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大宋的情人》 正文 1.走阴差 九月的一天,我接到舅舅的电话,外婆生病了! 我叫李红豆,刚出生就没了妈,一直由外婆带大,到了3岁的时候,被爸爸接回去了几天,然后又送回了外婆家。 爸爸之所以接我回去,是因为那三天他成亲。 他又给我找了个后妈! 后妈一句话:“红豆之前由外婆带大的,一直好好的,还是由外婆带着吧。” 从此以后,我就和外婆一起住下了。 外婆是一个过阴人,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很敬畏她。 过阴人也称走阴差。就是来往阴阳两界,帮人问事。 来找上门的,大多都是活人找死了的人问事。 走阴差的时候,过阴的人就好像鬼上身一样,不但说话的语气和性格习惯,就连声音都会变得和被找的死人一模一样。 有时候,生前不解的事情,往往死了之后,走一趟阴差就可以全部解决。 一般做过阴人的都是女人,因为女人属阴,要经常去阴间。要是男人去多了,阳气就会受损,阳寿也会减少的。 仰仗着外婆过阴的本事,我也算是平安无忧地一路从小学到中学,然后考上大学。 我和舅舅赶回来的时候,病倒在床上的外婆紧闭着双眼,嘴巴里面不停地说着“盒子、盒子”两个字。 舅舅只有问我:“什么盒子啊!” 我弯下腰,轻轻问外婆:“外婆,您说的是什么盒子啊?” 外婆紧闭着双眼所:“盒子,你外公的、八仙柜。” 听了外婆的话,我知道是什么盒子了。 不上学的日子里,有时候有人来请外婆过阴,只要到了晚上,外婆总会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出来。 听说这个盒子是从前外公送给外婆的,它被外婆当宝贝一样,一把大锁关在八仙柜里谁也不让看。 舅舅用钥匙打开柜门,结果柜子里除了外婆的衣服压根没找到那盒子。 可是我知道,柜子分为上下两截。在上面一截的底部,有一个暗格抽屉,抽屉全部抽出来之后,在抽屉滑道的旁边还有暗槽。不仔细看是不知道的。 我走过去抽出抽屉,两边的空当露了出来,里面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清。 舅舅疑惑的说:“会不会没放在里面?” 我摇摇头,伸手摸进了左边。里面毛刺刺的。一直摸到最里面,手指果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空间不高,我连曲起手指都不能。只能慢慢用手指一点一点勾出来。 往回勾的时候,指腹处好像被什么划了一下,我没在意,连着勾了几下,终于将那东西弄了出来。 果然就是那个盒子。 暗红色的盒面呈椭圆形。上面的图案细细摸来还有一点凹凸的手感,看起来这东西有个年头了。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圆盒子。因为年深日久,深红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积年的灰尘堆在凹痕里,仔细辨来,雕刻的云纹图案非常精致,好像行云流水一般巧夺天工。 从前的东西做得就是讲究啊!后来才知道,这个不是普通的木头盒子,是有名的漆器之乡天水做出来的剔犀漆器。 剔犀是一种技法,是用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交叉地刷上百余遍,这样,雕刻之后的断面颜色层次会更丰富,沉寂的黑色和热情的红色相辅相成,彰显彼此! 我和舅舅把这个东西拿到了外婆床边。我轻轻喊着外婆,然后把盒子放在了外婆的手里。 外婆拿到了盒子之后,紧紧地握住它,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舅舅松了一口气,说:“天亮的时候要是还没醒,我们就送到省城去看吧。”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和舅舅各自歇下。 从小就住在外婆家,这栋老房子我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睡在床上,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感觉有什么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几乎不能呼吸,都快要憋死了。有雪花一样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正文 2.梦中人 潜意识里我却知道,这很不对! 是谁在吻我?我明明是睡在外婆家的床上啊! 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 仿佛有人对着我的耳朵吹来一阵阵凉气,他在我耳边呢喃道:“太好了,寅娘,我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你了!可是你终于出现了,寅娘,我太高兴了!” 他发出轻轻的笑声,又轻轻吻着我的耳朵,好像羽毛一样柔软地撩动着我,我的心跳得快极了! 我知道,我是在梦里,可是我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是谁?你是谁? 我烦躁的想摆脱这个梦,可是他似乎听到了我心里的话,竟然回答我:“我是一恒啊!寅娘,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恒?一恒是谁? 寅娘又是谁啊?为什么对着我喊! 我烦躁地甩头,身子好像被什么束缚一样完全不能动弹。 我的胸口实在是太沉了,就在我以为真的会憋死的时候,一声公鸡的啼声传来,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浑身烫极了,骨头也是酸疼酸疼的。 床顶上是旧得发黄的米色布帐子,四周的床柱油漆斑驳,老式的八仙柜靠墙放着,一缕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 原来天亮了! 我连忙起身去外婆房里,却见到外婆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上,一件黑色的老式对襟褂子穿在身上,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一丝不乱,发髻上插着一个黑色的篦梳。 看到我进来,外婆抬起头,神色异样地看着我,嘴唇直哆嗦。 “外婆,您的病好了吗?” 我高兴极了,连忙过去抱住了外婆,对她撒娇:“我一听说您病了就赶回来了,您哪里不舒服啊?要不今天我们和舅舅一起去城里看病吧。” 外婆摇摇头说道:“我没病,没病。” 她说完之后,拉着我的手,探询地问我:“红豆啊,你昨晚上有没有做什么怪梦啊!” 这样一问,我立即想起之前那个梦!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告诉外婆。毕竟外婆会过阴,见多识广,说不定能够知道是什么。 外婆一看我的神色就明白了! 她连连摇头,着急地说:“糟了糟了,他真的找你了!” “外婆,您说什么啊?” 我的心里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跟着外婆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有些奇怪的事情我也见过。可是真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还是接受不了。 外婆叹口气,难过地说:“红豆啊,你的命可真苦啊!” 我亲热地搂住了外婆,外婆的身子真暖和。 我甜甜地对外婆说:“外婆,没妈的孩子是命苦!可是我有外婆啊!有外婆在,我的命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 外婆又叹口气,摸着我的头发,伤感地说:“傻孩子,外婆哪能护你一辈子呢?” “当然可以,只要外婆愿意,可以一直照顾我。” 外婆看了看外面,走过去栓了门,然后拉着我的手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昨天做梦是不是梦到一个男人?” 我懵懂地点点头。 外婆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冤孽、冤孽啊!” 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可是也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外婆擦了擦眼泪,对我说:“你知道外婆这过阴的本事是怎么来的吗?” 听说过阴人都是生来就有这个功能的。有的是生辰八字的原因,比如年月日和时辰都是属阴的,还有的一生下来开口就能说话。 外婆属于哪一种,我还真不知道。 我试探地回答:“是天生就有的吧?” 看我不知道,外婆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要说有原因,还是因为这个盒子。” 外婆居然是因为这个盒子才有了过阴的本事? 这一点还真让我出乎意外啊! 外婆说:“那个盒子是你外公有次去省城,买回来给我的。买回来的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男人和我说话。” 屋子里就我和外婆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外婆现在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有阵凉风在耳边,凉飕飕的。 我不禁问外婆:“他和你说什么啊?” 正文 3.被鬼缠上 外婆说:“这个盒子,是他从前送给他妻子的,他和他妻子相约,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可是因为战乱,他和他妻子失散了。他在地下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妻子,他不甘心投胎,一缕生魂就附在这个盒子上,想找到他的妻子。” 战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战乱?日本鬼子吗? “这人是什么时候的人?” 外婆一脸的无奈,好一会才说:“好像是宋朝那个时候的!” 宋朝?这么久? 我惊讶地说:“宋朝,北宋还是南宋啊?这都一千多年了啊!他居然能等这么长时间自己不去投胎?也太痴情了吧?” “这中间,好像也投胎转世过两回,可惜的是还是和他的妻子无缘,都是擦肩而过,错过了姻缘。” “那么长时间,他就是一直在找他的妻子吗?” “嗯,是啊!” 额米豆腐,看起来这个鬼心中的执念还很深的啊! 我心里隐约有点同情他,可是想想不对,他为什么昨晚出现在我的梦里呢?还有,他梦里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他怎么找上外婆了呢?” 外婆看着我,脸上一股化不开的悲哀。 “因为他说,他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查到,这女子的后人就是我们家这一脉。他用了很多方法,才让你外公买回了盒子,然后就来到了我们家。” 我看着外婆,还是不能明白:“我们这一脉?”我好像猜到了什么,可是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外婆叹口气,终于说了出来:“他说,你就是他的妻子转世。” “他不甘心,一定要和他的妻子一起过奈何桥,喝孟婆汤。一起投胎转世。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什什么!我浑身都僵硬了,我居然就是他的妻子转世? 这简直就是晴空一道惊雷啊! 难道说他要拉着我的手一起去投胎转世? 我才不干!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为什么要因为一只鬼的话就去死呢? 我一听就急了:“就算我是他的妻子转世,都过了一千年了,孟婆汤都喝了,前世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这可真是被鬼找上,想躲也躲不开啊! “外婆,把那个盒子丢了吧,丢了他他也没办法找上我了。” 外婆吓了一跳:“那不行,红豆。他已经认定你了,要是你丢了那个盒子,他会每天晚上来缠着你的。” “缠着就缠着,我明天就去省城最有名的佛寺里请一个符,每天带在身上,看他还怎么来找我。”我才不想这么快投胎转世了,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样啊! 外婆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红豆,你放心,他不是要拉你去死,他是要跟着你这辈子,等你死的时候,和你一起去投胎。” 那也不行啊,想想有个鬼一直跟着我,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这时候,外面有人喊道:“三婆婆在家吗?” 接着就是舅舅的声音:“妈,学田找您。” 外婆连忙答应了一声,然后拍拍我的手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外婆帮你想想办法,晚上再说啊。” 正文 4.鬼上身 我跟着外婆走出门。 大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我认识这个人,他和我舅舅同辈,叫李学田。在村里开了家小卖部。算得上是村里的富庶人家。这次外婆病了,就是他打电话告诉舅舅的。 他一脸的愁苦,看到我外婆,连忙迎上前,着急地对我外婆说:“三婆婆,您到我家里去看看吧,我家婆娘不知怎么的,突然发起疯来了。硬是往我老身上撞,说是我老娘害死的她。” 外婆听了,“咦”了一声,问道:“她说些什么?” 他看了我和舅舅两眼,放低了声音,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担心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我从前的那个婆娘啊!是不是那个婆娘在外面出了事,又找回来了呢?” 外婆听了就说:“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舅舅这时喊道:“妈。您和红豆一早上起来都还没吃啊,来,我刚在厨房里下了面,先吃了再去吧。” 他又笑着对学田叔说:“耽误一会儿,不要紧吧。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学田叔当然不会说不好,连连点头,劝外婆先吃了面再去。他怕我们嫌他晦气,站在门口等着,也不肯进来坐。 吃面的时候,舅舅低声对外婆说:“妈,你别管他家的事情。他从前那个老婆跟人跑了的时候,您劝他去找找,被他老娘骂得一个凶啊,就好像是您要他老婆跟人跑一样。现在您要是去管这事,万一他老娘又怪您怎么办?他老娘那张嘴,那是出了名的不饶人。” 外婆白了舅舅一眼,用筷子抽了一下舅舅的手,然后瞪着眼睛说道:“要不是学田打电话,你们这次能回来吗?能知道我生病吗?学田比你还苦,从小没了爹,是他老娘一手把他带大,他孝顺,才不像你,一成人就跑出去,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你要是真关心我,就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回来。” 舅舅听了,腆着脸笑了,也不说话。 我在一旁吃着面条,看着这一切,忍住笑,伸出手指对舅舅刮了刮脸颊。 舅舅故意对我做出一付凶相。 我才不怕他,要是我对外婆说,舅舅在城里有好多个女朋友,就是不带回来给外婆看,外婆肯定又会骂他一顿了。 本来外婆看事的时候,我一般是不去的,这次这么近,而且学田叔的这个老婆为人一向性子温和,说话秀气,我想不出她是怎么发疯法,也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于是跟着外婆一起去了。 学田叔家就在村口。 他家前面是店铺,后面住人。还没走近,就看见一地的狼藉。 地上到处都是打碎的酒瓶、酱油瓶子之类的瓶瓶罐罐。 还有一些扯坏了外包装的饼干和味精、盐之类的东西洒在地上。 外面围了一堆人,看见外婆来了,都高声说道:“好了好了,三婆来了,这下可以看看,到底学田老婆是撞邪了还是怎么了!” 一阵叫骂声传来,这是学田叔的老娘五婆婆。 我和外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学田叔的老娘——五婆婆被人扶着坐在靠背的藤椅上。她一手支着自己的腰,嘴里不停叫唤。 看到我和我外婆走进来,她马上停止了叫唤,指着我外婆的鼻子说道:“你给我回去,这里不关你的事。回去回去。不要你来管闲事。” 五婆婆和我外婆是多年的宿敌,一向都是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 看到五婆婆这样,周围就有人劝她:“五婆婆,刚才你家媳妇那样发神经,您最好让三婆婆看一看,万一有什么名堂咧?您这样大年纪,要是被她再推一下,哪里受得了啊!” 再看院子的一角,学田叔的老婆——凤琴婶子。 她靠着墙角坐着,被人五花大绑着,头发散乱,脸色青白,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 正文 5.恶婆婆 凤琴婶子这样子,让人看了都很心疼。 外婆见了,脸立即黑了下来,转身训斥学田叔:“绑着她干什么?快放开。” 学田叔嘴里嗫嚅着:“她,她看见什么就砸,看到人就打,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我也是怕她伤着了自己。” 他也没说错,疯子也分文疯子和武疯子,好好的人突然疯了,一般都是上演文武全行的。 外婆暗暗叹了口气,抿了下嘴说道:“我来了,就放了她吧。” 学田叔立即点头,正要让人帮忙把凤琴婶子解开绳子。五婆婆却半路拦着说:“不行,不能解开,我已经让人去请阴阳先生了,不要你管,你给我回去。” 这个五婆婆也太固执了,就算她和外婆一向不和,现在凤琴婶子这样,耽误不得,她还要把外婆往外面赶,就不担心凤琴婶子? 学田叔为难的叫了一声五婆婆,劝道:“妈。阴阳先生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就算赶来了,也是晚上。先让三婆婆看一下吧,凤琴这样,时间拖长了怕不好。” 旁边也有村人都附和说:“是啊,这可不是玩的。这时间耽误长了还不是人吃亏。” 更有人说道:“学田已经走了一个老婆了,你还想让他再疯一个老婆啊!” 五婆婆在村里一向恶名远扬。学田叔的第一个老婆玉娇和她水火不容,每天骂架。 不过玉娇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老婆,和凤琴比差远了。 学田家里开着小卖部,玉娇每天就守着小卖部。 逢到有年轻的男人来买包烟的时候,玉娇总是会和他们多说上几句话。 每次的结果,都是五婆婆开骂为收场。 玉娇没有凤琴性子好,五婆婆当着外人的面骂她,她也不让,骂一句还一句。学田叔经常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难做。 一来二去,玉娇有天突然就不见了。 她走了一年之后,学田叔就找了十几里地之外的凤琴。 玉娇在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自然都向着五婆婆,觉得玉娇是个不听话的媳妇和不安分的老婆。 凤琴来了后的第二天,就烧火做饭,下地锄草。遇到人去小卖部买东西,也是一脸笑容,却不多话。大家都觉得学田叔这次可是找对了人。 可是五婆婆还是不满意,不到两个月就在同村的婆婆间埋怨,说凤琴肚子里怀不上孩子,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村人的同情心自然就转到了凤琴嫂子那一边。 现在五婆婆又不让外婆看凤琴嫂子,也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你也真是狠心,这媳妇也是人啊,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三婆人都来了,你就让她看一看都不行?真不讲理。” “像你这样,谁做了学田老婆都倒霉,难怪玉娇要跟人跑的。”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五婆婆再不喜欢玉娇,可是她跟人跑了就是给学田丢人。这是她心口的一道疤。 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平时她也听惯了好话,这么大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被人说嘴真是下不来台! 她横下心来,对着高声说话的人大声骂道:“要你管我们家的闲事?去去去,你自己不管你自己家的事,跑到我家门口来指手画脚,滚滚滚,都给我滚!” 这下,五婆婆可就得罪了好多人了。 有人就劝外婆:“三婆,走吧,不管她家的事了,这老婆子太不讲理。” “是啊,就是可怜了凤琴。” “走吧走吧,三婆,你心肠好,做了好事人家也不会领情的。” 正文 6.五亩地 外婆沉着脸对五婆婆说:“秀华,你不要胡闹了。你媳妇都这样了,你还耽误时间和我呕什么气?你看看你媳妇这样子,要是真出了事那不是造孽啊!” 五婆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朝着天翻翻白眼,却再不说话了。 这时候,学田叔和舅舅已经解开了凤琴婶子身上的绳子。凤琴婶子松绑后,也没有吵闹,只是瑟缩地抱着自己的肩膀,依旧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凤琴婶子这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你说她在看人吧,眼睛里分明是空洞茫然,完全没有焦距点。 外婆找学田叔要了一碗冷水,喝了一口后,“噗”地一下照着凤琴婶子的脸吐了出来,她的脸和头发都被打湿了。 凤琴婶子打了一个激灵,眼珠子转了转,慢慢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外婆。 她一看到外婆,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脸上一阵喜色,接着哭了起来。她一下子抱住外婆的双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救我,救救我啊,三婆。” 外婆急忙扶起凤琴婶子,嘴里说道:“莫哭莫哭,你有话慢慢说,你这样子我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凤琴婶子只是一个劲地哭,就是不肯说。 五婆婆在旁边看着来了气,吼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了!还不快点说!” 凤琴嫂子看了五婆婆一眼,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愈发哭得厉害了! 外婆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都聚在门口还没走。 这样子也难怪凤琴婶子不说。毕竟今天这事又不是什么好事。 外婆咳嗽了一声,摆手说道:“大家先回去吧,凤琴没事了。大家都是关心学田家。改天让学田去谢谢大家吧。” 听了外婆这话,心里明白的人也就散了。 外婆让学田叔把凤琴婶子扶起来,大家一起进了厢房。 和所有农村人家的房子一样,屋子的正中间是堂屋。堂屋也就是客厅。堂屋的后面就是厨房,有时候也会多一间杂物房。 学田叔家的小卖部设置在左边的厢房。他和凤琴婶子的房间在右边的厢房里。 我们进去堂屋的时候,就看到厨房的门口隐约露出半个背篓,里面还装着一些野菜。靠墙还放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巴。 看到这黑泥,我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把凤琴婶子扶到床上之后,学田叔连忙端来一盆热水,给凤琴婶子擦脸,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外婆见了感叹说:“凤琴还是有福气的,看学田多心疼自己老婆啊!” 五婆婆在一旁哼了一声说:“有福气的是她,我们家倒是没福气,到现在连个蛋都不下一个。” 凤琴婶子听了这话,脸刷地煞白,嘴巴抿紧了。 学田叔开口拦住了五婆婆:“妈,您少说两句。” 外婆看了一眼五婆婆,脸上也有不满。 她也不理五婆婆,直接对学田叔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风琴单独呆一会儿。” 学田叔听了,脸上很犹豫,担心地看了一眼凤琴,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却就是不动。 舅舅看不过眼,拉了一下学田叔,硬是把他拉出去了。 我看五婆婆还没有动的样子,急忙也赔着笑脸说:“五婆婆,我刚才看见几个小孩子在外面。您店里的窗户没关吧。” 话还没有说完,五婆婆就颠着小脚出去了。 外婆带着笑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伸了下舌头也跟着出去了。 果然,一出去就看到五婆婆在外面跳着脚骂人。 我和舅舅一起坐在学田叔家的堂屋里,旁边还有几个和学田叔要好的村人,他们问起了学田叔今天的事情。 学田叔说,凤琴婶子这两天都说心里发烦,睡也睡不着,吃东西没胃口。自家地里的菜都吃腻了,就想去挖野菜吃。 学田叔也没在意,凤琴婶子今天一早天没亮背着篓子就出去了。没一会儿人就回来。她歪歪倒倒地进了屋,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看到五婆婆就低着头冲上去撞了一下,直把五婆婆撞倒在地,大声地叫疼。幸亏学田叔还没出门,听到声音就跑过来了。 凤琴婶子看到学田叔,也是不要命一样的冲上去又抓又挠。终归是力气没他大,打不过学田叔,就砸东西,她好像发疯了一样,完全不像平时的性格了。 舅舅听了断言,这一定是在外面碰到了什么孤坟野鬼。她一大早上天没亮就出去,那荒郊野地里谁知道是什么邪物。 房门一响,外婆打开了门,神色凝重地对学田叔说:“去准备9斤9两9钱黄纸,一只公鸡,一瓶烧酒,晚上天黑了后去五亩地里画个圈,求求那些野鬼吧。” 五亩地在村人的菜地后面,中间隔着一条废弃的轨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不成文的规定,即使有人每年为自己家的地多地少和村子怄气吵架,但是,村里人一般都不去动那块野地的心思。 那块荒地上杂草丛生,有几座无主的孤坟,坟头上的石碑早已经倒塌。石碑上的字也早已经因为岁月风霜的侵蚀,早已经无法辨认。 幼年的时候,我跟着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有时候也会跑到那里去玩。 只是每次回来之后,总会被外婆骂一顿。当时还觉得是外婆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我们跑到五亩地去玩了,后来才知道,我们脚底下的泥土早已经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五亩地那边的泥巴都是黑色的,和我们这边的黄泥巴完全不一样。 外婆总说那里是最邪门的地方,不许我去那里。每次我去了回来之后,外婆都会用泡了茅草的水让我洗澡。 如今凤琴婶子居然去了五亩地…… 正文 7.阴阳先生 凤琴婶子说,她那天早上天不亮就出了门。 学田叔在镇上乡政府上班。她每天在家要做三顿饭,还要去地里锄草摘菜。所以她就赶早出了门。 凤琴婶子嫁过来时间短,却也知道五亩地那地方是村里人忌讳的地方。她沿着自家田埂,一边挖一边走,不知不觉到了铁路边。 不知道怎么搞的,出门的时候还没有雾,等她觉得不对劲的时候,身边已经是一片白雾包围了。 她也没有多想,看着自己背篓里的菜也有很多了,于是就往回走。谁知越走越不对劲,眼前的路就好像走不完一样,走了老半天,怎么也该到头了吧,可是她只看得见眼前的五指和一片白雾,再多一点都看不到。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完全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当时她的心里害怕了,知道自己可能撞上鬼打墙了。 都说鬼打墙是夜晚,怎么一大早凤琴婶子也碰到了呢? 她越想越怕,知道耽误时间越长也对自己越不利。她想起了老人常说的一个法子。也顾不得羞耻,当即解开裤子蹲下去小便。 小便完之后,眼前的白雾立即散开。凤琴婶子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铁路的这一边,就在两座荒坟之间。 天啊,她是怎么来到这边的啊! 这两座荒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坟了,坟头几乎都已经平坍,要不是断裂的石碑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还倒着两个铜做的小香炉,恐怕也分辨不出来。 最糟糕的是,坟头好像裂开一样,隐约有一个很深的洞。她甚至还看到了洞里的棺材和白骨! 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搂上裤子跌跌撞撞地就往回跑。路过铁路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来的,之后的事情就完全记不清楚了。就连自己发疯的事情都不记得。 大家听了之后一片安静。学田叔也被吓到了。好半天才问外婆,是不是按照外婆说的做了就没事了! 外婆叹口气说:“你今天晚上先去烧点黄纸再说吧,不知道张先生现在请回来了没有。最好和张先生一起去。” 张先生就是阴阳先生。姓张,就住在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外的张家台。 学田叔愁眉苦脸地对外婆说:“三婆,要是张先生不到呢?要不麻烦您晚上走一趟吧。” 他这里说的走一趟就是去阴司,向牛头马面和阎王问事。 外婆又叹口气:“不是我不肯走一趟,你冲撞了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就算要打听事情也要有名有姓啊。这无主的孤坟,我就是去了也问不出什么啊。” 术业有专攻,捉鬼驱邪是阴阳先生的事情,外婆只能帮人走阴差。 学田叔也害怕,于是说:“那我现在就去看坟头上的碑文。” 舅舅在一旁听了直摇头:“学田啊,你糊涂了!那地方我们从小玩到大,要真是碑上有字,我们不早就知道了,还等到现在去看?” 学田叔都快哭出来了。可是舅舅说的是实在话,要想知道那两座荒坟里埋的是什么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外婆安慰他说:“你别担心,你是男人,身上阳气重,晚上在裤子上绑一根红色的布条,脸上抹点朱砂。你也不用担心,你去烧黄纸,就是给他赔罪,让他放过你媳妇。没有人会赶走赔礼道歉的人的。” 外婆说的是没错,可是现在面对的是鬼不是人啊! 外婆说完这些之后,就要走。 我们一起出了学田叔家的大门,外婆看了看村口的小路,又抬头看看天色。都已经是下午了。 她奇怪地说:“这请阴阳先生的人怎么还不回啊?就算请不到人也该回来了吧。” 学田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紧张地说:“别是请不到人了,听说张先生这两年上了年纪,都不肯出来看事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路口有两辆自行车拐进来了。 前面一辆是富田大舅舅。就是他去请阴阳先生的。后面一辆车上是一个很年轻的男生,长长的头发披在两侧,看上去好像一个小混混,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黑绳项链。 看到这个年轻的男生,外婆皱起眉头问前面的富田大舅舅:“张先生呢?” 富田舅舅看了一眼后面的男生,苦笑着说:“张先生说他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这是张先生的孙子,也是位先生。” 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笑嘻嘻地冲外婆点头说道:“是啊,我就是你们要请的阴阳先生。” 正文 8.不着调的传人 外婆的脸色难看极了,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才说:“我和张先生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你当我不认识张先生吗?他三个孙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了,几时冒出你这么年轻的孙子。” 那男孩子笑嘻嘻地说:“您老也没说错,您认识的张先生是我大爷爷。我家的爷爷排行第九。您既然认识我大爷爷,也应该知道我大爷爷家没一个人肯接他的班。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城里,去年才回来一次。我大爷爷看我颇有慧根,哭着喊着把衣钵传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老张家的传人了。” 虽然做阴阳先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是他一句张老先生哭着喊着,让外婆听了顿时黑了脸。 就连我这个在旁边听着的人都觉得不顺耳,这还是他大爷爷了,而且说起来是他师傅,尊师重道也不懂吗? 外婆转头对学田说:“你去弄一辆车子,把张老先生接过来。最好你自己去一趟,老先生要是不肯来,你当面向老先生请教几句也是好的。” 见外婆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这个年轻人耸了耸肩,突然说了一句:“可惜你们只怕是白跑一趟了。我大爷爷上个星期已经办了仪式,收山洗手,无论看事问事一概不接待。” 外婆吃了一惊,立即问富田舅舅道:“张老先生收山洗手?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啊!” 富田舅舅尴尬着说:“我也是今天去了才知道的。” 年轻的阴阳先生又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我大爷爷说,不想惊动四里八乡,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所以就自己村子里的人知道。” 他一口一个我大爷爷我大爷爷的。感觉好像在骂自己一样,我听着实在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实在不太礼貌,连忙捂住了嘴巴。 这家伙好像也感觉到了一样,看了我一眼,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说道:“这位美女印堂发黑,脸带桃花,双眉有逆,恐怕最近要有不好的桃花运了!” 听到他说这话,我简直吃了一惊!这家伙是蒙的呢还是真本事啊?我昨晚上遇到鬼,他今天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外婆听了他的话,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脸色稍微好转。 “你叫什么名字?” 见外婆终于肯正视他了,这家伙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名片给外婆:“我叫张帆。听说您老人家也是很有本事的,以后有不懂的还要您老人家多多指点啊!” 外婆见他一下子这么谦虚,点了下头,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帆看了看天色还未黑,要学田叔现在就带他先去五亩地走一趟。 学田叔看了看外婆,外婆对他点头说道:“去吧,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了。那些黄纸也带着,总是有备无患。” 堪坟看势,莫说外婆去了没帮助,就是有帮助也不能去。女人属阴,去了只会更坏事。 外婆让舅舅跟着一起去,自己和我先回家了。 回到家,外婆叹气对我说:“原本我想请教张老先生,他年纪大,见过的事情也多。没有想到老先生不做了。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就算是吃这碗饭的料,又哪里见过你这种事情啊!” 没过一会儿,听着外面又有人喊起来。 我和外婆急忙出去,又是学田叔家的方向。 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一屋子的人。五婆婆正坐在堂屋里拍着腿唱歌一般的哭道:“这可怎么是好啊!这是活活的要害死我的金孙啊!这才是作孽啊!” 凤琴婶子的屋里已经围满了一些年轻的嫂子。有人就嚷嚷道:“还拖什么啊,赶紧找车子往医院送啊!” 原来,学田叔走了没一会儿,凤琴婶子就开始流血了。五婆婆到底是过来人,一问凤琴婶子的日子,立即就说是要流产的征兆。 这时,已经有人把学田叔叫回来了,又有人帮忙联系车子,急急忙忙将凤琴婶子往医院里送。 临上车的时候,阴阳先生张帆也赶回来了,他很不高兴地叮嘱学田叔:“你把你老婆送到了医院,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啊,今天晚上要是不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学田叔不住点头。 正文 9.阴阳有别 舅舅也和张帆一前一后的赶回来了。 外婆把舅舅拉到一边,问他们看到了什么。 舅舅脸色很难看,悄悄对外婆说:“学田家的事情只怕很难办,那坟头都被人刨了一个大洞,里面的人骨头都露出来了。这暴尸荒野,不管和他们有没有关系,凤琴遇到了就肯定是缠上身了。” 外婆听了也沉着脸半天不说话。 舅舅摇头,大概也觉得是很棘手:“偏偏是无主的孤坟,这要是有名有姓的,您老人家走一趟阴差也许就能够解决了。现在只有看今天晚上先生怎么做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毕竟和这位年轻的阴阳先生第一次打交道,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几把刷子啊! 从学田叔家回来之后,天也很快就黑了。 年轻的阴阳先生张帆叫上了村里所有的男人都跟他一起去了五亩地。 天色已经全黑了。 外婆关上大门,在八仙桌上的香炉里上了一炷香。 桌子上摆着一碗米,一双筷子和那个木头盒子。 把东西摆好,我和外婆也跪了下来。 屋里的灯泡突然就暗了下来。 灯泡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好像电压不稳一样。整间房子一下亮一下暗的,让我的眼睛都开始发涨起来。 接着,灯泡又熄了,还发出了轻微的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响亮,四周一下变得黑暗起来。 我急忙抓紧了外婆的手, 外婆拍拍我的手,让我不要害怕。 她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沉声说道:“信女李红豆,自幼丧母,年方十八,平生从未行恶。恳请阎君怜悯。莫教恶鬼缠身。” 我见外婆这样,也连忙闭起眼睛照做。 外婆刚念完这句话,一声轻笑传来。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当真是教坏了徒弟饿死师傅,你这一手还是我传给你的,怎么,现在要用这一手来对付我吗?” “红豆,你以为凭着你外婆就可以摆脱我?”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你觉得我是可以轻易就被打发掉的吗?”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一忽儿在左,一忽儿在右。淡漠的语气里却听得出他很不高兴。 桌上的碗突然跌下来摔破,一碗米泼得地上到处都是。 一块碎瓷片飞溅到了外婆脸上,外婆的额头立即划出一道红痕,渐渐渗出一丝血迹。 我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抱紧了外婆,心疼地用手去抚摸她的伤口。 “没事、没事。”外婆拍拍我的手,又重新跪好。镇定地说:“赵公子,您也知道她是红豆,不是您的寅娘。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缠着她呢?阴阳有别,您放了她,您其他的要求我都可以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完成。” 那人又是一声冷笑,良久,才极幽怨地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我的寅娘在一起。除了这个心愿,我再没有其他心愿了。” 听到他说这话,也忍不住高声辩驳:“可是我是李红豆,不是你的寅娘。” 正文 10.你就是我的寅娘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外婆走阴差这么多年,什么恶鬼没见过?我为什么就被一个没有实体的鬼给吓住了呢? 再说呢,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他一个宋朝鬼,就算缠上我,大不了我想办法,我就不信现在科技还能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里我大声对他说:“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念念不忘你的妻子。就算你找到了人又能怎样?你连个实体都没有。你说我是你妻子的转世我就相信啊?你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他发出一阵轻笑,极其幽怨地说:“好,你不相信,我就让你看看。” 一阵浓雾袭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四个梳着抓鬏的孩童在一座大花园里嬉戏。 四个孩子分别是两男两女,衣着干净,粉妆玉琢,一看就是良家子,旁边还有几个丫鬟仆人在一旁笑嘻嘻地照看。 其中一个年龄略小的女孩扬起脸来,笑嘻嘻地对着身旁一个男童说:“恒哥哥,我爹说,从明儿个就开始教我读书识字了!” 她身旁的男童也高兴地说:“太好了,寅娘。以后有了好书,我可以拿来和你一起看了。” 他身旁略大的一个男童也笑眯眯地接口说道:“寅娘聪明,本来就识得很多字。以后也不用装着不识字了。” 另一个女孩却撇嘴说道:“我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读太多书没有用,还不如认认真真学女红和管家了。” 年龄略小的女孩大概还不知道怎么进行反驳,虽然对这番话明显的不赞同,却只是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看着这个女孩,我的心中大骇,她、她和我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他的声音在我耳旁缓缓响起:“你看,我和寅娘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很早之前,我就认定了要娶她作为我的妻子。” 画面一转,却是灯火通明,彩灯高悬。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原来却是上元节。 桥洞旁,流水涓涓,一对少年情侣相对立在阴影里。只听得喁喁细语。 “过几日,我家会差人去你家上门提亲。寅娘,以后我们见面就不会这么难了。” 柔和的月色中,我看到少年人目光似水,深情地盯着羞涩低头的女子,她鼻影挺翘,樱唇丰珑,微微侧脸中,恍然就是镜中的我! 我的心好像遭受重击,偏偏这家伙还在我耳边加了一句:“你看,如果说你不是寅娘,那么你又是谁?” 不不不,我激动地大声喊道:“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仅仅只是相貌相像是不能说明什么的。你要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现在也很容易找到。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上网给你搜出十几个。” “嗤”地一声轻笑,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副画面。居然是红烛高照的,喜气洋洋的洞房夜。 帐中人你侬我侬,轻昵浅爱。映入我眼中的却是寅娘雪白的胸脯。在她的胸口下,有着三颗品字形的红痣,其色殷红,其形如豆。 这三颗红痣刺眼极了,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的身上同一处位置,也有着这三颗红痣,其色殷红,其形如豆! “如何?你说?我会认错我的妻子吗?你还能说你不是我的寅娘吗?”他轻轻地在我耳旁吹着气,叹息地说道:“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寅娘呢!你就是我的寅娘啊!” 正文 11. 半夜的惨叫 不,我摇着头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愿意承认:“我不是你的寅娘。隔了一千多年,你的寅娘早就死了,她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不要来缠着我了,我讨厌你,你给我滚开!” 我大声喊着,声嘶力竭地说道:“我是红豆,李红豆,不是你的寅娘。你给我滚!” 他的声音悲伤极了,带着一点不置信:“寅娘,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唉!算了……我是不会生你的气,你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从前的事自然都忘光了。可是,我会慢慢让你记起来的。” 我骇然,一个鬼,会用什么法子让我记起那个寅娘的事情? 我连忙说道:“不不不,我不要记起来。我是李红豆,你别乱搞了,外婆——外婆!”我不禁大声叫起外婆。 一声叹息传来,我感到他的气息渐渐远离了我! 自从他出现,外婆一直都没有说话,难道说外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叫声。 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有鬼!有鬼啊!”是啊,的确是有鬼啊!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声音的主人好像看到非常可怕的东西一样!我听出来了,那是五婆婆的声音! 眼前的景物突然清晰起来,外婆就在我身边,正在不停的往地上磕着头。 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求求阎君行行好,放了我的红豆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阎君行行好,放了我的红豆吧……” 我大声喊道:“外婆!” 外婆扭头看到我,惊喜地连忙上前抱住了我,带着哭音地说道:“我的红豆啊!我还以为你被他带走了!我可怜的红豆,总算是回来了!” 外婆说,刚才突然一股白雾包围住了我,她看不到我,也摸不到我。 她惊慌极了,只有磕头请求阎君放了我,没有想到,我又突然出现了。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五婆婆嘶哑的喊声:“有鬼,有鬼啊!来人救命啊!” 声音突然断了,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 外婆听了,脸色一沉说道:“不好,秀华有危险!”连忙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我急忙拉住外婆说:“外婆,您平时只是过阴,从没有抓过鬼。村里的男人几乎都跟着阴阳先生去了五亩地了,要不等他们回来再一起看吧!看这时间,也许他们都快要回来了!” 说实话,这个宋朝鬼刚来找过我,现在又去外面,黑漆漆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的心里实在是害怕极了! 外婆正色对我说:“不行,你刚才没听到你五婆婆的声音吗?时间耽误了,恐怕你五婆婆有性命危险,要等到他们回来,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啊!你放心,外婆有自保的法子。” 她快步走进厨房,拿了一个小布袋,在一个略小的米坛子里抓了两把糯米放进去,又抄起厨房里的菜刀,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我也连忙跟在外婆身后。 一出门,就是浓重得化不开的墨色。天空黑黑的,眼前也是黑黑的。幸亏外婆还拿了一把手电,照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五婆婆家的方向赶。 一路上,村子里陆陆续续也亮了灯,可是却没人开门走出来。胆大一点的女人穿起衣裳站在自家门口,看到我和外婆路过还打了一声招呼:“三婆婆,您这是往五婆婆家去啊!” 外婆头也不回地说道:“是啊,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你们都没有听到吗?快和我去看一看吧。” “哎呀,我家男人跟着学田去了五亩地了,家里孩子也没人照顾。您先去,我等我家男人回了再过来。” 外婆脚下也不停留,飞速的走过,根本就不多看一眼。 眨眼间,我们已经来到学田叔家的大门。 大门紧闭,里面悄然无声。 外婆大力拍着门,大声喊道:“秀华、秀华,你在屋里吗?快来开门!” 正文 12.奇怪的泥土 学田叔家的屋门紧闭,里面安静极了!听不到五婆婆的声音。 外婆脸色沉重:“不可能,今天晚上她明明在家。” 是啊,这我也知道。五婆婆肯定是在屋子里的。现在不答应,难道说是出了事? 外婆又用力拍着大门,可是里面依然没有声音。 学田叔家隔壁的屋子已经亮了灯,有一个女人从门口探出头来,抖抖索索,声音凄惶地说道:“三婆婆,我看五婆婆只怕是不好了!刚才叫的那个吓人啊!她家的门哐当哐当响。我家孩子吓得都哭了起来!简直好像恶鬼来了一样。您说这是不是五亩地里的恶鬼找来了?哎呀,五亩地那些男人只怕不好了!我家男人也跟着去了啊!” “胡说!有张先生在,怎么也会保他们一个平安,你不要七想八想的。”外婆脸色严肃极了。 她捏紧了拳头,低声对我说:“红豆,你赶快给我把这个门想办法撞开。外婆的力气只怕不够。” “嗯”我点点头,退后几步,然后猛地上前用肩膀撞门,一下又一下。 学田叔的门是老式的栓子,按道理来说,非常结实,不容易撞开。可是我撞了几次之后,居然吱呀一声敞开了! 外婆拿着手电筒到处照亮,只见学田叔家的大门紧闭,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刚才隔壁的那女人还说门响,怎么现在看着什么都没有啊! 外婆从布袋里抓出糯米就向前撒去,糯米沙沙地落在前方。 