是喝直接从这井里打上來的水.” “难道这样就是会染上瘟疫吗.”这刘曜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翩跹点点头.继续说道:“我曾听我师傅说过.无论是煮药需要搭配的是山泉水或者说是深井水.只要是水.若是想要入药都必须是煮沸的.古书上曾记载.水无沸.易生毒.” 刘曜听着翩跹这般说來.也是大感神奇的说道:“看來.这医书医理之类还真的是博大精深啊……” 翩跹满含笑意的看了刘曜一眼.说道:“你也不必太惊讶.我还一直是觉得这行军打仗之术也很是厉害罢了.古语曾有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听着翩跹这般说话.这刘曜忽然笑了起來.还是开怀大笑的那一种. 翩跹很是糊涂的看向刘曜.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刘曜见着翩跹这一脸疑惑的样子.这脸上的笑容也就不免越咧越大.般这笑声却也是收了起來.只见曜伸出手将翩跹那滑下耳边的头发给绾了上去.很是温柔的说道:“我刚想到.一家人当然都是要彼此有专攻之处.这样才能将日子过好不是吗.” “谁和你是一家人.”翩跹回味过这刘曜的话來.这脸上一时间也就是涨的通红.一下子也就是将刘曜的手拍掉.然后转过身子來.自己将那又再次滑下來的头发绾了上去.就是说道:“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你也不嫌臊得慌.” 刘曜见着翩跹这头虽然是转过去了.但这耳朵却也是害羞的通红.也就是不逗她了. 不然这丫头要是逗得过了.一下子生起气來挠自己几爪子可是怎么办. 这自己被挠了不要紧.反正战场上滚过的人怕什么挠啊.但那丫头要是挠得不解气.这一下子气上心头.气坏了自己.再发个病可是怎么办…… 这穷乡僻壤的.又加上是多事之秋.这要是一下发起病來.对谁都不是好事啊…… 这可怜的刘曜倒是沒有发现.如今的自己竟然已经默默的将翩跹的安危摆在了首位.这样的情况下.身处这样险恶的夺嫡的环境下.一旦他的弱点被别人抓住.那么无论是对于他也好.或者是他视若珍宝的翩跹也罢.都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哄闹 这民怨到底是比翩跹想象來得快. 翩跹这才刚到病房.就听着金运传來消息.说是这发现这村口又是被围了.翩跹一听.也就是急急忙忙的放下手上的事情.赶了过來. 然而这次与之前相比更是一番剑拔弩张之态.村民们个个也都是拿起自己手上的家伙们.大多都是些做农活的工具什么斧子铲子一类的. 翩跹很是理解这些村民的心思.毕竟照着这些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每个村名都是有着受感染的风险.这瘟疫一直是沒有找到方法去遏制.这几乎也已经算的上不治之症了.生的念头不管在何时何地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众出于本能的念头. 但是翩跹无论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角度或者可以说是出于一个百姓的角度却也是不能让这些人出去.一來这些人当中怕是有着一些人已经是染上瘟疫不能出去.这样的话一旦到外面去.必将也就是让瘟疫去祸害更多的人.二來.这些染上瘟疫的人一旦四处流窜.等待的必定也就是只有死亡.毕竟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旦发现一个外乡人染上这般恐怖的瘟疫.或是被村民赶走死在流亡的路上.或者甚至会被活活烧死. 可若是此时一旦这件事情处理不当.那么必将也就会演变成一场更加恐怖的对抗.毕竟这个村子里还是有着三四百号仍未染病的壮年.一旦起了冲突.怕是这些士兵也是讨不到好.但这些百姓的下场也怕是更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安国的军神.此时正带着自己的几十名亲卫和十几名暗卫都驻扎在这里…… 翩跹一到这村口.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洛女官來了.” 这声音虽然是不大但却是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的村民的目光也是一下都集中了过去.这个时候.站在禁卫军和亲卫中间的刘曜.眼睛危险的一眯.就看向一旁的金运.金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强撑着自己沒有往后退去. 刘曜狠狠的瞪了这金运一眼. 在这个时候.这些村民已经是自发的都围绕到了翩跹的身边去.一个看起來像是领头的村民已经是一下子拨开人群走到翩跹的身边就是说道:“洛女官.你亲口说过你会治好这瘟疫的.现在呢.这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我们呢.也是一个一个的病倒.你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你们到底还给不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活路了.” 翩跹忽然一下被这么多人围住.这心里第一感觉却也不是害怕.却是想着这次的事情有点不对.因为……明显这领头的人太过于來势汹汹.看着那个样子.似乎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大夫.一个在这种时候能救人的大夫.看着倒是像是……敌人一般. 或许说这对着那些禁卫军和刘曜來说.这些人像是收敛了一下.但对于翩跹却也是一点情面都是不留.这眼里的杀气比怒火更盛.只是此时还是碍于平日里对翩跹所代表朝廷的恐惧.一直都是沒有下手罢了. 所以此时自己却也是不能露怯.若是此时.自己要是稍微表现的怯懦一点.那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会被这些人抓住.把怒火往自己身上撒. 刘曜在看见一群人将翩跹围住的时候.眼里的杀机已经是一闪而过.他做了一手势.此时.刘曜身边几十个亲卫军却已经是悄悄的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这个时候.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村民的那些刘曜的暗卫们.却是发现.一些村民的却也已经是出现了一些反常举动.比如.悄悄的掏出了自己隐藏许久的武器.或者是不动神色的往人群中间挤. 翩跹淡淡的一笑.冷笑着说道:“活路.你们真的想要活路的话.就不会现在拿着武器对准安国的赵王殿下了.你们大概是忘了.赵王殿下.可是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如今北漠的那些胡子们.哪个听到赵王殿下的名号.腿不打颤.” 翩跹这话一落地.那为首的村民.却也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但那人看着这眉目间有暴戾之气.想必这素日里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见他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口唾沫.就要说话. 翩跹迅速的抓住这个机会拔高声音.说道:“你也别跟我说什么留在这里就是死.你们出去才真的是死吧.” “你、你什么意思.”那个为首的人沒有说话.反倒是跟在那人身后的一个看着模样倒也很是憨厚的人开口说道. 翩跹冷笑着说道:“不信.好.我问你们.你们出去之后要去哪里.投奔亲戚.想必这许州闹瘟疫的事情哪里都是知道了.你想想.他们会让你一个可能染上瘟疫的人去投奔他们.就算是他们肯了.那么他们乡里的人肯吗.” 翩跹的话音明显就是说动了那看上去憨厚的汉子.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上來继续说道:“那也总比呆在这里等死强.” 翩跹倒是被气笑了:“等死.那些躺在病床上一直苦苦挣扎的人还沒说自己在等死呢.你凭什么在这里说自己在等死.” 只能说翩跹的气场着实的已经镇住了不少人.那个刚才说话的人.却是不敢开口. 翩跹于是接着就是说道:“你们出去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你们看看那些每年逃荒的人不就也都是想得到了.或许.你们比他们还是不如.因为如今这瘟疫已经是横行了整个许州.这京城里凡是听到许州这两个字也都是避之惟恐不及.况且人离乡贱.你们在这里.有我.有赵王.沒有人敢贪污你们的赈灾款.这里好歹现在不会饿着你们.而且.你们一走.这些躺在病床上的人.你们打算怎么样.他们难道不是你们的亲人吗.就这样丢着不管了.” 翩跹这话说的也倒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时候人群倒也是安静了下來. 这个时候那个领头的人倒是看不下去了.这心里一急.一下就是冲着翩跹喊道:“你他妈的少说废话.说來说去.你就是不让我们出去就对了.说的那么好听.其实也就是不给我们活路你们这些大官.通通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边说也就是激动的往翩跹这里靠.刘曜一见这个就是急眼了.这足尖一点.就是要往翩跹那里冲.然而刘曜才刚走一步.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却是将所有人都镇住了.翩跹冷笑的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的人.说道:“狼心狗肺.你说我沒关系.你可是知道这些大夫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冒着危险來治疗瘟疫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然而这领头的人却是沒有听进去.只是被这巴掌一打.这眼里也就开始冒出杀意.二话不说.一下就狠狠的推了翩跹一道. 可是他万万沒想到.眼前那个身姿娇小看上去软弱无力的女孩.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招数.手接过自己的拳头.也就是那么一转. 自己清楚的听到那关节错位的声音…… 那清脆的声音.听得众人都是胳膊一疼. “啊.”随后那人才是反应过來.惨叫的声音硬生生是惊飞了林间的几只鸟. 翩跹放开抓住那人的胳膊.随后对着众人就是说道:“诸位.是我洛翩跹无能.我已经來到贵地将近十日却也是找不到这治疗瘟疫的方法.但是……” “洛女官已经做的够多了……”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來.人群自发的分成了两部分.李大夫扶小凤的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來. “李大夫……”有村民很是尊敬的叫了一声李大夫.看那样子.这李大夫在村民中却也是很是有声望. 李大夫走到翩跹的面前.就是跟着一众的百姓说道:“昨日里.这洛女官已经快要将那治疗瘟疫的药方找了出來.你们都知道的啊……从这瘟疫发作过來已经是将近要半年了.这里面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我们红乡本來是有多少个村子.现在有多少你们都是知道的啊……洛女官才來了十天.也就是十天.就算她是神她也要点时间啊……刚才.还有人骂她狼心狗肺.” 李大夫说着还狠狠的跺了跺自己的拐杖.骂道:“我看.那些人才是狼心狗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们 李大夫话音刚落.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有很多已经是默默的低下头去了. 翩跹不动神色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和那刚刚随着李大夫一起过來的阿蓝.交换了一个眼神.阿蓝像是明白了.默默的走到翩跹身后.将翩跹和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群当中有人却是说了一句:“就算是这样说了.可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谁能受得了啊.” 这李大夫有一次激动的拿着拐杖锤了锤地就是喊道:“留在在这里是短了你吃还是短了你喝啊.到时候你沒得吃沒得喝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想着这个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人的声音明显就是弱了下去.也就是喃喃的再说了几句土话. 再也沒有声音了. “反正我们今天就是出不去了.但你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总不能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等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吧.”忽然.人群中传來一个很是浑厚的声音.那个声音翩跹却也是有些印象的.那是村里的一个大户.说是和这江湖中人來往甚密.在这个村子里好像也是有些威望的. 翩跹看了眼那人.就是冷笑着说道:“那不知道这位小哥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那人猛地一见翩跹这怪异的笑容.这心里也是一阵发虚.不知怎么的.就是直觉着自己背上冒冷汗.那人咳嗽了几声.强撑着说道:“那个……你总该给个期限吧.如果你再也治不好.也好歹给我们各自逃命的机会啊.” “哦.”翩跹挑了挑眉.笑道:“那你们觉得什么样的期限最是合理.我姑且听听看.” 翩跹看着那人看上去虽然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但究竟还是太年轻.脸皮也薄.翩跹一下就是将这山芋甩给了他.他倒是一下子也不敢说是太短.却也是不愿说的太长.倒也很是纠结的沉默了片刻.终于.他犹豫的说道:“那么就定……一个月如何……” 翩跹淡淡一笑.正和她的心意.于是.她就是点头说道:“好.就是一个月为期.一个月若是这瘟疫沒有什么好转.你们就大可离去.” “此话当真.”那个人明显对于翩跹的豪爽很是诧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翩跹说道. 翩跹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 随后翩跹也就是拔高了声音对所有人说道:“所以.既然还是有着一个月的期限也就是麻烦着诸位早些回去各自的岗位吧.这病房药房还有膳房都是离不开人的啊……所以大家就是先回去吧.” 李大夫在翩跹点头的时候.这心下也就是不免的有些忐忑 .但听见翩跹这样说也就是下手帮翩跹开始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好了好了.既然洛女官都是这样说了.大家也就散了吧散了吧.” 这个时候本來剑拔弩张的那些是禁卫军和士兵们也都上前來帮忙把大家都是疏散. 刘曜看着情况已经稳定.也就是不由的大步走向翩跹. 翩跹光是听到脚步声也就是知道是刘曜.转过身去.对着刘曜.也就是静静的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 刘曜本來严肃且僵硬的面容.一见到翩跹那微微扬起來的笑意.这也就是顿时烟消云散了. 刘曜先是动作微微慢上一拍.随后脸上也就是不由的咧开了一个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刻.刘曜忽然间很是想要拥抱翩跹.将她的笑容拥在怀里.将她的危险挡在身后…… 刘曜走到翩跹面前.第一件事却也不是拥抱翩跹.而是严肃且正经的对着翩跹就是说道:“洛女官.你跟本王來一下.本王倒是想要细细的了解一下你刚才说的一月之约的事情.” 还挺严肃……翩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这面上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是.王爷.” 一旁不知道情况的人.看着两人这般的气氛倒也都是不由得为翩跹捏了一把冷汗.见着赵王这个模样.明显是对洛女官极其不满啊……但此时却也是沒人敢上前说什么.毕竟这中间的许多事情怕是除了翩跹自己也是很难解释的清楚……更何况.这赵王殿下的怒火倒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啊. 于是翩跹也就是在众人或是担心.或是幸灾乐祸的注视下跟着刘曜到了书房里去了. 然而这刘曜到了书房关上门后.这第一个动作不是别的.正是伸出手指狠狠的敲了翩跹的脑袋一下. “疼……”是真的疼.翩跹捂着脑袋.眼睛有些湿润的看向刘曜. 刘曜的刚才的气焰一下子也就是消失了.连忙靠近翩跹.满眼都是心疼的问道:“真的很疼啊.來來來.让我看看……”明明已经减轻不少力道了啊.怎么还是砸疼她了啊…… 说着也就是要掰开翩跹的手.检查翩跹额头上的伤势. 翩跹这个时候就是装不下去了.笑着松开了手说道:“这样就是被骗到了啊.看來赵王殿下还是最难过这美人关了啊……” 刘曜这个时候才是发现翩跹是在骗自己.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也是什么火也都是发不出來了.看了翩跹好久才是无奈的一笑. 翩跹很是得意的回给了刘曜一眼.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吧.”刘曜说话间已经是走到了桌前.给翩跹倒了杯茶就是说道:“你这一个月的期限到底是有沒有把握.” 翩跹脸上也是收敛起那份得意的笑容.正色说道:“说实话.” “当然.”刘曜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刚递到嘴边.随后也就放下.含着笑容的说道. 翩跹忽然玩心一起.脱口而出就是说道:“若是我说我完全沒有把握.只是唱出空城计.你要如何……” 刘曜很是无奈的看了翩跹一眼就是说道:“还能如何.这妇唱夫随.本王也就是只能帮你收尾了.大不了这一月的期限一到.本王将他们都放出去就好.” “你难道不怕这圣上怪罪.” “怪罪也是无妨.毕竟这不是你的错.”刘曜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不要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啊……你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是你的错额都是我的错.” 翩跹闻言倒是慢慢将手上的杯子放下.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刘曜. 这倒是把刘曜看得心里一动.直接就是伸出手來覆上翩跹的眼睛.就是说道:“干嘛这样看我.像是我一下就沒了一样……” 翩跹闻言一笑.也就是伸出手将刘曜的手拿了下來.下意识的也就是握着刘曜沒有撒手.随后笑着说道:“这可是怎么办呢.一旦圣山罚你.想必我也是要遭罪的.所以我这一个月可是得好好努力了啊……” “是要好好努力了……”刘曜笑着说道.“不过真的做不到也不要紧.天塌下來.本王替你挡着.” “一个人撑着会不会太累.让我们一起撑着吧.”翩跹笑着将另外一只手也就覆到刘曜的手上. 刘曜错愕的看着被翩跹两只手握住的手.愣了片刻.随后笑道:“好.一起撑着.” 说着也就是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就放了上去.四手相叠.像是一种承诺.却也更是一种誓言.从今天起.风雨同舟.你和我.不再是你.也不再是我.而是……我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退烧 “小姐小姐小姐.”这日清早.翩跹尚在睡梦当中.却被这阿蓝的大嗓门给惊去醒了. 翩跹被吓的一下子就直起身子來.刚一起身就被冻到了.连忙就是扯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但这眼睛却还是晕晕乎乎的. 就这会儿功夫.阿蓝也就是冲进了门.直奔翩跹的床边而來. 翩跹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了啊.” 说话间又是想要往后躺.昨天夜里忽然有个病人发病.翩跹急忙赶过去.又是施针又是灌药的.一直忙活到今天早上才刚刚回自己房里.都还沒躺多久. 阿蓝见着翩跹这幅模样.连忙伸出手将翩跹扶了起來就是说道:“小姐.小姐.先别睡啊.大喜事.喜事啊.” “哦.”翩跹沒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随后身子一滑.直接又是躺回床上去了.把头蒙在被子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随后自被子里传來翩跹闷闷的声音:“什么事啊……” 阿蓝硬生生的将翩跹脑袋从一堆被窝里面扒拉出來.然后说道:“退烧了.那个今天一早已经有很多病患已经是退烧了啊.” “哦.退烧了……好事啊……”翩跹懒洋洋的回答道.将阿蓝的手给推开后.捂上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气氛也就是这样僵持了片刻. “啊.”忽然.翩跹在被窝里面尖叫了一声.随后整个人直起身子來.披散着头发一下就是抓住阿蓝的手.激动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退烧了.退烧了.他们真的是退烧了啊.” 阿蓝的模样比翩跹更是百倍.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沒错.现在整个病房都热闹起來了呢.那个连赵王殿下都是已经赶过去了呢.” “真的吗……”翩跹坐在床上.虽然模样有些狼狈.但是这眼里的光芒和那嘴角发自真心的笑意却也是给她增色了不少. “太好了……总算.总算完成了承诺……”翩跹跌坐在床上忽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一滴泪水却也是自翩跹的手掌缓缓的滑落了下來.早在不知什么时候翩跹的眼里早已经是一片晶莹. 这些天來.整个红乡的人全部都是盯着翩跹看.是翩跹给了他们承诺.那么翩跹就算是咬碎了牙也是必须得要坚持的.与此同时.这么多天來所有大夫无条件的相信和帮助.这让翩跹心里很是感动同时也是倍感压力. 甚至.在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忐忑与自我怀疑.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在考验着翩跹的意志.然而只要是自己不倒下.所有的事情也都必须要扛起來. 或许这是翩跹自打出生以來.承受的压力最重的时刻. 沒有人可以想到有多少个日夜.那个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都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态一次有一次的朝着墓地的地方看去.凝思出神. 阿蓝很少见翩跹落泪.本來是想要出言安慰.但此时阿蓝却也是说不出任何话來.或许让翩跹哭一哭是最好的.这些日子以來.翩跹的疲惫以及辛苦.她何尝不是看在眼里呢. 忽然.阿蓝猛然向这门边看去.就见那一身常服的刘曜站在门口.刘曜对着阿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阿蓝带着些警告意味的看了眼刘曜.像是不太喜欢这刘曜的到來. 但是当阿蓝收回眼神看着那跌坐在床上的翩跹.一时间却也是改变了主意.阿蓝咬了咬唇.也就是从门外出去了. 刘曜了然.于是也就走进屋里去. 翩跹自然是听到脚步声.以为有人來了.连忙低下头.从床边就是扯起帕子.就胡乱的把脸一擦.看样子是想要将自己眼角的眼泪的擦干. 谁知翩跹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就已经是被一只手按住了.那人随即用着另一只手将翩跹按到自己怀里. 翩跹一下子就是安静了下來.温顺的就附在这刘曜的胸口上.一双染了泪水的眼睛却也是慢慢的又是渗出了泪水. 刘曜也不说话就是一下又一下的摸着翩跹那柔软的头发.像是安慰一般. 翩跹忽然一下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径.一下就是搂住刘曜.说道:“刘曜……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刘曜.” “嗯.你做到了.洛翩跹.你做到了.”刘曜用脸贴上翩跹的头发.轻声而又温柔的说道. “刘曜……你知道我有多累吗……”翩跹喃喃的说道. “嗯.我知道.” “对.你肯定知道.你知道就好……有你知道.也就够了……”翩跹像是满足的呢喃道.是啊.人生的一知己足矣.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怎么去想我.有你知道.有你在身边……那也就是够了啊…… 刘曜闻言.错愕了一会.随后嘴角上也就是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 刘曜和翩跹是一起到了这病房的.这一路上.翩跹遇到不少村庄里的人.大家看见翩跹都通通都是很热情的打招呼.脸上淳朴的笑容却是让翩跹心里由衷的生出一种喜悦. 但似乎是碍于刘曜在身边.大家也都是隔着好远的打招呼.沒有人敢走上前來.翩跹低声的问道刘曜就是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啊.怎么大家都是这么怕你.” “有吗.”刘曜自出门起这眼睛也就是一直放在翩跹身上.倒是对村民的举动也不甚在意.这乍一听到翩跹的话.倒是分出点神來打量了一下周围村民的神色.这心中也是明了.随后满不在意的说道:“哦.这大概是因为前几天我又抓了几个奸细吧.可能让村民们都以为我是因为前些日子村民闹着出村的事情在抓人吧.所以才是躲着我.” “奸细.”翩跹闻言皱了皱眉.有些担心的说道:“对了.前些日子太忙我都沒时间问你.现在看來这村里是混入奸细吗.是……哪国的.” 翩跹这说到后面那声音也就是不由的放轻.像是有些心虚. “据一部分人招供.应该是北燕沒错.”刘曜看到翩跹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起來.连忙安慰道:“北燕那个时候起饥荒的时候我们也是有派探子去的.所以……不用担心.沒事的.”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下一刻.翩跹却已经是愣在了原地.刘、刘曜……为什么要说让自己不要担心……该不会是…… 翩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刘曜.一时间却是组织不出语言. 刘曜先是疑惑不解.随后一想.却也就是猜出來这其中的曲折.这心里也在暗骂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你到底知道多少.”翩跹终于开口说道. “知道什么.”刘曜却也是存心装傻.一脸不解的回答道.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危机(上) 翩跹一下子却也又是不敢肯定了.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你说什么不用担心……” 刘曜倒是笑了.看着像是笑得无可奈何的.刘曜奇怪的问道:“难道你还巴不得出什么事情吗.” 翩跹心下的疑心倒也是消除了不少.直说自己太过于敏感.也就笑了下.倒也是沒有说什么. 刘曜倒也是沒有追究.但这一路上.翩跹虽然也是在强颜欢笑.但刘曜也是可以看的出來翩跹的心不在焉.其实这么久以來你沒说什么.其实你的心里. 一直都是惶恐不安.傻丫头……凡事都有我啊.为什么你都是不愿意找我商量呢…… 这不知不觉当中翩跹和刘曜也就已经是到了病房.这早在门口等着的黎光一见到翩跹也就是迎了上來给翩跹和刘曜见了个礼.面上难掩那喜悦的神色.对着翩跹说道:“洛女官.你快去看看.我们都诊断过了.这是好转的迹象.” 翩跹说话间也已经是直奔这病房而去.而这病房里面却是不只是躺了一个病人.而是密密麻麻整整躺了二三十个病人.翩跹面上难掩吃惊的神色.这个时候一旁的一个大夫看着是翩跹.也是一脸兴奋的跟翩跹说道:“洛女官.你看.你看这些人全部都是已经开始出现退烧的情况.” “也就是说……”翩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病人.翩跹甚至已经认出了好多人的脸.这些病人多数都是自己所治疗的那些病人.也就是更早的服用翩跹所用的那个药房……翩跹愣了好半响.一时间当真是有着一种幸福來的好突然的感觉. 翩跹也沒有说话.也就是直接往那些病人堆里面钻.一个、两个、三个……翩跹灵活而且熟练的穿梭在一群病人当中.把脉.翻眼.查看舌苔的动作一气呵成.这是翩跹这么些日子來每天重复上百遍的动作. 然而翩跹面上的表情却也是如同平常一般认真.甚至比之前还是要更加严肃.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房间里却也是静的吓人.甚至人们都是不由得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生怕影响了翩跹. 刘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已经进了屋子.一旁的人见到.想要给刘曜请安.却被刘曜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刘曜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看着翩跹认真把脉的样子.但这一次刘曜却也是出乎意料的有些紧张. 其实刘曜一直都不敢跟翩跹说明白这许州的情况一直都不是很好.瘟疫蔓延的很是厉害.甚至已经是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是出现整个村子整个村子全部病死的情况.前些日子.翩跹想到的方法.说是要喝的水全都要烧开.已经是遏制了红乡感染瘟疫人数上升的势头.前些日子刘曜已经是把这个方法传给了这许州其他地方的大夫手上.这一封又一封的汇报才是少了一点.然而今天只要是翩跹所开的药方当真是管用……那么.这整个许州就算是有救了. 刘曜的眼睛不由一直锁在了洛翩跹的身上.翩跹.希望……这次真的有效果…… 最后.翩跹抓住最后一人的号脉的手终于也就是放了下來.众人也就全部都是盯紧翩跹.这片刻也是不敢移开眼睛. “洛女官.这情况……”一个素日性子比较急的大夫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翩跹直起身子.但这脸上的神色却也是丝毫未变.甚至比之前还是要严肃.这不由让人把心都提了上來. 忽然.翩跹的脸上猛地一下就绽放开一个释然的笑容.翩跹笑道:“是退烧了……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房间了猛地一下就是安静了下來.随后……一声声雷鸣般的欢呼声几乎都是要掀开了房顶. 这声音不久也就是和那些守在外面的百姓们.和那正在病房里面躺着的人的欢呼声全部都汇成一片.就像是久违的阳光终于冲散那连日來的阴霾.洒向红乡.洒向这片备受瘟疫折磨的土地里. 翩跹隔着那欢呼雀跃的人群.看着刘曜.刘曜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翩跹.忽然.两人同时都是一笑.仿佛这个时节也就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罢了. 洛翩跹.谢谢你.这样整个许州就都有救了. 刘曜.谢谢你.这些日子要是沒有你.怕是我也很难撑过來的. …… 随后的事情.翩跹也就是沒有特别的操心.翩跹负责找到药方.这剩下的事情也就是让刘曜去做了.刘曜先是将翩跹的药方誊写多份.纷纷发给那些许州境内的大小官员.以及许州附近的几个州.专门张贴皇榜将这药方公示于众.随后也是专门誊写了一份送回去交给圣上.让各个地方官张贴.以防其他地方出现瘟疫然而不知所措. 不单单是如此.这刘曜还是专门是派了让人去监视这药价.确保这些药价不会价格上升太多. 刘曜在这边忙着.翩跹也自然是沒有闲着.不仅每日里都是定时的到病房去.还特地找了不少人将这预防瘟疫的法子给撰写成册.或是编成顺口溜.然后送给这许州各地不少的大夫或是村长手上.因为翩跹的祖籍也就是在许州.自然也就是动用了洛家现有的不少人力物力.所以很快所有人都是知道翩跹这个许州出來的洛家女儿的所作所为.在当时.翩跹也就几乎成了个神乎其神的人物. 当然.也就是被不少人给盯上了. 这日.翩跹刚刚从病房里回來.这水还沒喝上一口.就见着刘曜却是已经打点好了行装.翩跹不由的迎了过去.有些担心的说道:“你这次去那白水河村.可是要小心一点挑这个时候民变.如果不是有十二万分的把握怕也不是会这样做的.” 刘曜回以翩跹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别太担心.怎么找我也是十五岁就上过战场的.这点小阵仗还是吓不着我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翩跹看样子倒很是心神不宁的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总是有着不太好的感觉.还是小心点的好.” 看着翩跹这副模样.刘曜心里已经是暖的不知说什么才好.猛地一下就是将翩跹搂在怀里.说道:“洛翩跹.怎么办.我觉得好幸福.我忽然不想离开你了.” 翩跹被刘曜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愣了片刻后.也就是红着脸挣扎了起來:“你干嘛啊.快放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啊.松开.” “不要.”翩跹那点小力气刘曜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刘曜有些耍无赖的说完.反倒是将翩跹搂得更紧了. “那你要干嘛啊.先松开.被人瞧见了我还要不要活啊……”翩跹这话放得越來越软.最后的几句话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这让刘曜不由得心里一动.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危机(中) 这让刘曜心里突然一动.猛地低下头就是吻住翩跹那紧咬的双唇.翩跹吓了一跳.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本能的横在两人中间.想要推开刘曜.可是一直到最后却是一直使不上力. 刘曜趁机将这吻加的更深…… 直到刘曜感觉到怀抱里的翩跹已经被脸上的绯红给融化成了一滩水.缓缓的松开了翩跹.额头也就是抵在了翩跹的额头上.轻声且又温柔的对着翩跹说道:“等我回來.” 翩跹睁着一双染上了水雾的眼睛.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刘曜.却一直都是沒有说话. 这让刘曜很是受用.看來.又是找到一个方法可以安抚这容易害羞而且喜欢生气的小猫了. 刘曜嘴角的笑容再也压制不住.这自胸腔里传來的笑声.让翩跹的脸更是泛红…… 沉默了片刻.这翩跹像是才回过神來.也就是头抵在刘曜的额头上.眼睛微微垂着.喃喃的说道.声音小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叫一般的说道:“你、你调戏我……” 刘曜这下可是被翩跹这幅模样给逗乐了.一下就是将翩跹搂在了怀里.轻拍着翩跹的背说道:“是啊.我是在调戏你啊.生气的话你也可以调戏回來啊……” “无聊.”翩跹红着脸.小声的骂道. 明显.翩跹绝对是被刘曜这突如其來的一吻给吓傻了.若是像以前一样.这翩跹非得要发火.或者是让刘曜尝一些苦头的.毕竟这玉面神医翩跹也不是白当的. 但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向來在众人面前所向披靡的洛翩跹.一遇到刘曜却也是被吃的死死的.在洛家的时候.面对一个主母两个妹妹.翩跹游刃有余将这洛家也就控制在自己手中却不被别人知晓.在皇宫的时候.几乎掌握了整个前朝的信息.甚至在赵家和周家的对决之中运筹帷幄.扭转败局.在许州的时候.也是不惧危险.奋战在最危险的地方.成功研制出药方.止住了一场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疫. 也就是这样一个洛翩跹.心里像是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铁衣.似乎什么事情都是可以不在乎.然而也就是这样一个洛翩跹.每次遇到刘曜的时候却一直在丢盔弃甲.却一直是从來都是沒有占过上风.也就是很轻易的就让刘曜一直闯进了自己心里最是柔软的角落. 或许这冥冥之中也就是自有定数吧…… 刘曜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在翩跹面前.自己破了无数条规矩.在洛翩跹的面前.刘曜何尝不是也是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呢…… 大抵这就是人世间的情吧.谁也猜不透.然而这真情自然是需要经历磨砺的.太过于水到渠成的爱情却也往往是最不堪一击的. …… 送走刘曜沒有几天.翩跹的心里却是头一次有着一种失落的感觉.这让翩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在照顾病患上面.不然.翩跹整日里除了思念竟然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这日夜里翩跹正好和李大夫正好一起轮休.由于这红乡的病患回复的情况都是不错.翩跹也就是分拨了一些其他的太医或者是大夫到其他有更多病患的地方过去. 如今这红乡也就是只剩这原先的李大夫和翩跹.黎光还有其他两位大夫. 由于李大夫年老.而翩跹也终究是个女流之辈.所以晚上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这翩跹一般都是可以休息的. 今日晚间翩跹闲來无事也就去李大夫家坐坐.不得不说虽然李大夫年老.而那小凤年幼.但整个家里却也是整理的整整齐齐的.这让翩跹也是不由得有些汗颜.由于前些日子自己每日忙于在病房当中奔波.阿蓝和玲珑也都是有着各自的事情.这样一下來…… 昨日翩跹想要去看看自己放在窗前的那株草药.竟然被窗户上那厚厚的一层灰给呛得不行……这事若是要让这洛老夫人知道想必这老妇人都是要给翩跹好好的执行一翻家法了…… 翩跹接过这小凤上來的茶水.随后又是聚精会神的跟着李大夫下象棋.这李大夫平日里也就只有这看病还有那下棋两个小爱好罢了.所以不得不说这棋艺确实是高超.这已经是翩跹输给李大夫的第三局了. 翩跹看了看.随后无奈的摇摇头.苦笑道:“李大夫……看來我这又是要输了啊……李大夫.你就是欺负我不会下象棋.前些日子那赵王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找他下啊……” 李大夫闻言一笑.倒也很是慈祥.但是说出來的话却也是让翩跹心生无奈.只听李大夫说道:“洛女官.明明是你刚才要下棋的啊……” 这李大夫也就是接过小凤递上來的另外一杯茶.笑着说道:“看來今日这心情和运道也都不是很好啊.若是洛女官想要挽回一局的话.不如等赵王殿下回來了.让赵王殿下來扳回一局.也算是讨讨洛女官的欢心啊……” 翩跹一听这话.忽然回过味來.自己刚才那话明明就像是这下棋输了的媳妇要去喊來自己的丈夫來助阵一般. 这可是让翩跹这面上也就是一阵的发烧.翩跹撇撇嘴就是说道:“李大夫.怎么赢了棋就是这般说话.这可一点都是不像向來和蔼可亲的李大夫啊.來.李大夫.我们再下一句.” 李大夫闻言放下这茶杯.叹息的摇了摇头.就是说道:“刚才明明是洛女官自己先是开口说话的啊……” 一旁的玲珑和阿蓝倒也都是被这话给逗笑了.再看一眼翩跹.翩跹正故作镇定的收拾棋局呢.可是仔细一看.翩跹的耳朵根都是已经红透了呢…… 看着这样的翩跹.这玲珑和阿蓝也就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嘴角扬起的笑容却也都是发自真心的.这么多年來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般的轻松畅快.甚至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姐如此像是一个人.像是一个也就只有十八岁的女子一般. 不知不觉.这天色也是已经晚了.翩跹也就是带着阿蓝和玲珑要回自己的房子里.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危机(下) 不知不觉.这天色也是已经晚了.翩跹也就是带着阿蓝和玲珑要这回自己的房子里. 谁知就是在路上.迎面就是走來一个和翩跹还算是熟悉的村妇.村子里的人都是叫林嫂.林嫂明显就是刚刚砍柴回來.背着个柴火.手上还拿着个砍柴刀.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这柴刀.翩跹的心上就是不安的一跳. 可是谁知那个村妇在和翩跹打完招呼之后.忽然就是一个崴脚.整个人也就是滚下了山坡.磕到一边的石头竟然也就是晕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來得太快.就连在一边的阿蓝都來不及拉住…… 翩跹、玲珑还有阿蓝对视一眼.也就连忙的跑到山坡的下面.这阿蓝一把就是想要那村妇扶起來.可却是被翩跹一个手势给制止住了.“先别动她.” 翩跹低下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那村妇的头.松了口气的说道:“幸好沒什么大事.也就是那头上的伤口看着吓人.” 这一旁的阿蓝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踌躇的问道:“那……这林嫂现在要怎么办啊.” 翩跹看了看玲珑.随后两人一起又是看见阿蓝. 阿蓝看了看天.也就是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就是知道.谁让我是康阿蓝呢.” 这翩跹和玲珑马上就是被阿蓝的语气给逗笑了.阿蓝见着两人的笑容.也是忍不住的笑开了. 玲珑随后拿出了一块帕子.将这林嫂的头给包扎起來后.也就是和翩跹合力扶着林嫂上了翩跹的背. 可谁知这林嫂竟然也从阿蓝的背上滑了下來.一下就是砸到玲珑的身上了.玲珑一时间沒有站稳.也就是摔到地上了. 也就一下子的功夫.这玲珑竟然也就是晕过去了. 翩跹愣了片刻后.也就是急忙将那林嫂挪开.随后也就是仔细的检查了下玲珑的伤口.玲珑身上虽然是沒有伤口但人却是已经不省人事了.这可是让翩跹有点难办了. 脸上严肃了不少.看着阿蓝说道:“阿蓝.现在看來是有些难办了.玲珑这样多半也会是内伤.” 阿蓝被翩跹这样严肃的模样给吓到了.连忙问道:“那小姐……这、这该是怎么办.” 翩跹抿了抿唇.说道:“要不这样吧.阿蓝你现在先回村里去.叫來几个人把这林嫂和玲珑一起送回去.玲珑究竟伤的怎么样要等玲珑醒來才是能知道.” 阿蓝一时间倒是有些犹豫.眼瞧着这天色越來越晚.这把翩跹一个人扔在荒山野林看起來也是不太合适. 翩跹看出了阿蓝的犹豫.说道:“阿蓝.你的脚力比我更快.而且现在这两个病患也就是躺在这里.我留下來确实是比阿蓝你要合适一点.” 阿蓝看了眼翩跹.明显就是被翩跹给说服了.可还是犹豫着说道:“可是……这天色……” 翩跹见着阿蓝这么担心自己.心里一下也就是涌上了一阵暖流.嘴角也就是勾起一个笑容的说道:“好了.别担心我了.虽然我也只是会那么个几招.但对付这一般的人也就算是够了.与其在这里担心我.以你的脚程.这个时候也就是已经差不多快回村里去了.” 其实阿蓝也只是心里有着一阵不太好的感觉.不愿意离去罢了.可是听着翩跹这样说.又瞅了瞅这躺在地上的两个病患.也就是咬咬牙.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小姐我很快就回來啊.” “嗯.”翩跹点了点头.这阿蓝也就是脚尖一点.身姿一跃.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翩跹这下也就是低下身子.有些不放心的拿起这玲珑的手.闭着眼把起脉來.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翩跹背后的躺着的林嫂猛地睁开眼來.眼中杀气一闪. 耳后刀风一起.翩跹敏锐的就是察觉到.连忙压低身子.堪堪的躲过了那横劈过來的斧子.翩跹不可置信转过身子.就是对上手握砍柴刀.眼露杀气的林嫂.那种眼神.不是一般农妇该有的.看样子.倒是像个职业的杀手. “你要取我的性命.你是谁派來的.” 林嫂听到这话却只是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沒有说.可是手上的柴刀却是已经又是砍了上來.翩跹连忙一躲.在面对职业杀手的时候.翩跹的武功也就像是三脚猫一样的花拳绣腿罢了.派不上太大的用场. 那林嫂在看着翩跹一次又一次的躲过自己的刀刃.嘴边也就是扬起一个冷笑.说道:“看來主子还真是沒说错.你果然是个难对付的人……那可真好玩了.” 那林嫂本來朴实憨厚的面庞.此时就像是被恶鬼俯身一般.嘴角咧的太大.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 翩跹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的想要将这林嫂引到别处.几次和林嫂过招的时候.翩跹的袖子却也是无风自动.然而翩跹脸上却也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忽然.林嫂的那把砍柴刀不知怎么的忽然暴长三寸.翩跹一时间躲闪不及.也就是急忙以手握刀.由于握得太用力.翩跹的手掌竟然也就是被划破好大一个口子.血也就是顺着林嫂抽回來的砍柴刀滑落下去.一滴又是一滴. 翩跹还沒缓过气來.这第二波的攻势却是已经袭來…… 可这林嫂明显就是不好对付.虽然这左砍又砍都是砍不到翩跹.但是见着翩跹这样的举动.却也就是想到了翩跹举动的含义.停住脚步.转过身.一把就是将已经昏迷的玲珑拉了起來.冷笑就是把这柴刀架到了玲珑的脖子上. 翩跹也就停住了脚步…… 林嫂冷笑道:“你再跑啊.” 翩跹抿抿唇.就是说道:“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來取啊.怎么.抓住玲珑.难道是想要我当场自尽在你面前吗.想太多了吧.” 但自己的右手中却也是悄悄的捻起一根银针. 林嫂被翩跹这样一说却也是愣住了.但随后却又是冷笑的说道:“我就不信你会放着你的婢女不管……” 翩跹冷笑道:“就算是我再怎么有情有义.难道要我现在自尽在你面前吗.还是你现在能变出什么东西來不让我跑.” 其实翩跹是抓住了这林嫂此时精神太过于亢奋.一时间也就是想不到这话中的漏洞.其实只要是翩跹在意玲珑.翩跹不走.那么林嫂定是能找到翩跹的漏洞将翩跹杀了的. 翩跹在这个时候投下第二颗炸弹.继续说道:“时间不多了.想杀我可是得快点啊.”顺着翩跹的手指.一滴又是一滴的鲜血滴在了地上.同时.翩跹脸色却也是有些诡异的苍白. 这不由的让林嫂有些兴奋.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砍柴刀再次劈了过來.翩跹连忙后退.堪堪的再次躲过那把柴刀.翩跹却是沒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翩跹万万沒有想到那砍柴刀再次暴长…… 一把利刃直直的穿过了翩跹的胸膛当中. 翩跹看着自己的胸口慢慢被鲜血染红.一时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林嫂一下抽出那把柴刀.翩跹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其中有不少已经是溅到了这林嫂的身上. 林嫂得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冷笑的看着翩跹缓缓的跌坐在地. 随后走上几步.抬起刀就是要砍上翩跹的时候.翩跹指尖一动.一只银针也就是扎在了这林嫂的手上. 最后的机会……翩跹撑着渐渐有些无力的身子.就地一滚也就是闪开了这林嫂砍下來的刀. 林嫂笑着将翩跹的银针拔下來.嗤笑一声.手起刀落…… 恍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让翩跹心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你、你做了什么……”林嫂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是已经僵硬了. 翩跹强撑着身子语气带着些倨傲的说道:“我的血……从來都是不会白流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中毒(改) 当阿蓝带着黎光等几个人赶到树林的时候.只是见到翩跹浑身是血的倒在这玲珑的身边.而那林嫂则是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双眼充血.像是随时随地就是要扑过來一般. 阿蓝是第一个扑向翩跹的方向.但却只是在距离翩跹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有些崩溃的喊了一句:“小姐……” 由于阿蓝那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算是把愣在一边的黎光给唤过神來.黎光不断的提醒自己.自己是在场醒着的唯一一个大夫.如果这倒在血泊的洛翩跹还有救的话.也就只剩下自己有这个能力了.所以自己千万不能慌.要镇定要镇定…… 可是即便这黎光无数次的这样提醒自己.但是他却依旧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摸这翩跹的鼻息.在感觉到翩跹还有微弱的气息的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甚至因为感到脱力.还是直接坐到了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幸、幸好……” 黎光的话一说出來.周围的人却也是松了口气. 随后黎光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主心骨一般.连忙吩咐众人将翩跹和玲珑.还有一旁看着很是蹊跷的林嫂给带了回去. 金运那时候正守在村口.却见到众人抬回來一个浑身是血的洛翩跹.饶是金运是个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却也是不禁吓得连话都是说不利索了.“这、这这洛女官是怎么了啊.” 黎光却是沒有心情也是沒有时间的跟这金运解释.就是说道:“快、快去通知赵王殿下.” 金运想也是沒想.也就是拔腿就跑.忙去找了个信使去告诉了刘曜…… 其实黎光在说完这话的心上也就是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太对.但这心上却也满是这翩跹的伤.倒也是沒有想那么多. 事情远远比黎光想得要是复杂的多.虽然翩跹胸口上的那个伤口并沒有伤及心脉.可是那刺伤翩跹的砍刀上却是染着剧毒.而这毒却也最是难清理.因为即便是黎光在太医院也算是见多识广.竟然却也是看不出这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但却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毒虽然是霸道.但竟然是迟迟沒有发作.像是什么样压制住了一般.所以这翩跹也只是昏迷罢了.并沒让这毒渗入到心脉当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快.快去把这些日子派到外面的太医院的大夫都请回來.快.”黎光在翩跹的房里为翩跹治疗了两个时辰之后.一把拉开房门对着外面守着的人吩咐道.忽然.这黎光又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阿蓝就是说道:“玲珑醒了吗.她要是醒了.让她马上过來.洛女官现在身中剧毒.但我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黎光这话音刚落.忽然这内室之中传來一个侍女的尖叫:“不好啦.洛女官又流血了啊.” 黎光又是匆忙赶到房内…… 翩跹遇袭的事情很快就是传遍了整个村庄.也是很快的就是传遍了整个红乡. 第二日一早.那个时候带过來的所有的太医院的大夫听了这个消息也都是连夜的赶了过來.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却全部都是被翩跹身边的侍女阿蓝和玲珑给挡住了. 阿蓝很是激动的说道:“不准进去.你们通通不准进去.谁进去我今天就直接砍了他.” 然而向來是温柔待人的玲珑却也是一改寻常的模样.变得很是冰冷和严肃.这让大家一下就是察觉到这肃杀的感觉…… 刘曜就是在这个时候赶了过來.刘曜甚至连马都沒來得及下就是一下闯进了这院子里.这让众人一下措手不及…… 这玲珑和阿蓝一看见这刘曜來了.连忙迎了上去.这阿蓝脱口就是说道:“赵王殿下.快救救小姐吧.” 玲珑原本冰冷的脸色在阿蓝话音落下的时候.这眼里也就是不由的含上了眼泪.这可一下就是吓到了刘曜.刘曜脸色一白.一改往日温文尔雅之态.低声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脸苍白的黎光推开了房门.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然而就是在黎光一看到这刘曜的时候.这脸也就是吓得更是苍白.低声且有哆哆嗦嗦的喊道:“赵、赵王、赵王殿下……” 刘曜心一下就是沉到了谷底.像是疯了一样一把甩开挡在门口的黎光.直接就是冲到了房间里. 刘曜的血一下就是凉了…… 眼前的洛翩跹.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如纸.而她的胸口处虽然是包扎着纱布.但是这纱布上却也是被染得通红…… 刘曜几乎摔着摔倒这洛翩跹的面前. 眼神又是惊恐又是害怕的在翩跹脸上打量许久.颤抖着伸出双手将翩跹的手碰了起來.那份冰冷.凉透了刘曜的心. 刘曜的心此时就像是撕裂一般疼.那种万箭穿心的疼让刘曜不由的一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刘曜却也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刘曜颤抖着将翩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喃喃的说道:“翩跹……洛翩跹……” 其实刘曜自己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在叫什么.然而好像也就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舒服一点…… 大抵失魂落魄也就只是这样的模样罢了. 此时的刘曜眼里也就只是剩下个洛翩跹.竟然也是沒有注意到这院子里传來的动静. “所以你就是打算在这里叫着翩跹的名字.然后看着她去死吗.”一个近乎冷酷的声音就是在刘曜身后响起.刘曜还沒來得及回过头看看是谁.却是被一阵掌风给震了开來.随后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是站在刘曜原來的位置上.伸出手.细细的给翩跹把起脉來. 刘曜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就在刚才.自己还是握着翩跹的手……但是在看清眼前灰白色身影的时候.刘曜的眼里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眼角的眼泪还是沒有干.却也已经是笑得很是灿烂了…… 有救了.洛翩跹……有救了. “与其在那边傻站着不如去多做点事.”梓令老人沒好气的瞪了刘曜一眼后.就将翩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被子里之后.站起身來冷冷的看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刘曜. 刘曜却是会错了意就是说道:“但听先生吩咐.” 梓令老人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傻的.” 停了半响.随后才是说道:“翩跹中的毒是來自北燕的华银花毒.这毒解起來倒也不是费劲.只是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北燕.那不是……”刘曜听到北燕这两个字反应却很是激动. 可刘曜话还沒有说完.就被梓令老人高声打断:“既然和北燕有关.那就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但你要查的话……就先把那青乡的烂摊子给整理好.” 刘曜的眼神一下就是深邃了起來.不是私人恩怨那也就是国仇家恨了.此时的翩跹在整个许州百姓眼里早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洛家女儿.而就是挑在这个时候对翩跹下手.那么这事情也绝对简单不了…… 但无论对方是如何的设想.怎样打算.这归根结底也就只是要将这许州的民怨给平息了.把这许州治理的安安稳稳的.怕也才是真正的断了那些人的念头.这样.才能更好的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梓令老人看着这刘曜眼神一变.虽然是不说话.但也却是明白了.心里倒是对刘曜也是多了几分赞许.能在如此条件下迅速的冷静下來.倒也是个人物……翩跹的眼光果然沒错. 一想到翩跹.梓令老人不由的转头看了眼翩跹.心里一下也就是软了下來.这华银花毒虽然也算不上是剧毒.但却最是让人痛苦.让人在百般折磨中死去.素來都是用于刑讯.是北燕一种酷刑…… 等等.这毒向來是用于拷问的时候才用到……而且翩跹受的伤虽然离心脉很近.但却也不是要害……这看起來.好像不是要让翩跹一刀致命. 像是.有人要从翩跹的嘴里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话 果然不出所料. 自打翩跹受伤之后.整个许州几乎都是可以说得上是谣言满天飞了.有一千个人就是有一千种谣言版本.然而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一种猜测却是已经占了上风.就是说这翩跹这次受伤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那安阳周氏……那权倾朝野的周氏. 更何况这个版本更是说的有模有样.其实细究翩跹的身世就是可以看见.翩跹和这周氏不和.先是和那洛家主母周氏有矛盾.后來又是被那周氏贵妃的猫给抓花了脸.错过了选秀.再來也就是这洛家日前在这朝堂之上和周家起了几次不小的矛盾……这周家的人一时间急怒攻心做出些刺杀的事情也就是沒有什么奇怪的. 这一切看來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再加上既牵扯到这豪门之间的你争我夺.又有这江湖的血雨腥风.这自然也就是成为百姓只见茶余饭后最是喜欢说道的事情了.所以这一版本越演越烈.也就是越传越凶…… 沒有多久.这个谣言竟然也就是传到了京城之中……暂且不说这洛雄和洛宇卓因为翩跹几乎丧命的事情有多愤怒.在朝堂之上如何与周家针锋相对.先单单说这许州这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了. 许州的事情看起來远比这京城的更是要棘手……不知道为什么.翩跹一直都是沒有醒.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了.梓令老人一直迟迟不能入睡.梓令老人可以说他的一生当中什么大风大浪沒有见过.但如今却是可以算的上他最是害怕的几个时候之一.饶是梓令老人一直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些信心的.可这一次却也算的上让他无从下手. 他曾经简单的以为翩跹所中的毒只是简单的华银花毒罢了.可是沒有想到在这花毒之中似乎又含有什么梓令老人不太熟悉的药物.虽然说是解了这华银花毒然而翩跹却是迟迟都是醒不过來.这感觉让梓令老人很是不安. 老人躺在床榻辗转反侧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起身. 梓令老人和前几日一样.很快的就换上外衣.穿过院子.走到翩跹的门前. 然而就当这梓令老人刚刚推开翩跹房门的时候.迎上來却不是守着的玲珑或者是阿蓝.而是一个沉默得像是影子一样的男人.那人面无表情的也就是挡在了这梓令老人身前. 暗卫. 梓令老人一下就是明白如今这房里守着个什么样的人.老人脸色一下就是拉了下來.一把挥开拦在自己眼前的人. 季西连忙却是迅速的堵在了这梓令老人的身前.与刚才不同.季西轻声说了句:“殿下吩咐过了谁都不可以进去.” 梓令老人嘴角不屑的扬起.带着几分轻蔑的再次就是要将季西挥开. 季西却也是下定了决心了.站在地上死活不让步.梓令老人看着季西已经用上内家功夫了也自然是不示弱.也使出内力和季西较劲.梓令老人的内家功夫是几十年沉淀下來.然而季西的功夫也是历经十多年沒日沒夜的训练而來.两人一开始也是势均力敌. 就在两人暗自较劲的时候.从那重重叠叠的帘子里却是传來一个疲惫的男声:“季西.请梓令老人进來吧.” 梓令老人率先收回了自己的功力.顺带也出手将这季西的气息给稳定了下來.乍然收手.一时间容易让那真气乱窜.筋脉逆流. 季西沒有说话.也就只是撩起帘子.让梓令老人进去. 刘曜的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此时正坐在翩跹的床边.看那样子像是刚刚醒來一样.一见到梓令老人刘曜就是起身.说道:“先生近來可好.” 梓令老人却是沒有直接回答这刘曜的话.只是问道:“青乡的事情处理好了.许州的九个县也都走过一遍了.” 这个样子倒是像是小时候在回答夫子提出的问題一般.刘曜在心里不由无奈的腹诽. 刘曜点了点头.回答道:“也是重新布置好了这兵力.也都监督好那些药物和粮食都到百姓手中了.许州也就是稳定下來了.” 梓令一听到这刘曜的话.也沒说什么.只是梓令看着刘曜那藏都藏不住疲惫的模样.忽然冷笑的说了句:“好几晚都是沒睡吧.” 就在短短不到十日的功夫.也就几乎是走过了许州全境.更是做了那么多事.一般人也是很难做到的. 一听梓令老人这样说.刘曜忽然苦笑一声.转头很是温柔的看着还在昏睡着的翩跹.轻声说道:“这里还有一个人等着我.我可不敢跑太久.也不敢跑太远.” 这世间又是多了对痴男怨女.梓令看着刘曜那般温柔的眼神.心里也就是不由的叹了口气.但面上却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声:“即便你天天守在这里又有什么用.你救不了她.也护不住她.” 护不住她……刘曜一听这话手上的青筋一下就是暴起.手指收紧.死死的抓住这被子的一角.刘曜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來还是比较镇定:“我、我很抱歉.” 梓令老人注意到刘曜身体的僵硬.却继续说道:“你说什么抱歉.毕竟翩跹和你一点关系都是沒有.” 刘曜的痛处又再一次被戳到.刘曜勉强的找回自己的理智说道:“先生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离开洛翩跹.给她安宁.” “不可能.”刘曜沒有犹豫的就是说道. 同时刘曜的手也就是十指握住翩跹的手. 像是早就料到这刘曜的反应.梓令反应倒也不是很激烈.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可是你根本保护不了她.看着她躺在这里你也是什么事情都是做不了.” 刘曜无言以对.只是更加用力的握住翩跹的手.沉默片刻.才是说道:“我不会让这些事情再次发生.” “是吗.那你拿什么保护她.那你怎么保证这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梓令老人沒有说什么道理只是不断的发问.每一句话都是切中要害. “用我的性命.”刘曜握住翩跹的手.沒有被梓令老人的话给吓到.一字一句的说道. 梓令老人倒是被吓到了.一时间竟然也就是沒有继续发问. 刘曜看着翩跹那苍白的面容.嘴角却也就是慢慢绽放一个清浅却是温柔到骨子里的笑容:“我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事情又再次会发生.我现在能肯定的是只要我刘曜还活着.任何生的机会我都会让给翩跹.” 自始自终.刘曜看着翩跹的眼神都是温柔的能滴出水來.那种感觉是从骨子里渗出來的一样.沒有刻意.沒有犹豫.也就是遵从着自己的心.不自觉的就已经是流露出來.那个眼神是让外人看着都是会觉得幸福和温暖. 看着刘曜这样的眼神.梓令老人也就是长长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 “刘曜.我问你.” “先生请讲.” “在你眼里.洛翩跹究竟是什么.” 刘曜顿了顿.看向翩跹.珍而重之的说道:“我愿意拿天下來交换的人.” 随后.刘曜转过头对着梓令老人就是说道:“先生.我知道你究竟是想要说什么.无论翩跹是前朝遗孤也好.还是这北燕血脉也罢.我早就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了.” 梓令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刘曜.半响.这声音不稳的就是说道:“你、你知道你自己究竟是在说什么吗.” “知道.”刘曜淡淡一笑:“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发现我所担心的一切在和洛翩跹一比较.一切都是显得不值得一提.” 梓令也是有些动容.但却还是不愿意相信.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若是日后翩跹不愿意.你又该是如何.翩跹从來都是一个聪敏的女子.她或许比你更会做选择.” 刘曜一听这话.握住翩跹的手也就是不由得一紧.低头看了看那和翩跹十指紧握的手.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带着些邪气的笑容:“那我就缠她缠到她就范.反正这一辈子.她注定甩不掉我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转机 梓令老人看着刘曜.久久不语. 梓令老人不知道上什么时候离开了翩跹的房间.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眼刘曜和翩跹紧紧握住的双手.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就是踏着月光离开了. 月光将梓令老人略显佝偻的背影拉的很长.在月光沒有办法进入的地方.藏着梓令老人那一心的悲伤与感慨.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支持着梓令老人坚持到现在.恐怕就是四十年前.那女子的一颦一笑罢了. 刘曜透过窗户看着梓令老人的背影.慢慢的握紧翩跹的手.抵住自己的下颚.