怪了,我立即看到五婆婆躺在院子中间的台阶上。她的头部倒在台阶下,脚的那一头在台阶上,朦胧光线中,我看到五婆婆一动都没动。 刚才还什么都没有,现在却…… 我害怕的看了眼外婆。外婆抿紧嘴说:“别怕,刚才就是鬼障眼。” 堂屋的大门开着,夜风吹着两扇门不停地摇晃着,更增添了一股凄凉。 “五婆婆,五婆婆。”我急忙上前扶起五婆婆,外婆也在我身边用力掐五婆婆的人中。 外婆拿着手电筒照耀着五婆婆的脸,她脸色苍白,眼睛紧闭,额头上一个鸡蛋大的血洞,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外婆急了,说:“不好,必须赶快找人送到医院里去!” 可是这么晚了,村里的男人们大多都去了五亩地,会开车而有车的更是少而又少。到哪里再去找人和车啊。 我急切地走到门口张望,却见到一串火光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而来。 夜风中,这些火光微弱极了,一会儿亮起一会儿闪烁,好像萤火虫的光芒摇摇曳曳。 这。会是去五亩地的男人们回来了吗?可是奇怪啊!如果是他们,手里的火把不应该这么小啊! 周围邻居的灯都亮了起来,大概是看到我和外婆进去了都没事,他们也都放心下来。 火光渐渐靠近,我向前跑了几步,看到了火光下的人,他们居然个个手里举着打火机。正是去五亩地的那一批人。 我焦急地大声对着那边喊道:“学田叔,你快来,五婆婆出事了!” 立即传来学田叔惊慌极了的声音:“怎么回事,我马上来。” 他立即向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气喘吁吁问:“怎么回事?” 从村尾跑过来毕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学田叔只听到我在喊,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他一路跑过来,就看到了五婆婆血流满面的倒在地上,不禁大声喊道:“姆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下子就抱住了五婆婆哭了起来。 跟着赶来的富田舅舅看到这样子,急忙也跑过来,伸手在五婆婆鼻子底下一探,然后对学田叔说:“还有热气,赶紧送医院再说。” 学田叔此时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富田舅舅怎么说他就直点头。 富田舅舅家有一辆小皮卡,当货车用。此时连忙让学田叔背起五婆婆,他也急忙往自家去发动车子。 学田叔一走,其他去五亩地的男人也跟着到了这里,看到学田叔家里这样,也都摇头叹息。 外婆让我扶着她在学田叔家绕了一圈。从院子里来到五婆婆睡觉的屋子。 五婆婆的床是老式的床,就是好像一个房子一样的,四周都嵌在了墙里面,只有一侧留着一个空档,用绣花的门帘挡着。里面是一个,那里是供她晚上起夜小便的地方。 床头的一个板凳上原本应该放着一个白搪瓷缸,此时已经打翻了倒在地上,除了一双鞋子东一只西一只地扔在床前,地上还有一滩水渍。看得出,五婆婆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 这是间东厢房,窗子也开着,对面隔着三米开外就是另一户人家的墙壁。 外婆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面有一根大梁柱,空荡荡的人字形屋顶上方在阴影里好像藏着一个怪物一样。 外婆抿了抿嘴,眼睛又看向角落里,她突然注意到门槛处,那里有一撮黑色的泥巴。 她走到那里,皱紧了眉头仔细的低头打量。 正文 13.打赌 外婆问我:“你舅舅回来了吗?” 舅舅这时也跟在了我们身后,此时连忙答应一声。外婆又问:“书田,张先生回来了吗?” “我在这里。”年轻的阴阳先生张帆此刻走进来,他神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点头,然后很尊敬地问外婆:“您老有什么吩咐?” 外婆抿紧嘴巴指了一下地上的黑色泥巴说道:“这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张帆蹲下身,对着那撮泥巴看了好半天,然后摸着下巴说道:“这应该就是五亩地那一块的泥巴啊!” 外婆点点头。 张帆眨眨眼睛问外婆:“您老的意思是……” 外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今天晚上不是去了五亩地吗?事情办好了没有?” 张帆立即点头说道:“办好了,当然办好了,那里面的东西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外婆不信的哦了一声,对他说:“那你能到我家来一趟,给我说说是怎么一个办事的过程吗?” 张帆看了一眼左右,点头答应。 回到外婆家。 张帆一眼就看到了外婆在堂屋里摆的米和碗筷,他看了外婆一眼,也没多问。 坐定之后,张帆就述说了他们一行人去五亩地的遭遇。 五亩地是一片荒凉之极的地。 一路上都是无人的野外。走在这样的夜里不由得不让人害怕。 虽然都是男人,此刻心里也都好像打鼓一样。噗噗地跳着。 快走到五亩地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坟头。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那两处地头。明明就在前面不远,走了半天,脚下的路却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怎么也走不到。 张帆立刻就知道遇到了鬼打墙。 他也不慌张,立即让队伍里的几个男人解开裤子撒了泡尿,反正当时没有女人,也无所谓什么忌讳。 尿过之后,果然几步就走到了那两个坟头。 石碑歪着倒在一旁,坟上的土早已经平踏,要不是有一个供插香用的小香炉,谁也不会觉得这里是个荒坟。 此时,张帆让学田叔在坟头上烧纸钱,一边烧一边恳求,大意就是让他们放了凤琴婶子,以后每逢清明来给他们上供烧纸,也不至于让他们做无主的游魂。 可是出鬼了,带来的纸钱偏偏受潮点不燃,打了好几次火还是这样。明明摸在手里很干燥。 这时大家都有点害怕了! 张帆让大家分别立在两边,拿起一只公鸡割断了脖子,将鸡血绕着坟头滴了一圈。然后大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缠着一个老实的女人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找恶人。今天我们特地来这里向你赔罪,你收了东西就罢手吧!”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纸钱突然点燃了! 在场人的心都几乎从喉咙眼蹦出来了!一个个心里都想,果然是邪门啊!看来这阴阳先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几句话下去,连鬼都顾忌几分! 一会儿工夫,带去的一麻袋纸钱就全都烧了个精光。 等到他们返回的时候又出了个问题,没走几步,带来的火把全都熄灭了。 黑漆漆的夜里,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按照之前准备的,火把不应该熄灭。可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帆聪明,在场的个个是男人,身上几乎都有打火机。有的虽然是一次性的火机,可是开一下关一下,总好过没有。就这样,他们举着打火机照明,总算是回来了! 外婆听到这不禁皱眉摇头:“不对不对。既然你们事情办好了为什么学田妈又出事呢?” 张帆听了很不高兴,反驳说:“您要不信,可以去问问一起去的人,都是亲眼看着我做完了全套活的。真要是出问题,那也不是出在我这边。谁知道他们家做了什么亏心事。” 外婆听了,不悦的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还是吃这碗饭的人,嘴巴怎么能这么损?学田夫妻俩再老实本分不过了,学田妈虽然性子古怪一点,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现在这样,肯定还是哪里出了纰漏。” 张帆听了,脸立时拉了下来:“您是说我事情没办好吗?那好,您亲自出马看看。你们请我来为的就是打发五亩地坟头上的冤魂吧,您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您凭您的本事来找找原因。万一真是我的错,我从此以后不吃这碗饭了!” 他说完拔脚就走,显然非常生气。 正文 14.讨厌的苍蝇 他倒好像占了理,居然还对外婆使性子。 这人真讨厌! 外婆沉着脸不说话,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 经过这么一闹,已经快天亮了,接连两个晚上我都没睡好觉,我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大早,学田叔已经从县城的医院回来了。 他带回来的消息非常不好。凤琴婶子虽然人没事,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流掉了。 学田叔伤心极了,他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都盼着有个孩子,之前的老婆和人跑掉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凤琴婶子有了,可是没有想到却不小心掉了。 更让大家觉得震惊的是五婆婆送进了医院抢救无效,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五婆婆的尸体当即从医院运了回来,停在学田叔家的院子里。准备在村子里办丧事。 学田叔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年一样,整个人都恹恹的。他跪在五婆婆的尸体旁,一双眼睛迷茫而空洞。五婆婆的丧事几乎都是村里其他几个舅舅们帮忙跑腿。任何人和他说话,他只知道点头,再就是发呆。 村里人只有安慰他,说五婆婆也上了岁数了,这也是属于白喜事,让他不要太难过。话虽这么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五婆婆的死可真是蹊跷。 阴阳先生张帆也一直没走。虽然是学田叔请的他回来,可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心思想到打发他离开。 他自己一个人从村里和五亩地的路上来回地反复走,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 我从学田叔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从五亩地的方向走来。 看到我,他连忙喊我:“喂,那丫头,站住。” 我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低着头往外婆家走。他急了,又喊我:“喂,喊你呢,你怎么不停下?站住。” 我依然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推开家里的大门。他从后面跑来一把抓住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这丫头是听不到还是怎么呢?我喊你你怎么就是不理我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反感地看着他说:“到底谁没礼貌?又是喂又是丫头的,你不知道你也很没礼貌吗?” 他愣了一下,愕然地瞪着我,随即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对我说:“看不出你秀秀气气的,说话好像吃了枪子一样呛人。好好好,我不该那样叫你。我说,你外婆呢?” “我外婆还在学田叔家。” 我打开门,这个家伙却不识趣的跟着我走进来。 我反感地转身,双手拉住两边的门,不客气地说:“我外婆不在家你就别进来了!” 他却推动我的门。嬉皮笑脸地说:“我一路从五亩地走回来,两条腿酸死了。让我进去坐坐吧,顺便蹭杯水给我喝。” 没见过他这样娇气的,五亩地离这才多远啊!至于这么累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我很讨厌他,却也不能直接赶他走啊! 我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清水给他。这个家伙已经大喇喇地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了,一点儿也没有当自己是客人。 我将水递到他面前。 他抬头看着我,牙齿白得简直可以做广告。他笑着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理他。 他见我不回答,耸了耸肩,接过我手中的水杯,对我说:“原来你是个哑巴啊,真是可惜。” 我忍不住了:“谁说我是哑巴。” 他得意地笑道:“原来你不是哑巴,那我刚才问你名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翻翻白眼。真心觉得这人很讨厌。 他又笑嘻嘻地说:“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名字呢?嗯,我知道了,你害羞。你为什么害羞呢?一定是心里已经对我有了好感吧!” 好像一只绿头大苍蝇飞进了我的嘴里一样,我感到恶心极了!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自命不凡啊! 我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 “哎,你别走,和我说一会儿话。” 我沉下脸生气地说:“放开我。再不放我喊人了!” 他显然对我这话还是很忌惮的,听我说了之后,就松了手。 我立即转身进了我的屋子,一下子合上门。 他在外面喊道:“喂,你就这样把我丢在你外婆家也太不合理了吧。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说实话,我的心情很糟糕,即使明知我现在的行为确实有点不礼貌。我也懒得和他多说。反正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正文 15.活不过25岁 我也不管那家伙有没有离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朦胧中,一个声音又在我耳边围绕:“寅娘、寅娘。” 我烦死了,不耐烦地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红豆,不是你的寅娘。” 寅娘寅娘,这名字真老土! 那个声音又低了下去,然后轻轻地对我说:“好吧,寅娘,既然你不愿意我喊你寅娘,那么就叫你红豆吧,名字总是一个称呼。在我心里,你不管叫什么名字都是你。” 我不理睬他,翻了个身。 他又轻轻对我说:“寅娘、哦,红豆。我知道现在你不愿意见到我。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这次还是找不到你,恐怕你我生生世世都要这样轮回了!你还不知道吧,你每一次转世都不会活过25岁,可是你不要担心。这一世我找到了你,我就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会让你改变命运,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要改变你的命运。” 切,一个鬼能够有多大的能力。况且说我活不过25岁?我没病没痛,身体健康极了!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突然之间,我就醒来了。 看着窗外的大太阳,我的身上却感到一阵阴冷。不是说鬼只有到了晚上才出来吗?为什么这个鬼这么厉害?大白天也能跑到我梦里来? 这时,外面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开始喊我:“喂,你怎么啦?刚才叫的吓死人!有什么不妥啊!” 我坐在床上没有说话,我刚才叫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脚步声渐渐靠近门槛,张帆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你外婆家这房子太老了,透着一股阴气。你住在这里没有做噩梦吗?” 他的话让我的心更加跳得慌了。 我打开门,板着脸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怎么了,真做了噩梦?我看你一脸黑气,难道是鬼缠着你了?”他的话句句敲进我的心里。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幸好这时舅舅喊我,他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张帆一愣,随即笑道:“张先生也在这啊,正好,学田家有事,你们一起去吧。” 我听了问舅舅:“学田叔家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舅舅摇头说:“唉,他们家今年真的是倒了大霉!学田妈突然之间流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这死了的人流眼泪,可不是好事情啊!” 张帆听了,脸上也严肃了:“这可不是好事,必须赶快去看看。” 我和张帆、舅舅赶到学田叔家,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大群人。 见到我们来了,就有人嚷道:“好了好了,阴阳先生也来了。让先生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在场的人自动地分开一条路,我跟在张帆身后走进去。 五婆婆躺在一个门板上,身上早已经换了一套黑色的寿衣。她脸色灰白,双颊凹陷,两只眼窝里分明流出了两行红得发黑的血泪。 学田叔跪在地上哭着说:“妈,您老到底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您也要说给儿子听啊!您这样子让儿子怎么能够放心送您离开呢?” 外婆也坐在一旁,紧紧盯着五婆婆,铁青着脸说:“别哭了,你妈最疼你,不会害你的。她这个样子,还是有未了的心事。” 这时,张帆围着五婆婆走了一圈,又弯下腰来细细查看她的脸色。然后对外婆说:“我听说您做过阴有好多年了。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您能不能解决。” 外婆很疲惫的样子,哑着声音说:“我只能尽力,学田妈刚过世。又是横死,只怕煞气太重。勉强请了她来也不见得能解决事情。” 张帆说:“那好,今天晚上,我想见识见识您过阴的场面。您该不会不让我在旁边观摩吧。” 正文 16.诈尸 张帆要看外婆过阴? 说实话,虽然外婆过阴是我从小就知道并且接受了的事情,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在一旁看过的。 外婆不许我看,说我一个女孩子,对于这种事,还是能避则避。可是现在我很想说,有些事是避不了的,该找上我的,还是找到我身上来了,那个鬼不就是个例子吗? 过阴的时候一般只有外婆和当事者,除此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 我原本以为外婆会拒绝张帆,没有想到外婆竟然一口答应了。 入夜,学田叔家的房子亮堂堂的,几个200瓦的大灯泡点在院子中间好像白天一样。 中间的堂屋已经暂时做了灵堂。五婆婆已经从门板上抬进了棺材里。 堂屋正中放着一张电脑临时打印出来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五婆婆眼神诡异,让人看了就害怕。 原本守灵的晚上,棺材旁边都是离不开人的。而且人是越多越热闹才好。 因为说明了今天晚上要过阴,而且白天五婆婆又发生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于是,自愿留下来守灵的人只有富田舅舅和我舅舅,其他的人都是能躲则躲。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可是还不到时间。 外婆每次和人过阴总会在半夜12点之前的那段时间,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是因为,这个时辰是鬼门开的时辰。也是外婆的神识可以游离,让鬼来上身的最佳时候。 虽然还没到时辰,张帆和外婆、学田舅舅已经早早地坐在五婆婆的灵前了。我和舅舅、富田舅舅则在院子里。 已经很晚了,虽然铮亮的灯泡点在头上,可是经过了白天的折腾,人还是会感到有点疲倦。富田舅舅和我舅舅找了一个灯泡照不到的角落,裹起一件军大衣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已经是深秋的乡村,即使是平原,晚上还是下了寒气。 我知道不能睡着,可是睡意一阵阵袭来,两边的太阳穴不住地跳,生疼生疼的。 许久,里面还是很安静。为了赶走瞌睡,而且我心里也实在是好奇。于是悄悄站起身,走到门边悄悄地从门缝里往里面窥看。 外婆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盘膝坐在一个老式的圈椅上,张帆和学田叔也没挪动,坐在一边的条凳上。 看着他们诡异的姿势,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 突然,堂屋中央灵前的蜡烛跳动了两下,然后熄灭了,接着,堂屋里的灯泡闪了两下,也熄灭了。里面顿时暗了。要不是外间还亮着灯光透进去,可以说完全看不到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擢住一样,我想后退,可是双腿却好像凝住了一样,压根就不能动。 我想张开口喊外婆,可是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我看到外婆以及其诡异的姿势慢慢放下双腿,然后走到五婆婆的棺材前,用手指着棺材骂起来:“你这个老婆子,死就死了,还想和我作对?你想护着你儿子?没门!你让我没好日子过,让你儿子弄死我。我也要你全家的命!” 外婆这话听得我毛骨悚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的嗓音也提高了,骂人的腔调让我想起了玉娇婶子。 我看到张帆和学田叔都诧异地瞪着外婆,可是他们却都是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没有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棺材里传出来,五婆婆的声音好像夜猫子一般,似哭似笑:“你这个臭婆娘!狐狸精!你想害死我儿子,没门。我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一起下油锅!” 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五婆婆缓缓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她的眼睛依旧流着两行血泪,伸直了双手,居然朝着外婆抓去! 天啊!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五婆婆这样子是诈尸吗! 正文 17.外婆也过不了的劫 我吓得浑身僵硬,看着外婆这样,偏偏自己好像被人使了定身咒,连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今天是打算让五婆婆上外婆身的,怎么变成了别人呢? 学田叔在一旁听着听着,眼圈也红了,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喊道:“妈,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这时,张帆突然动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咬破中指,飞快地在黄纸上画了一个符。“呔”地大喝一声,飞快地贴到了五婆婆的额头上,五婆婆立刻僵住,然后跌回棺材里。 他又从桌子上端起一碗早已经倒好的烧酒,喝了一大口,然后“噗”地吐在外婆的脸上。 外婆立刻打了个冷战,然后站在了原地,好像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又能动了。 我立即推开门,哭着跑进去抱住了外婆,嘴里喊道:“外婆,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您……” 我说不出来,外婆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好像站不稳一样。 张帆立即说道:“快扶你外婆坐着,她刚过完阴,身体虚弱,不能久站。”我这才想起,外婆从前每次完事后会在家睡上一整天。于是连忙和张帆把外婆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我问张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做这一行的,应该会比我清楚。 张帆却板着脸,转身走到学田叔面前:“你心里应该清楚吧?刚才上身的那个鬼不是你妈,肯定是你认识的人。我听村人说你之前有个老婆走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厉鬼你也看到了,都上了三婆的身。你要是再隐瞒,我可保不了你的性命。” 学田叔浑身不停发抖,却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帆哼了一声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的老婆其实并没有走丢,是你害死了她?” 我一听张帆这话,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开口了。 原来我们的动静已经吵到了富田舅舅和我舅舅。此刻,富田舅舅走进来大声说道:“张先生,您可不要乱说,学田是最老实不过的人,怎么可能去害死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玉娇?你去到处打听一下,玉娇在的时候,学田对她是千依百顺,什么都答应,只差没有把她供在香案上了,他要是杀死玉娇,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我也不相信,学田叔平时在村里不管看见谁都是客客气气地,对小孩子更加好,经常拿自家小卖部的糖给孩子们吃,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杀死自己老婆? 张帆更不相信,冷笑着说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刚才三婆婆身上的鬼说的,她说五婆婆要学田害死自己,你们都没听到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张帆变了脸色,愤愤地对我们说道:“好,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件事解决不了不是我的责任,是你们自己的原因。这下也好,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我继续留着也没有意义,只是我要告诉你们,三婆也不见得能够帮你们化解了这个劫,否则的话,她何须让人请我过来?” 这时,外婆的手在我手心动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听到了张帆这番话。外婆立即说道:“张先生,请您不要生气,您现在还不能走,我有事需要您的帮忙。” 正文 18.玉娇之谜 外婆开口挽留张帆,我看得出张帆的脚步踯躅了一下,并没有马上走。 我舅舅倒无所谓的样子,他一向胆子大,从来不怕鬼,倒不是不相信,只是他认为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富田舅舅和学田叔也拿不定主意,他们都是看我外婆的意见。外婆要留下张帆,他们于是也马上说话挽留张帆。 有台阶可下,张帆也就不再坚持要走。 外婆请张帆坐下,然后又细细问了刚才的情况。 帮人过阴的时候,外婆自己是根本不会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的。所以她问得很仔细,连每句话都要和张帆确认是不是她这样说过。 在这样凄清的夜里,面前有一具棺材,棺材里还躺着刚刚诈过尸的五婆婆,外婆和张帆又细细讨论刚才的情景,这种气氛和场面让我都有点害怕了! 问完以后,外婆沉着脸对我们说:“今天这件事真是蹊跷。按道理说,应该是学田妈上我的身。现在换了一个其他的人。有可能还是玉娇。学田,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玉娇是和人跑了还是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情你不能隐瞒了。否则的话,说不定还会危及全村人。” 学田叔和富田舅舅等人听了都大吃一惊。张帆也楞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外婆看了一眼我们,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相信?我告诉你们,学田妈就是这祸根。你们看她双眼流血。这有个说法,叫做“心头血”,她已经被另一个鬼操纵了。只是学田妈自己心有不甘,要拼一拼,所以用了心头血,眼睛才会流出血泪来。可是刚才她来那么一下子已经是泄了最后一口气,现在她的全部已经被另一个鬼占据了。恐怕就是进了土,也会作怪。到时候只怕全村的人都不得安宁。” 外婆这方面见得多,她说的话向来说什么是什么,大家也都很相信。 学田叔立即害怕地问道:“那您说怎么办?您有办法可以化解吗?” 外婆叹口气对学田说:“我看这个鬼十有八九就是玉娇,凤琴前几天去五亩地里遇到的只怕也是她。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连你妈和凤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呢?” 学田叔把脸埋在双手里好半天,然后抬起脸,一脸痛苦地说道:“三婆婆,不是我心狠啊,是玉娇!玉娇她太过分了!” 在学田叔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们才得知,原来玉娇根本就没有和人私奔,她被学田叔埋在了五亩地的那处乱坟岗。 玉娇性子骄纵,又不肯低头,每天在家里和五婆婆吵架。等到学田叔从乡镇府回家,总是老妈老婆两边哄。 五婆婆到底心疼学田,每次也都让步,可是时间长了,也还是有怨气。 玉娇不爱下田种菜,勉强去了,菜园子倒好像进了野猪一样,狼藉遍地。 五婆婆心疼自家菜园子,没有办法,只得让玉娇每天守着小卖部,她去地里一小会。 小卖部的生意不错。可是有好几次,五婆婆从地里回来看到家里一把铁将军把门,玉娇不在家。 五婆婆心中有了疑窦,有一次特意假装出门,半路上折返,就看到玉娇和邻村一个青年一前一后往五亩地走去。 即使明知不是好事,五婆婆还是偷偷跟了过去。看到玉娇和那个青年滚做一堆的时候,她气得再也忍不住了,登时就跳出去破口大骂。 正文 19.老实人也会撒谎 邻村的那个小青年一看五婆婆跳了出来,慌慌张张夺路跑了。在农村,偷人老婆这种事情一旦败露,一个村的男人都会扛着锄头找上门来要他好看。他不跑不行,他一个人怎么能够对付那么多人? 他跑了,可是玉娇没法跑,五婆婆死拉活拽着玉娇,又是骂又是下力气用手挠,恨不得活活打死玉娇才解气。 如果是在村子里,为了学田的颜面,五婆婆也许还会顾忌。可是这前后没有人烟的五亩地,她再大的声音叫骂也是没有人听到的。 五婆婆用最恶毒的话辱骂玉娇。可是玉娇又怎么会是任由打骂不还口的性格? 她一边躲避着五婆婆的攻击,一边穿好了衣服,然后用力将五婆婆推到了地上。 这块荒地上除了石子沙土就是草根和瓦砾。五婆婆的手掌心一下子就蹭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血肉。 玉娇瞪着眼睛对五婆婆说:“你儿子没用,还怪到我头上?你不是说我下不了蛋吗?我不这样怎么给你生出个孙子来啊!你要骂只管骂,反正丢脸的不是我一个。你去问问你儿子他会不会离开我。你老了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别一个劲地找我茬。” 玉娇说完转身就走,五婆婆看着她的背影,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正好手边有一块石头,想也不想,拿起来照着玉娇后脑勺就扔过去。 石头一下子打中了玉娇的头,玉娇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五婆婆吓了一跳,不相信的爬起来跑过去,看到玉娇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还不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的准头。 她用脚踢了一下玉娇,嘴里骂道:“起来,骚货,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踢了两下,玉娇头着地的地方一大滩血迹,越来越大,而且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再用手触碰她的鼻息,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五婆婆心里慌了,知道自己恐怕将事情是弄大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玉娇这荒郊野外的,她到哪里去找人来把玉娇送到医院里去呢? 她急急忙忙赶回家,路上看到熟人,也不敢开口说。有人和她打招呼也只能板着脸嗯了一声。好不容易回家一看,幸好学田回来了。 五婆婆急急忙忙对学田说了事情,学田听了当时就急了。还是五婆婆提醒他,避过人的耳目,从菜地里绕过去。不然的话露陷了,所有人都会知道五婆婆是杀人犯啊。 学田一向听五婆婆的话,觉得五婆婆说的有理。于是母子辆连忙弄了一副担架赶到五亩地。 可是到了那里的时候,玉娇已经浑身冰凉,没气了、 这下,五婆婆和学田叔都傻眼了,好半晌,五婆婆才沙哑着声音说:“这事得去说清楚吧。我也不是故意打她的。大不了我坐几年牢好了。” 可是学田叔却不忍心,五婆婆很早就开始守寡,一个人拉扯他长大,现在为了他老婆,每天生气,操碎了心,没享到半点福,却要马上进去吃牢饭。学田叔不忍心。 一向老实懦弱的人终于在那一刻做了一个决定。将玉娇就地埋在五亩地的乱坟岗上。反正这里一向少人来,也不会有野狗去扒开暴尸荒野。 五婆婆对这样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在她看来,玉娇这种人是死有余辜。一个女人,居然赶在外面偷汉子,那还了得?更可气的是,被发现后还理直气壮,根本就不害怕惭愧。 掩埋好玉娇的尸体以后,回到村子里,学田叔对外就称玉娇不见了,找不到了。玉娇的娘家虽然来人问过,可是学田叔一向老实,玉娇和五婆婆一向之间和,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而且学田叔对外还声称玉娇带走了家里所有的现金。 农村人没有一点小钱就存银行的习惯,而是攒到了一定的数额才放去银行。老实人学田叔一旦狡猾起来,编出的谎话也让人确信无疑。 至于那个邻村青年,更是提都不敢提这事。在他想来,也许玉娇真的跑了,这个女人是有这个胆子的。 经过了玉娇的教训,学田叔在挑选老婆的事情上就比从前慎重多了。也是为了需要一个女人来驱走玉娇留在这个家里的阴影。一年之后,经过挑选比较,他就迎娶了凤琴。 正文 20.和鬼谈判 听完学田叔的这一番话,总算是可以肯定,这个半路上杀出的鬼一定是玉娇。 我舅舅一点儿也不慌,他就是个傻大胆,直着喉咙说道:“一个死人还能作什么祟?到五亩地里找出她的骨头,泼了白酒丢到太阳底下烧了,管教她不敢再作怪。” 张帆听了翻了一个白眼问他:“你从哪里听来的法子?你就不怕她阴魂不散晚上来找你索命?” 舅舅听了一怔,摸着脖子说:“这法子不管用吗?我是从行里一个老人那里听来的。说是这法子专门对付厉鬼,很有效的。” “什么行?” 舅舅嘿嘿一笑,说道:“收古董这一行的。” 张帆“切”了一声,撇撇嘴说道:“所以说半吊子害死人。真要是照了你的法子,只怕学田明天晚上就得下去给五婆婆和玉娇扯劝了。” 我外婆这时也说了一句:“这法子有伤天和。张先生有其他的好法子吗?” 张帆听了盯着外婆说:“我年轻见得少。您比我经过的事多。要不您还是请了玉娇出来,我们和她好好谈谈。谈不成再说。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吧。” 和鬼谈判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可真是稀奇啊! 外婆疲倦地点点头,转头问学田叔:“玉娇生前的东西可有留下的?” 学田叔惶惑地摇头说:“她娘家人能拿的都拿走了。拿不走的我也都丢了。不想留着她的东西,看了我心里难受,毕竟是我对不起她。” 外婆又问:“那玉娇的生辰八字你都知道吧?” 学田说点头说:“知道知道。从前相亲的时候要过。” 他又感慨地加了一句:“从前张老先生就说玉娇的八字和我不和,我那时候见她长得好看,也就没在意。还瞒着不告诉我妈,现在想来,是我错了。” 说着又感慨地跪在了棺材面前,抚着棺材哀哀地哭了起来。 外婆叹了口气,对张帆说:“玉娇如果能谈得好,到时候做法事要辛苦张先生了。” 张帆点头说道:“没问题。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外婆好像感慨地说:“如今做这一行的人真是很难找到了!从前我们这一块啊,除了张老先生,还有一位赵先生。那位赵先生也是位神人,据说能开阴阳眼。可惜泄露天机太多,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后来洗手不干改行了!” 我舅舅这时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妈,您是不知道。现在钻研风水命理的人多着了,网上随便一撸一大把。不过谁知道是不是骗子呢?” 外婆不悦地盯着舅舅说:“你就是嘴巴不把门,等你哪天吃了这个亏就晓得了。” 舅舅说:“怎么会?我又没说张先生。张先生是张老先生的唯一传人,我们这一块有名有姓的。家学渊源,和那些网上骗子不一样。” 外婆盯了一眼舅舅,挥挥手,疲倦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在这里乱喷了。我累了,回去休息吧。你们也都休息。辛苦了一晚上,今天晚上我还要去请玉娇来的。” 回到家里之后,外婆就上床休息了。这时,天边还是一片鸽子灰。我走进自己房间,疲倦地倒在床上,却并没有马上睡着。 我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太让我震惊了,玉娇居然是横死,老实的学田叔居然是帮凶。正在我将要睡着的时候,我的门哗啦一响开了一扇,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门明明锁了。外婆和舅舅也都休息了,这个时候是谁进来我屋里呢? 我侧过去一看,吓得我浑身冷汗都出来了!这个进我屋里的人居然是玉娇。 她披散着头发,身上脏不拉几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盯着我。 正文 21.千年的野鬼 我吓得魂都飞了,哭都哭不出来。一个劲的哆嗦,就是发不出声音。 太吓人了! 她的头发脏兮兮的,油腻脏污,脑袋上面还有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白森森的头骨。 我抓紧了被子往角落里躲,看着她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玉娇的声音飘过来,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还带着回音:“红豆,你帮帮我。” 我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架了,我帮她?我怎么帮她?她怎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啊? 我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找我干嘛?你去找那个风水先生啊!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对不起啊张帆,玉娇这么凶,万一吓到我外婆呢?反正你年轻力壮,又是吃这碗饭的,应该多历练历练。 “你能的,你可以的。” 玉娇居然还有事求我?我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好奇心上来,于是问她:“为什么你要找我?我外婆今天晚上还打算找你谈谈了。” 她摇头,一双眼睛发着绿光,脸上暗黄暗黄的,还有着泥土。 “你外婆帮不了我,那个风水先生也帮不了我。只有你能帮得了我。” “为什么?” 她很悲伤地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对我诉苦:“都是那个老不死的,让她儿子把我埋在那里。那地方有两个野鬼终日在外面游荡,正巧看到我出事。他们拘了我的魂魄不让我去投胎,时刻要我陪着他们作乐。两个千年的老妖怪,我都恶心得要吐了。” 天啊!阴间也有这种色鬼! 玉娇又幽怨地说道:“住在那个荒地里,平时又没有人烧香送钱,还要忍受风吹雨打,恶鬼欺凌,我自然一肚子的恨。要不是老不死的害死我,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还不能投胎。” 我大着胆子劝她:“五婆婆不是有意的,都说了没想到的啊!这是意外。”我心里同时也在嘀咕,谁让你自己先不规矩呢?学田叔对你好你也不能在外面偷人啊! 谁知玉娇突然变了脸,头发好像触电一般全部直直地朝着上面,登时竖了起来:“她撒谎!那个老不死的,嫌我没断气,抱起一块大石头朝我砸了好几次。我本来可以活的,是她!非弄死了我才甘心。” “我恨她,我恨她!我要让她死了也不安心!” “我要让她不能入土,我要让她儿子孙子一块儿给我陪葬。我要让她全家死光!” 玉娇咬牙切齿的诅咒使整个面容扭曲难看。她浑身都燃烧着一股怒火。 我蜷缩成一团,努力地拉远和她的距离,祈祷她快点离开。 幸好,窗外传来一阵公鸡的啼声。玉娇听了脸色一变,然后迅速消失了。 我吐出一口长气,才发现浑身都出了冷汗,衣服也湿透了。 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唢呐声,我才想起,今天早上是五婆婆出殡的日子。 想到玉娇的话,我立刻起床出门,到外婆屋里说了玉娇找我的事情。外婆听了很紧张,又是翻我下眼皮又是看我舌头的,担心我会沾上阴气。 外婆听说五婆婆撒了谎,故意用石头砸死玉娇之后叹了口气::“因果报应,疏而不漏。可惜了凤琴和肚子里的孩子无故受到拖累。” 我担心地问外婆:“那怎么办啊,她刚才还吵着要学田叔一家人的命了。要不是公鸡叫。谁知道她还要对我说什么。” 正文 22.怕事的学田叔 我正和外婆在床上说着话,结果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接着就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送丧乐队的唢呐也停了下来。 外婆浑身一激灵,连忙跳下床奔到门外去。 我跟着外婆也赶去外面看。 原来,送灵的队伍正好路过我家门口,原本抬棺材的麻绳突然断了,棺材摔到了地上。 棺材是要抬到坟头才落地的。现在半途中落了地,对于抬丧的人来说是最不吉利的。有可能整支队伍的人都要倒霉。 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安,担心自己家跟着遭难。 本来昨天五婆婆眼睛里流出血泪的事情就传得全村的人都知道,加上现在路上出了这个事,人们都感觉祸事来了。 “三婆婆,您老快点想个法子吧,这棺材落地可是不吉利的事情啊!这学田家的事情怎么这么邪门了?” “要我说,五婆婆一向和三婆婆作对。这还故意在三婆婆家门口落地。三婆婆出面只怕不管用,风水先生不是还没走吗?请他来看一看吧。” “唉,学田啊!你给你妈多说点好话吧,别让她再和我们闹了。这全村的人都被她吓得心慌慌的。” 学田叔穿着白色的孝衣,头上顶着一顶白帽子,笑得比哭还难看:“妈,我知道您不放心我,可是您这样不入土也不是个事啊!您放心,我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去看您。” 我看了那眼棺材,虽然摔到了地上,可是棺材盖没有摔开。整具棺材还是完完整整的。 外婆抿紧嘴唇,严肃地对学田说:“我昨晚走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妈今天不能出丧。我和张先生还有事要做。你现在这样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学田叔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我舅舅这时连忙靠近外婆说得:“他也是害怕,算了算了,那抬回去吧。” 外婆生气地的吼道:“不把我的话往心里去就要倒大霉。你只想着赶快埋了你妈。可这事情还没完。” 在一旁的人们都不敢做声。只有看着学田叔。 昨天晚上我也没有注意到外婆有没有说这话,也不明白外婆为什么生气。 这时,张帆匆匆从远处骑了车子赶过来。 他穿着一条深色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枣红色的套头衫。乍眼看上去好像一个大学生一样。 他飞快地将车子停到了学田叔面前甩掉了车子,伸着脖子对学田叔喊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呢?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还想着赶快埋了了事?我告诉你,这事情不好办了。” 学田叔吓得直哆嗦,缩着肩膀说:“这、这也三天了,我想着我妈也该埋了啊!您也可以等我妈入土了做法事啊,之前不都是这样吗?” 张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你妈的事情能和别人比吗?我就是回去了一下子你就给我整出这个事情来。” “好了好了,赶紧将棺材抬回去吧。”外婆摇了摇头,对学田说说:“我昨天都说了,玉娇是厉鬼,占了你妈的躯壳。要不为什么我请张先生留下来呢?驱鬼捉妖,这才是他家的长项。” 张帆拍着自己的脑门也叹气摇头:“我可不敢保证这次能过。我回去也查了三婆您说的心口血,的确,这个心口血是被猛鬼占据了躯壳逼出来的。今天晚上看来我有的忙了。” 正文 23.黄昏过河 张帆一脸的严肃,外婆低声问他:“张老先生怎么说?” 张帆的眼睛变得黝黑黝黑。他低声对外婆说:“我大爷爷说这件事很凶险,搞不好这厉鬼我和您都降服不了。现在还闹一出棺材落地,这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还是在您家们口啊!” 外婆一脸的黯然:“我老婆子老了没什么,倒是孩子们……也是张老先生抬举我了。我只能帮人过个阴,传几句话。要说到降服厉鬼,那可是张老先生的本事。连老先生都这么说……这、唉!” 张帆小声地说:“我大爷爷说有一个人可以帮忙,不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外婆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道:“谁?” “就是您昨天说过的那个姓赵的。” 外婆疑虑地说:“他只怕和老先生差不多的年纪,他还在吗?” 张帆点头说:“在的在的。我大爷爷和他还在来往。年前的时候,他来找我大爷爷求个什么事,在房子里叽里咕噜好半天,好像是他的独生子出了事。我大爷爷也帮不了他。他走的时候我还看了他一眼。那个人眼神真厉害。盯我那一眼,感觉就像整个人被他看透了一样。” 外婆喟叹道:“听说赵先生能开天眼,眼神厉害是一定的。” “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找他吧,要不今天晚上可对付不过去。” 这时,送丧的队伍已经退了回去。因为富田舅舅有车,外婆和张帆决定去找富田舅舅。刚走到学田叔家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一声痛哭。 我听到富田舅舅在里面劝学田叔:“别哭了,这是她命不好,人在医院里明明昨天抢救过来了怎么也出事了呢?” 学田叔哭着说:“是我害了她啊!”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沉重了。看来是凤琴婶子出了事。 富田舅舅看到我们进来,叹气对我们说:“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说,凤琴大出血,去了!” 即使刚才已经猜到了,我还是感到意外。我既难过又气愤,这就是玉娇的报复吗? 凤琴婶子是无辜的人,她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呢? 张帆对富田舅舅说明了来意。富田舅舅爽快的一口答应。 听外婆和张帆说,赵先生住的村子离我们这有七八里远,还要过一条河。 到了河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听外婆说,过了河就是赵先生住的赵家湾。 河上没有桥,只有一条小船系在岸边。 外婆感慨地说:“这条船还在这里啊!很多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赵家湾,那个时候就是这条船渡我过的河。” 张帆叫了一声,从小船里探出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脑袋。他睁开浑浊的眼睛问道:“过河吗?” 外婆点头说:“是啊,您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撑船啊!您还做得动吗?” 老爷爷吹吹胡子,不高兴地说:“别看我老了。我的力气大得很。” 外婆连忙笑道:“那是那是,看您精神健旺啊!” 老爷爷听了这话,才高兴起来,豪气的招手说道:“上船吧上船吧。天都快黑了!” 富田舅舅因为要看车子,就没有和我们上船,而是在岸上等我们。 我扶着外婆上船,小小的踏板走上去晃悠悠的,我的心也提到了半空中。再看这艘小船,破破烂烂,真让我担心它盛不下我们四个人的重量。 我和外婆、张帆坐在船上,老爷爷站在船头,熟练地将竹篙拄进河里,小船向前滑动,水道轻轻向左右荡开。 老爷爷果然没有夸口,他的力气很大。小船平行在水面上,空中飞过一群麻雀。 此时太阳还悬挂在地平线的云层之上,这里安静极了,只有鸟雀的叽喳声。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急速地跳动起来。 突然,老爷爷叹息了一声说道:“唉,你们运气不好,我的船漏水了!” 只见船舱里急速地涌进了许多河水。带着船舱底的泥垢打着漩涡。小船也在河面上打起转来了。 “外婆!”我惊慌地抓紧了外婆。 我倒不要紧,我会凫水。可是外婆年纪大了,怎么能够禁得起在水里泡? 正文 24.遇上水鬼 小船在河里打着转,张帆一脸的怒气,对撑船的大爷说:“什么运气不运气的,要是漏水您为什么不去修呢?我们年轻没关系。三婆这么大年纪了,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这个折腾。” 老大爷不服气,气冲冲地反驳:“我哪里知道,今天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就出事?我看是你们招来的鬼祟吧!人都说黄昏不过河,我看你们是有急事才带你们过的。”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船舱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小腿。外婆一脸苍白,闭紧了嘴巴不出声。张帆着急的问我:“你会游泳吗?” 我点点头。他松了一口气说:“这船要是真沉了,我先驮着你外婆去岸上,你跟在我后面。记住啊。” 他转头,脸上浮出讥诮,对撑船的老爷说:“您在这河里讨生活。相信您的水性一定很好。不会需要我们的。” 正说着时,船舱向左一歪,我和外婆立即掉入了河里。 带着鱼虾腥味的河水漫过了我的头顶,我身子下坠。 我看到张帆着急的脸。看到他伸长手拉住了外婆对我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朝他挥挥手。让他不要管我。 我看到张帆托着外婆朝岸边游去。小船翻了个,底朝天地在河里打转。撑船的大爷着急地围着他的船,一边踩水,一边费力地想将船翻过来。 我双脚拍水,想潜上水面。可是脚底好像被什么缠住一样,怎么也扯不动。 我心里害怕极了! 这条河每年都会淹死人,难道说我倒霉遇上了水鬼? 四周瞬间变得浑浊阴冷,好像一大瓶墨水倒进了河里一样,一片黑暗包围着我。 我费力地屏住呼吸往上游,却怎么也游不出水面。时间一长,我的胸腔已经没有氧气。肺部几乎都要爆炸了。 难道说我要淹死在这条河里?这也太荒谬了。 怪不得人常说越是会水的越是会淹死。 也许是那个宋朝鬼来向我索命了,他不是要和我一起投胎转世成为夫妻吗?可是他明明也说过要护着我的。 “红豆、红豆。” 是谁?是谁在喊我? “红豆、红豆。别害怕,有我在。放心,你死不了。” 我听出来了,是那个宋朝鬼的声音,是他么?他来救我了? 我双脚踏不到实地,在水中,我的感觉无依无靠。 不知怎么的,这个我从来只听声音,没有见过面目的宋朝鬼竟然在此刻显得那么亲切起来,死亡的恐惧让我忘记了这个人也带给过我更可怕的恐惧。 可惜我不能开口说话,只要我一张嘴,带着腥气的河水就会灌进我的口里。 “红豆’红豆。”我感到嘴巴上一阵剧痛。 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已经躺在岸边,张帆和外婆围着我,急速地喊着我。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头发上还滴着水。 外婆的手还停留在我的脸上,她掐着我的人中才把我唤醒的。 见我醒来,外婆的眼泪霎时流了出来,哽咽着说道:“红豆啊,吓死外婆了,外婆还以为……好了好了,我让你富田舅舅开车子绕远道过来。一会儿我们宁可回去多花点时间,再不坐这条船了。” 张帆也松了口气,脸上却很不高兴:“你不是说你会水吗?怎么一个劲地往下沉。” “我也不知道。我明明不停地向上游,却怎么也看不到你们。” 我自己也暗暗奇怪,我记得我只是停在那里,为什么会说我下沉? 张帆说:“我当时看你往下面沉都急死了,一个劲地喊你。偏偏你又不答应。我想只有先救了你外婆再说。” 看来,是张帆救了外婆以后又下水救的我。 我看了看周围,真奇怪,那个撑船的大爷去哪了? 张帆好像明白我心里所想,冷冷说道:“别看了,那个老家伙一定不是好东西。翻船之后就见不到他的人了。” 夜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 张帆立即说道:“你没事吧?能起来就早点起来走吧。抓紧时间去赵先生家去,到了晚上12点,我们又不在村子里,那边恐怕要出事的。” 我点头说没事,立即扶着外婆进了村。 进了村子,找人一问。就问到了赵先生的家。他家的房子非常醒目,贴满了瓷砖的楼房在这一带的村子里还是属于很少见的。 正文 25.谁帮我化解灾? 来到赵先生家的门口,大门开着,堂屋里亮着灯。有一个老头背对着我们坐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只听到沉闷的敲打声。 看这老头的背影非常熟悉。 我们也不好贸然进去,张帆在门口喊了一声,说明自己的身份。 老头回过头说道:“进来吧。” 看到他,我们都大吃了一惊。这个老头居然就是河上撑船的白头发白胡子的大爷。 我看了一眼外婆,张帆这时早已经问了出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害得我们掉进河里?有你这么害人的吗?” 外婆这时开口说道:“您是赵先生吧?好多年没见,我都认不出您来了!怎么头发胡子全白啦!我记得你的岁数应该比我们小啊!” 我和张帆听了都大吃一惊。原来他就是赵先生?那个传说中可以开天眼的赵先生。 这个赵先生脸上没有一点愧疚,反而轻蔑地看着张帆:“乡下人,掉到河里算什么?连这点亏都吃不了,还想做什么先生。” 张帆气得脸色发青,也不肯忍:“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不招人尊重呢?三婆婆身体不好,掉到河里有什么好歹您负得起责任吗?” 外婆息事宁人的拦着张帆说道:“好了好了,我一把老骨头了,贱命一条没事的。” 我明白外婆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过这个赵先生这事情确实有点损人。 来之前我还很钦佩的,现在全都没了。 这时我们也看清了,赵先生正在打纸钱。 现在给死人烧的纸钱都是印刷出来的,什么10元一百,直接照着人民币仿的,或者直接印上冥府宝钞的字样。 其实最早烧给死人的纸钱是黄裱纸。上面用半边铜管,拿了锤子,一叠叠地敲进去,这是最原始的纸钱。赵先生眼下就是在做这个事。 他一点也不把张帆的话放在心上。停下手中的活说:“怎么了?要和我吵架?不赶时间了?你们不是有急事要赶着回去吗?” 张帆原本的怒气被赵先生这几句话打败了,是啊,谁让我们有求于人了? 可是随即他又斗志高昂地对赵先生说道:“您老本事,知道我们是冲着您来的,可是您有把握能够解决我们的事情吗?” 赵先生的眼睛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溜了一圈,我感觉这人的眼光真的就像x光一样,能把人看透。 他缓缓说道:“刘三婆的本事我也知道,不就是帮人过阴吗?其实帮人过阴的人,时间长了也是有损元气的,不过我看刘三婆虽然上了年纪,倒是没那么虚弱。这其中的原因肯定很特别吧!” 外婆叹了口气,坦诚地说道:“不瞒您,我过阴的本事多亏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上有一个宋朝的鬼魂。那年我男人买了这个盒子回来之后,他家的堂嫂就被死去的婆婆上身。是这个盒子上的鬼魂指点的我。我和那死去的婆婆说了几句话,了了她的心愿。从此以后就走上了这一行了。” 赵先生点头说道:“这个我也听说过,您是半路入的门,不像其他人,要么是家传,要么是从小就有异秉。” 外婆说:“赵先生,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耽搁,眼看着今天就要过去了。这件事情凶险得很,您今天能不能辛苦走一趟。帮我们村里人化解了这个灾。” 赵先生微微一笑:“我帮你化解了这个灾,谁能帮我化解我的灾?” 听了这话我一愣!这话的语气好像是拒绝我们的口气。 我原本以为他虽然古怪,还害得我们三人都掉到河里。不过既然开着大门等我们,应该也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回去。 可是听他这语气好像根本就不想去。他的灾?连他都不能解决我们还能帮他解决吗? 正文 26.留在赵家 外婆凝神看着赵先生:“我也只会帮人过阴,这孩子是张老先生的传人,经验上比起您肯定是不足的。不知道您的意思……只要我们能做得到的肯定会为您做到。” 赵先生放下手中的锤子,眯着眼睛看着我们,眼中闪着狡狯的光芒。 “既然您能过阴,我只想请您帮我去阴间走一趟,问问阎君我儿子的寿命是怎么一个续命法。” 外婆吃了一惊:“您的儿子?可是这人生死有命,阎王簿上早就已经写好,就是阎君也不能擅自更改啊。” 赵先生很神秘的笑了一下:“不瞒您说,前几日阎君托梦于我,我儿子的命有救。不过详细的条件,需要您去地府走一趟,和阎君仔细交涉。” 不等我们回答,他又叹气说道:“吃我们这碗饭,总逃不过五弊三缺这四个字。十年前我老婆出了事,现在又换成我儿子。莫非这就是老天爷怪我泄露天机太多?” “您儿子出了什么事?”外婆一向心软,看到赵先生白发苍苍,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赵先生害她掉进河里的事完全都忘记了。 赵先生慢慢站起来,本来就苍老的面容显得更加的衰败。 “你们跟我来。”他转身走向左边的一间厢房,轻轻地推开门。 门一打开,我就听到奇怪的滴滴声。好像是什么电子仪器。 房里放着一张老式八步床,床上还垂着帐子,里面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旁边就是窗户,窗下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盆文竹。 在这间房里,和床相对的墙壁边还摆着一座神案。案上供奉着一个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丑的神像。这个神像是民间传说中能打鬼驱除邪祟的判官钟馗。可能是为了床上的人着想,神案上并没有香炉。 赵先生走到床边,轻轻挽起一边的帘帐,露出床上的人。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苍白的脸庞,五官清秀。双眼紧闭,鼻子上插着呼吸管,手腕上和身上也都插着各种管子。还有各种仪器在他身边围绕,发出滴滴的信号声。 赵先生叹气对我们说道:“我儿子上月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医生都说没救了。可我不甘心。我从医院把他带回家,用了各种方法,才使得阎君托梦给我。说我儿子有希望醒来,可是他来不及和我说条件。只说请刘三婆您代劳走一趟。” 看到赵先生的儿子这副虚弱样,外婆面上露出不忍。她连忙点头答应:“只要阎君说行,我自然愿意。不就是跑趟腿的事情。” 赵先生立即喜笑颜开,点头说道:“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张帆这时插嘴,不阴不阳地说道:“这阎君也真是稀奇啊,既然托梦给了您,怎么还要让三婆去和他说呢?三婆婆,您从前和阎君打过交道吗?” 外婆陷入沉思:“过阴时的事情,我醒来也记不清。都是旁边的人告诉我的。我一向都是帮人找阴司里的亲人,或者是让鬼魂上我的身,和阎君见面……没有吧。” “那万一您不成呢?”张帆的话提醒了外婆。她担心地看着赵先生说:“这,赵先生啊,您看,您这么信任我,万一我完成不了您交代的事情呢?” 张帆开口说话的时候,赵先生就不愉快了,他一直阴沉沉地盯着张帆。此刻见外婆问,连忙摆摆手笑道:“您放心,没有八九分把握我是不会这么说的。只要您去一趟,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外婆也很痛快,说道:“成,只要您答应帮我们解决了今晚的事情,您的事我也就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 赵先生连连点头:“不早了,我们也赶快走吧。再晚就耽误时间了。对了,我走了,我儿子可没人照顾,能让您外孙女儿留下来照顾他吗?” 这话实在是让我感到惊讶。其实我很想说,他儿子已经是植物人了,有没有人在旁边不都是那样吗。 外婆抢着答道:“可以可以,没问题。”说完还问我:“红豆,你留下来辛苦一晚上好吗?外婆明天就接你回去。” 外婆您都替我做了决定还问我干嘛? 赵先生见我没异议,心情好像比刚才好多了。他对我说道:“红豆姑娘,麻烦您在我儿子房里看护一晚,这房里也有供歇息的地方,一会儿我给您换上新的被褥,也就一晚上。平时我可都是舍不得离开我儿子,每天都要看着他才放心的。” 他这一番话拳拳爱子之心。想到他老婆没了,儿子也成了植物人,我又觉得他很可怜的。 这时。张帆突然用手肘拐了我一下,摆了摆头,示意我到门外去。 赵先生这时正在床边和他儿子小声地说话。看来他对他儿子是心疼到家了,都成了植物人,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啊! 我悄悄走出门,张帆把我拉到一边对我小声说道:“你真的要留下来陪着他儿子?” 我也小声地说:“不留下来怎么办?他和你们去了我们村,家里没人照顾他儿子啊。” 张帆更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他难道不会在他们村里找一个熟人来照顾他儿子吗?我刚才发现他眼睛一直打量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张帆的话让我心里发毛,我不禁瞪着他小声埋怨:“你怎么不早说?我外婆都答应人家了。” 他睁大了眼睛上下看了我:“我还要怎么早,第一时间就拉你出来了啊。” 想了想,我叹了口气:“算了,外婆都答应了,我刚才也答应了。早知道我推了的好。” 大概觉得很没意思,张帆撇撇嘴说道:“那好吧,但愿你平安无事,反正那个家伙也是个植物人。动都不会动。大概也是我多想了。” 正文 27.半夜有鬼 外婆和赵先生、张帆都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唉,其实让我守在这里做什么呢?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第一次来到赵先生家,就要让我留宿。屋子里还躺着一个植物人。换了谁也不自在啊! 不过也幸亏是个植物人,要是个大活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大活人,也就用不着我来看了。 我拿出手机,翻看自己的朋友圈,发现艾茉明显的心情不好,一大堆伤春悲秋的感叹。 和艾茉住在一间寝室久了,虽然习惯了她时不时感时伤怀的咏叹,还是出于习惯,在她的下面留言问她怎么回事。 刚发完消息艾茉就和我私聊了。首先就发过来一个很难过的表情。 我问她怎么了,可是心里猜到,也只有她的男朋友才能影响她的心情。 果然,她起先不肯说。后来我问了好几遍,她才隐晦地告诉我,她觉得她的男朋友顾绍民最近心思都不在她身上,对她完全是敷衍了事。问起他,说是因为工作忙。 顾邵民这个人嘴巴太能说,我不是很感冒。可是我觉得他对艾茉还是很真心的。 至少他追艾茉的时候非常用心,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无微不至、殷勤呵护啊!而且顾邵民很会照顾到艾茉的面子,还请过我们其他三个室友一起吃过饭。夏天的时候,两个人还去了马尔代夫玩了的。 我想艾茉可能就是太享受这种被追的过程了。之前追她的男人也很多,不过要说动心,还是顾邵民让她动了心。要想男人一直保持追你时的那种态度,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我安慰了艾茉好久,又开导她,告诉她男人不可能永远保持那个状态的,如果她真的喜欢顾邵民,这时候应该体谅他。 随便扯了很久,一晃已经到了12点多了。 艾茉因为明天早上还有课,匆匆和我说了再见。 我也打了个哈欠,想起外婆和赵先生、张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实在是有点惆怅!可是外婆和张帆好歹比我懂行,当时除了我留下,实在是没有最好的人选了。 看了看这间屋子,床上的电子仪器依然滴滴地响着。赵先生的儿子依然睡着没动。植物人嘛,要是动了才是出鬼了呢。不过想到鬼我也不怕。这里还供着一个钟馗的神像,一般的鬼哪里敢进来啊? 我无聊地走近了那张床,打量床上的人。 发现赵先生的儿子还是很清秀的帅哥一枚。 也许是因为卧床的关系,他的皮肤白嫩如玉,一颗麻子都没有。 我自言自语的说:“一个男人,皮肤好的让我这个女人都嫉妒。” 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自己太无聊,居然在这里对着一个植物人说话。 走回赵先生为我准备的折叠床,我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醒来,发现我的床边坐着一个人。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黑漆漆的夜里我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可是我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宋朝鬼。 他眼睛灼灼地盯着我,在夜里发出绿莹莹的光。 “你醒了。” 我连忙看向那张床,床上的植物人还是好好的躺在那里没动。 我没好气地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我。这样早晚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的。” “心脏病?”他有点困惑。 对了,我忘了他是个宋朝鬼,哪里会知道我们现代的这些疾病呢? “就是心悸。” 他明白了,温和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响起:“真是抱歉,红豆,以后我不会这样吓你了。” 我心里一喜,一句话不自觉就溜了出来:“你是说你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吗?” “嗯?”他有点没会意过来。 我对他解释:“你是个鬼啊,是个鬼!无论如何你不管怎么出现在我面前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惊吓啊!我不可能不被你吓到的。” 他听了低下头,好像有点黯然。 停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我知道,世人都怕鬼,可是鬼其实也没有那么恐怖。鬼界其实和人界一样……” “停。”我伸手制止他,我才没心思听他描述他的鬼界了。 我想起外婆和张帆、张先生,连忙问他:“你能告诉我,今天我外婆他们办事情会顺利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离魂斗法 我倒不担心赵先生和张帆,他们一个法术高强,一个正当年青,可是我外婆年纪已经大了。而且今天之前在五婆婆家过阴的那事,我看得出外婆精神不济。来找赵先生的时候又掉进河里。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样折腾啊! “你担心你外婆?”这个宋朝鬼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沉吟了一下,非常小心地说道:“我可以让你去看你外婆他们,不过你要保证在一旁不出声,只能看。” 我迟疑了:“可是我答应了赵先生,要帮他照顾他儿子啊!” 他轻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事的。他们家不会有事的。你想去看吗?” 当然想去啊!我看了看床上的植物人,觉得就这样不管他实在是惭愧。 “不要担心,你只是去一小会,很快就回来。” “好吧。” “闭上眼睛。”他好像催眠一般,伸手轻轻在我眼前拂了过去。就好像一片柳叶划过我的眼皮。我感到自己陷入一片黑暗。 前方有一处光亮呼唤着我走过去。 咦!鬼呢?怎么不见呢?不知道他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一下子从赵家来到了这里,却把我扔在这里不管。 我朝着前方的光亮走过去,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学田叔家的大门口。 真奇妙啊!从赵家村到我们村怎么也不是眨眼就能到达的距离,可我只是眼一闭一睁就到了! 站在门外,我就听到了里面沉闷的笃笃声。好像有谁在劈着木头。 我一伸手,大门应手而开。我看到五婆婆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背对着大门,拿着一把锋利得发亮的菜刀在拼命地砍她的棺材。天啊!五婆婆又诈尸了吗?这次居然从棺材里爬出来呢? 我看到外婆浑身哆嗦,却强自镇定的站在大门右边,手里捏着三炷香,紧紧盯着五婆婆,嘴里念念有词。 在大门的左边,张帆和外婆一样,也是捏着三炷香,紧紧盯着五婆婆,嘴里念念有词。 而赵先生,则站在中堂的案台上,浑身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八卦道袍。他手里拿着一枚八卦镜,对准了五婆婆,反射的光芒照在五婆婆脸上,凌乱的白发、苍老的皱纹,显得她的一张脸更加可怖。 在他的脚下,学田叔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左边的肩膀处被砍了一刀,露出翻卷的血肉!半边身子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赵先生厉声呵斥了一声:“孽障,快给我收手,否则我打你一个魂飞魄散。” 正在劈着棺材的五婆婆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开,整个人都往后跌倒。 她爬起来,转过头,狰狞地龇了龇牙齿,她的眼睛里还流着两行血泪,挂在脸上,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厉鬼。 她嘶声冲着外婆吼道:“刘三婆,要你来多管闲事?赶快给我闭嘴。” 外婆和张帆闭上眼睛不理她,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加快了语速。 五婆婆奋力将手里的菜刀往外婆甩去,我吓得连忙冲着外婆跑过去,幸好赵先生眼明手快,抛出八卦镜,打飞了那把菜刀。 外婆也惊慌地连忙后退,手里的香跌落在地上,落下细碎的香灰。她自己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看到外婆没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急忙伸手扶外婆。 可是我惊讶得发现,我的手穿过了外婆的胳膊,居然触摸不到。 更让我惊慌的是,外婆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压根就没朝我看一眼。她起身重新拾起那三炷香,对赵先生道了谢。 一种无形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内心,为什么外婆会看不到我?为什么? 我伸手在外婆眼前摇晃,可她依然没反应。我又急忙跑到张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他也毫无反应,依然紧紧盯着五婆婆! 我这是怎么呢? 可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我多想。 赵先生手里没了八卦镜,五婆婆跃到外婆面前,伸手就要抓她。身手的矫健不亚于一个年轻的男人。 我急死了,外婆这么大的年纪,怎么禁得起五婆婆这只厉鬼的折腾?好在张帆离得近,这时连忙冲过来,手里拿着的香朝着五婆婆直直戳了过去。 五婆婆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同时,站在上方的赵先生也伸出左手食中二指,捏了个诀,对着自己的额头中间一戳,立时就出来了一只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我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就是赵先生的”天眼“?我急忙睁大眼睛细看。 这只眼睛一出现,立刻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向五婆婆,五婆婆就好像被烈焰烧灼一样,立即惨叫连连。 她一直退到了大门口,才大声尖叫起来:“你们两个老东西,只顾得上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快出来帮我。” 一阵阴测测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感觉有一阵凉风刮了过来。 整座村子仿佛都被黑暗笼罩了,只有学田叔家的这间房子还亮着灯。 我看到远处的道路上有两个身影快速地朝着这里旋转而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到两个满身泥土,披散着头发的两个东西到了学田叔家的大门口。 之所以用东西来说,是因为这两个绝不能称作是人。 他们虽然是人,可是却没有脸,一头沾满泥垢的长发披垂在脸颊两边,看得到的地方只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身上的衣服也是褴褛成一条条悬挂在身上。 一阵夜风吹过,悬挂的布条吹起来,露出森森的白骨,甚至还沾着泥土。 他们停在了大门口,却东嗅嗅,西嗅嗅,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东西一样。一颗骷髅头犹疑地四处张望,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老色鬼,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帮我灭了这两个老东西。” 五婆婆尖着嗓子大声地喊着,诡异的音调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一个尖细的嗓音慢慢响起,其中一个骷髅居然说道:“你变成这个丑老太婆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除非你变回我的小美人样。” 另一个也幽幽说道:”丑死人了,还敢对我们指手画脚!快点变回原来的样子!” 赵先生和张帆、外婆都变了脸色。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大梦我先觉 赵先生看着这两个怪物,冷冷说道:“死了千年的老妖怪,居然也敢出来作祟。” 他伸出手,地上的八卦镜居然自动回到了赵先生手里。 两个怪物喋喋怪笑说道:“什么破东西能挡住我们?” 说完突然一左一右,扑向了张帆和外婆。 这两个狗东西,欺软怕硬,居然不去对付赵先生,反而选择了实力相对较弱的张帆和外婆。 我在一旁心里焦灼极了,根本就顾不上害怕。 在我从前的认知里,哪里有这几天见到的鬼怪多? 可是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我居然已经麻木了! 其中一个家伙的手指伸出来,长长的骨节已经伸向外婆。而外婆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这时,张帆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军用水壶,他挡在了外婆面前,对着两个怪物用力一抛,一股红色的液体顿时泼向了这两个怪物。 我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黑狗血!你居然敢拿它对付我们。” 张帆一脸的得意:“早就知道你们两个老妖怪的存在了,怎么,怕了吧?” “哼!黑狗血只能挡我一时,不能挡我一世。” 两个老怪物的双脚已经都沾上了黑狗血。就好像噩梦一般。他们双脚的骨头突然齐裂。他们居然在空中往后飘远,却并不离开。 倒在大门口的五婆婆突然叫骂了起来:“老色鬼,平日里吹嘘自己怎么怎么厉害,今天现了原形,还没进门就被赶跑了!” 赵先生变了脸色,生气地拿着手里的八卦镜对着五婆婆照过去。 五婆婆一声惨叫,身子一晃,顿时倒地。 赵先生很快地从道袍里掏出一张符纸。拿了一支朱砂笔,飞快地在上面画了几个符文,然后“呔”地大喝一声,符纸竟然自动地对着五婆婆飘了过去,准确地贴在了五婆婆的额头上,她的身体好像一个空壳一般,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突然,学田叔一下子冲过来,抱着五婆婆大声喊了起来:“妈、妈!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愤怒地一把撕下符纸,转头对赵先生说:“你使了什么妖法?我妈都死了还要让她受罪。” 赵先生冷冷地说了句:“傻小子,她根本就不是你妈。” 张帆这时也接了一句:“他是你老婆,你老婆玉娇的魂附到了你妈身上。” 学田叔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果然,五婆婆一张皱纹满面的脸慢慢变成一张年轻漂亮的,细细的双眉,上挑的眼睛,高高的颧骨带着三分伶俐,竟然就是从前玉娇的模样。 这时,从门外突然飞出一颗石子,一下子打在了赵先生的八卦镜上。只听清脆的一声裂响,八卦镜面上出现了龟裂的花纹。 立时就有个阴测测的声音嘲笑道:“哈哈太好了,毁了一个法器,我看你还能奈我何。” 两个怪物又出现在玉娇和学田叔的面前,晃晃悠悠的。学田叔看到这么可怖的样子,一下子大叫一声,害怕地抱住玉娇往后直退。 八卦镜毁了,赵先生的脸上一阵慌乱。 他咬牙,再次并指点向自己额头,天眼再度开启,一道光芒咻的射向两个怪物。 “砰!”其中一个怪物的半条胳膊又被击碎,白骨纷纷扬扬。即使这样,这家伙还是不倒,依然在旁边游荡。 而另一个躲开的怪物,则扬了一下手,落在地上的菜刀突然跳到了学田叔的脖子上。 立刻,学田叔的脖子就被砍了一个大缺口,汩汩的鲜血直往外流。学田叔睁着眼睛看着玉娇,嘴唇颤抖许久,嗬嗬说道:“对、对不起……” 他头一垂,突然就断了气。 这一下十分突然,外婆和赵先生、张帆都没有预料,等到想救人却已经晚了。 外婆这时沉声说道道:“玉娇。你看。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非要害得学田一家横死,现在你高兴吗?” 玉娇瞪着学田,脸上的神情似哭似笑,尖着嗓音答道:“高兴,我当然高兴。有那么多人陪着我。我自然高兴。刘三婆,你为什么又要管这么多闲事。关你什么事。” 外婆叹气摇头:“何苦想不开,这不都是给自己过不去吗?” 两个怪物突然又飘飘荡荡出现在玉娇身边,阴测测的说道:“美人,我帮你解决了这个男人,你的心愿也了了,还不走?” 玉娇好像清醒了,尖声喊道:“不、我不和你们回去。刘三婆,救救我。你家红豆可以救我。” 赵先生突然从高处跳了下来,厉声喝道:“想走?留下来。” 两个怪物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你这个天眼的确厉害,可是你今天已经用了两次了,你还想要命吗?” 赵先生听了一怔,两个怪物趁机又说:“我们在这呆了这么多年,也没害什么人。就算害也是强了这个女鬼。至于这次死的人,可是和我们不相干,这都要算在这个女鬼的账上。你让我们带走她,包管她不会再出来了!” 两个怪物居然和赵先生求情? 我看向赵先生,他一脸犹豫不决。不会吧,难道赵先生要放他们走? 玉娇这时惨叫道:“不、不要让他们带我走。赵先生,我情愿魂飞魄散。三婆救我!” “放了她,她不愿意跟你们去,你们为什么要强留她?” 外婆说完又愤怒地对赵先生说:”赵先生,您修习天眼,学习道法,可是遇到了这种怪物为什么不收?要是真的不害人,玉娇又怎么会有这么厉害?“ “老太婆,你管得太多了。” 一个老怪物突然伸出一指。对着外婆弹了一记。外婆立刻倒在了地上。 “外婆!”我尖叫了一声,心口一痛!只觉得五脏都要焚烧了! 突然,我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赵先生家的那间房子,床上躺着的植物人依然没动。四周除了电子仪器的滴滴声,一片安宁祥和。让我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梦、 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切? 我想到了那个宋朝鬼。不是他带我去的吗?为什么一直不见他?他去了哪里? 我急忙跳下床,不管了! 不管我刚才是不是做梦。我一定要立即回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出了门,一路赶回外婆家。 回到我们村的时候,太阳已经都到了半空。 路过学田叔家的时候,,门口围满了人,还有人摇头叹息:“真是撞邪了啊,一家子人都死绝了。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我听了心里一紧,死绝了?学田叔也死了?这么说,我梦里看到的不是梦? 有人担心的说道:“我看我们村要做个法事了,学田家这个灾,不会祸及到我们家吧。” ”呸呸,胡说八道。你还盼着祸事到你家啊!“ 富田舅舅也一直摇头,惋惜的说:“谁还希望祸事到自己家呢?我看的确要做个法事了。做了总比不做好啊!” 我连忙问富田舅舅:“舅舅,我外婆呢?她还好吧?” 富田舅舅一脸的叹息摇头。对我说道:“你快回去吧。多亏了你外婆。” 我的心悬在了半空中,来不及多问舅舅,拔腿就跑回外婆家。 正到门口,就看到赵先生走出来。 他一看见我就变了脸色:“姑娘,你回来了,那我儿子呢?” 我连忙说道:“您儿子好好的,当然在家啊!”不等他回答,就连忙进了屋。 正文 第三十章人鬼殊途非我类 一进屋,我看到外婆好好的坐在桌子边喝茶,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赵先生却跟着我又走进来。 他板着脸,很不高兴地说:“刘三婆,再和你说一次,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办到。” 外婆叹气点头:“赵先生,您放心。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我笑嘻嘻地说:“赵先生。您怎么还不走?不担心您儿子吗?他可是一个人在家啊。” 赵先生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走了! 走了也好,不知为什么,我很不喜欢这个赵先生。 外婆看着我,眼里露出责备:“红豆啊,你怎么先回来了呢?你应该等到赵先生回去再离开!” “外婆,我担心您啊!再说他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孩,是个植物人啊!躺在床上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啊!” 我张望了屋子一眼,舅舅不在家里,只有我和外婆。 我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外婆身边,靠着外婆坐着。 “外婆,昨晚上我看到那个鬼朝您冲过来,后来您是怎么躲开的啊?” 外婆听了惊异地说:“你昨天看到?你怎么看到的?” 我把昨晚的事情全部对外婆说了出来。当我说到我眼睛一睁开就站在学田叔家大门外的时候,外婆脸上一阵异样神情。末了,我又问外婆:“后来看到那个鬼要对您动手,我就担心地醒过来了。您说我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啊!还有,我刚才路过学田叔家,他真的死了。和我梦里都是一样啊!”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后来,是赵先生冲过来,帮我挡了这一下。那两个鬼到底还是怕赵先生,最后就走了。” 我惊讶地说道:“这么说,我昨晚确确实实是看到了。” “是啊,你害怕吗?”外婆摸了摸我的手。外婆的手一向干燥温暖,可是这次却冰凉极了。 我摇摇头,坦白的对外婆说:“刚开始是有点怕的,可是后来就不怕了!” “嗯。”外婆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会儿,外婆睁开眼问我:“这几天,一直忙着学田的事,也顾不上你的事情。那个宋朝的鬼又来找过你吗?” 我笑嘻嘻地说:“就是昨晚他来找我才这样的啊!我让他带我去见你,他就答应了!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利。一睁眼一闭眼,我就从赵家村到了我们村。要是我回学校也这法子那还真方便,可省了好多路费了。” 外婆强笑道:“傻孩子,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你昨天那个情况,叫做离魂。从前有出昆剧,叫做《牡丹亭》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我们学校有选修,其中有一门就讲到昆曲。我说:“讲的是一个小姐,做了一个梦,梦里和一个书生私定终身。醒来以后这个小姐得了相思病死了。可是没有想到三年后,这个书生居然找来了。而且他们梦里做过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外婆叹气说:“是啊,我看你昨晚的情况,就和那差不多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不是好事!”张帆突然从舅舅的房里走出来,吓了我一跳。 他穿了一套银灰的正装,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舅舅的衣服。 整套衣服的面料银光闪闪。穿在他身上居然还很配。 他的头发刚洗过,湿湿地搭在前额上。配上浓浓的眉毛和高挺的鼻梁。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昂 我对他瞪着眼睛:“你怎么在我舅舅房里,还穿我舅舅的衣服啊。”居然还穿了我舅舅最贵的一套衣服。 不过,我舅舅皮肤微黑,这银灰色穿在他身上不伦不类,好像农民工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他比我舅舅穿着好看。 他眉毛一挑,好像看一个笨蛋一样看着我:“我昨天身上那么多血,那身衣服还能见人吗?” 我撇撇嘴。 我做梦梦到宋朝鬼的事情,不知为什么,除了外婆,我谁也不愿意说,总觉得,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 可是这个家伙刚才偷听到了!我感觉就好像看到我穿着睡衣一样不自在。 张帆也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我们面前,认真的说道:“被鬼缠上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昨晚的离魂更不是好事情。其实当时我和赵先生都察觉到了旁边还有什么东西,但是要对付玉娇的鬼魂和那两个老怪物,所以就忽略了。可是,就像你外婆所说,这鬼要是一直缠着你。对你的身体肯定是有损害的。你难道不想解决这件事情吗?” 我有点犹豫,那个宋朝鬼又没害过我,昨天晚上还答应了我的要求,帮我离魂。 离魂虽然对身体不好,至少比我呆在那间屋子里担心外婆强。 可是,我的确不能让他一直跟着我啊! 张帆的眼睛里含着讥诮,嘴唇下撇,对我说:“怎么,你还舍不得啊!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宋朝鬼?喂,那个鬼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很好看?要不然,怎么能让你舍不得呢?你该不会是被他勾走了魂魄吧!” 外婆听了也担心地拍拍我的手说道:“红豆啊!他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个鬼啊!” 偏偏张帆还不坏好意的凑近我的耳朵问道:“喂,你说说,那个鬼对你规矩吗,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我囧得脸发烧,生气地瞪了一眼张帆,这个人说话的腔调真讨厌。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在想怎么才能赶走他,我和他说过好几回了,我不想让他跟着我,可是他不愿意走我有什么法子。” 仔细想想,我确实一直没见过鬼的面目。每次他出现时,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面目始终笼罩在一团黑暗的迷雾中。但是看身材,他应该和张帆差不多高。而且好像还偏瘦。 张帆挑眉道:“我有法子。” “你有法子?你有什么好法子?” 他往后靠着椅子说道:“道宁观的归真大师法力高强。我带你去他那里求个符,放在身上,包管让那个鬼不敢近你的身。” 我半信半疑:“听说归真大师架子大的很,根本不见陌生人。” 张帆一脸的有把握:“我带你去了就见得着了。” 我看了眼外婆,她一直笑眯眯地在旁边听着我们说话。看着我们的眼神让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问外婆:“外婆您说呢?我听您的。” “去吧去吧,去了总比不去的好。” 我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张帆回家了,他要回去做准备。富田舅舅带了村里的人找他,想请他做一场法事驱邪。 要不是赵先生根本就瞧不起这种小业务,这种事哪里会落到他身上啊! 晚上的时候,他又来到了我的梦里。 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每次他一来,我就立即感觉到了。 他轻轻在我身边躺下,伸出一只手抱住我。我想动却动不了。 “红豆,我真想你。你不想我吗?”温柔的嗓音简直都可以让人融化成水了! 我很想回答我一点儿也不想他,可是却说不出口。糟了,难道我被这个宋朝鬼的一往情深给感动了? 额米豆腐。不行不行,他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怎么可能呢? 看来真的要求个符带在身上了,否则的话,时间长了,恐怕我就真的会被这个鬼给感动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道观里听鬼吹灯 他柔和的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回响:“上次你落水的时候,我真想去救你。你是我的女人,可是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却不在。看着别的男人去救你,我心里很难过。红豆,你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他?他是个鬼啊,不能来救我很正常啊!况且当时我紧张地根本就顾不上想他。 他絮絮叨叨地一直在我耳边说。我都没发现一个鬼也这么啰嗦。 “你很讨厌那个姓张的小子吗?那天他在你家调戏你,你气得都没理他,把他丢在外面。要不是我不能现身,我真想帮你教训教训他。红豆,我很介意你身边有其他男人。” (⊙o⊙)…我的天!没有想到这个宋朝鬼的醋劲还很大!我和张帆之间什么都没有啊!哪里谈得到调戏二字?到底是古人啊!男女授受不亲这六个字可是挂在嘴边的。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啊? 冷汗从我额头冒出,我现在庆幸我答应了外婆和张帆,去找归真道长求符。不然的话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当这个鬼的禁脔? 其实我现在不讨厌张帆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的确觉得他不靠谱。可是上次我们落水,是他救了外婆和我。昨晚,看到他挡在外婆面前对那两个老妖怪出手,我就更加感激他了。 我想,张帆也就是那种嘴巴讨人嫌,心底并不坏的那种人。 “红豆,我知道你害怕我。因为你是人,我是鬼。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不用再怕我了。” 很快就不用怕他?难道说我马上就要死翘翘? 我不安地扭来扭去,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安慰我说:“你放心,我说过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又低声恳求我:“我好想你,能让我多抱抱你吗?我还想亲亲你,可以吗?” 我想,我能拒绝吗?我压根就开不了口,况且我记得,第一次他来我梦里的时候,不就对我又亲又抱的吗? 果然,这家伙不等我回答就收紧了怀抱。 我睁大了眼睛,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笼罩着我。 好像不能呼吸,我紧张的都要把自己闷死了。他冰凉的身体慢慢覆盖了我,虽然没有任何重量,可是呼吸到的气息告诉我,他就在我上面。他好像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还有我的嘴唇。 他在我的嘴唇上停留了好久,我生怕他进一步要与我湿吻。呜呜呜~我不能想象一个鬼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泪奔啊! 好在他没有再进去。只是反复摩挲吸吮着我的嘴唇。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感到他冰冰凉凉的舌头在我的嘴巴上舔来舔去。 还好没那么可怕,我突然想到了冬天里的冰淇淋,好想伸出舌头去舔一下。可是我还是克制住了。 夜,似乎变得漫长。我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在这么黑暗宁静的夜里,一个鬼正在亲吻我。而我居然有了几分不舍。 不知什么时候,我睁开眼睛,太阳已经照进了我的窗户! 心里不觉有点惆怅,又是一天了啊! 张帆来了,他带了一箱子做法事的法器,又找我外婆借了神案,用红布蒙了,摆在我们村通往五亩地的路口。 他不知从哪里也搞来了一身前太极后八卦的道袍,穿在身上。我敢说他一定是看到赵先生这样才学着的。 供上猪头、白酒和祭菜,他一脸严肃、手持宝剑,煞有其事的念念有词。大意就是说让那两个老妖怪不要出来作乱了,否则的话,他就一定会收了他们。我听在耳朵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是谁收了谁。 念完之后,他握着剑有模有样的舞了几招,我敢打赌,他那几招绝对是从电视里学的。 富田舅舅炸了一长串鞭炮,这事就算了了。 我敢打赌,他那几招绝对是从电视里学的。 学田叔是外来户,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在他父母那一辈就搬到我们村子里来。为了和我们村子里套近乎,特意给族长送了重礼,才允许学田叔的名字归进田字辈。 学田叔死了,五婆婆也死了,富田舅舅是族长的长子。他出面帮了很多忙,在村里也属于有威信的人,学田叔家的房子自然归了富田舅舅。 凤琴婶子娘家虽然来人想分财产,可是凤琴婶子没有孩子,况且学田叔一家都是惨死,怪不了别人。被富田舅舅拿了一些钱也就打发了。 法事做完,张帆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破旧的桑塔纳,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我去道宁观见归真大师。 本来我想让外婆和我一起去,可是外婆精神不好,想到外婆这几天的确很累,再加上外婆说有张帆陪着她也放心,我就不好强求外婆去了。 道宁观不远,开车2个小时就到了所在的那座山。 平原的山比较平缓,不是那么突起。地势坡度也缓和,张帆开着车,让我在旁边用手机导航,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了道宁观。 这条路大概是修过,虽然黄沙漫天,却也平坦宽阔。而且一路上还不时有车来往,没那么荒僻。 我不解地问他:“你不是和归真道长很熟吗?怎么不认识路?你也是第一次来?” 他点点头,顺口回答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说不定他听过我大爷爷的名字。看在我大爷爷的面子上,他应该会见我吧。” 我无语了,这个人,那天听他口气,还以为他很熟了。他大爷爷不过是乡下一个看风水的土先生,人家仙风道骨的道长会认识他吗? 张帆和我提过归真道长之后,我就在百度上搜过,这位道长还很出名。很多人都说他有真本事。而且平易近人,非常和气。 还没到道观前,我就看到道观门口居然还有许多摆摊的。 有看手相的,有咨询风水行运的。还有的在普及道教文化。围着这些地方的人居然还很多。 我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位道宁观的归真道长可真有商业头脑啊!要是全天下的道观都像他这么做,和尚庙的生意要少一大半啊! 张帆带着我拜了几个塑像,烧了几株香,一个小道士居然出来,拿着一个木头箱子让我们募捐。 “募捐?”我瞪大了眼睛看张帆。这和尚庙里要募捐,道士家里也要募捐啊!看来天下僧道真是一家啊! 张帆非常潇洒的从身上抽出几张粉红色的老人头,毫不留念地丢进了木头盒子里。小道士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连忙问我们来道观有何事。 张帆一本正经的说:“我前段日子做生意赚了十几万,可是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让我朝着西南方向走,遇到要舍财的地方,一定要全部捐出去。今天我随便开着车乱溜达,居然就找到了你们这里,你说这是不是有缘?” 小道士的头点的像拨浪鼓:“有缘有缘,自然有缘。” 我在一旁咬着舌尖才努力使自己没有笑出声。罪过罪过啊,欺骗一个小孩子,也不怕人指着他脊梁骨骂他。 “那能让我见见你们观主吗?我要捐出这么大一笔钱,总要让我知道是捐给什么人吧?” 单纯的小道士立即天真地说道:“道友请随我来” 张帆笑眯眯的答应了。 我捂着脸不忍看,怪不得现在拐卖孩子的那么多呢,敢情这小孩子都这么好骗啊! 小道士带着我们直接走到最后一个院落,这里人也少,环境非常安静。 一进院门,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躺在一把藤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身边的收音机里正放着广播剧《鬼吹灯》 道观门口摆着桌子替人看风水,画符驱鬼,这老道士居然在后院听鬼吹灯!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拜我为师吧! 小道士很清脆的叫了一声:“师傅,有道友求见。” 老道士头也不回,懒懒地说:“不见不见。” 小道士走上前,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老道士听了急急忙忙坐了起来。