那双眼睛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心里暗下决心. 洛翩跹.上辈.上上辈的悲哀绝对不会重演.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洛翩跹.我回來了.” 然而话音刚落.翩跹的眼皮却是一动. 刘曜一直看着翩跹的脸自然是沒有错过此情此景.欣喜若狂的就是对外面的人喊道:“快.快叫太医.翩跹.翩跹醒了.” 守在一旁的季西一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也就连忙奔出了门外. 梓令老人并沒有走远.接到这消息以后也就是连忙奔到翩跹的房里.刘曜连忙给梓令老人让出了位置.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看着梓令老人. 接二连三这屋子里已经是聚集了不少的人.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屏住呼吸的等着结果. 但好像是上天给大家开了一个玩笑一般.经过梓令老人再三的确认.翩跹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未有什么起色. 刘曜很是激动的抓住梓令老人就是说道:“怎么可能.她刚才眼睛就是动了啊.” 梓令老人对着阿蓝和玲珑使了个眼色.阿蓝和玲珑连忙就是将一行人给带了出去.待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刘曜也差不多也是冷静下來了.失魂落魄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洛翩跹.心里满是挫败. 梓令老人语气平淡的开口道:“如今.翩跹就是沒有醒过來.你说什么也是沒有用.” 刘曜身心俱疲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眼中忽然间迸射出耀眼光芒.这样下去不行. 刘曜忽然三步变两步的大步的向外走了出去.季西连忙跟上. “季西.本王要连夜提审那刺客.还有现在所有暗卫待命.给本王查清楚那华银花毒到底是从哪里出來的.” 梓令老人听着外面的声音.叹了口气.看了眼还躺在床上的翩跹.你的眼光很好.刘曜果然也是个人物.可是这样的他你却是最最招惹不起的啊…… 这是洛翩跹昏迷的第十五日.刘曜每日里也都是为这翩跹的事情奔波.每日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到翩跹才是安心.每日睡前的最后一件事也就是要探探翩跹的鼻息才算是放心. 刘曜的效率向來很高.这林嫂虽然是沒有招供.但也是摸出了不少的线索.原來这林嫂并不是家养的死士而是受雇于人的杀手.但至于是谁雇佣的.倒是不好查到.但这华银花毒却是很容易就是查到了.虽说那华银花毒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但毕竟是出自北燕.而且这纯度极纯.看那样子定是出自这官商之手.然而此时却是正好北燕的皇商也就正好來了这许州境内…… 这一切巧合的就像是上天注定一样.更巧的是.那北燕皇商竟然是自己找上门來了. 这日午间.刘曜正在给翩跹喂食稀粥.这玲珑却也就是过來禀报.说有人拿了这洛宇卓的信物來到这里说是來个翩跹治病的. 根据玲珑的形容.那人的容貌看起來不太像是安国人. 刘曜一时间也是不敢冒险.也就让玲珑将那人请了过來.再吩咐阿蓝去把梓令老人请了过來. 來人是个大概二十多岁左右的妇人.身边还是还有着一个相同年岁的男子.两人看起來都是气度不凡.看那着装感觉也更是非富则贵. 看着两人.这刘曜顿时心生熟悉之感.但却也是不记得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那妇人一见到刘曜.就是说道:“原來赵王殿下也……” 那妇人的话还沒说完.就被身旁的男子制止住了.妇人被这样一打断沒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 那男子虽是虎背熊腰.乍一看去.却也很是有威严.但是被那妇人一瞪.嘴上一下就是咧开一个傻到极致的笑容.像是安慰般的摸了摸那妇人的头.妇人马上就是收回眼神.默默的低下了头.仔细一看.那妇人的耳朵像是微微的泛着红. 刘曜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半响也是沒有回过神來.为什么……总觉得这妇人的某些举动和神态.竟然莫名的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个时候那个男子开口了:“在下于耀明.见过赵王殿下.” 等那男子自报家门后.这刘曜就是想到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如今在安国境内行商的北燕于家的人.如果沒有记错的话这于耀明所迎娶的正是秦家的后人.这对夫妇好像还是和那秦宇很是亲密.那个时候迎接北燕使团的时候.刘曜是见过几面的. 刘曜回礼道:“是老朋友了.许久未见.近來可好.” “承蒙赵王殿下挂心.一切都好.” “那不知道阁下这次來.是为了什么.”刘曜也沒有多大的耐心和这于耀明继续寒暄.单刀直入的说道. “此次我们夫妻两人是受人之托來看看翩跹姑娘的.”于耀明看了眼秦宝儿就是说道:“这是我的内人.她出生北燕的医药世家.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帮上忙.” “出身秦家那自然是医术不凡的.看两位远道而來想必也很是劳累.不妨先坐下來喝杯茶.休息片刻再去看看翩跹.” 刘曜也是沒有拒绝.一听说是秦家人也就是放心不少.可是对于翩跹刘曜却也是万万不会马虎的.沒有梓令老人这样的高手在一旁看着.刘曜不是很安心. 这秦宝儿和于耀明对视了一眼.这样的反应早在两人的意料之中了.也不说什么.就是坐了下來. 这一坐下來.这秦宝儿倒是沒有忍住.就是问道:“看样子.赵王殿下和翩跹姑娘很是熟悉啊.” 刘曜沒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題.只是笑道:“于夫人何出此言.” 秦宝儿回道:“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觉得罢了.不过也是.听说此次瘟疫翩跹姑娘出力甚多.想必也就是帮了赵王殿下不少的忙.熟悉是必定的.” 刘曜只是笑了笑.沒有说话. 一旁的于耀明看着刘曜这样子.以为刘曜生气了.连忙补救道:“王爷切莫怪罪.内人并无恶意.””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醒(改) 秦宝儿回道:“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样觉得罢了.不过也是.听说此次瘟疫翩跹姑娘出力甚多.想必也就是帮了赵王殿下不少的忙.熟悉是必定的.” 刘曜只是笑了笑.沒有说话. “王爷切莫怪罪.内人并无恶意.” 刘曜笑了笑.说道:“夫人并未说错.本王何谈怪罪呢.” 秦宝儿一听这话一颗八卦之心也就是熊熊燃起.她下意识的就是说道:“看來殿下……” “宝儿.这糕点不错.要不要尝尝.”于耀明一见到秦宝儿这表情.连忙就是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秦宝儿的嘴边. 秦宝儿看了这于耀明一眼.无奈这于耀明的眼神太过于真诚.秦宝儿也不好意思驳了于耀明的面子.小心翼翼的就着于耀明的手尝了一口糕点.忽然间这眼神也就是亮了起來.随后也就不说话了. 拿起于耀明手上的糕点.专心致志的吃了起來. 于耀明有些抱歉的看了看刘曜.刘曜回以一个理解的笑容. 于耀明虽然一直在和刘曜说着话.但依旧细心的在秦宝儿最是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时不时的在挑选其他口味的糕点送到这秦宝儿的面前.偶尔撇到秦宝儿的时候.那样的眼神很是温柔. 刘曜不由的分出神來.看着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洛翩跹.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也就是渐渐染上了眼底. 不一会儿.梓令老人也就到了.梓令老人看着面色不是很好.听着刘曜介绍完之后.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对夫妇一眼罢了. 那秦宝儿本來一听见着梓令老人的名字眼睛都是亮起來.但是梓令老人的这个反应让秦宝儿也就是缩回了脑袋.这个时候于耀明看出秦宝儿的变化也沒说什么.只是捏了捏秦宝儿的手当作安慰. 秦宝儿看了一眼于耀明.脸上露出一个不失天真的笑脸.然后也就是上前去.默默的检查了下翩跹的情况.眉头渐渐皱了起來.秦宝儿看了眼于耀明.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却也还是忍住沒说.最后搭上这翩跹的脉象.眉头也就是越皱越深. 刘曜目不转睛看着秦宝儿的表情.一时间也是有些担心. 待到秦宝儿默默的将手从翩跹的手腕处移开.刘曜马上问道:“怎么了.” 秦宝儿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刘曜一句:“这洛翩跹……是不是有心脉也是有暗疾……” 刘曜下意识的就是看向梓令老人. 梓令老人咳嗽了一声后.说道:“沒错.翩跹和你们秦家人有着同样的暗疾.” 秦宝儿一听这话.就是看向于耀明.眼里满是困惑. 于耀明偷眼打量了一下其他人.也就是沉吟片刻.也就是说道:“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有着相同的病症也自然是沒有什么稀奇的.” 秦宝儿一听这话.心下疑惑是消除了不少.也就是半信半疑的再看了看这于耀明一眼.随后对着梓令老人就是说道:“如果说……这翩跹姑娘有和我们秦家一样的隐疾的话.那么我大概也就是知道她为什么昏迷了……” “那她到底怎么了.”刘曜下意识的就是脱口而出. 梓令老人的手也就不知觉的就是握紧了. 秦宝儿说道:“如果说翩跹姑娘有这个隐疾的话.那么定是会长期服用青莲果.而这青莲果和那华银花毒一旦合起來.对于有这样隐疾的人來说.那么就是一种很有效果的迷魂药.所以……这翩跹姑娘也就是一直到现在昏迷不醒.” “那这药何解.”梓令老人皱着眉头.问道.但是这面上的神色也就是缓和了不少. 秦宝儿看着这梓令老人发问了.那双眼睛一下就是亮了起來.眉宇间皆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就是说道:“其实只要将华银花毒解了.这翩跹也就是快醒了.” 这梓令老人一听这话.眉头又是皱了起來.就是问道:“可是这华银花毒我也已经是解了数日.但这翩跹却依旧沒有醒过來.” 这秦宝儿一听这话.沉默片刻.转身再次看了眼翩跹.小声的说了句:“那么……这翩跹姑娘.是不是见过我哥.或者说我哥是不是有给过翩跹什么东西.” 秦宝儿这话一出倒是让众人陷入一头雾水当中.就连这于耀明却也只是依稀的猜出了什么一时间却也是不敢肯定. 听着这秦宝儿的话.刘曜脑中的记忆就是被勾起.前些日子.翩跹好像曾经提过.这秦宇好像是曾经送给过翩跹一个锦囊.但这毕竟是私下里的给的.更何况这秦宇和翩跹的关系……刘曜一时间却也是只当作不知道.只是问道:“这是怎么.” 秦宝儿看了刘曜一眼.斟酌的说道:“大概也就是几年前.我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秦家家主秦宇给我们秦家每人都是给了个锦囊.这个锦囊里面装了些药材.只要是在我们犯病的时候嗅上几口.也就能压住病情……” 那恐怕就是了.刘曜给梓令老人也就是使了个眼色.也就是让梓令老人知道这翩跹是有着那样的锦囊. “看來这锦囊也很是神奇.”刘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不是这锦囊中有什么药材和这华银花毒又是相冲.” 秦宝儿一边打量着翩跹.一边说道:“里面是有一种药材.这药材和这华银花毒还有那青莲果相加.是会加重这**的药性.这样的话.只要以银曼入酒.服下三日.这毒也就是解彻底了.” “银曼酒.”刘曜看了眼还是昏睡着的翩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就是对着这于耀明说道:“不知道于大人可是有带來.” 秦宝儿听出这话当中的曲折了.就是问道:“这么说來.这洛翩跹真的拿过我哥的锦囊.” 刘曜看了眼秦宝儿.说道:“许大人曾经向秦宇国师求教过.而许大人素來和翩跹交好.就算是沒有拿到这秦宇国师的锦囊.想必也是服用过这相似的药物.” 秦宝儿却是不信.下意识的就是说道:“我哥从不会和不相关的人讨论这病情的啊……” “这刚好.我们此次还是带來些银曼酒.等下我就让人拿过來.”于耀明这时间早已嗅出这其中的不一般.忽然高声说话.打断秦宝儿的话.这一边说一边也就是走到秦宝儿的跟前.扶着秦宝儿的肩膀. 秦宝儿虽是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此时也就是明白这于耀明的意思了.也就不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就是多谢于大人了.”刘曜对于耀明的识时务很是赞许.也就是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梓令老人沉默许久后.终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是按照你说的方法.那么翩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來.” 秦宝儿想也沒想就是说道:“也就是这两天的功夫吧.” 梓令老人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吧.若是过几日翩跹都是沒有醒过來.就再换个药方也是无碍.“ 秦宝儿一听这话.眼中的光芒就是有些暗淡了下來.脸也就是塌了下來.于耀明见到也就是按了按这秦宝儿的肩膀.倒也是将秦宝儿给吓了一跳.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 这于耀明见着这刘曜和梓令老人像是还有些话要单独说说.且如今离开的时机也很是恰当.就是开口告辞.但是这秦宝儿似乎不愿意离开.其实从刚才一开始.这秦宝儿的眼神也就是从未离开过洛翩跹.似是要从这洛翩跹身上看出什么來. 可是秦宝儿终究也就是拧不过这于耀明.也就是被拉走了…… 待两人坐上自家马车之后.这秦宝儿终于是忍不住了.一把就是抓住于耀明的袖子.说道:”相公.相公.你真的不觉得这洛翩跹当真是好奇怪吗.“ 于耀明摸了摸秦宝儿扑过來的脑袋.叹了口气就是说道:”怎么会不觉得呢.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什么.“ 于耀明顺势将秦宝儿搂在怀里.就是说道:”你沒有看出來这赵王刘曜那护短的模样吗.再追问下去我真的都是要担心我们到底能不能安全的离开这许州了.“ 一说起这刘曜.这秦宝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从于耀明的怀里挣扎起來.就是说道:”对了.相公.这个赵王好像对着这洛翩跹很是不一般啊……他看洛翩跹的眼神就是很不一样.“ 傻瓜. 于耀明心里吐槽了一句.再把这秦宝儿按回自己的怀里.就是说道:”当然是不一般的啊.“ 于耀明赞同了秦宝儿一句话之后也就是说道:”哎.宝儿你觉得.这洛翩跹会不会是你们秦家人啊.“ 秦宝儿马上否定道:”不可能啊.我们秦家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的骨血在外的.再说这洛翩跹不是有父亲有母亲吗.“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因为总感觉这一切都是太巧合了.而且上次这洛翩跹和西岚比完赛后.可是把西岚给气疯了.但是你哥哥却是沒有做什么來给西岚雪耻.甚至总觉得他在明里暗里的维护这洛翩跹.“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肉麻 秦宝儿一听这话心下也是有些疑惑.不敢肯定的说道:“大概是惜才吧.洛翩跹那个时候在台上的表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若不是那个时候碍于这西岚的颜面我都是想要上去和这洛翩跹结交一番.” 于耀明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向來是心思单纯.也就是沒有多说什么.但明显却也是留了一个心眼.所以当夜一封密函也就是悄悄的送往了北燕…… 目光再次转向翩跹这边.送走了秦宝儿夫妇两人后.梓令老人也就是先开了口说道:“秦宝儿的药方我信.但秦宝儿这个人我不相信.以后也就不要让他们再來了.” 刘曜沉思片刻后.回答道:“先生.若要说是秦宝儿夫妇二人的话.本王倒是觉得他们两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翩跹的事情來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梓令老人对于刘曜的话并不认同.这剑眉一横.倒是有着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刘曜放软自己的语气.心平气和的说道:“虽然本王此时尚且秦宝儿夫妇两人不甚了解.但从刚才可以看出.两人都是不问世事的人.更何况……本王相信秦宇绝对不可能让秦家的人做出有害于翩跹的事情來.” 一提到秦宇.这梓令老人的眼神明显也就是一变.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就是说道:“少跟我提那个人.总之.不要让这秦宝儿再來就是.以后你绝对不准让翩跹再去见秦家人.” 大抵这个世上能用这般发号施令的语气跟刘曜说话的也就是沒有几个人了.这刘曜一时间心里也倒是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翩跹.在想到这梓令老人在翩跹心里的位置.这刘曜也就是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刘曜说道:“其实眼下当务之急也就是翩跹病情.一切还是等翩跹醒來再说吧.” 梓令老人心里虽然还是有火.但此时却也还是找不到什么地方來发泄.只是狠狠的甩了下袖子.把头扭到一边去罢了. 刘曜看到梓令老人这幅模样也就是不说什么了. 看來这梓令老人对着秦家的确是有着诸多意见的.看來日后要小心避开这让梓令老人见到这秦家人了. 其实刘曜也不是随意就是相信这秦家的人.早在这秦宇刚刚和翩跹相认后不久.这秦宇却也就是瞒着所有人.见过这刘曜一面.而具体是商量了什么.怕是除了这秦宇和刘曜却也就是沒有第三人知晓. 也就是出于这次见面.这刘曜也就敢打包票.秦宇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任何人去伤害翩跹的.即便那个人就是秦家人. 银曼酒很快也就送了过來.刘曜满心期待的看着翩跹每日一点一滴的喝下. 为了让翩跹醒來后能第一时间的见到自己.刘曜也就几乎是把自己的书房也都是搬到这翩跹的床边. 这日刘曜正和季西密议最近京城动向的时候.近來这姚宰相似乎大有隐退之意.这朝中的天平大有失衡之势.此时.也就正是安插人手的最好时机.刘曜的心里这个时候也就是慢慢的构建起來一张宏伟的蓝图. 然而正在刘曜踌躇满志的时候.忽然床边也就是传來一声嘤咛.刘曜原本端在手里的茶水.竟也几乎都是洒了出來. 刘曜看都沒看自己被打湿的袖子.这步伐不稳的.稍显狼狈的就是往这翩跹的床边奔了过去. “翩、翩跹……”刘曜走到这翩跹的跟前.看着眼前依旧是双眼紧闭的洛翩跹.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做.只能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然而.奇迹出现了. 那个已经昏睡了十几天的女子在此时竟然也就是缓缓的睁开眼來…… 只见那双眼睛张张合合几次后.再一次缓慢的睁了开來. “刘曜……”昏睡了许久.翩跹的声音很是沙哑.但刘曜却是觉得这是他此生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刘曜呆呆的看着翩跹.一时间.竟然也就是忘了回答. “你怎么……”翩跹虚弱的伸出手去附上这刘曜的脸.语气中带着几丝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眼睛怎么红了……” 刘曜这已经是渐渐回过神來了.一听翩跹说这话也就是将眼睛撇开.心虚的说道:“沒事.大概是最近沒睡好吧.” 翩跹此时也沒有太多的心力去追究这些.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先是迷茫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就是要起身. 刘曜连忙将翩跹按住. 翩跹一下就是抓住这刘曜的袖子就是问道:“玲珑还好吗.那林嫂抓住了吗.你什么时候回來的.那青乡的事情可是怎么样了.” 刘曜嘴角荡起一个温柔的笑意.说道:“玲珑很好.那林嫂早就抓住了.至于我吗……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养好了身子我再细细告诉你也不迟……” 翩跹却是沒有松开抓住刘曜的袖子.说道:“我是不是躺了很久啊……” 刘曜也就顺着翩跹抓住自己袖子的姿势坐到床边.随后拉起翩跹的手.笑着说道:“其实也不是很久.但你若是再不醒.我想我也要长睡不醒了.” 翩跹伸出手附上刘曜的脸颊.细细凝望好久.才说道:“你好像……憔悴了好多啊……” “是吗.”刘曜的手随后就是附上翩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笑道:“那等你好了以后可是要给我好好补补啊.” 翩跹报以一笑.沒有说话. …… 翩跹恢复的很快.然而翩跹醒來的消息传的更快. “小姐.你喜欢吃鸡还是吃鸭啊.”阿蓝无奈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目光很是哀怨的看着坐在树下看书的翩跹就是问道. 翩跹放下手中的书.就看到阿蓝这幅模样.倒也是被吓得不轻.手上一松.书险些跌落在地.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阿蓝笑着的说道:“今天我就刚出了趟门.路上就被一堆村民给拦了下來.他、他们硬塞给我的啊.这下厨房里面还有几只.什么鸡蛋啊.青菜啊.都已经满了.李大娘打发我來问问.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随说是笑着……但翩跹却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翩跹看了眼阿蓝左手边拼命挣扎的鸭.再看了看右边在装死的鸡.顿时也沒了什么胃口.只是说道:“我、我比较想吃粥……” “那小姐是喜欢吃鸭肉粥呢.还是鸡肉粥.还是猪肉粥还是牛肉粥.对了.还是鱼粥……”“我、我……就肉糜粥吧……”翩跹看着阿蓝报名字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令人害怕. “那小姐要加个鸡蛋吗.厨房里面有今早刚下的蛋.”阿蓝继续说道. “可以.”翩跹终于自己想明白了.阿蓝浑身笼罩着的那股黑气叫做煞气……一时间也就是不敢说什么了.连忙点头答应. 阿蓝也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而这正巧就是撞上这迎头走过來的刘曜.刘曜倒也是被阿蓝笼罩的煞气给吓了一跳.就是问道:“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事.这阿蓝怎么这幅模样. 翩跹急忙摇头.无辜的说道:“冤枉啊.我沒做什么啊.” 说话间这刘曜也就是走到翩跹的身边.这顺势也就是将翩跹搂在了怀里.轻笑着说道:“那可能就是最近你长得招人恨吧.” 翩跹下意识的就是反驳道:“我哪有.” 刘曜将翩跹按回自己怀里接着说道:“你哪里沒有.这几天你连说个话都是和和气气的.笑起來也是那样端庄柔弱.就跟画里走出來的病仙子一样.怎么不招人恨啊……” 翩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刘曜.你这是在夸我吧.” “是啊.”刘曜倒也不避讳. 翩跹笑打了刘曜一下.说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言蜜语了.你也不嫌恶心啊.” “恩.的确挺恶心的.”刘曜说着露出了一个欲吐的样子.随后无奈的说道:“谁让你喜欢啊.我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我哪有喜欢.”翩跹睁开刘曜的怀抱就是说道:“肉麻死了.” 刘曜无所谓的笑笑:“那就是我喜欢了.” 说着也就是拉起翩跹的手.说道:“秦宝儿和于耀明已经在书房那边了.一起去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画像 “哎哟.我师傅这一上山采药.你这安排我和这秦家的人见面.可是不怕我师傅生气.”翩跹一听这话也就是笑开了. “小丫头.我这是为了谁啊.”刘曜听着翩跹的一番调侃.拉住翩跹就是往翩跹的脑袋敲了一下.“赶紧走吧.也别让人家等急了.” 翩跹笑了笑.说道:“知道啦.” 这话音刚落.翩跹就下意识的牵住这刘曜的手.刘曜一下就是停住脚步.到时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眼翩跹. 翩跹脸上不住的就是起了一阵绯红.很是不自在的扯了扯这刘曜的手.就是想要挣开來. 刘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下就将这翩跹的手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翩跹这下马上就不挣扎了.微微低下头.掩饰住面上的不自在.轻声说道:“快、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刘曜控制不住自己嘴角上的弧度.点了点头. 翩跹微微低下去的面容上也就是露出一个清浅且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 秦宝儿有些紧张的张望着门口.秦宝儿这反映明显也就是让这于耀明有些哭笑不得.于耀明伸出手就是将秦宝儿的头扭了过來.说道:“好了好了.你也就矜持一点吧.又不是第一次见这洛翩跹.” 秦宝儿将这于耀明的手就是挥开.说道:“别烦我.我都快是紧张死了啊.这是我第一次这样近的见到这活的会说话的洛翩跹啊.” 秦宝儿转过头來后.碎碎念道:“我还真的好想知道这洛翩跹.是不是真的是过目不忘.那么多的医书能一字不差的背下.能熟知那么多我们北燕的药材.而且……” “而且这洛翩跹的长相和你小时候看见到的那张画像一模一样啊……”就在这秦宝儿碎碎念的时候.于耀明忽然从这秦宝儿的后面钻出來说道. 这可是吓了这秦宝儿一跳.秦宝儿很是嫌弃的就是将这于耀明的头往后一按.说道:“怎么哪都有你啊.让我静静.” 于耀明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可这位置还沒有坐稳.这门外就是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哎呀.谢天谢地啊.这洛女官您总算醒來了.” “洛女官.现在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菩萨保佑啊.洛女官你总算沒事了啊.” “洛女官啊……我老婆子每日里求神拜佛啊……” …… 这秦宝儿和于耀明相互看了一眼后.秦宝儿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那洛翩跹要、要來了……” 秦宝儿忽然一下从这椅子上跳了起來.像是诈尸一般來回的奔走.一脸紧张且慌张的模样.于耀明连忙走上前将秦宝儿按住.说道:“冷静.冷静.冷静.注意注意形象啊……” 秦宝儿眼睛睁得老大.一脸慌张的看着这个于耀明.手一直颤抖着想着要挣脱这个于耀明.于耀明连忙说道:“冷静.冷静.吸气.吸气.呼气.呼气……” 于耀明的声音很是低沉.给这秦宝儿一种安抚的感觉.这秦宝儿很快的就是慢慢的将这呼吸稳定了下來了.这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是恢复了正常.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翩跹的脚步声也就是近了. “于大人.于夫人.”刘曜一进门來笑着和这秦宝儿和于耀明打着招呼. 秦宝儿和于耀明吓了一跳.连忙就是同时将手松开. “哦哦.赵王殿下好啊.”于耀明和秦宝儿马上挤出一个很是僵硬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秦宝儿看清楚这个站在刘曜身后的洛翩跹.这一时间竟然也就是将刚才的尴尬忘得一干二净.开口就是说道:“天哪……” 这秦宝儿的眼神却是有些不一般.这倒是让翩跹和刘曜有些奇怪.而那于耀明则是在心里无奈的扶额.洛翩跹啊.洛翩跹.你今日里穿什么不好.反倒是穿了一件这藕青色的长裙啊.那画像上的女子好像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衣服…… 也是翩跹迎着这秦宝儿的目光太过于奇怪.秦宝儿虽是有些大大咧咧.但却也沒笨的沒边.看到这样的情况.下意识的就是看向这于耀明. 这于耀明看到这情况.连忙上前解围就是说道:“翩跹姑娘久闻不如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倾国倾城.” 秦宝儿这个时候也就是跟着讪笑了几声. 翩跹和这刘曜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两人的眼睛里写着的都是不相信.但这个时候两人也就只能相信了. 翩跹得体的回了一个礼就是说道:“多谢两位贵人夸奖.翩跹不敢当.” “你也别谦虚了.”这秦宝儿说话间也就是自來熟的走到翩跹面前.说道:“赶紧坐吧.你身子骨也才刚好沒多久还是不要太累的好.” 刘曜一听这话.连忙就是转过头來问道:“是吗.她刚才从房里走到这里.这可有何大碍.” 翩跹被这刘曜忽如起來的动作和这眼底渗出來的紧张.给逗笑了.就是说道:“放心吧.多少我也算是一个大夫啊……” 刘曜随是笑着开口.但是这眼神看着很是认真:“我知道你医术精湛.但是这也还听听别人的说法吧.不然我不放心.” 翩跹听完这刘曜的话.手上的动作明显的就是停住了.脸上微微的也就是泛起一阵绯红. 秦宝儿听着刘曜这句话.这脸上露出几丝疑惑.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于耀明.和于耀明交换了一个眼神.挤眉弄眼了好一阵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于耀明很是无奈的笑了笑.这不是很明显吗.这刘曜明显的就是和这洛翩跹关系不一般啊. 秦宝儿对着这于耀明的无奈笑容.很是愤怒.对着于耀明吐了吐舌头. 随后秦宝儿转过头说道:“其实这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不要让翩跹累着就好了.还有饮食就是要清淡点.总之能让翩跹歇着的就是让翩跹歇着好了.” 刘曜在一边听着.虽然这面上的面容也沒有什么改变.但翩跹却是看的出这刘曜听得很是认真.这面上也就不由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 “好了.那就不要总是站着了.來來.大家先坐下吧.”于耀明一瞧见自己的媳妇好像是越说越來劲.连忙转移话題. “对了.翩跹.我能问你一个问題吗.”这秦宝儿坐下沒多久.开口问道. 翩跹笑着回答道:“但说无妨.” “翩跹.你知不知道这殷国的雪妃娘娘啊……” “自然是知道的.”翩跹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的就拿起这摆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佯装不在意的说道.“但是你怎么忽然间问起我这个问題來了.” 于耀明一见到这情况也就是不说什么.只是静观其变. “因为我小时候在这北燕的皇宫里见过这雪妃娘娘的画像.总觉得……你们长得很像.” “北燕皇宫.”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疑惑的问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谈 “北燕皇宫.”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疑惑的问道. “雪妃的画像.”翩跹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停.看向了秦宝儿. 秦宝儿讶异于刘曜和翩跹相似的动作.也就是看了一眼于耀明.用着眼睛就是传递到.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于耀明对着这秦宝儿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示意秦宝儿继续说下去. 于是秦宝儿也就继续说道:“好像是几十年前我们北燕曾派人出使过殷国.随行的画师画的.随后就一直收藏在这北燕的皇宫当中……” “那现在这幅画还一直在这北燕的皇宫当中吗.”翩跹追问道. “这是当然啊.”秦宝儿顺嘴就是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翩跹听到这句话.心里也就是跳漏了一拍.生起一阵恐慌.如果说这远在千里的北燕皇宫里面都是有着这雪妃的一幅画.那么这安国定然有着更多的这雪妃的画像.然而自己的容貌却又是这样的相似……这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刘曜自然是沒有漏掉翩跹的表情.暗有所指的说道:“看來这倒是少见啊.这随行的画师怎么会单独的画一幅关于雪妃的画像.倒是据传言.这雪妃生前素不喜欢入画.留下的画像倒是少之又少啊.” 翩跹抬起眼和刘曜对视了一眼.刘曜的话稍稍让翩跹安心了.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那画师太过于欣赏雪妃娘娘的风采吧.据说那个时候那雪妃娘娘的青莲舞可是名动天下.北燕皇宫所藏的画轴上.正是雪妃娘娘翩翩起舞的模样.”秦宝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 接着说道:“所以啊……几年前这昭明來这安国也就是跳着这青莲舞……不过啊.谁知道你们安国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那位赵姑娘的舞姿却也更是惊为天人.” 赵姑娘.若蝶. 翩跹嘴角的笑容忽然有了短促的僵硬.随后像是岔开话題的说道:“对了.说到昭明郡主.不知道这昭明郡主如今可曾婚嫁.” “还沒呢.这可是把我大姐给愁死了啊……”一听到翩跹挑起这话題.那秦宝儿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其实我也是不瞒你了啊.其实三年前这昭明來到这安国其实就是想要和亲嫁过來.可是沒有想到比赛舞蹈也就是输了.一时气的也就是犯病了.沒有办法也就只能先回去养病.然后这几年來不断的给昭明说亲事.但这昭明却也都是不愿意.这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概是昭明郡主的缘分还沒到吧……”翩跹刚才只是为了岔开话題.其实也是沒有什么在意.顺口说道. “这倒也不是……”秦宝儿本來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是忽然禁了声.然后只是顺着这话继续说道:“或许吧.这缘分的事情谁也是说不清楚.” 翩跹回以一笑. 这被晾在一边许久的于耀明.也就是开口说道:“宝儿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些日子这北燕又是送來一批不错的青莲果.我们托赵王殿下转送给洛女官.也不知道洛女官觉得如何啊.” 翩跹回答道:“多谢于大人和于夫人了.那些青莲果的品相和质量当真是极好的.翩跹在此谢过了.” “洛女官就不用客气了.其实这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劳呢.”于耀明开口说道. “我.”翩跹倒是有些疑惑. 秦宝儿也就接着说下去:“是啊.自从那日你和西岚比试完之后.我哥大概是觉得了解这安国太少了.于是也就是开始多送些药材过來啦.这段时间送來了不少的青莲果还有银曼这些清热解毒.又能安神宁心药材.” 安神宁心的药材……翩跹的眼底的深处不由的也就是浮起一阵柔情.这也是为了我吧.自己的病症.可最是需要青莲果这般的药材啊.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诸如刘曜也就很快就是想到.了这其中的曲折.不由的也就是深看了一眼翩跹.翩跹收到刘曜的眼神.脸上慢慢的荡开一个温柔的笑意. 刘曜心领神会. 随后翩跹开口问道:“其实翩跹一直有个疑惑还望于夫人为翩跹解答.” “哦.尽管问吧.”秦宝儿沒有想到这翩跹竟然有问題要问自己.这下精神倒也一下都是起來了. 翩跹说道:“我听赵王殿下说起.这于夫人是受我哥哥的委托才到这许州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哦.这件事啊.我还当什么大事呢.”秦宝儿豪爽的一笑.就是说道:“其实严格上來说.我们是受这姚二小姐的委托才到这里來的.前些日子这姚二小姐帮了我们夫妻一个大忙.所以我们是來还人情的.” 翩跹却是被这搞糊涂了.就是说道:“那又怎么会是用我哥的名号呢……” “这我就是不知道了……反正姚二小姐就是这样拜托我的.”秦宝儿无所谓的耸耸肩. 翩跹也就沒有追究下去了.只是说道:“不过这次多谢于大人和于夫人还有姚黄了.这救命之恩.翩跹沒齿难忘.” “别客气了.”秦宝儿豪爽的笑了笑. 刘曜一直都是在明里暗里的看着洛翩跹.这可是看着这洛翩跹很是不自在.就是在和这秦宝儿说话的空档.这翩跹终于是忍不住了.瞪了刘曜一眼. 刘曜这嘴角上也就是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连眼神中都是染上笑意.翩跹倒是被这眼神弄得一懵.有些狼狈的撇开眼去.这耳尖微微泛红. 刘曜的笑容更是放肆. 秦宝儿就是坐在这翩跹的身边.自然是将翩跹和刘曜那样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忽然间就是说道:“哎呀.对了.好像听说.这秀女也就要开始终选了.可是赵王殿下你现在身不在京城.那婚事都是要怎么办啊.” 翩跹闻言.眼神倒也是沒有怎么变.但却又是下意识的伸手拿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看那样子虽然是佯装不在意.可是这耳朵却也是竖起來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 刘曜坦然的说道:“本王十日之前已经上书给父皇、母妃还有皇祖母了.说是本王如今尚未有娶亲的打算.这届的选秀暂时不用为本王择秀女了.” “清妃娘娘和太后娘娘怎么会允呢.”翩跹一下就是脱口而出. 刘曜对翩跹这般反应很是满意.笑着说道:“一般情况下这皇祖母和母妃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本王还是说了一句……” “还说了一句什么.”翩跹追问道. 刘曜笑得意味深长的看向翩跹.翩跹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去咳嗽了几声.这脸上微微泛红. 这秦宝儿和于耀明也就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曜在这下也就是不逗弄翩跹了.心情很好的笑着说道:“本王只是说了.若是母妃和皇祖母不允的话.本王也就只能学学这七弟刘晆了.逃婚便是.” 刘曜一边说着.一边还是对着翩跹挤眉弄眼. 翩跹将眼移开.这嘴角的笑意却也是温柔的能滴出水來. “看來.这武王殿下可是给所有不婚的皇子开了个坏头啊……” “可不是吗.”刘曜笑得很是感慨.继续说道:“这几日本王还接到这七弟的求救信.说是皇祖母和母妃还有父皇合伙将他给软禁了起來.说是到了选秀以后才能出來呢.” 一想起武王被困在京城的惨状.翩跹不由的看了看这眼前的罪魁祸首.不知为何.却依旧是觉得好笑. 希望这武王殿下能在这次的选秀觅得心上人吧……翩跹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是忽略了这一旁的于耀明和秦宝儿夫妻一直都是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刘曜和翩跹两人. …… 送走了秦宝儿夫妻二人后.翩跹却是沒有回房.而是一把就是扯住刘曜.就是说道:“刘曜.你想做什么.” 刘曜对着翩跹突如其來的发问倒是有些懵.就说道:“什么我想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在这秦宝儿夫妻面前待我如此的亲昵……”翩跹这话越说越小.最后也就是变成嘟囔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秘密 送走了秦宝儿夫妻二人后.翩跹却是沒有回房.而是一把就是扯住刘曜.就是说道:“刘曜.你想做什么.” 刘曜对着翩跹突如其來的发问倒是有些懵.就说道:“什么我想做什么.” “那你为什么在这秦宝儿夫妻面前待我如此的亲昵……”翩跹这话越说越小.最后也就是变成嘟囔了. 刘曜自然是听清楚了翩跹的话.自背后将翩跹搂入怀里就是说道:“你我本就是该如此.又何必太过于担心.” 翩跹的身子微微放松向后仰去.随后就是说道:“虽然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很开心.但这却也是不像你的作风……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刘曜听着翩跹的话.叹了口气.这头也就是抵在了翩跹的头上.说道:“洛翩跹.这太聪明的女人可就是不可爱……” 翩跹轻笑一声.回答:“这满口谎言藏得太深的男人也沒有可爱到哪里去啊……” “所以既然我们两个都是不可爱.这看來就是注定我们两人是绝配了啊.”刘曜轻笑一声.将翩跹搂得更用力. 翩跹笑了笑.微微侧过头.对着刘曜就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这样就算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事情.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自然也就该是掂量掂量了.” “就这么简单.”翩跹侧过头看向刘曜.眼里却也满是兴味:“就是为了警告和威胁他们就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功夫來跟他们周旋.我还以为你这其中还是牵扯着什么大事.” 刘曜长叹了一口气.佯装受伤的说:“你当本王不想再好好挖掘他们的价值吗.可是谁让他们算起來可是你的小姑姑和小姑父的.而且这手上还是有着这能救你性命的药材.我怎敢轻举妄动啊……” 翩跹听着这话.这心里却也是涌上一股暖流. 刘曜见着翩跹嘴角微微扬起的笑脸.忽然转了话风.开始贫了起來:“再说了.我要是不对他们好一点的话.等哪天要是你忽然改变主意要去北燕的话.我好歹也是要给自己先是攒些人缘的啊.不然到时候怎么去北燕抢亲呢.” 翩跹一听这话.也是冷了一会儿.随后狠狠的转头瞪了这刘曜一眼.刘曜抓准时机一下就是吻了上去. 翩跹扔出去的眼风也就在半空中凝滞.翩跹先是出神了一阵子.随后也就是慢慢的闭上眼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手也已经慢慢的搂住了刘曜. 刘曜很是满意翩跹的这样的举动.眼角的笑意慢慢的渗透出一股勾魂摄魄的妖媚. …… 这日夜里.翩跹洗漱完毕正要上床的时候.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翩跹看了眼守在身边的阿蓝.阿蓝会意.便是打开了房门.然而这來人却是让翩跹始料未及. “师傅.”翩跹连忙起身就是迎了上去. 梓令老人看上去这心情不是很好.这面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在看见翩跹的时候.却也是沒有露出丝毫的笑意. 翩跹心上一咯噔.大抵也就是猜到了这梓令老人的來意.是來为今天早上的事情來兴师问罪的.也就是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梓令老人看了一眼翩跹.带着些压制住的怒意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你今天下午瞒着我见了谁.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翩跹对着阿蓝摆了摆手.阿蓝有些担心的看了眼翩跹.但也还是退下了. 翩跹坐下來.不慌不忙的给这梓令老人沏了杯茶.就是说道:“今日午后.翩跹确实是见过这秦宝儿夫妇两人.毕竟是秦宝儿救了翩跹一命.翩跹也总该当面道谢啊.翩跹着实不知道为什么师傅会这般生气.” 翩跹说的话合情合理.这态度却也是不卑不亢.梓令老人一时间却也是沒有话反驳.梓令老人只能说道:“既然是这般的理由.那么你们又何必瞒着我老头子呢.” “师傅不是不太喜欢和这秦家人打交道.翩跹是想也就是道个谢罢了.要是告诉师傅.师傅又是平白的生一场气.所以就沒告诉师傅.”翩跹这眼睛一转.这话也就是张口就來. 梓令老人愣了一会.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翩跹好半响. 翩跹被梓令老人看得有些发麻.有几分的心虚的说道:“师傅为何这般看着我……” 梓令老人忽然笑出声來.那笑容在翩跹的耳朵里听來却也是倍感凄凉.这让翩跹有些失了分寸. 梓令老人笑完后.话语中带着三四分的苦涩就是说道:“好了好了.你也长大了.这胳膊肘也就是学会往外拐了.现在就联合着外人來骗我了啊……” “师傅……”对着梓令老人那双苍老却也是布满哀伤的眼眸.翩跹一时间除了叫师傅竟然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梓令老人挥了挥手.打断翩跹的话就是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这事是刘曜安排的.他那样煞费苦心來笼络这秦家是何居心.你知道吗.你就这样帮衬着刘曜.小心成为第二个你娘.” “师傅.我……我沒有……”这是翩跹第一次见到梓令老人这样说话.这辩解的声音也就是越來越弱了.一时间却也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大概是相似的场景又是触动到梓令老人心上的那根弦.梓令老人说的越发起劲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就去相信别人.翩跹.你到底想过沒有.在刘曜那种人的心里.任何人都是沒有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來的重要.最后.你是会成为他的踏脚石罢了.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历史永远都是在重演.你可千万不要像你娘一样啊.” “娘……娘.”翩跹眼神慢慢涣散.却又忽然在一瞬间恢复了清明.忽然间抓住关键词的就是问道:“我娘到底怎么了.娘亲不是病死的吗.” 梓令老人也就是一下子禁了声.看着翩跹的眼神.停顿了许久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才是长叹了一口气的说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也就是不瞒你了……你知道你是七月早产所生.生下來后母体大亏.最后你娘沒熬过两年也就是去了吧.” 翩跹点了点头. 梓令老人继续说道:“然而你娘的早产却不是那样的简单.其实你娘在怀你的时候因为思虑过度又加上这惊惧过多.所以才在未足月的情况下生了你.虽说是早产.但你娘的身体却是恢复的很快.倒是沒有什么大碍……” 听到这里.翩跹心上一下就是拔凉拔凉. 梓令老人继续说道:“最后真正夺了你娘性命的.不是别的.就是那秦宇的野心.我不知道秦宇是如何跟你解释他和你娘之间的感情.但我只是知道自从秦宇和你娘有过交往沒多久.秦宇就已经拿走了你娘自幼带着的信物.是殷国皇室的象征.” 翩跹不由打了个激灵.身上却是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随后也就是用了你娘的名义.开始在这安国境内寻回这殷国旧部.笼络一些殷国的贵族或者当朝的大臣.开始谋划说是要重新兴复这殷国.谁料后來被出卖.之后……想必你也就大概都是猜到了吧.你的母亲是背负着那杨家上百条的人命苟延残喘……最后是受不了那良心的谴责才郁郁而终……” 梓令老人抬头看了眼翩跹.这心一下就是揪了起來.不知道什么时候.翩跹已经就是泪流满面了…… 梓令老人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翩跹……这男人的野心往往就是个无底洞.如今.你还能肯定这刘曜当真是你的良人吗.他确实是有着几分本事的.也看得出來有几分明君的潜质.但越是有能耐的人.这对权力的yuwang也就更强……我怕.终有一天他的yuwang会伤了你……你不是个一般的孩子.你的身上所背负的是两个家族的人命.我也老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赌约 梓令老人说完.也就抬眼看向了翩跹.然而此时翩跹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梓令老人的所料.一双眼睛平静无波看着梓令老人. 那双眼睛不悲不喜.就像是谁也是看不透的深潭古井一般.翩跹沒有接话.也沒有动作.就是那样坐在那里. 梓令老人对上翩跹的眼神好半响.最后也就是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慢慢的败下阵來了.说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无话可说.” 翩跹那静若古潭的眼神像是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荡起层层涟漪.翩跹忽然一笑.笑容短促却也是包含深意:“师傅.我曾以为.这些日子以來你这般纵容我和刘曜就已经是默许了我们两个啊……这样想來我也还是太天真.” 梓令的眼神忽然间一变.像是沉浸在眼底深处的东西一下都是翻涌了起來.带着太多说不出來的感情.梓令老人努力平稳因为愤怒而不稳的气息.压抑住自己的愤怒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这些日子翩跹自己也是想了很多.也让我自己为自己的命运來赌一次吧.”翩跹抬起眼.看向梓令老人.眼神中是梓令甚少见到的笃定. 梓令被翩跹这样的眼神所震惊到了.脱口而出就道:“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翩跹淡淡一笑.笑容清浅.但却带着一种在翩跹身上见到的嘲讽. 梓令老人见着翩跹这样的反应.脑里不由浮现出一幅极其相似的画面.这下一股怒火也就涌了上來.猛地一拍桌子就是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翩跹却是沒有被吓到.而是忽然上前一步.对着梓令老人说道:“师傅.既然你不愿意妥协.我也不愿意退让.那要不我们來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梓令老人被翩跹的说法给说动了.问道. 翩跹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师傅最忌惮刘曜什么.我们就赌什么.如何.” 梓令老人眯了眯眼道:“你是说……赌刘曜的野心.” 翩跹却似被梓令老人的话给逗笑了.就是说道:“那这样可就是不用赌了.刘曜的野心我清楚的很.他的野心可是大得很.更何况……”翩跹话锋一转.嘴角的笑容却是染上了一两分少见的霸气. “若是刘曜沒有野心和抱负.那么还配得上我洛翩跹吗.” 梓令老人看向翩跹的眼神起了几分变化.这不像平常时候那样做低伏小整日只是想要平安度日的洛翩跹……难道是因为刘曜. “那你说赌什么.”梓令老人总算是将眼神整理好.问道. “就赌这刘曜.到底会不会信守诺言.”翩跹嘴角轻扬.继续说道:“我曾和刘曜有约.刘曜此生只可娶我一人.我们就赌这个.” 梓令老人静心一想.却也很是爽快的答应道:“好.一年为期.如何.” 这倒是对我更是有利啊.翩跹目光一转.笑道:“好.” “若是这一年以内这刘曜不能信守誓言.无论任何原因.你都必须要离开刘曜.但若是刘曜做到的话.我再也不管你和刘曜的事情了.”梓令老人心里已经是有了主意.这下却也是信心满满的说道. 翩跹不是沒有看出梓令老人的笃定.但却也是沒有任何的犹豫.就是点头道:“一言为定.” “既然如此.我也就是不多留了.” “翩跹恭送师父……” 梓令老人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看着梓令老人离开之后.这阿蓝也就闪身进了屋子.不久.这玲珑也是进了屋子. 翩跹彼时正端坐在屋子里.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 阿蓝和玲珑对视了一眼.这阿蓝也就是开口道:“小姐……你这为何要打这赌.” 翩跹其实早就察觉到这阿蓝和玲珑一直候在门外.也是沒有存心瞒着她们就是说道:“那你们觉得我这能赢还是不能赢呢.” “这……”连向來心直口快的阿蓝都是犹豫了片刻才是说道:“奴婢不知道.” 翩跹淡淡一笑:“不怪你.因为我自己也是不知道.与其说这是和师傅的一个赌.不如说这是我给自己一个考验.” 说完后也就是要起身. 一直呆在一边的玲珑察觉到这翩跹的举动.连忙迎了上去.扶住翩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翩跹感激的朝着这玲珑撇去一眼.也就任凭这玲珑扶着自己进了里屋.阿蓝随后跟上扶住翩跹的另一只手. 手好凉.这是阿蓝刚刚扶住翩跹的手.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还好吧.手怎么这样凉.要不我去给你熬一碗姜茶过來.” “不必了.只是今天知道的事情有点多.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就好.”翩跹摇了摇头.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随后对着这玲珑说道:“把灯拿近点.这里有点黑.” 玲珑愣了一会儿.和阿蓝交换了个眼神.也就把这灯拿近了点. 然而此时这阿蓝也就服侍着翩跹躺在了床上.翩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就是说道:“对了.今天晚上不要熄灯.” 阿蓝实在忍不住了.很是担心的就是说道:“小姐.不然阿蓝留下來陪陪你吧.” 翩跹一听阿蓝这话.也就勾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就是说道:“你留下來干什么.吵吵闹闹的闹心得很.” “可是小姐……” “那小姐好好歇歇.我们俩就是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情叫我们就好.” 阿蓝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玲珑给打断了.玲珑拉住阿蓝的手.示意阿蓝不要说话. 翩跹点了点头.沒有说话.示意两人出去. 玲珑也就是拉着老大不愿意的阿蓝走了出去. 这才刚走出门口沒多远.这阿蓝也就是甩开玲珑的手.带着愤怒之气就是走了好远.玲珑看着阿蓝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阿蓝也就转过头來.像是气不过一般.又是急步的走到玲珑面前.咬着后槽牙.像是玲珑欠了她好几吊钱一样. “玲珑……呜呜……” 阿蓝这话音刚落.玲珑连忙就是捂住阿蓝的嘴. 阿蓝拼命挣脱后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也就是连忙随着玲珑的脚步走了好远. 终于.两人觉得就是已经到了这比较安全的位置.这玲珑也就是松开了手.阿蓝这个时候也就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在这里.小姐应该就是听不到了吧.”阿蓝心有余悸的说道. 玲珑看了看左右.却也还是压住声音的说道:“应该是听不到了……” 阿蓝这悬起來的心也就是放下了.也就说道:“玲珑.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留下來好好陪陪小姐呢.我们都是多久沒见到这样的小姐了……刚才那个样子简直就是要哭出來一样.” “我又何尝不想留下來呢.可是这个时候小姐需要的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啊……毕竟小姐和这赵王殿下的感情还有小姐此时的逼不得已.我们谁也体会不到.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玲珑说着说着.这表情却也是有些颓败. 阿蓝看着这玲珑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不忍.也就是不计较刚才玲珑怎样对自己了.伸出手來拍了拍玲珑的肩膀就是说道:“你也不用太伤心了啊……你说的对.小姐现在的处境我们的确也就是帮不上忙……” 玲珑侧过头.感激的对着阿蓝一笑.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就是明天给小姐好好做一顿早饭吧.” “说的也是啊……”阿蓝却也是笑了出声來.忽然间阿蓝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着玲珑说道:“对了.玲珑如果让你选.你是会选小姐赢还是输呢……” 玲珑沒想到这阿蓝会这样发问.愣了一会儿.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可真是不好选……但如果真的要我选的话.其实……我想要让小姐赢……”玲珑话音一落.随后就是问道阿蓝:“那你呢.” 阿蓝听完玲珑的话.脸上的表情也就是一滞.听到这玲珑的话.忽然像是猛地一惊醒.迎着玲珑投來的眼神.挣扎了半响.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玲珑像是有些了然.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那我也是明白.你一直想着的是让小姐和世子再续前缘.” “不是不是.”一听玲珑这话.这阿蓝连忙反驳. “那是怎么……” 阿蓝眼神挣扎了许久.忽然间就是说道:“我想.我心里应该是想要让这小姐赢的……” “啊.”玲珑不相信的说了一句. “哎呀.我知道这难以理解.但是这些日子來.我们都是看得出來.这小姐和赵王殿下在一起到底是有多开心.而且……也不难看出这赵王殿下的真心也不比世子差多少.”阿蓝抓了抓头发很是纠结的说道. “但是……”阿蓝沉默片刻后又是继续说道:“我总觉得.如果小姐真的和这赵王在一起.却是很危险啊……” “恐怕不是这样吧.”玲珑持着不一样的意见.说道:“你沒发现.今天的小姐和平常很不一样吗.我想这应该是赵王殿下带给小姐的吧.” “你是说……小姐那份笃定和那种说不出來的……霸气.”阿蓝一时间有些不敢确定的说. “应该是说.跟着赵王殿下.小姐好像找回了自己从來沒有过的那份自信.或许可以这样是说.这样的小姐.才应该是符合小姐心智应该有的模样……而不是一直让步.一直的委曲求全……” 听着玲珑的话.阿蓝也就是不由的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是开口说道:“不管如何.只希望小姐能少些波折……” “是啊……”玲珑和阿蓝说着说着.眼神也就不由的放到了翩跹的房间里.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功劳 然而又过了几日.翩跹的身子也总算是好全了.这刘曜也才是放下心來. 翩跹一能出门后.哪里也沒去.直接是去了病房那边.昔日算是人满为患的病房此时看來却是有些空旷的吓人.只有几个零星的病患或坐或躺的让大夫的照拂. 翩跹才刚刚跨进这病房却就是被眼尖的小凤看见.小凤对着门口的方向就是喊了一句:“洛女官.” 整个病房里的人纷纷往门外看.随后都是不约而同的涌了上來. “洛女官.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好了啊……” “洛女官.你病好全了吗.这可真的是菩萨保佑啊……” “洛女官.來來來.快坐下.” “洛女官.來來來.喝茶.” …… 即使是这样的阵仗翩跹这几日里已经是见多了.但翩跹还是有些招架不住.阿蓝和玲珑连忙就像是左右护法一般.护在翩跹的左右.生怕这太过于热情的百姓将翩跹挤倒. 黎光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动静.匆忙的迎了出來.见着这人群中的翩跹.这黎光心有余悸.连忙就是上去解围. 经过好一番的折腾后.翩跹才总算是从这人群中给挤了出來. 翩跹说着等一下再出來和大家叙旧之后.就和这黎光进了这一般大夫休息的地方. 看着翩跹好模好样的坐在了位置上.黎光总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黎光已经是害怕了.若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出什么事情的话.那恐怕这赵王殿下真的会剥了自己的皮. 前些日子翩跹昏迷的时候除了刘曜.这最是坐立不安的也就是这黎光了.每日里都是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那禁卫军金运在翩跹出事之后.可是被刘曜重责了三十军棍.若不是看着这黎光还是有些用处.怕也是一样的后果. 翩跹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黎光.自翩跹醒來之后.这黎光虽说也是來见过自己几次.但这眼睛却是一直都是不敢直接对视着自己.难道是这刘曜沒给黎光好果子吃.但此时这件事却不是最重要的. 这翩跹只得暂且压下疑问.先问道:“黎大人.这些日子來.那瘟疫情况如何啊.” “这些日子來.那副药方很是有效.这许州境内的瘟疫情况基本上已经是遏制住了.一些地方.就像是红乡这地方的.这瘟疫也是差不多平息了.那些病人除了几个比较严重的.基本上也都是回家去治疗了.” “这么快.”翩跹听着这消息.这面上也就是浮现几分惊诧的表情.随后这话也就是脱口而出. 黎光停顿半响.随后这面上也就是浮现出喜色.笑道:“这可不是吗……下官也是沒有料想到此番会是这样的顺利.照着这速度.不日我们就可回京了.” 翩跹思忖片刻后.随后一笑:“这……有到三个月吗.这可真是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事件……” “我算过了.至今为止也才两月有余.”黎光这下终于看向了翩跹.说道:“洛女官当真是当世神医.” “不敢当.不敢当.”翩跹一连说了两句不敢当.笑道:“这也都是大家伙的功劳.翩跹并沒有做什么.” 黎光说道:“洛女官何必自谦呢.洛女官的丰功伟绩定会记录史册.” 翩跹面上只是噙着淡淡的笑容.从容的说道:“若是说到这个正是此番翩跹來找大人的原因.翩跹想要大人在最后总结上书的时候.也请尽量的不要提翩跹的名字.” 翩跹说着前半句话的时候.黎光心里也就是基本猜到.这洛女官可能就是要來这功劳簿上在给自己添上一笔.这答应的话也就已经是挂在嘴边了.然而却是等來翩跹这样一句话.黎光这一时间却也就是傻眼了. 黎光这下也总算是拿眼看向这洛翩跹.有些结巴的说道:“洛、洛女官……这是何意.” 明显这翩跹身后的玲珑和阿蓝也就是摸不着头脑.相互看了眼对方.一时之间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翩跹早就料到这黎光的反应.用着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说道:“大人不必太惊讶.翩跹私底下觉得这是皆大欢喜的做法.” 翩跹顿了顿.看了眼黎光忽然间深邃起來的眼神.心里也就是有了个底.看來这黎光倒也是个人物.怕也就是猜到这其中的关节了. 随后继续说道:“黎大人.翩跹归根结底也只是太后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这升官发财什么的.到这一等女官的位置也就是封了顶.这再大的功绩对于翩跹而言其实也就是无异于锦上添花.然而黎大人和这一众大夫们却是不同.这次平定瘟疫对于你们.恐怕是个升官的绝好机会.这也就是那个时候.这许宁许大人想让大人过來这许州的一大初衷.不是吗.” 翩跹的话击中了这黎光的心坎里.毕竟这光耀门楣的事情谁不想要呢.黎光沉默了半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一正.却是开口说道:“洛女官所说的确很是诱惑人.沒错.下官來这也的确是想要为自己挣上一份前程.但这前程.下官想的还是要靠自己去挣这才安心.所以多谢翩跹姑娘美意.” 这黎光的反应虽然是出乎翩跹意料.却多少也就是在情理之中.翩跹看了这黎光一眼.继续劝说道:“以黎大人的本事自然是能给自己挣出一番前程來的.可这眼前上好的机会不就是摆在眼前.黎大人何必要推辞呢.” 黎光这个时候却是嗅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氛.这洛翩跹一直要让我接受这功劳.莫非是有什么阴谋不成……黎光忽然间想到一直以來这许宁对自己的叮嘱.身为太医院的大夫.若是真的想要活长一点.或是真的想要自己混出点名堂來.有一点千万要记得.那就是不能卷入这朝廷的争斗.党派的倾轧.一旦沾染.往往死的最快.太医.由始自终.只能忠心于皇上. 沉默半响.最后才是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道:“多谢洛女官抬爱.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本就是属于女官您的功劳我沒有这个脸据为己有.” 翩跹听出这黎光的话里话.停了半天.随后竟是笑了出声來:“我当这黎大夫是在担心什么呢.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是实话跟您说了吧.此番我也并不是要用着功劳和升官的机会來笼络大人您.您受了这功劳也不会说是站到我洛家这边.” 黎光本來的想法被这翩跹一语道破.此时又是有些迷茫.黎光不由的问道:“那洛女官你究竟是何意思.”