坐到一半,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站起来抖了抖一下身上的道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虽然在网上看过照片,可是真正看到他本人,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仙风道骨啊! 同样是头发胡子全白了,赵先生是一脸的衰气和怨气。归真道长看上去却像个活神仙。加上那两条吊得老长的白眉毛。还有一身道袍。真是金光闪闪啊! “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归真道长双手一拱,微笑着对我们欠了一下腰身。 “道长有礼了!”张帆拉着我也还了一礼。 归真道长请我们入内歇息,并且问道:“听说道友想结善缘?” 张帆点点头,我真是既佩服又担心。他到现在居然还能装得住。他这身打扮怎么也不像那种没事就捐个十万八万的人啊! 归真道长笑着问他:“道友贵姓?” 张帆随口说了姓张。 归真道长立即惊讶地说:“姓张好啊,一听见姓张的我就觉得亲切,我们正一教的张天师,那是世代世袭啊!” 我不禁咋舌,这老道士真会拉关系啊!这都哪跟哪啊!世袭也没世袭到张帆身上啊! 张帆也是真会借着竿子往上爬,吹嘘了起来:“还真被您说对了!我们家据说还真是天师一脉的!听说世代修行道法。祖上也是从江西那边迁来的。今天我到您这里来也是为的这姑娘。想和您求个善缘,结个善果。” 归真道长拍着膝盖惊叹道:“这可是真的?您家祖上如今是哪里的?我怎么不知道附近还有同门啊!” 张帆笑着说:“就往西北方向走,过了盘龙大道,有个七里庙,那里有个张家村,我大爷爷就是张家村有名的风水先生。如今已经洗手收山了。” 归真道长长长地“哦”了一声,带点遗憾地摇头说道:“倒是不曾听说过。大概高人也是隐姓埋名吧!” 也许没听说过张老先生。他的兴趣消减。看了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我,问道:“这位姑娘贵姓啊!” “姓李。” 归真道长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姓李!姓李好啊!李姓可是大姓,我们道教的三清祖师太上老君,俗家时可是姓李的。” 老道士这样子真让我哭笑不得。他怎么像个江湖术士一样啊! 张帆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又开始信口胡诌:“您还真猜对了,她可不就是李家这一脉的传人!” 归真道长听了“哎哟”一声,一双眼睛睁得好像铜铃那么大。他仔细地看了看我说道:“姑娘,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我连忙否认对他说:“道长别听他的,他是胡说八道,天下姓李的多了去了。” 归真道长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姑娘错了,姓李的虽然多,可是道家讲究一个“缘”。要论起来,今天你和这位张小哥一起到我这里来,这本来就是缘法啊!” “姑娘,可否告知你的生辰八字。” 归真道长的眼睛灼灼发亮的盯着我,好像我就是金光闪闪的钞票:“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凡,天庭处饱满,可是印堂中心却暗藏黑气,你近日必定事不遂心。怨气缠身。不过看你人中清晰匀长,耳廓饱满,耳垂浑圆如珠,你也不是命薄之人啊!” 张帆连忙接着他的话说道:“是啊,道长,就是最近恶鬼缠身才来找您的,她最近每天睡觉被鬼压床。不是听说您的符文厉害,能帮她赶走那个鬼吗?” 我生气地瞪了张帆一眼,脸上觉得发烧。什么鬼压床啊!难听死了! 归真道长左右看我,看了又看,狡黠地笑了笑。朝我伸出手说道:“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就给你一张符文护身。” 他怎么就是揪住我的生辰八字不放呢? 我很不情愿,外婆曾经告诉过我。我的生辰八字不要乱告诉人。因为有些邪术的人,就靠着生辰八字来整人。 张帆看我不愿意,捅了捅我,非常狗腿地说道:“”快啊,你也不想想,多少人想要道长帮着算命都见不到道长的人。现在道长主动找你要生辰八字你还不给?你傻啊你。 我没好气地白了张帆一眼,回了他一句:“你才傻了。” 我随口报了一个时间,哪知道这个老家伙掐指一算,连连摇头:“不对不对,姑娘,你这生辰八字和你的面相不对啊,这是短命的八字,你是不是弄错了。” o(╯□╰)o!也太神了吧,我随口乱报的他居然都能算得出来!看来是真有本事的啊! 这一次我不敢再乱说,老老实实地报了我的出生时辰。 归真道长闭着眼睛,一只手又捏又掐,嘴里也是叽里咕噜的。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非常深情地看着我:“姑娘,你与我道教有缘,拜我为师吧!我一定会将我平生所学全部教你!” 轰隆隆!简直是晴空一道惊雷,把我劈得里焦外嫩!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张帆,又看了看这个满口乱诳的老神棍! 张帆也被他的话吓倒了,眨眨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道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勉强笑道:“道长您弄错了吧,就算您要收徒弟也是收他不收我啊!” 刚才我还觉得他是个有两把刷子的老神仙,现在我怎么觉得他像个拐卖家庭妇女的老神棍啊! 老神棍笑得非常亲切:“没有弄错,绝对没有弄错!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 张帆立即抢着回答:“红豆,她叫李红豆。” 真讨厌!为什么这么快就说出我的名字! 老神棍谆谆善诱:“姑娘啊,只要你拜了我为师,入了我道教学习道法,缠住你的恶鬼自然不敢近你的身。” “让我出家?当尼姑?” “不不不,不是尼姑,佛教的才是尼姑,我们是道教,称作道姑。不用剃光头发,也不用吃斋茹素。” 我才不管这其中的区别! 在我眼里,道姑和尼姑没有区别! 我一个20岁的女孩子,没谈过恋爱,没有男生追过,就要让我出家? 我还梦想着穿婚纱拍婚纱照了! 我撇撇嘴:“不行不行,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再说了,现在这年头谁还出家啊!” 我站起来转身就想走,今天我遇到的一切太不靠谱了! 道观门口摆摊算命的比道士还多,这个道观已经是很不正常了!本来应该捉鬼的老道士居然还听鬼吹灯。现在居然还游说我让我出家拜他为师?是真人秀吗? 那种明星光环怎么也落不到我的身上啊! 老神棍连忙拦住我,说道:“别走别走啊!听我一句肺腑之言,你今年虚岁二十有二,再过三年,你必定有性命之忧啊!” 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说我活不过25了,我犹豫了一下。 宋朝鬼在梦里也对我说过。我的心里因为这句话一直不舒服。 我当然不想死。可是让我因为这句话出家,怎么也显得太轻率了吧。 出家就意味着苦修,意味着告别我的美食告别我的美女帅哥,告别我缤纷多彩的生活。我才不愿意了!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苏醒的植物人 不管老神棍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我还是坚决多谢了他的好意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老神棍送给我一张黄色的符,上面曲里拐弯地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文。老神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红豆啊!你与我有缘,这张符先给你防身。不过还是化解不了你的大灾。你回去要是想通了,就还是来找我。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 接了人家的东西,我也不好再摆脸色给人看,笑着收下了这张符,也算圆满达到这次来的目的。 回去的路上,张帆一直都在发牢骚:“真是的,要收徒弟也应该是收我啊,怎么看都是我比你有潜质。好歹我是我大爷爷的传人啊!你可是屁都不懂。再说了,我也没听说过男师傅收女徒弟的。” 我扁扁嘴巴奚落他:“你够了吧,你还用拜他为师?你招摇撞骗,满嘴没一个实话,已经出师了。人家用不着收了。” 张帆气愤极了,恨不得要把我赶下车:“我怎么招摇撞骗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你不是说你要捐款吗?你捐的款在哪里啊?到走了你的款都不见你拿出来,人家那小道士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你。” “我是有说我要捐款,可我可没说是什么时候啊,慢的话五年,快的话两年,到时候我一定捐一大笔给他们,我就不相信,凭我的本事还赚不了十万八万。” 切,真是会吹牛。不过…… 我瞪着眼睛逼他:“你老实给我交代,富田舅舅请你做法,你要了多少钱?你该不会坐地起价吧?” 张帆一听,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富田舅舅得了你学田叔的房子,你说他该不该破点财呢?所谓的破财免灾嘛,他要是不破点财,以后说不定也会有祸事的。” 我白了张帆一眼,懒得再和他说话了。反正富田舅舅的钱也不是我舅舅的钱,我没必要替他心疼。 回来的时候遇上堵车,天黑了我们才到家。可是大门居然铁将军把门。 外婆居然不在家! 问了问左右邻居,都摇头说没注意。 真是奇怪啊!外婆为什么没有和我打招呼? 打了电话问舅舅,舅舅也不知道。 还是张帆提醒我:“会不会是去了赵先生家里。赵先生不是催着你外婆帮他儿子问事吗?” 对啊,可是赵先生的电话我们没有啊! 于是,张帆又开着车带我赶往赵先生家。 外婆果然在赵先生家里。 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双筷子和一碗米。外婆神情严肃的和赵先生在说话。 见我进来,外婆很意外:“红豆啊,你怎么找来了?” 外婆的脸色灰败极了,真让我担心。 本来我就是因为外婆病了才回来的,现在外婆病还没好,又每天到处奔波。我觉得外婆看上去比前两天更憔悴了! 外婆轻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赵先生帮了我们的忙,外婆答应他的事情也要办到啊!” 帮了什么忙啊!那两个老怪物最后还不是放回了五亩地?万一以后又出来害人呢? 赵先生一直瞪着我,突然对我说道:“你回去吧。” 要不是看在外婆的面上,我真想骂他两句,他凭什么让我走啊!我气愤地对他说:“我等我外婆啊!我外婆一个人在这里我肯定是要陪着她的。” 他冷冷说道:“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 我莫名其妙:“没藏什么啊!” 张帆却恍然大悟,急忙在一旁说:“对的,今天刚去求的符。” 外婆听了高兴地说道:“红豆啊,你真的求到归真道长的符了?太好了!” 赵先生连连冷笑,板着脸说:“怪不得我觉得你身上不对头了,原来是收了他的东西。你不能呆在这里。他的符妨碍了你外婆问事。你要是不想你外婆有事,就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的这么吓人,我听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帆和外婆也点头,都说他说的有道理劝我离开。我心有不甘,不放心外婆。只得说:“那、那我把它放在哪里或者丢掉好了。” 外婆急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你好不容易从道长那里求来了这东西护身用,怎么能随便离身呢?” 张帆也摇头说道:“不行,符咒一旦离身就失去了效用。除非我们再去向那老头求一个。” 要我再去那个老神棍那里被他游说当道姑?我连连摇头。 赵先生冷冰冰地说:“刘三婆在我这里尽管放心,我担保她无事。她今晚做完这件事可以在我家休息。客房我也准备好了。明天一早我送她回去。” 张帆也在一旁劝说:“是啊,赵先生你还不放心吗?我先送你回去吧。明天一早来接你外婆” 事情既然这样,我也只有说:“那好吧,明天早上我来接我外婆,就不麻烦您了。” 回家之后,晚上我翻来覆去,久久睡不着。 不行啊,我明天一大早还要去接外婆了!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睡着了,梦里却老是见到外婆灰白的脸色,让我心惊肉跳。 也许是这个符真的起到了作用,那个鬼也一直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张帆一大早开着车子在路口等我。 我奇怪地问他:“你都没有事情做吗?整天跟着我,不嫌浪费时间啊?” 他听了非常气恼:“我跟着你?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长的什么样。赵先生家里还有个植物人的儿子,怎么送你外婆啊。我是看你外婆年纪大了,特意来接你外婆的。” 他的话把我气得直冒烟。可是谁让我说错话了呢?一路上我紧闭着嘴巴,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到了赵先生家,他家大门口居然停着一辆医院里的救护车。 这辆救护车吓了我一跳,我立即想到外婆,急忙喊着外婆走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他儿子房里多了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 我走到门口,看到床上的植物人已经半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居然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进来,他的眼睛很自然地望向我,眼里一片迷茫。 他的旁边还有两个医生正在听他的心肺。 其中一个医生说道:“真是奇迹啊!植物人突然苏醒的事迹不是没有过,可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之前病人的任何生命特征都已经没有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苏醒,而且醒来后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可真是奇迹!” 赵先生也高兴极了,一张万年不变的冷脸居然也笑了。 我问他:“赵先生,我外婆呢?” 赵先生一愣,大概太高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说:“哦,昨天太晚了,我安排你外婆在二楼客房休息。现在大概还在睡吧。” 张帆拉了我一下,示意我离开,我们直接上了二楼。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害人终害己的赵先生 赵先生家的这栋房子是从村人手里买来的,在建筑设计上都是按照村人的习惯。 二楼房间的窗户都靠着走廊。 从二楼的第一个窗户里我看到外婆还在床上酣睡。 张帆想敲门,我拦住了他。对他说我外婆太累了,让她先好好睡一会儿。 我们又重新下到一楼。 医护人员建议赵先生送儿子去城里大医院,有利于恢复和进一步观察。 不知为什么,赵先生坚持要在家里。 医生无法,只得告诉赵先生,他儿子恢复情况目前看来非常好,除了身体虚弱一点之外,其他和一个健康人没有两样。并且叮嘱赵先生,一定要让他儿子注意锻炼和休息,再就是加强营养。 赵先生非常高兴的答应了。转头看到我们,奇怪地问:“怎么,没看到你外婆?” 我摇头,告诉他我外婆很累了,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也许儿子醒了。一向严肃的赵先生心情也好极了。 他笑呵呵地说:“那好,那你们就多等等吧。我进去看看我儿子。” 他走进房里,语气温和殷切地问他儿子,先问他有没有什么不适,又问他要不要下床活动,过一会儿又问他觉不觉得无聊,要不要打开电视看。 出于好奇,我的眼光不自觉的飘向了屋里。 床上,赵先生的儿子一副怔怔的样子,似乎还在梦里没有醒过来。赵先生问他的话,他只是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不说一个字。 觉察到我的目光,他也缓缓将目光移向我。大概因为我是个陌生人的关系,他一直盯着我不放,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看我有什么不对。 一直等到中午,外婆终于醒了,也许是太过辛苦,外婆面上始终带着倦色,也不想说话。 赵先生的儿子是凌晨时分醒的。那个时候,外婆已经休息了。听说植物人苏醒过来,她也很意外。 外婆下楼和赵先生打了招呼,也看了看他儿子。然后就起身告辞。 张帆又负责将我们送回家,临走时和我外婆说他大爷爷想见我一面。 张老先生要见我? 张帆很不以为然地撇嘴说:“我说了我们去道宁观的事情,我大爷爷不知怎么的,好像相信了归真道长的话,想见见你。” 外婆听了说:“也行,明天我们就去。我也有事情想和张老先生说。” 舅舅早已经回去看他的古董铺子。张帆一大早又特地来接我们。 张家村离我们村很近,坐车半小时就到了。 张老先生就像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头,穿着土布做的对襟衣服,身板硬朗,短短的头发茬,黄澄澄地一个铜烟袋锅完全不离手。和人说话还没开口就先笑,嗓门也大大的。 他笑眯眯地对我左看右看,那眼神和归真老道差不多,就好像我是一个猪肘子,想着该怎么吃才既痛快解馋又斯文好看。 张老先生家有三个儿子,听说都已经成婚,带着孩子住在城里。我们去的时候,只有张老先生和张大妈。张大妈患了老年痴呆症,每天就是傻乎乎的坐着。要她干啥就干啥,连张老先生都记不清楚。坐定之后,外婆问起赵先生当年退隐的事情。 张老先生长长叹气,拿着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说:“都说做我们这行,一不能泄露天机太多,二不能损人害人。我一直都很注意这点,可是到头来,我老伴还是得了这个治不好的病,每天早上醒来看到我都吓得直哭。可是这和老赵比起来,我算是好多了!他才是命运多桀啊!” “他生下来就死了妈,接着没几天父亲又没了。他被自家亲戚丢到道观门口,被道士收进去养了十多年才回来,一回来就找从前的亲戚报仇算账。那些亲戚占了他家的屋子。他要回来不说,还使了手段让那些人个个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样做却是太过了!” 老赵很贪婪,为了赚钱,就去了上海。那时的旧上海是全中国最繁华的地方。 在上海,他价格开的高不说,做事情的手段也狠。可是有的人没办法,他修炼了天眼,有些事情只有他能解决,不得不由着他开价。 说到这里,张老先生叹道:“多少修炼之人想修炼那“天眼”不成,偏偏他修到了。不得不叫人羡慕他啊! 有一次,有一个人找赵先生,说自己经常做梦看到过世的老父亲,他在梦里面好像总有话想说,可就是说不出来。 赵先生听了之后就去了那人屋里,回来之后就对那人说,你父亲想告诉你,这座宅子和你八字不合,对你有害,你不能住在这里了,赶快卖掉房子。迟了会有性命之忧。 那人听了,吓得立即卖掉了房子。可是不久之后偶然发现,他家的房子被赵先生托人买了下来。他心里立即只得这其中有诈,后来暗地里寻访查证,才知道赵先生在自家卧室的床底下挖了一坛子袁大头。 这坛子袁大头自然是那人的父亲留给他的。只是被老赵给黑了。 这人气不过,找上门和赵先生评理,却被一番辩驳,说是自己算卦算到这袁大头也不是他家的,是宅子最早的主人的。否则的话,他父亲为什么生前不说,死后才托梦?那是因为他父亲也是死后才知道的。 那人老父亲已经死了,房子也是自己亲手卖的,这事情自然怎么说都没用。不过经此一闹,赵先生贪财无品的事情也传了出来。 那时候,赵先生已经成家立室。 再后来,来找赵先生的都是一些有钱胆大的人。为了钱,赵先生什么也肯干,包括害人。 有一个青帮流.氓头子,看中了一个大商人的小老婆。 他用了好多手段给这个小老婆献殷勤,又是送花又是送首饰,就是不上手。不知从哪里听说赵先生会风水布局,于是求到了赵先生手里。 赵先生教他在家摆了一个五行桃花局,又送了一个符给他带在身上。 结果这个青帮头子当晚再度出马,那个小老婆的态度和从前大不一样,对着青帮头子主动勾.引献身,当晚两人就做了一对野鸳鸯。 至此,赵先生的名字又传遍了整个上海滩。 结果没有想到,害人终害已,害到了自己老婆身上。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他老婆是怎么死的啊!” 张老先生说:“那个青帮头子原本和人打了赌的,和那小老婆的事情自然传到了大商人的耳朵里。大商人觉得自己面子丢尽,青帮头子他动不得,只有暗地里处死了自己的小老婆。他听说是赵先生作的祟,怀恨在心。让其他人去找赵先生,同样花大价钱求了一个桃花符,然后就用到了赵先生的老婆身上。不仅如此还拍了照片到处散发,赵先生老婆一时受不住,就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么惨烈的结局,我和外婆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害的人居然是自己老婆吧! 赵先生得知自己受骗,老婆也死了,自然要找大商人拼命。可是大商人早就请了段数更高的一位道士和他斗法。 他老婆横死,心境受到影响,一番恶战下来,结果自然输了。 道士留给他三句评语: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一生孤苦无依! 他心灰意冷,带着孩子从此消失。其后一段时间没有音信。 等到出现在赵家村的时候,那时他已经低调收敛了很多。 可是没有想到,他儿子还是遇到车祸,看来他依然逃不开这个命啊! 张老先生长长叹了口气说:“人的命有时候是天注定的,你就算要逃,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张老先生一番长话说完,我们都是久久不能平静。 末了,张帆才说:“也不见得吧,您看他儿子昨天不是醒了吗?本来说是植物人没希望了的。对了,三婆,那天晚上你过阴的事情还记得吗?要说一个人阳寿尽了,怎么也不可能又活转来。是不是他和阎王爷做了什么交易啊!” 外婆的眼睛眨了一下,好像在逃避什么,摇头说道:“我哪里记得,每次过阴完,我自己都是不记得了。当时只有赵先生在场,大概只有他知道吧。” 要想让赵先生说出来,那恐怕就难了! 张大妈虽然老年痴呆,不过做事情倒还是不会出错。中午饭是张帆和我、张大妈三个人准备的。 外婆和张老先生又单独说起了悄悄话,说完之后,我觉得张老先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怪怪的说不出来。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外婆一定是为了那句话,归真大师和宋朝鬼都说我活不过25岁,外婆和张老先生说了,肯定想问张老先生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只可惜,我不想出家做道姑。自然也无法可解。 在家又陪了外婆两天,外婆的精神也好多了。这次回来足足快十天了,学校的课也不能再拖了。 即使再舍不得离开外婆,我也必须走了。 晚上,我偷偷溜到外婆房里,爬到她的床上,钻进了她的被窝。 外婆的被窝真暖和啊! 外婆摸着我的头发,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我对外婆说:“外婆,您不要担心那句话,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的。” 外婆“嗯”了一声。 好半晌,她才说:“本来觉得张帆这孩子不错,可是……唉!” 听外婆这语气,好像还想撮合我和张帆!不过外婆外婆又吞下了要说的半截话。 我乐得不去追究,撒娇地抱着外婆的脖子说:“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外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婴灵 外婆拍拍我的头,絮絮叨叨地说:“你都这么大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嫁人了。” 我担心外婆又会提起张帆,连忙打断外婆的话:“”外婆,您在我这个年纪就嫁人了,那我妈是什么时候生的啊? 外婆“唉”了一声,神色怔忡的说:“在生你妈之前,我生过三个男孩子,全都死了。一个生下来还没满月就死了,还有一个长到半岁,得了急病也死了。最后一个,养到都快一岁了,可还是保不住。作孽啊!我当时眼睛都哭瞎了……” “这也怪不了我,我也想他们活下来啊!那些在娘肚子里就死了的孩子,那才是要当心……” 在这样安静的乡村夜晚,听着那些古老的事情,外婆的嗓音,我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外婆,我回了学校。 经过几次转车,回到寝室已经是下课的时候,校园里到处都是往食堂走的同学。 进了寝室门,我看到艾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 一定又是为了男盆友。 我问她:“你吃饭了吗?” 她懒懒说道:“不想吃,没胃口。你呢?” 我说我在回来的路上刚吃过饭。然后我清点自己的行李,进去洗澡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门响。接着听到另外两个室友宋真和姚小蝶的声音。 等我洗完澡出来,艾茉居然不见了。问另外两个,说是顾邵民打电话来让她出去了。 艾茉这一出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到了第二天,艾茉连课都没上。她和我们不是一个班,想帮也帮不上。 她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现在和顾邵民是热恋阶段,该发生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发生了。 到了傍晚艾茉还没回来,我有点着急,打了一个电话给她。结果没人接。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艾茉才回来,一进门就哭了出来。 她浑身衣服都是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而且脸上更吓人,又红又肿。 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让她坐下,问她这三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艾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顾邵民骗了我,他有老婆的。” 顾邵民是已婚人士,这怎么也看不出来啊! 当初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手上也没有戴上结婚戒指,他长得年轻好看,和我们说话也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谁会想到他是有老婆的人呢? 这只怪我们太年轻,识人不清! “你怎么知道顾邵民有老婆呢?” 艾茉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前天晚上我和顾邵民在一起,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顾邵民,就打开门,谁知道进来了好几个女人,指着其中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说是他老婆。揪住我的头发就打。” 只是在网上看到过打小三,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同学也成了这其中的一员。想到那些彪悍的妇女还当场扒下小三衣服的时候,我连忙问她:“那她们有没有脱你衣服啊?” 艾茉摇头哭着说:“没有,刚开始打顾邵民就回来了。他拦着她们不让打我,可是拉拉扯扯的,结果他老婆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摔到地上,当时就流血了。后来她老婆还报了警,这两天把我关在警察局里。可是我哪里知道他有老婆啊!”说到最后,艾茉又痛哭了起来。 我和宋真听了,气愤极了!立即狠狠骂了顾邵民一顿,然后劝艾茉:“这样也好,幸亏你们时间不长,好男人多的是,忘了他吧。只当自己瞎了眼,没认清人。” 艾茉捂着脸呜呜的哭:“可我也有了他的孩子。” 这下我和宋真都傻眼了,艾茉才大一,这个孩子肯定不能留的。可是要动手术堕胎,听着就觉得可怕! 我结结巴巴地说:“他老婆的孩子刚掉,你就说你有了孩子,他会相信吗?再说了,他能为了你和他老婆离婚和你结婚吗?” 艾茉又哭了起来,一双眼睛哭得好像水蜜桃一样,她恨恨地说:“他明知道自己结了婚还追求我,这不是有意害我吗!” 我:“…………!” 谁让你当初先偷吃了禁果呢? 艾茉在宿舍里又呆了一整天,连门都不出,饭菜都是我们带回来给她吃。 她躲在寝室里给顾邵民打了一天的电话,可是他就是不接,到最后还把她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艾茉简直要疯了! 第二天,她借了我的电话打给顾邵民。 电话一接通,她就对着电话疯狂地喊道:“顾邵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也有了你的孩子,我今天下午两点在老地方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找到你老婆的医院里去!”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看着电话的样子就像看见顾邵民,咬牙切齿的。 我和宋真连忙表扬她就应该这样,然后又问她:“难道说他不来你真的找到他老婆的医院里去?” 她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他要是躲着我,我就闹个天翻地覆。” 下午,我和宋真主动要求陪着艾茉,说好一起帮着她骂顾邵民。 阳光暖融融地照进了咖啡馆的大门,顾邵民披着一身阳光而来。 我看了眼艾茉。发现艾茉的眼神对他是又爱又恨,心想糟了,艾茉不会被顾邵民哄几句话就会好了吧。 结果,艾茉一看到顾邵民就流眼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茉不说话,我和宋真也不好说什么。 顾邵民皱着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艾茉:“你把我老婆打得流产住进医院,你还委屈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我给你钱!” 艾茉听了,停止了哭泣,抬起头异样地看着他:“你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你就不想和你妻子离婚然后和我结婚?” 顾邵民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我和我老婆是家族联姻,怎么可能离得了?就算我愿意,我家里人也不愿意啊!” 艾茉听了激动地喊道:“可是和她过一辈子的是你啊!” 顾邵民听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艾茉,就是不说话。 我和宋真在一旁看了实在忍不住:“你当初认识艾茉的时候,既然已经结了婚,为什么还要追她?” 顾邵民听了,深情款款地看着艾茉说:“没办法,我一看到艾茉就喜欢上了她,就想把她变作我的女人。” 真是让人恶心! 他又接着说:“你要是不打掉孩子也行,生下来我养着,你和孩子的生活费我也包了!我来负责你们母子俩。” 艾茉没有做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顾邵民。 居然有这种无耻的男人,我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你既不离婚还怎么为她负责?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负责?她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女孩子以后拖着孩子怎么生活?你就能保证能养她一辈子?她就该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一辈子?” 艾茉眼睛都变得血红了,她几乎疯癫的望着顾邵民,低声吼道:“你说,你既然结了婚,为什么又要来惹我?” 顾邵民叹了口气,无比真诚的看着艾茉说:“对不起,艾茉。你太美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艾茉冷笑一声,嘶声说道:“我长得好看也有错?居然还成了你欺骗我的借口。只怪我瞎了眼睛看错了人。”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泼向顾邵民,淋得他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艾茉放下水杯,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我和宋真也急忙跟着走出去。 默默走了一段路之后,艾茉终于停住了。她下了决心要把孩子打掉。 第二天,艾茉就和我们去了医院做手术。 做完手术出来,艾茉一脸的苍白。 回到宿舍躺了一周,她一个人不声不响,什么话也不说,谁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为了开导艾茉,我就对艾茉不停地说话。结果她只对我说的那些驱鬼的故事感兴趣。 艾茉对我说:“我这几天做梦老是梦到一个孩子。他在梦里喊我妈妈,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我听了劝艾茉:“那是你心理作用。你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其实你傻了,那孩子才多大啊,甚至不能说是个孩子。只不过是个胚芽而已。” 艾茉听了摇头说:“我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就是想要亲近她,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孩子。” 她这样说我也没在意,只当是她多想了。 临睡的时候,我喝了一大杯水,睡到半夜起来上厕所。 从厕所里出来,无意看了眼艾茉的床,竟然是空荡荡的,床上居然没有人。 我立即感到不对。 她刚做完流产手术,本来就是最脆弱的时候。这间寝室就那么大,我去了厕所,她能在哪里?我连忙把宋真和姚小蝶叫起来,拿了手电筒就去找艾茉。 一开门,我就看到走廊尽头,靠窗户的地方站着一名女子。 昏黄的路灯从窗户里照射进来,身上穿着kitty猫的睡衣,长长的头发披散,不是艾茉又是哪个? 她站在那个地方,背对着我们往前面猫着腰,好像要跳楼的样子,让我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在她的面前,在窗户的上方,吊着一个布娃娃,那只布娃娃的眼睛好像人眼珠子一样,滴溜溜乱转,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倒霉的舅舅 “艾茉”我大叫一声,飞快地跑过去抓住艾茉。 几乎就是同时,悬挂在上空的布娃娃也转瞬消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就在我抓住艾茉的一刻,我看到艾茉眼神呆滞,瞳孔里有个小人一闪就不见了。 此时,宋真和姚小蝶也都跑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艾茉恢复了清醒。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居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 宋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艾茉摇摇头,很迷糊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个声音老在叫我,叫我妈妈。然后我就一直走出来……后来红豆就拉住了我。” 宋真和姚小蝶都倒抽一口冷气。 已经是半夜的时间,我们的声音惊动了其他寝室的女孩子。 她们都打开了门张望。 我对宋真姚小蝶使了个颜色,示意回去再说,拉着艾茉就往屋里走。 进屋以后关上门,我紧张地对艾茉说:“我刚才看到一个洋娃娃,你看到了吗?后来我一出来就不见了!” 宋真和姚小蝶也都点头,说自己也看到了,可是很快那个娃娃就不见了。 艾茉却一副迷糊的表情,摇头说没看到。 宋真和姚小蝶吓得都要哭了:“怎么办啊!我觉得恐怕我都不敢睡觉了!” “别怕,没事的。你看我们一出来。它不是就跑了吗!”我上了床,在黑暗里却久久不能入睡。 很多人都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鬼只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 可是因为从小就看着外婆过阴,加上这段时间五婆婆和凤娇的事情,我还是相信,确实有鬼的存在。 我想到临走前的一晚,外婆和我说过的话。 那些未出生的胎儿要是夭折了,会有一股极大的怨气,比一些恶鬼更可怕。这种怨气形成的怪物就是婴灵。可是艾茉的孩子才几周而已,也这么厉害吗? 况且,医院里堕胎的多了去了,怎么偏偏艾茉就这么倒霉遇上了呢?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给舅舅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舅舅一听是我,连忙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我没出什么事啊,就是关于我同学的事情想问您一些事。” 舅舅“哦”了一声,说道:“那你说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去你店里。” 有古怪! 以往我给舅舅打电话,他总是一接我电话就让我赶快去他那里打牙祭,可是这次怎么好像不情愿见我的样子。 果然,舅舅说:“我在外地。实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立即戳穿他的话:“骗人,昨天晚上是谁在朋友圈发图还定位了的,你的谎话太没有技巧了。” 舅舅无可奈何:“好吧,我现在真的不方便见你,你就在电话里说了吧。” “八床,该吃药了!” 电话里听到的一声呼喊让我意识到舅舅在医院里。 我立即说道:“舅舅你在医院里?你怎么进了医院?是怎么回事啊?”一般的感冒根本就不可能让我舅舅进医院。医院里是赚不到他这种人的钱的。 舅舅沉默了一下,说:“是啊,我在医院里,动个小手术,你就不要来了。” “不行,我非来不可,你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不然我就告诉外婆。” 舅舅怒了:“红豆,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啊!你外婆这么大年纪了,你告诉她不是让她为我担心吗?” 我呜呜了两句,带着哭音地说:“舅舅你凶我,人家是关心你啊!呜呜呜,我妈死的那么早,我就你和外婆这两个亲人,你进了医院我当然紧张,你还不让我去看你,呜呜呜。” 舅舅一听见我哭就投降了:“好吧好吧,那你过来吧,就在三医院啊!” 三医院?三医院的骨科是有名的,而且离舅舅家远,他为什么偏要去三医院呢? 我立即给宋真姚小蝶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们看牢艾茉,然后搭车赶往三医院。 到了三医院,我给舅舅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舅舅说:“住院部八楼308病房。” 我按着舅舅说的地址找了上去,住院部的提示牌上写着,八楼住的都是一些外伤病人啊! 这让我的心不禁悬起来,舅舅是受了什么外伤啊。 上了八楼,很快就找到了舅舅。 病房的门开着,里面住了三个病人。舅舅在中间一张床。 他的一条腿吊在半空还打着石膏,头上也包了一圈绷带。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精神。 只是几天没见,舅舅怎么这样呢? 看到我进来,舅舅笑着和我打了招呼:“死丫头,让你别来非要来。” “舅舅,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搞成这样?骨头断了吗?会不会影响走路啊!” “没事,只是轻微的摔伤而已。” “好好的人怎么摔了呢?还摔到头了!” 舅舅摸了摸头,不自然地说:“开车撞到了。” “好好的开车怎么会撞到了呢?” 舅舅没好气地对我说:“我遇到鬼了好不好,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 o(╯□╰)o好吧!舅舅,我闭上我的嘴巴。 结果他看我不做声了,又问我:“你来找我什么事啊?快说。” 我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摇摇头不说话。哼!想让我说话,你可得好好哄哄我。 舅舅没办法,一脸的无奈:“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就不该吼你。” 我噘着嘴巴瞪着他,不甘心地指了指他的腿。 舅舅只得柔声对我解释:“昨天晚上不是出去宵夜吗,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辆的士撞了,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唉,真是倒霉!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外婆啊!” 我点点头,半信半疑。直觉告诉我没这么简单。 舅舅又问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我把艾茉的事情告诉了他。 舅舅听了问我:“你就敢肯定你没看花眼?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个布娃娃?” 我点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个布娃娃两个眼珠真是瘆人啊!” “不对啊,听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也做不了什么怪啊!” “就是因为不明白才来问你啊。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艾茉呢?” 舅舅干脆地摇头说:“我可没那本事,这事你应该去找张帆。前天我还碰到他了,他在这里有个工作室,还给了一张名片我。”说着就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张帆的名字和地址。 我想,张帆虽然不怎么厉害,可是到底是内行人,总比舅舅和我要懂一些吧。 可是当天晚上,艾茉又出了事。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误打误撞 拿到张帆的名片后,我就立即给他打了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好像很高兴。 想到在医院里,实在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提到什么婴灵,我边拿着电话边走到电梯口的窗户那里。 舅舅住的这层楼梯都是外伤病人,有好几个男病人在这里抽烟,还大声说话。 我沿着安全通道走到了下一层楼梯,果然人少多了。 我一边和张帆说话,告诉他是因为同学的事情找他,一边问他今天能不能去找他。 张帆对我说:“真是抱歉,现在我在旁边的一个县里,晚上赶不回来。明天早上才能回来了。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学校,我明天一早赶过去。” 我有点着急,也担心艾茉今天晚上会再次遇到危险:“那万一今天晚上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可怎么办?” 张帆安慰我:“你担心什么啊,你身上不是挂着归真道长的符吗?那个符很厉害的,只要你在你的同学身边,你同学出不了大事情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昨晚那个布娃娃一看到我就不见了,难道就是因为我身上有护身符的原因? 张帆带点调侃地说:“连宋朝的鬼都因为这个符不敢靠近你,你还怕这种小鬼?你放心,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一大早我就赶回来。” 既然他这么肯定,我也只有答应。打完电话我正准备上楼,却看到顾邵民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就站在安全过道的门背后,他从电梯里出来并没有看到我,直接进了住院部。 心里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着走了进去。 这一层是妇产科,病房又多,环境看上去也很不错。即使病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也都有人小声的哄着。 护士站的护士也都在忙碌,根本没有注意到我。 顾邵民进了哪一间病房呢? 从走廊尽头的病房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边走过来一边小声嘀咕:“有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还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男人都管不住,还这么凶。” 听到这话,我心里跳得飞快,我敢肯定,她走出来的那间房一定就是顾邵民老婆住的房间。 我慢慢走过去,走到那间病房的时候,眼睛飞快地在门上的窗户里看了一下,病房里面的陈设非常齐全,冰箱电视、真皮沙发,什么都有。 顾邵民背对着我站在门口,在他的对面,一个女人满脸倦容地躺在病床上,五官虽然漂亮,可是一看就感觉这个女人非常厉害,不好打交道。 病床旁还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胖乎乎的,穿着打扮都很富贵讲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手上的一个大金镯子。 我贴身靠着墙,站在了病房旁边,飞快地看了看出去的那个女人,看到她已经拐弯走出去了。 房间里传来顾邵民的话:“你表姐特意来看你的,你有什么话非得要把她赶出去和我说呢?” 年轻的女人一开口就很强悍:“我自己家的亲戚你管不着。你和我说说吧,那个小贱人你怎么处理了?” 顾邵民好像很怕她:“还能怎样,我已经和她断了,你该高兴了吧!” “断了?呵呵!断了就好,至于我高不高兴,你说我能高兴得起来吗?”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都已经六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出来了,他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胳膊腿都长好了,硬是被你的小贱人活活害死了,你说我能高兴吗?” 顾邵民很不高兴,声音也大了:“肚子里有孩子就应该在家好好呆着。你自己大着肚子还跑去给捉我的奸,那么多人都没能护住你你能怪谁?” 女人的声音立刻尖锐了:“顾邵民,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搞出那些事情来我能跑去捉你的奸吗?” 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老女人也说话了:“邵民,你这是什么意思?怪我们家令仪吗?你和令仪的婚姻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我们可没有逼着你娶令仪。” 顾邵民没有出声,显然也是忍着。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却阴测测的说了句话威胁顾邵民:“我告诉你,你应该知道我爸爸的厉害的。惹了我,你别想安生,至于那个贱人,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令仪!”老女人立即制止了病女人的话。 一个想法立即涌上我的脑海里。我站在门口,仔细地从玻璃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越想越觉得可怕! 她也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我,立即变色道:“什么人?敢偷听我们说话。” 顾邵民立刻打开门,看到是我愣住了。 我走进去,看=牢牢盯着那个女人说道:“是你吗?你居然狠毒到把自己的孩子做成婴灵?” 她立即变了色,嘴上却不承认:“你胡说什么,什么婴灵!” 老女人这时也站了起来,笑眯眯地来拉我的手:“姑娘你是谁啊?你怎么能乱说呢?我们家令仪掉了孩子已经很伤心难过了!你就不要再提孩子的事了。” 我甩开她的手,瞪着顾邵民说:“你知道什么是婴灵吗?就是拿没出生的孩子的魂魄,尤其是五六个月大的孩子,拿他们的魂魄来炼化害人。昨晚艾茉差点就要被它害得跳楼自杀。” 令仪突然神经地笑了起来:“这么说,她还没死啊!真是可惜啊!” 我生气地对她喊道:“你自己孩子掉了,凭什么怪到艾茉的头上。艾茉肚子里也有了你老公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知道你老公结了婚。你老公欺骗了她,她也是受害者。你自己没有保护好你的孩子,反而怪到艾茉头上。怪得了谁?居然还敢害人!” 令仪的脸铁青铁青,她冷冷看着我说:“你既然知道是婴灵,看来还懂一点。回去看好你的同学,我管教她活不过三天。” 顾邵民的脸色也变了,立即对她吼道:“令仪,你这个妖婆,我告诉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个叫令仪的女人也是一寸不让:“顾邵民,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说什么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怎么现在你反悔了?” ………… 我懒得听他们夫妻在这里吵架,甩手就离开了病房。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个女人能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害人,也算是厉害了。只是她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回到寝室,我就对艾茉说了在医院里的事情。我对艾茉说,你肚子里的那个胎儿还只是个胚胎,是不具有成为婴灵的条件的。她肚子里的胎儿都那么大了,已经成型了,这个女人一定用了自己的孩子。 想到她用自己没出生的孩子做婴灵来害艾茉,我们都觉得太可怕了。 艾茉几乎是哭出来道:“那今天晚上怎么办啊?我可不想死。” 我安慰艾茉:“别怕,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她在作祟,就好办了,你越怕她越欺负你,再说了,我有护身符,一般的鬼是不敢靠近我的。”说着我就掏出脖子上挂的符给她看。 想想那个宋朝鬼也有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了,难道说真的因为这个符而不来呢? 不过我想这干什么,难道还怀念那个鬼吗? 晚上,我们宿舍的人都不敢入睡。先是玩游戏,后来打纸牌,最后困得实在受不了,看看时间都快四点了。不知道今天晚上它还来不来。 我们把门窗紧闭,检查了各个出口,又用一根红绳挤在我和艾茉的手腕之间。这样,艾茉即使有什么动静,我也能立即察觉到。 实在掐不住了,大家渐渐都入睡了。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手腕被扯动了一下。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上好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行,我必须要醒来。 我不停强迫自己,醒来醒来,一定要醒来。 可是却还是醒不来,我急了,伸出舌尖用力一咬,疼得我的心都抽紧了。 终于清醒地睁开眼睛。 对面床上的艾茉已经不在床上,居然站在桌子上打开了窗户,正在往外面翻。 一个布娃娃从窗户外一晃而过,空洞的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珠,身上的花布裙子也已经沾满了血迹。 我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又不见了。窗外只有梧桐树叶沙沙的的响。 我急忙上前抱住艾茉,大声地喊道:“艾茉你要干什么。” 宋真和姚小蝶这时也都被我吵醒了,她们打开灯。也和我一起抱住艾茉。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艾茉就好像中了邪一样,嘴里不停嚷着:“不要管我让我出去,不要管我让我出去。” 我急得没办法,对着宋真和姚小蝶大声吼着:“拿绳子,快,拿绳子!” 宋真和姚小蝶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绳子,三个人一起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艾茉弄下来,她不停地挣扎,和我们又打又抓。 突然想起我身上的护身符,连忙掏出来,往艾茉头上一贴。 说也奇怪,艾茉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了。 宋真和姚小蝶都看呆了,简直对我我崇拜得五体投地:“红豆你真行啊!为什么早点儿不这样啊” 我也觉得汗了,这个护身符,归真道长说了要一直贴身放着不能离身的。现在我从身上拿出来,虽然只是一小会儿,不会失去效用吧。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自学成才的赤脚医生 好不容易求得的护身符,万一失去效用,我岂不是又要去那个道观里让老神棍忽悠我出家? 一股怒气使我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头伸出窗外,对着黑漆漆的夜晚叫了一句:“王八蛋,躲在后面拿一个孩子来害人有什么出息,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来和我较量。” 黑夜中,校园里的草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跳一跳。 我凝目细看,竟然是一个布娃娃,破碎的衣衫,好像被人牵引着往前面跳跃,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 一股寒意直冲我的头顶。 此时,路旁的梧桐树都已经落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树枝指向天空,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 万物悲秋,一片寂寥! 这一晚上再也没有睡意,我守在艾茉的床前。眼前老是出现那个布娃娃的身影。 令仪腹内孩子的魂魄一定就在那个布娃娃的身体里面。 这个婴灵是无辜的,可恶的是操纵婴灵的人。可惜我不知道破解的法子,明天见了张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我们。 说实话,要是张老先生或者赵先生出马,我肯定放一百二十个心啊!找张帆,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至少他比我舅舅这个不懂装懂的人要好一点吧! 宋真和姚小蝶都困极了,都去休息了。艾茉也一直没睁开眼睛,看上去睡得很香。 我看了她好久,轻轻取下了那个粘在她额头上的黄色符纸。 这个符纸被折成了三角形,上面的符文也都被折进去了,露出来的符文,扭来扭去的,完全看不懂。 我解开了这个三角形,是一张长方形的纸条,大小就像三节卫生纸那么大。 看了一会,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拿起了自己的水性笔,抽过一张白纸,在上面依样画了一个符文。画完之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看着这个符文,又对照归真道长给我的这个符文。两相对照,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我心里的惊骇简直无以伦比,右手拿着归真道长的符文,左手拿着我自己画的符文,一颗心噗噗乱跳。 我真佩服我自己啊!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可以临摹得这么像,这技术完全可以去造假做赝画啊! 好半晌,我定下心神,将归真道长给的符贴身放好,又收好自己的符文然后就休息了。 天也快亮了,那个布娃娃应该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帆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就在我们学校门口。 我急忙洗漱了口脸,然后去见他。 几天没见,他又好像变了一点儿,看起来要成熟一些了。 他看到我,开口就说:“咦,你一晚上没睡?昨晚那个婴灵真的来了?” 我点头说是啊,边走边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他。还告诉她婴灵有可能是顾邵民的老婆干的。 张帆听了直摇头说:“这个女的好厉害啊,你同学怎么会遇到这种人了!”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有办法对付吗? 张帆笑了笑,一点儿也不诚恳:“给点时间我。” 我翻了翻眼珠子,完了,就知道他对付不了!他那水平,也就是忽悠忽悠农村人大爷大妈,真要是遇到这种高段数的就倒了。 这时,我接到艾茉的电话,问我在哪里。 我告诉艾茉我就在学校里面。 艾茉立即和我说让我等她,她马上来找我。 我和张帆就站在学校的大门边上,过了一会儿,艾茉急匆匆地走过来了。 她一来,紧张的抓着我的手说:“顾邵民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有要紧事和我谈。” 我没好气地说:“他和你有什么好谈的?要不是他骗了你,你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吗?这都是他老婆弄出来的鬼。” 艾茉紧张地说:“我也说了不想见他,可是他说有很重要的话和我说,希望和我当面说清楚。” 这时,张帆说:“等等,这个顾邵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的老公吧。” 我点头说是。 张帆对艾茉说:“去和他说你答应了,我们一起见见他。那个女人我们不了解。他是她老公,肯定知道地比我们多。” 艾茉看看张帆,又看看我,眼睛里都是询问。我点头,对艾茉说:“打吧。” 她当着我的面给顾邵民拨通了电话,约好了半小时后在上次那个咖啡馆见面。 放下电话,我们三个人就慢慢地往咖啡馆走去。 艾茉一把抓住我,对张帆挤挤眼睛,神秘地说:“你男朋友啊!” 切!才怪!我怎么会喜欢张帆这种不靠谱的人呢?我摇摇头,小声告诉她:“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阴阳先生啊!” 艾茉惊叹的“啊”了一声,眼睛里顿时冒出无数星星,赞叹地说:“这么年轻帅气的阴阳先生,我还以为阴阳先生都是穿着道袍,拿着木剑,嘴巴上蓄着小胡子的中年大叔。” 我毫不留情的告诉她:“你说的那是毛小方,可人毛小方也有年轻的时候啊!” 艾茉哀怨地说道:“我从前看这个剧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毛小方,就想着找一个毛小方这么厉害的人做男朋友。可是没有想到遇人不淑。被顾邵民这个王八蛋给骗了。” 我安慰艾茉:“算了,现在这年头,谁会不遇上几个人渣啊。” 一直在前面走路的张帆这时突然回头笑着说:“听你这话老气横秋的,你说说,你遇上了几个人渣?” 我瞪了瞪他,这个魂淡,居然偷听我们女孩子说悄悄话!真是蠢货,难道不知道我是安慰艾茉的话吗? 艾茉却突然对张帆巴结地笑着说:“哈哈,我知道红豆,进了宿舍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宿舍四个女孩玩真心话游戏,都要坦白自己的感情经历。红豆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红豆有意思啊!” 我立刻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艾茉这话就好像我是推销不出去留在家里的滞销货一样。 我立即凶巴巴地对艾茉说:“老娘那是宁缺毋滥。懂吗?我才不会喜欢那些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伙子了。” 张帆露出悻悻的表情,接着马上说:“哦,这么说,你也是喜欢毛小方呢?那还是道士啊!” 我随口说道:“我才不喜欢毛小方了。我喜欢况天佑。” 艾茉立时又笑了:“哈,况天佑,你喜欢那个僵尸!” 当然,况天佑肯定比毛小方可爱!我告诉艾茉:“他那么痴情,都过了好多年还喜欢从前救他的那个女孩子阿秀,而且心底又善良。虽然说优柔寡断,不忍心伤害王珍珍,可是马小玲有危难的时候他总是出现,谁看了都会喜欢他啊。” 艾茉点头赞同:“嗯,我也喜欢他。” 我嘲笑艾茉:“哈哈,你真容易变心。刚才还喜欢毛小方,现在又喜欢况天佑。” 张帆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反正僵尸到头来还是会被捉鬼道士消灭掉的,你再喜欢也没有用。” 他的话根本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不过我本来就是随口乱说。所以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他的话,反而说:“你说得很对,所以我想想,还是不喜欢了。”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笑笑就没有再提。 到了咖啡馆,没坐一会儿,顾邵民就匆匆赶来了。 他看到张帆很意外,就问张帆是谁。 我坦白地告诉他:“你老婆做的事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这事情我们也没法报警,就算报警,警察不会相信,也解决不了这事情,这是我们请来帮我们的捉鬼先生。” 顾邵民惊讶地看着张帆说:“这么年轻的风水先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张帆笑着点头说:“我自从做这一行以来,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顾邵民笑笑,表示没有恶意。然后他坐了下来。 我不耐烦地对顾邵民说:“行了,直接说你想见艾茉做什么?” 顾邵民有点狼狈,他不安地看了看艾茉,又对我说:“你既然猜到了,也应该知道我老婆是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她很固执。这事情你们要是和她一直对抗肯定会吃亏。要么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求求我老婆说点好话,让她放过艾茉算了。” 艾茉听了这话顿时气得发抖,指着顾邵民骂道:“姓顾的,你欺骗我你没有结婚,害得我被人当做小三。现在你还要让我去求你老婆?凭什么?我他妈地找谁去赔回我的处.女膜!” 顾邵民听了有点尴尬地看了张帆一眼,张帆也是暗笑不已,脸上却还是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板着脸对顾邵民说:“你老婆害人,你不但不拦着,还帮着人去哄她,这不是更加纵容她吗?你老婆就应该被人哄着,艾茉就应该去跪着求她?凭什么?” 顾邵民急的没办法,额头上都有汗了。 他想了想对我们说:“你们知道令良吗?” 我摇摇头,我哪里知道令良是什么人? 倒是张帆,眯了眯眼睛说:“你说的就是那个靠着一本旧书就会帮人推算命理,求财问祸的令狐良吗?” 顾邵民点头说:“对,就是他。他们家其实复姓令狐,因为嫌麻烦,就简称一个令字了。我老婆令仪,其实应该叫令狐仪。” 我转头问张帆:“这个令狐良很厉害吗?靠着一本旧书就能这么厉害?” 张帆点头对我解释:“据说这个人原本是下乡的知识青年,在村里做赤脚医生,有一次,这个村子里的一个老人死了,他去帮忙清理后事,从那个老人家里找到一本旧书。当时就偷偷揣到怀里去了。那本书里记录了许多有关于符咒的事情。他回去之后一边看书一边学,就这么学出来了。” 顾邵民点头说:“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后来,遇到这方面的事情,他就出手解决,时间一长,他的名气就出来了。不过我和他说的话不多。他这个人很爱看书,就连现在家里也有个大书房,放满了他能够搜集到的古旧书籍。” 顾邵民说,他认识令仪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令狐良的女儿。当时只是见她长得漂亮,就去追了,结果两人关系确定之后,令仪就开始管手管脚了。 顾邵民觉得烦了,就想离开令仪,结果他开始遇到很多倒霉事。开车遇到车祸,吃饭会吃出一条虫。游泳会腿抽筋,潜水都会遇到鲨鱼。 后来令仪就找到他,说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和顾邵民是合,顾邵民只有和她在一起才不会这么倒霉。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求阎君 顾邵民当然不肯相信令仪的这些话,可是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了令仪的身世背景原来真不简单,她是令良的女儿,用一些手段来让他受点笑灾小难那是轻而易举。 这可是他惹不起的人。 可是他还是不肯信这个邪,就想赌一口气。 他到处找寻这方面的高人,可是好多人一听令良的名字摇摇头就推辞了。 这个时候,他父亲遇到一桩难题。 顾邵民家很有钱,家里有楼盘、商场、工厂和地皮,最赚钱的自然是房地产生意。 他父亲最近开发的一个楼盘,刚开工就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一个民工,十几层楼高啊!当时送到医院里抢救,还是没救活,死了! 死了也就死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哪个楼盘上没死过人呢?甚至还有种不成文的说法,一个楼盘或者大商场,死了人是好事,预示这个地方会发大财,赚好多钱。 可是,连连几天晚上,工地上出现了鬼就不是好事情了!工人们吓得不敢留在工地。都说死了的人要来找替死鬼,谁还敢继续在这个工地上呆下去啊! 顾邵民的父亲没法,只有花钱请人来帮忙消灾。这请来的人就是令仪的父亲令良。 令良一出马,楼盘的事情立即就解决了。 接着,顾邵民的父亲就知道了顾邵民和令仪的事情。 于是,在顾邵民父亲的强势示意下,顾邵民不得不娶了令仪。 他不娶不行啊!自己的钱可都是他父亲给他的,他父亲还没死,他周围还有几个兄弟,个个虎视眈眈,巴不得他违逆父亲被赶出门了! 这时候就有人来劝他,说了娶令仪的诸多好处,至少他父亲这边看在令良的份上肯定从此更器重他! 看看自己家的工地,再想想自己遇到的那些倒霉事,他只有举双手投降,而且还得装成是自愿的,欢天喜地的样子。 听了顾邵民说完之后,艾茉再一次气愤地说:“既然你知道你老婆这么厉害,你怎么还敢在外面找女人?你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凭什么把我也拉上。这不是坑我吗?” 顾邵民低着头没有出声。 身边发出一声轻笑,几乎不可听见。我眼睛瞟向张帆,他的脸上全是讥诮。 男人要花心的时候,你还能要求他为你考虑吗? 虽然现在骗子这么多,可是你如果抱定自己的主意,他也拿你没办法。 艾茉连声说自己宁可死,也不会去向宁仪求饶。 可是宁仪能够驱使婴灵,段数一定很高,我们哪里是她的对手? 我想了想,问顾邵民:“令良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把令仪做的事情告诉他,你说他会认为自己女儿做错了吗?” 顾邵民急忙摇头说:“千万不要,令良这个人很护短。令仪还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总说令仪得了他的本事,没有道理帮着外人来责怪自己女儿。况且,他得知了令仪流产的事以后,还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我也是醉了,顾邵民你是该有多大的胆子啊!既然老婆这么厉害,老丈人又这么护着你老婆,你怎么还敢出来沾花惹草呢? 张帆说:“你老婆到底想这事怎么收手,是一定要让艾茉出事才肯罢休?” 顾邵民摇头说:“我不知道。” 艾茉对我说:“红豆,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去向令仪低头的。凭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你不是说你还知道几个厉害的大师吗?带我去求求啊他们吧,我就不信,就没有人还对付不了令仪。” 令仪也许好对付,可是她的背后还有令良啊! 艾茉不肯去求令仪,这件事到头来,自然还是解决不了。顾邵民走后,我皱着眉问张帆:“怎么办?这件事你看谁能帮忙?” 张帆寻思了一会说:“就我所知,你外婆只会帮人过阴,我大爷爷只会帮人看坟山风水,顺便帮人做超度法事之类的活。至于赵先生,他有“天眼”,也许是有两把刷子,可他不好说话,是要想求他,我看必须得有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还有一个归真道长,太玄乎了,那也很难说。” 我摆手说:“你别提归真道长了,虽然他送了我一个符,可是想忽悠我出家做女道士,我听着就头疼。” 张帆一笑说:“那就去找赵先生吧。反正赵先生也住得近,实在不行,我们再去找归真道长。” “行,那就听你的。” 出了咖啡馆的门,张帆就说去找我舅舅借车子。 我顺口就说:“我舅舅出了车祸,车子恐怕在修车厂吧。” 张帆奇怪地看着我:“你舅舅出了车祸?我怎么不知道?我刚才还打电话向他借车子,他一口答应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车子没进修车厂,舅舅肯定不是发生车祸。 他在我面前撒谎不肯说实话,那么就是比车祸更严重的事情吧。 当着艾茉和张帆的面,我也不好表露什么,只能装作不知情地说:“是吗,那也许是我听错了吧,也许他的车子还不到进修车厂的地步。” 我和艾茉下午还有一节大课。这堂课很重要,我们都是好几天没好好上课的人。和张帆约好了时间之后,我和艾茉就回了学校。 下午,按照约定的时间,我们和张帆在学校门口碰面,坐上了我舅舅的车子,直接出城。 到了赵先生的家,却见一把大锁锁门。一问邻居才知道,赵先生居然搬走了。 他本来就不长住这里的房子,是因为儿子生病了才回到这里来住的,现在儿子病好了,自然也就搬走了。 我纳闷地对张帆说:“真是奇怪,我记得他儿子醒来的时候,医生护士劝他带儿子去城里医院,他都不愿意。现在怎么反而愿意去城里了呢?” 张帆说:“那还想不通?城里空气哪有乡下的清新吗?蔬菜鸡蛋这些东西能有咱们乡下的干净吗?他儿子病好了,自然要去城里了,这城里说起来还是要比乡下人多热闹吧。” 找不到赵先生,没有办法。天也黑了。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就想回外婆家一趟,一来我想看看外婆,二来艾茉的事情和外婆说说,打听打听,兴许外婆有没有法子也不一定。 艾茉自然答应。她早就听我说外婆是个过阴人,一直想见见外婆。 于是,张帆开着车子将我们送回外婆家。 看到我们回来,外婆意外又高兴。 听我说了艾茉的事情后,外婆摇摇头说:“这事情可不好办,我们乡下就算遇到这种事,那也是死了的孩子自己不知道,找到自己爸妈头上。只要家里人给他烧点衣服送点钱就算过去了。可是你这是别人的孩子啊,它听的可是它自己妈妈的话。那由不得我们。” 听了外婆的话,我和艾茉心里也沉甸甸的。 艾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梨花带雨,看上去楚楚可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真的不想去求令仪。” 即使求了令仪也不见得愿意放过她啊! 我安慰艾茉:“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去道宁观。归真道长是有道之人,也许会愿意出面帮助你的。” 我还有话没说出来,看那归真道长也是个爱钱的家伙。大不了到时候让艾茉多许诺给他钱,那家伙说不定就答应了。 张帆回去看张老先生了。 我到厨房里下面条。外婆进来了。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我:“红豆啊,最近你都没有再梦到那个宋朝鬼了吧?” 我摇摇头。 外婆叹气说:“看来归真道长的符还是很管用的啊!” 我想了想,一直瞒着外婆没把归真道长的话告诉外婆,此时我也忍不住了,终于对外婆说了出来。 外婆听了很惊讶:“归真道长让你出家做女道士?” 我点点头。 外婆脸色沉了下来,好半天长长叹口气:“外婆虽然什么都不懂,可是你自己怎么想呢?这出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是……” 她欲言又止,最后又叹了口气。 我对外婆摇头说:“我可没想过出家。那对于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啊。” 外婆听了,吞吞吐吐地说:“听说道士是可以成家的。要不你问问,要是女道士也可以成家生孩子,你就拜归真道长为师吧。” 还能这样啊?我惊讶地笑了:“算了,我出家干什么啊?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啊!” 外婆听了,也就没有再说。 这时,艾茉探进头来问:“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来,你把你的面端出去吧!” 艾茉接了面,对我一笑:“不打扰你和外婆说话了,我出去吃。” 外婆笑着看着艾茉出去,又对我说:“你走之后,我梦到玉娇了。” 外婆说:“玉娇让我求你,那两个老色鬼非常听阎君的话的。只有你出面求阎君,两个老色鬼才肯放她。她说她现在找不了你,因为你身上带有避鬼符,她根本就近不了你的身,只有给我托梦。我看她说的那么可怜,梦里就答应她了。虽说学田一家横死都和玉娇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人都死了,玉娇不能投胎,好歹我们帮她一把,也免得她凭着怨气害人。” 我惊讶地说:“阎君怎么肯听我的呢?就算我想帮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去找阎君啊!” 外婆说:“也许你身上没有这个符,到时候她就会来你的梦里。” 我摇头说:“那怎么行,这个符我肯定要随身带着的。现在艾茉遇到了这种事,我更不能随便丢了。” 正文 第四十章 月圆之夜 晚上,我和艾茉睡在一起。 看着老旧的床顶,我开始胡思乱想。似乎有段日子没见到痴情的宋朝鬼了,其实我很同情他的,想到他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一直找寻了千年,我就感动的不得了! 可是那并不等于我愿意作为他的妻子啊! 我暗暗在心里中默想,你不要怪我啊!宋朝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应该向前看,你何苦还执着自己的遗憾不肯放手呢? 朦胧中,我睡着了。 耳朵边有一个人在轻轻喊我的名字。声音很小很弱,好像怕吵醒我的样子。 我慢慢睁开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 白茫茫的一团,只能看清楚身形,却看不清楚五官。 太模糊了!。 “谁?”我有点疑惑,这时候会来找我,还能是谁呢?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却又马上后退了一步,身形一晃,低低喊了一声:“红豆,是我啊!我是一恒!” 这下我听清了,原来是那个宋朝鬼啊! 他怎么又来找我了呢?难道说归真道长的符文没用了? 大概他听到我心里说的话,摇头对我说道:“道长的符文已经没用了。” 啊!真的失效了!那怎么办?万一令仪蓄养的婴灵再次找来,没有了归真道长的符文,该怎么对付它呢? 他的语气似乎忧心忡忡:“红豆,你马上就要有个劫难,我们要尽快成为夫妻,这样我才能帮你避过这个劫。否则的话,你会遇到危险的。” 什么什么啊?我会遇到劫?什么劫?我真不明白他的话! 要说有劫的,那也是艾茉和我舅舅啊!我怎么会遇到劫呢? 他这话会不会是为了骗我才说的? 真是荒唐,他是鬼我是人,我要怎么才能和他结为夫妻啊! 还有,为什么他这次离得我这么远呢? 其实我很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啊! 我对他的话感到好奇:“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我会死吗?” 他摇摇头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你遭受痛苦,那种折磨……红豆,我不想让你痛苦。” 他的话让我感到很窝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转眼想起玉娇,于是问他:“你能见到阎君吗?” 他一怔,问的:“你问阎君做什么?” 我对他说:“有人给我外婆托梦,就是学田叔从前的老婆玉娇。她的魂魄在五亩地被两个千年的老鬼缠住不能投胎,要我帮她求阎君,可是阎君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他听了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居然点点头说:“好吧,我会帮你转达的。” “嗯,那多谢你了。” 他摇摇头说:“不用,你的事我自然要替你办到,只是……”说到里,他竟然没有说下去。 身边的艾茉翻了个身,他有点着急的说:“红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总之你尽快和我结为夫妻,对你和我都有好处的。我是不会害你的。千万千万要记得我说的话啊!”他说完,身体居然像青烟一样地慢慢淡化了。 哎,别走啊!我都还没问清楚啊! 可是他居然再也没有出来了! “红豆、红豆。”我的脸颊被轻轻拍了几下。睁开眼,发现艾茉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窗外,传来一阵喔喔的公鸡叫。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到你不停地说别走别走啊!你是要谁别走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把我叫醒了,我就忘记了!”我逃避着艾茉的问题,心里却感到一阵失落。 艾茉拍了拍我说:“快起来吧,不是说今天我们去见归真道长吗?” “嗯”,我连忙起床穿衣,不敢再多想。 外婆已经为我们做好了早餐,小米粥配着烙饼子,吃着真舒服。 刚吃完,张帆开着车到了,我们三个人又往道宁观赶去。 道宁观的门前明显地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冷清多了。 我们走进道观,迎面正好遇到上次那个小道童。我立即问他:“小道长,归真师傅在吗?” 谁知小道童看了我们一眼,摇头说:“我师傅出门去了”。 归真道长居然出门了?我们三个人你看我看你,都傻了眼了! 张帆连忙说道:“怎么可能呢?上次我们来还在的,这次怎么不在了呢?我们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求见道长的。” 小道童一脸严肃地说:“到这里来见我们师傅的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来的,不重要的事才不会来了。” 我无法,只得说道:“上次归真道长不是还对我说。只要我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找他,这里随时欢迎我啊!” 小道童说:“是啊,可是我师傅也没说他一定就要在这里等你啊!” 这可真把我气死了!没想到这个小屁孩还挺会和我打机锋。 张帆皱着眉问他:“那归真师傅是去了哪里呢?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具体的方向?” 小道童摇摇头说:“师傅出门从来不会告诉我们去了哪里。每隔一段时间,师傅总要去云游四方,遍访名山大川。他偶尔会在路上给我们打电话问候观里的情况。其他的一概不说。” 艾茉可怜兮兮地说:“那归真师傅出门了,你们观里交给谁负责呢?” 小道童翻翻眼睛,好像在说艾茉真笨:“自然是交给我们大师兄啊!” “能让我们见见你大师兄吗?” 我想,小道童也许因为上次张帆的信口开河,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们归真道长的行踪。可是见了他们大师兄才知道,是我小人之心啊! 大师兄一样不知道他们师傅的去向! 这是什么师傅什么徒弟啊! 这都什么时代了他还遍访名山大川?云游四方,坐在家里看国家地理不就得了! 艾茉还可怜巴巴地问那个大师兄:“道长要出去多长时间啊?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大师兄胖乎乎的,看着倒像个酒肉和尚。法号叫玄冥。 他笑眯眯的竖掌还礼答道:“贫道不知道!师傅每次出门少则半年多则三年吧!” 什么?三年?大骗子,上次怎么不说自己马上要出门云游啊?就算我现在想找他求他收了我做徒弟我也找不到他的人啊! 艾茉急得哭出来了,眼泪一颗颗往下掉:“那怎么办?找不到人帮忙,是不是我就要死了!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啊!” 哭也没有用啊!谁让你这么倒霉呢? 回来的路上谁都不说话,心情都坏到了极点。 走到一半,艾茉可怜巴巴地对我说:“红豆,学校寝室我是不敢再回去住了,那里都已经出了两次事了。昨天我在你外婆那里睡得倒是很安心。能不能这段日子在你外婆那里住啊?” 我看着艾茉说不出话来,我外婆那个小山村,她娇滴滴的大小姐住得惯吗?昨天不是还有点嫌弃外婆家很简陋吗,还说我睡的床太硬,床板发出一股霉味。 真不知道她的鼻子怎么闻的,我的房间朝阳,每天中午都会有太阳照进来,而且前不久我回家时,还把我房里的的被褥床板都拿出去晒过太阳的,怎么会有霉味呢? 不过她现在不嫌弃那些,自愿住在我外婆家,我也不好将她往外面推。 昨天婴灵没出现倒是真的,大概是因为隔得太远不知道吧。 可是万一又找了过来了呢? 我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艾茉不断恳求我,张帆也在一旁劝我说:“让她在你家里住几天也好。说不定令仪没这么快找过来。” 我想了想,点点头。先住着再说吧,我们再去找赵先生,拖一天是一天。 回到外婆家,外婆听说我们没有找到归真道长很失望,她也为我的事情感到发愁。 张帆要回去了,我和艾茉于是拜托张帆这几天帮我们打听打听赵先生的下落。 晚上,艾茉在我的房里,我在外婆房里和外婆说话。 外婆很担心:“找不到归真道长,到时候你25岁的劫怎么过去呢?” 我故意轻松地对外婆说:“急什么?还有三年的时间,放心吧外婆,我看着像短命的人吗!” 外婆叹了口气说:“叫我怎么放心地下来啊!” 她看了我一会儿,下定决心的样子,终于说:“红豆啊,我、我和你实说了吧。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化解这个打劫。就是嫁给赵先生的儿子。” 我听了觉得荒唐极了,好笑地说:“外婆,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外婆说:“上次,赵先生不是让我去找阎君帮他儿子续命嘛。”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说:“后来我问您您不是不肯说嘛,说什么记不住了。” 外婆“唉”了一声说:“不是记不住,是担心你听了会受不住。” 我不禁苦笑,到了今天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啊!五婆婆的还魂夜那么可怕,离魂的那一晚所受到的惊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婴灵的可怖也让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的心脏已经非常强大了! “外婆,您说吧,我现在什么都能受得住,没啥受不住的。” 外婆叹气说:“阎君说,要想让赵先生的儿子活命,就必须让你和他儿子结为夫妻。” 我不禁感到好笑,这赵先生的儿子又不是阎君的儿子,他在当中给我们牵线做什么啊! 外婆看着我,眼睛里慢慢蓄满眼泪:“红豆啊,外婆不得不答应,因为你已经和他签下了婚书了啊。” 我莫名其妙地问:“我什么时候签的婚书啊!我怎么不记得?” 外婆擦擦眼睛说:“我柜子里面的那个圆盒子,你不是碰过了吗,你的血留在了上面。那个盒子从前叫做百年好合,盒子上附着他的一缕生魂,后来沾了你的血。契约就已经形成了。” 我生气地跺着脚说:“不行,外婆,您把这个盒子给我,我要把他烧了,您别拦我。” 外婆叹气说:“那有什么用?该在的还是在,契约这个东西就算你毁了契约的本身,可是他的约束力已经形成了。你做了反而徒劳。” 可是这和赵先生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外婆叹气说“赵先生的儿子,现在已经不是赵先生的儿子了,是那个宋朝鬼借他的身体还阳。阎君说了,你这三年内大劫小劫一个接一个,只有和他结为夫妻方能化解。” 借尸还魂?我脑海里立即冒出这四个字! 尼玛啊!这种惊悚的事情居然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和一个苏醒的植物人结为夫妻就已经够了,和一个借尸还魂的尸体天天在一张床上睡,我想到就觉得鸡冻啊! 不行,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外婆叹气说:“本来赵先生在他儿子醒了没两天后来找过我,提了这件事。可是我想着你肯定不同意,所以就先搪塞了,想着拖一段是一段,可是现在……” 现在归真道长那里已经没了指望,所以外婆又想到了赵先生的儿子。 晚上,我想到外婆和我说的话,睁着眼睛睡不着。 艾茉也在床上翻来翻去的,让我越发心烦。我皱紧眉头不耐烦地对艾茉说:“你干什么啊,好好睡觉啊!” 艾茉神经兮兮地,小声地对我说:“红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总觉得心里跳得很慌,你说令仪会不会照过来啊! 我心里一跳,也跟着疑神疑鬼的看了下四周。 人的第六感应该是不会有错的,特别是艾茉遇到这样的事情后。 我下床又到了外婆房里。本来外婆都要睡着了的人听见动静,看我在翻东西,就问我找什么。 我说我在找辟邪的东西。 外婆从她的枕头下给了我一把剪刀,让我放在艾茉的枕头下面。又起来,拿了红布条系在门闩子上,然后继续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里,我听到旁边有声响。睁开眼就看到艾茉从我身边爬出去,脸上的神情一片呆滞,看人的眼神也是直愣愣的。 她也不穿鞋子,就那样赤着脚,穿着睡衣下去。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这一下实在太突然,我急忙披上衣服穿好鞋子跟着跑出去。 艾茉打开外婆家的大门,此时,外面的天空上挂着一个银盘大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照得地上亮堂堂的。 我突然想起,今天晚上是十五夜啊!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要命的鼓点 月圆的夜晚,是天地万物灵气最滋长的时候,无论是人是兽,是鬼是妖,吸收了太阴的精华,灵力都会成倍增加。 这句话突然跳进我的脑子里!真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艾茉背对着我站在大门处,好像梦游一般,一脚跨出了门槛。 我连忙喊了一声,可是她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笔直向前一步步走过去。 月光照亮了乡村的屋顶,照亮了脚下的小路。蜿蜒的小路向前延伸,向着村边的荒地而去。 艾茉去的地方,正是五亩地的方向…… 五亩地是鬼地啊!那里不但有玉娇和两个千年老色鬼,可能还有着其他我说不来的东西。 我快步追上去。可是艾茉也是越走越快。 我急了,捡起地上一个石子用力向着艾茉扔去。 石子打中她的后背,她突然停住,缓缓转身,然后晕倒在地上。 而当她倒在地上之后,我惊骇地看到,在艾茉的前方,有一个破布娃娃,在路上奇诡地跳动着。当艾茉倒下来的时候,它也转过身,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对着我笑。 月光下,她的蕾丝裙子已经扯成一条一条,应该有眼珠的地方只剩两个大黑洞。它的手脚已经被折断,软绵绵地耷拉着,看上去恐怖之极。 我极力按捺自己的心跳,冷冷看着它,然后走上前盯着它。 布娃娃“噗”地一下倒在了地上,一张黄色的符纸从它身后露了出来。 我看着这张符纸,想不到其他办法来处理。只知道,这个布娃娃的操纵一定离不开这张符纸。 捡起路边的树枝,在清冷的月色下,我在路边挖了一个洞,把这个布娃娃连着这张符纸一起埋进了这个洞里面。 埋好之后,我大声说道:“今天我让你魂魄入土,晚上我会让人给你超度做法事,你赶快给我投胎转世做人,不许再出来害人了,如果你敢再出现,我就烧了你,让你没有地方可以躲。” 说完这些话,我的汗也从后背流出来了。 艾茉这时也苏醒过来,看到自己居然在荒凉的野地里,吓得立刻哭起来。 我大声制止艾茉,拉着她就往回走。 走到半路,见到一束手电光到处乱晃,却是外婆出来找我们了。 外婆担心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摇摇头不说话,一直往前走。 其实外婆看到我从五亩地的方向回来,大概心里也猜到了。 她也不再多问,我们三个人加快了步伐回去,一直到进了屋子,才“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我的心落回了原处。 外婆紧张地问我:“那东西,刚才又来了吗?”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心落回原处。 艾茉这时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了,她捂住耳朵顺着门板滑到了地上蹲着,惊慌地哭道:“它在叫我,他在叫我。你们听,它在叫我。” 她慌张地左右看看,六神无主地说:“它在怪我,说是我害死了她,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和我不相干,不是我推的你啊!”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停吵闹,四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啪!”我生气地打了她一巴掌。 艾茉好像被我打醒了一样,浑身颤抖就是不说话。 我一把将她拉进房里,打来热水,重新给她和自己洗了个脸。 洗完之后,我劝外婆回自己房里休息,外婆不放心我,说是要守在我这里。 我对外婆说,应该没事了。刚才我已经埋了那个东西。也许今天晚上不会再来了。 反复劝了好几次,外婆终于走了。 艾茉痴痴地躺在床上,闹了大半个夜晚,她也疲倦了,跟着也睡着了。 我也躺在艾茉身边,困劲上来,我打起了瞌睡。 睡着睡着,我听到有轻轻的击鼓声。 深更半夜,哪里来人敲鼓?我睁开眼,仔细听,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是我的心却好像有所感受一样,咚咚、咚咚。 那鼓声就好像打在我的心头一样,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让我的心跟着鼓点的节奏一起忽高忽低。 突然,鼓声重重一击,我的心也好像遭受一记重击,“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湿了我的被子。 看着染红的血迹,我呆住了,我的心里一阵惊慌,却发现自己身边都是黑漆漆的,我连忙摸索着去开灯,可是,我已经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也没有艾茉在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明明和艾茉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人了呢? 我告诉自己是幻觉,镇定心神,闭上眼再睁开,还是一片黑漆漆的。 我好像置身一个黑暗的空间,我在这里四处找寻,却找不到一个出口。只有鼓点,就好像锤子一般,一下,一下,敲动着我的心。 我的心跳就好像已经被鼓点控制了一样,它快,我的心也快,它慢,我的心也慢。 我捂住我的心口,心里的惊骇无以名状。 突然,又一下重击,一口热血又吐了出来。吐血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我的胸腔里一阵翻江倒海,头昏地旋,身上也慢慢觉得冷了。 我明白,这个鼓点非常邪恶,它控制了我的心跳。而控制这个鼓点的人一定是令仪。 令仪令仪,你好狠,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这种黑手? 鼓点又一下重击,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我看着手上,身上,鲜红淋漓的血不禁苦笑,难道说我今天就要吐血而亡吗? 宋朝鬼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遭受痛苦,难道说这就是痛苦? 突然,我觉得胸口有一股暖意在慢慢扩散,这股暖意游走在我的四肢,身体难受的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奇怪地伸进衣服里,却发现上衣的口袋有一个纸叠的三角形。 这个三角形正是我临摹归真道长的那张纸。前晚画好之后,我就随手将它叠了放进了睡衣口袋里。此时,它一出现,我的身边顿时一片清晰,我的眼前出现了外婆和艾茉,还有张帆焦急的脸。 他们围在我的身边,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 而我,躺在我的床上。 外婆的手正握着我的手,而我的手里正捏着那张三角形的画符,是我自己画的符。 几乎要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可是我随即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这么说,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张开口问外婆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声音也很微弱。 外婆看我醒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她高兴地擦着眼睛,不停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艾茉又哭又笑:“红豆,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差点害死你了。” 我惘然地看着他们,心里似懂非懂。 艾茉说,她和外婆睡到半夜,听到我大声咳嗽,接着我就开始吐血,当时我的眼睛一直闭着,怎么叫我都叫不醒。外婆急死了,又是掐人中又是用冷水拍,可我就好像梦靥了一样,怎么也醒不来。 艾茉急得没法,只有打电话给张帆,让他赶过来。 张帆赶来以后,就连忙问外婆归真道长给我的符在哪里,外婆和艾茉一起在我身上找了出来,可是归真道长的符压根没用了。 接着,是我自己的手指了指上衣口袋,然后外婆才注意到,从我的口袋里取了我画的符出来。可是我依然没醒。 当时的我眼睛紧闭,吐血的样子太吓人了,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样,拿着外婆手上的符沾了我身上的血,这才醒过来。 我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乱画的符居然会救了自己的命。 他说我是寅娘的转世,寅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本来以为,寅娘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大宋平民女子,难道说,寅娘不是一个普通人? 外婆和张帆要我送去医院,这时,张帆接到一个电话,告诉我是赵先生打来的。他说:“赵先生听说我们前天找过他,还说有事要来你们家。问你和你外婆在不在。” 外婆急忙点头说:“在在,让赵先生来吧,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他。” 我看了外婆一眼,心里明白,外婆一定是想对赵先生说我和他儿子的事情。赵先生知不知道他儿子的身体里已经住了一个宋朝鬼的灵魂?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要我现在就要嫁人结婚吗?我还只是读大一啊!这么早就结婚?我甚至都没恋爱过也没尝过被人追的滋味啊! 一个小时之后,赵先生到了,和他来的还有他儿子。 他和赵先生一起下了车。赵先生首先就笑眯眯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大声说道:“今天天气真好啊!三婆真享福,外孙女都陪着您晒太阳。” 看来他儿子苏醒,他的心情也很高兴。 我看向赵先生的儿子,天气寒冷,他穿了一件谷黄色的棉服,高高的个子,俊秀的眉眼,看人的时候就好像含情脉脉一样,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他这副样子,比上次那副植物人的样子好多了,显得有生机。 我抬起头,不禁又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带着笑,也笑吟吟地看着我。 想到他现在就是那个宋朝鬼,我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快了! 张帆在我身边不满地“哼:了一声,鄙夷地看着我说:“色女,看到一个男人就这样,你不怕流鼻血吗?你今天吐的血已经够多了,小心你失血过多而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见异思迁的药罐子 我的脸刷地红了,狠狠地挖了张帆一眼,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讨厌!少说一句没人会当他是哑巴啊! 可是张帆又在我耳边嗡嗡的叫了:“喂,我怎么觉得你是自作多情啊,他可是一直在看着你同学艾茉啊。不过说实话,你同学可比你漂亮多了!啧啧!” 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恐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张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地抬头看向他,可是发现他含情脉脉的眼睛真的是一直在看我身旁的艾茉!!!而艾茉本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起先是羞怯地回避,继而也开始和他双目相对。 错了!错了!她是艾茉不是我,他不会把艾茉当做我了吧! 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可是不应该啊,没理由认错我的。 他见过我,而且赵先生一来就和我们打招呼,怎么可能会把艾茉当做我?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漫不经心地将目光从艾茉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敷衍地对我笑笑,转而又和艾茉眉来眼去。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我心中燃烧起来了!这个宋朝鬼,难道他连我和艾茉都分不清楚了吗? 赵先生见我们彼此之间打着眉眼官司,立刻哈哈笑起来。他整个人似乎从从前开朗许多。指着他儿子给我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赵亨。”又说了我和张帆的名字,轮到艾茉的时候,赵先生也不认识。 艾茉主动地介绍了自己,没想到赵亨居然伸出手和艾茉握手。 O(≧口≦)O!刚才介绍我和张帆的时候他可是只对我们点了头而已啊!轮到艾茉,区别对待这么大!太过分了! 难道说艾茉就真的漂亮到让他忘了他自己的心愿?真的到了那种可以忽略我的地步吗? 外婆招呼他们坐了下来。我们就坐在外婆家门口的空地上,温暖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昨晚的噩梦仿佛离我很远了! 