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幕(上) 黎光本來的想法被这翩跹一语道破,此时又是有些迷茫,黎光不由的问道:“那洛女官你究竟是何意思,” 翩跹放下手中的杯盏,看着眼前的黎光,正色说道:“待我回到京城之后,翩跹可还是要回到这太后娘娘身边的,这深宫中的斗争,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若我过于锋芒毕露,这树大招风,终究不是好事,” “那洛女官想着的是……”被翩跹这样一说,这黎光倒也是有些明白了,试探性的问问, 翩跹意味深长的看了黎光一眼, 黎光基本上也就是明白了,也就是低下头,像是陷入了思索,眼神忽明忽暗, 翩跹这个时候倒也不打扰这黎光只是静静的喝着茶水,顺手将自己耳边垂落下來的发丝挽了上去,抬起的手腕上露出一小块紫红色的一角, 玲珑眼尖,看到这手镯,小声惊呼道:“小姐你手什么时候伤到了啊……” 翩跹不由的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右手的手腕上倒是有一小块瘀伤,倒是不甚在意的说道:“许是昨天晚上睡不安稳磕到的吧,” 玲珑心疼的瞧了瞧,嘟囔一句道:“幸好沒给将军和少爷给看见,不然这府里又是要不安宁了……” 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也就是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妄议主子是非,你不怕被罚啊,” 玲珑笑了笑,说道:“主子才舍不得罚,这奴婢们虽说都是分个三六九等,可奴婢爬的再高却也比不上是找个好主子呢,玲珑命好也就是跟到个主子您这样的好主子,” 翩跹笑道:“就你贫嘴,” 阿蓝这个时候在一边接上话,说道:“姑娘您还别说,这可真的是要看缘分啊,谁让我们两个正好跟姑娘年纪相仿,小时候自然也就是玩在一起,那个时候你说你不跟我的话,你不管是跟着二小姐或者是三小姐他们心里不也是膈应,” “但若不是那个时候你们两个甘心和我到这许州來,我也不见得会那么看重你们呢,这也是要归功于你们俩对我的忠心和及时表明这心智,”翩跹看了看左边的阿蓝也是看了看这右边的玲珑,嘴角含着了然的笑容, 眼神佯装不在意的看了看这不远处眼神忽明忽暗的黎光,很好,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翩跹主仆三人聊了好一会儿,这翩跹才像是猛然间想起,看了看这黎光就是说道:“这黎大人……不知您考虑的如何,翩跹可是真的希望大人能帮翩跹这个忙……” 良久,这黎光咬了咬牙,就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是多谢洛女官了,” 翩跹嘴角的笑容越发扬起,看向这黎光就是说道:“翩跹多谢大人了,” “不敢不敢,”黎光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不知什么时候这黎光竟然也就是满头的大汗了, 玲珑看着黎光这幅模样,这嘴角也就是不由的扬起一丝促狭的笑容, “既然这样,那翩跹也就是不打扰了,”翩跹达成目的后自然也就不用在这久留,起身也就告辞, 黎光一见这个模样,也就连忙站起來说道:“那洛女官慢走,” “黎大人不用送了,” 虽说是不用送,可这黎光也是把翩跹送到了门口, 在回去的路上,翩跹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对着这玲珑说道:“看來我们很快又要回京城了,你们准备准备,这几日里抽个时间就顺带回去下这洛家老宅,把厨房里的小牡丹招过來,” 玲珑点头应了一声, 翩跹把头转向了另一侧的阿蓝就是说道:“你也抽空去趟这平南王府,这吴青巴巴的跟你來到这许州,你却把他晾了那么久,也不怕吴青记恨,” 阿蓝这脸微红,嘟囔了一句:“谅他也不敢,” “得了,这下倒是逞起能來了,不知道谁整天把吴青的信揣在怀里,每日都是要看个好几遍,”玲珑在一边打趣道, 阿蓝这下倒是不依了,跺跺脚高声叫道:“玲珑,” “还不让人说了呢,小姐你看,阿蓝好生霸道……”玲珑说话间也就是躲到这翩跹身后, “瞧我不撕了你的嘴,”阿蓝有着几分恼羞成怒的就是追了过去, 玲珑一边叫着小姐救命,一边又是往后跑去, 阿蓝明显只是开玩笑一般,只是一味的追,一直都是沒有动用轻功也沒有下重手, 翩跹倒是在一边看得不亦乐乎,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翩跹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靠近,连忙一回头,这手上的银针也已经是握在手里了, 刘曜倒是被抓了个正着,带着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眉毛一下子撇了下來,那原本凌厉的眉眼此时就像支撑不住那每日皱起的眉头塌了下來一般, 翩跹乍一见到刘曜将这眉毛撇了下來,先是一愣,随后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这越笑动静也就越大,待到这刘曜走到翩跹身边的时候,这翩跹却早就已经笑得弯了腰, 刘曜无奈的将翩跹扶了起來,拍了拍这翩跹的背就是说道:“有那么好笑吗……” 翩跹抹去这眼角笑出來的眼泪,喘了几声后,才是说道:“你真该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我怎么笑成这样了,” 刘曜本來严肃的脸,看着这翩跹笑得眼泪都是出來,这也就不由的笑出声來,无奈的说了句:“你啊……” 待到翩跹好不容易止住笑后,翩跹才是问道:“对了,先说说你找我什么事吧,” 一听这话,刘曜的脸色一下变得不是很好, 看來是有大事了,翩跹也就不由得严肃了起來, 刘曜正色说道:“我查到了,前些日子到底是谁请杀手來要你性命,” “是谁,”翩跹眉心微微一跳,问道, “许州太守,” 翩跹明显沒有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片刻,不敢相信的说道:“他,怎么可能,这是为什么,” 这翩跹一连抛下这三个疑问,看那样子很是不相信, 刘曜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说道:“这太守已经认罪了,我先让人把他软禁在这太守府里了,我也刚刚从那里回來,” “那他说了什么,为着什么要我性命,”翩跹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什么,忽然说道:“还有,他是怎么拿到这华银花毒的,难道他和这北燕会有什么瓜葛,” “倒是沒有这么复杂,”刘曜停顿了一会儿才是开口音说道,翩跹怎么第一时间就是会怀疑到这是和北燕勾结…… 刘曜暂时压制住这疑惑,继续说道:“他说了,只是为了不让这瘟疫太早治好,为了补这库银的亏空,那个太守可还真的是费尽心力啊……”刘曜的眼神忽然间很是凌厉,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几日我看我要好好清查下这许州这几年的开支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内幕(下) “那这华银花毒是……”翩跹穷追不舍,这出自北燕的华银花毒,一直都是翩跹的一个心结, 刘曜回答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你终究是伺候太后的人,这次來这许州更是受父皇的命令,若是在许州出了什么事情,他也是逃脱不了罪责,所以便假借北燕之手杀你,毕竟那次的比试过后,你和那西岚也算是结了仇,” 这样的话倒也算是说的清楚,翩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沒有在说话, 刘曜见到翩跹这番模样,还以为翩跹是在为那刺杀一事闹心,也就沒有细究, “这许州太守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翩跹话锋一转,开口问道刘曜, 刘曜眼神中不由的泛起寒光,冷笑着说道:“这许州太守的事情,想必沒有这么简单,我们可能要多呆些时日,这后面必定可以牵出更大的鱼來,” “多呆些时日倒是无所谓,我还乐得清闲,”翩跹眼神放到了刘曜的脸上,说话间话里也是隐隐的透着几丝担忧:“只是你凡事也要小心点,毕竟这多少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这你倒是不用操心,这刀光剑影我都走过來了,还怕这点小事,”刘曜对于翩跹的担心明显很受用,这嘴角勾起一抹舒心的笑容,似乎连眉毛梢中都透露出欢喜來, 翩跹对于刘曜的这份自信生出隐隐的担心,见着刘曜的肩膀上落了几片树叶,伸出手一边拂开,一边说道:“自然知道你的能耐,但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对了,” 翩跹忽然话锋一转就是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你 为着我的事情责罚了这金运,我看什么时候你去看看他吧,说到底他也是这禁卫军出來的,你这样做,可是也沒给别人留颜面,这多少也要安抚一下他,” “行,我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刘曜对于翩跹刚才的举动很是高兴,倒也就是直接答应了, 翩跹想了想,又从这袖子里抽出个小瓶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刘曜就是说道:“这个你到时候你也顺带拿过去,这是我这几天拿了些北燕的药材做出來的活血化瘀的膏药,你给他试试,到时候跟我说说感觉吧,” 刘曜接过翩跹手上拿着的瓶子,不由问道:“北燕的药材,难道是前些日子那秦宝儿送给你的那些,” 翩跹闻言翻了个白眼就给刘曜道:“除了秦宝儿以为,我这些日子上哪去弄这药材啊,” “翩跹,”刘曜忽然不说话了,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 “啊,”翩跹被刘曜这副模样给吓到了,一脸奇怪的问道, 翩跹迷惑的时候,眼睛是微微放空的,或许那就该是翩跹最迷糊的时刻,刘曜那强装镇定的脸再也是忍不住,一把将翩跹搂入怀里就是说道:“我忽然觉得我赚到了……” 翩跹伏在这刘曜的胸膛上,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这嘴角绽放处温柔的微笑,但这脸上却是泛起了红色, 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天來,翩跹越來越害羞了,大概是因为心里一个不小心闯进了一个人,然而这个人却是愿意用尽一生去呵护她,罢了, 刘曜虽然说是可能还要再过段日子才能走,但翩跹却也是已经吩咐让人开始打点行装了,翩跹是轻车简装的來了,但却不能是轻车简装的走,这其中要置办的东西,要拜访的人家,赠送的礼物,这当中可是有着许多的门道需要好好琢磨一二, 因为着洛家还有两个和老太君同等岁数和辈份的长辈,翩跹少不得要去拜访,虽然说同在这许州境内,但那地方距离红乡还是有段距离的,更何况这红乡这边的事情基本上也是已经做好,所以翩跹也就是打算先回这洛家的祖宅里住着,等到刘曜这边忙完了,翩跹这边也就基本上可以动身了, 因为当初跟着翩跹來的那些禁卫军收到的指令是要保护翩跹,护送药材和粮食,药材和粮食早就是安然的到了许州,那也就剩下保护翩跹了,所以禁卫军是要跟着翩跹走的,因为如此,刘曜那边也就是松了口气,毕竟如今出了许州太守这一事情,刘曜身边的人手明显不够, 这日,翩跹起得很早,换上一身家常舒服的衣物,在这玲珑的服侍下也就是上了马车,阿蓝前些日子就先到这平南王府去了,因为这王府和洛家老宅也就是对街的距离,因此翩跹就让阿蓝在那边等着自己就好, 就在翩跹要登上马车的时候,翩跹余光一瞥,竟然看见那金运就在自己不远处,翩跹上了马车后掀开这帘子就和金运寒暄了一句:“金大人,这伤可好全了,” 金运见着翩跹询问,这脸上也就是露出个淳朴的笑容道:“好的差不多了,女官的药当真是神药啊,佩服佩服啊,” 翩跹笑道:“金大人过奖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翩跹而起,翩跹能略尽微薄之力,已是满足了,” “女官过谦了,”金运说完这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翩跹一眼却也又是欲言又止, 翩跹一时间也只是感到奇怪,但也是不说什么,只是和金运笑了笑,点头示意一番后,也就放下了帘子, 金运也沒说什么,只是心里暗自懊恼一番,随后这马鞭一甩,一行车队也就是缓缓动了起來, 翩跹靠在侧壁上闭目养神,昨日里,梓令老人已经先出发了,说是要去见个故人,到时候再到洛家祖宅去汇合,那刘曜也在昨日里带着季西等人去了这太守府,自己准备要离开红乡,这刘曜也不用两头跑了, 这样一走,原本算的上是龙盘虎卧的红乡一下子也就显得冷清了,只剩下黎光带着几个大夫在红乡继续诊治那为数不多的病人了, 昨天一整天,翩跹都不太敢出门,只是听到玲珑在來回奔走的声音,还有那些前來送行的乡民那淳朴的话语,翩跹的心里也就是不由的涌上一丝不舍和酸楚,生怕出去见了这些乡民,就会动摇自己离开的念头…… 马车不知道是行驶到了那里,竟然慢慢的停了下來…… 翩跹缓缓睁开眼,看了眼一样迷惑不解的玲珑,玲珑伸手拉开这门帘钻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一阵阵细碎的议论声响起,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句:“我们是來送洛女官的,” 这一下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翩跹这时间也就是明白了, 正想要起身出去的时候,玲珑却是拉开了门帘,翩跹和玲珑对视了一眼,随后玲珑缓缓的退了出來,拉起门帘将翩跹迎了出來, “是洛女官……洛女官,”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叫喊,这众人也就一下子沸腾起來了, 翩跹迎着还带着寒意的晨风,对着众人说道:“洛翩跹何德何能受大家如此厚爱,洛翩跹在这里多谢诸位了,” 人群分开,这为首的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老人步伐颤颤巍巍,身边一直有个小女孩在搀扶, “李大夫,”一见到李大夫,翩跹也就是下了马车,迎上前去和李大夫见礼,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谣言 李大夫看见翩跹走了过來.脸上的褶子都多笑出來了几个.翩跹问道:“李大夫你怎么來了呢.” “也沒什么大事情.只是來來送送你罢了.” “送我.这不昨天已经送过了吗.”翩跹这下看了看四周.來的人倒也是不少.“这么一大早.这么多乡民.我怎么承受的起啊.” 李大夫说道:“也就只是送送而已.洛女官可是救了我们红乡所有人.我们也沒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洛女官.这也只是略表心意罢了……” 翩跹抬起头看了眼周围.除了谢谢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翩跹何德何能……” 李大夫说道:“这是洛女官你应得.也不要太客气了.洛女官.有空一定要记得常來看看.” “是啊是啊.洛女官记得常來.让张媳妇给那清炖野鸡给你……” “还有这李大妈的碳烤野兔……” 这人群慢慢的也就是围拢了上來吧.翩跹嘴角含笑.对着周围的人们.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我有机会.谢谢大家的好意……” 由于这人一多起來.推推搡搡的事情也就不免发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面容阴冷的女子.也就是被挤到翩跹的身边. 那女子冷冷的看着翩跹的一举一动.然而这翩跹对面的李大夫一见到那女子就暗叫不好. 但碍于乡民的人数太多.况且此时翩跹又是要走了.这要是闹出不愉快也不太好.也就按下这惊呼.只是一双老眼死死的盯那个妇人.生怕那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那媳妇的眼神刚好和这李大夫对上.受了李大夫这一记警告.这头连忙就是缩了回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一样.踉踉跄跄的也就挤开人群.跑了出去. 李大夫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这翩跹却也是在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李大夫.李大夫刚刚收回自己的眼神.可是谁知道却也恰好和翩跹对上.李大夫可是生生的吓了一跳.这三魂差点是丢了七魄. 翩跹此时不露痕迹的将这眼神移开.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再回过头來看看李大夫. 李大夫自然知道这眼神的含义.但碍于这人多眼杂的.一时间也是不能明说.只能传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给翩跹. 翩跹却是将目光移向了就在一旁呆着一直沒有说话的小凤. 小凤的眼神在触及翩跹的时候.明显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了看这李大夫.倒是有几分羞涩的再看了翩跹一眼. 李大夫心领神会.低头在小凤耳边说了几句. 小凤这下明了.趁着人们不注意.拉了拉这护在一边的玲珑.两人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等着翩跹告别了人群.上了马车.这玲珑也就是如实说來. “小凤说了.那人其实是本村的一个媳妇.她男人就是前些日子聚众村民.还和小姐动手的那个人.王爷为了杀鸡儆猴.也就处置了他.他媳妇一直觉得是因为小姐.所以那人才会死的.一直心怀不满.整日里就在村子里大肆的诋毁小姐.”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不甚在意.毕竟自己如今已经离开.横竖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何必放在心上呢. “原來是个小人物.我还以为刚才又是一波杀手呢.”翩跹笑着说道. 玲珑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说道:“小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按玲珑所说.一定要让那个妇人尝些苦头才是.” 翩跹倒是不解.看着玲珑那气鼓鼓的模样.倒也是觉得好笑.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那人惹到你了.” “这倒是沒有……”玲珑本來是轻声说道.但忽然间却也就是拔高声音道:“可是小姐你知道那人整日里在村子里都在说……说……” “说什么.” 玲珑见着翩跹不在意的模样.一时间这脸也就是涨得通红.说道:“就是说……就是说这小姐和赵王殿下有染……而且说得很是难听.” 翩跹的脸忽然间就是沉了下來.这周遭的气氛一时也就是冷凝起來. 玲珑知道小姐这应该是生气了.安慰道:“小姐.你也别生气.横竖就是个喜欢嚼舌根的村妇.这也是做不了什么数的.” 然而翩跹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谣言……这可是人言可畏啊.” 翩跹这感叹完.就是对着玲珑说道:“你到时候传个消息给还在红乡的黎光.让他帮我盯紧那边流言的风向.要是有什么不太好的苗头……那就见机行事.” 玲珑听着翩跹的话.这神色也就凝重了起來.问道:“可是这黎大人会帮忙吗.” 翩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道:“这也就是当做个试探.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到时候再让徐嬷嬷派两三个得力的过去.这样我也可以摸清楚这黎光的诚意.” 玲珑说道:“其实玲珑一直有个问題不解.想请小姐赐教.” “你说吧.”翩跹不甚在意的说道. “前些日子这黎光答应小姐之事.是不是就真的是说他有意投诚.想要站在我们这一边……” “是.也不是.”翩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黎光是个聪明的人.前些日子我们三个那意有所指的事情他是领会了.也知道如今自己尚且沒权沒势的.如今也和我绑上一条船了.自然是先站在我们这边是最好.但是……我那天看他的表现.他心里其实也是有着几番顾忌的.要是在我面前.自然是我们这边.但要是一旦不在我面前.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玲珑听着翩跹的分析.忽然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时间不由的感叹了一句:“小姐.看來我们以后的日子只能是越來越辛苦了啊.” 翩跹嘴角是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无奈的耸耸肩.说道:“谁说不是呢.” “对了.”翩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着玲珑说道:“等下休息的时候.你把我前些日子送给金运大人的那种药膏.拿出來几瓶.分送给这里所有的禁卫军大人.” “小姐怎么突然间想到这件事.”玲珑一时间跟不上这翩跹的想法.不解的说道. 翩跹说道:“刚才金运大人也就是开口夸我的药不错.你沒见到周围的几个禁卫军也都是竖起耳朵在听.本也就不是什么太名贵的药物.省的有些人心里膈应.” 玲珑想了想.也就笑了起來:“小姐这么一讲我也倒是想起來.自从小姐这治好瘟疫以后.那些个大人们.几乎就是把小姐当神医了.这小姐送的药估计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想着呢.” 翩跹无奈一笑.倒也是不说什么. …… 马车也是行驶了整整一天.翩跹才在这洛家的老宅前停下. 洛家里面的老人也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就等着翩跹回來.这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抚育翩跹长大的徐嬷嬷和如今主管外院的刘管家. 刘管家年纪也不小了.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倒也很是有威严. 可这徐嬷嬷的气势却也不弱.虽说徐嬷嬷如今年岁已经大了.这两鬓已经发白.穿了一件灰色的嬷嬷装.腰板挺得笔直.乍一眼看去精神抖擞.目光如炬.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徐嬷嬷的身后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低垂着脑袋.面无表情.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明眼人一看.这两个丫头是有功夫在身的. 马车刚停稳.这刘管家身后的两个小厮连忙拿着个木质的阶梯出來.在马车边靠稳. 玲珑先下了马车.随后再把翩跹给扶了出來. 徐嬷嬷和刘管家一见到翩跹下了这阶梯.不慌不忙的带着这身后一众的丫头婆子和管家小厮就是给翩跹行了礼. “奴婢/奴才率洛府上下七十三人向大小姐请安.” 翩跹淡淡的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说了句:“起來吧.” 徐嬷嬷起身來.瞧了翩跹一眼.翩跹趁着众人不注意.给这徐嬷嬷吐了下舌头.徐嬷嬷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翩跹一眼. 徐嬷嬷自小的余威犹在.翩跹下意识的收回了眼神.板起脸來. 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徐嬷嬷吩咐道:“嬷嬷.你等下和刘管家好好合计合计.给这些大人们安排上好的客房.然后好好招待招待.” “是.”徐嬷嬷和刘管家不慌不忙的答应到了. 刘管家对着自己身后的一众小厮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人连忙就是朝着那些大人迎了过去. 刘管家对着翩跹行了个礼.然后再自己迎上那群禁卫军们. 这男人的事情就是交给刘管家吧.翩跹看了一眼这为首的金运.和金运隔空行了个礼.随后也就是在徐嬷嬷等丫鬟媳妇的簇拥下走进了内院. 碍于这徐嬷嬷在场.那一众的丫鬟媳妇也都沒有多留下來唠嗑.翩跹这倒是乐得清闲. 都是见了个礼后.然后纷纷告辞. 待到众人都走了后.翩跹拿过玲珑递來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沏上一杯热茶. “嬷嬷喝茶.” 玲珑轻松熟路的给徐嬷嬷递了过去.徐嬷嬷接过.仔细的打量了下玲珑.倒是把玲珑看得羞涩了起來. 徐嬷嬷笑道:“玲珑这也是越发的标致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消息 玲珑朝着徐嬷嬷羞涩一笑.有些不自在的站回翩跹的身后. 翩跹见着这样的玲珑.不由的觉得好笑.拿着手微微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拿笑容太过于明显. 徐嬷嬷这下也就是把注意力放在翩跹身上.这脸一下就是冷了下來.对着翩跹就是说道:“小姐.” 翩跹本來正是在看好戏.一下被徐嬷嬷叫住.这不由的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小姐前些日子受的伤好全了吗……”徐嬷嬷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话. 翩跹打小就是怕徐嬷嬷这慢悠悠的语气.一听徐嬷嬷这样说话.看來今天不会好了结了啊. 翩跹连忙说道:“其实也沒什么大事.早就好了……” “昏迷了十多日.也沒什么大事.小姐这样让远在京城还在担心小计的将军和老妇人怎么想.”徐嬷嬷见着翩跹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这面上也是冷了几分. 翩跹在心里默默的擦了把汗.试探着问道:“嬷嬷你这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老奴只是想要向小姐引荐两个人罢了.”徐嬷嬷放下这端在手上的茶.起身行礼后.就是说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将军和老夫人.将军发话过來了.让奴婢挑几个会武功丫头.以后随身伺候着小姐.” “会武功.我身边已经有了阿蓝.更何况我回到京城怕是不日就是要进宫.这会武功的丫头.大可不必了.”翩跹先是考虑了一番后.说道. “这两个丫头和阿蓝不一样.”徐嬷嬷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翩跹这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这眼睛微眯.说道:“莫非是前几年嬷嬷收的两个徒弟.” “正是.”徐嬷嬷点了点头. 翩跹的脸色就是一变.这徐嬷嬷在这洛家并不是个单纯的嬷嬷.她自幼习武.听说早年在江湖中也是有些名号的.她在老夫人身边呆了几十年.向來就是负责那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事情來.而且……不仅仅是在这内院当中. 很早的时候翩跹就是知道.在自己出嫁的时候.徐嬷嬷必定会给自己陪嫁出几个这样的左右手來着.但是沒有想到现在就是已经这样打算了. “嬷嬷.这是不是太快了……”翩跹斟酌了许久.开口说道:“毕竟我这还要在这宫中呆个两三年.这些个丫头现在太早在我身边也沒多大的用处.只能是先放在那周氏的眼皮底下.这样可能在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将军和老夫人已经商量过了.他们一致觉得如今小姐身边最是需要这样的丫头.而且……”徐嬷嬷说到这里不由的一停.饶有深意的看了眼翩跹. 接着说道:“昨日里小姐的师傅梓令老人也是已经传來消息.说是让老奴可以提早给小姐预备上了.毕竟……小姐近日來的不俗表现怕是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境地自然是要凶险几分.” 徐嬷嬷说的在情在理.更何况这是几个长辈们的意思.翩跹沒有什么合理的理由去拒绝.也就是接受了.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嬷嬷将他们带上來看看吧.”翩跹算是同意了. 嬷嬷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进來吧.” 两个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孩也就走了进來.翩跹仔细打量了这两个人.两人步伐轻盈.气息缓慢却是有力.看样子确实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人.可这两个人和阿蓝那样会武的人却也是不一样.虽然是低眉顺眼.却也依旧是掩藏不住这身上的戾气.那也就是说明.她们学的武艺不是为了强身.而是为了…… “奴婢云影/莲影.拜见小姐.”两人的姿势整齐划一的朝着翩跹行礼. 翩跹仔细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后.说道:“起來吧.” “是.”动作简洁.不拖泥带水.两人也沒说什么.站起身來.站立在原地.也不说什么. “今后你们两个就是跟着小姐了.”徐嬷嬷吩咐道. “是.”那两人也沒说什么.点头应声道. 翩跹看着这云影和莲影两个人的模样.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那总是跟在刘曜身边的季西.一想起刘曜.也不知道这几日他过得怎么样……这许州太守贪污一事怕也不是那样好查的吧. …… 那两个丫鬟真的不错.任劳任怨.似乎一刻也都是闲不下來的那一种.那莲影更是厉害.精通厨艺.吃了几次这莲影做的东西.这翩跹的嘴也就是被养叼了. 这几日探亲访友.翩跹也是忙得不亦乐乎.每日夜里.喝喝这莲影的小米粥.靠在这窗户边吹着风.和这玲珑有一搭沒一搭的说话也算是翩跹每日最大的享受了. 这晚.翩跹刚喝了一口这莲影端上來的银耳珍珠粥.翩跹眉头一皱.从这窗户的正中间就是飞进來一只信鸽. 玲珑驾轻就熟的将这信鸽捉住.拿出一张纸条就是递给翩跹. 翩跹不舍的再喝了一口这粥.分出神來.看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这嘴角再也抑制不住的上扬了起來.翩跹连忙将这信笺接了过來.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玲珑看着翩跹好像是心情不错的模样.就开口说道:“可是京城传來了什么好消息.小姐怎么这般的高兴.” 翩跹笑着将信笺放下.然后对着玲珑说道:“父亲传來消息说大哥定亲了.和姚黄.让我处理完许州的事情赶紧回京城.赶上大哥的宴席.”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玲珑听着这消息也很是高兴.“姚黄小姐是小姐的密友.大少爷是小姐看重的亲人.这下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啊.” 翩跹心情很好的再是舀起一勺粥.姚黄和大哥.这可算是这姚、洛两家的大喜事了.以前大哥和赵旭也是玩的不错.沒想到最后两人沒有成为姑舅.但是却是成为了连襟.只能说是缘分啊……等等.然而正要放到这嘴里的时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又是将这勺子放下了. 这动作來的太是突然.玲珑在一旁也很是摸不着头脑.就是对着翩跹说道:“小姐……可是这粥不合胃口.” 翩跹摇了摇头.敷衍的说了句:“沒有.这粥味道不错.” “那小姐这是为了什么.”玲珑不解的问道. 翩跹喃喃的说道:“我总觉得……这要出大事了.” 玲珑看着翩跹这失神的模样.也不好开口打扰. 这姚家是朝堂上文臣的主心骨.在朝中文臣的势力自然是不容小觑.姚家向來也自持清高.一直和武将们保持着一段的距离.标榜着自己要做一个纯臣.然而如今.先是嫡长女嫁给这平南王的世子.再是这嫡次女将要嫁给这征西将军的独子.虽说这一开始是要联合对付这周家所以才会有联姻一事.然而如今…… 这样姚家.洛家还有平南王赵家联合起來的势力过大.怕也是会引起这圣上的忌惮.可这圣上竟然也是允许.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这周家的势力当真是到了这样猖獗之势.非得要形成这样庞大的势力才能击破吗…… 总觉得这其中沒有这么简单. 然而翩跹还沒想通的时候.这刘曜却也是发了信笺过來.说是这许州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让翩跹这几日就动身回京.他就在路上等着. 说是在路上等着.可是出发这日.翩跹还未梳洗完毕之时.那云影就是过來禀告.说这赵王殿下已经在正厅等候了. 这可是把翩跹吓得够呛.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难道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然而就在翩跹急急忙忙的赶到正厅.却见到这刘曜老神在在的坐在座位上喝茶.看着翩跹來.优哉游哉的就是说道:“你那么急干嘛啊.慢慢來.我这茶还沒喝完呢.” 那站在一旁的徐嬷嬷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翩跹直觉一口老血就是要喷出來.看着这刘曜.一边走到座位上咬牙切齿道:“那你干嘛忽然跑到这里.害我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沒什么.想你了……” “砰.”翩跹手一滑.玲珑刚刚递上來的茶杯就是摔落在地. 翩跹危险的看了一眼这守在一旁一脸很是严肃的徐嬷嬷.然后在警告的瞥了一眼刘曜.让他小心这人多眼杂.然后让玲珑找人來收拾. 刘曜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待到这玲珑收拾完之后.刘曜马上改口道:“本王是特地來祝贺洛女官的.” “祝贺.”又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吗.翩跹疑惑的看了眼刘曜. “前些日里父皇下旨赐婚.这洛女官可是收到消息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玩笑 “自然是收到消息了.沒想到劳王爷这样费心.”翩跹喝了口茶.说道.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清.徐嬷嬷心里默默的点了个头. 看着这徐嬷嬷同意的模样.翩跹心里才是松了口气.有些可怜的看了眼刘曜.刘曜自然是明白翩跹的无奈.用着眼神安慰下了翩跹. 待到翩跹和刘曜两人启程回京之后.刘曜和翩跹两个人才能找到时间相处. “你这几日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马车停下休息用膳的时候.刘曜看着翩跹第三次将手上的碗筷放下.忍不住问道. 翩跹瞧了眼刘曜再也是忍不住了.再次放下手上的饭食.端正坐好.一脸严肃的问着刘曜说道:“刘曜.你跟我说说.我大哥和姚黄的婚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昨天夜里越想越不对劲.” 刘曜闻言.将口中的饭食咽下.放下手中的碗筷.然后接过一旁季西递上來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慢条斯理的对着翩跹说道:“好.來跟我说说.你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翩跹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但一时间却又说不出來.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像是放弃一般的说道:“我也说不准.就是觉得不太对.这那姚丞相怎么可能会让这姚黄在嫁给我大哥呢.这样姚家可就是有些锋芒太露.这和姚丞相一向低调的风格不同啊……” 刘曜心里暗自惊叹翩跹的洞察力.翩跹并未收到任何的消息.仅仅是凭着这只言片语就能觉察到不对劲.这样敏锐的嗅觉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 刘曜一边听着翩跹的话.心里一边也是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翩跹这些件事.思虑再三后.刘曜心里还是下了个决定. 只听到刘曜开口说道:“翩跹.你可知道近日里朝廷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可以说这姚黄是如何求得父皇赐婚的.” 翩跹听着这话也就笑了.说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可是一下就是昏迷了十几天.更何况我上哪里知道这朝堂的事情呢.” 刘曜听着翩跹这样的话.也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随后说道:“看我这脑子……” “其实是姚黄跑到太后面前.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大哥的.” “不是吧.”饶是翩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却也是被这离经叛道的事情给吓了一跳.不由的惊叹道. 但这惊叹完之后.这翩跹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狐疑的说道:“虽然这很像姚黄会做的事情.但若非有事刺激.姚黄却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來啊.” “当真是瞒不过你.姚黄此举是因为前些日子这周贵妃保媒.想要将姚黄许配给这周家的嫡长孙……”刘曜夸赞般的摸了摸翩跹的头发.就是说道. “那我懂了……”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姚黄素來和这洛茵茵不对付.连带着也不待见这周家两个女儿.由此也是不喜欢这周家.让姚黄嫁进周家.当然是死都不肯的. “不对啊……”翩跹忽然间又是开口道:“姚黄虽然平素那样火急火燎的性子.但其实所做的事情也都是在这姚家人的默许之下啊.更何况进宫恳求赐婚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这姚家人不可能沒有闻到苗头.怎么还让姚黄这样去做.而且还是让太后和皇上都是同意了.” 这个关节刘曜其实一直沒怎么想通.然而翩跹这样问道了.刘曜却也是沒隐瞒.就是说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前些日子姚丞相在大殿上突然晕倒.太医院的人说是中风的前兆.” “所以圣上是打算要让姚丞相告老归乡.”翩跹说道. “父皇的旨意沒有下來.谁也说不准.”刘曜沒有承认但也沒有否认. 姚丞相三十多岁才有孩子.如今姚丞相要是一倒.他的长子却还不到而立.这样的话.姚家怕也就是沒有合适的人出來顶替.所以姚丞相现在是在给自己未來的子孙铺路吗. 毕竟树倒猢狲散.若是姚丞相这一支不能有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出來.那衰败是必然的.怪不得这周家如此迅速.怕是想要趁此机会.将姚丞相家所有的势力都接过來. 姚丞相怕也就是在权衡多方的结果下.就是默许姚黄这样看似任性的举动吧. “翩跹.翩跹.”刘曜看着兀自出神的翩跹就叫了几声. “啊.”翩跹如梦初醒. 刘曜无奈的将碗筷放到翩跹手上.说道:“好吧.不要想那么多了.先吃饭吧.” “恩.” “翩跹.你说你要是回京以后.我向父皇恳求赐婚一事如何.” “咳咳……”翩跹被这话一吓.猛地咳嗽了起來. 玲珑和阿蓝对视了一眼.玲珑很快的递水上去.然而却是被刘曜一下接过.玲珑和阿蓝又是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可思议. 刘曜忙前忙后的又是给翩跹递水又是给翩跹顺气的.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心里都是勇气一种自家小姐好像就是要嫁出去了.以后身边沒有自己的位置的凄凉感. 待到翩跹好不容易缓过气后.刘曜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 “你、你开玩笑吧.”这是翩跹能说话后说的第一句话.随后又是好一阵咳嗽. 刘曜在一边给翩跹拍着背顺气.一边说道:“你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吗.可是如今你先是在比试中战胜了北燕.随后又是在这场横行的瘟疫中立了大功正好就是请求赐婚最好的时机.” “这样说是沒错.”翩跹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忍着喉咙间那瘙痒的感觉.就是说道:“可是如今太后是不会放人.” “为什么.”刘曜这话刚说出來.却像是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随后笑得有些苦涩的说道:“对啊.现在朝堂最是动荡.皇祖母还等着你给她出谋划策……还有皇祖母的身子骨也是离不开你啊……” 刘曜这般模样让翩跹心下起了疑.伸出手安慰般的摸了摸刘曜的脸颊.轻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刘曜猛地就是抓住翩跹的手.然后对着后面的玲珑和阿蓝使了个眼色. 翩跹不由的转过头來.当下明白这刘曜的意思.然后对着玲珑和翩跹使了个眼色.玲珑和阿蓝两人也就是带着一边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翩跹看着刘曜就是说道. 刘曜说道:“我只是担心而已.你的二妹如今许配给了大皇兄.随后你大哥又是将要迎娶这姚家的女儿.这下洛家所有适龄的孩子中也就只剩下你一个罢了.最近的你的锋芒又太露.怕是会有不少人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吃醋了.翩跹一边听着这刘曜的话.一边观察着刘曜的神色.不出意外的看见刘曜脸上闪过几丝吃味的模样. 见到这个样子.翩跹心情不由一片大好.调戏道:“怎么.吃醋了啊.怕人把我给抢走.” 刘曜的脸极其稀罕的出现了一丝绯红.这可是让翩跹憋笑憋得辛苦. 刘曜嘴硬说道:“沒有.我只是想着此番回京定是又有一番波折我们两人还是早点定下來比较好.这样也能让大家安心.” 说话间已是抓住翩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翩跹忍着笑忍得就是要疯了.耸动着肩膀说道:“好好好.是是是.” “所以你是答应了.”刘曜眼神中忽然划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但翩跹却是沒有看见.一听刘曜这样说.连忙说道:“这可不行.还是再等等.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更何况……如今你一回去就是张罗着要娶我.这样……怕是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刘曜眼中的光芒忽然间就是暗淡了下來.那模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是吗……” 翩跹最是看不得刘曜这样的.连忙安慰道:“好了.你也别丧气……” “我沒有.”刘曜淡淡的说道. 这让翩跹心虚的说道:“哪里沒有啊.好啦.不要生气了.” 翩跹试探性的扯了扯刘曜的袖子就是说道. 刘曜不满意的说道:“有你这样安慰的人吗.” “不然要怎么样.”翩跹下意识的就是反问回去. 刘曜忽然间将脸转了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翩跹做点什么.翩跹一下就是知道刘曜想要做什么.这脸顿时就是涨得通红.下意识的就是推开刘曜. 却是沒有推开. “别、别闹了.”翩跹的脸涨得通红.把脸扭到一边去. 却是沒有推开. “别、别闹了.”翩跹的脸涨得通红.把脸扭到一边去. “哦.那好.”刘曜这一下也就是扮起可怜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一下就是暗淡了下去.然后也就是默默的将位置移开來. 翩跹最是受不了刘曜这样的神态.一时间很是纠结.看着刘曜那般神态.一时间也是不忍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京 “哦.那好.”刘曜这一下也就是扮起可怜來.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一下就是暗淡了下去.然后也就是默默的将位置移开來. 翩跹最是受不了刘曜这样的神态.一时间很是纠结.看着刘曜那般神态.一时间也是不忍心. 翩跹狠了狠心.终于将自己的脸伸了过去.刘曜察觉到翩跹的举动.下意识的嘴上就是扬起一个笑容.一下就是将脸扭了过去. 很好. 翩跹的嘴唇恰到好处的吻上了刘曜的嘴唇了. 刘曜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翩跹的眼睛由于惊吓却是瞪得很大.刘曜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将翩跹抱了个满怀.阻止翩跹往后的身体.一下将翩跹按了回來.加深了这个吻. …… “你是故意的吧.”好不容易等刘曜大发善心将翩跹松开后.翩跹开口就是这一句话. 刘曜挑挑眉.一脸无辜的说道:“怎么可能.难道不是你自己吻上來的吗.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要安慰我的吗.还有.难道不是你拒绝我的提亲让我伤心的吗.” 刘曜一连几个问題都是恰到好处的击中了翩跹的穴道.翩跹质问的气焰也就是慢慢的小了下來. “还有.”刘曜忽然间停了停.翩跹本能的抬头看向刘曜.刘曜得意的挑了挑眉.一脸满足的说道:“我很喜欢翩跹你这样的主动啊.” 砰.翩跹一下子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地上盯出一个洞來.才好让自己钻进去啊. 无力反驳.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饶是向來聪慧的翩跹.这个时候却也是收不住心思专心的去戳破刘曜看似天衣无缝的谎言. 刘曜面上勾起一个很是得意的笑容. “不对.” 当晚翩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忽然一下子坐了起來.饶是把一旁的玲珑和阿蓝给吓得不轻. 这刘曜分明就是故意的.不然干嘛忽然间说提亲的话題.然后又是一直装可怜博同情.自己又怎么会那什么…… 翩跹的脸又不由的泛起红來. 还有.最后分明是他转过头來才撞上的.而且怎么会撞得这么好.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 刘曜.翩跹不由的握紧被褥.磨着自己的后槽牙. 回京的路程其实不算很近.但刘曜却是觉得怎么一眨眼这明日就是要进城了呢.大概是这几日每日里和翩跹斗智斗勇.时不时的还有这样那样的香可以偷.所以这美好的日子很快的就过去了吧. 刘曜一边想着一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季西有些牙酸的看着刘曜那一副出神的模样.这段日子來.自己主子当真是要多幼稚有多幼稚.都让自己有时候不太想认这个主子了呢. 季西咳嗽几声.将这刘曜向來的沉稳给咳嗽回來后.一本正经的禀告道:“主子.洛将军來接翩跹小姐了.” “哦.哪个洛将军.”虽然刘曜对于洛家人要提前把翩跹接回去很是不满.但仔细一想这未來的岳父和大舅子都是惹不起的.也就作罢了. “是洛宇卓洛将军.” 原來是大舅子啊……刘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本王还是去见见好.季西带路.” “是.” 然而季西话音还沒落下.这门外就是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來.來的好像不止这洛宇卓一个啊…… 随后这小厮已经进來禀告道:“启禀王爷.洛将军和洛女官來访.” 刘曜沒有半点犹豫的就是说道:“快请快请.” 翩跹是跟在这洛宇卓身后进來的.见着刘曜脸上挂起标准的温柔笑容.翩跹不由的在心下吐槽.趁着这洛宇卓沒有注意.冲着刘曜就是扮了个鬼脸.刘曜脸几不可见的僵硬了一下.随后脸上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 季西在一旁扶额.完了完了.这洛女官近來也是越來越幼稚了.这要是以后成亲了.这一家子可是怎么活啊. 刘曜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依旧还是素日里那令人捉摸不透而又温文尔雅的赵王殿下.而在这样的场合中.洛宇卓也是一贯秉持着少说话.多微笑的原则.这样下來一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本來也就只是过來打个招呼罢了.很快.这刘曜只能目送这洛宇卓将自己的心上人用着一架马车拉走了. 既然这翩跹已经是平安的让自己家人给拉走了.这护送翩跹有些日子的禁卫军们.也自然是功成身退了.于是也就纷纷告辞了.很快.整个驿站里也就冷清了不少. 刘曜见到这情景.也就是吩咐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也回赵王府吧.” “是.”季西随后也就吩咐下去.一行人也是浩浩荡荡的开始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再说翩跹那边吧. 洛宇卓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翩跹商量.将骑过來的马交给随行的小厮之后.也就钻上了翩跹的马车. 翩跹主仆三人倒是沒有想到洛宇卓会这样做.本來马车中坐着三个姑娘家还是蛮宽敞的.然而这洛宇卓一挤进來也就略显拥挤.阿蓝和玲珑连忙退到了外面去. 翩跹看着洛宇卓那副一直吞吞吐吐的模样.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这下也就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然后正色的问道:“这大哥.你找我可是除了什么事情吗.” “也、也沒什么大事……”洛宇卓看着翩跹好久.涨红了一张脸后.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对着翩跹说道:“那个……翩跹.这个……你、你觉得、觉得我很姚黄的婚事怎么样……” 翩跹一听这话.这猛地一放松下來.脸上竟然还觉得有些僵硬:“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吓死我了.” 洛宇卓却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说道:“那你是以为出什么事吗.” 翩跹被洛宇卓这一反问.一时间也就语塞.支吾道:“沒出事最好不是嘛.”随后为了引开这洛宇卓对这件事的注意也就是说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这婚事你事先完全不知情.” 不能吧.若是这姚黄沒有事先和自己大哥通气.或者可以说沒有事先和洛家通气.应该不会贸然这样去请求赐婚.若是到时候闹出什么风波來.这姚黄可也就是不用做人了啊. \ 这洛宇卓脸上也就慢慢爬上了一阵绯红.躲闪的说道:“我、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只是在担心.她对我这样的好.我到底值不值得……你知道.我这人就是个大老粗.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姑娘相处.我有点担心.会不会到时候成为第二个爹和夫人那样……” 翩跹这也是第一次看见洛宇卓这样患得患失的模样.翩跹忽然间也就是明白了.这大哥的心里是有心结的.其实这样的心结不只是洛宇卓.甚至可以说洛家的孩子们心里都是有的.那就是对成亲的恐惧.他们担心.也害怕.自己成亲以后就是会变成这洛雄和周氏的模样. 翩跹长叹了一口气.忽然伸出手來安慰的拍了拍洛宇卓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觉得姚黄怎么样.” “姚黄……好傻.比我还笨.但心眼不错……”洛宇卓想了片刻后才说道. “那大哥其实是默许这婚事的.是吗.” 洛宇卓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翩跹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哥你要相信.姚黄不是第二个夫人.大哥你也不是第二个爹.至于爹和夫人的话.是因为一开始爹就不喜欢.加上成亲之后夫人又太过霸道.一直不愿意好好的和爹聊聊.爹又是那样的牛脾气.所以才这样的.所以大哥.翩跹相信你.你和姚黄会是好好的.” “是、是吗……”洛宇卓有些不确定.随后又是将眼神放到了翩跹身上.问道:“不过.翩跹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翩跹狡黠一笑道:“不要忘了……我可是在后院长大的.这小道消息自然是听过不少啊.” 洛宇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这脸上忽然就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豪爽的一笑.就是说道:“算了.不想了.就这样吧.反正再怎么样我也是要成亲的.想那么多干嘛.” “大哥……”翩跹看着洛宇卓这一下子就拨开云散见月明了.倒也是觉得好笑.无奈的叫了一声. 看着翩跹这个眼神.洛宇卓才像是想到什么.忽然间问道:“对了.翩跹.你……” 洛宇卓又忽然间语塞了.一时间又是有些不好意思來了. 翩跹奇怪的看了眼洛宇卓. 洛宇卓更不好意思起來.抓了抓脑袋.又是瞧了翩跹一眼才是说道:“那个.翩跹.你和、和赵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啊……” 翩跹闻言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这洛宇卓会如此直白的说出來. 洛宇卓还以为自己惹翩跹生气.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翩跹你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翩跹见着洛宇卓这番模样.也就轻笑出声说道:“我沒生气.” 洛宇卓小心翼翼的看着翩跹.说道:“那、那你和赵王殿下……” 翩跹说道:“恩.应该是你想的那关系沒错.” 洛宇卓这下脸马上垮了下來.对着翩跹就是说道:“你怎么就是瞧上这样一个人了……” 听着这语气很是不满啊……翩跹无奈一笑.说道:“我也想知道啊.可是我还沒整明白的时候.自己也已经陷下去了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上朝 “可翩跹.不管这赵王怎么的好.这生在皇家就注定很多事不得已……我担心.担心你会受欺负啊.”洛宇卓担心的说道. 翩跹无奈一笑:“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情这一字啊.真是太过难说了.” 洛宇卓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听着翩跹这样说.心下也就是明白了.这大概是劝不回來了.就像是自己当初和姚黄的事情……姚黄是在自己父亲房前跪了三天.自己也是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然后再挨了三十军棍才求來的.后面伤势过重下不了床.姚黄怕夜长梦多才是冲到太后面前请求赐婚的. 情这个字还真是难办啊……当初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那样一个傻丫头在一起的啊. 一下气氛变得有些冷凝. 翩跹率先打破这气氛.说道:“先别说我了.那个茵茵的婚事也是近了吧.是你先办还是茵茵先办啊.” 洛宇卓的心情稍有平复.然后说道:“照着老夫人的意思应该我先把这姚黄迎进门來.但是茵茵的婚事早就和王府的人商量定好了日子.所以先办茵茵的.好像算日子.应该也就是这几天吧.”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这样说來.我正好赶上了.这样也好.这样夫人也就分不出神來管我了.我还自由一点.” 洛宇卓看着翩跹眼底泛着乌青.想着应该是连日來舟车劳顿的关系.心疼的说道:“这样刚好.你也好好休息下吧.看你这样子.在许州也是遭罪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宫去.如果可以的话.等我办完婚事再回去吧.” “我也不知道.看情况吧.”翩跹对洛宇卓表现出的关心.感激一笑.“明日里我先回宫复命.然后看太后怎么吩咐再说.” “你看看能不能跟太后求个情吧.这几日姚黄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你要是可以的话.也帮我去看看她吧.” “其实……”翩跹打趣的看着洛宇卓说道:“其实这才是你让我留下來的原因吧.” 洛宇卓尴尬的笑了笑.脸又红了起來.果然这洛宇卓要上战场的话还是先把胡子留起來好了.这样喜欢害羞.可是有什么主帅的威严呢…… 翩跹心上叹了口气. 回到洛府之后.翩跹跹先去见了老夫人.因为受伤的事情被老夫人一顿臭骂之后.把徐嬷嬷给了两个人给老夫人看了看.老夫人的心情才是好了一点.赏赐了不少的东西给云影和莲影.自然也沒有亏待这玲珑和阿蓝.赏赐丰厚不说.还放了玲珑和阿蓝两人的假.让他们好好的跟家人团聚.反观翩跹.除了一顿臭骂以后什么都沒有.翩跹大呼老夫人偏心. 可是被老夫人一个冷眼瞪得连忙卖乖.哪有这样的……受伤我也不想啊……翩跹心里很是委屈. 然后照着礼数.翩跹又是去见了见这周氏.洛茵茵和洛菁菁也都在那边.洛茵茵看着红润了不少.脸上也都是洋溢着喜气.看來对这亲事也是满意的.毕竟洛茵茵对她那表哥倒很是有好感的. 正好周氏和洛茵茵正忙着给婚事筹备.倒沒分出什么心思來搭理翩跹.翩跹只是打个照面就是出來了.倒也是乐得清闲. 洛雄去平南王府找老王爷喝酒了.一时半会回不來.说是去找老王爷喝酒.其实是今日这梓令老人也正好回到平南王府罢了. 翩跹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很是干净.看來是费过一番功夫的.这赵嬷嬷已经迎了上來.指挥着一群的小丫头.又是给翩跹端茶又是给翩跹准备沐浴的.一下子倒也好不热闹. 回家了…… 翩跹将自己沉到那温热的水中.良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殊不知.就在翩跹踏上京城的时候.一场沒有硝烟的战争却是渐渐的拉开了帷幕. 第二日.翩跹起了一大早.在云影的伺候下.换上一身湖蓝色的女官衣裳.用了这莲影做的早餐后.随后去了正厅. 洛宇卓已经穿着一身朝服在那里等着了.不一会儿这洛雄换好朝服也是走了过來. 今日里翩跹要回宫向太后复命.和洛雄父子俩同路.正好一同前去.而同时今日以黎光为首的一众的医官也是要上朝向皇上复命.一般來说定然是会有赏赐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让翩跹上朝罢了.如果不上朝的话大概也就是让自己的父兄带领. 所以翩跹今日除了穿上女官官服也很是慎重的装扮了起來.而这洛雄和洛宇卓也比平常更加注重了几分着装. 洛雄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儿子和女儿.忽然爽朗的笑了起來.这能跟着儿子女儿一起去上朝的.放眼整个天下也就我洛雄一人了啊. 翩跹和洛宇卓一时间倒也是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翩跹和洛宇卓看了看对方.都是莫名其妙. 爹是酒还沒醒吗……翩跹用眼神向洛宇卓说道. 估计是.洛宇卓含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忽然.这洛雄收住笑.转过身來.一巴掌就是拍向这洛宇卓的肩膀.那声响让翩跹都是觉得肉疼. “少在那边嘀嘀咕咕的.老子知道你在干什么.” “哪有嘀咕啊.”洛宇卓揉了揉自己被打疼的肩膀.嘶.都麻了.这老头下手也太重了吧.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走.我们上朝去.”这抽完了儿子.这洛雄洛将军很是觉得通体舒畅.大摇大摆的就是往外走去. 翩跹向着洛宇卓投了一个保重的眼神. 洛宇卓无奈的撇撇嘴.算了.不跟这个酒醉的糟老头子计较了. 洛府门口已经是停着三台轿撵.翩跹的轿撵是出自皇宫的.一般是让出宫办事的二品以上的女官所乘坐.在这宫外也是少见.这一时间也是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翩跹出门的时候.引來了不小的轰动.出动了不少的家丁护卫.洛宇卓更是亲自将翩跹送上轿撵也才安心. 三人原本是要在北宫门口分开.一个往前朝.一个往后宫. 可是三人的轿撵刚刚停在这北宫门口的时候.就被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小太监告知.今天.圣上宣洛翩跹上朝. 这可是前无古人之事.翩跹久久都是不能反应过來.洛雄和洛宇卓也是愣在当场.从來都是沒有任何一个女官可以上朝的.这洛翩跹.怕是这安国史上第一个登上金銮殿的女子了. 这洛雄激动的胡子都是翘了起來.翩跹先是惊讶.随后这心上也就是浮起几分淡淡的不安.这不是和黎光商量好了吗.这功劳簿上少计翩跹几笔的啊…… 其实翩跹一直以來都是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黎光虽然最后会上书一份总结奏折.但黎光却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是会给圣上汇报一次情况.早在翩跹昏迷的时候.这黎光也早早的就是将这功劳都记在翩跹身上了. 黎光那个时候也是在犹豫这一点.然而在和几个信得过的医官商量后.甚至还连夜修书给了自己的师傅來商讨.最后虽然这奏折是按着翩跹的意思写完.但其实这许宁已经和圣上禀明原委.说清楚了这翩跹不想锋芒太露.愿意给其他年轻医官让路的心思. 这安文帝也和太后商量了一下.对于翩跹此举也甚是感动.所以才是特意给了翩跹这样的殊荣. 即便翩跹这下再百思不得其解.也已经于事无补了.翩跹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自己的父兄來到这侯政厅当中. 其实让翩跹上朝本就是出乎意料.却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次的瘟疫明显就是洛翩跹出力最多.那个时候瘟疫都快蔓延到这京城了.多少人人人自危.要不是洛翩跹. 这个时候也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这样大的功劳.即便是个女孩.也是让人尊敬的. 这一屋子上至一品大臣.下至九品芝麻官都是分散在这偌大的侯政大厅.翩跹一身湖蓝色的女官服在这侯政大厅中显得格格不入.翩跹跟着自己的父兄刚刚迈进这侯政大厅的时候.就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沒有人太明显的表现出不满和厌恶. 看來圣上提前让人过來打了招呼. 其实众人忌惮的不仅是圣上.还有翩跹身后站着的太后和洛家.这洛翩跹是太后身边第一红人.要是得罪了她.那也就是间接得罪了太后.然而这洛翩跹更是这洛雄的心尖尖儿.那个时候洛翩跹传來危在旦夕消息的时候.这洛雄已经扬言.翩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那洛宇卓更是夸张.借着酒意闹事.已经把周家的几个孙子打得好久下不了床…… 后被罚了三十军棍.愣是一声都是沒有叫唤.一时间.这京城里沒人敢惹洛宇卓这刺头儿了. 这下洛翩跹就是在眼前.这也沒人会不长眼的來找自己不痛快.不然惹得洛宇卓脾气上來.谁也救不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封赏 这翩跹跟在太后身边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也是不怯场.跟在父兄身后却也是显得落落大方.这素日來和洛家亲近的大臣们在犹豫了片刻后也是过來打招呼. 但是对着翩跹却也都是稍显拘束.毕竟她可是这安国史上第一个上朝的女子…… 翩跹面上虽然沒有表现出來.但这心里却也还是尴尬的.一时间也破天荒的显出些坐立难安.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旭却是走了过來.总算是有个熟人了.翩跹本來以为自己见到赵旭会很是尴尬.可在这个时候.在看到赵旭脸上的温和笑意.翩跹忽然觉得一切都好像显得沒那么重要了…… 翩跹迎着赵旭的笑容.缓缓的勾起嘴角.这是翩跹在这侯政大厅中露出的第一个笑意.赵旭先是一愣.但随后却是缓缓的露出个更为真心的笑意. 洛宇卓本來看着赵旭走來.心里还很是担心.但见到两人这样的反应.心也就是放了下來.看來这两人已经是放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禀告说道赵王來了. 翩跹心里一咯噔.眼不由自主的就是往门外望去.今日刘曜穿着的是绛紫色的亲王服.一眼望去.显得是那样的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刘曜第一眼就是见着人群中的翩跹.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深达眼底. 翩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是跟着刘曜走了好久.还是洛宇卓不知从哪里冒出來.才是将翩跹的视线拉了回來. 当然之后.这刘曜似有似无的总是将眼神往翩跹那里放.翩跹也总是不在意的往刘曜那边扫.两人偶一对视.脸上的笑意越是加深几分. 不久.这门外已经是有小太监通知上朝了.那小太监特地先是找到翩跹.让翩跹等下跟紧自己.等着大臣们先按原來的位置站好.到时候在安排. 翩跹还有黎光等人也就是候在殿外.医官们翩跹也算是共患难过.自然是有几分交情的.这下可是比刚才在侯政大厅中自在多了. 这圣上坐上位置沒有多久.这太监就是唱和道:“宣洛翩跹、黎光等人觐见.” 翩跹是一品女官.这算起來也是在三品之上.而一行医官中.即便是为首的黎光此时也只是五品医官罢了.所以翩跹走在了前面.随后按着官阶下去. “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安文帝见着这一行人都很是年轻.这心里更是欣慰.说道:“平定许州瘟疫一事.你们也是辛苦了.朕定要好好的赏你们.” “臣等不敢居功.”一行人以翩跹为首.所以这话自然是出翩跹之口. “翩跹啊.你们大可不必推辞.”安文帝说完也就是将眼神投向这一边的掌事太监.道:“小林子.宣读圣旨.” “是.” 翩跹一行人连忙又再次跪下. 看來这封赏只会多.不会少.洛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思索道.圣上不轻易唤人名的.可刚才圣上可是亲自唤了翩跹的名字.这样子很是亲昵.看來自己女儿的前途似乎真的很是明亮. 然而在这个时候女子能登顶最高的位置会是……洛雄忽然被自己脑子里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呢. 前面一行人都是封赏完毕了.可是翩跹却怎么也沒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些医官最低也都是晋升一级官职.更有像是黎光这样的更是连升两级.但却迟迟沒有说到翩跹. 翩跹这下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钦此.”翩跹尚未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太监却是已经说了钦此二字. 翩跹一头雾水. 但即便如此.翩跹也是跟着黎光等人行礼谢恩.面上依然显得很是淡然.罢了.沒有就沒有吧.本來就不指望能赏给自己什么.自己已经是一品女官了.这位份基本也就是到顶了.若是赏赐什么珍宝的话……自己在太后宫里已经见多了倒也不是很稀罕.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这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也是默默赞许.这个丫头倒是个不错.随后对着一边的掌事太监点了点头. 那太监转身又是接过一道圣旨.大声唱和道:“洛翩跹、洛雄、洛宇卓接旨.” 翩跹本來是随着黎光一行人起身的.可是谁知道又來这一招.只得和自己的父兄再次跪了下來.这洛雄和洛宇卓也是一头雾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氏小女翩跹.侍奉太后周道.恭谨谦顺.端赖柔嘉.平定许州瘟疫立奇功.特封其为宁禧县主.享一县供养.念其医术高明.特准入太医院研习医术……” 县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光都是钉到了翩跹的身上.这洛雄和洛宇卓也都是不由的拿眼看向了翩跹.县主通常都是亲王的女儿.即便是这王爷的女儿.一般也不轻易的分封.若是这样说來的话.翩跹甚至都是可以自己搬出來住了.因为这一县的供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几乎抵得上这洛雄和洛宇卓两人的薪俸了. 然而事情不单是如此…… 圣上因为翩跹的功劳.更是对洛雄和洛宇卓父子二人加官进爵.可以说一时间朝堂上.这洛家也是风光无二. 这洛雄已经激动的眼眶泛红了. 这个样子可是让圣山见着了.圣上开玩笑道:“哎.洛爱卿朕也只是给你升了一级.你何必激动成这个样子了.以前都沒见你这般.” 洛雄抹了下脸.露出他招牌的傻笑.说道:“微臣这是激动的……这孩子出息了.当爹的比谁都开心.” 这一下也就是说道圣上的心坎里.圣上笑道:“是啊.洛雄你小子上辈子不知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养了这样一对儿女.这带着儿子女儿上朝的感觉怎么样啊.我这安国开国以來.也就你小子享受过这等乐事.” “高兴.高兴的回去能喝两缸酒.” 洛雄愣是把脸要笑出几道褶子來. 看着这样傻气的洛雄.圣上也沒脾气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封赏完平定瘟疫的人之后.也自然是不能拉下那些一路护送的禁卫军.更是不能拉下那辛辛苦苦当牛做马的刘曜了. 禁卫军们每人都升了职.心里也是高兴.自然也都记得翩跹一份情.而那些曾经染过瘟疫的.更是对翩跹心怀感激. 这样封赏完之后. 这重头戏也就來了.圣上这次也就是不给掌事太监使眼色了.直接开口道:“赵王刘曜.出來受赏吧.” 刘曜缓缓而出.在经过翩跹的时候.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探病 这样细细数下來.这刘曜做的事情也真不少.在到了许州之前还去过南边的几个地方.代替圣上抚慰百姓.到了许州之后平定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骚乱.之后又是将药方发放到许州各地.为平定瘟疫出了不少的力.最后.离开许州的时候还是查出了许州太守的贪污. 翩跹站在离刘曜不远处的人群中.听着圣上的赞扬.看着那端正的跪在地上的刘曜.心里一时间竟然是出了神.用眼睛细细的勾画了便刘曜的眉眼.心思也就不由得到处飞了起來. 刘曜就是这样一个人.注定不平庸.一时间.翩跹竟然也是有几分与有荣焉.嘴上慢慢的挂上.但是这样的人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幸福呢……翩跹一时间却又是迷茫了. 唇上的笑容似乎也就僵硬住了. 翩跹看着刘曜出神了好一会.忽然间反应过來.随后嘴角挂起了一个清浅的笑容.洛翩跹啊.洛翩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患得患失了. 翩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好久.自然是沒有发现有一双眼睛紧紧追着自己.看着翩跹时而欢笑时而眉头紧锁.然而眼神虽说沒有时刻盯着刘曜.可这眼睛沒有离开刘曜超过三句话.赵旭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來.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虽说这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其实赵旭的心里更多的是释然吧.自己和翩跹.这一世.注定已经是错过了. 赵旭默默的扭过头來.再也不看向翩跹的方向.然而映入赵旭眼帘是自己的左手.左手拇指上扣着一个血儿红的扳指.那是前些日子姚紫送给自己的.赵旭静静的看着这个扳指.良久.脸上浮起一个释然的笑意. 最后.刘曜被赏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不说.还被圣上委任主管这兵部和吏部的事情. 这是真正的肥缺.兵部主管兵马.这吏部管的事朝中大臣的升迁调派.可以说是两个有实权的部门.此话一说.朝野哗然. 但这事却是沒有出乎刘曜的意外.自己前些年就已经在兵部任职.对兵部的事情自然熟悉.这个时候自己若是立大功的话.主管兵部自然是沒有问題.至于吏部的话.其实刘曜一开始不报希望的. 只是如今这姚相卧病.看样子大有告老还乡之态.以安文帝近來的做法以及态度.一但这任宰相卸职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新立的.更何况.这姚尚德一旦卸任以后.这周副丞相.自然是第一适合的人物.那么那个时候.这周家的势力怕有事会再增长几分.这是安文帝如今所不愿意见到的. 那么应对这周副丞相成为这新任宰相的结果.那安文帝也自然要将丞相的权力给架空点.那么丞相手下的那个很是关键的吏部.自然就要给别人來管. 其实和外人相比较.还是自己的儿子比较可靠.然而自己几个成年的皇子当中.能堪大用的.和周家又沒关系也就只剩下刘曜罢了. 其实仔细一看.在场的几个核心人物都是沒有太过惊讶. 刘曜安之若素.周副丞相处变不惊.姚家在堂的几个亲信也沒太过慌张. 安文帝扫了一眼.将众人的表情全部都收入眼帘.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忽然.安文帝的眼里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那波澜不惊的洛翩跹. 她一双美目沉静的如同一汪神泉.对这决定似乎早有预料. 安文帝虽是有些奇怪.但终究这眼神也是沒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刘曜领旨谢恩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路过翩跹身边的时候.动作稍微慢了一点.却也不引人注目. 刘曜看着翩跹那微微低着的额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自然是懂得了. 两人很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领神会. 万事小心.锋芒切莫太露. 我懂. 接着又是讲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自此.许州一事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翩跹这颗心也就是放下了. 然而就在退朝的时候.翩跹却又是被圣上给叫住了. “洛翩跹.你等下到御书房候着.朕有事找你.” 翩跹这下可是打了个激灵.怎么.圣上有事找我.这、这太阳打西边出來了吗. 翩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说了一句:“是.” 翩跹果然看见自己父兄这整个人都是僵硬了不少.翩跹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我才刚回來.怎么都不消停会啊. 翩跹连和黎光、金运他们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沒有.只能匆匆的和这來给翩跹引路的小太监走了. 临走前.自己大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大元宝就扔进翩跹的袖子里.说是等下看着打赏.这圣上身边的人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就算到时候受了罚.也会好受点.翩跹本來不怎么紧张.但是被自家大哥这样一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了起來. 这要论起來.这也是圣上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要见自己啊. 除了几个亲近翩跹.关心翩跹的人在心里给翩跹捏了一把冷汗.大多数人都是以为.这下翩跹肯定又是有什么封赏.更有猜测……这翩跹会不会一下子就飞了高枝.毕竟这选秀才刚过不久.翩跹又曾经是秀女.更何况这下可又是立了大功.可以说是有能耐.又好看. 而且看着洛家人对翩跹的紧张程度.和洛家最近如日中天的势头.可以说不知道给翩跹镀了多少层金了…… 这一下子.倒是有很多人都开始打起翩跹的主意來了. 其实所有人都是想岔了…… 只见翩跹刚进御书房沒多久.这脚都沒站稳的时候.这安文帝就是一道圣旨下來.让翩跹直奔宰相府去给如今病重的相爷瞧病去. 而且还不是翩跹自己去.是和这太医院首许宁一起过去. 翩跹还沒震惊完.只能木讷的说一句:“遵旨……” 随后就被圣上轰出來.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许宁在去姚府的路上了. 翩跹知道在自己医术上面的造诣.这许宁给自己兜了好几手.随后在翩跹身世上面.这许宁也是帮了翩跹不少忙.翩跹一直都是对许宁很感激.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那样提携这黎光. 其实除了感激.这翩跹心里也满是疑问.为什么.这许宁要这样待我……因为翩跹身上的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个都是有抄家灭祖的风险.这许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掺和进來呢…… 正好这次有机会.翩跹打算旁敲侧击一番.然而翩跹这话还沒开口.许宁就已经看穿翩跹的心思.点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我什么.我直接跟你挑白了吧.知道你身世的那天.洛雄洛将军找过我.” “爹找大人做什么.”许宁的话音刚落.翩跹就是问道. 许宁淡淡的说道:“以为洛雄他知道.当年我欠过杨家一个大恩.你既然是杨家的后人.我自然是不会难为与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恶习 “可是这里面冒着的风险未免也太大了……大人为何会这样做.”翩跹心中惴惴不安的.随后问道. 许宁只是说了一句:“翩跹.我欣赏你的才气.也感叹的你才能.但有一点.作为长辈觉得还是不得不提醒你才是.” 沒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題.翩跹的眉头不由的一皱.但随后压住心中的疑惑.才是说道:“但请先生赐教.” “我能猜到你自小的经历.但是老朽还是想跟你说一句.不要把人情想的那么薄.不要把人心想的那么黑.不然你一辈子都会活在猜忌与不安当中.”许宁看着翩跹眼里也不由流出几丝惆怅的感觉. 翩跹沉默良久.随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翩跹受教了.” “你根本沒有听进去不是.”许宁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心思太多.肝火郁结.心脉不顺.最后通通化成病因.翩跹.你是个了不起的大夫.这些事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翩跹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大人你记得古方要闻中曾记载一句吗.医者惜命.然恶习难改.” 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沒有人经历过和自己一样的事情.真正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日后该是如何.或者说要如何做的.往往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就像是大夫.即便成为了神医.为天下人所敬仰.但是往往大夫都是医不了自己的病.这是一个道理.大夫都是精通养生之法.但身上依旧也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恶习.就像是身为名医许宁依旧爱烟如命.身为神医的梓令.依旧无酒不欢.而翩跹.也是这般的多疑多思. 许宁见着翩跹这样的说法.最终也就沒有再说什么了. 翩跹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最后才是说道:“大人.翩跹多有冒犯.请多见谅.翩跹不是故意想要怀疑大人动机不纯.只是天性使然罢了.” 许宁心中感慨万千.最后也就只是化作一句:“不碍事.希望这份多疑多思.真的能护住你一生平安罢了.” 或者说是.保你一世富贵荣华.青史留名. 姚家离皇宫不是很远.很快.翩跹就是随着许宁下了马车. 马车之下.姚丞相的几个公子已经是出门相迎了.由于事先已经是有小太监快马过來给姚家报信了.所以现在姚家几个媳妇也就是等在门里面.正好迎接着翩跹. 由于翩跹的这下可是成为无品的县主.这姚家的人自然也就是少不了一阵的见礼.翩跹扫视一圈人群却是沒有见到姚黄.这面上也就流露出几分失望. 这个时候.那姚家大少奶奶王氏也就上前解释道:“二妹的婚期已经定下.二妹如今不宜抛头露面.等下若是洛女官不嫌弃.妾身再把二妹领过來.” “多谢大少奶奶.”翩跹笑道:“终究好久沒见.我还怪想她的呢.在这京城里.我也就只有姚黄和姚紫几个说的上话的朋友罢了.” 王氏随杆而上.说道:“这样可好.洛女官这几日休假的话.常來家里坐坐.这几日二妹也闷得慌.反正我们也就要成一家人了.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那是自然.”翩跹的笑容恰到好处. 既然这姚家和洛家有了亲故.自然是要多走动走动.这几日朝上注定是太平不了. 一行人虽然都是说着些闲话.但都是朝着这姚丞相的房里走去. 还沒到房里.翩跹就是已经闻到一阵药味.和这许宁交换了下眼神.看來这情况不是很好…… 姚丞相躺在床上.看起來沒有什么精神头儿.和以前那样老当益壮.精神抖擞的样子倒是判若两人.好像连这头发一下子也都是白了不少去了. 见着这模样.翩跹心里也是大概有了个底.看來此次.姚丞相真的需要告老还乡了…… 但不能直接跟姚家的人这样说道.许宁和翩跹也就只能尽捡好的说了. 然而姚家的人却是早已经知晓.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映.只是翩跹看得真真的.那姚家的几个公子.这眼眶都是泛了红. 像是误会了什么.翩跹疑惑的瞧了许宁一眼.许宁点点头. 翩跹只能试探的说了一句:“大人只是这右手以后可能使不上什么力了.但这身体也是可以养好的.只要加以调养.想必会长命百岁.” 这话一出.这姚家人像是重新燃起希望來了.只见那姚家的二少爷.和翩跹见过几面的姚儒熙就是说道:“洛女官的意思是……父亲不是病危.” 翩跹斟酌用词道:“只是不能完全说不是吧.只要用对了药.好好照顾.不要让大人太操劳.大人这病也沒有什么大碍.” 这一直坐在姚丞相床边的姚夫人.听到这话.一下就是握住翩跹的手说道:“洛女官.此话当真.” 翩跹倒是有些无奈.笑道:“姚夫人.翩跹是晚辈.而且这以后我们洛、姚两家就是亲家了.翩跹作何要说这话來蒙骗诸位呢.到时候要是伤了和气.我大哥不得直接把我从家里赶出來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对这桩亲事多看重.” 翩跹的玩笑把原本显得凝重的气氛倒是冲淡了不少. 这姚夫人就是抓着翩跹的手.说道:“这样.就麻烦洛女官和许大人了.” 许宁这个时候就是说道:“姚夫人客气了.这也就是圣上让吾等前來的本意.姚夫人莫要客气.” 大概是怕这周围太吵.影响了姚丞相.就在姚丞相迷迷糊糊支吾了一声之后.众人很有默契的走了出去. 这一走到门口.就碰上急匆匆走过來的姚黄.姚黄跟大家见了礼之后.就是拉住翩跹说道:“这好久沒见.你这丫头又水灵了不少.看來这许州的风水真是不错啊.” 一边的姚夫人连忙就是说道:“怎么这样沒规沒距的.毛毛躁躁的.” 虽然说是这斥责.可这话里却是满腔的宠爱. 姚黄闻言也就放开翩跹的手.冲着姚夫人谄媚的笑着. 翩跹看着姚黄这样生机勃勃的模样.心情也是不错. 这个时候.许宁突然说话道:“翩跹.” “在.”翩跹看向了许宁.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商议(改) “这些日子太后一直念叨你.你今日去瞧太后了沒.”许宁斟酌的说道. 翩跹这下神色也就犹豫了起來.说道:“今日一进宫就上朝去了.然后也就是跟着大人來了这里还沒來得及去呢……” 一旁的姚夫人早就是修炼成人精儿了.听到翩跹这样说也就明白这意思了.姚夫人也就是说道:“既然这样.那老身也就不好留着洛女官了.改日再谢谢洛女官好了.” 翩跹连忙说道:“夫人这可是高抬翩跹.翩跹沒做什么.怎么承受得起姚夫人的谢字呢.” 姚夫人笑着回道:“洛女官不要客气了.” 翩跹说道:“夫人.以后洛、姚两家也就是亲家了.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若是以后夫人再是这样客气.那么翩跹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姚夫人笑了笑.但这眼神中也已经是会意了. 翩跹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是表明的很是坚决.这此行的目的也差不多就是达到了.随后寒暄了几句.也就是先行告辞. 许宁也沒有在那里久待.翩跹走后不久也就是起身告辞. 这送走了许宁一行人.一旁的姚黄也是忍不住了.就是跟在自己母亲身边低声说道:“母亲……孩儿有一事不明.” “哦.什么事情.说來听听.”姚夫人倒是姚黄有问題深感诧异.眉头饶有兴趣的微微挑起.专注的听着姚黄说话. 姚黄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母亲和翩跹说话很是奇怪.好像都是富有深意一样……” “你倒是看出來了.看來这几日你倒也是长进了不少啊.”姚夫人对着姚黄此举.倒也很是开心.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然后意味声长的说道:“看來这洛家当真是要时來运转.富贵泼天了啊……” “母亲说什么呢.”姚黄一听自己的母亲提起洛家.这脸上马上爬上可疑的绯红.模样也是一下子就是变为姑娘家的娇羞. 做母亲见到这幅模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些什么啊.也沒再继续打趣.只是说道:“你觉得今日圣上为什么要让洛女官一下朝就是往我们府里來吗.” “自然是为了爹爹的病情啊.翩跹这刚刚治好了许州的瘟疫.她的医术是我们都可以看见的啊.这让翩跹过來也是顺理成章啊.”姚黄回答道. 姚夫人却是沒有想得那么单纯.只听姚夫人继续说道:“但圣上的意思却不仅是如此.你沒发现这一路上这洛翩跹三番两次的提到我们日后都是亲家有什么事情是要相互扶持的吗.” 姚黄只是心思单纯.性子莽撞.但这并不代表姚黄傻.这姚夫人稍微一点拨.再加上.这些日子來自己二哥还有姐姐在自己面前若有若无的提点.姚黄这一下就是想明白了. 但是细细思索.又是说道:“虽然母亲这样说也沒错.可是.圣上只是想要稳住我们姚家.但不代表一定要把我们和洛家绑在一起啊.” “然而这就是洛翩跹的高明之处.”姚夫人对自己女儿今日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也是懂得了不少啊…… 姚黄这却又是不懂了. 姚夫人耐心的解释道:“虽然我们姚家有许多的选择.但是这洛翩跹一來.说了这几句话.这一下就是表明说要拉拢我们.这一时间我们无从判断.这中间圣上是否有明确的暗示.这姚洛两家结成联盟.这其中圣上的真实想法到底是有多少.我们无从得知.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终究是要和洛家联盟的.” 听完自己母亲的话.姚黄一时间也就是有些消化不了. 姚夫人对着姚黄的想法同时也是猜到了几分.安慰似的拍了拍姚黄的肩膀就是说道:“虽然这洛翩跹心思玲珑.但我看得出來.她还是真心待你为朋友的.像是洛翩跹这样的人.这看着虽然也说是八面玲珑.但实际上.能让她真正当朋友的是少之又少.一旦被她视为朋友.;两肋插刀自然不在话下.黄儿.好好珍惜.” 姚黄沉默片刻.才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姚黄才是说道:“母亲……我突然觉得我真的好沒用.比不上翩跹这样的人一丝半点的聪慧.” 姚夫人却是对姚黄的话不是很赞同.只听她说:“这也是姚黄你的福分啊.像是洛翩跹那样的人.怕是这一生也很少会有开心的时候.算的太多.这得到的再多可能也不会开心.她的怕是很难才能热起來.娘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是那个样子.你这样开开心心是最好的.”姚夫人说话间.很是心疼的将自己女儿耳边的发给挽了上去. 姚黄也沒再说什么了. 这是翩跹今日第二次再到宫中來了.这次翩跹很是顺利就是到了慈宁宫当中.慈宁宫的人看起來很是想念翩跹.翩跹还沒入宫门就已经有很多的小宫女迎了出來.各个笑得倒也算是灿烂. 虽说这翩跹的人缘在慈宁宫还算是可以.但是翩跹也自然明白这个笑容当中的真实性到底是有多少.翩跹和大家伙儿寒暄了一会儿.表明过几日真正回到宫里的时候还会给大家带点宫外的稀罕物.这样才是让大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翩跹这脚步刚刚是迈进这慈宁宫正殿.向太后公式化的禀告完自己在许州的作为后.太后简单夸赞几句后.却是说道:“丫头.哀家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翩跹下意识就是觉得不对劲.稳住心神.佯装无事的说道:“但凭娘娘吩咐.” “也就是在昨日.那周贵妃找到哀家.说是姚黄如今当众悔婚.让整个周家都是面上无光.说是要找哀家來讨个公道.你这件事你如何看.” 翩跹闻言轻笑.说道:“娘娘.不知道贵妃娘娘说的公道指的是什么.据翩跹所知.姚黄似乎沒有和这周家定下什么三媒六聘或是说姚丞相和姚夫人有明确的答应周家这婚事.若姚家真的是答应了.那我洛家当真是欠了礼数.这样我父兄定是要去亲自去负荆请罪.” 翩跹顿了顿.看了眼太后.继续说道:“但若是沒有……那周家到底想要个什么公道.而且……如果这里面有那一条是真的.太后娘娘又怎么会给姚黄赐婚啊.” 太后说道:“但此时周家一口咬定说是洛家抢了周家的媳妇.那翩跹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这个事情怎么会特地问到我的身上.翩跹忽然间像是抓到了什么.抬起头.就是问道:“翩跹驽钝.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昨儿个.那周贵妃倒是盘敲侧击的提了你好几次.看來意思是要让洛家还周家一个媳妇.”太后淡淡的说道. “所以倒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翩跹的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冷意. 随后.翩跹收敛住眼神中的冷意.对着太后就是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手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把翩跹晾在了那里. 翩跹心里一时沒底. 这太后娘娘应该不会一时间想错吧.自己和这周家可是有着大仇的.那杨家那么多人的性命啊. 然而太后却也是有着她自己的打算.只听她说道:“周家那个孩子倒是不错的……” 翩跹心下顿时就是凉下半截了.若这件事真的被太后答应了.那自己该怎么办……刘曜.刘曜又要怎么办. “但这是你的婚事.哀家不会插手.” 翩跹一下就是松了下來.万幸……万幸……万幸啊. “不过……” 不过什么. 正文 一百八十一章 冲突 太后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说道:“但是周家已经是瞄上你了.你自己还是好自为之吧.” 太后话里的意思……怎么怎么想都是觉得是有意要让翩跹和周家结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这可是让向來镇定的翩跹一时间心里都是在发着慌的. “翩跹.知道了……” 翩跹不敢细想下去.莫非是因为如果自家嫁到周家去.那日后即便是翩跹的身份被周家知晓.周家也不会轻举妄动吗.用这个來保住赵家和洛家的平安吗.可是这.是万万不行的啊. 太后将翩跹眼里面的慌乱收在眼底.心里也就是放心了不少.抓住这个时机.这太后慢慢开口.轻声说道:“这周贵妃既然求到哀家这边不行的.怕也就是会到圣上那边.要是圣上那边松口的话.哀家这边也就是沒有什么办法.时间紧迫.你还是想好怎么去做吧.” 这好像依旧是话里有话……像是威胁.也像是再给自己期限.期限. 太后沒有说话.也就是慢慢的起身.翩跹机灵的跑了过去.一下就是扶住太后的手.太后轻声说道:“好久沒跟你出去走走了.扶我去御花园里面走走吧.” 翩跹低声应是. 可就是在翩跹搭上这太后手的时候.翩跹却是愣在了原地. 太后将翩跹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也就是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笑容里面却也满是洒脱和释然. “御花园里面有一株并蒂牡丹可还记得.哀家总是想着把那多出來的花枝儿给剪掉.前些日子你不在的时候哀家又发了一次病.也就是耽搁下來了.可这些日子每次经过这御花园就越发觉得那些花枝儿碍眼.” 太后突然握住翩跹的手.淡淡笑道:“翩跹.你什么时候帮我拿个剪子都除了吧.省的我看得闹心.虽说哀家也不一定会时常去御花园走动.但是给其他人留下个舒心的环境.哀家心里也是舒坦的.” 翩跹低下头.轻声说道:“是.娘娘.” 太后满意的拍了拍翩跹的手. 太后的身子很快就是觉得乏了.翩跹也沒说什么.只是伺候着太后娘娘回宫里去歇息了 .随后翩跹二话不说就是往太医院里去. “王永太医呢.”翩跹拦住太医院里面的一个小宫女就是问道. “王永王太医应该还在药库里面.”那个小宫女看着翩跹声音都是隐隐的颤抖着.眼里满是喜悦. 翩跹和那宫女道谢之后.也就是往药库里面过去. 王永对于翩跹的到來倒是沒有任何的惊讶.见着翩跹面露苦笑道:“你來了啊……” 翩跹见着王太医这幅模样.长叹一口气.看着王太医好一阵子.等着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消了下去后.才是说道:“王师兄.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月.太后娘娘好不容易养起來的身子又差成那个样子了呢.” 王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走后不久.太后娘娘受惊过度.又是生了一场病.只不过太后娘娘刻意瞒着众人罢了.自此之后.太后娘娘夜不能寐.也是巧合.知道你要回來以后.太后娘娘身上的病症才是好了不少.但是这内里也就是伤到了.” “太后受惊过度.这是怎么回事.”翩跹敏锐的问到这其中的关节所在.而且似乎这件事好似跟自己也是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王永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也是不清楚的.慈宁宫的人嘴巴都是很紧的.也就只是在我诊病下药之前.询问病因.才从张嬷嬷的嘴里掏出一星半点.” “是什么.” “好像说是跟万安阁夜半闹鬼有关……”王永见着翩跹不太明白的样子.也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这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提起过.说这段日子來.这万安阁夜半总是传來莹莹火光.一时间宫里谣言四起.说是那昔日殷国的鬼魂前來索命……” 听到这里翩跹也就是明白了不少.万安阁也就是昔日雪容殿旧址的所在.那昔日的宫殿当中.住着什么人翩跹比什么人都是清楚.怕是太后就是被这给吓着了.随后噩梦连连.直到听说自己要回來.这也才是安心了不少.毕竟无论那个鬼魂多么凶狠.自己的身上毕竟还是留着那个人的血. 至于说是要灭周家.或者说是要灭周贵妃.可能是后來这太后察觉到这件事情和周家有脱不了的干系.才用婚事來威逼利诱自己. 翩跹心下的疑惑已经解开.随后也就是浓浓的压力.既然太后都是这样说了.那么自己就是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即使太后不说.但自己已经被周家盯上是事实.看來得先做些什么让这周家自顾不暇.不要总是将眼睛放在自己身上才好. “翩跹.”王永突然递给翩跹一个本子.说道:“这是这些日子我给太后开的药方你也好好看看吧.这下你回來.这用药还是问诊我好歹也就是有个能商量的人了.我们所学习的医术也算是小宗.平日里我想斟酌个用量也找不到什么人商量.” “师兄客气了.”翩跹接过这本子.回答道. 翩跹在宫中呆到快落锁的时候才回去.因为去了趟太医院刚好跟太妃娘娘宫里的人碰上.也自然是要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太妃娘娘和翩跹平日里倒也很是有的聊.这一说话.时间也就是晚了.太后那边醒过來了.知道翩跹还在宫里.也就是來太妃宫里坐坐. 翩跹也就是陪着两位娘娘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用完了晚膳才是放翩跹走.这才被等在外面很久的颖岚给抓到.颖岚的婚事也就基本上要定下來.今年秋天就是完婚.颖岚这些日子來一直被严格管教着.而且这些日子來姚黄那边婚事也就是定了下來.自然是不能进宫來了.颖岚那一肚子的苦水自然沒人吐了.这下刚好就是抓到翩跹了.可不得好好得说道说道. 这要出嫁的公主学的东西当真是多的吓人.翩跹支着下巴和颖岚就是坐在了那康宁宫正殿的阶梯上.看着颖岚那越來越激动的脸庞.突然说道:“其实公主只要想着.学完了这些你就可以和心上人在一起了.那还难熬吗.” 颖岚闻言一愣.但随后.这脸上也就是浮起一个很是羞涩的笑容. 但很快却又是变了脸.一下就是打在了翩跹身上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什么、什么心上人啊……” 颖岚的声音越來越小.但嘴角却也是越來越晚. 大概这就是新嫁娘的幸福和羞涩吧.翩跹支着下巴想着.默默的抬起头看向那已经暗下去的天空.想到:什么时候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呢. 还早吧…… 翩跹的笑容慢慢变得苦涩. 和刘曜.前面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正文 一百八十一章 冲突 太后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说道:“但是周家已经是瞄上你了.你自己还是好自为之吧.” 太后话里的意思……怎么怎么想都是觉得是有意要让翩跹和周家结亲.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这可是让向來镇定的翩跹一时间心里都是在发着慌的. “翩跹.知道了……” 翩跹不敢细想下去.莫非是因为如果自家嫁到周家去.那日后即便是翩跹的身份被周家知晓.周家也不会轻举妄动吗.用这个來保住赵家和洛家的平安吗.可是这.是万万不行的啊. 太后将翩跹眼里面的慌乱收在眼底.心里也就是放心了不少.抓住这个时机.这太后慢慢开口.轻声说道:“这周贵妃既然求到哀家这边不行的.怕也就是会到圣上那边.要是圣上那边松口的话.哀家这边也就是沒有什么办法.时间紧迫.你还是想好怎么去做吧.” 这好像依旧是话里有话……像是威胁.也像是再给自己期限.期限. 太后沒有说话.也就是慢慢的起身.翩跹机灵的跑了过去.一下就是扶住太后的手.太后轻声说道:“好久沒跟你出去走走了.扶我去御花园里面走走吧.” 翩跹低声应是. 可就是在翩跹搭上这太后手的时候.翩跹却是愣在了原地. 太后将翩跹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也就是浮起一个清浅的笑容.笑容里面却也满是洒脱和释然. “御花园里面有一株并蒂牡丹可还记得.哀家总是想着把那多出來的花枝儿给剪掉.前些日子你不在的时候哀家又发了一次病.也就是耽搁下來了.可这些日子每次经过这御花园就越发觉得那些花枝儿碍眼.” 太后突然握住翩跹的手.淡淡笑道:“翩跹.你什么时候帮我拿个剪子都除了吧.省的我看得闹心.虽说哀家也不一定会时常去御花园走动.但是给其他人留下个舒心的环境.哀家心里也是舒坦的.” 翩跹低下头.轻声说道:“是.娘娘.” 太后满意的拍了拍翩跹的手. 太后的身子很快就是觉得乏了.翩跹也沒说什么.只是伺候着太后娘娘回宫里去歇息了 .随后翩跹二话不说就是往太医院里去. “王永太医呢.”翩跹拦住太医院里面的一个小宫女就是问道. “王永王太医应该还在药库里面.”那个小宫女看着翩跹声音都是隐隐的颤抖着.眼里满是喜悦. 翩跹和那宫女道谢之后.也就是往药库里面过去. 王永对于翩跹的到來倒是沒有任何的惊讶.见着翩跹面露苦笑道:“你來了啊……” 翩跹见着王太医这幅模样.长叹一口气.看着王太医好一阵子.等着心中那股无名之火.消了下去后.才是说道:“王师兄.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月.太后娘娘好不容易养起來的身子又差成那个样子了呢.” 王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走后不久.太后娘娘受惊过度.又是生了一场病.只不过太后娘娘刻意瞒着众人罢了.自此之后.太后娘娘夜不能寐.也是巧合.知道你要回來以后.太后娘娘身上的病症才是好了不少.但是这内里也就是伤到了.” “太后受惊过度.这是怎么回事.”翩跹敏锐的问到这其中的关节所在.而且似乎这件事好似跟自己也是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王永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也是不清楚的.慈宁宫的人嘴巴都是很紧的.也就只是在我诊病下药之前.询问病因.才从张嬷嬷的嘴里掏出一星半点.” “是什么.” “好像说是跟万安阁夜半闹鬼有关……”王永见着翩跹不太明白的样子.也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这宫里的小宫女和小太监提起过.说这段日子來.这万安阁夜半总是传來莹莹火光.一时间宫里谣言四起.说是那昔日殷国的鬼魂前來索命……” 听到这里翩跹也就是明白了不少.万安阁也就是昔日雪容殿旧址的所在.那昔日的宫殿当中.住着什么人翩跹比什么人都是清楚.怕是太后就是被这给吓着了.随后噩梦连连.直到听说自己要回來.这也才是安心了不少.毕竟无论那个鬼魂多么凶狠.自己的身上毕竟还是留着那个人的血. 至于说是要灭周家.或者说是要灭周贵妃.可能是后來这太后察觉到这件事情和周家有脱不了的干系.才用婚事來威逼利诱自己. 翩跹心下的疑惑已经解开.随后也就是浓浓的压力.既然太后都是这样说了.那么自己就是要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即使太后不说.但自己已经被周家盯上是事实.看來得先做些什么让这周家自顾不暇.不要总是将眼睛放在自己身上才好. “翩跹.”王永突然递给翩跹一个本子.说道:“这是这些日子我给太后开的药方你也好好看看吧.这下你回來.这用药还是问诊我好歹也就是有个能商量的人了.我们所学习的医术也算是小宗.平日里我想斟酌个用量也找不到什么人商量.” “师兄客气了.”翩跹接过这本子.回答道. 翩跹在宫中呆到快落锁的时候才回去.因为去了趟太医院刚好跟太妃娘娘宫里的人碰上.也自然是要去给太妃娘娘请安. 太妃娘娘和翩跹平日里倒也很是有的聊.这一说话.时间也就是晚了.太后那边醒过來了.知道翩跹还在宫里.也就是來太妃宫里坐坐. 翩跹也就是陪着两位娘娘呆了好一会儿.直到用完了晚膳才是放翩跹走.这才被等在外面很久的颖岚给抓到.颖岚的婚事也就基本上要定下來.今年秋天就是完婚.颖岚这些日子來一直被严格管教着.而且这些日子來姚黄那边婚事也就是定了下來.自然是不能进宫來了.颖岚那一肚子的苦水自然沒人吐了.这下刚好就是抓到翩跹了.可不得好好得说道说道. 这要出嫁的公主学的东西当真是多的吓人.翩跹支着下巴和颖岚就是坐在了那康宁宫正殿的阶梯上.看着颖岚那越來越激动的脸庞.突然说道:“其实公主只要想着.学完了这些你就可以和心上人在一起了.那还难熬吗.” 颖岚闻言一愣.但随后.这脸上也就是浮起一个很是羞涩的笑容. 但很快却又是变了脸.一下就是打在了翩跹身上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呢.什么……什么、什么心上人啊……” 颖岚的声音越來越小.但嘴角却也是越來越晚. 大概这就是新嫁娘的幸福和羞涩吧.翩跹支着下巴想着.默默的抬起头看向那已经暗下去的天空.想到:什么时候我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呢. 还早吧…… 翩跹的笑容慢慢变得苦涩. 和刘曜.前面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结 太后特意准许翩跹在家休假一直到姚黄和洛宇卓完婚之后.离洛宇卓成婚有近两个月的时间.翩跹明白这是太后给自己时间來完成她所希望翩跹完成的事情.翩跹的心里虽然依旧对于周家仍是怀着怨恨.无时无刻不想要去扳倒周家.可是乍一下让自己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去完成.这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不能靠翩跹一人的力量. 翩跹第二日就是找到了安王府去. 若蝶本來就是想去找翩跹说话.但是自己毕竟是在安王府里面.行动自然是受到不少的限制.沒有在清心观的自由.就连翩跹送上來的拜帖.若蝶也是受到那正妃好一阵子的冷嘲热讽才是能见到翩跹. 翩跹先是照例和安王妃寒暄了一会儿.就见到这安王妃旁边又是站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那女子柳眉削肩.这眉宇间夹带着几丝哀愁.看起來很是招人怜惜.听着安王妃的介绍.此女是安王妃的庶妹.也就是前几天刚进门的安王侧妃. 翩跹不由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就和那女子见了礼. 随后也沒在王妃那里多呆.就是去了若蝶的浣花阁. 翩跹远远就是见着若蝶在阁外等着自己.走进一看.心中无名怒火就是烧起. 若蝶瘦了不少.气色也是极差.再联系到之前那安王妃那边的情形.翩跹就是懂了.这分明是那王妃柳氏联合侧妃再打压若蝶. 想到这里.翩跹忽然间就是不想要去麻烦若蝶了. 翩跹眼里的心疼和愤怒.若蝶自然是看在眼里.倒是对着翩跹很是爽利的笑了笑.就是过來拉住翩跹的手.走进了屋子. 今天是玲珑和云影陪着翩跹的來的.这是翩跹有意让玲珑多带带云影.云影这样的人虽然是有着特殊的用途.但这表面上依旧还是翩跹的贴身丫鬟.总不能什么都不懂. 若蝶将丫鬟都是清了出去.屋里也就只剩下翩跹和若蝶两个人. “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就是那洛老夫人给你防身的.”云影的底细.若蝶也是知道几分. 翩跹点点头. “看样子倒也是不错.你近來锋芒太露.留几个这样的人我也是安心不少.”若蝶若有所思的说道. 翩跹只是点点头.却也是沒说话. 若蝶见着翩跹的神情也是觉得奇怪.就是说道:“你近日是怎么的.怎么闷闷不乐的.” 像是被戳到痛处了.翩跹轻轻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然后对着若蝶就是说道:“姐.你最近……还好吗.” 翩跹很是小心的问道.生怕戳中若蝶的伤心事. 若蝶眼神一变.低头理了理身上的璎珞.说道:“好不好.不都是那样吗.反正活着就好了.” 这是翩跹第一次见到若蝶这样沒有精神.一下就是握住若蝶的手.说道:“我走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下……一下.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可是那刘昭待你不好.” 若蝶嘴角扬起一个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比哭更是让翩跹心疼.“不.他待我很好.” “那你怎么……”翩跹不相信的说道. “他待我好.可是我们终究已经回不去了……”若蝶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说道. 翩跹疑惑不解.说道:“那是为了什么.” 若蝶抬眼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话到了嘴边却也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模棱两可的说道:“他待我极好.但是因为我.他需要放弃许多他所珍视的东西.每日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无奈.看着他失意却依旧要强颜欢笑的对着我.我受不了.” 翩跹似懂非懂.却是觉得这件事隐隐的似乎和自己有什么牵扯. 忽然翩跹茅塞顿开.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莫非……是因为你的身世.他知道了.所有.” 若蝶料到翩跹的反应.却也是沉默不语.自己现在所要经历的.也许就是若干年后翩跹所要面对的.若蝶不太想直接的将现实摆在翩跹的面前.这样.太过残酷. 这就是默认了. 随后翩跹的脸色也变得不是太好.但也还是镇定的问道:“那么刘昭为了这个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若蝶闭了闭眼.说道:“前些日子.殿下在政务上和平南王多有不合.直到那一日.平南王邀请殿下去喝酒.自此.殿下却是开始了一再的退步.” 若蝶长叹一口气说道:“翩跹……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突然有种疲惫.是从心里发出來的疲惫.平南王一族确实是对我有恩.我沒有任何立场指责他们.但同时我也心疼刘昭啊.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要让彼此更好吗.而我现在却是成了刘昭的累赘了.你说.这个死结我解得开吗.” 翩跹看着若蝶许久.心里涌上一阵的后怕.自己的身世比若蝶更加骇人听闻.那么这个会不会是之后.翩跹自己所必须要经受的呢. 翩跹第一次对着若蝶哑口无言. 两人相对好久.彼此却也都是无言以对. 等到翩跹走出若蝶房门之后.翩跹一步都是不敢回头.生怕再见到若蝶那样悲伤的模样.那个样子的若蝶.翩跹承受不住. 翩跹好想见刘曜.这也是翩跹第一次那样强烈的想要见到刘曜. 然而刘曜这边也是有着不少的烦心事. 刘曜头疼的看着眼前喝的烂醉的刘昭.只能长叹一句.情之一字.最是伤人.难怪古人曾说过情深不寿. 向來意气风发的安王刘昭为了一个赵若蝶.甘于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丝毫不敢还手.只怕会伤害到自己心上人分毫. 但刘曜心里也是明白.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翩跹和自己身上.怕是自己的做法也不一定比刘昭高明多少. 况且现在最让刘曜心烦的不只是一个情场失意.总是要找弟弟发牢骚的安王刘昭.还有一个现在正坐着马车要往京城驶來的宋紫凝啊. 宋紫凝是刘曜未婚妻宋紫绮的胞妹.在宋紫绮和部将私奔后.宋家对外佯称宋紫绮暴毙.之后刘曜也就一直未娶.宋家和皇室都是心照不宣的日后要让宋紫凝代替长姐嫁与刘曜为王妃. 但是此次选秀之前.这宋紫凝却也是不慎摔伤.错过了这次选秀.但是此次刘曜却又一次沒有选正妃.这也就是让人怀疑究竟是不是在等着这宋紫凝. 大概圣上和清妃也就是想错了.倒是到了北边将宋紫凝接了过來.美名其曰和父亲上京述职.实则.就是來京城大婚的.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情字 自从刘曜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也很是头疼.毕竟自己和宋家关系匪浅.十五岁上战场的时候.这自己靠的也就是宋家的帮助.若是在这件事上面沒有处理好.那和宋家的梁子应该就是结定了.这对自己來说不是件好事. 还有就是……翩跹那边. 无论如何.这几日一定要找个时间找个机会和翩跹见上一面才是.定是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否则以翩跹的性格.说不定这一下子就是将自己拒绝在外了也说不准. 很快.这个机会也就是來了.这日正好是洛宇卓休沐.洛宇卓见那日日头不错.就是叫上自家的兄弟姐妹出去踏青.自然.这洛茵茵就要大婚.自然是不会出去的.洛菁菁却也是觉得好生无趣.于是这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也就只有洛翩跹和洛宇卓两人出去踏青. 如果身边只有洛翩跹一人的话.洛宇卓也就是不用拘着了.直接就是将翩跹拉到郊外去.翩跹这几日其实心里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也就是换上一身轻便的一上.随后也自然是跟洛宇卓要了匹马來. 洛宇卓第一次给翩跹牵來匹小母马.先是一愣.走上前几步就到了洛宇卓的身边.说道:“大哥.我的骑术似乎是我师傅亲自教授的呀……” 洛宇卓听到翩跹这话.不自觉的咳了几下.就是对着那牵马的小厮.做了个手势.小厮连忙就是跑去牵另一只马來. 洛宇卓却是沒有想到.突然间自己耳后一阵风吹过.洛宇卓转身看去的时候.就是见到翩跹已经是骑上自己的坐骑. 翩跹一拨马头就是对着洛宇卓说道:“大哥.马先借我一用.” “等等.翩跹.”洛宇卓想要阻止翩跹.可是谁知.翩跹早就已经是策马扬鞭飞奔向了远方.只是扬起好大一阵尘土來. 洛宇卓跟在马后面跑了几步.却是放弃.看着翩跹那消失在远处的身影.洛宇卓嘴上慢慢露出个苦涩又带着些无奈的笑容.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翩跹骑着洛宇卓的马穿过密林.又拐了几道弯.到了一处湖泊慢慢的停下了步伐. 倒是骑在马上來回的踱着步.昨日里拜托大哥帮自己传口信.说这湖泊边的映桑花开的不错.午后采摘.取來做药治旧疾最是合适. 这样刘曜不会听不懂吧. 翩跹想到这里.突然又是摇了摇头.这刘曜心有七窍.怎么可能不知道.莫非又是被什么事情给牵绊到了.这倒是有可能.这些日子去姚家就听着这姚丞相说.近日來.则吏部的事务正在移交.忙得不可开交.会不会打扰到他了.可是大哥也是说过今日他也正值休沐.应该沒那么忙的才是啊…… 再等等吧. 翩跹坐在马上久了也是有些不舒服.翻身下马.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动静.翩跹连忙往那边看去.一时不察.落地的时候竟然是把脚给崴了.翩跹吃疼的跌坐在地.但却依旧是第一时间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但却沒有见到人影. 看來是刚才风吹过吧. 什么时候都变成这般的草木皆兵了.翩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就是要起身.谁知脚上就是传來一阵剧痛.翩跹沒站稳.又是跌坐在地. 看來真的是崴到了.翩跹坐下來给自己揉了揉脚.作势就是要往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瓷瓶來.可是突然间却是停在了原地.糟了.今天特意穿上新作的窄袖骑马装倒是忘了带上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瓷瓶了.这可怎么办. 沒有办法了.等下让刘曜帮我去采些草药先敷敷应应急. 翩跹想到这里也就是安下心來.就算到时候附近沒有草药.也大可以让刘曜送自己回去吧……不过刘曜肯定要背大哥再狠狠的骂一顿了. 想到这里.翩跹的嘴角就不由的含上一抹清浅的笑意.刘曜最怕的就是像大哥那样直接就是上拳头打完一场之后再來说道理.不知道这次刘曜又要怎么是好了. 不过这几天天气比较湿冷.刘曜身上的旧伤怕也就是要发作起來了.到时候就是多拦拦自己的大哥也就好了…… 翩跹这样想着.然而却是一直注意着刘曜会來的那条林荫小道. 刘曜不会迟到啊……今日是怎么回事.可不要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再说刘曜那一头.刘曜今日早早的就是起來.就是带着几个随从要往西郊的别院赶去.可是谁知道.突然间一道圣旨就是将刘曜召进宫中. 刘曜看了看天色.进宫一趟.应该是赶得及的.也沒有多想就是往宫里赶去.希望赶紧见到自己的父皇.赶紧商讨完就是出宫…… 翩跹又是等了一会儿.百般聊赖的坐在地上.拔着周围的草.这个草味辛无毒.但极难消化.但说不定什么情况下还是可以入药……但很快.翩跹却也就是静不下心來了.睁着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湖泊. 刘曜怎么还不來……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刘曜却是沒有想到.原來圣上把自己召进宫里的原因则是为了明日里让刘曜好好去迎接这宋家一行人. 刘曜连忙点头应是.就是想要离开.圣上略微提点的几句.表示对这次的重视之后.又是跟着刘曜老生长谈道:“曜儿啊.连这晆儿都要大婚了.你这做兄长的也自然是要注意一些.这不成家怎么立业.” 刘曜自这话里听出了圣上的想法却也只是打了个太极.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是带了过去. 圣上终究也沒太难为刘曜.虽然对刘曜的态度感到奇怪.却也就是沒有放在心上. 刘曜刚从御书房里退了出來.却又是被人请到了这连云宫当中.清妃倒是沒有像圣上那样抹不开面子就是拉着刘曜一顿的叮嘱.甚至恨不得明日就让刘曜把人家姑娘给娶回來. 刘曜又像是之前那样打着太极.这清妃是什么人.也就是察觉到自己儿子身上的变化.就是问道:“曜儿.你告诉母妃.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刘曜微微一愣.肯定的话就是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却也就是改了口.道:“母妃何出此言.” 清妃看见刘曜这一反应.也是以为自己多心了.但却还是劝说道:“曜儿.母妃知道你素日里看着无情.但这心里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就像当年你对那宋紫绮一样……但母妃还是要告诉你一句.情之一字比什么都是伤人.若是想要做大事.那就把那字放到最合适的位置才好.”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尴尬 清妃说到这里.也就是慢慢的停下手上的动作.深深看了眼刘曜.见刘曜神色未变.心里这下才是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曜儿.其实今日來母妃还是要叮嘱你一句.” “母妃但说无妨.” “这次.宋家还來了一个人.宋家人为此还特意透过你外祖家向本宫请示过.本宫准了.若是日后你见到她.也不必太过惊讶.”清妃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刘曜的表情.看那样子倒也是提心吊胆. 刘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反应有些激烈.一下就是抬起头來.眼睛瞪大的看着清妃.说道:“难道是……” 清妃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她.她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宋家人想带她來京城治疗.” “她、她……”刘曜一时间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眉头也已经皱得紧紧的.眼神中夹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刘曜的千言万语只是化成一句长长的叹息. “儿臣知道了.” 清妃对刘曜的反应很是满意.赞赏般的对刘曜点了点头. 突然.清妃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刘曜又是说道:“对了.洛翩跹那人.医术如何.当有外面的人说得那么神奇.” 突然间提到翩跹.刘曜一时间沒反应过來.停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虽说市井上关于洛女官的说法不免有些夸大.但洛女官的医术确实也是比得上宫中一般的太医.” 清妃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宋家的人有意让洛翩跹看诊.若是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故.你就不用管了.想着宋家人也沒那个脸皮求到你那里.” “儿臣……明白.”刘曜点点头.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 再看另一边.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已经过去.翩跹斜靠在一边的树上.默默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刘曜.你还真有胆.你怎么还是不來.你不來就别來了吧.混蛋.翩跹愤怒的起身.可是这脚一用力就是传來的剧烈的疼痛. 翩跹一个沒注意.又是跌了一跤.翩跹沒有反应过來.在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就觉得鼻尖冒着些酸气. 混蛋刘曜.翩跹抬起头來.将鼻尖萦绕的酸气给憋了回去. 翩跹笨拙的从地上爬了起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以后我管你去死. 翩跹对着在另一边吃草的大马叫了几声.那马却是看都不看翩跹一眼.继续吃草.马儿毕竟是洛宇卓带上过战场身经百战的战马.一般人难以驯服.今日里能让翩跹骑上也已经不太容易了. 翩跹只得压住心里愤怒.慢慢的就是移动着步伐往那马的方向走去. 可是才走几步.翩跹却又是慢慢的停下脚步.刘曜不是那样迟到的人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近來刘曜在朝中的地位越來越重.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右.但地位越重这危险也就越多几分……可刘曜的别的不说.就说随性那些人的功夫就不是吃素的.加上他自己也是刀里來火里去的走过几遭.不可能有这些问題吧…… 可是……这、这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翩跹一想到这里.突然间也就是加快脚步.不顾脚上传來的剧烈疼痛.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刘曜面色沉重的走出宫门之外. 季西已经是牵來骏马.刘曜这才是想起翩跹还在等着自己.抬头看了看日头.离约定的时间却也是迟到了一个时辰有余. 刘曜像是突然间就是清醒过來.浑身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就是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然而却是在这个时候刘曜却听见身后有人唤了一声赵王.刘曜堪堪的调转马头却是见到一张很是熟悉的面孔. “是你.”刘曜缓缓的放下缰绳…… …… 翩跹又一次的踩空马踏子.那马一下又是逃了过去. 翩跹觉得自己脚上的伤更是严重.疲惫的坐到了地上. 然而休息了沒一会儿.翩跹却又是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气.踉跄的走了几步.死死的抓住那道缰绳.沒有受伤的脚猛一用力.踩稳马踏.一下就是翻身上马. 成 、成功了. 翩跹一直紧绷的面色终于松动了. 翩跹一夹马肚子就是往前跑去. 不管怎么样.刘曜定是出了什么急事不能赶过來.自己终归得去见他一面才是安心. 洛宇卓已经跑了好几圈马.看了看天色.这翩跹和刘曜也应该说完了吧.这孤男寡女单独相处那么久也是与理不和.要是等下那刘曜欺负了翩跹可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洛宇卓可是头发都是要竖起來了.不行不行.一定要去把翩跹找回來才是. 洛宇卓急忙拨转马头就是要往翩跹离开的方向追去.正巧.这个时候.不远处想起了达达的马蹄声音. 洛宇卓也就勒住缰绳.不一会儿天际就是出现翩跹红色骑装的一角.可走进一看.这下洛宇卓的头发真的就是竖起來了.翩跹看起來很是狼狈.连这头发上都是粘着草叶. 洛宇卓虎目圆瞪.连忙就是驾马过去.当即就是说道:“刘曜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哼.老子这就找他算账去.” 什么跟什么啊.翩跹翻了个白眼一下就是将洛宇卓拉住.就是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那刘曜來都沒來.” “那你怎么……” 翩跹低头才是发现自己狼狈的惨状.随后就是说道:“我这是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和刘曜无关啊……” “这样啊……”洛宇卓这下也就放松下來. “不对啊.”可随后洛宇卓却想是想到什么.停了下來.这眼睛又是瞪了起來.囔囔道:“那小子竟然敢不來.这个混帐.” 翩跹头疼的看了眼洛宇卓然后说道:“他应该不是有意.就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然而翩跹话音未落.这远处又是想起马蹄之声. 翩跹闻之.大喜.连忙往那个方向看去.洛宇卓看着翩跹那突然就是明亮起來的眼神很不是滋味…… 女大不中留啊……唉. 可是当翩跹看清楚马上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就僵硬住了……但很快又是换上一副日常浅笑的模样. 季西下马后就是对着翩跹说道:“洛女官.王爷今日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來不了.希望洛女官见谅.” 翩跹脸上的笑容未变.只是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是吗……我知道了……” 洛宇卓将自己妹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不由就是冲口而出道:“赵王殿下究竟是有什么要事.爽约也是爽得痛快点啊.让人堪堪等了那么久又是怎么一回事.” 季西在看到翩跹周身狼狈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后才是说道:“殿下、殿下今日进宫去了.” 如果说是进宫.那洛宇卓也就不能说些什么了.只能将那怒意压在心里.哼了一声也就作罢. …… 翩跹随后只能是乘坐马车回府去.然后这日头也几近西斜.途径京城里有名聚德楼.翩跹肚子里的馋虫但也是被勾起.就让这洛宇卓给自己买点吃食來.今日午膳时分光想着穿什么衣裳了.倒也用得不香.这下当真是饿了. 洛宇卓心疼自己妹妹受伤.当然马上去买.对了.给祖母也带一份.祖母最近用膳也是不香. 翩跹掀开帘子.想跟着外面的洛宇卓说道. 但是.世道却也是如此的捉弄人.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曜正好跟着一少年有说有笑的走了出來…… 两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发病 刘曜就是愣在了原地.翩跹的动作也就是停在了原地. 洛宇卓的动作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局面.洛宇卓心上一股无名怒火已经燃烧了起來.昂头阔步.气势汹汹的就是往刘曜那边走了过去. 翩跹急忙就是对着洛宇卓喊了一声.“大哥.” 翩跹一急.心里那几分受伤和犹豫已经是表露无遗.这是洛宇卓第一次听到翩跹这样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是停住脚步.一脸惊诧的往翩跹那边看去. 翩跹却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声音中的不同.见着洛宇卓的停下脚步.心里才是放下不少.然后说道:“大哥.记得给多买点那翡翠珍珠包.祖母爱吃.” 洛宇卓愣在原地后.看了眼翩跹.对着翩跹的意思心领神会.勉强压住自己就要爆发的怒气.带着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好.” 翩跹就是放下帘子.当做刚才什么都沒看见.眼神连撇都沒有撇向过刘曜. 洛宇卓气势汹汹的朝着刘曜走了过來. 刘曜这个时候已经是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就是对着洛宇卓点了点头.说道:“洛少将军.” 即使洛宇卓心里再多的不甘心.但自刚才翩跹的提醒.这心里的怒火却也沒有刚才那么浓烈.这个时候也是压住怒气对着刘曜行了个抱拳礼.就是说道:“赵王殿下.” 也沒等刘曜再说什么就是擦过刘曜的肩膀往里面走去. 然而身边那人听到洛宇卓的名号.眼睛中就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则又是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刚才翩跹所乘坐的马车.随后.那人就是悄声问道刘曜:“刚才那马车中的女子可就是……那洛女官洛女官.” 刘曜眉头危险的一跳.嘴角稍稍僵硬.随后又是恢复日常的模样.浅笑的说道:“正是.” 那人眼里闪过一阵狂喜.竟然就是在这里碰到.那也正是刚好可以去商量看诊一事.看诊这事还是越早完成越好. 刘曜自然是将宋澜的眼神收入眼底.然后就是继续说道:“不过就刚才洛将军的模样.我想今日还是不要去结交才是.若是宋兄有意结交.改日.刘曜自然会替宋兄引荐.” 宋澜刚才也是看出有几分的怪异.这下又是听到刘曜这样的说法.也就是把心上的想法压了下去几分.但是宋澜却也并不是完全放弃.毕竟那人的身体情况就是摆在那里.若是不好好诊治.当真是让整个宋家都是提心吊胆. 刘曜一时间也沒留意这宋澜眼里的挣扎.他的心思完全被马车中的那个人给勾了过去.按照刚才的模样.这翩跹分明就是有些恼了.甚少见到翩跹这样子.刘曜当真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反看这马车之中.今日翩跹有意历练两个丫头.就只是带了云影和莲影在身边罢了.云影和莲影本來就不是话多的人.然而此时.就是见到自家小姐独自坐在刚才的位置.一言不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让云影和莲影也都不由想要上前问一句.“小姐.你还好吗.” 跟在翩跹身边虽然不久.但翩跹在云影莲影二人心中都是那样意气风发.料事如神.仿佛一切都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然而这个时候.看见的翩跹却是那样的脆弱.这让云影和莲影一时间都觉得不好. 翩跹默然的抬起头.看见了眼前的云影、莲影二人.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是握住就近的莲影的手.说道:“你们快去帮我查查那个跟刘曜在一起的人是谁……” “不用查了.” 就在这个时候.洛宇卓却是突然之间掀开了帘子.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云影和莲影连忙就是起身出去.给洛宇卓让了位置. 洛宇卓坐定之后.看了眼略显狼狈的翩跹.很是心疼的说道:“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刚才在聚德楼里遇上祁怀明.我才知道.刚才那人是衡宇郡王的第三子.宋澜.也就是皇上属意的赵王妃宋紫凝的嫡亲兄长.” 翩跹一时间就是愣在原地.背后慢慢爬上一阵冰凉.激得翩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什么圣上属意的赵王妃.”翩跹的反映倒很是镇定.只是这字像是一字一顿从翩跹的嘴里吐出來罢了. 洛宇卓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自己说话的时候.却也就不由的小心了几分.说道:“衡宇郡王这次进京还特地带來自己的女儿宋紫凝.宋紫凝选秀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意外落选.而她在圣上和清妃的心中早就是赵王妃最为合适的人选.所以这次选秀赵王才沒选妃.” 翩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不过也就是你的推测罢了.不是吗.” “这是我的推测沒错.但是……翩跹你难道不知道刘曜之前的青梅竹马是谁.”洛宇卓倒是沒有想到翩跹会是说出这样一番话.随后说道:“况且这次.刘曜难道不是将你一个人扔在山野.和那宋家的人在聚德楼喝了一个下午的茶.翩跹.你难道不该生气吗.” 翩跹淡淡的垂下眼.说道:“我不知道……我除了相信刘曜我还能做什么……” “洛翩跹.”洛宇卓听完翩跹的话.不由自主的就是拔高声音喊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洛翩跹吗.你去跟他理论啊.” “理论完了以后.”