赵先生细细打量我,关切地对我说:“红豆,你脸色不好。眉峰有黑气缠绕,眼角帯煞。你这个同学也是如此,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啊!” 我从心里佩服,赵先生真不愧是有天眼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问赵先生:“您听说过令良这个人吗?” 赵先生听了,皱了一下眉,然后点头说:“令良啊,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他是靠着一本书自己入门的聪明人,我没和他打过交道。怎么,是他害的你们吗?” 我摇头说:“不是令良,是他的女儿令仪。” 我把令仪和顾邵民、艾茉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赵先生听了晒然:“这件事啊!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办也难办!你外婆和老张先生常年在乡下,自然就没见过。其实这婴灵对付起来,非常简单。” 张帆和我听了都很好奇:“怎么个简单法呢?” 赵先生胸有成竹地说:“从前有茅山养鬼术,现在已经失传。我听说最近炒得最热闹的就是泰国的古曼童。其实,这都属于养小鬼。养小鬼的人最怕的就是小鬼反噬,这个令仪,自己的孩子死了都不让他转世投胎,只要这个婴灵知道自己其实可以重新做人,对令仪的做法感到愤怒,到时候她自己不就遭到恶果反噬了?不过反噬的后果过于严重,被令良知道了,就算是他女儿自作自受,恐怕也还是会恨到别人的头上。” 艾茉突然走到赵先生面前,一下子就跪在了他面前:“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去求令仪,她恨不得我死,是不会放过我的。赵先生,只有您可以救我了。求求您了!” 赵先生看了看艾茉,又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你起来吧,我们这类人,虽说有时候要人家的钱偏多,可这都是拿自己的命去做。我和令良虽然没有交情,可是你这件事,我接了就是和他结下仇了。” 艾茉有点绝望,本来这几天,就是一直在受刺激。眼下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帮她,却又被拒绝。她顿时崩溃了,当即痛哭了起来。 我连忙跟着艾茉也求起了赵先生:“您就当做好事吧,求求您了,救救她吧!那个令仪太坏了,按说我也是不相干的人,可是昨晚不知施了什么邪术,害得我吐血。” 赵先生“哦”了一声,凝神注意我的话:“你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了赵先生听,又说到了那个神秘的鼓点。 赵先生听了,脸上变得严肃:“看来这个令良还是有点微末道行,做这件事的,也不知是他还是他女儿。” 外婆点头说:“是啊,要不是我家红豆身上还有一个符文,恐怕现在也醒不来了!” 赵先生问:“什么符文。” 外婆正打算说,我连忙抢在外婆前面说:“是归真道长给我的符。” 赵先生听了没有在意,反而说:“看来归真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一个符文,居然连婴灵都制止不了。” 他接着又说:“红豆,你看,你一出事,我们家赵亨也跟着一起出事了啊!” 他突然这样说,让张帆和艾茉两人都是莫名其妙。只能看我,可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有看着赵先生,又看看赵亨。 赵亨此时一脸的不自然,微微侧过脸不看我。 赵先生对我笑道:“是真的,我儿子昨晚也吐了血。” 赵亨也吐了血,我惊讶地看他。他却赌气一样地扭过头不看我。好像在生我的气。 赵先生转头对外婆说:“刘三婆,我们家赵恒昨晚也在家里吐了好多血。阎君昨晚给我托了梦!说了我儿子和红豆的婚事。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能没事。您看您还一直瞒着我,要不是阎君说,我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了,万一又要把我儿子收过去,我可不是白欢喜了一场。” 外婆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帆奇怪地盯着赵先生问:“婚事,什么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先生讥讽地说了一句:“没你什么事。” 张帆的脸涨红了,突然大声说道:“谁说没我的事?红豆是我的女朋友,你现在说她和你儿子的婚事,我当然要问问!” 张帆这话吓了我一跳,眼睛不自禁地就看向赵亨,发现赵亨冷冷地看着我,眼里全是鄙夷。 这是什么眼神?他凭什么这么看我。 赵先生这时候板起了脸,他对张帆说:“这年头,结婚的都可以离婚,更何况一个男朋友。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三婆和红豆还什么都没说了!” 张帆脖子上的青筋爆得老高,他梗着脖子看着赵先生说:“你是担心你儿子睡了一觉变成傻瓜没人要他了,所以才来骗红豆的吧。。” 张帆这么说话,也不怕得罪赵先生,万一赵先生不肯帮忙艾茉怎么办! 我急忙踢了张帆一脚,瞪着他说:“别乱说,赵先生才不是这种人呢?” 赵先生的脸黑了,他哼了一声对我和外婆说:“我这个人没有耐心。再说了,这件事又不是只对我儿子一个人有好处。阎君说了,他们两个人要是不在一起,就会大灾小灾不断。要是在一起了,那就是逢凶化吉。你要是不相信也行,我给你时间考虑。到时候要真出了事你可别后悔。” 他拉着赵亨就要走。艾茉连忙又求他。赵先生看了我一眼,有意无意地说:“只要我儿子和红豆结婚,你是她的同学,自然就不算陌生人了。这些都是小事,也算不了什么。” 艾茉看向我,我不说话,眼睛看着一边。 赵先生冷笑一声,拉着赵亨走了。 从始至终,赵亨都没说过一句话。 艾茉叫了我一声,想说却还是闭上了嘴巴。我知道艾茉心里所想。可是自己也下不了决断。 而且,我最纠结的是,为什么一直都是赵先生在说婚事,赵亨,这个宋朝鬼怎么一直都不开这个口?反而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张帆建议我去镇上医院看看,顺便看看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血会不会贫血。 我想时间还早,于是就答应了。 路上,张帆开车带着我,突然就说起了我和赵亨的婚事:“红豆,你该不会真的相信赵先生的话吧。” 我看了眼张帆,虽然他没看我,但是他明显也很紧张我的回答。 经过几次的相处,我知道张帆就是嘴巴讨厌,而且他似乎有点喜欢我。他带着我求见归真道长,为了又跑前跑后,要是我还不明白就太白目了! 可是眼下我这样分明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啊! 我想了想,小声地对张帆说:“你也是吃这碗饭的人,也知道阎君托梦的事情。就算赵先生撒谎,可是我外婆不会对我撒谎的。这件事,很有可能到头来,还是不得不……” 张帆突然一个刹车停下了车子,转头看着我。 虽然乡下的路,来往的车辆不多,可是他就这么停在这里也不合适啊! 我吃惊地说:“你开车啊!停在这里做什么?” 张帆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气愤地转身对我说:“阎君托梦怎么了?这都是借口。上次你不是也被鬼压床了,归真道长的一个符不是就赶跑他了吗?大不了我去找归真道长,求个符,赶走这个阎君。”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去啊你去啊,归真道长人在哪里你都不知道了你求什么求?再说了,归真道长的符就真的那么灵吗?要是灵的话怎么,昨晚我还被婴灵缠身呢?” 其实我差一点就要说出来归真道长的符不灵,宋朝鬼又来找过我,可是我不想说太多,也不想让张帆知道赵亨就是宋朝鬼附身,所以到了嘴边又马上改口了。 张帆气恼地看着我,慢慢逼近我,神情带点伤感:“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子,结果还遇到这些事情。我不管,反正我不让你嫁给那个药罐子。” 我有点好笑:“什么药罐子,他已经好了。” 话刚说完,我就感到张帆的脸凑了过来,逼近了我的脸。 他要吻我!!! 我急忙转过脸,双手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他牢牢地把我圈在怀里,粗热的气息在我耳旁,吹得我的头发痒痒的! 正文 第四十三章 闺蜜被我亲手杀死 张帆突然的举动让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说着说着就动手了。 我拼命躲着他,用力地推他,乱七八糟地说:“张帆,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就生气啦!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话说完问我就后悔得要命!我真是猪脑子,一个男人,要亲吻你的时候还要和你打招呼吗? 张帆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简直可以做鞋底子打脸了:“你生气?那我刚才说你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怎么不生气,现在还生什么气?我还生气了,那个药罐子凭什么一句话就要和你结婚,你说,你是不是也不愿意?” 他说完,还伸手把我这边的车门上了保险,我怎么也扭不开。简直是想逃也逃不了。 “我是不愿意,可也没愿意让你亲啊!我刚才只是给你面子才没出声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了?”我用力推他,可是他反而把我的手紧紧抓住。这下,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两人手握手的感觉! 他慢慢靠近我的脸,在我身上嗅来嗅去的,就好像一只狗一样。 我用劲扭着脖子躲避他,都快要将脖子扭到180°了,可还是没躲成。 他亲到了我的脸,又顺着我的脸亲到我的脖子。好在他还没有亲我的嘴巴的意图。 我用两只脚乱踢他,却好像踢到一堵墙,反而把我的脚趾震疼了。他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的身上,要不是车门在旁边,我都要掉出车外了! 张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红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不要躲着我,我们在一起吧。” 我晕,我翻了翻白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真是自作多情。” 他听了反而笑了:“你们女孩子啊,总是心口不一,好吧,我让着你,是我喜欢你好不好。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哎,这个女孩子长得可真好看,一双眼睛好像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一样。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够像你这样让我心动的。” 虽然我不是心口不一的人,可是听到张帆夸我长得好看,我的心里还是好像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我正准备说话。突然,“砰”地一声,整个车身都震动了,四周有树叶簌簌地落下来,路边的一棵大树居然倒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前面,差点就要戳进来了。 我吓得魂都飞了,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地震了! 张帆惊讶地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我也跟着跑下了车。 脚踩到地上才觉得,根本就没有地震,除了倒在车上的那一棵树,四周路旁其他的树和草都好好的。 我和张帆走到这棵树旁仔细查看,倒下的这棵树是从中折断,中间已经蛀空了,一大窝白蚁正在里面爬来爬去。。 看着这棵树,我们话都说不出来。 野地里的风硬硬的,吹得人的脸生疼生疼。此时我们心里都有一个念头,虽然这棵树不是人为造成,可是也太巧合了吧。 再次上了车,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到了医院,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检查。又是X光又是造影,最后还要让我做ct,我拿了条子,直接出了医院。 我知道,现代医学根本解释不了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从医院里回来,我和张帆说了布娃娃的事情,请他去五亩地那里给那个布娃娃做个法事,万一超度了令仪手里也就少了害人的东西了。 晚上,我依旧和艾茉睡在一起,张帆也留了下来,他睡在我舅舅的房里。 我对艾茉说,那个婴灵被我埋在了五亩地里,张帆已经帮他超度了,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其实我说这些也是为了让艾茉放心,艾茉现在几乎都要疯了,只要想到那个可怕的婴灵和不肯放过她的宁仪,她就后悔得恨不得揪掉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才和顾邵民在一起。 其实这些事不知道倒好,知道了,时刻在担心着那种恐惧,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赵先生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到底考虑好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是他儿子要和我结婚,又不是他要和我结婚,他怎么这么积极呢?他儿子本人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其实我心里倒不是不愿意,不就是结个婚嘛,现在大学生都是赶着在大学里就找好男朋友,毕了业还不好找了呢! 为了我这三年安安稳稳度过,也为了我能活过25岁,我有必要那么死脑筋吗?听说赵先生家底很丰厚,在城里还有几个门面出租,也算是一土豪了!嫁给他儿子,我还算是高攀了! 可是,赵亨看我的眼光就好像一根刺,让我很不舒服。 他那么嫌弃我,我怎么可能还主动送上门去讨人嫌呢?我也是要自尊的好不好。如果他能像梦中那个宋朝鬼那么温柔,我、我……我当然愿意啊! 更何况他还那么帅,怎么看都是我赚了啊! 艾茉已经睡着了,可我却还是难以入眠。赵亨那双勾人的眼睛不停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他的眼睛如水一般的温柔,情意绵绵地看着艾茉,一会儿他的眼睛好像冰一般地冷冽鄙视着我。 我默默叹了口气,心里烦透了。 艾茉的手臂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抱紧了我。 虽然和她睡一张床,可是她这样抱着我,还抱得我那么紧,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不自在。 她的身子很热,挨着我的脸也滚烫滚烫的。黑暗中,她发出奇怪的呻吟,这种呻吟使我听了不禁想入非非。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肉跑,艾茉现在这样,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在做春梦吗? 接着,她更过分了,居然一条腿在我身上擦来擦去,整个身体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上,开始一上一下的活动起来。 “要,我要,”她低声呻吟着,丰满的胸脯紧紧压着我,我要是个男的绝对要兴奋!可惜我和艾茉也不是蕾丝啊!(⊙o⊙)! 不对劲,难道这又是令仪在对付艾茉吗? 我该怎么办?这样子如果去叫张帆,岂不是让他看尽了艾茉的便宜? 不行,我先试试,死马当做活马医,归真道长给我的符文我还没丢了。 我拿出符文,对着艾茉的额头贴下去,可是没有用,她在床上好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动静越来越大,竟然开始解开自己的扣子! 果然失效了!我又拿出我自己画的符,对着艾茉的额头贴上去,艾茉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心里一喜,看来有用了。 可是艾茉叫得更大声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连忙用被子包住她,把她连人带声音都闷在里面。 我问:“是谁?” “是我,我听到你房里有动静,出了什么事吗?”是张帆的声音。 “哦,没事,没事。我和艾茉说话了,你去睡吧,不早了。”艾茉这样子我怎么好意思让张帆进来啊! “真的没事?”张帆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 “哦,那我去睡了啊,要是有事你喊我啊。”他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我一句。 我答应了张帆,等了好久没听到声音,才松开了被子。 艾茉非常安静地睡着了,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不对,伸手在艾茉的鼻子底下一探,魂都要吓跑了! 艾茉!艾茉居然已经没有了呼吸! 正文 上架公告——充值说明 写到这里,这本书就要上架了,网站和作者都是需要订阅才能生存下去的,所以我也免不了走到这一步。 上架了,也许有一部分看我文的朋友就会不高兴地离开,这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是一个全职写手,同时也是一个家庭主妇。所以我也是靠着订阅和写文才能生活的。现在这个社会,物价天天上涨,大家在外面讨生活都不容易,所以请一部分不高兴的亲们也换个角度,设身处地地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想。 为了将这个故事写得精彩好看,我几乎是走路睡觉吃饭都在这个文上反复推敲。所以请喜欢这个文的朋友们支持正版阅读,一如既往地在若初网看我的文。 未婚的菇娘们,一件淘宝的裙子也要30元吧,说不定我的文还要不了这么多了! 有孩子的宝妈们,孩子的纸尿裤最便宜的也差不多这个价格吧,只当是多买了一包纸尿裤了! 我无耻+撒泼+打滚+卖萌求支持我正版阅读!O(∩_∩)O~~O(∩_∩)O~~ 很多亲是新来若初的,想想还是科普一下。若初充值是1元=100岩币,每千字要5岩币,一本书的价格是看字数多少的。貌似3千字以上就是15岩币,也就是人民币一毛五分钱。 一次充值10块以上每天就有三张免费推荐票,可以点击书页下的推荐送给我=w=。钻石是一种消费反馈的打赏用具: .如何获得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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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这种事,肯定是要熟悉的人来做,虽然外婆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是对于艾茉来说,我是最好的人选。 我拿了一件艾茉的外套,脸上涂了锅灰,那是为了防止色鬼动我的心思。 手里拿着电筒,我顺着五亩地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喊着艾茉的名字,张帆在我身后保护我。 乡村的夜晚寒冷极了,走在荒凉的夜里,喊着艾茉的名字!声音在寒风中不知不觉变得颤抖! 走着走着,渐渐到了上次和艾茉停住的地方,我看到前方隐约有一个身影非常像艾茉,连忙追了过去。 外婆说,当你看到了你要找的人,一定要赶快跟上去带他回家。 这一定是艾茉的魂! 我追着艾茉的身影跑过去,她走得飞快,一阵白雾飞旋而来,我又看不到她了。 我回头也看不到张帆的身影。 坏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想到连赵先生都制服不了那两个千年老色鬼,我心里就感到一阵害怕。不过,我这副涂了锅灰的脸都能看上,那老色鬼也太饥渴了吧! 前方依稀出现一座白色的轮廓,走近去看,才发现是一座白色的宫殿。它全部是以大理石建筑而成,大殿的两旁分别放着四只石像。张嘴露牙的狮子、栩栩如生的仙鹤、龙首龙角的乌龟和姿容秀美的鹿。 我停住脚步。 我心里明白,此刻在我眼前的全都是幻像。可是艾茉的身影就是进入了这里,假如我不去,又怎么能找回艾茉呢? 咬咬牙,我走进去。左右两处都是回廊,前面又有一座大殿矗立,中间是一座拱桥,桥下是一泓水池。 看了一圈,却看不到艾茉。 从大殿里立即走出两个瘦瘦的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布衣直缀,头上戴着幞头,手里拿着拂尘向我走来。 这是古人的装束,好熟悉啊! 两人看到我都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正了正脸色,尖着嗓子问我:“你是什么人?怎么长得这么吓人?身上穿的衣服还这么奇怪?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一听这人开口,就知道我是遇到活生生的太监了! 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急着出门忘了换,是一套粉红色的加厚珊瑚绒睡衣,上面还印着一颗颗的草莓图案,没想到反倒吓到他们了!虽然脸上擦了锅灰,也不至于这么可怕吧!好像我是恶鬼一样! 我直接对他们说:“刚才有没有进去一位姑娘,我是来找她的。” 那人回头看了殿里一眼,抿抿嘴,不情愿地说:“的确有个姑娘进去了,可是那是来伺候大人的,我怎么敢放你随便进去?” 伺候大人?伺候什么大人?那两个老色鬼吗?他们就住这里? 我直接推开他就往前走,这人急忙拦住我,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不是说了你不能进去吗?再要是强行闯殿,我就让人将你轰出去。” 轰我?我也看出来了,这个太监只是面上装得凶,其实不怎么厉害! 我一把推开他就往里面走,走到大殿门口,果然看到里面摆着一张很大的床榻,榻上有两个穿着和这两太监差不多衣服的男子,只是年纪要大得多,头发也花白了!其中一个怀里搂着的女人不是艾茉那又是谁? 我急忙喊着艾茉的名字让她赶紧过来。 抱着艾茉的老太监不高兴了!他推开艾茉下了塌,阴沉着脸走过来,瞪着我说:“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这个人也长得太丑了,一张脸比马还长。他一开口,声音很熟悉。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上次玉娇找去的那两个千年老色鬼中的一个。 我挺起胸膛大声说:“我是来找人的。” 我指了艾茉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的朋友,我要带她回去。”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笑起来了!他不笑还好,一笑,哎哟那样子真是要让人一个月都没胃口吃饭。 他说:“原来是你,不过,你这个朋友阳寿已经尽了,你何必来带她回去?” 他居然认识我? 我生气地冲着他嚷道:“谁说她阳寿已尽?明明她还有心跳!” 他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那只是残留无用的魂魄,并不是她的灵识。你要是带她回去,那就是逆了天意。” 说得这么吓人!还违逆天意!我才不相信,他一定是吓唬我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后面两个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阎君回銮了!” 阎君! 我吓了一跳,这里居然是阎君的地盘?这么说是阴曹地府了?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人缓缓向我这边走过来。袍子的下摆绣着江河海浪图,上面绣着五爪蟒龙。 他身量修长,恍如一杆墨竹,身姿飘逸如仙,让我很难将他和阎君联系起来。 阎君应该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啊!可这个人却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 他隆鼻深目,一双眼睛好像深不见底地潭水一般,藏着无限心事,让我几乎都要溺毙在他的眼中。 看到我,他一愣,疑惑地转身问那个老太监:“她是来做什么的?” 老太监立即说道:“启禀管家,此女为了朋友而来,可是她那个朋友阳寿已尽,不可还阳。” 再怎么不读书也知道,官家是宋朝皇帝的称呼啊!想想这些人身上穿的直缀,头上戴的幞头,啊哟!这都是宋朝的人啊! 不过这个阎君看起来好像不那么可怕,我怎么都要替艾茉争一争!我上前说道:“你胡说,她分明还有心跳。” 阎君听到我说话,随即细细打量我,眼中居然浮出惊喜,飞快地向我踏出一步,急切地说道:”寅娘,是你,你怎么来了?脸上怎么这样?“ 寅娘?那个宋朝鬼的妻子不就叫寅娘吗? 我摇摇头说:“你错了,我不是寅娘,我叫红豆。”无论我是不是寅娘的转世,我还是喜欢红豆这个名字! 他黯淡了一下眼神,随后又深深地看着我说:“不,你就是寅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来。” 这句话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我看着他,心里想,难道他就是那个宋朝鬼?可是,他不是已经附身到赵亨身体里去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他是阎君啊!而且刚才那个老太监还称呼他为官家! 我突然发现,我对宋朝鬼居然一无所知,除了只知道他叫做一恒之外,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禁小声问道:“你不是阎君吗,为什么又称你为官家呢?官家不是宋朝皇帝的称呼吗?” 他皱眉说道:“宋朝,你是说大宋吧?” 我点点头。 他笑了笑,带点自嘲:“阎君又如何?官家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他指着两个老太监说:“他们两个老顽固,非要叫我官家,其实我从前既然对这位置不感兴趣,以后也还是对这位置不感兴趣……算了,大宋既已如此,我也由得他们去。” 我不管,我只要他们将艾茉还给我就行,我指着艾茉告诉他,那是我的朋友,我来就是带她回去的。 他看了我半晌,才笑道:“行,可以。” 旁边的老太监急了,对他说:“官家,这女子的气运早在昨儿晚上,就应该没了,按照司命簿,她应该得了失心疯,官家不能放她啊!” 他凝神看着老太监,看得老太监居然不敢再出声。 他又对我安抚地笑笑,这一笑好看之极,让我都不禁看呆了!我一向喜欢冯绍峰,可我现在觉得,他比冯绍峰好看多了! 他伸手对老太监说:“取司命簿与我看。” 老太监不敢耽搁,连忙奉上一个大簿子。 他翻了翻,垂眼看了下,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排小扇子一样。 我看得眼睛都不会转了,他抬眼看我,对我笑了笑,温言说道:“无事,我让她与你回去便是。” 我大喜,对他的好感更加强了!连忙笑着对他道谢。 他嘴角一弯,也微笑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无限的柔情,我的心不禁“噗噗”跳起来。 老太监将艾茉牵出来,很不情愿地交给了我。 艾茉的眼神一片痴呆,我喊了她的名字,又伸手去牵她。 他见了,不紧不慢地对我解释:“无碍,她的本体里还有两魂,这里的只是一魂,你带她回去,她就自然好了。” 听了他的话我放心了,我又再次向他感谢。 他又对我说:“上次你让我关照的那个玉娇,我已经让她重新投胎了。” 我感到意外,问他:“是一恒告诉你的吗?” 他一怔,点头说是。 我心想,原来这这阴曹地府也讲究熟人好办事啊,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事,就可以来找阎君呢?也许看在我前世是寅娘的份上,他可以对我大开方便之门! 我牵着艾茉一直走到宫殿大门前。 想了想,我转头问他:“我真的是寅娘的转世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带着无限悲伤,又缓缓点了头。 我皱眉问他:“你是一恒吗?”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却缓缓答道:“一恒不是已经转生到赵亨身上去了吗?” 心里有点失望,却又问他:“为什么赵亨看起来不像一恒?是不是我必须要和赵亨在一起?不在一起不行吗?” 他苦笑了一下:“寅娘每一世在25岁的时候都会遇到大劫,每次都活不过25岁。所以,这一世你一定要和赵亨在一起,非但如此,还必须去找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三世镜。” 三世镜?那是什么东西? 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三世镜是秦朝始皇帝命人铸造的十面镜子中的一枚。得此镜子,不但可以看到自己前世和来世,还可以通过法力回到自己的前世。在某些特定时候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命运。所以……” 他郑重地对我说:“你一定要和赵亨一起,找到那枚三世镜。在特定的时候回去。” 回到宋朝?欧买噶!这不就是穿越啊! 这个阎君是直接告诉了我怎么去作弊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看见恶魔 又看了一眼他,我实在是留恋不舍。 可是这里是阴曹地府,根本就不适合我久留。 我带着艾茉走出大殿的牌楼,身边的景色突然全部消失不见。张帆一脸焦急地左右张望,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看到我出现,他又惊又喜,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急死我了。”他的手又大又暖和,紧紧地包裹着我。 我不自然地挣脱张帆,对他解释我看见了艾茉并且已经把她带回来了。 可是艾茉就在张帆看到我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不解地说:“我明明把艾茉带出来了啊,怎么不见了呢?” 张帆劝我:“你带回的毕竟是魂,是没有实体的。我们回家去看看吧,也许我们回家了,她已经坐在家里了呢!” 他的话果然没错。一进外婆家,我就看到艾茉坐在桌子旁已经吃着外婆做的酒粮桂花丸子。 看到我和张帆回来,艾茉还打趣我们:“这么晚了,你们跑去哪里了啊!” 我一笑,没有告诉她实情。 艾茉能够活过来,我太激动了,抱着她不知该说什么,鼻子里只觉得酸酸的。 艾茉对我这样还感到很意外。于是伸手拍我。 天亮了,我和艾茉要离开外婆。 大门外已经响起了车喇叭声,分外的响亮。 我走出大门,却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迈巴赫,车里坐着的是赵先生和赵亨。 赵先生从车里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说:“红豆啊,正好我们也是回去,一起走吧。” 我正在犹豫该不该上车,张帆却在我身旁拒绝了赵先生:“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虽然旧了一点,不过好歹是自己的车子。”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亨一直都没正眼看我。此时听了张帆的话,看了一眼他的车子。突然讥笑地说:“就凭你那辆破桑塔纳,也叫车?” 的确,和他的迈巴赫比起来,确实是区别太大。 张帆的脸色非常难看,对他说:“那又怎么样,再破也是车。只要红豆愿意坐就行。” 赵亨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懒懒地用手指头敲着方向盘,还是不看我一眼。 赵先生笑吟吟地说:“算了算了,年轻人,何必为点小事争执呢?红豆啊,时间也差不多了,赶快上车走吧。” 张帆听了,微微侧过头小声地威胁我:“红豆,你今天要是上了他们的车,从此以后我就和你绝交。” 这么严重!唉,所以说男人的自尊心伤不起啊! 我看了眼张帆,脸上一片为难。小声地和他说:“张帆,没办法,就算我今天依了你的,下次呢?你知道的,我命里注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 张帆咬牙切齿,非常无赖地说:“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是上了他的车我就和你从此以后是陌路人。” 我无法,再看赵亨,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里夹着一根烟,搭在车窗上,眼睛看着艾茉,还对她眨眼睛,一副倜傥风流相! 他挑眉对艾茉笑着搭讪:“喂,美女,坐我的车吧。” 艾茉拎着包,看了看他的车,又看了看张帆的车,最后看看我。眼里的选择非常明显。 我板着脸不看艾茉。艾茉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我面前和我商量:“红豆啊!既然你坐了张帆的车,那我就坐赵亨的车吧,你看人家这样邀请,我不坐也不太好啊!” 我的心里好像吃了颗绿头大苍蝇一样,难受得要死。面上却不得不装作无没事一样点头答应。 就这样,艾茉上了赵亨的车,而我坐在张帆的车里。 张帆很高兴,因为我终于选择了坐他的车。可是我不高兴,因为艾茉坐上了那辆车。 刚开始,赵亨还在前面,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和艾茉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笑得前仰后合。 上了高速之后,赵亨的车子就加速了。 他在前面一溜烟小跑,一下子把我和张帆扔在了后面。 张帆有点焦急,加快了车速往前赶,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发现他们的车子在路边停着。 张帆放慢车速开过去。 我正准备问艾茉,她却从车里伸出头笑嘻嘻地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们等了你们好久才追上来。”说着指了指驾驶座上的赵亨,此时他面无表情地丢掉烟头,又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们一眼,炫耀的说道:“我一根烟都抽完了,你们才跟上来啊。能不能快点啊!说着,脚底一踩油门,“轰”的一声又把我们丢在了后面。 我忍着气,一股郁气不知该向谁出,只觉得脸上难看极了。 偏偏张帆还加油添醋。他对我说:“你们那同学,真是没心没肺,你看你还昨天帮她招魂。今天她就抢你的风头,明知道赵先生想让你做他儿媳妇,还和赵亨在一起眉来眼去。” 我心里烦乱极了,挥挥手,示意张帆别说了。 开着开着,张帆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子突然停住,我脑袋“噗咚”一下撞到了玻璃上。 我揉着脑袋问张帆怎么了。 他低头踩了好半天的油门,车子一个劲地轰隆响,就是不发动。 张帆懊恼地说:“坏了!你舅舅的车坏了。” 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这都走到一半了,在这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高速公路上,这不是故意让我们在这里吹西北风吗? 张帆下车,立即就有一辆车从他身边驰过,带起漫天的灰尘。 他捂着鼻子骂了一声,打开车盖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合上车盖摇摇头。 他重新上车坐下,对我说:“走不了了!” 我问他:“你知道是哪里坏了吗?” 他摇头说:“我知道,可是我不会修啊,得要修理工来。” 于是,他打电话给我舅舅,问有没有相熟的修理厂愿意派修理工来修车。 舅舅帮张帆联系了修理工,说是今天有点忙,修理工恐怕要天黑才能赶来、 张帆对我苦笑:“真是对不起了,等修理工来了还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坐上他们的车。” 我能说什么?这辆破车是我舅舅的啊,要怪也只能怪我舅舅。 再说,张帆这几天忙着接送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只能笑笑,然后自我解嘲地说:“也许是我运气不好吧。。” 说完心念一动,也许还真的是我运气不好,霉运开始来了呢! 张帆说:“我帮你拦辆车吧,要不还不知道你会等到什么时候。” 我点点头。 正好这时一辆车开过,里面一男一女。两人打扮得也很讲究。看到我们的车停在路旁,主动停下来,摇下车窗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 张帆看了下他们,婉言谢绝了。 这段时间大学生失踪的太多了,张帆不放心。我自己也担心。 虽然是坐在车里,可是等人实在是件枯燥的活。而且为了换空气,车窗也只放下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从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车里没人。 出租司机老远就注意到我们。慢慢将车停在我们旁边。 司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外形看上去忠厚老实。他看了下张帆和我,于是说:“要不要我带你们一脚。美女不先回去吗?这要等等到什么时候啊! 张帆没出声,司机笑着说:”放心,我这是有执照的公司。你害怕我拐卖了你们啊!”说着就把自己的驾驶证、车辆许可证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张帆看。 张帆看了下车辆许可证,然后问:“车主的照片怎么不是你啊?” 司机笑笑说:“车主也不可能全天开车啊,我是交班换休的,今天正好接了一个长途,现在放空车回来。你不相信算了,我是看着女孩子陪你一起等挺可怜的,到了天黑,这里就更冷了,小心女孩子容易冻出病来啊! 我看这司机好像心挺善的,于是对张帆说我就上这辆车吧。 有车主许可证也有驾照,应该不用担心。 张帆说:“那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 我点点头,故意轻松地对他说:“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坏人啊。” 张帆听了一笑,小声对我说:“别怕,我记住他的车型车牌了。” 上了出租车以后,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向我挥手让我快跑。我不明白,于是走近他。结果他反而跺着脚很着急的样子。 我突然就醒了过来。包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车厢里已经一片昏暗,外面也已经天黑了。我只看到两旁的路灯,居然还在高速上面。 我觉得不对,于是问他:“师傅,这是到了哪里啊?” 他随口答道:“快了,马上过了收费站就到了。” 我不安地四处打量,一边拿出手机,突然发现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 一股冷汗浸湿后背,我立即感到一种危险。 低头看手机,是张帆给我发来的消息,已经十几个了。 你在哪里,赶紧告诉我。司机可能有问题。 就在昨晚,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邻县,有一个的士司机失踪了,家人已经报警,车型车牌都和你上的这辆车一模一样。 赶紧给我发个定位过来。 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脸上却还是强装镇定。 我悄悄伸出手想打开车门,谁知车门早已经给锁上了。 看着他,我把手机放在下面,打算发个定位给张帆,可是网络信号不好,怎么也连不上。 我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停了车子。 我的心更加紧张了,强笑着问司机:“师傅,还没到地方,您怎么就停了?” 他冷笑一声,从镜子里看着我说:“别装了,丫头,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 说完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抢走我的手机,一下子丢出了窗外。 他得意地说:“以为我不知道吗,哥天天玩微信,你想发定位?这点小伎俩还想骗倒我。” 他从驾驶座爬到了后座上来,喘着粗气说:“丫头别怕啊,让哥好好疼疼你,你放心,只要你听话,哥就不杀你,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让你情郎见了都认不出你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重重往下一砍,吓得我浑身都哆嗦起来。 这人满脸的杀气。在他面前,我和他完全力量悬殊啊! 我强忍着害怕,只有哀求他:“大哥,我和你又没有什么仇,您看我一个穷学生,家里也没钱,您何必和我过不去呢?”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一边开始脱衣服一边说:“大学生啊!好,我就喜欢,我还正想尝尝大学生的滋味了。没钱更好,你要是愿意跟着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过得比谁都快活!” 我恨不得一脚踢开他,可是却不敢。车门也锁了,我根本就没有地方逃。 我只有拼命挣扎并且苦苦哀求他:“大哥,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从小就没了爸爸妈妈,家里就一个外婆,我要是出了事,我外婆可怎么办啊!” 舅舅、老爸,不是我咒你们啊,实在是我要装得越可怜,这人才越有可能对我同情啊。 他却根本不听,一把撕开我的外套,露出我里面的贴身内衣。 他重重的身躯压在我的身上,一双咸猪手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吓得尖叫,却完全躲避不了。他不知哪里找来一根绳子,紧紧地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好说没用,那我只有拼了,我死命的照着他要命的地方蹬了一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老二上。他捂着裤子疼得大叫一声,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声音里也满是痛楚。 我急忙往前座爬去,可是这个家伙居然抓住我的脚脖子。我左脚又是用劲一蹬,照着他的鼻子就蹬了过去,他又是一声惨叫,鼻血都被我蹬出来了! 我大喜,绑住的双手用力推开司机座位的车门,想着无论如何先下车再说。 就在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的响声,接着,我的脚脖子上一阵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回头一看,这个王八蛋,居然硬生生敲断了我左脚。 他捂着流血的鼻子,一脸的凶光看着我:“臭丫头,活得不耐烦了,老子要把你先奸后杀!”他的右手上,已经高高举起了一个铁锤,圆钝的锤头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被人嫌弃的滋味 疼痛由脚脖子那里蔓延至全身的神经处,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被他敲碎了,痛得连喊都喊不出,只有疼得打哆嗦。 “臭丫头,敢踢我老二,老子先让你尝尝疼是什么滋味。”他左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顺手将我里面的内衣撕开,右手拿着锤子,抓住我的肩膀,就将我拎到了后座上。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力,我就像一只小鸡被他丢到了后座上。 他快速地解开皮带,褪下自己的裤子,露出那个丑陋的东西。 我又羞又愤,气恼地扭过头,看到角落里露出一个铁扳手。 他已经解开了我的裤子,急不可耐地在我的下身摸索着。我想也不想,立即拿起那把大扳手,举起扳手照着他用力敲过去。 可是我才举起来就被他发现,并且夺了过去,“啪”他又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臭丫头,还敢动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下又一下,照着我的脸打了好几巴掌。我被他打得晕晕乎乎的,意识也朦胧起来。嘴角已经破裂,嘴巴大概已经被打破,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口腔。 我突然张开口,照着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下去。 这一口,我咬得非常用力,甚至我都可以感到嘴里那股难受的血腥味。 就算你杀死我,我也要咬死你! 又一记重击落在了我的脑子上,我终于松开了手,也松开了嘴。 我的眼前晃动着他狰狞可怖的脸。而我却已经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了! 死亡从没有一刻离我这么近又这么突然! 我无力的垂下头,眼角湿润,心里居然还在想:归真道长,一恒,你们都错了,我的确有大劫,可是这个劫没有等到25岁,而是现在就已经到来了。 我想这次我真的是逃不过了! 突然,车窗的玻璃被打碎,一阵细碎的玻璃渣密密麻麻向我脸上落下。 我第一个想法就是,糟了,我要破相了!我急忙将我的脸侧过去,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我听到一声怒吼,接着就是拳头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惨叫声在我身边响起,我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只要不是我的就行。 车门被打开,有人轻轻将我抱出来,这个怀抱那么温暖,让我感到安心极了。 能够死里逃生,是我最大的幸运。 我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这个将我从恶魔手下救出来的人,我看到了赵亨的脸,他深深地看着我,一双眼睛里居然都是痛楚,让我意外极了。 他也会为我心痛吗? 接着,我失去了知觉。 等我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张帆守在我的床头,他的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红豆,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不让你上那辆车,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轻轻摇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非常困难。 张帆凑过来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吃力地告诉他:“镜子、镜子。” 他听懂了,急忙去找,可是病房里哪里有镜子?要想照镜子就只有去卫生间。可我的脚被固定在床上,根本就不能移动。 张帆急得汗都出来了,就想去外面买一面给我。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宋真、艾茉、姚小蝶一下子都涌了进来。 听说我要镜子,三个女生都从自己的包里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在我的面前给我照。 我看到我的脸被绷带包着成了一个三角形,我的眼睛肿的好像两个大红枣,难看死了。 我伤心地把镜子放在一边,心情坏透了! 张帆告诉我,我的左脚髁受到粉碎性骨折,胳膊和腿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那个歹徒,他用铁锤行凶,出租车本来的主人已经被他杀死了,就放在后备箱里。 也是我运气不好,居然撞上他。 艾茉等人都叹息着说我命大,当时荒郊野外,要不是赵亨及时赶到,恐怕我现在早就已经芳魂悠悠了! 艾茉说,赵亨大概因为发生过车祸,开车特别小心,即使是一辆新的迈巴赫,也只是起步的时候快,后来又慢慢降下速度了。 那天,快到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一辆跑车以飞快的速度插进来,眼看就要撞上赵亨的车子。危急关头,赵亨急忙将方向盘一扭,向左打转,一个急刹车,撞到了中间的隔离带。 幸亏赵亨看到这个岔路口的时候,已经警觉地减低速度。否则只怕又是一桩车祸。 发生了车祸,交警立即赶来。车上的三人,赵亨的额头撞到车窗的玻璃,开始流血。 赵先生和艾茉倒是安然无恙。 这时,赵先生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倒霉啊!”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给张帆打了电话,才知道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们本来就在交通现场,想着顺便可以等我,可是,按照张帆所在的位置,赵亨所在的地点,这中间的距离,又经过了警力救援的时间,我居然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到。 赵亨当即决定报警,而张帆在报了车型和车牌之后,公路上的交警也立即查到有一辆同类型的出租车失踪了…… 张帆说,等他赶去的时候,赵亨已经将我抱了出来,而那个凶手则被敲断了双腿的腿骨,当场残废。 正说着话,赵亨和赵先生也来了。 赵先生一见我,就啧啧叹道:“我说红豆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你要是不和我家赵亨在一起,那是大灾小祸不断啊!