翩跹也不由得拔高声音.说道. “理、理论完了……以后、以后再……”洛宇卓一时间也是想不到什么.语塞了. 翩跹慢慢的垂下眼.苦笑道:“然后.再揍他几下.最后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吗……” 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想、不想见不到刘曜.而且……我想相信刘曜他不是有意瞒着我的.我想这样去相信一次. 翩跹心里慢慢的泛起一阵苦涩. 洛宇卓听到这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向翩跹.恶狠狠的说道:“翩跹.如果此时将刘曜换做是赵旭的话.你会怎么样.为什么你只是对赵旭逞能.翩跹.你不要让我以为.以前那个果敢有主见.任凭什么挫折都是磨灭不了自己本心的洛翩跹.其实无非就是仗着别人喜欢她罢了.” 翩跹再次打了一个寒颤.刚才镇定的模样突然间就是被敲开了一道裂缝.慢慢的.平静的面容一块块的剥落了下來. 洛宇卓看着翩跹的动摇.沉痛的说道:“翩跹.你看你自己现在为了刘曜都是成了什么模样.你有沒有想过.到时候.若是刘曜不守自己的承诺.你又要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刘曜娶了别人.我担心……到时候你受不了……” 翩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洛宇卓.一口气又是再次堵在了胸口.不知是不是因为不舒服还是洛宇卓的话真的是触到翩跹的痛处.翩跹眼眶竟然慢慢泛红…… 洛宇卓一下就是慌了.惨了.刚才就不应该听姚儒熙的话.想着给翩跹下方猛药.可这下药下猛了. 洛宇卓连忙就是说道:“翩跹.你别哭……别哭……” 翩跹心上又是一口气喘不上……眼前的洛宇卓变得越发的模糊.随后.眼前就是一黑. 洛宇卓被洛雄狠狠打了一顿.好好一个妹妹被他带出去.又是扭了脚.又是犯了病.怎么能不好好教训一顿.洛宇卓自己也很是内疚.硬生生的扛了下來不出声.差一点被打得第二天下不來床. 梓令老人及时赶到.将翩跹的病情稳住.然而翩跹却是迟迟沒有醒來.洛老夫人很是着急的问道:“翩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沒有醒.可是别出了什么问題才好啊.” “不用担心.丫头的身子沒有问題.”梓令老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深深的看了眼正在熟睡的翩跹.说道:“她只是今日累着了.饭也沒好好吃.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睡醒之后.也就清醒了吧.” 洛老夫人很是担心的看了眼翩跹.随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这些个丫头怎么就是这样多灾多难的啊……” 梓令也看向翩跹那紧缩的眉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抵都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罢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相见 “她、她沒事吧……”刘曜的眼里竟然也是流露出几分的脆弱和小心翼翼. “梓令老人已经赶了过去.想必沒有什么大碍.”季西回答道. “那她一定恨死我了……”刘曜听到翩跹沒事的消息.嘴角先是牵起一个轻松的笑容.但随后却又是一下抱住自己脑袋.模样显得很是痛苦. 季西见到自己的主子这副样子.一时不知道自己把翩跹小姐扭到脚的事情告诉主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洛翩跹.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先是被自己爽约.随后又是弄得满身狼狈的.最后连谎言都是被撞破.那样一个洛翩跹.又怎么会忍受这样的事情. 刘曜想到这里.又是不由的仰头喝下一杯烈酒.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是弄得这样的狼狈.宋紫绮是这样.还有翩跹也是这样…… 思及此处.刘曜的眼里又是浮起一丝的迷茫.宋紫绮……宋紫绮宁愿死都不愿意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自己那个时候放了她一条生路又是如何.终究还是抵不上她所谓的情…… 遥想当年.自己和宋紫绮自小青梅竹马.长大之后.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定下婚约. 本应该是天定的良缘.却是最后败给了一个宋紫绮还沒见过两三面的副将.和副将逃婚.被擒.为了保护爱人.甚至不惜刺伤刘曜.刘曜肩膀上的伤.每到刮风下雨的时候都会生疼.但这都是不及当年自己被刺的那一剑疼…… 刘曜最后还是选择放过了宋紫绮.宋紫绮最后说.这一切会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刘曜的错.刘曜却也是无力反驳.谁让刘曜一直都是沒有明白.宋紫绮想的究竟是什么…… 但是翩跹不一样. 从來沒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萌生出如果就这样下去一辈子就好了的想法.也从沒哪一个女子有着像洛翩跹那样的聪慧和坚韧.同时也是第一个女子.敢于向自己提出.即便日后出现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 思及此处.刘曜的嘴角淡淡勾起一抹满是甜蜜的笑容…… 但.也是这样一个洛翩跹.骄傲到了骨子里去的一个女孩子.表面是那样的温柔似水.可骄傲都是渗到了骨子里去.这样的她.怎么能允许今日被人这样的羞辱. 刘曜最后直接拿起酒坛.就是往自己的嘴里倒.随后一抹嘴.一下就是将酒壶给甩到地上去了. 不行.当初自己无力阻止宋紫绮的离开.那么现在.自己必须拼尽全力的让翩跹留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是用捆的.用绑的.都必须这样做.人生不过几十年.若是沒有洛翩跹陪伴的话.那人生的路实在是……太寂寞了. 刘曜下定决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亲自去洛家拜访.毕竟整个洛家知道自己和翩跹事情的人都怀着反对的想法.如果自己沒能得到洛家的认可.这对自己和翩跹來说都不是件好事情.所以……自己必须要摆出态度來让洛家人放心.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见上翩跹一面.将事情如实相告.刘曜这次可是被自己的谎言给坑惨了.如果不撒谎的话.翩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己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心虚…… 然而就在刘曜还沒來得及将事情付诸实践的时候.翩跹的一封信却是翩然而至.信中沒有关于今日的只言片语.翩跹只是说道自己晚上在怡然酒楼等着刘曜.若是刘曜再次爽约的话.以后就是不用再见了. 这该來的终归是要來的.刘曜虽然对翩跹扭伤脚之后如何到怡然酒楼表示怀疑.但还是被翩跹最后一句话给惊到了.当天夜里.刘曜早早就是等候在了怡然酒楼. 然而一直到酒楼关门的时候.却一直是沒有等來翩跹. 刘曜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了回府的路上.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了刘曜:“殿下.你的手帕掉了.” 刘曜一下就是打了个激灵.有些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去.就是见到一身男装的翩跹.正站在自己身后.面上虽然沒有露出笑容.但刘曜心里却是一阵温暖. “你來了.”刘曜嘴角不住的往上翘起. 翩跹一瘸一拐的移动着步伐.说道:“也尝到了等人的滋味.这下可记住教训了.” 翩跹还沒走几步.刘曜就连忙迎了过去.也不避讳.一下就是扶住了翩跹.很是认真的说道:“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会就好.”翩跹倒是对刘曜认真的样子很是不感冒.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看样子这气还沒消呢……刘曜心中无奈. “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像样子的解释.我以后必定不会再理你的.”翩跹被刘曜扶上马车后.正色的说道. 此时的刘曜就像是个犯了大错的学生一般.端正的坐在翩跹的对面.一刻都是不敢放松.刘曜深深看了翩跹一眼随后说道:“今天一早父皇确实是招我进宫过.” “为了什么.”刘曜还一说完.翩跹就是说道. 刘曜下意识的看了翩跹一眼.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是为了……明日里让我接着宋家进城.” 果然不出所料.翩跹倒也沒有露出很大的惊讶.面无表情.就是看了眼刘曜.示意刘曜接着往下说. 刘曜继续说道:“之后母妃也是找我去了趟连云宫.接着我出宫后.就碰上了专门候在宫门处等我的宋澜.因为一些事情.我实在是推拖不得.也就是跟着宋澜去了聚德楼.随后也就是刚好撞上你和洛宇卓.” “什么事情推拖不得.”翩跹抓住这话中自己感兴趣的关键.就是问道:“这件事若是机密你大可说个大概.若不是.你要是偏要瞒我.我很容易就是会想到.这一切和你那青梅竹马的宋紫凝宋妹妹有关呢……” 翩跹第一次说话这般的阴阳怪气.这让刘曜一时间很不适应.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影响 就是脱口而出道:“我今日是跟宋澜说了.我不会娶宋紫凝的.” 这下换成翩跹愣住了.翩跹眼中写满了不相信的看向了刘曜. 刘曜将翩跹的眼神收入眼底.嘴上慢慢的爬上一个很是温暖的笑意.伸手就是将翩跹搂入了怀里.把头抵在翩跹的头上.很是温柔的说道:“其实我今日就是想要去跟你讲这件事.前些日子父皇和母妃打算的事情我并不知情.知道这件事后.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去见你.我怕你多心……” 翩跹听到这里.眼中的惊讶慢慢收拢起來.变作了一种微微惊喜的眼神. 翩跹的态度实则已经是软了下來.但还是嘴硬的说道:“依你的性格.不可能一下就是跟宋家说这件事……你、你不会骗我吧.” 刘曜一听这话也就是笑了:“骗你.我可是不敢.” “胡说.你今天不就是让季西说你进宫去了吗.还爽我的约.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多狼狈.”一想到今天自己的惨状.翩跹不由的怒从心來.一下就是打了刘曜一拳. 刘曜倒是沒有躲避.就是说道:“是因为今天我的心真的是乱了.我一时糊涂.一见到宋澜.就是觉得先是把这件事跟宋家讲清楚才是最好.不然到时候宋家一头热.这样倒是不好.” “等等……”翩跹一下就是挣扎着从刘曜的怀里起來.就是说道:“如果说和宋紫凝成亲是圣上的旨意.你直接去找了宋家回绝.岂不是算抗旨.” 翩跹的担心.刘曜很是受用.摸了摸翩跹的头就是说道:“这你就是不要担心.这次是宋家对不起我.宋家自然是不会为这个为难我.至于父皇……我想父皇知道一件事后也自然不会降罪于我.” “什么事情.”翩跹直觉这件事应该不简单.就是说道. 刘曜的眼睛不自觉的移了开來.沉默半响才是说道:“宋紫绮來京城了.” 宋紫绮. 翩跹愣了一会儿.才是反应过來.就是问道:“宋紫绮.她还活着.” 刘曜默默的点了点头. “那当初……是怎么一回事……”翩跹看着刘曜.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曜其实很是犹豫.本來就是想着能不让翩跹知道就不让翩跹知道.但是现在翩跹已经主动发问了.刘曜也就不打算瞒下去了.“那个时候.宋紫绮其实并沒有抱病身亡.而是和我手下的一个部将私奔逃婚了.一來那个时候北边不太平.父皇不敢贸然处置宋家.二來.父皇小的时候还被宋家的老爷子救过一命.有着交情在那里.还有我的求情.于是这事情就是这样压了下來.” “那、那她怎么会现在又要來京城呢.这可是死罪啊.宋家是活腻了吗.” “因为两年多以前.那时候我还在北漠.正好北边匈奴來犯.在那一次战争中.宋紫绮和那部将给我带來了匈奴重要的边防图.同时.那部将还混迹在匈奴当中为我做内应.也就是那一次.我打了安国建国以來最大的一次胜仗.”刘曜这下终于肯正视翩跹了.看着翩跹的眼睛就是说道:“所以论功行赏的时候.我自然向父皇禀报此事.父皇表示以后不再计较宋家的事情.一直到半年前.这宋紫绮才在父皇的默许下可以定期去见见宋家人.” “至于她为什么來京城吗……”刘曜伸手再次将翩跹搂入怀中.说道:“说是不久前.为了抓大漠盗贼受的重伤.一直沒有医好.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來京城请名医治病.” 翩跹乖乖的伏在刘曜的胸口上.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才是说道:“刘曜.其实你心里一直放不下宋紫绮吧……” 刘曜手上动作停顿片刻后.摸了摸翩跹的头发.就是说道:“你怎么这么说.” 翩跹将手伸到刘曜的右肩处.婆娑了片刻后.说道:“这伤.是宋紫绮刺的吧……” “你怎么知道.”刘曜吓了一跳. 翩跹淡淡笑了笑.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假扮宫女进宫的时候.曾经说过你肩膀上的伤.那和时候.我就觉得不一样.提起这伤的时候.你的眼神.很悲伤.” 刘曜将翩跹的手按住.有些不正经的说道:“看來在很早之前.你就对我很在意了啊.” “才不是.”翩跹一下就是反驳.挣扎的想要起身.只是微微泛红的耳朵早就已经出卖她了.“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这样不可一世的赵王殿下露出那样的神情而已.” 刘曜看着翩跹的耳朵.嘴角勾起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后.用着一种宠爱的语气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刘曜.你跟我说实话.”翩跹突然就是转过头來.对着刘曜.很是严肃的说道:“你到现在.还是很在意宋紫绮的吗.” 刘曜沉默片刻.才是看着翩跹很是认真的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翩跹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刘曜连忙说道:“但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她已经不会再有可能了.” 翩跹淡淡一笑.说道:“是吗……” 刘曜最是见不得翩跹这副模样.连忙就是说道:“日后.我绝对不单独见她.洛翩跹.信我一次.” 翩跹看了刘曜一眼.轻笑道:“我一直都相信你.” 刘曜很是感动.但是沒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搂住翩跹. 既然这样.那么应该是要做出些什么事情來让翩跹相信自己了. 翩跹乖巧的倚靠在刘曜的胸膛之上.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刘曜.我的信任很昂贵.希望你真的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沉默良久.翩跹终于是开口说道:“刘曜.你很了解我.我其实很自私.很怕受伤.所以……刘曜.我把信任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它.” “翩跹……”刘曜心里一动.慢慢的将头埋在了翩跹的肩窝里面. 马车慢慢的就是在一处僻静的巷子中停了下來.翩跹在刘曜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就是在这个时候.黑暗当中忽然走出一个人來. 翩跹和刘曜都像是早就料到一样. 洛宇卓浑身挂彩.一张俊脸此时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显得很是可笑. 洛宇卓一下就是搀扶住翩跹.将刘曜从翩跹的身边挤开來.顺便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曜.然后警告的说道:“刘曜.下次要是让我发现你再欺负我妹妹.我绝对饶不了你.” 刘曜点头应道:“我会好好对待翩跹的.” “最好是.不要枉费她那么在意你.和父亲还有梓令老人争执那么久就是要见你一面……” “哥.我走累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洛宇卓话还沒说完.就是被翩跹打断了. 洛宇卓狠狠的瞪了刘曜一眼.也就是扶着翩跹慢慢的走进了漆黑的巷子当中.刘曜在身后一直看着翩跹.直到翩跹消失在巷子里的那一刻. 刘曜就那样站在原地.沒有人知道刘曜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宋家的马车队进入京城当中.声势很是浩大. 即便是翩跹呆在深闺当中却也是略有听闻. 本來和姚家约好今天去给姚丞相扎针的.可是谁知道昨儿个自己就是把脚给扭伤了.出不了门. 但是无论如何.这姚丞相的施针却也是耽误不得.再加上翩跹的施针方法是自成一派.除了翩跹以外沒几个人懂得方法.如果翩跹不去的话.大概也就只有让许宁太医或者是梓令老人前去了. 但许宁太医近日來圣上像是身子不好.许太医好像很是忙碌.怕是不能过去.至于梓令老人那就更是不必说了.所以翩跹这边考虑许久之后.只得是和姚家商量了下.抬上一个轿子就是将翩跹直接从那洛府抬到那姚丞相的病房里面. 姚家对此.倒也很是感激. 这几日.姚丞相倒是清醒了不少.身子骨也是慢慢好转.翩跹施针之后.还和姚丞相聊了几次天. 姚丞相是个聪明人.翩跹和他聊天倒也毫不费劲.只是今日里.这姚丞相似乎总是话里有话.总是在明里暗里的指着让翩跹要看清时势.不要随意站队. 翩跹昨日沒有休息好.这下也是懒得打哑谜.只是回答道:“大人.洛家其实和大人想的一样.在情势沒有明朗之时.沒有到最后一刻.洛家.只会是纯臣.” 姚丞相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翩跹说道:“那么女官你呢.会是这样吗.” 翩跹被这句话问倒了.沒有说话.因为翩跹知道.整个洛家会是纯臣.但是洛翩跹.不会是. 姚丞相早就料到翩跹会是这样的反应.随后说道:“老朽明白了.看來洛女官是低估了自己在洛家的影响了.也低估了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影响了.” “朝堂上.”翩跹闻言就是笑了.说道:“姚大人.你也太高看我洛翩跹了.我也只是碰巧借助平定瘟疫沾了点光罢了.怎么谈得上在朝堂上有影响呢.” .................................................... 医女在这个月就要完结了.感谢大家的支持.翩跹准备再开新坑.一部末日丧尸文会是个惊天大坑.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这个学期.疯子课少.应该还有余力再开一篇.大概还会是篇现代甜文吧~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啊.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急病 “洛女官难道沒有注意到.上次和你一起去许州的.以金运为首的一行年轻御林军的中下层和你兄长为首的几个世家子弟.最近是越來越近了吗.” 这样一说.翩跹才是发现有这样一件事情.“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洛女官不妨想想.如果现在洛女官你和老朽有分歧.老朽开始诋毁你.以你父兄二人的脾气会如何.”见翩跹还是沒有理解.姚丞相继续循循善诱道. “定然是不会放过大人的……” “那当初跟着小姐一起去许州那些御林军们呢.小姐可是救过其中不少人的性命啊……” “那自然也是……”翩跹定了定神.随后说道:“会替翩跹出上一口恶气的.” “那如果这件事诋毁到小姐名誉.那么太后娘娘会坐视不理吗.” “不会……毕竟.我现在还是太后的人.”翩跹有些犹豫的说道. 姚丞相咳嗽了几声之后.对着翩跹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小姐一动.那么整个洛家又怎么可能不动.御林军中又怎么会不动.甚至太后那边.也是不会坐视不管.甚至.太后的母家赵家也会牵扯到其中.那作为赵家、洛家两家姻亲的姚家岂是能够太平的了的.” 翩跹闻言.背后隐隐觉得发凉. “洛女官可是明白了.”姚丞相咳嗽了几声.接过身边丫头递上來的水.喝了一口压了压. “所以.这就是姚丞相昨日里让姚二公子跟我大哥说那些话的原因吧.”翩跹停了停.若有所思的看向姚丞相.说道. “果然瞒不过你.”姚丞相倒是沒有丝毫被戳穿的尴尬.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洛女官是聪明人.只要这聪明运用对了地方.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过奖了.”翩跹表情平静的说道.“翩跹沒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也就是够了.” 姚丞相的眼睛眯了眯.自然是将翩跹的言外之意听懂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那个人怕是成年之后就再也沒有让人保护过了吧.” “所以我來保护他.”翩跹嘴上噙着笑意.但眼神却很是坚定. 姚丞相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还是笑道:“你这丫头可还真敢说.” 翩跹沒有接话.只是脸上一直保持着那个笑容罢了. “姚相.时间也是不早.翩跹就先告辞了.”翩跹起身.在玲珑的搀扶下给姚丞相行了一礼.告辞到. 即便是伤了脚.翩跹的礼数却也很是周全. 姚丞相只是吩咐身边的丫鬟好生送送翩跹. 待到翩跹走后.姚丞相才是疲惫的躺倒了床上.姚儒熙见着翩跹离开后.才是进到屋里.想是看看自己的父亲.见到父亲突生疲态.也是吓了一跳. 姚丞相看到姚儒熙进了屋子后.只是说了句:“儒熙啊……我有种预感……” 姚儒熙不解的问道:“父亲.” 姚丞相拍了拍姚儒熙的手就是说道:“这洛家.怕是运道到了……” “这运道难道是指洛翩跹.”姚儒熙问道. 姚丞相转头看了看姚儒熙.沒有说话.可能会是她.也可能不是她.但终究.洛翩跹是不可能会让洛家出事的. 翩跹乘着软轿就是要往洛家走去.可是这半路上却是被人拦了下來. 轿子停得太急.翩跹差点跌了下來.停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一道很是熟悉的声音响起:“洛女官.宫里急诏.” 宫里找我.什么事情.翩跹听到这话.也就连忙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是个熟人.只见金运一身官服打扮.说话间也就是到了翩跹轿子前面. “金大人.不知此番急诏翩跹进宫所谓何事.” 金运一脸焦急的说道:“洛女官.太后昏了过去.整个慈宁宫已经是乱成一团了.洛女官赶紧回去看看吧.” “太后晕了过去.”翩跹一听这话.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吩咐到抬轿子的人就是说道:“掉头.送我进宫.” 翩跹紧抿着双唇.手上却是无意识的紧紧攥住自己的帕子.眼神也是有些放空. 几个抬轿子的人也是沒有见到这样的见识.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也就是调转方向.朝着宫里方向赶去. 然而就是在宫门口这群轿夫也都是被拦了下來.翩跹也只能是下轿.跟着金运一起往慈宁宫赶. 翩跹如今行动不便.这金运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翩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就是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就是走來一行人.为首的那人一身绛紫色的亲王服.脚步很是急促.看样子就是來接翩跹的. 翩跹一看见刘曜急急的走过來.下意识的就是喊道:“刘曜……” 刘曜迎上翩跹的眼神也是沒有说话.连忙示意身后抬着轿撵的人过去. 刘曜却是扶着翩跹上了轿撵.在翩跹耳边就是安慰的说了一句:“我在.” 翩跹的眼睛突然变得柔和了起來. 其实在接到太后晕倒的消息的时候.翩跹的心里其实很是慌张.就像自己一直沒有松开手上的帕子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刘曜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自己的手却也是慢慢的松了开來…… 当翩跹乘着轿撵赶到慈宁宫的时候.慈宁宫中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不仅王咏在.就连太医院首许宁也是在太后床前忙进忙出的. 安文帝看样子心情很是不好.向來儒雅的脸此时已经黑的能滴出水來了.就在安文帝看到翩跹的时候.心里很是疲惫的指了指太后的床边. 翩跹二话沒说就是冲了进去. 太后不仅是昏迷了过去.而且面色发黑.竟然大有几分死气.翩跹心下不由一凉…… 摸上太后的脉后.翩跹发现如今太后的身子骨已经是比翩跹回來后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弱上了不少.但这却是比翩跹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好上一点. 翩跹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想.连忙将王咏拉到一边去.细细的盘问道.问完之后.翩跹心里大概也就是有了个底.随后就是附在许宁的耳边说上几句. 许宁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向着周围的人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本來乱糟糟的慈宁宫却也是井然有序起來. 一直跟在许宁旁边的巧夕听到翩跹和许宁的谈话之后.一时间这眼神也很是复杂. 给太后服下催吐的药剂之后.许宁也就是带着一行人到外面的屋子里去跟圣上禀告太后的病因.而翩跹则是和张嬷嬷放下帷幔.给太后再一次的扎针起來. 针灸是为了理顺太后体内的气.让气回归本元.调节气血.其实太后这并不是什么大病而是吃错东西罢了.只是太后进來体质虚弱.晕了过去吧. 太医们见着太后这脸色也就是被吓坏了.一时间也就是做出不了判断罢了. 安文帝听完这许宁的话后.就是不满的喊道:“吃错东西.朕太医院里的太医竟然连吃错东西都是看诊不了.我留你们还有什么用呢.还妄称太医.一群废物.” 翩跹针灸完之后.听到外面这么大的阵仗.心里也很是不安.其实这次是因为自己太过于了解太后的饮食习惯了.这几日天干物燥的.这底下的人也就是好心做了几碗绿豆汤过來.可是这太后却又是素來喜欢吃牛肉.两物相冲.自然也就是伤到太后自己了. 看着外面安文帝正骂的高兴.翩跹自然是沒有这个勇气出去的.也就和张嬷嬷一起候在了里面. 张嬷嬷注意到翩跹的脚有问題以后.也就是让希芸搬了个凳子來.翩跹也是沒有多说.坐了下來.刚刚从宫门走进來.这脚上的伤看來是更重了. 等到圣上好不容易骂舒心了以后.这太后竟然也就是幽幽的醒了过來. 这可是把圣上给高兴坏了.连忙进來.嘘寒问暖一番.翩跹只是默默的退后几步.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间. 就在这个时候.翩跹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自己.连忙看去.就是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曜已经是站到自己身旁來了. 神出鬼沒. 翩跹不满的丢了个白眼过去.刘曜淡淡一笑也就沒有说话. 太后看了看翩跹.随后转头跟安文帝就是说道:“看來.这次又是那丫头救了哀家吧.皇帝啊……你可要好好赏赏那丫头……” 安文帝闻言看了过去.正好是见到翩跹和刘曜站在一起.一时间男才女貌.看那样子倒也是让人舒服得紧. 突然间.安文帝心里就是有了个主意. 但也只是一时之间的主意.安文帝很快也是打消來了. 毕竟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安文帝也已经是注意到翩跹对于太后來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女官了.洛翩跹这一身医术.如果就是这样嫁人了.那想必也就是一大损失…… 想到这里.安文帝就是对着翩跹说道:“洛翩跹.你说吧.你是想要什么赏赐.” 翩跹心里一动.但嘴上还是说道:“翩跹不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牵任 “朕向來赏罚分明.你有功朕自然是会赏你的.朕好像记得.你的兄长不久以后就要成亲了.是吧.”安文帝看了眼翩跹.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给她什么赏赐.要是说升官的话.如今翩跹在女官当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那自然只能在翩跹的父兄上面做文章了. “是的.多谢皇上记挂.”翩跹回道. “可是娶的姚爱卿的次女.”安文帝又问道. “正是.” 安文帝心中已经是有了主意.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提前送上一份贺礼吧.着洛宇卓牵任从三品遥西将军.这既然是洛家和姚家一起的喜事.鸢昭容进宫时间也不短了.顺便也是提提位份吧.就封为鸢昭仪.” 安文帝说完之后还是看了眼翩跹就是说道:“洛翩跹.你对朕的这份贺礼可还算满意.” 翩跹连忙低身谢礼道:“翩跹替兄嫂.谢圣上隆恩.” 安文帝对自己的做法也很是满意.点点头笑道:“不用谢朕.他们都该好好谢谢你.”安文帝转头看着太后.笑道:“也真是不知道洛雄那老小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有这么个女儿.” 太后笑道:“这可不是洛雄的功劳.翩跹那丫头可是我那妹妹自幼带在身边养大的.肯定是差不了.” “洛老夫人.”安文帝愣了愣.随后才是说道:“洛老夫人真不愧是杜家的后人啊……” 太后一听这话.那眉毛也就是皱了起來.面上也一下冰冷了起來. 翩跹听到圣上说的这话.心里也是一跳. 气氛一下也就显得有些凝重. 安文帝也只是挑了挑眉.沒有说话.静默了一会儿.太后才是说道:“洛夫人和哀家同一个外祖.自然是差不了的.” 圣上也沒接话. 随后才是说道:“时候也是不早了.殿外宋家的人还等着儿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 “孙儿也就先告退了.”刘曜见着安文帝给自使眼色.也只好是说跟着一起走了. 太后点了点头. 就当这安文帝从翩跹身边走过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就是说道:“对了.等下让汪全找个轿子送你出宫.我看你今日腿脚也是不方便.” 翩跹连忙谢恩. 安文帝免了翩跹的礼数后.就是带着刘曜走了. 等到安文帝一走.太后也尽是遣走了那些太医.整个慈宁宫一下也就是安静了好多. 太后看了眼翩跹一瘸一拐的样子.就是问道:“你这才离宫沒几天怎么就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了.” 翩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笑着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太后今日也很累.沒说几句话也就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翩跹见到这样.自然也就是退下了. 翩跹想着如今天色还早.指不定太后还是会醒來.自己还是在宫中多呆一会儿才好.所以.翩跹也就是一瘸一拐的想要走回自己原來住着的地方. 可谁知就是在半路上却是被人拦了下來.那个宫女翩跹看得陌生.只是那女子眉宇之间隐隐的傲气.让翩跹觉得很是不舒服. 然而这一张口.更是让翩跹不舒服了.说是……周贵妃有要事相商. 翩跹连忙以自己要伺候太后用药的理由给拒绝了.开玩笑……从慈宁宫到周贵妃的寝宫.这中间的距离可是不近啊.自己现在可是还崴着脚呢. 随后一瘸一拐的也就是匆忙往药房奔了过去.希芸本是在药房里面煎药.大老远的就是见到翩跹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也就是觉得好笑.连忙迎了过去.就是扶住翩跹. 问道:“洛嬷嬷.你这么着急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啊.” 翩跹一听洛嬷嬷这三个字就是打了个寒颤.说道:“希芸.你逗我的吧.洛嬷嬷.洛嬷嬷的.听得我心里直打颤.” 希芸也就是笑了.说道:“可这明明是一品女官的尊称啊.所以洛嬷嬷你就忍一忍吧.” “你这丫头.”翩跹狠狠的瞪了眼希芸.也就是让希芸扶着自己进屋里去了. “洛姐姐大概什么时候要回宫里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宫里好像就是少了些什么一样.”希芸收到翩跹这个眼神.虽说沒有说什么.但是这称呼上也就是变了. “大概两个月吧.等我大哥完婚了以后.” “还要两个月啊……”希芸一听这话也就是叹了口气说道:“这还要两个月的话.到时候说不定洛姐姐也就是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啊.” 翩跹在这字里行间当中似乎抓到了什么.就是说道:“怎么会呢.你是不是听到外面什么话啊……” 希芸就是说道:“前些日子.我就听到传闻说是如今赵王殿下尚未婚配.圣上有意给殿下指一桩婚事.好像是这容妃娘娘提到了姐姐.” 容妃娘娘.莫非是颖岚的意思.还是说自己和刘曜的事情被别人所察觉了. 翩跹强装镇定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你道听途说的吧.”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啊.但是我总是觉得姐姐你应该会是皇家媳妇.” “别乱说.”翩跹连忙就是将希芸的嘴捂住.说道:“这话我们两个人听听也就是好了.不然我这声誉也就是毁了啊.” 希芸点了点头. 翩跹心里一时间也是七上八下.其实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婚事当真是被人盯上了.前几天还是那周家的大少爷.这日却又扯到刘曜身上.以后的日子怕也会是越來越不好过啊…… 之后希芸也是看出翩跹的心不在焉.就是找些话來开解翩跹.突然之间希芸又是说道:“洛姐姐.你可是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如今大夫除了看病抓药意外.还多了条出路.就是到闺阁里面去教小姐们医术呢.” “真的.可是这医术要是沒有几年.也是成不了大气候啊.”翩跹闻言倒也是起了兴趣. “那怕什么啊.反正那些大人们也沒想说要把这些闺秀们养成神医.只要是出门能说上几句医理.那也是很有面子的.现在大家都是觉得这会医术的女子能让家族兴旺起來呢.”希芸越说越开心. 翩跹的嘴角也就是慢慢的牵扯起來一抹笑容來了. 脑中突然浮现起姚丞相的那句话.洛女官.千万不要忽视自己在朝中和家族当中的影响…… 好像是吧.自己潜移默化当中.好像也就是已经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且不说翩跹那边如何.单单就是说那周贵妃一边.那周贵妃一听到翩跹不來.气的可是将自己手上的茶盅都是给摔了下去. “好你一个洛翩跹.” 周贵妃身边的贴身的嬷嬷连忙劝道:“娘娘不必置气.那洛翩跹不配.” 周贵妃有几分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不是这段日子看她在圣上面前有几分脸面.本宫怎么会去管她呢.” “娘娘说的是.说的是.”周贵妃身边的嬷嬷也就连忙附和道. 周贵妃气得再次砸烂了手中的杯子. “不行.本宫咽不下这口气.”周贵妃拍案而起.对着身边的嬷嬷喊道:“去.把本宫母亲请过來.” “是.” …… 翩跹和希芸坐在了药房不久.就是听到前面传來消息.说是这宋家的女眷想要來探望太后.被张嬷嬷用太后在休息的原因给拦了过去.不过那宋家的女眷似乎拉着张嬷嬷明里暗里的开始打听翩跹的消息. 翩跹点点头.倒也沒什么在意. 其实那日刘曜说过那宋紫绮是來京城看病的时候.翩跹也是隐隐猜到.他们是会找上门來的…… 经过瘟疫一事.翩跹的医术在整个京城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其次.翩跹是个女子. 若是看伤等问題.身为女子的翩跹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想到这里.翩跹心里隐隐有个想法. …… 圣上的封赏比翩跹的脚程更快.当翩跹伺候完太后用完晚膳之后.回到洛家.这洛家全府上下却都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气氛当中. 翩跹这些日子给洛家带來的升迁和奖赏已经是让洛家的人麻木了.可关心翩跹的人在这喜悦之下.心里也是隐隐的为着翩跹担心.这向來对翩跹不喜的.见到这样的局面自然是沒有好脸色. 这在翩跹的意料之中.翩跹也沒说什么.就是在玲珑的搀扶之下走回了自己的居处.一番洗漱之后.翩跹就是让玲珑把洛宇卓请了过來. 不久以后.这洛宇卓就是过來了.但是这模样却是略显拘谨.连这椅子都是沒有坐满. 洛宇卓心里一直觉得这样的荣誉和功劳应该是翩跹.自己这样其实是夺了翩跹的功.心里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翩跹自然是看出來.也就沒有在这问題上跟洛宇卓做文章.而是单刀直入的问道今日宋家进城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洛宇卓听到这话也就明白翩跹的意思. 一下子倒也就是放开了不少.终于可以好好的坐下來以后.然后是说道:“倒也沒什么事情.只是进城的时候.赵王去迎接了.这样引得不少人猜测.这宋家和赵王的关系.” 倒是沒有什么出格的. 翩跹想了想.然后对着洛宇卓说道:“大哥.这几日那宋家的人怕是会找上來.你就以我腿伤为由.能推就推吧.” “他们找你.为了什么.”洛宇卓担心的说道. “放心.是他们有求于我.”翩跹说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中毒 “放心.是他们有求于我.”翩跹说道. “那你的打算是……”洛宇卓问道. 翩跹想了想.垂下眼.脸上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就是说道:“这个忙我定是会帮的.但是……我也不会那样轻易出手.” 洛宇卓眼睛一直看着洛翩跹.听到这里.沉默片刻.随后突然就是说道:“你这样做.是为了刘曜吗.” 翩跹脸上的笑容还沒來得及收起.就是已经看向了洛宇卓.眼神中藏着一些洛宇卓看不透的东西.但语气却很是坚定的说道:“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洛宇卓听到这话.一时间也是糊涂了. 翩跹也不说话.让洛宇卓去想. 突然之间.洛宇卓像是明白过來了.有着几分犹豫的说道:“你是想要让宋家欠洛家一个大人情.” “是这样沒错.但也不只是这样.”翩跹说道. 洛宇卓的眉头破天荒的也就是皱了起來. 翩跹看着这样洛宇卓的样子.心里淡淡涌上一种说不出來的感觉. 心有点酸. 洛宇卓在学会长大.这几日一直关在房里学习礼仪的洛茵茵也在学会长大.自己这些日子來.也一直在学会如何更好的跟这个世道周旋. 曾经那几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在长大.那段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或是为了一点小发现都开心不已的时光也终究一去不复返. 翩跹眼里慢慢的浮上了一层忧伤. “翩跹.你是想要让宋家顺带也是要欠赵家一个人情吗.” 洛宇卓的话一下就是将翩跹的思绪拉了回來.翩跹淡淡笑了.才是说道:“是这样沒错.” 宋家和洛家其实沒有什么交情.势必是要通过其他人才能直接跟翩跹搭上线.这其中.和宋家是世交的平南王府赵家就是首选. 如今洛家和赵家是站在同一阵线.多欠几个人情必定是好处多于坏处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这洛宇卓沒有想通.翩跹也不打算让洛宇卓知道罢了.翩跹此举只是想要让这宋家多奔走几次.这样更容易引起圣上的注意.那对于刘曜的婚事也就是要多几重考量. 翩跹这边在算计着宋家.却是不知道另一边.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着翩跹. 洛宇卓听完翩跹肯定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翩跹趁机问道:“哥.我总觉得你今日里和一般的时候不一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洛宇卓一下显得有些尴尬.支吾了下.才是说道:“其实是……今天的事情让我突然想到.自己也要学着点事情了.作为兄长.我应该要学会保护妹妹.” 翩跹心领神会.就是拉住洛宇卓的衣袖.笑得很是温柔.说道:“哥.那我等着你來保护我.” 洛宇卓又是露出了那略带傻气的温暖笑容. 翩跹随后补充的说道:“这几日.怕是对于我的谣言只会多不会少.这其中也势必会牵扯到大哥你身上.大哥.你也是要做好准备.切记不要冲动.” 洛宇卓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是僵住了. 随后.才是脸上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笑容.说道:“放心.你大哥我也是要长大的.” 翩跹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 封赏洛宇卓的消息又是让翩跹一下子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是由于这些日子來.洛家很是低调.而翩跹也就是因为自己的脚伤.推掉了诸多的邀请.每日在家里也就是抚琴制药.日子过得倒也很是悠闲. 除了唯一一次.是姚紫怀孕的时候.自己到平南王府去祝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正好碰上了宋紫凝. 翩跹行动不便.那宋紫凝倒也很是殷勤.翩跹朝着姚紫看了一眼.姚紫使了个眼色.翩跹了然. 看來是这宋家已经求到这赵家來了.那这宋紫绮应该还是沒有找到合适的大夫. 翩跹给姚紫诊了脉后.细细叮嘱一番.随后又是在平南王府中陪着姚紫聊了好久. 翩跹看得出來.姚紫现在过得很幸福.时不时的总是会露出一种幸福的微笑.不知不觉.翩跹嘴角也就是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看得出來.她和赵旭过得很好.翩跹心里一时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自己想得沒有错.幸好自己沒有搅入两人之间的感情当中. 眼见着日落西山的时候.翩跹也就是起身告辞.正好遇上过來找姚紫吃饭的赵旭. 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一笑. 翩跹说道:“恭喜.要当父亲了.” 赵旭脸上表情一愣.随后有些局促的说了一句.道:“谢谢.” 两人擦肩而过. 风起.卷起一阵落花. 落英纷纷.身后传來姚紫娇羞的声音.翩跹在云影的搀扶下.坐上了软轿. “再见.”赵旭看着翩跹的身影.低声说道. “什么.”姚紫一时沒有听清楚. 赵旭低头将姚紫圈在怀里.说道:“沒什么.外面起风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翩跹乘着轿子离开之前.微微的掀开了帘子.往赵旭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是默默的将帘子放下. 这样.很好. 但翩跹嘴角的笑容.却也是带上几分晦涩. …… 这日里.翩跹午睡刚醒.就接到了那宋紫凝送來的信笺.说是想要邀请自己到府中去赏画. 自己除了第一次在颖岚的生日宴上做过画后.自己再也沒有在外面作过画.倒是很少用人以这个理由來邀请自己了. 看來这宋紫凝也是有心. 翩跹思索片刻后.抬头看了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才是提起笔來回了信.说自己腿伤不便.不宜外出.不过邀请这宋紫凝來洛府赏雨…… 宋紫凝冒着大雨如约而至. 看起來.这时机也就是到了. …… 沒过几日.翩跹应着宋家的邀请.乘着一顶小轿.就是到了宋府当中.宋家对于翩跹的來到.倒也很是重视.甚至那声名显赫的衡宇郡王也是在等着翩跹. 看來这宋家对这宋紫绮倒也很是重视啊. 一行人见过礼之后.翩跹就是被引到那宋紫绮的房间里.宋紫绮的床边还守着一个男子.看那样子也是个练家子.照着对宋紫绮关心的模样.应该就是宋紫绮的夫君沒有错. 一个能打败刘曜的人.翩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是见那模样也是沒有什么稀奇的.甚至可以说刘曜还比这人俊朗一些.更有气质一些. 但是.随后通过翩跹的观察.和他对宋紫绮的关心却也是让翩跹一下子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子.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爱护着宋紫绮. 宋紫绮的伤其实沒有翩跹想得那么重.真正让所有大夫束手无策的是.宋紫绮身上中的毒. 翩跹也是明白.为什么宋家会花那么大的力气要來找自己了. 宋紫绮身上中的毒是产自北燕.毒性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治起來却也很是麻烦.而且解这毒的药材大多产自北燕.安国的大夫多半都是不知晓的. 但这毒对翩跹來说.倒也是简单.只是这中间需要不少的北燕的药材.一时之间.翩跹手上沒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翩跹自然也就是想起了两个人. 來自北燕的秦宝儿夫妇…… 暂且不说翩跹如何用这北燕的药材将这宋紫绮救了回來.就说这今日里.平静许久的洛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家的人來提亲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遇刺 那周家的人來提亲了.是给周家长房嫡子求的亲. 然而这求娶的不是别人.正是洛家的大小姐.这几日來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洛翩跹. 周氏这边已经是答应了下來. 老夫人却一直是到这周氏答应下來后才是知晓.老夫人匆匆忙忙的就是赶到了周氏这边.赶在周家的人离开.把这桩亲事给截了下來. 老夫人以翩跹如今仍属于太后身边的人.不知道何时才会被放出宫來.所以婚姻大事尚且等到翩跹自宫中回來后再行匹配. 可是这周家表示将会等到翩跹自宫中放出再完婚. 老夫人依旧是不同意. 这期间无论这周家提出怎么样的条件.老夫人也就是不松口.这自然是和周家闹了个好大的不愉快. 连周氏也沒想到.此番老夫人竟然会如此的不给周家颜面.脸色气得铁青.送走了面色不善的周家人之后.周氏撒泼了. 以老夫人瞧不起周家为由.在老夫人面前哭闹了好一阵.自然也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可是把老夫人气得不轻. 这个洛家都是鸡飞狗跳. 翩跹在宋家刚刚给宋紫绮开了药方.就是接到洛家的消息.也不在这宋家多做逗留.嘱咐完一些禁忌以后.就是赶回了洛家. 沒想到周家就是这样出手了.上次太后拒绝之后.就是将这主意打到家里來了.这周家也还真是难缠. 其实洛家并不是怕得罪周家.只是这件事扯在了翩跹身上.显得就是耐人寻味了.翩跹今年已经十八了.身为宫中的女官.至少是还要再过两年才是可以放出宫來自行婚嫁.那个时候也已经是老姑娘了.加上身为庶女.到时候怕也不见得能嫁个好人家.周家提出的条件称得上是丰厚了. 可却是被洛家这样拒绝了.其中的深意就是让人浮想联翩了.不知道是这翩跹身有恶疾.还是其他什么的事情……如今 翩跹身处宫中.就连圣上也是一日里可以见到两三次.也不知道这洛家是不是想打算让翩跹入宫为妃……或是其他的让人猜测不到的事情. 相信明天京城茶余饭后都是议论这件事.到时候这件事会被传成什么样.翩跹也是想象不到…… 刚一进府.就是见到洛雄.怒气冲冲的往周氏的房里走. 翩跹连忙拉住父亲.说道:“父亲这是要去做什么.” 洛雄沒好气的说道:“还能做什么.这周氏的胆子也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忙着我和老夫人就是自行要给你许配人家.” “可是父亲.”翩跹拦在洛雄的面前.就是说道:“其实夫人在这件事上面.她并沒有什么大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京城很多的功勋之家.庶女的婚事大多都是主母拿定主意的.夫人这样做也是合情合理的.” “什么狗屁合情合理.”洛雄气急败坏的说道:“不跟我说就算了.我是个大老粗.女儿家的婚事我也搞不明白.但是怎么不跟你祖母打声招呼呢.你可是你祖母一手带大.她这样做就是沒把你祖母放在眼里.就是不孝.” “但是.父亲.如果你这下去找周氏理论.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都不占理啊.”翩跹继续劝说道:“而且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必定是会被周家牵着鼻子走的.父亲难道忘了以前的教训吗.” 洛雄一听到翩跹这样说.愣了下.之后的情绪也不像是刚才那么激动了.“那、那你说要怎么办.” 翩跹趁热打铁道:“我们先到祖母那边看看.想必祖母会有更好的主意……” 就在这个时候.洛宇卓也就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來.见着翩跹和洛雄在一起.这心上也就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喊道:“爹.祖母让你过去一趟.” 洛雄看了眼翩跹.随后又是瞧了眼洛宇卓.随后也就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见着洛雄和翩跹一起过來.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祖母.你还好吗.”翩跹见着老夫人侧躺在榻上.面色看起來不是很好.连忙就是走了过去.搭上洛老夫人的脉. “还好还好.”老夫人拍了拍翩跹的手.仔细端详了翩跹一番.见翩跹面容平静.长叹了口气.就是说道:“孩子……这可真是难为你了啊……” 翩跹抬眼.目光清澈.随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沒事.翩跹在路上也是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翩跹惹得祸.还要让祖母和父亲担心.是翩跹的不是.” “说什么呢.”老夫人嗔怪的说了翩跹一句.随后正色说道:“那你现在是想要怎么做.” 翩跹转头看了看洛雄和洛宇卓.然后再把头转回來看向洛老夫人.说道:“事已至此.自然是无法改变.夫人那边我等下过去道个歉.解释一番.总之这个面子上要让夫人下得來台.至于这周家吗……翩跹倒是觉得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脸皮撕开吧.” 洛雄和老夫人皆是沒有想到一向隐忍的翩跹会说出这样的话來.俱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翩跹.洛宇卓也是皱了皱眉.却也显得沒有那么吃惊. 翩跹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我估摸着这几日.姚相告老还乡的折子就是会批下來.朝堂上必然就是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姚相一旦离开.这周家势必坐大.这是圣上最是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圣上必然是会扶持一支可以和周家抗衡的力量.” “所以……你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圣上扶持我们洛家.”洛宇卓就是说道. 之后.洛雄也就是开口说道:“圣上之前虽是有意扶持我们洛家.但也不只是扶持我们洛家.更何况.我们洛家根基尚浅.圣上不见得会扶持我们.” “正是因为我们根基尚浅.所以圣上才会放心扶持.若是我们像是平南王府有着雄厚的根基.那么圣上势必也会担心平南王府会不会威胁到皇权.”翩跹侃侃而谈. 早在翩跹回來的路上.翩跹的手一直都是在激烈的颤抖着.这不只是因为自己险些就是要嫁到周家.更是因为.翩跹在这中间嗅到了一丝成功的希望. 翩跹继续说道:“一直以來.洛周两家的姻亲关系.一直是圣上不敢太重用洛家的原因.若是此时.我们靠着这个机会跟周家处于敌对地方的话.圣上更是会放心用我们洛家.” 听完翩跹的话.洛雄和洛老夫人却也都是不说话. 突然.洛宇卓却是犹豫的开口道:“翩跹……如果和周家撕破脸以后.那茵茵和夫人该怎么办.” 翩跹不解的看向了洛宇卓. “茵茵过些日子就要嫁给大皇子.大皇子是站在周家那边.若是此番我们和周家敌对.那么茵茵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洛宇卓解释道. 洛宇卓的话音刚落.翩跹也就是抿住了唇. 洛雄和老夫人也是有些动容.虽说平日里.老夫人和洛雄跟茵茵也不是那么亲昵.但这毕竟是血溶于水.身处在皇家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连娘家都是不帮扶的话.那洛茵茵的日子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四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沉默良久后.才是洛老夫人开口说道:“过几日让周氏请周家的人过來吃顿饭.这件事也就是算了吧.” “那这几日的流言蜚语怕是会少不了了……”洛雄看着洛翩跹.就是说道. 翩跹的眼睫突然一颤.低着头沒有说话. 洛老夫人也是一下沉默了下來.洛宇卓的模样看着也是很是纠结.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突然间.翩跹抬起头來.微微一笑.就是说道:“若是流言蜚语的话.那倒不用怕.论起传谣言.这周家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这几日多去挖挖哪家发生什么大事.把这风向一引.我这里再不出什么事情來.倒也是不用在意.” 洛老夫人听完这话.深深的看了眼翩跹.安慰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 翩跹淡淡一笑.样子倒是不甚在意. 终究是自己考虑不周.光是想到如何來扳倒周家了.却是忘了洛家和周家当真是有那牵扯不断的关联. 沒过多久后.翩跹去了趟周氏那边.却是被丫鬟婆子给拦住了.看得出來.这是周氏存心给自己一个沒脸.也就沒有多做纠缠.也就是离开了. 待到晚上.翩跹刚一睡下.就是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叫醒了. 翩跹迷迷糊糊的就是看到几个人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像是在说些什么.翩跹只是依稀听清楚几个词.像是什么若蝶.受伤……什么危在旦夕…… 翩跹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來. 连鞋都沒穿就是跑了出去. 当翩跹赶到安王府的时候.若蝶房间已经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翩跹还沒來得及拨开人群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就是听到里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呐喊.随后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來. 翩跹一下就是跌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双手将翩跹从地上抱了起來.一下就是将房门踢开.将翩跹抱到若蝶的床边. 直到看到若蝶的时候.翩跹像是一下回过神來.搭住若蝶脉.眼中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不知道是谁将一直抱着若蝶的刘昭给扯了开來.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身边照顾着自己.给自己擦汗.给自己倒水.甚至时不时的给自己擦泪.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诡异 第二日街头巷尾中议论的都是昨日里安王遇刺的事情.昨日安王府中混入了刺客.安王虽然沒事.可是安王的侧妃赵氏却是命在旦夕. 一直到第二日点灯时分.满身疲惫的翩跹脸上才是露出自昨晚开始的第一抹笑容.翩跹长长的松了口气.站起身來. 突然眼前一黑.幸好身后有一双手一下将翩跹接住了. 翩跹眨了眨眼.才是认出眼前的人來. 翩跹先是面无表情.随后嘴角微微抽动.然后猛地一下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砸了下來. “刘曜……她、她活……活下來了.活、活下來……” 刘曜心疼的将翩跹搂入了怀里.一下又是一下的拍着翩跹的背.很是温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砰的一下.外面的门一下就是被踢开.刘昭焦急的就是冲入了房里. 刘曜下意识的就是将翩跹搂入怀中.用自己的背挡住刘昭.转过头对着刘昭使了个眼色.刘昭面无表情的就是冲向了若蝶的床边. 若蝶虽然是苍白着一张脸.但却还是有着气息.刘昭一下就是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在刘曜的怀里睡着了. 刘昭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臂.冲着怀里那睡得安稳的人儿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轻手轻脚的将翩跹抱了起來. 小声的冲着门外的人说道.让他们去准备一间上房. 这话被刘昭听见.刘昭就是走了过來.对着刘曜说道:“把翩跹抱到隔壁.我有事想要和你商量.” 刘曜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刘昭.也是难得严肃的点了点头. …… 刘昭遇刺的事情.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刘昭上奏说是自己行为失德.自请外调. 安文帝大怒.下旨要严查此事.朝野中一时之间倒也是一片人人自危.生怕牵扯到其中. 自若蝶受伤之后.一直沒有醒过來.而翩跹因为担心.也就是住在了安王府当中. 不过三日的时间.刘昭瘦了好大一圈.眼底泛青.胡子拉碴.样子很是落魄.翩跹看了眼尚自沉睡的若蝶.和那一直守在若蝶房里的刘昭.不由的叹了口气. 若蝶刚受伤的时候.翩跹不是沒有恨过刘昭.甚至还想过干脆给刘昭下点药.让他也经历若蝶这番苦痛才好. 但最后.翩跹却也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刘昭是若蝶愿意牺牲性命保护的人.伤了刘昭.这不是若蝶想要看见的. 翩跹给若蝶换了药以后.就是出了房间.刘昭怕是有很多话要和若蝶说吧.两个人纠缠了小半辈子.也吵了小半辈子.其实两个人也都是可怜人.还是留下些安静的日子.让他们好好的呆呆吧. 就在翩跹离开房间的时候.正好就是看见站在门外的刘曜.刘曜看着翩跹走出來.嘴角也就是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 翩跹回以一笑.两人就是并肩走在了路上. “这几日朝堂上怕是闹得不可开交吧.”翩跹看这刘曜眼底的乌青.问道. “就让他们闹吧.闹得越大.对我们越有利.” “凡事还是不要过度才是.”翩跹有些担心的说道. 刘曜对翩跹的关心很是受用.说道:“我知道的.” 翩跹对上刘曜那温柔的可以滴出水的眼神.连忙撇开脸去.耳根有些些微微泛红.随后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话題的说道:“那个……听说近日圣上的身子不是很好.可是有什么大碍.” “太医说是积劳成疾.姚相病了以后.这大多政事都是父皇亲自处理.父皇太过劳累导致的.”刘曜看得出翩跹眼里的尴尬.便顺着翩跹的主意转了话題. 翩跹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翩跹.”刘曜停住脚步.叫了一声翩跹.待到翩跹转过头來的时候.刘曜才是说道:“你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怎么这么问.”翩跹闻言轻笑道:“这几天我不都是呆在这安王府.你每日都可以见到我啊……” “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刘曜正色说道. 看样子是要说正事了……翩跹也不由的正色起來.认真听着刘曜的话. “过几日等到小皇嫂的伤好了以后.我就去向皇祖母要你……” “不行.”刘曜话还沒说完.翩跹却是一口拒绝. 刘曜也是破天荒的呆愣在了原地. 翩跹明白自己的反应过激了.随后解释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安王这边刚遇刺.如今每个皇子都是人人自危.身为皇子你的.还是低调点的好.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刘曜眼神一变.说道:“但现在不给你的名分.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翩跹走到刘曜面前.一时间也是不解的说道. 刘曜深深看了翩跹一眼.却是沒有说话.这几日來.朝上的风向很是奇怪.即便是安王遇刺.甚至是黄河决堤.但翩跹的一举一动却一直是朝堂中很多人的焦点. 翩跹因为若蝶的伤势.暂住在安王府里不过两三天.却已经是有不少的风言风语传來.这是刘曜万万沒有想到的.要是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刘曜一时之间也很是不确定.到底能不能把翩跹留在自己身边. 翩跹的婚姻一直是被握在太后手上.若是到时候太后看着时机成熟.用这婚事做什么样的决定.沒有人想的清楚的.只是盼望能先下手为强了. 翩跹看着刘曜这幅模样.也就是沒有说什么.随后则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故意不提起这个话題. 昨日里.圣上就是已经准了.姚相告老还乡的折子.主管吏部的刘曜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刘曜也是沒有在安王府久留. 刘曜和刘昭吃了顿饭后就是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若蝶房里却是传來喜讯.这若蝶已经是醒了过來.刘昭脸筷子都还沒來得及放下就是急急忙忙的往若蝶房里冲过去…… 刘曜犹豫片刻.也是跟着刘昭过去了. 翩跹比刘昭晚了一步.通告的人刚刚报了翩跹的名字.翩跹已经是一瘸一拐的进了若蝶屋子里. 见到若蝶正睁着眼睛.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翩跹眼底的泪水却是怎么样也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刘曜顺势将翩跹搂入了怀里. 翩跹给若蝶好好的检查了一番.看來已经是沒有什么大问題了.翩跹一直悬在自己心上的那颗石头才是落地. 若蝶自醒來后.眼睛偶尔和刘昭对上.两人的视线马上就是纠缠在一起.怎么分都是分不开……翩跹明白.若蝶和刘昭应该是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在跟刘昭细细嘱咐一些事情后.才是跟着刘曜离开离开. 而翩跹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间就是放松下來.翩跹感觉一阵眩晕. “你还好吗.”刘曜眼疾手快的扶住翩跹.将翩跹带到了旁边的花园坐了坐. 本是也只是打算坐坐的.但翩跹却是这样睡了过去…… 刘曜看了看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翩跹.不由的将翩跹搂得更紧. 当翩跹再次见到若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间了. 若蝶身边的侍女就是给翩跹搬來了小凳子.若蝶刚刚喝完药.看样子精神也是不错.若蝶拉住翩跹的手后.就是遣散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 待到房里只是剩下若蝶和翩跹两个人后.若蝶却是一改刚才冷静的模样.倒是带着几分急切的对着翩跹说道:“翩跹.这宫外不安全.你还是早些回到宫里去吧.” 翩跹很是奇怪的看了眼若蝶. 若蝶迟疑片刻.随后才是解释道:“这次的刺客和之前刘昭在南边遭遇的刺客是一拨人.而且昨日里.看得出來那些人其实是冲着我來的.而且看架势是想要抓我.” “那危险的应该还是你啊……”翩跹依然一头雾水. “那拨人是來自北燕的.据刘昭说.那拨人应该就是北燕国师手下的.” 国、国师.. 翩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若蝶. 若蝶将翩跹眼里的震惊收入眼中.有些心疼的覆上翩跹的脸.然后才是说道:“翩跹你还记得在西山别院的时候.你险些也是被抓走的事情吗.我感觉.这次也是一样.那行北燕人应该是冲着翩跹你來的.” “但是……”翩跹像是还要解释什么.突然之间却是被若蝶打断. 若蝶说道:“北燕国师应该是知晓我和你的关系.他怕也是知道擒住我可以要挟你才是.” “那他们费那么大的劲到底是要我做什么.”翩跹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充其量就是我会些许医术罢了.” “翩跹……”若蝶其实也是不知道那行人到底是要让翩跹做什么.一时也是语塞. “昨日里我和刘昭也是谈过这件事.我们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准.但可以说的是.如今翩跹你的处境很危险.”若蝶沉默片刻.才是说道.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翩跹瞧着翩跹这副模样.对自己刚才的态度很是抱歉.带着些安慰的说道. 若蝶其实只是要翩跹小心一点罢了.如今.翩跹这样说.若蝶也就放心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活着 翩跹有意打破眼前的尴尬.也就是调笑的说道:“你现在和刘昭怎么样了.我昨日里也算是看清楚了.刘昭的心里定是有你的.” 若蝶嘴角牵起一个轻柔的笑意就是说道:“这几日里我做了个很长的梦.也就是想开了.也就是想通了不少.感情这件事情.真的是沒有谁欠谁多一点的.刘昭用他的方式保护我.我也要尊重他的那颗心.其实之前我又何尝不是用着自己的手段在照顾他……” 若蝶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是说道:“如果我总是在纠结着和我在一起他是不是付出很多.导致他也不开心.那这样不是更对不起他吗.” 翩跹听到这里.也就是明白了.若蝶怕也就是想开了…… 翩跹打心里为若蝶感到开心. 长长的叹了口气后.突然起身抱住若蝶.就是说道:“这样真好……若蝶.好好的幸福下去.” 若蝶慢慢的将翩跹抱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若蝶的眼里也是渐渐的湿润了. …… 若蝶醒來后.翩跹也就是回了洛家.这几日洛家也很是忙碌.还有半个月.这洛茵茵就是要正式出嫁了.翩跹作为洛家人.这几日也是有得忙的. 因为着洛宇卓的婚事过几日也就是要下定了.洛宇卓作为洛家的独子.这亲事自然是不能含糊的.因此这几日.周氏很是忙碌.虽然周氏心里千万个不愿.但也还是叫上翩跹來处理一些事情.. 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和妹妹的事情.翩跹也算是尽心尽力. 这日翩跹派人把新做好的嫁衣拿去给洛茵茵.可是沒过多久却是听见下人來禀告.说是洛茵茵将嫁衣给剪了…… 这个时候.正赶上姚家请來的媒人正是和周氏在商量这婚事操作事宜.翩跹连忙将这个消息拦下.随后自己去了洛茵茵那里. 翩跹才是刚进屋子.差点就是被迎面而來的茶杯给打了个正着.翩跹眼疾手快的就是将那茶杯给接住.走进屋子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房里的洛茵茵被这个场面给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气焰.一下就是荡然无存. 翩跹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洛茵茵面前.慢慢的坐了下來.就是对着身边的丫鬟婆子说道:“都给我下去.让我和二小姐好好谈谈.” 洛茵茵贴身的丫鬟老大不乐意.但却是被翩跹身边的云影和莲影都给架了下去. 当房里只剩下这洛茵茵和翩跹的时候.那洛茵茵也就开始害怕了起來.下意识就是往身后退了几步. 翩跹淡淡扫了洛茵茵一眼.洛茵茵强撑着脸面.瞪了翩跹一眼. 翩跹将那铺在桌子上的嫁衣拿了起來.冷声的说道:“洛茵茵.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在翩跹的气势下.洛茵茵也就支支吾吾了起來.最后才是小声的说道:“不就是剪了个嫁衣而已吗……” “不过就是剪了个嫁衣.”翩跹闻言冷笑一声.然后才是说道:“洛茵茵.你可是不要忘了.你现在要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而你的婚事又是谁定下來的.不过就是剪了个嫁衣……这要是传到外面去.让有心人利用.别人还以为你这是对圣上指的婚事不满意.这罪你可是担得起.还是我们洛家担得起.” 洛茵茵刚才不过就是一时的冲动.冷静下來后.也就是知道自己是犯了大错.但却也是不愿意承认.只是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翩跹差不多猜的出來.这洛茵茵心里想的是什么.说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你别无选择.如果你想要保住这你心里的那个人.你就应该明白.现在你最该做的是什么……” 洛茵茵低着头沉默许久. 翩跹看着洛茵茵这个模样.翩跹面上虽然很是冷淡.但心里却也是一阵唏嘘.身处在这个环境里.谁人不是有着几分身不由己. 可是突然之间这洛茵茵就是暴怒起來.一下就是扑到翩跹身前.一下就是扯起桌子上的嫁衣.疯狂的撕扯了起來. 翩跹却是沒有拦住洛茵茵.只是说道:“撕吧撕吧.撕完这件还有下一件.撕完这件.撒完气以后.好好顶着洛家女儿的身份活下去.” 最后.洛茵茵脱力的跌坐到了地上.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翩跹却也是文丝未动.就是坐在位置上.专心的喝着自己眼前的茶. “洛翩跹……我恨.我恨.我好恨.为什么我要这样活着……”洛茵茵哭够以后.对着翩跹就是这样说道. 翩跹放下手上的杯子后.才是说道:“因为和死亡比起來.这样的日子好歹会有个盼头.” “盼头……呵呵.盼头……”洛茵茵古怪的大笑起來.最后竟然也是将眼泪笑了出來.“像我娘那样每天夜里一个人守着一盏孤灯.从天黑守到天亮.这样的日子也叫有盼头吗.” 翩跹直起身子的.淡淡的说道:“洛茵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的毫无痕迹.沒有人能扯到洛家身上.这样的办法你想听吗.” 洛茵茵却是犹豫了. 翩跹再往前走了一步.洛茵茵的身子却是往后面缩了下. 翩跹停在原地.随后说道:“洛茵茵.你并不想死.所以.好好活着.不要想着那些有的沒的.” 洛茵茵就是这样跌坐在原地.眼神却是慢慢放空. 翩跹知道洛茵茵听进去了.也沒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云影和莲影一直守在茵茵的房前.直到翩跹推开门出來. 翩跹推开门就是对着门外的人就是吩咐道:“刚才二小姐和我吵了一架.嫁衣也就是这样扯坏了.你们去吩咐下去.加紧赶工再做一套出來.” 一直伺候茵茵的吴嬷嬷听到这里.大概也就是明白.翩跹是在给茵茵脱罪.随后从善如流的就是应了下來. 翩跹最后离开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了眼那将脸埋在自己膝盖里的洛茵茵.眼神一动.长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这几日翩跹忙得不可开交.还是隐隐听到外面有了传言.说是这几日黄河决堤.圣上心忧国事又是病倒了…… 翩跹在这其中隐隐的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祸根 这日里.翩跹起了一个大早.今日翩跹可是有的是事情要忙.早上先去给姚相诊脉.姚相这几日染上风寒.不知道好些了沒有.. 晚些时候.再去瞧瞧姚紫.姚紫这几日说是害喜害得严重.昨日里.姚黄特意送來个帖子让自己要去看看. 过了午后.还要去趟宋家.看看宋紫绮的病情.照常理來说.宋紫绮应该快好了才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家递來的消息还说是沒有什么起色.翩跹心里也不是很放心. 大概傍晚或者是什么时候还得去看看若蝶.若蝶伤势恢复的很好.昨日里去瞧.这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看來这刘昭也是把若蝶照顾得不错.正好也就是找个机会可以见见刘曜. 刘曜最近也是忙得够呛.黄河决堤.刘曜天天准时去这御书房点卯.回府之后事情也还是不少.不过几日.刘曜倒也是瘦了不少.翩跹决意这几日一定要多找几次机会盯着刘曜吃饭. 翩跹想到这里.将最后一根簪子簪入自己的发髻当中. 在阿蓝的伺候下换上一身水红色齐胸襦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翩跹淡淡的露出个笑容. 这正好被身后的阿蓝见到了.阿蓝忽然噗呲一笑. 翩跹转过头看向阿蓝.问道:“怎么了.” 阿蓝捂着嘴笑道:“小姐最近的打扮可是越來越水嫩了呢.看着就跟朵花一样.” 翩跹转过头.看向镜子里的少女.突然间.也是笑了出声. “看來小姐当真是春天到了呢.”阿蓝将翩跹的衣角扯平.笑着说道.“赵王殿下可还真是有福呀……” “贫嘴.”翩跹将阿蓝伸过來的头推开了去. 随后就是转身离开了镜子前面.但翩跹的脸上却也像是带着笑意. 翩跹刚刚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可这茶杯才是沾到嘴边.就是听到外面传來急促的脚步声. 翩跹看了眼阿蓝.阿蓝连忙走了过去.拉开房门. 來人却是洛宇卓. 洛宇卓一见到翩跹就是说道:“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早在翩跹见着洛宇卓那急匆匆的模样.心里也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圣上今早晕了过去.刚刚太后传來急诏.要你马上进宫去.”洛宇卓说道. 翩跹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翩跹你还是赶快换身衣服.先进宫去要紧.” 翩跹点点头.连忙就是吩咐阿蓝把自己的官服拿过來. 因为翩跹的腿脚不便.太后直接是让人抬了宫里的轿撵出來.洛雄和洛宇卓知道消息之后.照常理.也是要去皇宫里守着的.所以也就是跟着翩跹一起离开. …… 翩跹的轿撵一直到了圣上的寝殿前才是停了下來.圣上的寝殿几乎已经是被围成里三层外三层了. 有眼尖的太监看见翩跹來了.连忙就是往里面通告.一下子.寝殿内外所有的人都是看向了翩跹.翩跹顶着众人的目光.在阿蓝的搀扶下步入了寝殿. 太后正坐镇在寝殿里.见着翩跹过來了.大老远的就是说道:“别整那些虚的了.快去里面看看情况吧.那许宁已经进去好久了.” 翩跹也就是冲着太后简单行了个礼.随后就是往圣上的寝殿深处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里面就是传來圣上醒來的消息…… 圣上看样子很是虚弱.但是翩跹的脸色却是更差.一直到太后让所有人都平身.可是翩跹却像是沒有听到一样.还是跪在地上. 直到跪在翩跹身边的许宁将翩跹搀扶起來. 刘曜分出神來.很是担心的看向了翩跹.可是翩跹在遇上刘曜目光的时候却也是连忙的移开了. 刘曜很是疑惑. 翩跹和刘曜的互动自然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底.安文帝接过周贵妃递上來的水.小掇了一口.随后就是对着翩跹说道:“洛翩跹.” 翩跹连忙就是上前迈了一步.跪倒在安文帝面前.说道:“奴婢在.” “你这次救了朕.又是立了一大功.说吧.要朕怎么赏你.”安文帝语气平淡的说道. 翩跹眼角一跳.随后就是说道:“奴婢不敢.” “少给朕來这些虚的.”安文帝转过头看了眼一旁端坐着的太后.也就是说道:“母后.你说要如何赏这个丫头呢.” 太后不知道圣上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道:“皇上看着怎么赏就是了.” 一旁的周贵妃看着安文帝沉思的模样.也就是开口说道:“皇上.这身为女官.这洛翩跹也就是到顶了.要是说家族的话.她的父兄也都是刚刚升官.这个也是不好再是加官的.” 周贵妃讲到这里.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圣上随后看向周贵妃就是说道:“不知道爱妃有什么好主意.” 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照着臣妾來看.这最好的奖赏.莫过于就是给那洛翩跹许配个好姻缘罢了.” 翩跹的脸色一变.匆忙低下头去. 圣上转头看向了洛翩跹.点点头.就说道:“爱妃此言不错……是要给这洛翩跹许配个好姻缘才是……” 一旁的刘曜听到这里.已经是不由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不过.朕想现在还不是是个时候.” 翩跹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刘曜那原本握紧的拳头却也已经是松开來了. 翩跹是在希芸的搀扶下才是走出圣上的寝殿.将圣上救醒的事情.再次将翩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太后的意思是翩跹在圣上的情况沒有稳定下來之前.就先是在宫里呆着.为了照顾翩跹行动不便.圣上特地从自己宫里拨了两个女官來照顾翩跹. 说是照顾.在翩跹的眼里却是变相的软禁. 翩跹留在宫里的这段的日子里.平日里.不管是洛雄还是洛宇卓想见到翩跹一面都是比登天还难.就连太后.也是得亲自下吧懿旨召见才是能见到翩跹一面的. 翩跹的现状很快就是被朝野传开了.一时间谣言四起. 加上这几日里.圣上的脸色一日比不上一日了.一时间关于圣上身体情况的揣测却更是满天飞. 这其中最焦急的就是刘曜了.他已经许久沒有见到翩跹了.不说是翩跹的人影了.就是连只言片语都是沒有听到.据刘曜所知.不止翩跹是这样.就是连一向负责圣上身体的许宁也基本上是看不见人影. 这让刘曜心里很不安.尤其是那日见到翩跹那苍白的脸色.这可是让刘曜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这日.刘曜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无论如何.今日里应该就是要见到翩跹一面才是可以.这样想着.刘曜就是换上亲王服饰.往宫里赶去. 却是正好迎面撞上.匆匆而來的刘昭. 刘昭和刘曜对视一眼后.刘昭突然间就是将刘曜拉入了房里. “刘曜.出事了.”刘昭一进到房里.面色就是严肃的一沉. 刘曜脸上也就严肃了起來. …… 翩跹小心翼翼给安文帝端來了一碗汤药. 安文帝从奏折里面抬眼.淡淡的瞥了一眼后.就是示意翩跹倒掉. 翩跹也是沒有犹豫.就是将汤药倒到一边的盆栽里面.随后自自己的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就是递给了安文帝. 安文帝也是沒有犹豫就是接过.吞了下去. 翩跹见着安文帝吃完药后就是要退下. “洛翩跹.你留下來.” 翩跹默默的停下了脚步.安文帝才是说道:“陪朕坐坐.” “是.”翩跹就是在安文帝身边捡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了下來. 见着洛翩跹眼里闪着犹豫的神色.安文帝不由轻笑.说道:“怎么.这样也就怕了.看來洛翩跹也不过如此……”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天 翩跹却是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说道:“奴婢怎么能不怕呢……” 安文帝低头笑了笑.又是说道:“当你身居高位的时候.你也就是会明白了.” “明白是一件事.但是害怕却也就是另一件事了.”翩跹回道. “罢了.终究你不会懂的.”安文帝长叹口气.才是说道. 翩跹低垂着头.眼神却是让人看不穿. 安文帝却是又说道:“朕其实很想要问问你.为什么洛家会那般果断的拒绝周家的提亲.” 翩跹眼睛一眨.然后才是说道:“这是祖母和父亲的意思吧.他们觉得我现在还是在宫里当差.大小也算是太后身边的人.若是私自定了婚事.怕惹得太后娘娘不开心.” “撒谎.”翩跹话刚说完.安文帝也就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翩跹也就是闭了嘴. “告诉朕实话.不然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安文帝虽然像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翩跹还是感觉到一种铺面而來的压力. 翩跹思索片刻后.接着说:“其实是……祖母和父亲的考虑.至于为什么.翩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过翩跹觉得.他们应该就是为我好吧.” 讲到这里.翩跹就是不由的抬头看向了安文帝.像是说完答案.等着老师点头的孩子一般.希望安文帝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这样这个话題也就是可以结束了. 安文帝对上翩跹的眼神后.依旧是面无表情.随后才是开口说道:“那你自己呢.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安文帝顿了顿.道“说实话.” 翩跹的眼睫毛又是一颤抖.随后说道:“其实奴婢的心里.对这亲事很是惶恐” 翩跹又是抬起头來.安文帝这次倒是点头示意翩跹继续说下去. “圣上您也是知道.我的嫡母就是周家人.但是我和母亲却也就是处不來……”翩跹继续说道. “只是因为害怕周家.”安文帝对着翩跹的眼睛继续说道:“仅仅如此.不是因为你心里有人吗.” 翩跹垂下的眼睫毛一阵颤抖.强撑着说道:“奴婢驽钝.不知道圣上深意.” 安文帝看着洛翩跹的模样.却是不开口.不点破.放着翩跹一个人在那里尴尬的坐着.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翩跹显得有坐立不安. 安文帝这个时候才是说道:“不论你心上人到底是谁.你都得记住.你现在是在给朕办事.必须要管好自己的心.不然.不仅你会有事.你的家人也是逃不过.” 翩跹点了点头.不知不觉.自己的背后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 安文帝对着翩跹反应还算是满意.也就是挥手示意翩跹下去. 翩跹脚步带着几分匆忙的退了下去. …… “父皇现在正在服食明西草籽续命.”刘曜听完刘昭的话.也是吓了一大跳.“明西草籽已经药性很强.除非在很是紧急.几乎要回天无力的情况下才是会用到.可是父皇身子骨向來不错.怎么会这一病就是要用这么猛的药物.” 刘昭却是说道:“但这消息是自内院传來的.他们亲眼看见.那些药材渣滓中混着明西草籽.这个消息不会有错.” 刘曜眉头一皱.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说不定是翩跹要用这明西草籽做别的作用.翩跹开的药方素來就是古怪.” 刘昭却是不赞同.他说道:“但你难道沒有觉得这次的事情太过于诡异了吗.自从翩跹进了宫以后.几乎再也见不到人影了.就像是……就像是被软禁起來了一样.不但如此.这父皇的脸色也是越來越差.除了父皇召见外.现在任何人都不能到乾清宫去.这件事定是简单不了.” “这件事太过古怪.我们还是不要过早的下结论才是.”刘曜顿了顿.眉头紧锁.随后才是说道:“看來这件事.也就是要等见到翩跹才能知道.” “但是如今.你上哪去见她.”刘昭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看了眼刘曜身上的穿着.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要现在直接到乾清宫去找洛翩跹吧.” 对着刘昭这个眼神.刘曜显得有些尴尬.然后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啊……” 刘昭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这样直接去找洛翩跹.会让人怎么想.这治你一个私自探听圣上病情.意图谋反的罪都是可以的啊.” 刘曜被刘昭这样一说.这面上显得更是尴尬.然后说道:“可这几日我一直沒有见到她.也沒她任何的消息.如今她现在在父皇身边.这君意难测.我也总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不见她一面.心底就是不安心.” 刘昭听完刘曜的话也就是笑了出声.意味深长的笑了下.随后说道:“刘曜啊刘曜……你这下可真的是陷下去了啊……” 随后.刘昭正色的说道:“你要做情圣我不管.但是.你要记住.千万要注意分寸.现在这乾清宫里面的水深着呢.你还是悠着点好.” “到时候我自会小心的.”刘曜面上虽然是点着头.但其实心里也是沒有怎么听进去.说道:“道理我也都是知道.可是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我担心的是父皇如果真的是身体有恙.那么就是不会这样拘着翩跹和许宁.他们二人都是安国有名的两个大夫.若说是病症的话.其实也不用太担心.但现在最是蹊跷的是……” 刘曜说道这里.手指下意识的就是敲在了桌子上.随后才是说道:“现在这两个大夫神龙见首不见尾.而父皇的身子看上去竟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总觉得……父皇这病太过蹊跷.所以.想要刚好的处理这件事.肯定就是要见到翩跹才是.” 刘昭像是被刘曜说服了.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思索片刻.然后才是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急于见到洛翩跹.这洛茵茵不就是要大婚了吗.到时候身为长姐的洛翩跹多少也就是会露面的.到时候再去问清楚也是不迟.” “但是距离这洛茵茵大婚还有些时候.朝堂之上瞬息万变尤其是关乎国本大事.我总担心.这个时候只要我们一步走错.那么将会满盘皆输.”刘曜继续说道. 突然.刘曜像是想到什么.灵机一动就是说道:“小皇嫂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刘昭沒有想到这刘曜转话題转得这么快.愣了片刻后才是点点头.回答道. 刘曜脸上也就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來.刘昭突然就是打了一个寒颤. …… 这日午后.刘昭眼泪汪汪的跑到了乾清宫中.死乞白赖的就是说道要见见自己的父皇.安文帝对刘昭这动不动就耍赖的脾气早就习惯了.便是面色苍白的让人将刘昭放了过來. 刘昭一见到安文帝就是扑了过來.一把就是跪下來.拉住安文帝的衣袖.哭道:“父皇啊……” 安文帝险些被刘昭给撞了出去.心里一急就是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安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汪全连忙就是冲过來.将刘昭给扯开來了. 安文帝一喘上气來.第一件事就是踢了刘昭一脚.咳嗽了几下.才是说道:“你这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啊.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啊.” 刘昭哭哭啼啼的说道:“父皇.若蝶这几日本來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今天早上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是一直嚷嚷着说是肚子疼.” “那你应该去找大夫找朕做什么.”安文帝在这汪全的搀扶下就是坐到了主位上.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后才是说道. 刘昭看着安文帝这幅模样.才是说道:“儿臣來找父皇.其实就是想要让父皇把洛翩跹借给儿臣一天.让她回去看看若蝶.自从若蝶受伤后一直都是让洛翩跹看诊的.换一个大夫.儿臣心里不太放心.” 安文帝喝了口汪全递上來的茶水.将咳嗽压了下去.随后才是说道:“这有何难.我就把洛翩跹借给你一天好了.” 这个时候安文帝身边的汪全却是欲言又止的说道:“可是圣上……” 安文帝递给汪全一个眼神.随后就是说道:“只不过就是一天罢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要是不把那赵若蝶治好.这个混小子非天天來朕面前哭丧不可.” 刘昭听到圣上说这话.也就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安文帝一看刘昭那副模样差点就是把水给吐出來.随后就是挥挥手说道:“罢了.你目的达到了.也就不要在朕面前晃來晃去.朕看着眼晕.” 刘昭连忙答应了. “等等.”就在刘昭转身离开的时候.这安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是开口叫住了刘昭. 刘昭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了眼安文帝.安文帝却是说道:“你顺便让这洛翩跹也去看看姚尚德.不是说他前些日子感染风寒以后就一直沒好吗.让那丫头顺便看看去.” “是.”刘昭领命. 安文帝也就是挥了挥手.示意刘昭下去. 刘昭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就是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眼安文帝.安文帝一直在咳嗽.看到刘昭这个模样.就是压住咳嗽说道:“又有什么事.”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任务 “父皇……好好保重身子……” 安文帝也就是停下了动作.看了眼刘昭. 刘昭眼里面的担忧和严肃一下又是一扫而空.不正经的说道:“我还想着父皇什么时候再给我生个妹妹呢.等颖岚嫁出去后.容妃娘娘也太孤单了……” “滚.”安文帝眼里难得见到的温情也是一下一扫而空.冲着刘昭的方向咆哮道. 刘昭悻悻的缩了缩脖子.随后就是转身往外走去. 等待刘昭走的沒有影子的时候.安文帝也就是停下咳嗽了.看着刘昭离开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汪全才是上前.有些担心的说道:“皇上……这放洛翩跹出去.要是她泄露了什么不是什么计划都是毁了吗.” 安文帝意味深长的笑道:“她是个聪明人.所以知道怎么做是最好.” …… 刘昭走到了寝殿外面的时候.眼里却是突然蒙上了一层了水雾.刘昭使劲一眨.将水雾给眨沒了. 刚才自己父皇在踢自己的时候.却是沒有什么力气.这和以前的父皇完全不一样……父皇当真是病重了…… 翩跹对于刘昭接自己出宫的事情倒也显得惊讶.但是很快却也就是释然了.今日一早圣上的耳提面命其实已经就是可以猜到几分了. 翩跹二话沒说.也就是跟着刘昭出宫去了.但是和刘昭出宫的.可不止翩跹一个.翩跹是带着一个乾清宫的二等女官一起离开的.美名其曰.说是要照顾翩跹.可实际上说是件事怕也就是更加合适. 刘昭见到这个局面也就是偷偷的让人先回府里做些安排. 不出翩跹所料.刘曜并未出现在安王府里面.而这若蝶也就躺在床上.等着翩跹來给自己看诊. 其实若蝶恢复的其实不错.若蝶对于病情也就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翩跹装模作样的就是给若蝶诊断一番后. 随后细心叮嘱了刘昭几句后.也就是坐到了椅子上.拿起手中的杯子.就是等着他们的发问. 翩跹进门到现在除了关于若蝶的病情.其他也是什么都沒说.现在又是端出这样一份老神在在的模样.倒是令刘昭一行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若蝶和刘昭对视一眼后.若蝶又是看了翩跹一眼.然后就是说道:“好些日子都沒见到你了.你过得怎么样.” 翩跹淡淡的说道:“日子过得还行.” 翩跹的这个反应.让若蝶一时间又是想不出什么话來接着说道. 这个时候.刘昭在旁边解围道:“那就好.” 刘昭看了眼这候在一旁的那个二等女官.随后就是和翩跹拉起家常來了. 正好是讲到这几日那姚相身子骨不太好.这若蝶也就是顺嘴说了一句:“人上了年纪难免有这些大病小灾的.” 这个时候.刘昭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后就是问道翩跹说道:“说起这个來.本王倒是想要好好问问翩跹你了.这姚相你照顾的也是好好的.怎么父皇召你入宫那么久.可今日里本王进宫却还是觉得父皇脸色不是很好啊.” 翩跹微微一皱.随后就是说道:“王爷.圣上的身体沒有什么大碍.王爷不用妄加揣测.” 然后就是起身.却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若蝶.那眼神太过古怪.若蝶一下也就是反应过來.若蝶连忙拉了拉这刘昭的手.随后就是说道:“王爷.这样说可就是唐突了.翩跹的医术你我也都是知道的啊.快别这么说了.” 这刘昭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随后点点头就是说道:“看样子是本王的不是.本王也就向洛女官赔罪了.” 翩跹却是沒有说些什么.然后就是起身告辞道:“侧妃娘娘的伤王爷还是千万要小心点.可不要像这次一样.受了寒.受风寒的事情可大可小啊.” 刘昭连忙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了.” 翩跹又是看了眼若蝶.然后走到若蝶的床边.就是说道:“侧妃娘娘.这几日您还是不要沾水的好.实在难受得紧.就拿几块细绢白布擦擦好了.这白布平日里也就是要放到太阳下好好晒晒.但是也要小心.不要被猫叼了.最好每次用的时候.先是用这滚水烫烫.” 若蝶听着倒也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看了翩跹一眼.翩跹却是有意避开这若蝶的目光.随后对着刘昭就是说道:“如果侧妃娘娘记不住.这王爷也要替娘娘多上上心.娘娘自小的时候就是这般的糊涂.我可是怕她到时候随便拿块布就是往伤口上擦.” 刘昭隐隐约约觉得这翩跹的话里有什么深意.但一时间也就是猜不透. 翩跹叮嘱完之后.也就是起身告辞了.她等下还是要到这姚府那边去.还得要赶在宫门落锁以前回到宫里才是. 刘昭和若蝶也就是沒有挽留翩跹. 到了姚家.其实情况也就是和若蝶那边差不多.只不过就是这姚相当真是病的不轻罢了. 翩跹也就在姚府多逗留了一会儿.开了几个药方后.特意叮嘱.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药方.那姚儒熙和姚黄听得很是仔细. 随后姚家也就是像若蝶那边一样.和翩跹单独坐下聊了聊.翩跹也就是那样的反应.一直在说圣上的身体沒有什么问題.但是过分的强调.却也就是让人不免的多加怀疑.翩跹走的时候.正好赶上这姚相醒了.翩跹也就是去看了看姚相. 姚相自嘲的笑道:“让洛女官见笑了.这也才几日不见.老朽竟然就下不來床了.” “姚相可是千万不要这么说.”翩跹连忙就是说道:“姚相可是翩跹最为尊敬的人.而且这几日翩跹也是听着圣上一直在说.姚相的许多主张.圣上很是赞同.我父亲也还说过.为人臣者.必定就要像是姚相这样.当个纯臣.仰不愧于天.” “洛将军是谬赞了.”姚相那浑浊的眼睛眼里突然晃过一丝清明.随后才是说道. “姚相这段日子定要注意休息.大事小事真的沒有姚相自己的身体重要.姚相要好好静养才是.”翩跹继续说道. 姚相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随后也就是点点头.说道:“多谢洛女官的关心.” 翩跹和姚相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也就是告辞了. 但是翩跹却是沒有直接回到宫里.而是让马车转了个弯.拐到了宋家的院子里.一直伺候在身边的那个二等女官倒也是沒有什么惊讶.毕竟这事已经是有人提前叮嘱过了. 宋家的人早早就是候在了院子里.翩跹一下马车.那宋紫凝也就是迎了上來.说道:“洛女官.你可算是來了.” 翩跹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自己都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成在这个样子了.麻烦小姐先告诉我这几日那位小姐的情况……” “自从服了女官开的药.家姐的确是好了不少.也能下床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开始又是变成之前那个样子.一日当中总是要昏睡个七八个时辰的.醒了以后就是喊饿.可是这一吃却也就是吐了不少出來.” 说话间翩跹也就是走到了宋紫绮的房间里面.翩跹仔细给宋紫绮诊了诊脉.发现宋紫绮其实也就只是余毒未清罢了.也就是转头问道:“这几日我开的汤药可是还有在用.” “是有的.”那宋紫凝点了点头. 那不应该啊……翩跹这眉头也就是不由的皱了皱.照常理來说这些日子每日定时服药.那到现在这毒也应该清理的差不多才是啊…… 可是突然间.这翩跹却也就是想到了什么.再次抓起这宋紫绮的手.细细的诊了一番.恍然大悟. 随后.翩跹就是把宋紫凝叫到一边去.张口就是问道:“这个把月來.你长姐是否葵水一直未至.” 宋紫凝脸马上就红透了.忸怩了几下的.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就是写下药方.随后跟着宋紫凝还有那一直伺候在宋紫绮身边的男子说道:“看來.宋紫绮已经怀有身孕.” 这下可是将这等着身边的宋家人都是给惊着了.那宋紫绮的夫婿连忙就是说道:“那现在绮儿危险吗.” 翩跹回答道:“这我也是不敢肯定.先是静观其变.但是怀有身孕后.其他一切更是要精细.我已经换了一副更加温补的药方.先是用着.看看这情况怎么样才好.” 对于如今的情况.怕是沒有人比翩跹更是了解.因而宋家也就是沒人去质疑翩跹的药方. 这倒是和之前翩跹來宋家的情况差别很大.那个时候.这些人可最是喜欢來质疑翩跹的药方……翩跹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是无奈的笑了笑.看來.如今.自己还当真是被圣上捧成了这安国第一的大夫了啊…… 翩跹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是将药箱整理好了.这宋家的人自然也就是沒有怠慢.看着天色不早.也就是留了翩跹下來吃饭. 翩跹却也就是沒拒绝.虽然这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倒也是尴尬.但是翩跹却也就是不得不留.期间.那宋紫凝也就是旁敲侧击的向翩跹打探到这宫里的情况.若是连宋家都是按捺不住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如今整个朝廷上到底是如何的沸腾了. 翩跹把刚才在姚家说的话.再原封不动转述给了宋家. 之后.翩跹也总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拖着一身的疲惫慢慢的登上了那驶进皇宫的马车. 就在翩跹上马车之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道炙热的光线.翩跹不由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当中.一个深紫色的身影.正对着自己遥遥举杯.虽然翩跹和他距离很远.但翩跹却也就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翩跹嘴角不由勾了起來.随后.登上马车. 感觉这日下來一身的疲惫也就是荡然无存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详 对于如今的情况.怕是沒有人比翩跹更是了解.因而宋家也就是沒人去质疑翩跹的药方. 这倒是和之前翩跹來宋家的情况差别很大.那个时候.这些人可最是喜欢來质疑翩跹的药方……翩跹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是无奈的笑了笑.看來.如今.自己还当真是被圣上捧成了这安国第一的大夫了啊…… 翩跹一边想着.一边已经是将药箱整理好了.这宋家的人自然也就是沒有怠慢.看着天色不早.也就是留了翩跹下來吃饭. 翩跹却也就是沒拒绝.虽然这跟陌生人一起吃饭倒也是尴尬.但是翩跹却也就是不得不留.期间.那宋紫凝也就是旁敲侧击的向翩跹打探到这宫里的情况.若是连宋家都是按捺不住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如今整个朝廷上到底是如何的沸腾了. 翩跹把刚才在姚家说的话.再原封不动转述给了宋家. 之后.翩跹也总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拖着一身的疲惫慢慢的登上了那驶进皇宫的马车. 就在翩跹上马车之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一道炙热的光线.翩跹不由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酒楼当中.一个深紫色的身影.正对着自己遥遥举杯.虽然翩跹和他距离很远.但翩跹却也就是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笑意.翩跹嘴角不由勾了起來.随后.登上马车. 感觉这日下來一身的疲惫也就是荡然无存了. 翩跹这一日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回到宫里.照例给这安文帝端上药碗.安文帝询问几句后也就是放片信息回去休息了. 不知道若蝶和姚相到底能不能听得懂我的意思啊…… 翩跹入睡前还是在想着这件事.可以说.自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來守护自己看重的一切. 然而翩跹迷迷糊糊当中.却是突然闻到很是熟悉的味道.翩跹猛地一下就是惊醒.就是看到窗前猛地闪过一个人影…… 再说另一边. 姚家送走翩跹沒多久.姚儒熙就是被姚丞相叫了过去.姚家的几个公子里面.今日也就是只有姚儒熙一个人在家. 见到姚儒熙的时候.姚相也就是沒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是说道:“晚些时候.你大哥回來的时候.跟他说.这段日子來.以照顾我的为由.尽量推掉所有应酬.” 姚相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随后又是接着说道:“顺带也给这洛家递上点消息.把我的话转给那洛将军.就说是.如今情况不明.静观其变为妙.就说是……那洛翩跹说的.” 姚儒熙虽是点头应是.但眼神中却也就是透露出几分不以为意. 姚相注意到这情况也就是说道:“儒熙.你在想什么.” 姚儒熙看了眼姚相.沉默片刻.随后才是有些试探的说道:“父亲.照着刚才洛翩跹的话推断.圣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姚家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事情來谋出路.” “不要轻举妄动.”姚相很是严肃的打断姚儒熙的话. 姚儒熙沒有接话.但是看那脸色也是不服气. 看到这姚儒熙的表情.这姚相意味声长的叹了口气.就是说道:“为父不是不懂你想要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想法.但是.这次绝对不是你的机会.” 姚儒熙像是着急的想要争辩什么.却是被姚相接下來的话给打断了. “洛翩跹的话永远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的简单.刚才洛翩跹接二连三的提醒我.我们姚家要坚持好我们自己的路.要做一个纯臣.这才是洛翩跹真正想要透露的信息.这次圣上的病症.绝对沒有想象的那样简单.”姚相斩钉截铁的说道. “但是儿子却是觉得.若非圣上的病情真的很是危急.不然不可能让那洛翩跹对此这般的讳莫如深.而且.这洛翩跹明显就是行动不自由.若不是知道什么惊天秘密.怎么可能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去困住一个小丫头……” “儒熙……”姚相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就是剧烈的咳嗽了起來. 这姚儒熙连忙上前给要姚相顺气.过了好一会儿.姚相按住这姚儒熙的手.才是说道:“伴君如伴虎.你永远不知道圣上到底是怎样打算的.更何况……我们如今的这个帝王.行为处事.更加是深不可测……” “若是猜中了.那么我们姚家至少能保住几世富贵.”姚儒熙却是说道. 姚相深深看了眼姚儒熙.最后才是长叹了口气.循循善诱道:“你可有怀疑过.眼前我们所见到的这一切正是别人想要我们看到的.” 姚儒熙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姚相. 姚相撑起身子.才是说道:“这世间很多事情.往往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为上位者.往往都能通过他们的权力來操纵我们的眼睛……” 看着姚相.这姚儒熙也就是沉默了起來. 而另一边.刘曜根据着这若蝶所描述却也就是推测出跟这姚相一样的想法來. 但刘曜却比姚家的自保做出更加积极的回应. 刘曜暗地里面却也就是吩咐人.不着痕迹的将翩跹那最是表层的意思.就是圣上病危的消息散布出去了.既然有人有意让翩跹來传播这消息.那么不如自己推波助澜.加速消息的传播.这样也就可以更早的看看.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想到翩跹.刘曜脑里不由的就是联想到如今黄河水灾.这大灾过后.往往都是会伴随着大范围的瘟疫.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翩跹的性子或者说是以翩跹如今的地位.怕也就是会去一趟黄河那边. 看來得多派点人过去.那丫头如今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啊…… 一想到这里.刘曜的眉头不由锁了起來.如果季西传來的消息是真的话.那么这个丫头还是呆在宫里才是最好. 刘曜一边想着.一边端起一盏茶杯.谁知手一滑.却是掉到了地上. 应声而碎. 刘曜的心猛地跳错了一拍…… 明天疯子会把这章给补完整的.今天晚上一直在刷国二.疯子已经是第三次考了.神呐.快让我我过吧...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变(上) 自从那日偶然间看到自己屋外的黑影后.翩跹的心里也就是种下了疑心的种子.但是和翩跹想象的却是完全不一样.自己这几日在宫中竟然也是相安无事. 和翩跹在宫中波澜不惊的生活比较起來.这宫外却是一片的暗潮汹涌……不知从哪里突然间传來的消息就是说如今圣上身染恶疾.怕是…… 所以如今朝野上自发的分成了几部分.隐隐的拥护着自己看好的皇子.其中势力最盛的莫过于六皇子刘曜和大皇子刘时了. 刘时身为皇长子.外祖家的势力令人不可小觑.自身也是称得上是敦厚稳重.在朝堂之上虽然少有建树.但却也是一直被圣上所看重. 而刘曜却是有军功在身.虽然外祖家的地位不显.可是耐不住刘曜自己争气.即使后來远离战场却也是立了不少的功劳.如今正是风头正盛的时期. 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是暗自形成两派.隐隐的形成敌对之态势. 安文帝看接过汪全递上來的奏折.扫了一眼.随后就是扔到一边去. 只见安文帝的面前已经是堆起两座奏折.但是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其中有一摞的奏折明显就是少于另一摞的. 安文帝看了眼那两座奏折.随后继续结果那汪全递给自己的奏折.低头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将那份奏折扔到另一摞较高的地方上去. “又是一封踩刘曜捧刘时的奏折……” 安文帝若有所思的说道:“到底是朕之前高看了刘曜还是现在刘曜正在韬光养晦.” 汪全看着安文帝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也就是低眉顺眼下來.不敢打扰安文帝. 安文帝思考的时候.最是不愿意别人打搅.若是哪个沒长眼的撞了上去.那想必是要吃大亏的.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这外面也就是传來太监的通报声:“启禀圣上.洛女官送药來了.” 安文帝的眼神也就一下冷了下來.汪全很是识时务的朝着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 可是这说话间.安文帝已经是允许翩跹进來了. 翩跹端着药碗进來后.照着日常所做.悄无声息的走了过來.随后将药碗倒掉.然后掏出袖子里的瓷瓶.倒出药碗放到盘子里面.端给了圣上. 突然.安文帝却是突然叫住翩跹:“洛翩跹……” “奴婢在.”翩跹抬起头回答道. “你明日里就要出宫去观礼.” 翩跹点点头. 安文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翩跹心里突然就是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那好.那你应该怎么做.你可是知道.” “奴婢明白.”翩跹应声道. 但是看着翩跹那副模样.这安文帝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日.翩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洛家.身边自然还是跟着那出身乾清宫的二等女官一枚. 照着惯例.翩跹就是要给这洛茵茵添箱的.这些事情.玲珑也早就备下了.翩跹也就用得着去洛茵茵那边走个过场罢了.这次來给洛茵茵添箱的人也称得上是这京城当中绝无仅有的.几乎整个京城排的上号的官家媳妇或者是大家闺秀也都是汇集到了这里. 几乎都是挤满了整个院落.看來关于圣上的消息可真的是传的很凶啊……一想到这里.翩跹就是觉得头很疼. 翩跹带着一个二等女官.还有玲珑阿蓝一行人出现在这洛茵茵的屋子里面.气氛一时间却也是显得十分的诡异. 这本就是在翩跹的意料之中.翩跹只能是强颜欢笑的跟着一众官家夫人和小姐打着招呼.果然平日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是一窝蜂的围了上來. 翩跹疲于应付. 翩跹并未忘记这次的主角是洛茵茵.很快的也就是挤进了屋子里面.屋子里面明显比院落里清净得多.但这屋子里面的人却大部分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贵妇.可以说是真正的非富即贵. 在这些当中.很自然的翩跹就是见到了姚紫还有平南王妃.若蝶身子还沒好全.刘昭是不会让她來凑这个热闹的.所以放眼整个屋里.翩跹也只有和姚紫还有几句好说的. 翩跹跟一行人见过礼后.也就是移步到了洛茵茵的身边.想着说一些好听的话.好歹把这姐妹情深的戏码给演下去.但是一对上洛茵茵那面如死灰的脸色.却也就是什么话都是咽了下去. 终究……也就是个可怜人罢了. 洛茵茵面向镜子.透过镜子看向这自己身后的洛翩跹.涂了厚粉的脸上慢慢的牵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涂得嫣红的胭脂.此时让洛茵茵的脸上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下一个就是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嫁给什么人.看看.到底是你惨还是我惨……”洛茵茵伸出涂得艳红的指甲缓缓的就是伸向镜子.镜子的另一端.正是映着翩跹的脸. 翩跹心里猛地一跳.那股不详的感觉更是尤为强烈. 但翩跹还沒來的及和这洛茵茵说些什么.就是被老夫人派人找了过去.临走的时候.洛翩跹还是不忘看了眼洛茵茵.抽出良久.才是轻声的说了句:“保重.” 不知为何.看着洛茵茵这幅模样.翩跹竟然有着一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自己和洛茵茵不也都是一样吗.这兜來转去的.但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 翩跹到了老夫人那边.却是见到老夫人那边也是坐着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翩跹心上一跳.怎么连这些不问世事的老太君都是给请來了.连忙就是一一行礼过去. “翩跹啊……”老夫人看了看自己左右的姐妹群们.第一个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回家來啊.再过几日这宇卓也就是要迎娶姚家的小姐进门.也就是有的忙了.你赶紧回來搭把手啊……” “祖母可别拿翩跹取笑了.就翩跹这样笨手笨脚的.回到家里也就是尽给祖母添乱嘛.”翩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侍女递上來的茶水.接着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翩跹一眼.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突变(中) 老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翩跹一眼.翩跹回一老夫人一个略带深意的眼神. 这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姚夫人自然是看了过來.翩跹转过眼.对着姚夫人笑了笑.随后就是垂下头來. 翩跹在老夫人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來.就是问道:“祖母这两日身子骨如何.可是听玲珑说这两天祖母睡得不香.” 老夫人愣了下.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翩跹.迎上翩跹浅笑盈盈的眼神.老夫人这也就是明白了. 随后就是说道:“也沒什么大碍.就是这人一老和年轻人比起來.自然就是睡得少了啊.” “但是这时间一长对身子也是不好.这样吧.我给祖母开个宁神养气的方子.祖母好生调养调养.” “你开的药方自然是好的.”洛老夫人点点头. “孙女儿开的药方再好.可这也是抵不了祖母您自己心态摆正來的好呢.祖母遇事还是要放宽心來.这天.是塌不下來的.”翩跹淡淡一笑.接过一边玲珑递给自己的茶水.浅抿了一口后.顿了顿.一双眼睛若有所指的看了看老夫人. 随后也才是说道:“俗话不是说的好.这儿孙也自有儿孙福嘛.” 老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翩跹.意有所指的说道:“说的这么好听.这些孩子里面最让我操心的不就是你嘛.” 这时候.坐在老夫人身边不远的一位老夫人就是打趣道:“老姐姐这话可是说差了.谁不知道这几家的孙女里面.也就这翩跹是个有能耐的.小小年纪就给洛家挣了那么多的封赏.” 洛老夫人一听别人夸翩跹.这眉眼中也就是流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神情出來了.但这嘴上还是说道:“你可别夸她啦.这个丫头可不经夸的.她有什么能耐啊.不过就是太后和圣上看她还算乖巧才给的封赏啊.” 这个时候.另一个老太君却也就是接话道:“你也别自谦了.你这孙女的本事我们自然是知道的.前一段日子闹得这么凶的瘟疫.她这一去不就是给摆平了嘛.这一下就是少死多少人了.” 洛老夫人接话道:“可别这样说了.这丫头估计也就是运气好.同行可是有那么多名医.我原本也就是不打算让这丫头出人头地.我想的也就是她好好的在我身边待个两三年.到了岁数以后有段好姻缘.平平安安的过完这辈子也就是足够了……” 翩跹瞧准时机也就是插话道:“祖母.你这样说的好像我现在不是平平安安的一样……” 洛老夫人顿了顿.随后看向翩跹.这手指也就是点上翩跹的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你还是平平安安的.那以后呢.我都不晓得等你以后出宫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翩跹嘟囔道:“原來祖母你每天晚上都是想着这些事情.怪不得睡不好.” 随后翩跹接着说道:“祖母.你就别担心我了.其实很多事情真的是沒有祖母想的那么糟糕.真的.” 翩跹搭上老夫人的手.有些郑重其事的说道:“虽然如今我身在宫中.但只要翩跹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妄自揣测圣上的意思.那这样翩跹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事呢.” 就在翩跹搭上老夫人手的时候.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仔细听着翩跹的话. 翩跹从來都不会主动搭上自己的手.反常即为妖.洛老夫人听着翩跹的话.仔细一想似乎都是意有所指.什么天不会塌下來.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胡乱揣测圣上的意思.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指着…… 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圣上病危的消息. 翩跹见着老夫人这不经意流露出來神色.也就是猜到自己的祖母想必也就是猜到了什么.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随后结尾才是说道:“所以.祖母凡事还是放宽心的好.不是说千金难买老來睡吗.祖母睡得安稳.翩跹也就是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也已经是彻底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因为前几日自己才刚跟玲珑开过玩笑.怎么这翩跹一走.自己却也就是睡得反倒要比平常安稳的多…… 一边几位老夫人听着翩跹的这些话.也是有人会多想几重的.但是毕竟不知道翩跹和老夫人平日里的相处模式.一时间也实在是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有着什么意思. 随后.几位老夫人又是轮番旁敲侧击的想要从翩跹的嘴里套出些话來.只是翩跹口风甚严.好几次切中要害却也都是被翩跹一下带过. 但更是因为翩跹的口风甚紧.这也就是不由的让人心生揣测之意.如果这宫里不是出了什么大事的话.这翩跹又怎么会这样油盐不进. 时间很快也就是过了.这不远处就是已经传來接新娘的唢呐和锣鼓的声音來了. 翩跹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却也就是沒有动作.平心静气的给自己身边的姚夫人再次添了杯茶. 姚夫人看着翩跹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就是问道:“怎么.你这倒也不出去瞧瞧热闹.” 翩跹停下手中的动作.就是说道:“我不太喜欢去凑热闹.这锣鼓鞭炮吵得人脑袋疼.” 那镇国公府的老夫人笑了笑.就是说道:“看來你的性子也是喜静.怪不得那么入太妃娘娘的眼.我家的孙女儿要是有你这一半省心也就是好的了.不知道是像谁.都是这样跳脱的性子.这才几岁啊.两三个嬷嬷都是看不住.” 翩跹自然是不好评论.也就是笑了笑.沒有接话. 姚夫人见着翩跹沒有接话.也就是换了个话題.才是说道:“这也不知道太妃娘娘近來身子骨如何.你回宫后.记得替老身向太妃娘娘问个安.” 翩跹回道:“娘娘的身子骨想必应该很是不错.老夫人嘱托的话.翩跹必定带到.” 姚夫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应该很是不错.那就是说明这翩跹已经是好久沒有见到这太妃娘娘了.那这样自然也就是可以推断出來.这翩跹当真是被困在了这乾清宫里面.再加上这之前姚相的推断.那也就是说这事…… 当真是不简单啊…… 翩跹给姚夫人添完茶后.随后也就是转身去给另一位老太君添茶了. 当翩跹把几位老夫人的茶水都是添满以后.就有小丫头奉周氏的命來请老太君到前厅去送送洛茵茵. 老夫人也就是说道:“大家就先在这儿喝喝茶.我这去去就來.翩跹.替我好好招待几位老夫人.” 几位老夫人也都是起身來.表示一番后.翩跹把老夫人送到门外. 翩跹毕竟还是沒有出阁.不宜抛头露面.自然也就是留在了后院招呼着客人.说是陪着几位老夫人.其实翩跹也不过就是给几位老夫人添点茶水.随后再是回答几个问題罢了. 对待这些人.翩跹只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毕竟.在座的都称得上是一府的支柱.个个都是人精.到时候说错什么话.那可真的就是不好办了. 外面的声音越來越大.但是房间里面的人却也都是镇定自若的聊着自己的话題.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这外面的声音就是停了下來.翩跹那个时候正在和姚夫人聊着些家常.察觉到这样的异常.翩跹不由停下话头.狐疑的看向了门外. 这其他的老夫人也就都是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看着那样子也都是不解.翩跹想了想.对着几位老夫人微微欠身也就是走到外面去.正打算叫來一个小丫头去看看前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二百章 突变(下) 翩跹给姚夫人添完茶后.随后也就是转身去给另一位老太君添茶了. 当翩跹把几位老夫人的茶水都是添满以后.就有小丫头奉周氏的命來请老太君到前厅去送送洛茵茵. 老夫人也就是说道:“大家就先在这儿喝喝茶.我这去去就來.翩跹.替我好好招待几位老夫人.” 几位老夫人也都是起身來.表示一番后.翩跹把老夫人送到门外. 翩跹毕竟还是沒有出阁.不宜抛头露面.自然也就是留在了后院招呼着客人.说是陪着几位老夫人.其实翩跹也不过就是给几位老夫人添点茶水.随后再是回答几个问題罢了. 对待这些人.翩跹只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毕竟.在座的都称得上是一府的支柱.个个都是人精.到时候说错什么话.那可真的就是不好办了. 外面的声音越來越大.但是房间里面的人却也都是镇定自若的聊着自己的话題.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间这外面的声音就是停了下來.翩跹那个时候正在和姚夫人聊着些家常.察觉到这样的异常.翩跹不由停下话头.狐疑的看向了门外. 这其他的老夫人也就都是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看着那样子也都是不解.翩跹想了想.对着几位老夫人微微欠身也就是走到外面去.正打算叫來一个小丫头去看看前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这不远处突然就是窜出个宫装打扮的小太监.径直往翩跹那边扑了过來.边跑还边用着尖利的嗓子撕扯的喊着.“洛姑姑……洛姑姑……” 翩跹却也是认得这个小太监.像是乾清宫大太监汪全的小徒弟.翩跹心里暗叫不好. 翩跹连忙迎了过來.就是说道:“这是怎么了.” 那小太监跑的很是急.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是说道:“不、不好了……那个、那个……圣上、圣上……” “你别急.先顺顺气.慢点说.”翩跹走了过去.轻拍了拍这小太监的背. 小太监闹出的动静可谓不小.一下这屋子里已经是涌出來不少的人來. 那个小太监顿了顿.把气喘匀了以后.就是说道:“洛姑姑.快、快回宫.这圣上、圣上又是晕过去了.” 翩跹心里猛地一跳.这一下也就是明白了这圣上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愣了片刻之后.也就是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然后就是说道:“什么.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就是说道:“洛姑姑.马车就是在外面.我们快点走吧.” 翩跹点了点头.就是转头对着那一众走出來的老夫人们都是低头行了个礼后.随后也就是跟着那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路过这前厅的时候.正好是跟着这满厅的人打了个正面.翩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这一脸担心的父亲还有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也就是跑了出去. “翩跹……”老夫人突然间开口叫住翩跹. 翩跹连忙就是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眼老夫人. 老夫人就是说道:“好好照顾圣上.” “祖母.放心.”翩跹特意咬住放心两个字.随后也就是众人的注目之下.跑了出去. 翩跹几乎是直接跳上马车的.还沒坐稳.这个时候马车就是行驶出去了. 翩跹差点在马车里面摔一跤.稳住自己的脚步后.翩跹那一脸的焦急.一下就是冷了下來. 翩跹静静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 圣上看來早就是打算好.这将近一个月的筹划.也就是等在这个时候. 差不多一个月前.也就是这个时候.翩跹急忙被召入宫中.给圣上诊治.将近一个月后的今天.自己也就是这样要去给陷入“昏迷”的圣上诊治. 之后的一个月.怕也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吧. 是荣华富贵还是身首异处.成败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了. 翩跹整理完自己的头发后.靠在了马车壁上. 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已经做了. 希望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都要好好的. …… 翩跹踏入乾清宫的时候.早早的就有一群嫔妃候在那里了.翩跹却是來不及行礼.就是已经被这汪全给请了进去. 重重的帷幔之下.安文帝气定神闲的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翩跹.安文帝身旁的许宁也正抬眼看着翩跹.眼神意味深长. 翩跹也就是立即着手去准备. 守在帷幔外的一众嫔妃们.还有太后都是心急火燎的等在外面.听到这宫女和太监來回穿梭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传來这翩跹和许宁窃窃私语的声音.这让人不由的更是急躁. 这是太后第三次端起手上的茶水却是沒有喝下去…… 清脆的茶盏扣在桌子上的声音响起…… “噗……” “啊.” “圣上.” “皇上……” 房间里面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随后突然间.房间里面一阵骚动. 太后猛地一起身.茶杯应声落地. …… 第二日.圣上因故不能上朝. 朝中一片议论纷纷. 接连三日.圣上都是沒能赶上早朝. 市井当中已经是谣言漫天. 在这个时候.早早的就是有着一群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起來. 翩跹熟练的将熬好的汤药倒在一边.随后自袖口里面掏出一个瓶子.掏出药丸递给圣上. 圣上躺在床上.虽是面上一脸的病色.但这眼神当中却依旧是相当锐利.丝毫看不出病情. 圣上接过翩跹的药丸.就是服下. 然后对着翩跹就是说道:“这几日宫里可是有什么动静.” 翩跹回答道:“宫里自然是对圣上的病情议论纷纷.但是大体上却也还是沒有什么异动.” 安文帝闻言轻笑:“继续看着.估摸着再过几天.有些人就是要跳出來了.一有什么异动.就來向朕禀告.” “是.”翩跹低头应是. 安文帝瞧了眼翩跹.像是想到什么.随后就是问道:“洛翩跹.还记得朕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題吗.” 翩跹自然是想不起來.就说到:“请圣上明示.”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你是忠于君.还是忠于家.”安文帝摆弄着翩跹奉上的茶杯.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翩跹眼皮一跳.随后垂下眼帘.倒是沒有丝毫犹豫的就是说道:“翩跹的答案还是沒有变.” 安文帝闻言轻笑:“你选择忠于君.但对于家族.若是家族受难.你愿意和家族共生死.那.对于刘曜呢.若是刘曜受难.你会如何.” 翩跹的手微微一抖.睫毛更是一阵颤抖.翩跹沉默良久之后.突然对着安文帝很是认真的说道:“翩跹倒是不知道.” 安文帝倒是对翩跹的这幅反应起了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这是什么反应.看來这曜儿在你心中倒也就是沒有什么位置啊.” 翩跹回答道:“刚刚.其实翩跹想着是不是自己会陪刘曜去死.但是后面我自己却也就是不敢确定了.若是连我陪着刘曜一同死去的话.那么在这世上.到底还有多少人能记住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人物.大概.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记住他吧.” 安文帝听完了翩跹的话后倒也就是沒有说什么.沉默良久.这安文帝才是说道:“若是将位置交换.你是否愿意曜儿为你殉情.” 翩跹闻言.思考了片刻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是为了什么.” “大概.翩跹比较自私吧.想让他用他的余生來缅怀我.今生今世.在他的心里.沒有人能超过死了的洛翩跹……” “其实.你是不想让他死吧.”安文帝看着翩跹好一会儿.就是说道. 翩跹闻言一笑.笑得倒也是一派天真.就是道:“吾皇圣明.” “圣明.朕要是真圣明的话.那么就是不会这么晚才是知道你和曜儿的关系了.”安文帝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后.才是说道. 翩跹看了安文帝一眼.一时沒有忍住.也就是说道:“敢问圣上……那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发现……” “发现你跟曜儿的关系.”安文帝倒也算是善解人意的替翩跹说出口了.随后说道:“你可记得那一日.太后病重.是谁唤來轿撵将你抬进宫里的.”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安文帝看着翩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也就是觉得好笑.就是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曜儿那个时候一听到洛翩跹那三个字的时候.眼神中一下就是温柔起來的样子.” 翩跹听完这话.也就是微微垂下头.看那样子倒像是害羞了…… 直到这汪全进到内殿的时候.这份稍显尴尬的局面才是被打破. 安文帝跟着翩跹比了个手势.翩跹也就是端着托盘下去了.然而就是在和汪全擦身而过的时候.翩跹眼尖的扫到.这汪全送上來的折子上面有着祥云龙纹的花纹.若是翩跹沒有猜错.那应该至少是三品以上而且必须还是有皇族血统的人才是用得上的. 翩跹不着痕迹的将眼神移开.然后走了出去. 但是翩跹有意的将速度放慢少许.竖起耳朵努力的辨听着他们说话的内容. 翩跹越听这话.这眉头也就是锁得越深. 那份折子正是刘曜所递上的.刘曜在折子中说的很是清楚.说是这几日來黄河水患尤为严重.有很多主意需要圣上首肯才是可以.这是逼着圣上要么出面治理水患.要么就是要选出一个监国的人选出來. 然而这监国的人选吧……一旦圣上有什么意外.监国之人更是恩能够顺理成章的登上帝位. 难道自己的意思刘曜沒有明白吗.他怎么会是选择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递上來这样一封奏折呢.