这才几天啊,你就遇到这么多的倒霉事情。”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赵先生也真是,说这些话也不看看场合。亏他还是一个阴阳先生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宋真和姚小蝶看得出张帆对我的态度,谨慎的都不说话。 艾茉则更不好说话。 张帆在一旁,也是木着脸不出声。 没有人说话,赵先生就以为是没人反对他的意见,他得意地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摇头晃脑地说:”红豆啊红豆,你也不要固执了,你看你还有多少条命由着你折腾啊!……” “爸,你烦不烦?你要媳妇,我可以给你一下子领回十个八个,由着你挑。”赵亨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必定损人。 他以为娶老婆就是菜场里买大白菜啊,由着人挑? 我咳了一声,对赵先生说:“这件事还是和我外婆商量商量吧,您看我是个小辈,和我说这是事,我也还是要问过长辈的意见的。” 赵先生乐了:“那好,你外婆那是肯定同意的。” 我连忙对赵先生说:“麻烦您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外婆,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好吗?” 赵先生高兴地点头答应了。 我只觉得四双目光一起“唰唰”地看向了我,还有一双那是一定不会看我的。 算了,反正经过这是我也不得不信了,大概我真的是要和赵亨在一起。不管他现在是赵亨还是一恒,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才能逢凶化吉。 虽然这次我没事,可是伤筋动骨三百天,我这条腿从今以后算是废了啊! 赵先生走了,宋真和艾茉、姚小蝶也走了! 本来张帆不想走,可是接了个电话之后也走了! 赵亨一心一意地玩着手机,连头都不抬一下。 看着他,我心里想,他的身体里如果是一恒,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冷漠? 一恒每次出现的时候对我那么温柔,怎么可能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开始想念一恒了! “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放下手里的手机,一本正经地抬头问我。 我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又低头玩自己的手机,嘴里还说:“别担心,我不会占你的便宜的。我对你没兴趣。” 对我没兴趣?我睁大了眼睛,一股怒气慢慢升起。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出车祸之前认识的女孩,个个身材好看,脸蛋也长得漂亮。又会打扮又会哄我开心,可是你呢?太村了。” 他轻轻巧巧的说:“要不是我爸说你外婆救了我,我还不愿意和你订婚了。算了,只当是报答你外婆的救命之恩吧。” 我气得浑身颤抖,立刻大声喊道:“不要你报答,你以为我稀罕和你订婚吗?你以为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还认为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了!” 他一听,也不高兴了,一张脸立刻沉了下来:“我占了你什么便宜?你都有了男朋友,还想和我订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我最讨厌了!” 居然说我脚踏两条船?我气愤地瞪着他,立刻说:“谁脚踏两条船呢?你才脚踏两条船了!你在我面前对我同学献殷勤你当我是瞎子啊!” 想到梦里的一恒,再想想眼前这个可恶的赵亨,我突然哭起来了! 这一哭,就不可收拾。想到自己从小没了妈妈,爸爸又不管我,还把我丢到外婆家。我越哭越伤心,最后哭得一塌糊涂。 他起初不耐烦地在一旁,后来大概嫌我吵,就大声地呵斥我不许哭。 我才不理他,我偏要哭,看他能把我怎样! 最后,他大概是受不了了,终于凶巴巴地开口说道:“你有完没完?”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公子如玉 我哭得这么伤心,他不来劝劝我,反倒觉得我麻烦。 要不是因为你是一恒转世,我会这样忍受你喜怒无常的脾气吗? 都怪赵先生,说什么让他照顾我,他是那种会愿意照顾我的人吗? 我怒道:“没完,要你管我?你走吧!” 走吧走吧,反正你不是一恒。 哭都不许我哭了!太过分了!想到梦里一恒的温柔,我就更伤心了。 我真想问问赵亨,到底他是不是一恒,可是这种问题让我怎么好问出口? 但是我真的是受不鸟了! 梦里的一恒那么温柔,在面前委屈得像条狗,可是这个赵亨,可恶得像只狼! 我无比怨念,脑子一抽,居然真的问了出来:“你到底是一恒还是赵亨?” 起先他没听清楚,让我再说一遍,可是我死都不肯再说了! 如果他是一恒的话,应该一遍就明白了,还等到我来说第二遍啊! 赵亨自己慢慢回想,想着想着脸就黑了! “你白痴吗?居然还问我是谁?脑残玩失忆啊?要失忆也错过了时机啊!不就是被人敲了两下脑袋吗?我看你猪脑子是该敲敲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有对一个病人还是一个20岁的年轻女孩子这样说话的吗? 我立刻指着房门对他说:“出去,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赵亨也冷了脸,大概从没有人这么对待他,立刻甩手就走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病房里,身边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我好难过,要命的是,我现在想小便! 这间病房是赵先生为我安排的,我想赵先生应该算得上有一点家底吧! 赵亨变成植物人以后的那段日子里花费肯定昂贵,在医生宣布赵亨死亡的情况下,赵先生坚持对赵亨进行治疗,还能把那些仪器带回赵家村,可想而知财力方面也是让人不能小觑的。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高声说道:“门没锁,请进。” 反正进来的绝对不会是赵亨。他才不会这么有礼貌了! 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很和气的阿姨走了进来,笑着对我说:“你是红豆吧?我是陈阿姨,是赵先生请我来照顾你的。” 赵先生! 此时的我无比的感谢赵先生,这位陈阿姨来的正是时候。 她细心地帮我把脚从床上放下,又扶着我去洗手间,完事以后又打了一盆热水给我洗脸。把我照顾得非常舒服。 一直到了晚上,再也没人想起来看我。 夜了,医院里格外的安静,陈阿姨也回去了。 腿上的麻醉药已经过了时间,我的脚脖子疼得钻心。 实在疼得受不了,我开始哭了!我的心里却非常明白,我不只是为了疼痛,而是我非常想见到一个人,一恒! 一恒,一恒。如果你真的已经转生在赵亨的身上,为什么赵亨会对我如此冷漠呢? 房门渐渐推开,赵亨的身影站在门口, 实在是让人感到意外,他是来嘲笑我的吗?这么晚过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才不愿意被他看到我哭泣的样子,我立刻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硬邦邦地说:“你来干什么?”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居然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明明是赵亨的脸啊!为什么这个语气却是一恒的呢? “是一恒吗?” 他走近我,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声音也在我耳边响起:“红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气你的。实在是……我控制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本来就在强忍的眼泪一下子哗啦哗啦地就流了出来,我抓着被子遮住脸:“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说那些伤我的话?” “别哭,红豆,你别哭,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喜欢你都来不及。” 听到一恒心里的表白,我的心里窃喜,可是想到赵亨的表现,还是无比幽怨地说:“那你一见到我,为什么看都不看我?还一个劲地看艾茉,还让艾茉坐你的车子。刚才还骂我是猪脑子!” 他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缓缓说道:“赵亨虽然是植物人,可是他尚有一魂一魄在体内,虽然我借着他的身体还阳,可是他自己的思想我一时无法介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融合。红豆,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还无法完全成为赵亨。” 我噘着嘴,感到无比烦恼:“可是赵先生和外婆不是还要让我们尽快成婚吗?那我要等多久?” “是啊,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我们一定要尽快在一起,否则的话,还是会有麻烦的。” 他轻轻拉下被子,小声地对我说:“别蒙在被子里了,对身体不好。红豆,你罚我吧,以后只要赵亨让你生气了,你就罚我,我来替赵亨向你赔礼好吗?” 我看着他那张赵亨的脸,想到赵亨的可恶,真恨不得打一巴掌。 可是我怎么舍得呢?他现在是一恒啊! 我突然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一恒,能让我看看你吗?” 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见到一恒的真面目。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能看到真正的他,而不是赵亨的这张脸。 他听了有点惊讶,没有出声。 我大着胆子拉过他的手,摇了摇说:“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我现在看的可是赵亨的脸啊!难道说,你和赵亨很相像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含笑说道:“好吧,可是你不要生气……” 生气什么? 他没有说话,可是赵亨的一张脸慢慢地变化,另一个五官慢慢在我眼前清晰出来。 如墨一般的长发披泄在脸颊两旁,肌肤好像白玉一般光洁,浓如鸦翅的双眉轩昂,一双眼睛的双眼皮好像白描一般,眼尾向上,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闪动,如悬胆一般的鼻梁下,是一张丰润的红唇,好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我看了他良久,一只手颤抖的伸出去,摸他的脸颊。 他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魅惑人心的微笑。 我梦呓一般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一恒。” 原来,我早已见过一恒,原来,一恒就是阎君啊!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梨花庭院中 我轻轻摸着他的脸,痴痴地看着他。 电视里也有演古装戏的,可是不管再帅的男明星和一恒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同样是一双眉毛和眼睛,可他的眼睛就是让我浑身都感到颤栗,他有一股出尘的气质,简直好比仙人风姿,这哪里是鬼,分明是神仙啊! 一恒就是阎君,这件事实在让我感到高兴。 表面上,我还是噘着嘴不满地说:“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呢?难道你要一直以赵亨的样子来见我吗?”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巴。 “你说啊!” 我催促了他几遍,他居然说:“我担心会吓到你。” 吓到我?怎么可能?如果这都能被吓到,那我情愿天天被他吓到啊! 他带点淡淡的忧愁说道:“我只是个鬼,毕竟不是人,我以为赵亨起码还是人,和你是同年人。我们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隔着一千年的时间,我知道我和这里的人有很多不同。我不希望你讨厌我……” 不不不,错了!完全错了! 我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这么想啊! 看到阎君的时候,我就冒出了一个想法,希望他就是一恒,现在得知他真的是一恒,我怎么会讨厌呢? 我讨厌的只有赵亨啊! 他唇边浮起微笑,想了想,居然说:“既然赵亨对你无礼,那么就让我来代替赵亨受罚吧。” 代替赵亨受罚? 虽然他是赵亨的身体,可是现在里面是一恒的灵魂,惩罚一恒,我自己也于心不忍啊! 况且,真心话大冒险里的那些猥琐的惩罚,用在一恒这个古人身上也不合适啊! 我想了想说:“算了,不惩罚你了。你讲故事我一听吧,就讲你和寅娘的故事。” 既然我是寅娘的转世,那么我最少也要认识并且了解寅娘吧。总要知道寅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提起寅娘的事情,他的眼神立刻温柔极了!含笑说道:“好。那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他说:“寅娘的父亲姓李,是我们大宋太学院的太学博士,向有文名,除了四书五经等史集之外,对于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也都有涉猎。寅娘出生的时辰和年月都属阴。五行属阴,又是一女子,老师就为寅娘取名为寅,是希望能以名字来补足她命里所缺。她从小就能识文断字,无师自通……我第一次见到寅娘,是去老师府里。当时,才六岁的寅娘在花园里踢蹴鞠……” 窗外,都市的霓虹灯照亮l他的轮廓,而这个人,却陷入了千年前的回忆里…… 我痴痴地看着他,他真的很好看啊! 在一恒好听的声音里,困意渐渐上来,我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见到一个穿着鹅黄孺服的女孩子,乌发齐眉覆额,红绳系着两个双鬟,五官秀丽甜美,身姿娇小活泼。 梨花如雪的庭院里,她扬起小巧的下巴,专注地踢着一个五彩的蹴鞠,和熙的阳光透过花树,肩头上落下一身碎影。 “一、二、三……”她提起自己的裙子,露出可爱的绣鞋,清脆的声音好听极了!飞舞的身影好像蝴蝶一样忙碌。 踢得累了,她用袖子拭了拭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裂开嘴,高兴地和身后的乳娘说:“也不知道我踢得如何,好想出去看看其他人是怎么一个踢法,上一次母亲带我出去还是年前了。可惜母亲病了,不能带我出去玩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明天正好有一场蹴鞠会,我带妹妹一起出去看看吧!” 寅娘诧异地看过去,却见花树旁早已经不知何时站立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一个浓眉大眼,笑容亲切,穿着一身藏蓝的衣衫。一个温文尔雅,朗眉星目,着一件月白的袍子。 说话的是那浓眉少年,他走上前,一本正经地来行了一礼,对寅娘说道:“在下是老师的学生张玄意,妹妹要是不嫌弃,我这就去禀明老师,明天带了妹妹一同去观看蹴鞠如何?” 寅娘眨眨眼睛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少年,好奇地歪着头问道:“你是谁?” 少年不慌不忙地笑着说:“我叫一恒。” “赵一恒。”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是父亲的学生?” “是的。” 寅娘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张玄意说道:“好是好,就是担心母亲不同意。” 张玄意见寅娘答应了愿意同他们出去玩耍,欣然笑道:“没事,我和师母好好说,师母应该会同意的。” 寅娘见他说得十分有把握的样子,也喜笑颜开:“那最好了,如此就多谢张哥哥了!” 张玄意笑吟吟地答道:“不谢不谢。” 等到乳娘领着寅娘远去,张玄意才拍了一下一恒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既然答应了寅娘妹妹,明天就要有劳你府里的蹴鞠队了。” 一直没说话的一恒淡淡笑了笑答道:“无事,反正平日里养着也是养着,让他们耍耍也好。” ………… 睁开眼来,赵亨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窗外已经天亮了! 看着他熟睡的脸,我想起了一恒。 赵亨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花样美男了!可是和一恒比起来,实在差太多。 想到这,我不禁哼了一声! 真想对他说:赵亨你拽什么拽啊!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啦!我喜欢的是一恒不是你! 可惜,这句话也只能埋在我心里罢了! 好像有所感应一般,张亨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的脸,突然地就坐起来了。 他惊慌地看了下四周,发现是在我的病房里面,不禁对我喊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撇撇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睡呢?难道是良心发现对不住我,所以来和我赔礼道歉的?” 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你胡说,我才不会和你赔礼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冷笑地说:“是吗?那是谁昨天晚上到我的病房里来和我说对不起,还说白天不该那么对我出言不逊?而且当着我的面还打了自己几巴掌了。” 赵亨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我:“怎么可能?你在做梦吧!” “我才没有做梦了,可惜我昨天没有录影,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拿出来给你看证据。”我突然想到了惩罚赵亨的办法了,哈哈! 下次一恒出现的时候,我就让他还是以赵亨的面目来对我赔礼道歉,并且用手机录下来,等到赵亨再惹我生气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想到这个办法我就大乐!实在是太妙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一摊子烂账 赵亨不相信我的话,可是他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里。 我暗地里肚子都要笑破了,可惜他再怎么也是想不到的。 我一句句逼着他:“你自己想想你昨天在哪里?就算你在酒吧喝醉了也不至于跑到医院里来吧?这可不是合适的借口,唉,道歉就道歉啊!既然都已经来了还装什么装?我的腿都这样,也不可能是我把你拉过来的吧。” 赵亨冷笑一声,突然盯着我说:“你肯定是对我用了什么手段,就好像苗人给情郎下蛊一样。” 我呸!,他还真是有想象力! 我给他下蛊?我连蛊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赵亨一副认准了我是妖女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歹我老爸还是做这行的了,一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给我布了局还下了药。” 我哈哈一笑:“好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去查一查啊,看看我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药,你要是查出来了算你本事。” 赵亨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不屑地说:“我爸有天眼,我让他一看就知道了。你要是真给我用了手段,你给我小心点。”说完他掸掸衣服,走了。 哼!我才不担心了,赵先生来了也不怕! 赵亨走了,在病房里呆着无聊,我就推了轮椅去楼层的休息区转。 走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哭。 在医院里,这个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过我这个楼层大多都是外伤,这里有人哭应该不是属于死了人一类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病房里三张床,最里面一个躺着一个20多岁左右的男孩,一条腿已经截断了,明显是新伤口。他脸上一片呆滞,好像对未来没有了信心。在他的旁边,哭泣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明显就是他妈妈。 这位当妈的一边哭着说自己命苦一边叹息儿子从今以后该怎么办,还痛骂那些打断他儿子腿的人。 我看了一眼就走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发生不幸,我只是个普通人。 等我转了一圈回到病房的时候,陈阿姨过来了。 她不安地连声对我道歉说她来晚了,我也没在意。 等到张帆来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并且问他:“我舅舅怎样了?” 张帆愣了一下,马上回答说:“很好。” 我只是问我舅舅现在怎样了,他却说很好。 这时候如果说舅舅没发生事情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相信了! 我看着张帆说:“我只是问我舅舅是不是出院了,或者伤势好了没有,你难道不应该这样回答我吗?你只是很好两个字。张帆,我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他犹豫着,我又说:“你不用急着说,要么你就和我说实话,要么你就不回答我。我最不喜欢有人骗我了。” 我看了张帆良久,他也一直没回答。直到他出了病房去抽了一支烟,才回来告诉我:“你舅舅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跑路了。” 舅舅跑了!这个消息无疑是打倒我了 张帆说:“你舅舅前些时接了一个活,有人拿了一个春秋时代的青铜器皿来让你舅舅仿制。结果你舅舅做好了活,人还没来取,就听到有个商人四处打探春秋时代的东西,要学着收藏升值。说是赝品也要。你舅舅一时听了别人撺怂,就把那东西拿了去,结果那商人不识货,收了你舅舅的赝品,还要一个,说是好事成双。如果是真品,价格还要比市面上贵一倍。” “你舅舅发财心切,见一个赝品就能换回这么多钱,等到最开始那人来的时候就求了许久,才把他手里的东西买过来了!可是等到他拿着那个真品去商人家里时,那个商人早已经不见了。” 张帆叹息着说:“他手里的真品是假的,那个商人也是在做戏。最开始那人也是看准了你舅舅爱占小便宜的性格,才做了这个笼子。你舅舅借了高利贷,惹不起只有躲着了。昨天我就是接了他的电话出去的。”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那他现在躲在哪里?” “他暂时躲在我那里。不过他担心有人会查到你外婆那里,到时候去为难你外婆就不好了!” 舅舅偶尔做个赝品换钱,这事情其实我也知道。做古董生意的,哪有那么多真的卖? 把铜器故意放在乡下的茅坑旁边埋着,让他故意长绿锈。再就是一次买很多廉价的玉石,放在坟地里埋个几年再拿出来,哄着人说是某个古代大臣的陪葬物,这些事情舅舅也都做过。只是这次,似乎是明显的有人设了笼子让他钻。 我不禁恨恨地道:“他一向做事小心,这次怎么这么贪心?” 张帆不说话。 我奇怪地看向他。 他这才说:“你知道这个商人是谁吗?” “是谁?” “就是顾邵民的老婆令仪的大哥令仕。” 晚上,赵先生和赵亨来了。 他每次都是把赵亨带来,强逼着赵亨和我说几句话之后就丢下赵亨满意地走了! 在赵先生以为,赵亨和我多说几次话就会和我相处融洽,也会愿意和我订婚。可是他不明白,他的儿子压根就不相信什么和我结婚消灾的说法,一厢情愿的认为是我外婆装神弄鬼做出来的。 赵亨甚至认为,他的苏醒和现代医学离不开关系。至于还阳续命的说法都是无稽之谈。 不过赵亨对赵先生很孝顺,因此赵先生逼着他和我结婚他在行动上也没怎么反对。只是不给我好脸色而已。 听到舅舅出了事,我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 赵先生见我不开心,也看出我有心事,就问我为什么。 我想了想,就把舅舅的事情和赵先生说了。 我对赵先生说:“我舅舅一直是做青铜器的仿制品卖的,行内的人都知道。我舅舅后来打听过,令仕这个人一直都是喜欢收集字画书籍的,这次怎么会收集青铜器了呢?他们害得我舅舅现在欠了高利贷,我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正文 第五十章 书香宝地 赵先生听了,脸色凝重半天不语。 赵亨却一脸轻松地说:“无非就是钱的事啊。,你舅舅欠了多少高利贷啊!” 我沉重的说:“利滚利,半个月前借的三十万,到今天已经一百万了!” 一百万,就算把舅舅杀了也变不出来啊! 张帆说,找关系去和借高利贷的人说说,看能不能只按银行的利率算,可是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要是那些人那么好商量的话,我舅舅也不会弄得有家难归了还住进医院里了! 赵先生沉吟道:“这么多钱,我倒是可以借给你,只不过想着便宜了高利贷,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不是,赵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解释:“我只是想,令仪的大哥不可能这么巧,偏偏找了我舅舅。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和令仪逃不开关系。我只是担心,这段时间您和赵亨经常来医院看我,万一他们注意到了您,给您设下什么圈套,那就是我连累您了!” 赵先生听了非常高兴,拍了拍我说:“你这丫头啊,既然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为什么还一口一个赵先生呢?难道不应该喊我一声爸爸或者伯伯吗?” 我嘿嘿一笑不说话。 赵亨走到窗户旁,假意看着窗户外面,暗地里却撇了下嘴巴,很明显,认为我已经完全蛊惑了他老爸。 赵先生说:“红豆啊,今天来我也是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你的腿马上也好了,继续住在医院里也不方便。这里人多,脏东西也多。我这几天来来去去,都已经看到不少邪物了!你住在这里不好,还不如家里干净。其实你现在完全不需要住在医院,还不如回去多注意休息。既然现在令家盯着你不放,不如明天我们把出院手续办了,你就住在我们家休养。” 这个决定太突然,我实在不能接受。赵亨每天来医院看我一趟都已经很不耐烦,要是我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岂不是更加不顺眼? 我笑着说:“赵先生,您也知道,我们乡下都是很讲规矩的,我现在要是住到您家里,传出去不太像话。” 赵先生摆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我赵家村那个家,说的是这附近的家里,我家的房子正好买在这医院附近。” 啊!这么巧,难怪赵先生和赵亨每天来我这里报道也不嫌烦。 赵先生说:“你在这里住着,反正也没人认识你,到我家里,虽说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不会照顾人,至少令家知道你是我家的人,要是再不收手那就是吃了豹子胆了!” 赵先生说这话我感觉威风极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夸奖他:“那是,行内人谁不知道赵伯伯的天眼啊!他要是真的敢继续欺负我那才是找死了!” 我的话哄得赵先生一笑,估计心里乐开了花! 晚上,我好久都没闭上眼睛。 我在等着一恒的到来。 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原来恋爱的滋味这么美妙!幸运的是我没有尝到那种患得患失的单相思的滋味里。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一恒对我是一心一意的。 赵亨对我的态度我压根就不在意,因为我明白,他是他,一恒是一恒。 可是今晚不知怎么了,一恒好久都没有来。 我看着病房的门,不知不觉有点失望。 不是一点,是非常、很多…… 不知道多久我才睡着,我梦到自己站在病房的窗户前,我看到一个身影从我的窗户前掉下来,然后“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个人很年轻很年轻,没了一条腿。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很热闹。 陈阿姨走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叹息,嘴里不停说着可怜可怜。 我问陈阿姨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阿姨叹息着说:“前面一间病房里有个男孩子,可怜啊,断了一条腿,想不通跳楼了。昨晚上也不知是怎么爬到楼顶去的。” 我听了头皮一炸,只觉得心里跳个不停。 昨天晚上我做梦还梦到了,这么说来我不是做梦了? 我想到在出租车的那次,我也是梦到了那个被害的司机,接连两次这样的梦,难道说这不是巧合? 过了一会儿,赵先生和赵亨来了,我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病房。 走的时候,路过那间跳楼者的病房,看到那张病床已经空了,铺盖已经卷起,等待着下一个病人的入驻。 赵先生的家就在医院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洋楼。据说这栋房子赵先生买得很早,现在早已经升值不知多少倍了! 晚上,为了我的行动不方便,赵先生安排我住了一楼右边的客房,让赵亨住在了我旁边的一间房里。他自己则是搬到二楼住。 左边的房间,一间是储藏室,一间是书房。赵亨几乎整天呆在书房里,根本就不理我。 赵先生在我面前感叹:“从前让他跟我学不愿意,没想到病了一场反而转过性子来了。偏偏嘴上还是不承认,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在那里找书看。嘿,放着他老子现成的师傅不请教,去看那些不会说话的东西,他要是看得懂才怪!” 我感到好奇,问赵先生都是些什么书。 赵先生说,那都是他早年来搜集的书,都和道教有关,也有些是和山海经、搜神录差不多的古籍,现在能看懂的人不多了。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去看看,我看你这孩子颇有慧根,指不定比他还懂。” 赵先生这话真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我笑着道了谢,吃完饭也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的藏书,其实并不是很多。相对来说,倒是古玩摆设还要多一些。 我隐隐听说赵先生也有一间古董铺子,但是具体什么我并没有细细打听过。 只是,看了书柜里的书以后,我倒是真的对赵先生这个人有了想法。 书柜里的书很大一部分都是道教的入门书籍。 《黄帝内经》、《道德真经》、《易经》、《清静经》……这些不用说,肯定是有的,但是在书柜的下面一排,看上去不起眼的一堆旧书里面,我看到了《神仙传》、《阴符经》、《巫术录》、《符咒记》,甚至还有一本日本的《晴明逸话》。 《晴明逸话》是日本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所撰写的,赵先生居然还收藏有这本书,这让我对这间书房大大地增加了兴趣。 正文 第51章 初吻被抢走了! 我好奇地打开这本书,哦!天啊!里面居然全部都是日文。 好吧,我不认识日文,我承认我看不懂,可是赵先生难道就懂日文吗? 我放下这本书,随手又拿起《神仙传》。 这本书的纸张特别薄,好像一扯就要破的感觉。里面全部是竖排字,让我看得非常吃力。 它好像讲故事一般地记录了一些凡人修炼成神仙的例子。 这些神仙,比如吕洞宾和何仙姑等是我知道的,有的名字我压根就从没听说过。 翻了几页之后,我也不感兴趣,又拿起一本《阴符经》。 我打开一看,一个字都没有,每一页都是符文。这些符文好像蚯蚓一样又长又弯,每一张都不同。可是我完全看不懂啊! 我无聊地放下书,撇撇嘴,唉,没一本是我想看的。 “怎么,你也不喜欢看?”书房中间书桌后面的一个巨大的真皮靠椅慢慢转过来,赵亨稳稳地坐在里面,一双眼睛冷漠地看着我。 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不过看上去他也没看,书页都是合上的。 我不想与赵亨说话,转身就要走,他却叫住了我。 “坐下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吧。” 这还是赵亨第一次这么好好地和我说话。 既然他以礼相待,我也不好拒绝,于是走到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两人彼此都不先开口,他好像在思考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很不耐烦,就催促他:“你要和我说什么?赶快说吧。” 他盯着桌子上的笔座,手指无意识地敲动着桌面:“如果我帮你舅舅还清高利贷,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取消婚约?”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原来这个家伙在动这个脑筋。 我可不愿意,如果取消婚约,我和一恒就不能在一起了,况且,我和他的婚约根本不可能解除啊! 他抬起眼皮看着我,眼里都是厌恶。 “你和你外婆对我老爸用了什么邪法?” 又来了,我撇嘴说:“要么你就拿出证据来,要么你就去和赵先生说,我懒得理你。” 我拔腿想走,他却立即喝止我。 我不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从后面拉住了我,将我推到了墙上。 本来行动就不便,他的力气又大又粗鲁,这一推,我的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我不由哼了一声,难受地皱起眉头。 反手揉着后背,我对他充满了厌烦,不满地对他吼道:“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我也不愿意,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的话好像触犯了他的尊严,他哼了一声,双眉微微扬起,讥诮地对我说:“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出现?你是在对我用欲擒故纵的手法吗?” 这话实在是太自作多情了!我总算见识到了自恋的男人!我不由笑了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 我边笑边点头说道:“是是是,是我看到你在书房里我也跟来的好吧,那么现在你能让我出去了吗?” “不许笑。” 他非常恼怒地低声喝我。 我才不怕,依旧笑得灿烂,还恶意地冲他龇龇牙齿。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肩膀,一张放大的脸也对我盖了下来。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干什么?我的初吻啊!我不要给他,我是要留给一恒的! 他的嘴唇盖上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下巴被他掌握,根本就无从躲避。 他的舌头好像灵巧的蛇,湿滑肆意地在钻进了我的嘴巴里,还故意舔弄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在我的嘴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以示惩罚,然后放开了我! 我傻傻地看着他,怒气涨满了整个胸腔! 他扬了扬眉,嘴角得意地勾起来:“怎么?口是心非的女人,最好在我面前老实点,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我气愤地扬起手掌,不假思索地对着他的脸打下去,然后转身打开房门,立即冲了出去。 我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了! 我讨厌赵亨,讨厌他刚才对我那样的态度!讨厌他夺走了我的初吻! 要不是一恒在他的身体里,我早就离他离得远远的。 我一步一瘸地走出赵家,赵亨在我身后追了出来,厉声喝道:“站住,你要往哪里去?” 我没有理他,出了大门,立即驰来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迟疑了一下,马上打开车门。 赵亨在我身后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看都不看他。 好心的司机提醒我:“姑娘,你男朋友喊你,你真的不理他。” 我冷着脸说:“开车。” “好,到那里去?” 想了想,我就对司机说了去我们学校。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倒后镜说:“你男朋友追上来了。” “那就甩掉他。” “他的车是新车,比我的车好多了,我哪里甩得掉啊!” “甩掉他,我加倍付给你车费。”我也烦了!话说出来才想到我身上压根就没钱啊! “好咧!坐稳了!”司机高兴地立刻提速,车子好像老鼠一般在城市的车流里窜来窜去,看到红灯要闪就赶快冲,看到绿灯就急忙转弯,在蜘蛛网一般的巷子里见缝插针,果然甩掉了赵亨的车子。 最后,他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我给宋真打了电话,问她在不在学校。 幸亏宋真在寝室里,接到我的电话后马上出来。 给了钱之后,宋真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宋真说,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宋真问我还回不回赵先生家了,我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是啊,就算为了一恒和自己,我也还是要必须回去啊! 我问宋真,艾茉最近如何? 宋真说:“挺好的,她现在和顾邵民断了,又有个男生在追她了。” 宋真提议让我今晚暂住在寝室里,我想了想,答应了,正要和宋真进去,赵亨的车突然开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 他一脸急切地下了车,拉住我的手就说:“红豆,回去吧。” 我甩开他的手,厌恶地说:“回去?回哪里去?回去继续给你欺负我?我告诉你,我李红豆可不是汤圆,任你捏圆搓扁的。” 他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说:“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快和我一起回去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赵亨居然也会对我赔礼道歉?我惊讶地看着他,宋真也诧异地张开了嘴巴。在医院里,她可是看到了赵亨对我的冷淡。 我张开嘴看着赵亨,试探地说了句:“一恒?” 赵亨点点头,温柔而愧疚的的神情让我熟悉而心酸。 正文 第52章 把一恒扑倒!!! 我想哭,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一恒愧疚地抱住了我,低声在我耳边说道:“别哭,我会很难过的。” “可是,可是……”我哽咽着说不出来,我的初吻,那是要留给一恒的啊!可是刚才却被那个该死的赵亨夺走了! 一恒好像明白我的想法一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在我的耳旁小声说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忍不住搂住了一恒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面痛哭起来。 他的怀抱温暖极了,且衣服上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非常好闻。我拼命地嗅着,这是一恒的气息啊!我怎么也吻不够! 哭了好久,才想起宋真还在一旁。我抬起头,看到宋真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对着一恒挤挤眼睛,玩笑地说了一句:“我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欢喜冤家!”说完之后,她对我摆摆手:“好了红豆,我看你今天也不需要住在寝室了,我先走了!拜拜!” 宋真转身进了学校,我满脸通红的拉着一恒的手。等到宋真走远,我才想到,我居然忘了还宋真的钱。 一恒再次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内疚的说道:“抱歉红豆,刚才真是急死我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呢?” 他好笑地说:“你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如果这里找不到,我想我就只有去找张帆了,可是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会自责,是我将你推到别的男人那里。” 我抬起头,看着一恒这张赵亨的脸,小声说道:“让我看看一恒的样子,我不要看到赵亨。” 他一怔,随即点头。 一恒拉着我钻进车子的后座上,我看着赵亨的脸又慢慢变回一恒。 好像谪仙一般的风姿,俊美的眉眼让女人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把一恒扑倒,这是我最近隐藏在心里的一个小火苗! 今天,因为赵亨,这个火苗一下子燃烧成熊熊烈火,再不扑倒,我肯定会后悔的! 我紧紧抱住一恒,睁大眼睛,非常准确地咬到了一恒的嘴巴。 可是下一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要像赵亨那样把舌头伸进一恒的嘴巴里吗? 天哪!太难为情了! 我停留在一恒的嘴巴上,我们俩鼻子碰鼻子,眼睛对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动作。 一恒的手轻轻摸上我的脸,我看到他的眼里露出笑意,我感觉到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温暖湿滑的舌头就伸了出来。 他的舌头轻轻在我的嘴巴上舔来舔去,舔得我的心都发痒了! 我的身子在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只知道抱紧一恒。 车厢里温度太高,我的脖子都微微出汗了! 他抱起我,灵敏地将我翻了个身,把我放在了座位上。 他耐心温柔的吻着我,小心地吸吮着我的舌头,一会儿缠绕着我,一会儿又挑逗着我,我的喘息渐渐变得急促,胸口只觉得肺都要炸了,完全呼吸不过来。 看到我呼吸不过来,他发出一阵轻笑,这才放开我。 他顺着我的嘴唇上移。轻吻着我的鼻尖,吻着我的眼睛,又移到我的耳垂旁。 他轻轻啜咬着我的耳垂,我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他拨动,身体瘫软得好像一团泥一样,浑身无力! 我只想抱紧一恒,紧紧地抱紧他,恨不得把自己挤进他的身体里。 我想哭,想笑,更想一恒来好好疼我。现在一恒哪怕是咬我一口,我都会觉得是甜蜜的! 此刻,我才知道情爱会让人发狂,才明白多少人都沉溺在情爱中无法自拔!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他的腰,他的皮肤好滑。 一恒的背部中间微微凹着,我竖着他的后背往上摸,摸他的每一根肋骨。 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左手也用力的搓揉着我。 我感觉到他身体的某一处好像硬硬地,顶着我很不舒服。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在地上跑! 艾茉和宋真早就和男朋友都做过了,寝室里只有我和姚小蝶还都是处女。 宋真有段时间还专门找了这方面的片子恶补,说是要增加和男朋友之间的情趣。连带着我们都和她一起欣赏了,当时看得我们满脸通红。 我睁开眼睛看着一恒,他闭着眼睛,脸上也早已经绯红。 怎么办?一恒这么好看!幸亏平时都是以赵亨的脸出现,否则的话恐怕好多女生都会主动追求他吧! 我要不要趁着现在就把一恒吃干抹净了呢? 一恒此时却停止了吻我,他微微撑起身子,睁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轻声说道:“红豆,我太高兴了!” “你高兴什么?” 他眼里含着笑:“第一次到你梦里唤醒你的时候,我看得出你很害怕我。后来,我再次找你,你却说你不是寅娘,还和你外婆求我,让我离开你。当时,我非常难过。” 我觉得有点羞涩:“那时候我又没见到你,你还是个鬼,我当然害怕了!”我在心里偷偷补充道,要是你早点露出你阎君的真面目,我哪里还舍得推开你啊! ╮(╯▽╰)╭李红豆,你承认吧,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啊!还是一个闷骚的大色女! 一恒居然点点头说:“是啊,都是我考虑不周,吓到你了!” 啊!我的一恒多么纯良啊!我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啊! 可是,就在我和一恒你侬我侬,情意如火的时候,居然有人敲响我们的车窗,在外面粗鲁地喊道:“这是哪里来的车,不要挡在学校大门口啊!赶快开走!” 红豆:“……” 一恒开着车,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还伸过来握着我的手。 他不时回头看一眼我,眼底和唇角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我提醒他:“小心开车。” 他随口答应道:“放心,虽然现在是我,可是身体的技能都属于赵亨的,这种速度没问题的。” 我坐在他的身旁,只觉得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一句话不知不觉就溜了出来:“一恒,既然出来了,你陪我逛逛街吧!” 我要趁着现在是一恒,让一恒把所有恋人该做的事情都来做到! 正文 第53章 一恒的身份 要下车的时候,一恒问我:“要不要我恢复赵亨的样子?” 我很干脆地摇摇头。 才不要看到赵亨的样子,现在是我和一恒在一起。我要尽情享受和一恒在一起的好时光。 我拉着一恒陪我逛商场,逛了一会儿我就觉得没意思。 有一恒在身边,我根本就没有心思看衣服。 不逛商场,我们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我又拉着一恒去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我们两个人共吃一份冰淇淋,他喂我,我也喂他,我觉得,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甜蜜啊! 在哈根达斯,我注意到周围的每一个女孩,她们都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一恒。因为她们身边的男朋友和一恒相比,全都相形见绌。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就无比的骄傲满足! 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他一心一意地爱着我啊! 吃了冰淇淋,看了一场电影,出来都已经天黑了! 一恒建议我早点回去,说我刚出院,要小心腿伤复发。 我噘着嘴不愿意,我要今天晚上狂欢到天亮! 我对一恒说:“要不,我们去宵夜吧!吃完了就回家!” 一恒还是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好! 我在心里暗自计划着,一会儿宵夜我就要喝酒,灌醉我和一恒,然后一起回家,把该发生的早点发生吧! 我笑眯眯地对一恒说:“今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一定有很多你都没有吃过吧!” 作为赵亨,可能去吃过无数次宵夜,可是作为一恒,恐怕还是第一次去和我吃烧烤吧。 这条街是本市乃至全国都有名的宵夜街。 烧烤麻辣烫、火锅西餐和料理,雅的俗的,吃的玩的,这条街上都有,天黑了才热闹,天亮了就休息,这就是这条街的特点! 连好多电影明星来本市做活动都会晚上过来搓一顿,可想而知这条街的名气了! 我对一恒说:“古代晚上都要宵禁,没有我们现在这么热闹吧?” 他居然摇头告诉我:“那是大宋之前,汉代和唐代都是有宵禁的,不过唐代的扬州城志记载,扬州城晚上也十分热闹,没有宵禁。我大宋立都以来,太祖太宗皇上之后就取消了宵禁,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走卒,无需遵守那些规则,都可以出来玩耍,尤其是东京府汴都,晚上更是热闹啊!” “怎么一个热闹法,有我们这么多吃的吗?还有玩的吗?” 我拉着一恒在街上慢慢走着,这里人群拥挤,一个挨着一个。 他笑着用手拢住我,帮我挡开撞过来的人,对我说:“那是不一样的热闹,你们这里是唱歌和说相声。我们那里却是耍杂技和相扑、傀儡戏,勾栏……。” “勾栏?