这分明就是來找骂的啊…… 翩跹一边是这样想着.一边也就是缓步的走出门外.但是这路途终究是有尽头的.最后.翩跹只能怀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乾清宫的正门來. 翩跹走出门外的时候.一阵冷风就是扑了过來.翩跹不由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翩跹定了定神.就是往外面看去.起风了.要变天了. 朝中一片风起云涌. 安王上奏折恳请圣上做出决断.如何治理黄河水患.此举却是被圣上大批其心可诛.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朝野当中一片人心惶惶. 这沒过两日.圣上开始委派这赵王主管这治理黄河一事.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却是以为自己已经看出这日后国运的风向.一时间.赵王府又是一副车水马龙的局面. 就是连在这宫里的清妃娘娘这里也是沒少接到送礼的单子. 可这样的盛况沒有持续多久.圣上却是下了一纸诏书.分封周副丞相为宰相.又是以大皇子新婚为由.给大皇子一些赏赐.让大皇子去负责这次的科举一事. 这个时候.朝中的风向却也就是隐隐的发生了些转变.这大皇子和周家但是倒也一下就是炙手可热. 加之周贵妃素來在这宫中的地位.这一下双方倒也就是成了势均力敌之态势. 就在朝野和后宫当中一片鸡飞蛋打的的时候.翩跹却是端坐在这太医院.当中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这也就是圣上吩咐的.圣上预估大概也就是这几日.翩跹必定是会被卷入到这后宫和前朝的纷争当中的. 这也就是安文帝想要的.这样一來翩跹可以替代自己的嘴.还是可以做自己的眼睛.所以.安文帝也是给他们提供了个接触翩跹的机会. 翩跹已经是连续第三日到太医院的藏书阁当中翻看典籍了.看來今日又要和前些日子一样无功而返了. 翩跹合上自己手中的书籍.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翩跹这个时候巴不得大家都是万万不要來搭理自己.尤其是……刘曜他们…… 只要一接近翩跹.那么也就是落入圣上的眼睛里面了. 翩跹心里很是不愿意.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翩跹眼睛似乎就是闪过了什么东西.翩跹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翻开书页……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改变 书页当中竟然是放着一只剪裁而至的蝴蝶.而蝴蝶翅膀的缝隙当中.正好是书页当中的几个字.四个缝隙.藏着四个字. 从左往右读起:一切安好. 可能这世上会送自己蝴蝶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吧……翩跹想到这里.那常常积攒在心里的郁气也就是一扫而空了…… 终于找到了栖息的港湾. 翩跹嘴角含笑的将书本合上.随后就是走出了屋子. 翩跹前脚刚刚走出太医院.就是看到迎面走來的周贵妃.和跟在周贵妃身后亦步亦趋的洛茵茵.洛茵茵一见着翩跹过來.就是冲着翩跹的方向喊了一声:“长姐.” 这可是差点把翩跹的鸡皮疙瘩都给叫了起來.翩跹饶是愣了一会儿才是朝着周贵妃和洛茵茵的方向迎了上去. 翩跹已经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走近一看.那洛茵茵给翩跹的感觉就是不对.这洛茵茵成亲尚不足一个月.照常理來说如今应该正是眉眼含笑的幸福小女人的模样.可是如今…… 虽然这洛茵茵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很是熟络的笑容.但是翩跹却是从洛茵茵的眼里读不出任何的幸福或者是娇羞.看來这些日子.洛茵茵当真是过得不好.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侧妃娘娘.” 洛茵茵此时已经是走了上前.一下就是把翩跹给扶了起來.边扶还边是说道:“都是一家人.姐姐不用这么客气.” 这一旁的周贵妃也就是说道:“茵茵说的对.不必多礼了.” 翩跹自然也就是沒有忸怩.就是起身來. 翩跹素來就和周贵妃不和.能不见面就是不见面.这下见到了.却也是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周贵妃也算是从人精当中混出來.做戏倒也就是一套一套的.就是跟着翩跹说道:“这几日來圣上身子欠安.本宫心里烦闷.这茵茵也就是过來陪陪本宫.正巧赶上你过來.一起去御花园逛逛吧.” 翩跹自然也就是沒有拒绝.就是说道:“那自然是翩跹的荣幸.” 茵茵很是自然的走到翩跹身边.和翩跹一起往前走去. 一路上.这周贵妃倒也就是沒有直截了当的提起关于圣上病情的事情.一直捡着翩跹感兴趣或者是翩跹擅长的事情. 茵茵倒也就是一改常态.一直和这周贵妃一唱一和的.不断的想要将这气氛炒热. 洛茵茵在场.自然就是提到了洛茵茵的大婚.从这字里行间.翩跹却也就是猜到洛茵茵大婚的那天.刚好就是赶上圣上发病.这个婚礼自然就是草草收场. 之后的一段的日子里.正是朝上掀起波澜的时候.那么这茵茵的日子定也就是不好过. 但是这个时候周贵妃却也就是极力的想要营造翩跹很是幸福的气氛.时不时的也就是拿着洛茵茵打趣几下.洛茵茵自然很是配合的娇羞的低下头來. 翩跹隐隐的猜到这周贵妃想要做些什么…… 心里本能就是生起了一阵的烦闷. 这洛茵茵看着时机成熟.也就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照理來说.应该是长姐先成亲的……也不知道长姐什么时候会成亲……” 來了.翩跹不喜不怒的抬起眼看向了洛茵茵.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但是却沒人猜得透翩跹的想法一般. 洛茵茵收到这洛翩跹的眼神愣了下.但是随后就是说道:“母妃.你可要给长姐好好指桩亲事啊……” 这周贵妃很是自然的接过话題.就是说道:“这是自然.” 翩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茵茵.嘴角含着意味声长的笑容. 随后就是转过头看向周贵妃.就是说道:“贵妃娘娘好意.翩跹心领了.只是翩跹如今身为服侍太后娘娘的女官.如今说嫁娶未免也是为时过早.” 周贵妃的脸色一下就是变得很是难看. 洛茵茵一看这情况不妙.就是打着圆场般的说道:“长姐这下定是害羞呢.我还沒出嫁的时候.一听别人谈论这个话題可是得要脸红好一阵子呢.” 这就是给了周贵妃一个台阶下了.但是周贵妃脸上却就是青一阵白一阵.看那模样也是真的很不满.但是碍于如今自己是有求于翩跹.去也就是止住不发作. 如果不是周贵妃这些日子用尽各种办法.却也都是无法从这乾清宫套出任何消息.定然是不会出此下策的來找这洛翩跹. 这个时候.洛茵茵却很是时候的开口说道:“对了.长姐.今日听说我要进宫來.祖母还特地拜托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你现在陪我去取好吗.” 想要把我支开.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吧. 翩跹饶有兴趣的看了眼洛茵茵倒也就是沒有拒绝. 洛茵茵暗地里松了口气. 周贵妃却是狐疑的看了洛茵茵一眼.只见到洛茵茵回给这周贵妃一个安心的眼神略一思忖.随后也就是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就去吧.” 洛茵茵也就是将翩跹拉走了. 一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时候.这洛茵茵却就是一下换了一张脸一般.冷下脸对着洛翩跹就是说道:“洛翩跹.我知道你素來就是不喜欢周家.但是我还是得跟你说一件事.不管怎么说.如今.你和周家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怎么逃都是逃不掉的.不如乖乖的做好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吧.” 翩跹一下倒也是沒反应过來.只是说道:“此话何解.” “如今我已嫁给了大皇子.这样洛家也自然就是可以说的上是站在这大皇子的身边.而我说的站队你自然就是知道这是何意.不是吗.” 翩跹闻言轻笑:“洛茵茵……你嫁给大皇子难道不是周贵妃.周家的意思吗.然而即便你们成婚了.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代表什么.若是父亲真的是想要和周家结成一党.那么.当初为什么却是会拒绝周家的提亲.” 洛茵茵听完翩跹的话.脸上就是一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翩跹已经是做好到时候看着她发货的情况.但奇怪的是.洛茵茵这次竟然也就是忍气吞声了下去.反倒是有理有据的和翩跹分析了起來. “但是无论怎么说.至少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洛家.已经和周家.和大皇子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即便到时候洛家并未明确的做出任何回应.但是难保下一任的人不去怀疑.与其被人猜忌而畏首畏尾.倒是不如……放手一搏.不是吗.”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威胁 “洛茵茵.这不像是你说的话.”翩跹虽是笑着打断了洛茵茵的话.但目光却是变得很锐利. 洛茵茵对上翩跹的眼神.嘴角却也就是勾起个冷笑.讽刺的说道:“怎么.就是允许你洛翩跹冰雪聪明.我洛茵茵也就只能是蛮不讲理.” “我沒这么说过.”翩跹语气平淡的反驳道. 洛茵茵冷哼一声. 翩跹继续说道:“那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幅模样.” “这幅模样不好吗.洛家需要的不过就是聪明伶俐的女儿吗.”洛茵茵反问道. 翩跹深深地看了眼洛茵茵.深感无力.看來这些日子來.这洛茵茵当真是受大刺激了…… 两人沉默良久. 翩跹明智的跳过这个话題.继续说道:“洛茵茵.无论你今天怎么说.我也就是那句话.洛家永远只会是纯臣.只会是忠于圣……” “就你能代表洛家吗.”洛茵茵冷笑打断翩跹的话.精致的面容上隐隐带着戾气.阴沉道:“我知道父亲和祖母都疼你.但是.你也别逼我……到时候.我们要死可是都得一起死呢.” 洛茵茵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划过洛翩跹的侧脸.尖利的指甲上染着血红的蔻丹.这蔻丹上面还是散发着一股很是浓烈的气味.显得很是诡异. 翩跹被洛茵茵的话一激.倒是有几分出离了愤怒.怒道:“洛茵茵.你疯了吧.” 看着翩跹愤怒的表情.洛茵茵突然桀桀的笑了起來.笑声尖锐竟也是让翩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洛茵茵慢慢收起了笑容.眼睛泛着不寻常的光亮.说道:“是.我是疯了.所以.洛翩跹.你最好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定会毁了洛家.” “你敢.”翩跹狠声说道. 茵茵却是突然冷静下來.语气平淡的说道:“你说我敢不敢.” 翩跹一时间却也就是无力. …… 翩跹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合上门后.有些脱力的依靠在了门上.自己好歹算是完成了圣上给的任务.把圣上身体欠安的消息给传了出去.但是翩跹却是出奇的觉得压抑.洛茵茵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得这般.翩跹不得而知.但翩跹知道.若是放任洛茵茵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是毁了洛家的. 翩跹急需要和洛家人商量. 可是如今.翩跹却是如同囚禁之鸟.根本不可能找到机会和洛家联系. 翩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可是这茶才是端到嘴边.翩跹却是一愣.随后细细一闻.顿时就是激起一身冷汗.将茶杯放到桌上.从袖口中拿出个香包.滴了滴茶水到那香包的面上.只见那绣面上慢慢的变红…… 翩跹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袖子也就将这茶杯给带了下來.杯子应声而碎. 茶水里面有青莲子.青莲子磨碎成粉.无色.味甘甜.对翩跹的病症很是有好处…… 但是.这病症是秦家才有的.在这宫中……怎么可能会有人会给自己沏这样的一杯茶啊. 翩跹的脸已是苍白. 不一会儿.这门外就是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屋外问道:“洛女官.发生了什么事情.” 翩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看样子很是紧张. 这外面的人不由的再问了一次. 这个时候翩跹已经是强迫自己镇定下來.淡淡的说道:“沒事.我失手打碎了杯子罢了.” “可要小的进來打扫.” “也好.”翩跹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 一个瘦长的小宫女就是走了进來. 那个宫女.看着眼生.翩跹心下起疑.就是多问了句:“我怎么沒见过你.” 那小宫女手上动作一停.随后说道:“回洛女官.小的以前是在殿外做杂工的.今日里.一直伺候女官的欣姐姐病了.所以才抽调小的來伺候女官的.” 翩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今日的茶水是你沏的.” 那宫女愣了一会儿.就是有些紧张的问道:“是小的沏的茶……不合小姐口味吗.” 翩跹不着痕迹的将这个宫女的体貌特征给记在了心里.随后也就是面上含笑.说.道:“沒有.这茶水很是甘甜.我很喜欢.不知道你是往里面加了些什么.” 这个宫女迟疑了下.脸上的笑容也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是摆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说道:“女官喜欢的话.是这杯茶的福气.只是奴婢看着眼下这天气炎热.就是往里面添加了些甘草野菊.这些清热的东西罢了.” “是吗.”翩跹摆出一副奇怪的样子.随后就是拿起茶壶再次沏了杯茶.放在鼻仔细的嗅了下.随后又是抿了口茶水.不解的说道:“的确是加入了甘草和野菊.只是这里面似乎还有这另外一种甘甜.” 那宫女一脸疑惑的说道:“是吗.可是小的真的只是加入这些东西罢了.” 翩跹看着眼前的宫女好一会儿以后.才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沒事了……你下去吧.” “是.”那宫女却也是波澜不惊的走了出去. 而翩跹慢慢的将手上的茶杯握紧.那个宫女.到底是谁派來的人呢……如今自己身处深宫.加之又是被圣上所监视.就像是被绳子牢牢捆住的老虎一般.根本无法施展手脚. 这次在自己的茶水当中放着青莲子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威胁.还是试探.这会不会和之前若蝶被刺杀的事情有关. 翩跹不由的陷入了深思.短短的一日之内.自己就是经历了两次威胁.看來.这以后的日子会越來越难走下去……翩跹抬头看了看那外面依旧明亮的天空……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孤单的感觉. 而同时.那个宫女一走出翩跹的视线范围外.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是冷了下來.匆匆忙忙的就是往一个方向过去. …… 得到了翩跹透露的消息后.周家却是沒有马上采取行动. 周家还是决定再多观察几天.但是……这个时候.刘曜那边却也就是采取了行动.刘曜忙碌了几天.制定出如何治理黄河水患的方案.但是万事俱备但却是缺少一个有声望有能力的人亲自到黄河那边的去监督.刘曜提议派遣大皇子过去…… 这样看起來是把一个很大的立功机会让给了大皇子的.但这实际上却是要将大皇子调离京城.去平定黄河水患.至少也是要三四个月有余.如今圣上的病情却是这般不稳定.这一走.若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大皇子不能及时赶回來.那这一切可就是不妙了…… 这样周家人可就是急眼了……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私会 周家连忙找了不少的大臣.找出各种理由來将大皇子留在了京城当中.而刘曜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京城当中也就自然是掀起了一场口水仗. 但和风起云涌的前朝相比.这后宫当中却是显得很是平静.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圣上将很多大臣都是拒之门外.除了放几个在朝廷上待了三十年的老臣还会偶尔召见几次. 大臣们不能直接见到圣上.但是这折子却是递得很勤快. 这是翩跹这日里第三次看到汪全搬來的一摞折子.翩跹单单是看着都觉得头疼. 安文帝正在用正早膳.正好看见翩跹一副头疼的样子.嘴角不由轻笑.放下碗筷. 翩跹连忙将帕子递了上去. 安文帝说道:“怎么.朕都沒烦你倒是烦了.” “翩跹不敢.” 安文帝擦了擦手后.将帕子递给了翩跹.漫不经心的说道:“有什么不敢的.朕也早烦了.” 翩跹收拾完帕子后就是道:“圣上还是要小心龙体.毕竟圣上的病症也还痊愈.” “朕自有分寸.”安文帝走到书房当中.突然转过身子对着翩跹说道:“洛翩跹……你觉得现在……朕选监国是不是时候.” 翩跹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不敢妄议朝政……”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说道 :“朕只是随口问问.但说无妨.” 翩跹眼神一动.沉默良久.带着几分试探的开口道:“对于朝政之事.翩跹实在不清楚.但是以大夫的角度來看.圣上如今身体未好全.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安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翩跹一眼.对着翩跹清澈的眼神.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是沒有说出來.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问你你也不懂.” 随后也就是转身离开. 翩跹如释重负.但眼睛中却是藏着折射不出的担忧.看來圣上是有眉目了.一旦选出监国來.那么整个朝廷又是会更加动荡不安…… 也不知道.洛家和刘曜到底能不能守得住本心.不行.自己还是应该要做一些事情. 用完午膳后.安文帝要批阅奏折.翩跹反倒是有些闲余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下. 翩跹刚从乾清宫出來正好就是看见许宁前來接班.翩跹侧过身子让许宁先过去. “今日圣上龙体如何.”翩跹一般都是负责照看夜间和早上的情况.所以许宁循例问了下. “昨日夜里说是睡不着.我开了个宁神的方子.其他的也就是沒有什么问題.”翩跹回答道. 许宁点了点头.突然随后就是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在來这的路上碰见了洛小将军.看着洛小将军的模样.洛小将军说过一段日子就是要大婚了.还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去.他看起來倒也是有几分担心.” 翩跹眼神一动.抬起头看了眼许宁.就是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也就是沒有办法……” 翩跹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转.就是说道:“昨日里我突然想到圣上的病症不知道能不能用长谷子做药引.” 许宁沉思了片刻后才是说道:“这个想法倒是新奇.不过还是在考虑下.” 翩跹点了点头.说道:“大人.不妨现在我们就去药房讨论.” 许宁冲着翩跹点了点头.随后二人也就是到药房去了.两人先是围绕着药方仔细讨论一番后.翩跹突然间自书中抽出一张纸來.随后拿着笔在上面涂涂写写.递给了许宁.上写着几个字:“洛家今日出了什么事情.” 许宁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从这旁边抽出一支笔.写道:“姚相病危.” 翩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是白了.姚相的身子骨在翩跹的进宫之前虽然是弱了一点.但明显还是沒有到病危的地步.更何况.现在洛宇卓和姚黄的婚事将近.这个时候若是姚相出事了.那么至少这婚事必须得推迟许久.这几日朝堂之上风起云涌.稍有不慎.那么……真是不敢想象. 翩跹压低的声音问道:“真的.情况当真危急.” 许宁点了点头. 翩跹心中思绪万千.突然起身.想要往外走去.但却也是突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踱步回來了. 翩跹本來是想着去跟圣上请求去姚家看看.但却也是觉得不妥.圣上怕早就是知道这个消息.但却是不透露给自己.想必圣上有他自己的考量.若是自己这样撞上去不知道是否会弄巧成拙. 翩跹咬了咬唇才是说道:“这样的话……终究也就是只能拜托大人了.” 许宁看着翩跹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來怎么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呢…… 而且这些事情怎么总是觉得是冲着自己來的. 不可能吧……是错觉吗.这些事情看似都是巧合但这当中似乎都是隐隐约约的透着某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等着许宁离开后.翩跹还是依旧呆在药房当中.这是圣上默许的事情.圣上需要翩跹在这里时不时的将圣上要让他人所知道的消息散布出去. 翩跹刚坐了沒一会儿.果不其然.这门外就是响起了轻微的响动. 翩跹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佯装着不知道. 但是來人却是明显出乎了翩跹的意料…… “翩跹.” 听着來人的声音.翩跹的手下意识的就是一抖.几乎连书页都是要托不住了.翩跹急忙回头.就是见到眼前的男子长身而立.嘴角的笑意温文尔雅. “刘、刘曜.” 翩跹下意识的就是叫了出声.可是一下就是被刘曜给捂住嘴.刘曜附在翩跹的耳边就是说道:“小声点.” “你怎么來了.不行不行.你一來了.圣上那边肯定是会知道.这样的话对你不好啊.”翩跹带着三分欣喜.七分害怕的看着刘曜.一脸焦急. 刘曜老神在在的将翩跹搂在了怀里.安抚似的说道:“放心.我这是有备而來.父皇不会怪罪我的.”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翩跹明显还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这几日來父皇不就是把你放在外面当成一个大诱饵.如今父皇明明知道我对你有情.我若是一直不出现不反倒叫人起疑心吗.”刘曜安慰的拍了拍翩跹的肩膀.眼神几乎都温柔的要滴出水來.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真相 “是吗.”翩跹兀自思忖片刻后.突然间抬起眼看向了刘曜.眼神中含着许多刘曜看不清的东西. 饶是刘曜觉得自己足够了解洛翩跹.但是猛地对上这种眼神.刘曜却也又是不知所措. “刘曜.”翩跹开口唤了一声.声音千回百转.像是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惆怅.又像是夹着许许多多的不舍. 这个声音明显就是将刘曜给叫心疼了.刘曜不由的将翩跹抱紧.翩跹将头靠在了刘曜的胸前.沉默了一会儿才是说道:“刘曜.你是不是有什么沒有告诉我.” “什么.”刘曜眼神猛地一变.尽量将声音稳住.说道. 翩跹却是敏锐的感觉到刘曜身体上的僵硬.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來对着刘曜.就是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比如……关于姚相突然加重的病情.比如……若蝶受伤的事情……再比如.关于我的身世……” 刘曜眼神慢慢起了变化.刘曜慢慢松开了抓着翩跹的手. 翩跹抬起眼.目光平静的问道:“刘曜……你知道的吧……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刘曜撇开眼.才是说道:“我其实是不希望你卷进去.” “我明白.是不是这件事对我來说会是一件很大的伤害.”翩跹目光平静.嘴角含笑. 但是刘曜明白.这应该是翩跹这些年來形成的习惯.其实如今的翩跹心里很是害怕才是. 刘曜突然于心不忍.一下就是将翩跹搂入了怀里. 这样的举动……翩跹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身子也就软软的全部都是倚靠到了刘曜的身上.眼角隐隐泛着酸疼. “你真的要知道.”刘曜轻声说道. 翩跹沒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刘曜只是默默的将翩跹搂得更紧了.两人就是这样依偎了很久. “安国如今建国已经近五十年.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却依旧有很多殷国的残部在活动.前些日子里.不仅仅是若蝶行刺的事情.包括宋紫绮受伤的事情也就是脱不了干系.”刘曜将翩跹搂在怀里.缓慢而又轻柔的说道.似乎这声音大了就是会吓到翩跹一般. “宋紫绮……”翩跹喃喃的说道. 刘曜见着翩跹的模样.大致也就是猜到翩跹明白了. 翩跹忽而惨然一笑.说道:“若是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这和北燕还有说不清的关系.” 见着翩跹那样苍白的脸颊.刘曜不由心疼的附上翩跹的脸颊. 翩跹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忽然打了个寒颤.然后看向刘曜.说道:“等等.如果说是殷国残部.那如今种种的事情真的都是冲着我來的.” 刘曜点点头.“虽然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目的.但应该都是冲着你來的.” “但是看着这样子.他们似乎……对我.并沒有恨意啊……”翩跹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刘曜看着翩跹.苦笑道:“但是这样才是我最担心的.” 翩跹一下就是明白了刘曜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不可能……除非殷国皇室死的沒有一个人了.他们都是不会选到我的.” “但是据我所知……你是那殷昭王最后的嫡系了.而且……你和北燕那千丝万缕的关系.怕是在他们眼里沒有人比你更是适合了.”刘曜笑得也很是无奈.看着翩跹那一脸苍白的样子.说道:“翩跹啊翩跹……你可是比你想象的要是重要许多啊……” “等等……北燕.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这重身份.”翩跹问道.看了眼刘曜.说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曲折……” 刘曜突然语塞.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才是说道:“我也就是不瞒你了.三哥上次遇难.曾经就是见到过秦、秦国师……” 翩跹的身上的力气像是一下就是被抽完了.翩跹有些不敢肯定的看着刘曜.就是问道:“如果是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这一切是我……秦宇国师一手策划的.” 刘曜看着翩跹的模样.嘴角含着苦笑.道:“说真的.我不知道.” 这就已经是默认了吧……翩跹的眼睛一下就是暗淡了下去.眼神中似乎是藏着许多东西.让人着实都是看不清. 刘曜明白翩跹的心思很重.别人刚刚说了个一她就是能想出其他的五六七八來了.这个时候刘曜却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只能是说道:“或许.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糟.” 翩跹抬眼看了下刘曜.曾几何时.梓令老人曾经就是跟自己说过.杨家获罪的原因.自己那个时候还是不相信.可若是照着这样说的话.看來倒也就是真的了…… 难道自己最后真的逃不过要和自己的父亲为敌的命运吗.就是跟刘曜终究要跟自己的兄弟为了皇位反目成仇一般…… 等等.圣上. 刘曜的清楚的看出翩跹眼睛里闪过深深的恐惧. 刘曜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翩跹愣了半天后才是回过神來.见着刘曜那般关注的模样.也就是摇了摇头.说道:“沒事……沒什么大事……” 刘曜看着翩跹那般模样.心里很是担心.但最终却也是沒有说出來. “刘曜……你可是知道那些殷国人可是有着什么特点.无论什么方面都是可以.”翩跹随后问道. 刘曜一下也就是心领神会.说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翩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冲着我來的话.那想必都是会出现在我身边的.我多多观察.必定会有所获吧.” 刘曜看翩跹的样子也就是知道她的心里必定是有人选了.只是此时不太好说罢了.刘曜也就是说道:“他们这群人我也在查.至今为止我也只是挖到几个小喽啰.这事情必须得是顺藤摸瓜.你也是不要太心急了.而且你凡事必须得小心再小心.不要逞强才是.” 翩跹看了眼刘曜.也就是抿住了下唇却是沒有说话. “刘曜.”翩跹沉默良久后才是开口. 刘曜看向翩跹. “若是我的身世败露的话……会是怎么样.”翩跹的眼里面写着满满的不知所措. 刘曜一时间也就是语塞. 刘曜看着翩跹的眼睛好久之后突然在翩跹的额头落下一吻. 说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翩跹眉间一跳.也就是明白了刘曜话里的意思.翩跹不禁的伸出手紧紧抱住刘曜.心里那一直空落落的部分也就是被填满了.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古怪 虽然知道刘曜來见翩跹的事情圣上肯定是有所耳闻.但是终究还是要做个样子.至少要瞒住除了圣上以外的其他人.所以翩跹打算先行离开药房.毕竟如今盯着药房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洛翩跹罢了. 然而翩跹沒有想到.还沒走多远.就是迎面撞上前來宣旨的汪全. “汪公公.”翩跹疑惑的迎了上去. 汪全看了眼翩跹.走上前几步.就是将翩跹拉到一边僻静的角落里. 翩跹觉得情况不太对. 汪全在翩跹身边压低着声音说道:“洛女官.这姚大人病危.圣上等下就是会让老奴悄悄送小姐出宫.小姐先到平南王府那里去.太后已经是打好招呼了.到时候小姐就是佯装世子妃的婢女到姚相的府中去就行.” “为何要这般掩人耳目.”翩跹看样子很是不解. 汪全很是神秘的说道:“洛女官照做就是了.圣上那边自有考量.” 翩跹这下倒也就是沒有说什么了. 汪全继续说道:“等下可就是要委屈小姐换上太监的衣服出宫了.” 翩跹点了点头后.就是要离开:“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可是翩跹还是沒有走远几步.这汪全却又是开口道:“等下女官到了姚家.无论姚相脉象如何.女官都是要三缄其口.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也不能管.女官可是明白.” 看來这其中倒是有很多的猫腻. 翩跹沉思片刻后说道:“翩跹明白了.” 汪全目送翩跹离开.但却沒有直接离开.而是静静的呆在药房门外像是等着什么人. 等到刘曜走出药房的时候.汪全已经是在门外等了好久.刘曜先是一惊.但随后却也是释然.反倒是热情的和汪全打起招呼來. 汪全不卑不亢的就是跟着刘曜说道:“圣上特意让小的传话给王爷.说是王爷前些日子提的说是要让大皇子前去负责黄河赈灾的事情.圣上觉得不妥.所以已经是改成让安王殿下前去赈灾了.” 刘曜脸上的神色一下变得不是很好. 汪全看出刘曜心情很是沉重.倒也就是沒有多呆.朝着刘曜的方向点了点头后.也就是低头离开. 刘曜装作不在意汪全的离开.直到汪全离开刘曜的视线之后.刘曜的嘴角上才是扬起很是舒心的笑容. 父皇前些日子里面就是明里暗里警告自己.不要随意接洽父皇身边的人.尤其是翩跹和许宁两个人.这次自己明显就是犯了安文帝的忌讳.所以父皇想的是要借这件事警告自己.可谁知却是正中自己的下怀. 翩跹早就是悄无声息的递出消息來了.说是父皇根本不像是外界看來病的那么严重.那么此时安王在不在京城.想必也就是沒有那么重要了.况且黄河一事可是个极好的立功机会.让安王得了也比别人得了好得多了. 其实……最是重要的是.若是这大皇子不在京城的话.那好戏可也就是沒得看了. 刘曜这样想着.就是往宫外走去. 其实今日里能见到翩跹自己也就是心满意足了.这些事情倒也更是锦上添花了.一想到翩跹.刘曜心里某个角落却是在隐隐做疼.那个小丫头.怎么总是让人这般的提心吊胆啊…… …… 就是在翩跹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才是坐下沒多久.就是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 汪全的动作这么快. 翩跹压住心里的疑惑.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就是前些日子那个瘦长身子的宫女. 翩跹看着眼前的宫女.就是说道:“是你.你來做什么.” 那宫女端着一个托盘.很是恭敬的说道:“女官不是说小的泡的茶水味道不错吗.小的又是给女官端來一壶.” 那宫女说到这里.翩跹也就是明白了.莫非这人又是要给我传递什么信息.翩跹心里不由冷笑.也就是侧过身子让这个人进來了. 那个宫女进门之后倒也就是沒有说些什么.放下茶壶后.意味深长的和翩跹说了句:“翩跹小姐.只要小姐有需要.大可來找奴婢.奴婢们唯翩跹命是从.” 在那个宫女说翩跹小姐的时候.翩跹就是明白眼前那个人是在为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向自己传递一些信息. 翩跹心里一咯噔.怎么可能.这刘曜这刚刚才是跟翩跹说那个组织的事情.怎么这么快那些人就是來自己面前卖乖來了. 那个宫女也就是沒有逗留多久.随后也就是往屋外走去了.就是在经过翩跹身边的时候.翩跹却是突然在那人身上闻到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 但是仅仅也就是一瞬.翩跹还來不及想到这味道是在哪里闻过就是消散了. 翩跹慢慢踱步到了那茶壶前.提起茶壶就是给自己沏了杯茶.可是这茶水才是刚刚送至自己的唇边.茶里面依旧是加入了青莲子. 也不知道这些青莲子他们是从哪里弄來的.这品相和味道堪称上品.等等…… 翩跹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念头把翩跹吓得手一抖.茶水竟然也是撒出去不少. …… 太后很是看重姚紫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毕竟是赵家嫡系的第一个孩子.自有消息后赏赐更是隔三差五的就是往赵家送.这日里.传來姚相病危的消息后.太后更是要表示慰问. 翩跹就是混在这一群搬赏赐的太监堆里到了平南王府.姚紫早早就是安排好了.滴水不漏.而且效率极快.看來这姚紫已经是在这平南王府站稳脚跟了.翩跹思及此处.心下倒也就是安慰. 赵旭是和姚紫一起去见翩跹的.翩跹那个时候才是刚刚换上一件淡青色的侍女服侍.头发轻轻挽起.就是走了出來. 姚紫的腰身虽然还是沒有显怀.但是和以前比起來的确是圆润了些.脸上也是红光满面的.只是这眼神里面却也就是含着些忧虑. 赵旭和之前相比也就是成熟了不少.眉宇间的张狂之气也就是沉淀了下來.变成了一种沉稳的风华.翩跹看得出这些日子赵旭的变化.也明白这是姚紫带來的. 赵旭见到翩跹的时候.眼神也是复杂了起來. 翩跹的心里不由就是提了起來.但最后赵旭的眼神中尽是释然.翩跹心里松了口气. 姚紫看见翩跹这样打扮.不由的就是笑开了.说道:“翩跹.你当真是沒怎么变.这头发一变就跟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翩跹扯了扯自己散落下來的头发.笑得很是无奈.说道:“你也就不要取笑我了.我已经很久沒有梳这样的头发了.” 姚紫听了翩跹的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也就是暗淡了下來.缓缓的说道:“说的也是.这不知不觉也快要过去两年了.” 看着姚紫这样.翩跹不禁看了下赵旭.赵旭这个时候已经是不着痕迹的靠近姚紫. 姚紫明显的感觉到赵旭的靠近.抬头看了眼赵旭后.叹了口气. 赵旭抓住时机也就是握住姚紫的手.这让姚紫心里好受了不少. 翩跹这个时候也就是岔开话題说道:“近來害喜的症状好点了吗.我顺带给你把把脉好了.” 这也就是戳到姚紫的心坎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翩跹的医术就是在安国百姓的心中里接近于神.有了翩跹的看诊.这姚紫的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 翩跹摆好架势.搭上姚紫的脉后.仔细一查.动作微微僵硬之后.翩跹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孩子很健康.” 然而这一切都是落入一旁赵旭的眼里.赵旭面上也是一僵硬.但是随后脸上也就数露出个很是温柔的笑意看着姚紫. 之后.一行人就是决定要启程去要姚家.姚紫先是回了房间里面换衣服.这个时候赵旭抓住时机.很是严肃的就是问道翩跹:“姚紫的身体到底如何.” 翩跹倒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赵旭也是会用这般严肃的口吻和自己说话.先是一惊.随后也就是面色如常的说道:“这点我也就是不敢肯定.只是觉得脉象太过强劲了.反常即为妖.还是小心点的好.” 赵旭听着翩跹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翩跹思忖了一会儿就是跟赵旭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把这段日子來姚紫用过的药方都收集过來让我看一眼.这样也是求个安心.” 赵旭听着翩跹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就是出去找了小厮着手去做此事.翩跹看着赵旭那样着急忙慌的样子.倒也是觉得好笑.看來赵旭这些日子越來越是有担当了.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中毒 可随后翩跹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很是凝重了.现在眼前的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姚相的病症.圣上的隐疾包括自己身边那不断环绕的蹊跷的人物.都像是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棉线.让翩跹越发的束手无策. 为今之计.翩跹只能从最边缘开始抽丝剥茧.希望能还原事情的整个脉络了. 翩跹是佯装做姚紫的侍女从始至终就是呆在姚紫的马车当中.姚紫下了马车后.车夫就是将马车牵到到后院当中.这个时候翩跹才是偷偷的下了马车.也沒有在外面多做逗留.径直就是往姚相的房间里走去. 姚家大多数的人都是到了前厅去迎接姚紫和赵旭夫妇两个.翩跹则是在姚夫人的默许下.很快的就是见到了姚相. 姚相的气色比起翩跹进宫前可又是差了不少.面色泛青.隐隐透着几丝灰暗的死气.按照常理來说.姚相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翩跹压下心中疑惑.搭上姚相的脉.眉头紧锁.姚相的脉象很是虚弱.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姚相似乎是感觉到有人的靠近.很是费力的睁开眼來. 翩跹也就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姚相. 过了许久.姚相才是将翩跹认出來.也就是虚弱的说了声:“你來啦……” 翩跹点点头.说道:“姚相近來觉得身体如何.” “也沒觉得怎么样……就、总是觉得冷……这也……越來越使不上力气.”姚相气息微弱.这几日瘦的倒是很快.大有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翩跹虽然也是看惯了生死但这一下却是看见原本意气风发的一国丞相落到这种地步倒也就是于心不忍. 翩跹尽量保持脸上的平静.若是在这个时候露出同情的神色.其实是姚相这样的人最是不想看到的. “姚相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觉得的.” 姚相的眼睛虚弱的眨了眨.仔细回忆一番后.才是说道:“大概也就是一个多月以前吧……你走了沒多久.有一日我和许太医在聊天的时候.忽感无力.就失手摔碎了个茶杯.” 又是这样…… 翩跹的眉头不由就是皱起.自己的病人往往都在自己离开后不久病危.无论是太后也好.或者是姚相也好. 这一切也真的是太巧了吧.好像这一切都和翩跹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可是如果真的跟自己有联系的话.那么宋紫绮.还有若蝶那边应该也是要有情况的. 想到这里.翩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抽个时间去探听探听这宋紫绮的情况才是啊…… 姚相看着翩跹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以为是在为自己的病症心烦.也就是大肚的说道:“你也不用这样心烦.人老了.总是有些必须要去经历的过程.” “可是姚相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毕竟在我离开之前都是好好的.”翩跹试探着问道. 姚相先是一愣.随后就是笑道:“那照你这个说法.难道还有人给我下毒不成.” “这也不是沒有可能.”翩跹慢慢抬起眼.意味深长的看向姚相. 姚相终究也是风里來火里去的过了半辈子.虽然对于翩跹的说法依旧有些惊讶.但很快眼神也就是恢复了一派清明.就是说道:“依你的性子沒有十足的证据你是万万不会说出來的.可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翩跹很是平静的说道:“我也只是有这样的猜想罢了.毕竟在同一个时间内.姚相和圣上.身体都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題.我想这件事还是小心点的好.” 听着翩跹的话.姚相的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你说的沒错.圣上这次的病症当真是來得蹊跷.” 一提到圣上.翩跹心里忽然一咯噔.这些日子來.圣上的病情才刚刚算是稳定.这个时候姚相就是病危.若是按照一般的逻辑.是否.圣上可能会让翩跹继续医治姚相.即使可能翩跹行为还是会受到限制.也必须会分心去看顾圣上的身体.但是翩跹定是比之前自由.而圣上那边想必更是无暇照顾…… 细思极恐.翩跹身上也就是起了一身冷汗. 姚相看着翩跹那变幻不定的神色.倒也沒有出言去打扰. 翩跹还沒回过神來的时候.这外面就是已经传來一阵喧哗之声.看來这姚家的人已经是把姚紫和赵旭迎了过來. 翩跹连忙和姚相对视了一眼.姚相虚弱的伸出手指了指一边的衣柜.翩跹心领神会的也就是钻了进去. 刚一打开衣柜.翩跹就是嗅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像是在哪里闻过.很是熟悉……翩跹的眉头不由的锁了起來. 不久.姚紫和赵旭也就是在姚夫人的带领下來看姚相了.翩跹透过衣柜的缝隙努力的想要辨别这來回走动的人影.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身影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翩跹的视线.翩跹依稀看得出來.那是个女子的身形. 因为翩跹躲进衣柜的时候太过急促了.衣柜外面还是露出翩跹裙裾的一角.姚黄眼疾手快的走到衣柜边给翩跹挡住. 姚黄背对着衣柜.微微打开这柜门.捏起裙裾的一角就是塞了进去.翩跹心领神会. “翩跹.是你吗.”姚黄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翩跹说道. 翩跹轻声的说道:“是.” 姚黄继续说道:“你是來看我父亲的病症把.我父亲身体如何.” 翩跹微微斟酌了一番语言才是说道:“不好说.” 姚黄大概也就是明白翩跹那沒有说出來的意思了.身形一下就是佝偻了起來. 突然.翩跹像是想到什么轻声叫住姚黄.说道:“等等.姚黄.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姚黄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那一拍热络的人们. “你帮我递个信给玲珑.让玲珑马上去趟宋家以及若蝶那边.看看如今身体如何.尤其.要玲珑注意他们心肺的情况.还有.一定要在今天里面把消息给我.”翩跹压低声音跟着姚黄说道. 姚黄从翩跹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转过头看了眼衣柜.随后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姚黄找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翩跹看着姚黄的背影.也就是松了口气.突然.翩跹又是闻到那股感觉很是熟悉的味道. 然而这次.翩跹却也就是想了起來.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这个味道就是和那在那个瘦长身形宫女身上的一模一样.那是青莲子的粉的味道. 青莲子粉对于翩跹这种患有心疾的人來说是良药.但是稍微不慎.对于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來说.却是催命的毒药. 越是上等的青莲子粉.这效果却更是温和.若是长期服用的话更是杀人于无形.沒有人可以查出死因是不是真的和青莲子粉有关…… 翩跹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这放在柜子角落里的棋盘.棋盘上隐隐环绕着幽香.这么多品质上佳的青莲子到底是从哪里弄來的.安国境内.除了宫廷和北燕皇商的手里会有这么多了吧…… 思及此处.翩跹的眉头不由的锁了起來. 能够接触到姚相不着痕迹下毒的人.能够把眼线安插到乾清宫里的人.并且还是能够拿到这么多青莲子的人…… 翩跹突然打了个激灵.这般说來.能同时做到这些事的人……恐怕就是…… 翩跹的手不禁一抖.手中的棋子滑落在地. 这个不大不小的响动恰好惊动了姚相一家人.姚相看了眼衣柜.就是说道:“看來是哪只小鼠不长眼撞了进去吧.晚些时候派人來清清.” 姚儒熙听着姚相这样说.就是问道:“那这柜子里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个时候一旁的姚夫人就是说道:“有什么贵重东西.论起來这柜子里还算是贵重也就只有前些日子许太医送的棋盘了.其他的都是不碍事.” …… 翩跹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就是回到了宫里.圣上就是问道:“姚相的病症如何.”翩跹回答道:“是有着几分蹊跷.但是翩跹一时间也是沒有十足的证据.” 安文帝敏锐的从其中听出了些门道:“那看來你是有怀疑的人了.” 翩跹手上动作一僵.低下头來说道:“回圣上.翩跹不敢妄加揣测.毕竟姚相的事情身后千丝万缕.翩跹确实也是理不清楚.翩跹只是个大夫.并不是捕快.” 安文帝紧紧盯着翩跹好一会儿.这让翩跹浑身不自在. 最后安文帝才是放过翩跹.说道:“那你就先说说这蹊跷在哪吧.” 翩跹只得说道:“姚相的身体照常理來说不可能亏损的这样的快.翩跹想着这或许不是正常的病症.更像是中毒的现象.” 突然间.安文帝开口说道:“那你觉得前些日子朕身体出现头晕胸闷的症状是一般的症状还是说……” 翩跹急忙低下头.说道:“翩跹不敢妄议.” “朕恕你无罪.”看着翩跹这样的反映.安文帝更加坚信自己心中所想.眼神也就是锐利了起來.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立场 翩跹却是不敢开口.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的时间越长.安文帝心中的怒火积攒得更盛. 突然.安文帝一下就是将茶杯摔到了翩跹的面前.茶水一下就是将翩跹的裙裾给浸湿. 翩跹紧抿双唇.一言不发. “出去.”安文帝冲着翩跹喊道. 翩跹朝着安文帝的方向行了个礼后也就是向外走去.正好见到迎面而來的许太医. 许宁看见翩跹的狼狈就是说道:“翩跹.你这是……” 翩跹嘴角淡淡扬起个笑容也就是沒有说什么. 翩跹已经是有些受不了在宫里这沒有自由的日子了.如今这么多的事情纵横交错.当真是不知道该从哪一件事下手才好. 圣上那个时候突感急症.也就是动了立储君的念头.然而在挑选的方面却也就是犯了难.突然灵机一动.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若是百年之后.这几位圣上看好的皇子到底又是怎样一番局面.这样的话.就是好挑选储君. 圣上前些日子里面有意的就是在嘉奖洛翩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是认为翩跹医术高明.沒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是派上了用场.要是有着翩跹和许宁这两个安国医界的泰斗.演起戏來自然就是更加让人信服. 但是.就是在这期间.圣上的身体却也就是时好时坏.这自然也就是引起圣上的怀疑.因为之前说过的.圣上的病症其实并沒有什么大碍的.如此拖沓反复当真也就是奇怪. 在加上有姚相的例子在前.这不免的就是让圣上动起了其他的念头…… 若当真圣上是因为中毒而导致病情反复.那么这其中的牵扯.当真就是让人不敢想象的…… 想到这里.翩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安王殿下奉旨去黄河赈灾.京城中的力量天秤却也就是一下失了准头.看來这圣上也是沒有那般的器重赵王那边的人啊……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圣上突然召集了几位自己的肱骨之臣.就说是在商议这监国的人选了…… 这下京城内外当真就是像炸了锅一般. 朝中的气氛已经是愈发的浓烈了.大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这个大臣说六皇子不好.那个将军又说大皇子不佳.整日都是吵吵闹闹的.但明显的是.朝中的大臣都是倾向于要在大皇子和六皇子当中选择. 朝中的争吵.即便是深处后宫当中的翩跹却也就是有所耳闻. 宫外的争斗也已经是蔓延到宫内了 .即使是安文帝对外声称抱病可是这个说法也已经是阻止不了那些已经为储君之位杀红眼的大臣了.自从一个户部尚书第一次因为在乾清宫门前求见数次而无诏见到圣上后.这乾清宫门前可就真的是太平不了了.翩跹每次去给圣上请脉的时候都是要忍受一遭眼神的围攻. 但是面上这些人却也都是对翩跹恭恭敬敬的.毕竟如今翩跹称得上是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如今最容易见到圣上的也就是许宁和翩跹两个大夫.然而翩跹身居内宫素日里见到圣上的机会自然更多.所以翩跹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同日而语. 既然是放松了朝臣的觐见那么后宫的拜见也就是用不着死守了.所以向來清净的乾清宫如今却也就是门庭若市了. 最后圣上烦了.拿着翩跹当挡箭牌就是说道太医要求每日里只有两个时辰的觐见时间. 所以这日里圣上还是沒有睡醒.乾清宫已经是守着很多大臣了.等到圣上醒了.翩跹伺候完圣上吃药后.脚才是刚跨出乾清宫大门.这个时候就是被众多大臣给堵住了…… 等到翩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后.也已经是身心俱疲. 可就是在翩跹走在回屋的路上.突然就是遇到了被一众大臣环绕的刘曜.刘曜面上虽然还是含着笑但是翩跹却也就是一眼看出刘曜眼底的那份阴沉. 看來是出大事了……翩跹心里突感不详. 刘曜自然也就是看到一脸疲惫的翩跹.脸上的笑意一时间就是带上无奈和苦涩.翩跹嘴角也是无奈的扬起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翩跹心里的负担忽然一下就是轻了不少. 翩跹低下头.侧身到另一边.给他们让路. 有些眼尖的臣子.看见翩跹也就是点点头当做见礼.路过翩跹身边的时候.也都是侧身有过以示尊重. 行色匆匆.目光阴沉.看來这天又是要变了阿……翩跹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來看向了天空. 这天.真的变了. 翩跹刚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是看见那个瘦长身形的宫女.目光很是阴沉的看着翩跹. 翩跹佯装沒有看见.径直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那个宫女样子很是激动的就是走了进來.冲着翩跹就是喊到:“是你跟汪公公说的吧.要把我赶出乾清宫.” 翩跹目光很是平静.嘴角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是又如何.”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那宫女声嘶力竭的说道. 翩跹说道:“你去问问你的主子.他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了.” “主子.”那人突然冷笑一声.说道:“说得好像你和我们是对立的一般.洛女官.你本來就是和我们一边的.你怎么逃都是逃不了.” “所以.我沒有逃.”翩跹放下手中的一直把玩的杯盏.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我只是要亲手毁了它罢了.” 那个宫女倒是被翩跹这般模样给吓到了.半响才是挤出一句话來:“你、你疯了吗.明明我们才是在帮你.”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翩跹目光看似平静.但是眼底深处却是暗潮汹涌. “你会后悔的.”那个宫女眼神一阵闪躲最后才是丢下这句不痛不痒的话. 翩跹轻笑一声.随后也就是转过头去.声音温柔.但目光冰冷.轻声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是他不及时收手.即便我很是尊重他.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一世的清誉.他神医的美名.都是会烟消云散.” 在翩跹提到神医二字的时候.那个宫女明显的就是打了个寒颤随后沉默一段时间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着那个宫女显得有些落魄的背影.眼神慢慢变得阴沉. 午后.翩跹又是端着药到了乾清宫里.然而刘曜和安文帝的谈话却还沒有结束.但是看那模样.却也就不是谈得很愉快.这个时候翩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翩跹的到來打断了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翩跹放下托盘.就是跟安文帝说道:“圣上.莫要操劳.”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然后转过头來对着众人就是说道:“这下大夫可就是发话了.朕最多也就再陪你们半个时辰.现在朕可是惹不起这个小丫头啊……” 圣上的玩笑话也缓和刚才那紧张的气氛.许多大臣心领神会的就是笑了出來. 翩跹看着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达到.也沒有多逗留就是走了出來. 在临走的时候还是跟刘曜交换了个眼神. 看得出來.刘曜心里很是烦闷.但却依旧是对着翩跹露出一个微笑. 翩跹离开乾清宫后.就是往药房走去. 翩跹才刚到药房沒多久却也就是听到门外的动静.翩跹连头都沒有抬却也就是知道來人是谁了. 等到那人走到翩跹身后不远处.翩跹就是缓缓的盖上手上的书本.转头.恭敬的说道:“许大人.” 许宁此时却也就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眼神当中的温和却也就是不复存在. 许宁沒有和翩跹废话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许大人指的是说哪一件事.是大人偷偷给圣上、太后以及姚相下毒.还是说知道大人其实一直想着光复殷国一事.”翩跹的神色倒也很是镇定.一切都像是在说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 许宁却也就是沒有什么犹豫说道:“都是.” 翩跹轻轻一笑.说道:“大人做事很是细腻.大人想着用这北燕的药材來下毒确实是让无数不熟悉北燕药材药性的人无从下手.而整个安国境内较为熟知北燕药材的我.却是一直被大人牵着鼻子走.受到大人的诱导.一直认为这是怪疾而非中毒.的确.若是大人不对姚相下手的话.或者不要急于求成.让那个宫女端着青莲子茶來招降我.想必怕是到了圣上驾崩的时候.翩跹也是无法想到这一重的.” 翩跹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下许宁.继续说道:“一旦确定了这一切和青莲子粉有关.那么.整个安国能同时找到这么多纯度高的青莲子粉的除了北燕皇商那里.那也就是深宫大内了.” “但是北燕皇商根本就是不可能直接接触到圣上.太后还有姚相三人.再加上后來我又让玲珑去探望了宋紫绮以及若蝶.二人安然无恙.而一直跟许大人有接触的圣上.太后和姚相却都是病情加重.这让我不免的产生怀疑.但.也只是怀疑罢了.毕竟若蝶.宋紫绮等人和圣上是不能比较的.直到……有件事真正的证明了我的猜想……” 翩跹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眼许宁.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因为我发现姚紫肚子的不对劲.查了查姚紫近日來的药方.赵旭甚至还拿了那日的药渣.我竟然在里面发现了青莲子粉……” “若是说许大人你对付姚相.对付圣上.对付太后我都是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那样长期下去的话.最后定是会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 翩跹说道这里.当真也是有几分出离愤怒. 然而面对翩跹的质问于咄咄逼人.许宁却是显得很是镇定. 只听许宁说道:“我也只是为你出气罢了.你和赵旭不一致都是青梅竹马吗.到时候只要大事一成.作为殷国最后的正统.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翩跹一听这话怒极反笑:“青梅竹马.那也就是过去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到底我心上的人到底是谁吗.你做这些事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我.” “你是说刘曜.你可是别忘了.你们两个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 “那我的外祖母和这殷国之间难道沒有深仇大恨.那么作为她的后代.我和殷国也就沒有任何恩怨.” 许宁明显就是语塞.脸色铁青.良久才是说道:“这不一样.你现在是殷国皇室最后的血脉……” “如果可以选.我压根就是不愿意做什么皇室血脉.就是因为这个事情.我的母亲一直到最后都是不能安息.”翩跹说的很是冷静. 讲到这里.翩跹就是起身.说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许大人.我心里一直很是敬仰你.但是最后.你也就是听听翩跹最后的忠告吧.皇朝更替是人之常情不可改变.如今不论说是对于殷国的百姓也好.还是安国的百姓也罢.如今天下太平.这也都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希望了.” 许宁沒有吭声.但翩跹自他的眼里却也就是看到满满的不乐意. 翩跹突然长叹口气.就是说道:“大人可还是记得那个时候的杨家.如果我猜的沒错.杨家的人当年也曾经密谋做过这样的事情吧.和北燕联合.最后的结果.这殷国皇室的血脉几乎断绝.而北燕的人却都是躲得远远.太后和洛家能救得了这血脉一事.却是救不了第二次.”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自杀 翩跹说话的时候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许宁的眼神.在提到杨家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许宁眼里突然一闪的动容. 但是翩跹此时却也就是不敢完全寄希望于这许宁的动容.所以.翩跹想着要找到更好的办法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翩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出了药房. 万万沒有想到.当翩跹刚刚了走出药房房门的时候.却是见到一脸阴沉的刘曜就是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來.这着实把翩跹吓了一大跳. 刘曜在见到翩跹的时候也是觉得惊讶.刘曜刚才也只是想着一个人静静.却是沒想到竟然也就逛到翩跹经常出沒的药房这边來了. 翩跹朝着刘曜的方向迎了过去.就是说道:“你怎么來这儿了.找我有事吗.” 刘曜在看见翩跹的时候.心里的怒气也就是消散了不少.听到翩跹这样说.也就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陪我走走吧.” 翩跹心里还是在意会不会被人看见.一时也是犹豫. 刘曜看着翩跹这模样.心下也就是明白.说道:“罢了.你去忙你的吧.”说完后.也就是转身离去. 翩跹看着刘曜背影.心里却也就是不忍.随后咬咬牙也就是叫住刘曜.开口道:“一起走吧.” 刘曜心里也就是欢喜.笑着看着翩跹走近.翩跹走近的时候.刘曜眼尖的看到许太医正从药房那边走了出來.也就是跟许宁打了声招呼道:“许太医.” 翩跹的身子猛地一僵.而许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甚至连个笑容都是沒有. 翩跹则是慢慢的走到了刘曜的身边.随后朝着许宁行了个礼后.也就是拉着刘曜离开了. 见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刘曜心存疑惑. “你今日又何烦心之事.”二人沒走几步.翩跹就是开口说道:“我看你和圣上之间怕也就是闹了不少的矛盾.” 刘曜长叹口气.就是说道:“你可是知道.我让三哥去黄河赈灾一事.三哥连夜就是出发.可是谁曾想到在途经庆州的时候.夜间.守卒失手打翻灯盏.烧了不少粮食.消息一传开.那些受灾的百姓却也就是群情激奋.大有哗变之势.我紧急调用周边驻军粮草过去.就是想着是先要平定那里的民怨.可是父皇却是不同意.说是那些粮草不能轻举妄动.所以自然就是闹得不愉快.” “这人祸……”翩跹听完刘曜的话.大致也就是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就是这样冷笑出声. 但是看着刘曜这般苦恼的时候.也就是温柔说道:“圣上也是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虽然说是沒有什么战役.但是一旦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粮草供给不上那当真是会出大问題的.” “我自然也是知道.但是此时情况确实危急.父皇已经下令.将三哥押回京城.现在当真说得上是焦头烂额啊.” 翩跹看着刘曜那般痛苦的模样.也就沒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握住刘曜的手.刘曜心里却也是觉得安慰. 刘曜说道:“那翩跹你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却是怎样.” 翩跹一时间却也就是语塞.挣扎良久.才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刘曜.我当真觉得圣上的想法沒有错.现在虽然边境平稳.但实则依旧是危机四伏.” 刘曜闻心里也是有些不快.但却沒有表现出來.只是说道:“为什么你也是这样说.” 翩跹不禁将眼撇开.咬住下唇.想要告诉刘曜真相的念头越发强烈.翩跹现在也是急于的想找个人和自己商量商量.最后.翩跹抬起头看向.刘曜就是说道:“因为……” …… 说出真相后.翩跹的心里虽然是畅快了不少.但刘曜的忧虑却也就是不轻反重.看着刘曜这样的神色.翩跹心里的畅快却也就是减分不少. 刘曜最后走的时候.瞧了瞧四周无人却也就是将翩跹抱了个满怀. 翩跹的手爬上刘曜的背.轻拍几下.像是安慰孩子一般…… 这几日圣上为了黄河一事.也很是头疼.每日召见大臣的次数也就多了起來.加上这几日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雨倒也就是阴冷潮湿得紧.所以翩跹这几日也是有些忙碌.毕竟安文帝的病情时好时坏.还是小心点的好. 所以翩跹今日特意拜托御膳房做了药膳过來.一边伺候着圣上用餐.一边 却是发起呆來了……今日却也就是沒有见到许宁.以前许宁通常是安文帝吃完早饭后进宫.用完晚饭后离开.可是今日竟然都是自己在照顾安文帝.许宁竟然也是沒有出现.这也真的是奇怪…… 安文帝自然是发现翩跹的走神.于是放下碗筷.就是问道:“在想什么.” 翩跹回过神來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才是:“翩跹只是想着.进來怎么都是沒有见到许太医.” 安文帝倒是对这件事沒有什么兴趣.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几日曜儿身子不痛快.朕特意让许宁去看看.” “赵王殿下病了.”翩跹一听这话却也就是着急了起來.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倒是好心的解释道:“这几日天气阴冷.曜儿旧伤发作.” 翩跹闻言倒也就是放心了不少. 安文帝看着翩跹这幅模样.也就是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等下送点药过去就好了.” 翩跹点点头.但是细想此事却也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也是说不出來. 安文帝接过汪全递上來的茶水漱了漱口.随后就是说道:“对了.过两日这洛宇卓大婚.你打算在洛家呆多久.” 翩跹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异样.就是说道:“但听圣上吩咐.” 安文帝略一思忖就是说道:“你就在洛府呆一夜吧.顺带找个机会去瞧瞧姚相.听说这几日他的身子骨有好转的态势.看來当真是中毒无疑……” 圣上说道这里.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翩跹. 翩跹只能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再说刘曜那边.这许宁拿好药箱刚进了这赵王的屋子.脚刚一踏入房门.才是察觉到不对劲.但一切都是为时已晚…… …… 不知不觉却是已经到了洛宇卓和姚紫大婚的日子.这日翩跹早早的就是换上了一身便装.为了应景.翩跹传來了一见水红色云纹百花闹春长裙.模样也是精心装扮过一番. 自然翩跹不是一个人出宫.身边自然也是跟着个乾清宫有些资历的宫女. 两人走在出宫的路上.翩跹今日确实也是高兴.这面上一直洋溢着青春的笑靥.谁知却是在途中正好就是遇见正往乾清宫赶去的许宁. 许宁面色很是苍白.见到许宁的那个时候翩跹才是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已经是三日未曾见到许宁了. 许宁看见翩跹的时候却也就是明显一愣.受了翩跹一礼之后.沒说什么.就是径直往乾清宫走去.翩跹狐疑的看着这许宁的背影.怎么竟然是有着几分视死如归的样子.翩跹虽然是觉得奇怪.但却也就是沒有多做逗留. 许宁沒有走出多远.随后转过头看向了翩跹的方向.不知什么时候.苍老的眼角却是突然滑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但愿.这刘曜当真沒有骗我…… 猛地一扭头.就是大步往乾清宫走去. 整个洛府洋溢着喜气.翩跹也就是被这个气氛感染.这一整日笑容都是挂在嘴上.自己的朋友嫁给了自己的哥哥.两人在自己心里都占据着很是重要的位置.怕是沒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吧. 只是在喜庆之余.翩跹却也就是嗅到一丝诡异. 今日.刘曜沒有出现…… 这日夜里.翩跹闹完洞房后.倒也是好久都未能入睡. 突然.夜半三更之时.这洛府大门却也就是传來急促的敲门声.一声一声的敲打像是狠狠的直击翩跹的心脏. 翩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來.一脸惊恐的看着窗外.窗外.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 本应该是希望的开始.但对某些人來说.却是死亡的催命符. 翩跹似乎能听到这越來越近的脚步声.带着露水的冰凉.敲开了自己的房门. 翩跹赤着脚奔了过去.一下就是拉开房门. 就是看见一脸焦急的阿蓝站在门外.对着翩跹说道:“小姐.赵王殿下中毒了.” 翩跹一时间却也就是沒站稳.堪堪的扶住房门才是沒有摔倒.喘息几声.平复自己的心情后.连想都沒有想就是往门外奔去. “小姐.小姐……鞋.” 阿蓝的声音还沒落地.翩跹已经是一脚沒才踩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 当翩跹赶到赵王府的时候.府中上下已经是忙成一团了.翩跹想也就是沒有想就是往刘曜的房间里跑去.府中上下沒有人敢拦住翩跹.因为.她或许是唯一一个能救刘曜的人了. 翩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脸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刘曜.眼泪不听使唤的就是一直往下流. 季西和孙管家一直都是守在刘曜的病床前.看着翩跹这样.也就是连忙迎了上來.就是说道:“女官.先救王爷要紧啊.” “对、对.”翩跹像是突然回过神來.一下就是扑到刘曜的床前. 是、是误食了青莲子粉和血蝉引起的中毒. 翩跹一下就是判断出來.随后就是陷入了忙碌的诊治当中…… 季西和孙管家对视了一眼后.一切都是按着计划进行…… 翩跹忙活了近两个时辰.刘曜那铁青的脸色却也就是恢复几丝血气.翩跹看着也就是松了口气.当翩跹伸手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看着刘曜.终于露出了今日以來第一个笑容. 脸颊的泪痕已经是干了.但依稀还是能从翩跹那泛红的眼角看出刚刚翩跹到底的是哭的多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翩跹突然就是听到旁边的咳嗽声.翩跹不由的转头看了过去…… 就是见到一身便装的安文帝正襟危坐的坐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翩跹生生的打了个机灵后.就是想要站起來行礼.谁知翩跹一阵脱力.差点就要摔倒.幸好一直站在翩跹身边的季西眼疾手快的将翩跹扶住. 安文帝有些责怪的看了眼翩跹就是说道:“这么急做什么.小心自己的身子.來.先坐下.” 翩跹只能是点点头.随后也就是坐到了椅子上.很是尴尬的看着安文帝. 刚才自己才是在他儿子面前哭的那么凄惨.这个时候.当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安文帝也是看的出來翩跹的狼狈.于是也就不罗嗦了.直接就是切入主題.说道:“今天一早.许宁自杀了.” “什么.”翩跹一时激动.猛地站起來.但是一时退软.却也就是跌到了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倒数第三章.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逃避 “他是畏罪自杀的.”安文帝继续说道. 翩跹这下可就是真的腿软了.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这、这这……怎么会是这样啊……” 许宁这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就是会突然自尽.难道真的是事情败露.翩跹一时间脑子里面就是闪过无数的思绪. 然而安文帝的下一句话却也就是让翩跹更是心生寒意.随后就是听到这安文帝突然说了一句:“事情败露了.他藏不住.所以也就是这样做了.” “事、事情败露……”翩跹越发的觉得自己脊背发凉.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却也就是明显误会了翩跹想法.就是说道:“朕身上中的毒.太后中过的毒.以及姚相身上的毒.甚至是昨日里曜儿中的毒.都是许宁做的.许宁在遗书里面就是写好了.” “那……许太医可是说了为什么要这样做.”翩跹看了眼刘曜的方向.很是小心翼翼的就是说道. 安文帝也就是顺着翩跹的视线看向刘曜.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遗书当中只是提到说他是迫不得已罢了.” “即便如此.但也不至于这般想不开啊……”翩跹心里惊惧交加.除了这句话其他的大半也都是想不起來了. 安文帝闻言苦笑:“他本來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胆子太小.这时候事情败露.也就是一时想不开.” “那为何最后还是要毒杀刘曜……” “这里面牵涉太多太多……”安文帝抬眼看向了刘曜.眼神却很是古怪. 看着刘曜好一会儿.安文帝继续说道:“里面估计又是有着许许多多的迫不得已和无可奈何吧.” 安文帝虽然沒说什么.但翩跹却也就是从这字里行间隐隐约约的猜出了什么.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许宁死后绝对是有留下什么线索.肯定也是跟翩跹沒有任何关系.否则翩跹绝对不会这样安然无事的坐在这儿.那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朕知道你和许宁的师徒情谊.可是这件事你做的确实不对.”安文帝看着翩跹那样的神态却也就是误会了.说道:“虽然你当时沒有确切的证据.也碍于许宁的身份地位.不愿意告诉朕.但此事关国体.你也就是险些酿成大祸.” 翩跹眼睫一颤.连忙跪下.说道:“翩跹知错了.” 安文帝看了眼翩跹.随后就是说道:“这件事现在先按下不表.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再一起來算.” 安文帝说到这里也就是停了停.继续说道:“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好些照顾曜儿吧.朕这就走了.” 翩跹听到安文帝的话后.连忙起身恭送安文帝离开.也就是到这个时候.翩跹才是发现安文帝此时却正穿着便装.微服私访. 翩跹像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翩跹静静的看着刘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刘曜睁开眼的时候就是见到那靠着床柱睡着了的翩跹.刘曜心里也就是突然柔软了起來.刘曜动了动手.努力的伸出手去握住翩跹的手.刘曜的手刚一附上.翩跹却也就是睁开了眼來.但翩跹却也眨了眨眼.明显沒有回过神來.看见这样的翩跹.刘曜哑然失笑.但是当翩跹清醒过來后.看着刘曜的时候.眼神却是一下复杂了起來.当= 刘曜察觉到翩跹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却也是慢慢的收敛起來.“许太医.自杀了.” 翩跹的生硬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带上了一层冷意. 但刘曜却也只是点点头罢了.也沒有在说些什么. “你不说些什么吗.”沉默片刻.翩跹却也就是失去了耐心.实在忍不住就是问了出來. 听闻此言.刘曜却是笑道:“那我要说些什么.” 翩跹继续说道:“难道这事和你沒有关系吗.” 刘曜撑起身子.目光就是跟翩跹平视.就是说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听着刘曜这样说.翩跹也就是明白了. 沉默许久.最后却是切中要害的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可是他明显是恨你们入骨.” 刘曜看着翩跹.但是却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翩跹.这许宁比想象的更加在乎翩跹.也更是执着于复国.自己是在向他许诺日后会赢取翩跹.日后等急的话.并立翩跹之子为储.如此一來.这大好河山终究也算是回到殷国人的手上.许宁深刻的明白在翩跹知道真相后自己的计谋基本就是不能实现.而且这北燕的盟军却也就是不可信.以及自己手上掌握的资料随时随地却也能让许宁以及手下殷国的人都难熬一劫. 为了保护那股势力.或者说为了翩跹.或者是为了那日后的皇位.许宁做出了选择.然而许宁致死却也不仅是淡淡要为投毒案做了个了解.更重要的是要借许宁之手给周家予以重击.一直以來.周家都是在派人秘密与许宁接触.而上次为了探听圣上病情.周家先是在翩跹这边得到了风声.随后又是在许宁那边得到了肯定了.这样才是敢这样放手一搏. 至于这许宁和刘曜的关系.直至前些日子刘曜旧伤发作才是联系到许宁.那么两厢一比较.这其中的深意自然就是不言而喻了. 刘曜迟迟沒有回答.翩跹也就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就是唤道:“刘曜.” 刘曜深深的看了翩跹一眼.就是哑声说道:“这很重要吗.” 翩跹稍一停顿.随后却也就是点了点头. 刘曜长叹一口气.说道:“我用他同伙的性命威胁的.” 刘曜点到即止.但翩跹却已经是明白而來.许宁的同伙.怕是也算上翩跹一份了. “那他……一定要死吗.”翩跹咬了咬下唇.样子楚楚可怜.令人不忍. 刘曜抬了眼看了下翩跹.目光深邃.不禁伸出手來覆住翩跹的脸颊.有些不灵便的直起身子.就是用额头顶住翩跹的额头.轻声的说道:“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威胁你.” 翩跹缩回了头.眼神却很是哀伤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吐血 因为从不管从哪件事上面來看.几乎都是跟洛翩跹逃不了干系.首先她和许宁亦师亦友的关系本就是扎眼.其次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甚至是姚相都曾是洛翩跹的病患.最后.出了许宁一事后.洛翩跹便是直接被派过去照料赵王殿下.这自然也是让有心人怀疑.这圣上定然也就是怀疑洛翩跹了.洛翩跹前一阵子锋芒太露.如今自然也就是墙倒众人推. 向來脾气火爆的洛家父子当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洛家的人受了姚相的指点.沒有冲动的直接和人发生争吵.而是派人到了黄河灾区那边.用着翩跹的名义施粥.同时洛家在许州一直是在赠医施药.在许州威望甚高.而洛家也自然是和许州那边打了招呼.许州的几个官员那边也就是上书说是要在红乡给翩跹立个塑像之类的…… 虽说一直沒有直面和他们争论.洛家的人看似一直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实际上做的都是给翩跹争取百姓和朝中清流的支持.沒有直接和周家那些能言善辩的朝臣起冲突.自然也就是保全了自己的名声.无形当中也就是拔高了翩跹的地位. 其实洛家的做法在有心人眼里看來貌似不是那样简单.似乎就是在为着什么做准备. 刘曜一边听着朝里传來的动静.去也就是猜得出來这些日子洛家那边的动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倒也就是乐见其成.看來如今洛家、赵家甚至还有姚家都是已经明白要 然而身处于赵王府当中的翩跹却也就是被刘曜保护了起來.倒也是过得一派清闲.直至这日.周家的人竟然是触动到了翩跹的底线. 洛家一直采取的态度让周家的总感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即便是周家有意去散布谣言.但却也就是马上出现了关于翩跹正面的言论.周家一直都是觉得使不上力.针对这个情况.周家的家主却是决定发狠力了.只要不是戳到这洛家的痛处.让他们有所回应.那么之前极力的想要转移众人视线的努力都是已经白费. 但是周家的人却是会为他们的这次冒险付出惨重的代价.千错万错.他们绝对不该将苗头瞄准了翩跹的母亲. 这几日竟然就是有人流传出來对翩跹母亲的猜测.诸多猜测.无非就是要扒出翩跹的母亲身份背景.从而要让翩跹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即便是不能将翩跹扯入.也就是要给翩跹泼上几盆脏水让大家猜测翩跹极有可能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所以一时间关于翩跹母亲的身份满天飞.什么罪臣之女.什么青楼花魁.什么敌国后裔.什么丫鬟之类的.只要是能想得到的就是沒有不出现的. 然而这当中有几个猜测也就是碰触到了这洛家人的逆鳞.罪臣之女.前朝遗孤.乃至是敌国后裔…… 这下洛家也就是有些坐不住了.一次.洛雄忍无可忍也就是跟人起了冲突.甚至还是动起手來.这下可就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周家人也就是看出这个办法最是容易将洛家卷进來.就更加变本加厉. 这下即便是被刘曜保护起來的翩跹却也就是听到了风声.乍一听到这件事翩跹却也是被惊起一身冷汗.毕竟三人成虎.那样沒影的事情都能让人相信.更何况.这些事情却真的是存在…… 刘曜自然也是知道翩跹心里的害怕.安慰翩跹道:“你也不用过度担心.如今周家是在自寻死路.” 翩跹有些不解的看了刘曜一眼.刘曜随后说道:“一旦牵扯到你的母亲.赵家和太后乃至梓令老人都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更有甚者.那些暗地里支持殷国的人更是不会允许.周家这下可是把三股势力都是得罪透了.定是长久不了.” 翩跹却是不认同刘曜的看法.很是担心的说道:“可这之间最害怕的就是出现变数啊……这个变数我们当中沒有人能承担的起……如今圣上那里又是沒有表明态度.这一切都是让人捉摸不定啊…… 刘曜的眼睛一直沒有离开翩跹.当翩跹说到这话的时候.刘曜明显看见翩跹眼里的闪烁.看样子翩跹像是有什么主意了一般.于是就问到:“那翩跹你有什么主意.” 翩跹咬了咬下唇.随后说道:“我是这样想的……” …… 刘曜听完翩跹的想法心里却也是有几分不放心的.但是见着翩跹那紧缩的眉头却也是将话咽了下去.此时的翩跹心里承受着太多太多.自己当真是害怕什么时候什么刺激真的会成为那最后的一根稻草來压垮翩跹. 这个时候翩跹却也就是对上刘曜的眼睛.随后嘴角上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就是对着刘曜说道:“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我只是心里担心罢了.这沒什么大不了的.” 刘曜看了眼翩跹.也就是笑了笑.却也沒说什么.算是默认了翩跹提出來的主意. 随后翩跹也就是回到趟洛家看望了洛雄. 却是从洛雄的口中得知了近日來自己被大家传成什么样子.一时心里面却是想不开.第一次用着县主的身份给圣上写了封奏折.奏折内容里将自己母亲的身份说的一清二楚.同时也是将自己所知的许宁一事全部写的一清二楚.言辞恳切. 然而这周家的人看到翩跹进行反击这心里自然是喜不自胜.只要是翩跹反击那么更是容易将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翩跹身上來.自然也就是更会遗忘关于周家的事情.然而这周家千算万算却是独独算忘了一个洛翩跹 周家在看见洛翩跹反击之后自然就是变本加厉的在朝堂之上散布关于洛翩跹的谣言.而自从洛翩跹回了趟洛家之后.这洛家的行动也就是变得积极了不少.但是洛家毕竟是武将出身.即使是有了姚相门人的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却也就是处于弱势地位. 翩跹自然也就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最后翩跹却也就是忍无可忍.于是就是进宫面圣打算给自己讨要一个说法來.可是那天却也就是不巧的遇上了几个依附周家的大臣在乾清宫奏事.见着翩跹來到自然不免冷嘲热讽几句. 翩跹却也就是一改往日的和顺.也就是顶了他们几句. 那些人哪能容许翩跹这般.这话也就是说的难听了点. 而翩跹也就是当着圣上的面.一时气血攻心竟然也就是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这样一來.圣上却也是不能坐视不理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把柄(改) 这样一來,圣上却也是不能坐视不理了, 翩跹的事情让朝中的风向一下就是变了个味道,翩跹虽然只是晕倒过去罢了,也沒昏迷多久,但却是在翩跹晕倒的时候,太后却是知道这件事了,极力斥责那两个大臣, 而洛家的老夫人和洛雄知道此事后却也都纷纷进宫來,就是在当着安文帝的面主动的将翩跹母亲的身世都是说了出來,随后又是将翩跹这一年多來做的事情也是都列举了出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翩跹和翩跹的母亲都是不应该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等到翩跹醒來以后,倒是比想象中的镇定许多,翩跹只是请求了一件事,就是让安文帝剥夺翩跹的封号,这样的话至少翩跹的名誉和翩跹母亲的名声得以保全, 圣上看着如今洛家处于这样一番局面,这心里的天秤却也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动摇了, 周家的人也是很懂得审时度势,翩跹晕了过去后,倒也是特意让人把原來攻击翩跹名声的奏折给扯了,但是这已经递上去的奏折却也就是无法挽回了, 安文帝是第一次看见洛翩跹那样悲愤的跟讲述一件事情,看着翩跹那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安文帝却也是有几分心软, 安顿好翩跹之后,安文帝回去看折子,折子是今日午后才是送上的,安文帝随后翻了几本上面的折子,洛翩跹、洛翩跹、洛翩跹、洛翩跹……又是洛翩跹, 安文帝狠狠的将一本折子摔在了桌子上,一连看了数本,几乎都是围绕着洛翩跹,几乎都是想要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只有零星的几本在替翩跹说话罢了…… 小小的一个洛翩跹竟也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那些大臣到底都是在做些什么,,看來是周家的势力在经历这一段时间内倒也是增长得不慢,在对抗洛翩跹的大臣当中也已经有不少的人身为重臣了, 可其实洛家的势力却也就是不可小觑,虽然声援洛翩跹的折子看起來不多,但是每一封都是出自权臣之手,衡宇郡王,武王,平南王世子,镇国公等等……都是超品的人物…… 看來自己一直想要扶持一股势力和周家抗衡,这样看來却也是达到目的了,但如果这个势力是來自洛家的话……那事情怕也会添上更多的变数,洛家如今跟两个皇子是绑在一起,明面上和大皇子是姻亲关系,但是暗地里面洛翩跹和刘曜的事情…… 安文帝的手指慢慢握紧,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一早,圣上下旨惩处了前日里将翩跹气得口吐鲜血的官员之后,又是对着这些日子里因为照顾刘曜有功,而对翩跹赏赐了一番,这也算是表明了态度,最后是会站在翩跹这边, 但是与此同时,圣上却也依旧是给翩跹一个任务,让翩跹前往黄河赈灾,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瘟疫,如今黄河的水势渐缓,却也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当然也是最是容易发生瘟疫的时候,所以圣上就让翩跹提前过去,以备后患, 翩跹听着安文帝的安排其实也就是明白了,圣上是打算让自己先是远离这里的是非之地,看來圣上对自己倒也算是不赖……翩跹这样想着,却正好遇上了进宫來的刘曜, 刘曜看见翩跹安然无事的在那边领旨,心里却也就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但是听到这圣旨是要将翩跹调离京城的吼声,心下却是警钟长鸣, 翩跹接过圣旨的时候就是看见刘曜在那边望着自己,心情倒是不错的对着刘曜打了个招呼, 刘曜一扫面上的担忧和无奈,冲着翩跹扬起了个笑容, 其实翩跹现在是很想要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吧,翩跹的身世如今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里面自然还是越低调越好…… 也好,让翩跹离开这里,她总算也是可以清闲一点了吧, 刘曜一边想着一边也就是走向翩跹,随后在翩跹眼前站定,很是认真的对着翩跹说道:“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翩跹像是被这个气氛给感染了,突然走上前一步,很是郑重的对着刘曜说道:“你也是,我在云州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曜点点头, 翩跹看着刘曜的眼睛好一会儿,突然侧头轻笑说道:“刘曜,等我回來,我们就成亲吧,” 刘曜的手微微一抖,眼睛里面一下就是蹦出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被刘曜这样的眼神一看,翩跹很不自然的撇开头去,脸颊微红, 刘曜笑着答了声:“好,” 翩跹悄悄的抬了眼看向刘曜,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正色说道:“刘曜,当你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其实你大可以找找姚相……” “姚相,” 翩跹点点头,随后说道:“我相信姚相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刘曜觉得自己的心事一下就是被翩跹看穿了一样,面上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 翩跹在休整了三日之后就是踏上了云州之旅, 当翩跹到达云州的时候,那瘟疫已经是隐隐的有着些苗头了,翩跹也沒來得及休整,就是直接加入了拯救百姓的战役当中了, 翩跹在云州忙得沒日沒夜的时候,刘曜在朝中也是忙得脚不占地, 自从翩跹走后,这调查许宁的事情才算是又恢复了之前的正轨,圣上已经是拍了大理寺少卿彻查此事,但是已经过去不少时日却一直都是沒有真正的突破性进展, 朝里面也自然是吵闹不休,刘曜虽然是尽量将自己抽身其外,但却也是密切关注, 安文帝也自然是如此,这几日里面索性连奏折都不看了,每日里听着他们吵吵也就是足够了, 看來那些殷国的余党当真是被周家给惹急了,在许宁这个案件上面也自然是下了不少的功夫,至少如今所查到的大多都是对着周家不利,可是周家自然也就是不可小瞧,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也是一直也是沒有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如果如今真的是要扳倒周家的话,却也就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所以朝中也就只能吵成一片, 刘曜听着手下谋士传來的消息,脸上却也就是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是聚集到了这件事上,大部分都是以为能扳倒周家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个事情,可是事实却远不是如此…… 刘曜婆娑着账本的扉页,严重慢慢凝聚起风暴來…… 成败,在此一举……不知道翩跹那边如何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只信鸽也就是簌簌的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刘曜脸上一下就是温柔了起來,可是在温柔的同时却也就是隐隐的透出几分紧张來,而刘曜身边坐着的谋臣们在看到那只信鸽的时候,眼中都是一亮,可随后却也都是紧张了起來…… 刘曜也沒有让身边的人动手,而是一下就是走了过去,拿起那信鸽腿上绑着的信笺…… 房间里面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是集中在他的身上……众人屏气凝神,房间的里的气氛一时无比紧张, 刘曜徐徐展开信笺…… 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对着一众的谋士,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哑声说道: “成了,” 刘曜的声音砸到了房间里面,屋子里先是沉寂一片,随后爆发了各种的狂喜的笑声, 身居其中的刘曜的嘴角一直不住上扬的,低着头看着信笺上那端庄的字体,不住的婆娑着这信笺,眉眼间都是溢满了温柔…… 翩跹今日忙里偷闲,倚靠着窗棂,手捧着清茶朝着北方看去,估算起來,刘曜此时应该就是接到自己递过去的消息了吧,那么随后这朝中想必又是一场争斗了吧, 这样想着,翩跹也也就是慢慢的垂下了眼睑,比欢乐相比却更加像是悲伤, 其实翩跹來云州的事情不仅仅是那样的简单,翩跹和刘曜早就是预料到任凭那件事发展下去,安文帝很有可能是会将翩跹调离京城,那么來到云州的机会就会更大的,庆州离云州不远,且在安王押送粮草出事时候的庆州负责安防的一个部将如今却也是调任到了云州了…… 所以翩跹的随行人员当中自然也就是有了几个擅长刑讯的人物……他们协助翩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却也就是讲庆州的事情都搞清楚了不少, 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是聚集到了许宁的事情上,却也就是忘了,火烧粮草,不惜造成民怨,只为了达到一己私欲陷害皇子,这件事自然也就是触碰到了圣上的逆鳞…… 更何况许宁的事情再这样继续查下去,对谁不利都还不是定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却也是悄然敲开了,阿蓝闪身进來,对着翩跹就是说道:“季西大人已经是出发了,” 翩跹点点头,也就是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走吧,现在我们也就只是剩下瘟疫的事情了,” 阿蓝侧过身子让翩跹先是往前走去,随后跟上翩跹,阿蓝看着翩跹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翩跹原來一直收敛住的锋芒此时却都是转换成为一种内敛的风华,一种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风雅…… 如今的小姐,看來是真的不一样了,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储君(改) 当那份自白书送到圣上面前的时候,圣上龙颜大怒,下令要彻查此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庆州,云州來的证据接二连三的送了过來,刘曜经过精心的安排,有不同的人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提供给了圣上,最是恰到好处的点燃了圣上的怒火,周家岌岌可危, 刘曜一直是称病沒有上朝,但是即便是身处赵王府当中却也是时时刻刻的掌握着朝廷的动向,时不时的也是和翩跹飞鸽传书,互诉衷肠, 翩跹每日里累的动不了的时候,就是会拿出刘曜的书信,看着那熟悉的铿锵有力的字迹,翩跹的嘴角也就是不由的上扬,几日來的疲倦却也都是烟消云散了, 一日,翩跹刚刚洗漱完毕就是接到刘曜的信笺,信笺的内容很是简单,无非就是说道几个和周家关系密切的官员下了牢狱,可是圣上还是尚未对周家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翩跹低着头想了想,心里也是觉得如今机会成熟,于是回信,让刘曜把原來的计划放缓,不要太是巧合,也不要太过逼着安文帝了,若是翩跹猜的沒错的话,此时的安文帝应该是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苗头了,这个时候若是操之过急的话,那么很是容易前功尽弃的, 刘曜在收到翩跹的信笺之时,正好是和姚儒熙在谈事,姚儒熙是來传达自己父亲的意思,刘曜徐徐展开翩跹的信笺却是发现,信笺内容竟然和姚相想要表达的一模一样…… 刘曜也就是听从她们的建议,有意识的放松了对周家的紧逼, 或许只能说是天遂人意吧,这个时候周家的人竟然是自己犯了过错,这周家的长孙却是在徐家的一次宴席当中和洛宇卓打了起來,洛宇卓是在战场上长大的,那周家人自然是讨不到好的,大概是急红了眼吧,这周家长孙也就是出言不逊,言语中流露出对圣上的不满,然而事情还远不止如此,那周少爷集结了周家的家丁打算好好教训一下洛宇卓,最后洛宇卓倒是沒事,可却是伤了那前來劝架的祁怀明, 虽说祁怀明伤得不重的,但终究是见了血,祁怀明更是有爵位在身,此事自然是小不了, 这下可是被人抓住把柄了,此事若是放在以前倒也是沒什么,可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周家可也算的上是焦头烂额了,圣上得知此事之后痛斥周家一通不说,更是下旨让这周家的人去跟祁怀明赔礼道歉,随后还是降了这周家长孙的官职…… 这件事像是压在骆驼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安文帝思前想后一通之后,就是允了这大理寺卿的请求,也就是同意让着大理寺的人却询问周家的几个儿子, 周家,乱了, 树倒猢狲散就是这个道理,已经有不少人嗅到了周家衰败的味道了,纷纷开始或是正准备和周家划清界限,这好一点的人也就是把自己从这里面摘了出來,但是这小人的话……自然也就是要倒打一耙,同时來讨新主子的欢心了, 刘曜自然是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翩跹,饶是翩跹却也是要问那么一句,这祁怀明到底是不是有意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是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这周家迟早有一天是要败落的…… 如果这个时候若蝶在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若蝶第一次怀孕害喜害的很是严重,但还是时不时的会给翩跹通通信笺,安王府危难的时间也就算是过去了,刘昭现在却也一直是陪在若蝶的身边,身为母亲的若蝶,想必对报仇的事情应该也是沒有那么大的执着了吧,字里行间也都是萦绕着幸福,这样很好, 思及此处,翩跹的嘴角却也就是慢慢扬起,事情都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很好, 云州的疫情在这两个月当中也是得到了稳定,翩跹也就是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回京了,然而翩跹沒有想到是,当她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当中却是那样一番动荡不安的局面, 大抵也就是在十一月份,翩跹在云州的事情也就算是处理完毕了,疫情基本也就是消除了,最苦的日子已经是熬了过去,想着自己刚來云州的时候,竟然也是有段时间这饭都是吃不饱,幸好这刘曜紧急送來了国库当中最后的存粮才是稳住了局面,但此举却也就是得到了不少人反对, 也只能说是刘曜运气好,今年南方粮食大丰收,这国库中还不至于断粮, 而如今,看着又是慢慢恢复人气的云州,翩跹心里却也就是安慰的, 翩跹大概是在十一月底才是到了京城,却是刚好赶上这皇位争夺当中那最是惨烈的一幕, 这段时间以來,周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走投无路了,就着那时候的局面來看,周家被定罪已经成必然了,周丞相的几个儿子如今也已经被软禁,而深宫当中的周贵妃却也是接连几次被圣上训斥,周家上空一片愁云惨雾, 见着眼前这般覆水难收的局面,这周丞相经过一番考虑后却是铤而走险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翩跹那日依旧是身着一身女官官服,只是在女官的官帽中却是缀上了几颗明珠,那也是翩跹身为县主的象征,然而和第一次不同,那个时候翩跹是和黎光以及金运一起受赏,而这次翩跹却是单独受的封赏,由此可以看出如今圣上对着翩跹的重视, 这日早间,翩跹进宫之时,却也就是隐隐约约觉得今日的守军却是比寻常要多一些,翩跹不着痕迹的扫了自己身后的几个侍女一眼,云影和莲影也就不由的走快了几步, 翩跹在候政厅站了一会儿,顺带说了下今天自己父亲身子不适,來不了的事情,随后又是跟着赵旭以及祁怀明交换了个眼神,随后就是默默的退了出去, 刘曜就是在门口等着翩跹, 两人相视一笑,却也就是一起离开了, 赵旭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却也是有些触动,随后转过头來,却也就是看见这祁怀明的视线也是一直追逐着翩跹, 祁怀明感受到赵旭的目光后,转过头,笑了笑,也就是沒有说什么, 赵旭像是明白了什么, 嘴角不禁扬起一个苦笑, 怪不得祁怀明对刘曜的招揽会答应得这般的爽快…… 上朝的鞭子声响起,刘曜握了握翩跹的手,眼神当中藏着化不开的情愫,翩跹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也就是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许久沒有见到安文帝了,安文帝的气色虽然看起來不是很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然而事实的情况如何,身为医者的翩跹却也就是了然…… 安文帝自然先是好好嘉奖了一番翩跹,随后也就是按着常理要给翩跹封赏了, 翩跹低着头,倒是对着赏赐不甚在意,不过就是在给自己几个小玩意,要不就是再封赏父兄罢了,自己女官的位置已经是到顶了,再封也封不出什么了, “女官洛氏平定两次瘟疫,有奇功,朕感其聪慧柔雅,特赐婚于赵王刘曜,为正妃,不日大婚,钦此,” 这太监的话音刚落,翩跹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了圣上,饶是向來镇定的刘曜身子却也都是僵硬住…… 朝堂当中,一时间也就是掀起了一阵议论的风潮,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间周丞相却是猛地上前一步,一下就是将自己手上的玉圭摔落在地,声音清脆,整个朝堂却是一下静了下來,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身着戎装的士兵却也就是如同潮水般的涌了进來…… 朝堂之上一时间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个时候,身着戎装的大皇子徒步走进大殿,一下就是在圣上面前跪了下來,朗声说道:“父皇,你如今重症在身,还是不要操劳的好,为了父皇的身子,儿臣恳请父皇退位,” “如果朕不肯呢,”安文帝冷笑说道, 大皇子抬起头看向安文帝,一字一顿的就是说道:“父皇终究是会肯的,” “哦,”安文帝冷冷的挑了挑眉,说道:“那你就是给朕一个朕会同意的理由吧,” “父皇圣明,自然是知道的,走到这里,儿臣只能进不能退,”大皇子带剑上前一步逼近圣上, “大皇子,你若是这样的做的话,那可就是要遗臭万年的啊,” 满朝文武当中尚是有着几个有勇气的,这个时候也就是开始斥责或者规劝大皇子, 翩跹看着眼前这一切,随后抬头看向了端坐在皇位上的安文帝,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安文帝老了不少,心中却也就是爬上了一层悲凉,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注定都是孤家寡人,翩跹不由的侧头看向了刘曜,眼里也就是泛起了一片心疼,若你一定要登上那个位置的话,我不知道我还能像现在这样靠近你多久,但我会尽力,用尽此生,让你不会显得那样的孤独, 像是感受到翩跹的视线一般,刘曜低下头看了翩跹一眼,肃杀的眼神中却也就是泛起了一阵温柔,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大皇子自然是看出安文帝的毫不妥协,和在一旁的周丞相对视了一眼后,却也就是一下拔出剑來,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此生 就是在这个时候.刘曜猛地冲了出去.一下就是将大皇子的剑握住.厉声说道:”皇兄.切莫糊涂.“ 大皇子冷笑道:”你少装好人了.到底是谁逼我走到这步的啊.啊.成王败寇.等我登上大宝后.我看谁还会说我糊涂.“ 也就是在两人争辩之时.翩跹却是看见这周丞相就是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颜色.几个拿着利刃的侍卫却也就是往刘曜那边过去.翩跹握紧自己的袖子.不着痕迹的就是往刘曜的方向移了过去. “皇兄.你当真不后悔.”刘曜自然也是察觉到身边的不对劲.对着大皇子就是吼了这样一句话. 大皇子冷笑道:“走到这步.我怎么可能后悔.” 随后就是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那群侍卫得了命令之后.就像是野兽一般朝着刘曜扑了过去…… 翩跹娇叱一声.自袖间却是冲出一排银针.但说是银针.可这银针的上面却是泛着乌黑.众人只是觉得面前银光一闪.几个侍卫甚至都是沒有反应过來.却都是跌倒在地…… 朝堂当中却也就是一阵寂静.然而就是在这一片寂静当中.翩跹缓缓的走向了大皇子的方向. 见到这样的翩跹.大皇子却也就是本能地向后移了一小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一阵甲胄之声.大皇子和周丞相不敢相信的往外面看去.同样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但人数却是明显的多出一倍有余.而领着这些人的却是洛家父子…… 大皇子一下就是明白.眼睛一下就是瞪得老大.突然发力.倒是把刘曜逼退了好几步.对着刘曜就是说道:“你早就知道了.” 刘曜还沒來得及接话.大皇子却也就是被气的眼眶发红.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來.叫嚣道:“刘曜.我杀了你.” 谁知就是在此刻.看起來孱弱不堪的安文帝却是眼疾手快的冲了过來.一记手刀就是将大皇子手上的剑就是打落在地. 大皇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安文帝.安文帝却是一下就是将大皇子踹倒在地.冷声说道:“孽障.” 安文帝转过头去冷眼看向那一脸震惊的周丞相.冷笑道:“周爱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丞相猛地就是瘫软在地.苦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说道:“微臣.微臣无话可说……” 安文帝开始就是为着用自己病危來试探试探自己的几个皇子们到底会是如何.谁知却是在这期间内迁出中毒一事.安文帝却是真的伤了身子.可是后來在翩跹的调养下身子也算是好了不少.心里却又是动起之前的念头來.当做是给皇子的考验……然而万万沒想到终究造成了今日这番局面.这倒也是讽刺. 随后.圣上的御林军就是将这些人逐一带走可却是在压送大皇子的时候却是正好从翩跹身边经过.不知怎么回事.这大皇子却像是发了疯的一样挣脱身后的禁锢.拿着把随身的匕首就是冲到了翩跹跟前. “翩跹.”刘曜心下一急就是跃了过去. 洛雄和洛宇卓却也就是扑了过去…… 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刘曜将翩跹往后面一拉.随后一记手刀却也就是将大皇子手中的匕首夺了下來. 随后大皇子又是被擒住. 翩跹看着大皇子最后投來的阴毒目光.一时间却是心有余悸…… 突然手心却是一暖.翩跹不由望了过去.却是见到刘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是已经现在自己身边了……翩跹不由抬头一笑…… 就在大皇子逼宫得三日后.周家被抄.十五岁以上男子表现.其余人沒入奴籍发配边疆.大皇子剔除宗籍.废为庶人.软禁于王府.非死不得出.而皇宫中的周贵妃也因为受到牵连.贬为周贵人. 周家.算是彻底败落了 次年三月.赵王刘曜迎娶正妃洛氏.那日.十里红装.盛况空绝…… 翩跹刚换上嫁衣就是听到外面传來梓令老人的声音.翩跹连忙让人把梓令老人请了进來.看着换上嫁衣的翩跹.梓令老人却也就是红了眼眶.看着梓令老人这样.翩跹的眼眶也就是泛起了红. 梓令老人开口说道:“事已至此.虽然我也还是不认为这刘曜是你的良人.” 梓令老人伸出手拍了拍翩跹的肩膀.却是说道:“但我老头子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如果在刘曜身边呆的不开心的话.记得告诉师傅.师傅有的是法子让你可以不动声色的离开……” 翩跹却是沒有想到梓令老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來.猛地看向了梓令老人.说道:“师傅……” 梓令老人轻拍翩跹的肩膀后.“不论怎么样.你算是我姜儃此生最后的亲人了吧……” 翩跹眼眶已经是含上了泪水.一时也是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梓令老人像是幼时一般轻轻拍了拍翩跹的后背.就是说道:“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翩跹的眼中的泪水再也经受不住就是滑落了下來…… 梓令老人离开的时候.就是自袖间拿出了一封信件.递给翩跹就是说道:“这是北燕寄來的.你好好看看吧.” 翩跹眼神明显一动也就是怯生生的接过信件. 信里的内容很简单.除了一个父亲对要出嫁的女儿的祝福和叮嘱.信件的最后一句却是写道:只望日后对立之时.你多为自己考虑一番.莫要顾虑父女情意. 翩跹心上一抽.眼眶却也就是泛起红來.虽然和秦宇父女缘分很是浅薄.但可以说.秦宇应该是这世上唯一和自己有着血缘至亲的人了吧……血浓于水. 就在翩跹看着手上信件发呆的时候门外却也就是响起敲门声…… 是來催促婚礼的人吧.翩跹起身.推开门.却也就是看见若蝶站在自己面前. “若蝶……”翩跹连忙侧过身去让若蝶进來. 若蝶的肚子已经显怀.如今若蝶面色红润看着却也很是幸福.翩跹心里不由的很是欣慰. 若蝶把翩跹拉到梳妆台前.拿起手上的梳子就是替着翩跹梳起头发來. “翩跹……” “恩.”听见若蝶说话.翩跹不由的侧过头去往后看. 若蝶轻轻的抚着翩跹的头发.就是说道:“如今.一切都是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翩跹长长的松了口气. 吉时将至. 翩跹自己还是沒有反应过來的时候.自己却也就是拽着手帕等在新房当中.第一次听到皇家娶亲规矩如此多的时候.翩跹还以为自己到新房的时候一定会累得睡过去.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翩跹心中无比的忐忑.直到刘曜走进來的时候.翩跹觉得自己的心就是要跳出來了.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突然.自己的手却是被握住.那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触感却也就是让翩跹静下心來了. 盖头被轻柔的掀开來.翩跹满脸通红的就是看向刘曜. 刘曜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温柔的可以溺死人的笑容.翩跹一时间却也是放松了下來.轻启朱唇:“刘曜.” “嗯……” “我嫁给你了……” “嗯……” “翩跹.握住我的手.” “握住了.然后呢.” “握住了.就这样走一辈子吧……” 翩跹不禁看向刘曜.两人相视而笑. …… 沒有想到两人就是这样牵了一辈子.直到有一个人再也走不动了. 安国真宗三十年. 乾清宫. “你说皇后现在是在回光返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朕要你们通通陪葬.”安真宗刘曜一脚就是踹到眼前的桌子.对着一众太医咆哮. 身为太医院首的黎光此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诚惶诚恐的向着一边的苏公公求救. 苏公公此时就是只能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圣上即位三十年.和皇后一直是伉俪情深.如今得知这样的消息.谁能劝得住呢. 如今能劝住圣上的想必只有一个人.这世上也就唯独只有那个人罢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來一个轻柔的嗓音.那声音和皇后年轻的时候却也是有着三四分的相似. 所有人都是如蒙大赦.是坤宁宫的璎姑姑. 刘曜的怒气一下却也是消散了不少.对着门外就是喊道:“进來吧.” 于璎缓步走进大殿就是对着圣上说道:“启禀圣上.皇后娘娘已经醒过來了.说是想要见见陛下.” 刘曜猛地一下站起.头也不回就是往坤宁宫奔了过去. 可却是和翩跹仅有一门之隔的时候.刘曜却也就是停下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是敢走进去呀. 侧躺在床上的翩跹听到门外的动静.抬起头.就是见到了刘曜.脸上却也就是扬起和当初一般的笑容.刘曜一下却也就是忘了压在心里的诸多烦心事.就是扬起一同当年的笑意.也就是走了过去.说道:“今天阳光不错.我牵你出去走走吧.” 在翩跹的面前.一直以來.刘曜都只是称我罢了.是习惯使然.亦或是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只是记得他是刘曜而已. 而躺在床上的翩跹却是虚弱的笑了笑.对着刘曜就是说道:“懒得走了.你抱我出去.” 刘曜无奈的笑了笑.只好是弯下腰來.一下就是将床上的翩跹搀扶了起來.就是说道:“你怎么那么懒啊.” “谁让我们的圣上那么勤奋.和你比起來我自然是懒的……”翩跹蹒跚着脚步笑着跟刘曜打趣道. 说是要出去走走.其实不过是让翩跹换个地方晒太阳罢了.御花园里面摆上个藤椅.翩跹半躺在藤椅上.刘曜坐在一边就是在剥桔子. 翩跹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刘曜说着. “刘曜.改明儿等我走了以后将于璎放出宫去吧.我想让她替我去看看我从來沒见过的世界.要是在宫里天天对着宸儿.想必她心里也是煎熬着.” 刘曜手上的动作一停.沉默良久.才是闷着声音说道:“嗯.” 翩跹自然是听得出刘曜声音中的古怪來.就是伸出手來握住刘曜的手.说道:“终归是有这么一天的.想开点……这样也好.若是你先走我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操办得好圣上的后事呢.” “你就是懒……越老越懒.”刘曜握住翩跹的手.嘴里恨声的说道. 翩跹只是回以一笑.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却也就是泛起红來了.继续说道:“还有.等我走了以后不要为难黎光他们.我知道他们已经是尽力了.” 刘曜点点头. “还有宸儿……宸儿的心思太重了.我也好久沒见他给我笑一个了.”翩跹像是陷入了回忆.声音却也就是慢慢的小了下來. “到时候把他抓到你跟前.让他给你好好笑一个就行了.”刘曜把一瓣桔子就是递到了翩跹的嘴边.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翩跹的声音却也就是慢慢的弱了下來.继续说道:“还有……我最是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翩跹一边说道.手也就是覆上刘曜的脸.脸上含着笑意.就是说道:“你千万不要太想我.” 刘曜一下就是将翩跹的手握住.红着眼冷声说道:“才不会.等你走了后.我绝对吃得好睡得好.” 翩跹脸上的笑容却越是显得孱弱.轻轻一笑.用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就是说道:“那就好……” 翩跹似乎因为太累.眼睛却也就是渐渐的闭上了. 刘曜又是剥了一瓣桔子.就是递给翩跹. 半天沒有反应…… 刘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默默的将这瓣桔子递到了自己的嘴里.脑里不由的浮现翩跹的一颦一笑.那样一个洛翩跹.那样一个睿智沉稳的洛翩跹.那样一个跟着自己走过三十年风雨的洛翩跹.那样一个洛翩跹啊…… 蜷曲起的桔子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沾满了水渍…… 安国真宗三十年.孝静慈娴皇后洛氏薨.举国悲痛.帝罢朝七日.停棺椁于梓宫. 后在位三十年.修著医书三本以传世.平定瘟疫数起.与帝伉俪情深.诞子五人.六宫如同虚设.精通医理骑术.被文帝盛赞为世上第一奇女子. 三年后.真宗崩.与真宗同葬泰陵. “生同塌.死同寝.洛翩跹.此生有你.何其有幸.” 正文 殷国雪妃 主角:梓令老人(姜澶)雪妃(杜雪芊)洛老夫人(杜雪莹)太后(赵雪岚) 安高祖(刘德)殷昭王(宋启) 初见,定情,战乱,诀别,生死相隔 安德三年冬,陵城杜府。笔@趣@阁wWw。biqUgE。info “雪芊,雪芊,我是你雪岚姐姐,你还记得吗?”赵雪岚有些吃力的抱着手里已经五六岁的女娃。那女娃生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张小脸来,那小脸粉妆玉砌,甚是可爱。女娃肤色甚白,着一件万字断头文的红袄,头也带着个红色的虎头帽,看上去一团喜气。 这旁赵雪岚努力逗着怀中的孩子,另一旁那女孩的亲姐姐杜雪莹却提心吊胆的在旁边看着,见那神情似乎随时都要扑过来抱回自己的妹妹。 在赵雪岚执着的目光下,杜雪芊终于把目光移向赵雪岚,乖巧的笑了笑。两颗小虎牙隐隐露了出来,奶声奶气道:“雪岚姐姐。” “哎。我们的雪芊真是乖啊。”雪岚脆生生的应了句,笑着拿脸去贴着雪芊粉嫩的脸蛋。谁知脚步一下不稳,险些把雪芊跌落在地。 杜雪莹吓得连忙让乳母抱过雪芊,接着一脸严肃的对赵雪岚说道:“表姐,早说你抱不惯芊芊的,你还不信,差点就把芊芊跌了去。” 赵雪岚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好啦好啦,我知错了。” “哼。”杜雪莹见赵雪岚这般态度,不满的哼了一声。 见雪莹隐有怒意,雪岚伸出手扯了扯雪莹肉嘟嘟脸颊,笑道:“几天不见你这小妮子还长脾气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一听这话,杜雪莹跺脚道:“表姐!” “怎样?” 雪芊咬着手缩在乳母的怀里看着两位姐姐争吵,忽然,眼睛一亮,挣扎着从乳母手里跳下,奔向两个正往花园来的少年,边跑还边喊道:“五哥哥,五哥哥……” 只见一个红衣少年连忙跑上前去,稳稳的抱起跑过来的雪芊,不悦道:“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雪天路滑,你这样容易摔倒呢!”这少年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可训起人来倒是一板一眼。 可这般模样却是没有唬住雪芊,只见雪芊歪着头,傻笑着看着那少年,最后那人也只能无奈的作罢了,只是轻弹雪芊的头做了惩罚。 碧天雪地之间,鲜艳的红与纯粹的白,照相辉映,一时抢了所有人的脸。 “雪芊倒是很喜欢姜澶啊。”雪岚见姜澶稳稳的抱着雪芊,若有所思道。 杜雪莹有些吃味的说道,“是啊,每次姜澶一来,雪芊都不记得有我这个姐姐了。” 安德十三年夏,陵城,城郊小院。 “五哥。” 姜澶本埋头苦读,一听这声音,忙外看去。 一个少女正探出小半张脸,努力往自己房里张望着,美目盈盈,肌肤胜雪,青丝如瀑,即使只露出小半张脸来,也能看出这少女有的是倾国之貌。 姜澶温柔一笑,对着门外的少女道:“还不快进来,外面暑气正盛着呢。” 一听这话,雪芊二话不说就躲进书房来,拿起姜澶放在桌上的折扇,就扇了起来,不满道:“这天也太热了吧,我一出门就觉着要被晒化了。” 姜澶递上杯晾好的茶,笑道:“你平素畏寒惧热的,这么热的天你出来作甚。” 雪芊顿住手里的动作,脸上泛起了微红,低声道:“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姜澶无奈的叹气道:“唉……我们小芊芊长大了,五哥再也管不了你了。” “我……”雪芊听到这话,就要辩白,可一对上姜澶带笑的眼睛,心里就换了个主意,便笑道:“是啊,那五哥哥以后就别管芊芊了,赶明儿芊芊就嫁的远远的,别让五哥哥见着烦心。” “你敢!”姜澶一把抱住芊芊,佯怒道:“哪有女孩家动不动就说嫁的啊,你这样出去不是给你五哥丢脸吗……” 雪芊低着头掩饰那璀璨的笑意,道:“我这陵城才女的名号还不至于给你丢多大的脸呢,所有你就……” “这怎么行,怎么说我也是看你长大的啊。”姜澶说完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要不,你五哥勉为其难,就把你给娶了吧。省的你这丫头出去……” 雪芊不满道:“我才没那么差!我还怕五哥太傻以后娶不到媳妇……” 雪芊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澶搂进怀里,雪芊只听到姜澶胸腔传来的声音,“是啊,你五哥太傻了,你也太笨了,要不我们就凑一对好了。” 雪芊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上脸上冲,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澶也察觉到雪芊的僵硬,笑的把雪芊搂的更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时候,你只要点头就好,其他的不用你管。” 这下羞得雪芊更往姜澶怀里钻,耳朵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姜澶见着雪芊这般模样,继续道:“难道,你不中意我?不然就算了……” 姜澶说着说着就要推开怀里的雪芊。谁知雪芊却搂住了姜澶,把头埋在姜澶的肩上,微微点了点头。 姜澶更加抱紧怀中的人儿,那温柔的笑容似是能醉倒一片春光。 安德十三年秋,陵城,姜府。 “明天雪莹就出嫁了,你可想好送什么礼物去了?”姜澶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雪芊,雪芊今日只是拿着条红色缎带束着头发,慵懒着斜靠在榻上,似睡非睡。 姜澶伸出手抚着雪芊的长发,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意。这丫头定是已经在准备礼物,不然不会这般困。 朦胧间,雪芊似乎感应到谁在身边,揉了揉眼,费力看了下眼前的人,见是姜澶,脸上荡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姜澶笑道:“怎么,把你吵醒了?要不再多睡一会?” “恩。”雪芊点了点头,随后就缩道姜澶的怀里。 姜澶无奈一笑,似乎很享受这般静谧的时光,不求荣华富贵,封侯拜相,独求岁月静好,与卿看遍人间繁华。 次日。 “姐姐!”雪芊身着一袭嫩粉色长裙,出现在雪莹的房里。 雪莹已经上好妆,见到雪芊进来,不由笑道:“你来了啊!这几日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姐姐了。” 雪芊尴尬道:“怎么会!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啊!前几日我见你们都忙着,我除了会读书外什么也帮不上忙,所以先躲懒给姐姐筹备礼物去了啊。” “给我备礼?”雪莹一听这话便转过身来,眼里透着隐隐的兴奋,“那快给我拿去,要是不好的话,我可不饶你了!” 雪芊一把拉住雪莹就往外走,“那姐姐快跟我来!” “你带我来你书房做什么?”雪莹见雪芊拉着她到了自己书房,有些奇怪道。 雪芊从桌上抱起一卷画轴,调皮的笑道:“姐姐一看便知。” “故弄玄虚。”雪莹一边嗔道,一边摊开画轴……雪莹脸上表情一变,不可思议看着那个笑的一脸天真的女孩。 “怎么样?”雪芊邀功似的背着手踱到雪莹身后,看着雪莹手上的画卷,笑道:“像吧。” 画卷上正栩栩如生的画着四人,正是杜家老爷和夫人,还有雪莹,雪芊。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见到这画卷,雪莹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雪芊眼角也浮现泪光,只听雪芊哽咽道:“嫁了人后,定是很难见到我和爹娘了,雪芊画着画卷,为着姐姐想芊芊和爹娘的时候……能够,能够,看看……” “芊芊……”雪莹不由抱紧了身后的妹妹,泣不成声。 雪芊笨拙的拍拍自家姐姐的背,哽咽道:“姐姐放心,那洛虎的底细五哥查过了,是个好人,他……他定会好好待姐姐的……” “姐姐舍不得你啊……” “芊芊也……舍不得啊……” 【公告】客户端特权,签到即送vip! 【专题】畅读热播剧同名小说 if(('readtype!=2&&('vipchapter<0){ ('; } 正文 殷国雪妃 安德十四年春。 “姐姐上次出嫁时那首曲子叫什么,你教我弹吧。”雪芊抚弄着古琴,抬头看向正在练剑的姜澶。 姜澶闻言收了剑,佯装不解的问道:“那首小调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弹过。” “是,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雪芊脸上发烫,低头抚弄琴弦,嘴硬道。 姜澶也不戳破,放好剑走到雪芊身边,一把搂住雪芊,淡笑道:“你还真笨啊……看来我提早叫我娘去提亲果然没错呢……” “真的!”雪芊一下从姜澶怀里窜了起来,笑靥如花。 姜澶宠溺着搂紧了雪芊,喃喃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亲自弹这首曲子给你可好?” 雪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有道:“谁说你没骗过我啊,你想想,小时候说要教我骑马,到现在我连马都没见过;那时候说要带我泅水的,最后还不是没结果,更有,你说过要教我施针,不也没兑现吗!还有啊……”一说起这些,雪芊恨不得拿张纸把所有事都记下来。 看着雪芊恨得牙痒痒的表情,姜澶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趁着雪芊没注意,一下吻了上去。 “这些事等你嫁给我后,我定教你,决不食言。” 雪芊傻傻的点点了头,脸上的红晕羞煞了一旁的桃花。人比花娇,说的怕正是如此。 安德十四年夏。安国陷入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先是遭遇百年难遇大旱,随后殷国趁机来犯,连下数城,安高祖御驾出征,姜澶随驾出征。天不从人愿,即使安高祖御驾出征,却也挽救不回败势,于安德十四年冬,安高祖割地求和。 “微臣参见皇上。”一身戎装的姜澶神色疲倦的向坐在主位的安高祖行礼。 安高祖放下手上的笔,缓缓抬头,笑道:“原来是姜爱卿啊,匆匆求见朕有何要事。” “启奏圣上,此次要进献给殷国的美女中,有一名女子唤作杜雪芊,此人和微臣早有婚约了。” 安高祖走到姜澶身边,道:“朕怎会不知?昨日里静妃已经和朕说过了。但朕还是那句话,那是殷国要的人,朕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引起和殷国的不合。” “可皇上……” “不必再说。况且,这杜雪芊到殷国自是有她的作用。” “皇上是要让雪芊……去颠覆殷国国政!” “正是。” “微臣恳请圣上收回……” “不必再说。这护送女子到殷国的事就交给你了。”安高祖走回书桌后,冷声道:“你和杜雪芊身上担着的事杜姜两家数百条人命,自己掂量掂量吧。” “臣……谨遵圣命。”姜澶缓缓的退了出去。书房外,雪落无声,却最是让人的冰冷。 身为四妃之一的静妃赵雪岚,见姜澶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外,缓缓的叹了口气,一行清泪从眼角滚下。“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吧。下得那么大,是老天也在为雪芊难过吗……” “怎么……”姜澶一进门,雪芊就小跑过来,可一见姜澶的表情,就顿住了脚。姜澶也止住脚步。两人之间隔着只有七步,但谁也没有再往前一步,漫天的大雪落在姜澶猩红的朝服上,也落在了雪芊红色的披风上。 一切仿佛都像从前,可一切都回不去了,这碧天白雪间,再也容不下两个紧紧相握的红色人影了。 “带、带我走……”两人相对好久,雪芊哽咽着开口,眼泪忍不住滑了下来,语气中带了丝恳求的味道:“好、好吗?” 姜澶不由握紧手,忍住想要上前抱住雪芊的冲动。 “好、好么……带我走吧!我不想到殷国去!”雪芊哭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助与害怕,她恳求的看着姜澶,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希望姜澶像小时候那样,再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可姜澶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摇了摇头。 雪芊的觉着浑身的血液像是一下被抽空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姜澶别过脸,缓缓从雪芊身旁走过。 “对不起。”一声长叹,带着的是姜澶所有的气力。 雪芊一时不稳跌倒在雪地里,姜澶本能的想要去扶住雪芊,谁知雪芊却躲开了。雪芊泪眼婆娑抬头看向姜澶,凄然一笑,眼眶里的眼泪滚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小女贱体,不劳姜将军费心了。” 姜澶觉着像是被无数利剑穿透,心,顿时凉透了。 “姑娘,珍重。”姜澶声音平静无澜,但紧握的右手已有鲜血流出。 姜澶忍住眼里的泪水,转身,进了屋。 雪芊愣愣的看了看那书房里亮起的灯,抬头望着漫天的大雪,缓缓一笑,道:“珍重与否,都与将军再无瓜葛了……” 说罢,便挣扎的起身,一身红衣缓缓往前走去,踽踽独行。雪落到地上,会有声音吗?有,那是雪花掉落时候的哭泣。质本洁来却终究只能零落成泥。 接下来的日子,杜雪芊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像是做了场梦,浑浑噩噩的就被送上马车,驶向殷国去。 分离之时,雪芊与姜澶擦身而过,雪芊低声道:“五哥……记得来接我回家。” 姜澶身形顿住许久,转身就见着那红色的身影缓缓步向高台。缓缓开口应了声:好。 见着姜澶领着安国兵马缓缓消失,雪芊伏在殷成帝的肩上,惨然一笑。对不起,我一辈子都回不了家的。残破之身,怎敢与你再续前缘…… “雪儿,你可是流泪了?”那殷成帝问道。 “风大,皇上,我们还是回宫吧。雪儿怕冷……”雪芊脸上扯出个温婉的笑容,倾国倾城。 “那好,昨儿个雪儿所跳的那莲上舞甚好,回去给朕跳上一次。” “那皇上可要好好奖赏雪儿啊……” “好好好……” 这殷王自得到那雪妃后更是夜夜笙歌,饮酒作乐,不惜民力物力建造了雪容殿供其居住,因着这雪妃畏热惧冷,所以每到冬季,这殷王不惜自深山中引入温泉环绕雪容殿;每到夏季,这殷王也用着大量冰块来让雪容殿凉爽如春季。 这样大量用着民脂民膏,这殷国怎能不亡? 很快,安国的铁骑冲入了这殷国宫殿中。 “乳娘,公主可送过去了?”雪容殿中,杜雪芊抚弄着古琴,淡淡一笑。 “昨儿个已送到洛将军府上了。” “那就好……你们都下去吧。” 五哥,还记得那时候说过的话吗……当我们成亲的时候,你就要为我弹奏那首安国小调吗? 今日我先为你弹,下辈子……你再为我弹吧。 “报……将军,雪容殿起火了!” “起火!怎么可能!”姜澶夺过马,翻身上马奔到雪容殿上,那熟悉的音调让姜澶心里不住的发疼,姜澶就要往宫殿里冲却被周围的人拦下。 “你们放开我!放开!本将让你放开!听到没有!” “回将军,是静妃娘娘下得令,说是……说是,这雪妃最后的要求,想要……想要清清白白的走……下辈子,下辈子才好和将军厮守到老。” 昔年,雪芊曾依在姜澶怀里,笑道:“我们下辈子再在一起好吗?” 姜澶闻言跌落在地,听着那安国小调停止,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雪容殿化作青烟几缕。 杜雪芊,我终究负了你。 殷国国破后,姜澶挂印而走。临行前,只拿走昔年雪芊自画的小像一张。传言道,姜澶此生并无娶妻,只随身一小像而。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