就是妓院吗?” “不是,”一恒失笑:“勾栏就是用栏杆和绳索分开,上面再挂着幕幛,分成一个个的小场地,在里面有演杂剧的,还有说书的。这才是勾栏。比勾栏好一点的就是瓦舍,那是一个一个的小房子,就好像你们这里的店铺一样……” 一边听着一恒介绍从前宋朝的夜生活,我们捡了一个干净的大排档坐下,要了凤爪肥肠烤鱼烤香菇炒花甲等许多稀奇古怪的好吃东西! 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酒店,一恒皱着眉头问我:“为什么不去那里吃?那里看上去很干净啊!” 我告诉一恒,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都是那种大酒店才有的,有很多好吃的小店看上去貌不起眼,可是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 不过一会儿,我要的东西就上来了,看着我每样都只点了一串,他又当了好奇宝宝:“你喜欢吃的话就多叫一点啊!又不是给不起钱。” “才不要!”我对他摇摇手指,告诉他:“美食的意义在于品尝,我要吃遍这里所有的特色,等到全部吃了一个遍,自然也就饱了!” 我拿起一串凤爪递给一恒,他看着这个东西却不知道怎么下口。 我好奇地问他:“难道你从前没吃过。那你以前吃什么啊?” 他竟然真的摇摇头,微微思索地说道:“早上有时候会吃肉粥、佐以鱼炙、烧鹅、或者胡饼、杏仁露。中午的时候就会丰盛一些。一般是海盐蛇鲊、煎三色鲜、羊肉茭白、鹿肉和焙腰子,还要配上四季时鲜的果子……到了晚上,也会有宵夜……” 从他嘴里吐出的一长串名字把我都吓呆住了,有的菜名我听都没听过啊! 一恒的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不管是在装潢讲究,灯光优雅的哈根达斯,还是在这鱼龙混杂,吵闹不堪的大排档,他都处之泰然,优雅自在。 和他的交谈中,我也感到一恒的修养特别好,这种修养不是刻意学的,而是在周围环境的熏陶出养出来的。 寅娘的父亲是太学院的太学博士,能够让太学博士做老师的人,非富则贵! 联想到五亩地里的太监,而且一恒姓赵,我越想越感到心惊,难道一恒是宋朝的皇族?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一恒,你那个时候的皇帝是谁啊?” 他听了一怔,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神色间有一股沉郁之痛,仿佛往事太多不堪,实在不愿意回想。 看到他难过的神情,我的心里也感到一种莫名的酸楚,连忙说:“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 可是他却抿了抿嘴,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说道:“都已经过去了。你终归是要知道的,告诉你也没什么。当时的皇上,是道君皇帝。” 宋朝的道君皇帝?这是什么皇帝啊,我在心里暗暗感动奇怪,立即拿出手机一搜。 天啊!这个皇帝竟然是宋徽宗啊! 就是那个书法丹青特特别出名,还会踢蹴鞠,宠信高俅的宋徽宗啊! 如果那时的皇上是宋徽宗,那么一恒又是谁呢?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一恒心情的低落,这让我感到担心会破坏今晚的美好,连忙拿起一瓶啤酒,给一恒慢慢地倒了一杯。 “一恒,你喝口啤酒吧!看看喜不喜欢啤酒。我们这里无论男生女生,都喜欢喝啤酒。” 他拿起酒杯往口里抿了一小口,然后微微皱眉说道:“这味道怎么这么淡,这和茶有什么区别。 我开心的说:“当然有区别,啤酒喝多了会醉,茶是喝不醉的。啤酒也不能小口喝,要大口大口的喝才有滋味。”说着我就做样子给他示范了一下。 一恒见了,学着我的样子,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笑着夸奖:“对,就是就要这样喝。” 没想到,旁边突然有人搭讪:“嗨,帅哥,和我们一起喝酒吧!” 正文 第54章 穿帮了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已经是深秋了,她还穿着一件露着肚脐的黑色亮片打底衫,外面松松地罩着一件苹果绿的风衣! 她的头发短短的,烫的微卷,染成了酒红色,整张脸画着浓妆,眼睛好像熊猫,嘴巴血红血红。偏偏她自己还感觉非常良好地给一恒抛了个媚眼。 她手里拿着一杯啤酒,一只手往一恒的肩膀上搭,嘴里说道:“帅哥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往演艺界发展啊!我敢保证,你要是入了影视圈绝对会成为国际大腕!” 一恒不动声色的躲过她搭向肩膀的手,然后牵起我说:“走吧。”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 又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架的男人跳出来,扬起下巴,很不可一世的样子对我们说道:“你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连君姐都不知道,现在混得最好的几个明星都是君姐手下带出来的。君姐是最有名的经纪人,遇上君姐是你们的好运气,赶快给君姐赔礼,和君姐喝了这杯酒。君姐就既往不咎。” 什么君姐,很了不起吗?经纪人又怎么样?我又不想当明星。 我拉着一恒正想说话,一恒却抢先一步把我要说的话都说了:“抱歉,我们无意混迹影视圈,请让一下,不要挡了我们的路。” 我看着君姐和那个男人精彩的脸色,觉得痛快极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张帆的声音:“红豆,你怎么也在这里。” 张帆走过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40多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一过来,居然和君姐身旁的眼镜框打起了招呼。 我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张帆看着一恒,眼里明显的诧异和怀疑。 他看看一恒,又看看我,果然问我:“他是谁?你不是今天刚出院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亨呢?” 我只觉得心跳得很快,我的亲人只有外婆和舅舅,张帆也都认识。 他一定会对一恒起怀疑。 握着一恒的手心居然有点出汗。一恒暗暗握了一下我的手鼓励我,面上一片平静,坦然地看着张帆。 他主动地对张帆伸出手说:“你好。” 张帆迟疑了一下,虽然和他握了手,可还是问了我一句:“他是谁?” 我想了想,立即说:“他是我同学。” “同学?为什么前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没看到?”张帆依然紧追不舍,一句句逼问。 “哦。那个时候他正好在外地没回来。”我随口胡说,心里跳得厉害。 这时,那个君姐大概看到张帆和我们认识,连忙凑过来对张帆说:“你们认识吧,太好了,和他说说,我看中了他,保证他进了影视圈可以大红大紫。” 趁着她和张帆说话,我连忙对张帆挥手说道:“我们走了,有事再说啊。” “红豆,别走,我正好要找你。”张帆叫住我。 可是我才不管他是真有事假有事了,装着没听到,拉着一恒快速地挤了出去。 张帆因为和他们有约,也不好丢下他们,只有看着我们走远。 好在车停得不远,直到和一恒上了车,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拍拍胸脯对一恒说:“怎么这么巧?偏偏和张帆遇到了,而且张帆还和他们认识,真是的,张帆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一恒开着车,也没出声。好半天才对我说:“那个女人的大哥就是给你舅舅放高利贷的。” 我张开嘴巴,好半天合不拢。 这么说,张帆是为了我舅舅才找的那个女人?难怪他刚才说找我有事,我还以为他胡乱说的。 可是,那个君姐一看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张帆又打算用什么法子来让她帮忙呢? 还有,一恒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问一恒:“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大哥是高利贷?” 一恒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两天我花时间查了一下,所以就知道了。” 哦,这我就明白了,对于一恒来说,要查个人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一恒熟练的将车停在了赵家门口,转头笑着对我说:“红豆,我要变成赵亨的样子了。” 我点点头,赶紧打开手机的录影功能,然后对准了一恒说:“一恒,等你变成赵亨的样子以后,就对我道歉,我要发给赵亨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一恒听了一笑,点头说:“好。” 于是,赵亨对着镜头非常抱歉地说:“红豆,对不起,我知道白天的我做的太过份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那不是我的本意。” 完毕,我开心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然后发给了赵亨的手机。 牵着一恒的手进门,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小遗憾,本来打算今天把一恒灌醉,我们住在外面,看来这个阴谋也实施不鸟了。 一进门就看到赵先生,他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坐在客厅里。 我暗道好险,幸亏一恒现在是赵亨的模样,否则的话岂不是穿帮了! 看到我和赵亨的手握在一起,赵先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赵先生说:“刚才给你打电话也没接,去哪里了!” 我红着脸刚要说话,一恒却抢先说:“刚才带红豆出去宵夜了。” 我也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们出去玩了一会儿,所以晚了。您别生气。” 赵先生摆摆手说:“我不是为这,红豆,你外婆这次有麻烦了。” 我惊讶地看着赵先生,根本来不及接受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赵先生叹了口气说:“刚才你舅舅打电话来!说是那几个放高利贷的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要到乡下去找你外婆。我看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你外婆,让你外婆躲一躲。” 赵先生说,那几个放高利贷的人本来到处在找舅舅的藏身之处,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外婆的村子所在,打算明天一早就赶过去,抓住外婆来威胁舅舅。 高利贷身边有人和我舅舅关系不错,知道我舅舅这次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于是赶紧通知了舅舅,让他想办法。可是舅舅受了伤,行动不便,躲在张帆哪里也是不敢出现,只有找我。 我也慌得六神无主,连忙说:“那,那我们连夜赶回去吧。” 赵先生皱眉说:“这出了市区,路上好长一段路程都是乡野小路,连个路灯都没有。这样慌慌张张地出门,太危险了。” 赵先生的话说得有理。毕竟他和我们不是亲人! 我想,如果这事换了舅舅,就算路上下刀子他也是要赶回去的。 可是赵亨本来就出过车祸,现在让他连夜开车送我回去赵先生肯定不放心。 这么晚了,我想我还能找谁呢? 一恒暗暗握了握我的手,朗声对赵先生说道:“爸爸,这件事我想不需要我们回去,只要给红豆外婆打个电话就行了。” 赵先生说:“你当我没想到?可是刘三婆往哪里躲是个问题。村里就那么大一点地方,那些人又都不是好惹的,万一闹得村子里鸡飞狗跳,刘三婆心软还是出来,那不是更糟糕?” 我想赵先生到底是年纪大,考虑事情周全,也了解我外婆的性格。高利贷这帮人,不就是像从前的日本人一样吗?根本就惹不起啊! 一恒却说:“要不让红豆外婆去我们赵家村的房子住几天吧,他们应该不至于想到的。” 赵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那也行,让刘三婆不对人说就好。” 我想这下还是麻烦了,外婆肯定要问是怎么回事,这样不就知道了舅舅欠高利贷的事情? 赵先生说完了事情就去睡了,一恒陪着我,让我给富田叔打电话,连夜通知外婆,明天一早一定要去赵家村。 我苦恼地对一恒说:“外婆要是知道舅舅欠了这么大一笔高利贷肯定会着急的,再说了,我也担心会连累你们。” “怎么会呢?你以为阴阳先生就这么好欺负吗?” 我奇怪地看着一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一恒对我解释:“赵先生在赵家村的房子,周围摆了五行八卦阵,平时倒没什么,万一有事的话,启动针眼,寻常人是根本进不去的。” 正文 第55章 生魂离体 赵先生的房子周围居然布了五行八卦阵?为什么上次我和外婆就能轻易找到了? 一恒对我解释:“上次你们来,赵先生就已经在家里卜到了。所以过河的时候,赵先生试探了你们,知道你们没有恶意,所以并没有启动阵势。通常,他都是在预知有危险的时候才启动阵法。否则的话,和村人居住在一起,如果也防范的话就很不方便。” 想到我和外婆都掉进水里,原来都是被赵先生捉弄的,我觉得赵先生这个人也太能胡来了,我和张帆年轻没什么,可是我外婆那么大一把年纪啊! 我问一恒:“那个放高利贷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个人是不是很有势力?而且,今天晚上到君姐,就觉得很嚣张跋扈,那这个人是不是更过分啊?” 一恒苦笑地说:“你说的这个高利贷。他叫做吴全。现在能混的这么好,全凭祖上积德。他爸爸在他10岁的时候,在厂里做工触电身亡。他妈妈靠夏天卖冰棍,冬天卖早点,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妹俩养大。他们兄妹俩从小就都没有好好读书。他很早就当了混混进了黑社会,现在高利贷只是他的一部分生意,他妹妹吴君,也是阴错阳差,做起了经纪人。据我所知,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不错,张帆找他妹妹,算是走对了一步棋。”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张帆对你,也算是用心了。” 我脸上有点讪讪,看着一恒,他的眼里却充满了自嘲和失落。大概一恒是责怪自己不能帮我出面熬吧。毕竟现在的他白天还是赵亨,他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说:“算了,不说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去找我外婆了。” 他看着我不动,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又催促了他一遍,最近看赵亨的样子,黑眼圈都出来了,十分憔悴。 一恒轻轻拉起我的手,好像小孩子一样可怜的神态,对我说道:“红豆,我不想离开你。”说着他又抱住了我。 听到这话,我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一恒居然会这么主动,喜的是,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被搅黄了,没想到还是可以继续。 不过随即我又觉得自己真混账,我外婆都遇到危险,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和一恒在这里卿卿我我啊真是应该被雷劈啊! 一恒用幽怨地眼神看着我说:“只有晚上,我才能出来见你,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想要多看看你。” “可我困了。”我真的是困了,而且觉得也很疲倦。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你看着我哪里睡得着啊。” 一恒有点失落:“这我倒是没想到,好吧,那我走了。” 啊,一恒,我不是赶你走啊!我是想要你和我一起躺下来睡啊! 房门突然轻轻被人敲响,一恒连忙过去开门。 赵先生皱着眉站在门外,。 我一脸通红,好像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是和他儿子在一起!况且的话是在我的房里,又不是他儿子房里,和我不相干啊! 赵先生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和一恒的不对劲,他走进来坐着就说:“有点不对劲,我刚才上楼卜了一卦,你外婆可能今晚上就会有事。” 我听了一惊,连忙说:“那我们今晚就赶回去吧?” 赵先生摇头说:“来不及了。现在就算我们赶回去,还是比别人晚。”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做吧? 赵先生默默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一样地对我们说:“要是别人的闲事,我是懒得管的。不过你外婆帮我家赵亨一个大忙,虽说上次的事情作为交易,可是我也没出什么利。既然你外婆这次有难,说什么我都要帮一下。” 他盯着我和一恒说:“我要用生魂离体大法。” 生魂离体大法?这不是上次在赵家村那一晚,赵亨还没醒的时候我用过的吗?我看了一眼一恒,他对我轻轻摇摇头。 赵先生脸色凝重地说:“使用这生魂离体大法非常危险。你俩一定要好好守在我身旁,不能让人打扰我。否则的话,我的魂魄受到惊吓,很有可能回不到肉身上来了,你们明白吗?” 我紧张地看着一恒,赵先生说得这么严重,而这里和赵家村相隔那么远,开车都要几个小时,他的魂魄不知要多长时间啊! 上次我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可是赵先生的情况和我的不同耶! 我问赵先生:“那我吗要怎么才能知道您的情况呢?万一您在路上遇到危险了?” 赵先生笑道:“寻常人是看不到我的,除非遇上了同道中人。所以我也没什么危险。” 商量完毕,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关好门窗,和赵先生一起上了二楼的一间房。 这间房里凌乱无比,各种法器胡乱地堆放在一起,有的都生锈了,有的已经残缺。 房间里有一个大书桌,上面放了一支笔、一方砚盘,还有一叠空白的符纸。 赵先生走到书桌前,提起毛笔蘸墨,非常快速地在早一张纸上画符。 他一连画了十几张符,然后一一吹干,放入怀里。 他换好了道袍,盘膝坐在房子中间。 他的周围则用油灯摆了一个大圆圈,油灯的火苗不停跳动,围绕着赵先生。屋子里再无其他亮光、所有的家具摆设在这盏油灯的照映下显得鬼影幢幢。 赵先生再一次郑重地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让外人进来惊动他的身体,否则的话,他就回不来了。 我和一恒也点头答应。 他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罗盘,他将罗盘放在面前,对我们叮嘱说道:“万一罗盘有异,你们明天就赶紧赶到赵家村,把我的肉身放进去保护好,千万不要被人吓醒了。” 末了,他又说:“但愿是我多想,要是无人打扰还好,要是有人打扰的话,我顾忌我们还是落入了圈套。” 赵先生从身边拿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符,他咬破中指,飞快地在纸上划了几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油灯的火苗霎时好像被吹起一阵狂风,摇曳不定,噗噗跳跃。 赵先生将符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室内无灯,只有火苗摇曳不定。 赵先生则好像一个泥塑木胎一样,完全没有了生气。 正文 第56章 猫和娃娃 赵先生面前的罗盘上的指针已经开始不住的晃悠,慢慢停下,最终指着西南方。那里是去往刘家村的方向。 罗盘上的指针很小幅度地颤抖,一直都没有停下。 我紧张地盯着罗盘,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而赵先生则一直都保持盘膝而坐的状态,一下都不动。 我轻轻撞了一下一恒,询问地看着他:“上次我也离魂过,和赵先生有什么不同?” 一恒轻轻地在我耳边小声解释:“上次你的离魂只是意识离魂,而且是我的法力在帮你。赵家村和刘家村的距离也很近,两地的地气也很接近。所以你睁开眼就到了。这次,赵先生是抛弃了肉身,直接魂识离体。如果遇到危险,他还可以使出法力来救自己的,和你那个是不同的。你没看到赵先生还带了符在身上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上次我明明就在外婆身边,但是她们还看不到我,而且还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那么说,这次赵先生的离魂要比我上次的离魂有技术含量多了! 一恒对我说:“的确大不同,赵先生这一路赶往刘家村,路上也许会遇到脏东西,万一挡住了他的去路,也是很花费时间的。” 他的话刚说完,赵先生身旁有一盏油灯将灭未灭,好像被狂风刮倒一般,摇来摇去,赵先生的身体也开始晃悠,脸色也变得惨白。 我惊慌地看着一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一恒镇定地对我摇摇头说:“放心,他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好,还怎么能做先生呢?” 这个情况仅仅几秒钟,赵先生嘴里突然念念有词,然后并指伸出,出掌如风。过了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抓住一恒的袖子对他说:“赵先生今天会不会平安啊?要是赵先生出了什么事,我会很内疚的。”毕竟他是为了救我的外婆。 一恒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别担心,赵先生不会有事的。” 听了一恒的话,我放下心来。我相信一恒,他说不会有事就肯定不会有事。可是刚才赵先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呢? 又过了好久,我靠着一恒,眼皮开始打架。但是我不能睡啊,我还要和一恒一起看守赵先生。我偷偷拧自己手腕上的嫩肉,疼得自己都掉眼泪了,可还是不管用,疼过了依然瞌睡。 一恒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低声说道:“你先靠着我休息一会儿,现在没事的,我会看着的。” 我点点头也不推拒,眼皮子一耷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恒把我推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到一恒严肃的样子:“红豆,醒醒。红豆,你醒醒、” 怎么了,我懵懂地睁开眼,看看一恒,清醒过来,又去看赵先生。 赵先生的样子让我大吃了一惊。 他的身子不住的前后摇晃,脸色已经涨得通红,身上的袍服无风自动,鼓鼓囊囊的。而他身边的那一圈油灯,此时全部都是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罗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跳动,仿佛随时都会断。 他闭着眼睛从怀里拿出一张又一张符,有的以血做引,有的无风自燃,一连拿出了好几张,最后都飘散在四周。 一恒捏了捏我的手,对我说道:“我去看看,你一个人在家小心一些,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开门。这间房间里面很多法器,寻常邪物是不敢进来了,除非天亮了,否则你千万不要开门,一定要小心。” 我害怕地拉着他的手,不舍的说:“会不户有什么危险?你要怎么去看啊?” 一恒轻轻拍拍我的脸说:“别担心,不会有人伤到我的。这点事难不倒我。” “要去我和你一起去。”我鼓足勇气拉着一恒,连赵先生都遇到了危险,我真担心一恒也会遇到危险。 “你要是和我去了,那谁来看守我们的肉身呢?” “可是,能发生什么事情啊?这么晚了,赵先生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不会有人来敲门的。” “那可难说。” 我想了一会儿,只有答应了一恒的话。 一恒又叮嘱我说:“如果我回不来你也不要着急,到了白天,赵亨的意识肯定会复苏,到时候你和他好好解释赵先生的事情就行。我估计无论如何,赵先生白天一定会回来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 一恒这时也走进了灯圈之中,在赵先生面前盘膝而坐。 他面对着赵先生,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一恒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身子同样摇晃着。我着急地在一旁看着,只恨自己不能帮上忙。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我看到赵先生身边的灯光慢慢地又明亮起来。而一恒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正常。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而我却陪着一个道士,一个死人坐在这间房里。 外面渐渐有了动静,我不知道是什么,看了看房间四周,连忙抄起一件太上老君的鎏金银像握在手里,轻轻走到门口问:“谁?谁在外面?” 外面没了动静,接着传来了一声猫叫。 赵先生家里根本不养活物,这只猫是哪里来的。我也不敢开门。 想想不放心,今晚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走到窗户边往外看,突然发现不远的街上,有一个布娃娃站在马路边对着我这边的窗户。它的眼睛大大的,我几乎可以看到他那双恐怖的黑眼睛! 我吓得身上一炸,连忙拉上窗帘。 看到一恒和赵先生依然在打坐,我告诉自己,布娃娃怕什么,我不是已经抓了一个埋在了五亩地吗?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个令仪不依不饶? 我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个布娃娃,努力告诉自己不怕不怕,一切不都不怕。 黎明终于来临。最先有了动静的是赵先生,他缓缓睁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说:“真是好险啊!果然是有人做了圈套来害我。” 说完这话以后,他看到免得和他面对面坐着的一恒,吃惊地说:“这是怎么回事?赵亨怎么会这样?” 赵亨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赵先生,迷惘地说:“咦,爸爸,你在干什么?” 正文 第57章 朱砂水和穿墙术 恢复意识的赵亨此时也不解地看着赵先生和我,愣愣地说:“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啊!”他随即看我:“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赵亨并不知道赵先生昨晚生魂离体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外婆遇到了麻烦。 我镇定地在一旁说:“昨晚赵伯伯知道我外婆遇到了麻烦,让我们俩在旁边为他护法,你担心伯伯,认为你身上阳气重,说是可以辟邪,就在伯伯身边打坐。你忘记了吗?不过,伯伯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说给我们听吗?” 赵先生挥手说:“先回赵家村,一会儿路上说。” 赵亨也出门,一边走一步嘴里嘟囔:“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在路上,赵先生对我们说了昨晚的经过。 赵先生魂识离体,直接向着刘家村的方向飘过去,可是在进村子的时候,却遇到一层无形的屏障,这个屏障是人为的。可是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走一趟。赵先生此时已经有了防备。 好在穿墙术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早已经准备了一张穿墙的符咒,当时就拿了出来,立时就进入了那层屏障。 屏障之后,倒是一切顺利无阻的到了我外婆家。外婆早已经接到了富田舅舅的消息。晚上也是难以入睡。听到有人敲门,连忙打开门。 赵先生的生魂离体和我上次的离魂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形象的。因此,外婆见了赵先生,此时尚不知赵先生是魂识。 外婆听赵先生说明了利害关系正要连夜赶路的时候,外面已经来了人! 等到赵先生和外婆打开门,五六个陌生的男人已经守在了外婆家门口。 他们一见外婆和赵先生,就立刻用绳子绑了他们,推上了一辆面包车上。 说到这里,赵先生愤愤骂道:“几个小毛贼,我倒不放在眼里,上了路之后,我就打算叫来附近的野鬼来,让他们个个哭爹喊娘。” 可是,赵先生一连默默念了好几遍驭鬼咒,却没有任何反应。 来的时候,他准备了好几张符咒,想着就有可能用上的。此时,口里念咒不行,那就只有烧符咒来请了。 他悄悄挣脱绳索,从怀里拿出符咒,可是刚拿出来,就有一个人发现了。 “老东西,早就知道你不是好货色了,居然敢害我们。”接着,拳头好像雨点一般落在赵先生身上,赵先生本来就不是实体,这些人打着打着,觉得不对头,虽然眼前明明是个人,可是怎么感觉拳头落不到实处啊!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亨插了一句嘴:“老爸,我还以为你很厉害了,连几个混混都斗不过,那你平时那样子好像能够呼风唤雨一样啊!” 赵先生听了脸色非常不好,骂道:“我又不是神仙,还能呼风唤雨?最多也就是借着符咒来驱使那些小鬼小神来办事了。真要是能呼风唤雨,我还在这人间受罪?早就上天去了。” 赵亨嬉皮笑脸地说:“那穿墙术不都是神仙才能修炼的吗?我以为你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赵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亨,哼了一声说:“不学无术,我的钱你都给我花到哪里去了?这穿墙术是基本的入门法术,你以为很难吗?况且我是灵识进去,又不带肉身,有什么难的。” “老爸,那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学穿墙术啊!” “你学了做什么?去炫耀?去偷盗?那样的话我反倒是害了你。” “您怎么知道我就是去偷东西呢?那也许是偷人啊!” 赵先生正色说道:“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远的你们都看过聊斋志异的,里面有个崂山道士的故事,那里有个王生,不就是学了穿墙术想去妻子面前炫耀吗?用途不正,自然会遭到报应。近的,你去翻翻十年前的香港《文汇报》,有一篇报道,说是一个69岁的印度圣人,叫做克沙里.拉瓦尔,当着好多人的面表演穿墙术,结果,穿了两道钢筋水泥墙,在第三道的时候就出事了,硬是活活地镶嵌在里面。” 说到这里,赵先生鄙夷地笑了一下:“那个印度猴子,当是耍杂技吗?活该他出不来。” 赵亨听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到最后居然傻傻地问我:“真的吗?你现在马上去搜搜,看我老爸是不是胡说。”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把手机递给他看:“千真万确的真事,真的不能再真了。” 赵先生的情绪很低落,大概昨天遇到的事情也是让他觉得很郁闷了,堂堂开了天眼的风水大师,居然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虽然是魂识,可是还是让他受不了。 而且,更让他气得吐血的是,一直跟着面包车的一辆小车,停在了旁边,有一个人从车里递出一瓶水,让面包车上的大汉泼在赵先生的身上。 这瓶水里装的是朱砂化成的水,赵先生若是沾上了一星半点,绝对要吃大亏。 幸亏这时外婆挡了一把,那瓶水完全都泼在了外婆身上。本来那些人看外婆年纪大了,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有捆住她,没有想到她半路上搅黄了这件事,气得又照着外婆踢了一脚。 赵先生叹气说:“我又欠了刘三婆一次了,这怎么老是还不清啊!” 虽然知道外婆现在已经没事了,躲在赵先生家里,可是听到外婆受伤,我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不禁感到怀疑:“那个人您一直没看清?那只手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啊?” 赵先生愤愤地说道:“鬼鬼祟祟是,害人的家伙自然不敢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我早晚要查出来的。” 我又问赵先生:“那后来呢?” 赵先生说:“后来,我看你外婆受伤,心里着急,念了好几遍猛鬼咒,没招来游魂野鬼。路上反倒出现白雾,他们的车子看不清楚,也不敢开,马上都停了下来。” 再后来,白雾越来越多,而且涌进了车子里面。白雾多得连身边的人也看不清楚,赵先生知道肯定不对,按着记忆中外婆的方向,找到了外婆,拉着她连忙下了车。 正文 第58章 野男人 赵先生说,他拉着外婆,面前的白雾自动给他们让出道路,循着路,走了一会儿,居然到了自家的门口。 赵先生自己也觉得纳闷不解:“真是怪事,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怪事,莫非是哪路神仙帮了我。” 哪里是神仙啊,是阎君帮了你!我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赵家村。 赵先生指示着赵亨把车子停在了一棵老槐树旁边,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阵眼。阵眼一旦发动,外来的人将看不到里面的景色,而且会自动地绕过这块地区。 外婆知道我要来,只睡了一小会儿,现在也已经起来等着我们了。 见了我,不免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当提到舅舅的时候,外婆心疼地骂道:“天上掉个石头就以为是金子啊,这下被砸到了吧,我看他怎么办。” 问到舅舅欠了多少高利贷的时候,外婆简直说不出话来,一个劲摇头叹气。在她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数字啊! 赵先生安慰外婆说:“您不要担心,这件事会有办法的,实在解决不了,这笔钱包在我身上,谁让红豆是我们家的人了。” 我吃惊地看着赵先生,呐呐地说:“赵伯伯,那……太多钱了!我只怕我舅舅还不起啊!” 赵先生摆摆手说:“还不起慢慢还,你都要做我儿媳妇了,我还舍不得这几个钱啊!只要你替我多生几个孙子,说不定高兴我就不让你还了!” 说完,他还对着我挤挤眼睛嘿嘿地笑了起来。我满脸通红,眼睛不自觉地就看向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赵先生这样说,赵亨一脸的鄙夷,非常可恶地说了一句:“要是在旧社会,这个钱够我娶几十个小老婆了。” 我气得牙痒痒,当着赵先生的面也不好说他,只有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外婆就把我单独喊进房,递给我一样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我疑惑地打开,却是那个圆盒,那个使一恒出现的圆盒。 外婆说:“这是那个宋朝鬼的东西,我想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以后就给了你吧。” 我连忙推给外婆:“不行,外婆。这个是外公送给您的礼物啊!” 外婆拍拍我的手说:“我都是一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了。还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啊!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你收着吧。” 我看着这个古老的圆盒,它只有巴掌那么大,即使蒙蔽了灰尘,依然可以看得出,透过盒盖精心的缕刻,可以看出,从前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这个圆盒,它居然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打开盖子,里面空荡荡的,似乎有一丝淡淡的胭脂香,若有若无地飘逸出来。 摩挲着这个圆盒,我想象着豆蔻年华的寅娘,从玉树临风的一恒手里,接过这个盒子的心情,该是如何的羞怯而欢喜! 而一恒,他送给寅娘的时候,又有着怎样的心思? 我想一恒,简直不能容忍和他多一点的分离。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时的我才觉得,岂止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简直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啊! 中午的时候,张帆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有办法可以帮到舅舅,但是要和我见面再说。 放下电话,我对赵先生说了张帆要来。赵先生听说张帆有办法可以帮到舅舅,点头同意,又问我:“你舅舅是不是也住在他那里?干脆让你舅舅也一起过来吧。反正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就在我这里住着,顺便过年的时候给你们把事情办了。大家在一起也好商量事情。” 傍晚的时候,张帆就和舅舅赶到了。 看到我的腿,舅舅自嘲说:“看来我们舅甥俩今年流年不利,都是伤了腿。过年的时候可要好好拜一拜菩萨!” 我看着舅舅说不出话来,舅舅做事一向喜欢投机巧,急功近利。 可是我小时候,舅舅也是很护着我的。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因为舅舅的身份。他总是很自觉地照顾我。 读书的时候,有同学欺负我没有妈妈,爸爸也不要我,经常耻笑我,那个时候,大我五岁的舅舅经常跑到我的班上来,也不忌讳别人说他欺负小孩子,抓住我们班的男同学就骂一顿。 后来,舅舅学习不好,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赚到的钱都拿回来给外婆,用在了我的身上。 外婆家自己有菜地,每年村里也分得到粮食,基本生活可以说花费不了什么。舅舅打工赚的钱,都是给我交了学费买了衣服。 我有什么资格怪舅舅呢? 舅舅本性并不坏,现在他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自己也吃到了苦头,我想舅舅应该是得到了教训的。以后也会有所警惕的。 我们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张帆问我:“红豆,昨天晚上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先生疑惑地看着我说:“昨天红豆不是和赵亨一起回来的吗?” 赵亨听了,莫名其妙地说:“昨天我和红豆在一起?我怎么不记得啊!” 这一霎,我的心跳简直增加了几百下,恨不得张帆马上变成哑巴。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讥讽赵亨:“你这段时间健忘得很,经常今天忘了昨天的事情。要不要我说给大家听听?” “不要不要,算了算了!”赵亨很不自在地说:“忘了就忘了,有必要拿出来说吗?” 哈,他就是怕丢人! 张帆又问了我一句:“红豆,昨天晚上那个男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 我反感地问张帆:“你为什么要知道他的名字?他这个人很低调的,也不愿意认识君姐这种人。” 张帆耐着性子说:“红豆,吴小姐看中了他,吴小姐说了,只要你向她介绍认识并且说服那个男孩子做吴小姐旗下的艺人,她就愿意帮你舅舅这个忙,甚至可以让吴先生一笔勾销你舅舅的高利贷。你还不知道吧,吴小姐的哥哥就是借钱给你哥哥的吴先生。”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一恒早就告诉我了啊! 可是,让我出卖一恒,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一恒怎么也不像是那种愿意混迹于娱乐圈的人! 你让他一个古人,甚至还有可能是贵族,去做艺人,在古时候人的眼里,艺人可是最不入流的行业啊! 我摇摇头,一口就拒绝:“不可能!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张帆静静看着我:“红豆,或者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说服他,行不行?” 我还是摇头,我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赵亨此时居然酸溜溜地说:“是什么野男人啊!居然这么护着他!” 正文 第59章 财神秘笈 我瞪着赵亨,简直恨不得把他的头打破! 张帆一脸严肃地说:“红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吴小姐帮忙,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这件事其实非常容易,吴小姐甚至说,只要你能介绍她认识那个男生就行,剩下的事情她来做。” 我不禁冷笑:“她来做?她怎么做?酒里下药?威逼利诱?再者像对付我舅舅这样?设下一个圈套?我没有那么好骗。我才不会把……”我硬生生吞下了一恒的名字。然后对张帆说:“这件事我还是很多谢你的帮忙,总之,我绝对不可能答应那个吴小姐的条件的。” 张帆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盯着我说:“这件事关系到你舅舅,你也不愿意帮他?就为了一个男人?” 赵亨在一旁阴阳怪气:“唉,可惜啊!拉个皮条就能赚100万的好事啊!” 我气恼地瞪着赵亨说:“那这种好事让给你,你也可以去陪那个吴小姐吃饭啊!” 赵亨还我一句:“我舅舅又没欠人家100万,我为什么要去吃软饭?” 这句话堵得我说不出话来,一下子气得眼睛都红了。 舅舅这时候连忙在一旁扯劝:“算了算了,那个吴家兄妹也不是什么好人,答应了他们还不知又会提出什么得寸进尺的条件。红豆不答应也好。我惹出的麻烦还是我来收拾好了。” 赵先生也在一旁骂赵亨:“你个混小子在这里多什么嘴?红豆和她舅舅都是我们一家人,红豆不愿意就算了,他舅舅的钱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来还。老子的钱还要你来管?” 赵先生也是急了,连老子两字都说了出来。 张帆还是不肯放弃,想着说服我:“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就行,难道说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不愿意。我就不说。”我板着脸,硬邦邦地丢下这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我上了二楼,进了我的房间,狠狠抹了一把泪,该死的赵亨,看我一会儿怎么对付你。 张帆走了,临走前,赵先生委托他联系吴全,说是代为还了舅舅这笔债。 虽然心里感到不安,可是眼下除了这样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100万,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想办法赚钱还给赵先生。 可是,我又该怎么来赚钱? 我学的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会计专业,因为大多数女孩子都学这些,也因为这专业到时候毕业容易找工作,可是现在我才觉得,这个专业对于100万来说,距离太遥远了!一点儿也不具有优势!而且,我还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要想谈找工作赚钱,更是痴人说梦。 晚上,一恒来的时候,我就和一恒说了这件事。我对一恒说:“这笔钱压在我的心上,沉甸甸的,总觉得欠了赵先生的很不舒服。” 一恒听了,眼神闪烁了一下,迟疑地说道:“也许,红豆,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迟疑了一下,对我说:“你舅舅之前不是一直做古董生意吗?” “嗨,他那是什么古董生意啊!就是最早之前,他无意从鬼市上买了一个小三脚酒杯。后来找人鉴定,居然是西周的什么青铜爵杯。我舅舅当时也是没心眼,加上缺钱,结果10万的价格就把那玩意卖给了别人,转手那人就翻了三倍,赚了20万。我舅舅悔得吐血!后来他就留了心眼,每天在古玩市场转悠。刚开始他就是捡漏,不过再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好的运气了!后来也学着人家跑偏远地区去收货,可是收回来的东西都是民俗玩意,也赚不了大价钱。到最后,他就学着造假了!现在倒好,造假把自己给造进去了。” “红豆,其实,我倒是知道这附近有个古墓,里面的东西要是拿出来,也许可以换点小钱。” 古墓?! 可是随即我又摆手说道:“算了,别提了,好像有这么个规矩,凡是发现了古墓,都要立即报告当地政府,这些都是属于国家文物,我们普通人别想挨边。” 一恒蹙眉说:“居然还有这么个规矩?我以为,应该是属于地契的主人,如果是无主的荒地,也应该推本溯源,找到古墓的主人或者是发现古墓的人才对。” “那是你们大宋的规矩吧,反正不是我们这里的。” 一恒垂下眼睛想了想,轻声对我说道:“那么,不如我直接把东西给你,你让你舅舅拿到市场上去估个价,看能值多少钱,够不够还你舅舅的债款。只是,万一被人问起,你就要找一个稳妥的借口。” 我问一恒:“你说的这个墓是谁的墓啊,会不会和你有关系?是不是上次我去五亩地看到的那个宫殿?万一被人挖了会不会很不好啊!” 一恒摇头笑道:“你放心,五亩地你看到的是阴司的宫殿,并不是什么古墓。我说的这个古墓就在附近的一个山头里面。徒步走进去的话要花半天时间。” 我听了高兴极了,没想到我的一恒还是个财神爷啊! 我乐得抱住他说:“我有个好办法,明天我找我舅舅去爬山,然后你告诉我你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再去捡到,你说好不好?” “嗯,好,这是个好办法!红豆,你真聪明!” 一恒的夸奖明显带着很多水分,我不禁害羞地说:“我哪里聪明啊!我觉得我笨死了!我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一点儿也不优秀。” “不、红豆,那是他们不了解你。我的红豆怎么可能平凡呢?你一直都是聪明的。只不过,你现在还没有显示出来罢了,我只担心,等你的聪明才智表露出来的时候,唉!……”一恒叹了气,没有再说下去。 一恒的话没说完,我也听得似懂非懂的。我没有追问一恒,如果他想要告诉我,终究会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那么珍贵,我宁愿忽略那些不好的阴影,只在乎我们甜蜜的时光。 第二天,性急的我就向舅舅提出要去爬山,结果遭到赵亨的反对。 他看着我的腿,又看着舅舅的腿,嫌弃地说:“两个人都是瘸子,居然还想着去爬山,万一到时候又摔断了腿,我一个才苏醒的病人,怎么把你们两个背回来啊!” 正文 第60章 这个人我要定了! 平心而论,赵亨的话说得也没错。 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妥,我和舅舅的腿伤没有完全好,的确不适合爬山。 不过因为是赵亨,就算他说得有道理我也还是听着不顺耳。 的确,让我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我也不愿意。可是这种事情我还觉得我吃亏了呢。他至于这么看不顺眼我吗? 我故意气他:“我在和我舅舅说话,又没有和你说话,你插进来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我也没有说和你一起去玩,谁要你去呢?” 赵亨真是经不得激,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和我没关系?你都已经住在我家里了,怎么和我没关系?” “咦,真是稀奇,你不是不愿意和我扯上关系吗?是谁对我说过?即使结婚,我们还是可以做陌路人。既然这样,我和我舅舅出去玩,你跟着干什么?” 赵亨的脸色很不自然,嘴巴依然很强硬:“不干什么。只不过你在我家一天,我就要对你负责。免得你出事连累我。先声明啊!我是看在我老爸的份上。” 我看着赵亨,一直不说话,看得他很不自在地问我:“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朵花吗?你花痴啊?” 我又怒了,张嘴就想骂。 舅舅在一旁看我们又要吵起来,连忙在一旁劝和,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按下自己的不悦对舅舅说:“舅舅你出去一下,我和赵亨有话说。” 舅舅不放心,想说话,我张嘴就拦他:“你放心,我和他能怎么吵起来?你看他这副吃了枪子的样子,我说话能说得过他吗?我腿上又不方便,也打不赢他,说来说去都是我吃亏啊!你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和他说。” 赵亨也扬眉说道:“好啊,你想单独和我说,我还有话想和你说了。” 我不禁想笑,赵亨这人,怎么越活越转回去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等舅舅走了以后,我拿出手机,打开一恒对我道歉的那段视频,放在了赵亨面前,示意他看。 赵亨疑惑地拿起来,一看到自己的脸就呆住了。 视频里的一恒,是赵亨的脸,非常真诚地对我道歉,一恒眼里对我的情意,傻瓜都看得出来。 赵亨不可置信地看看手机,又看看我,嘴巴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好不容易放完,他把手机放在了我的面前,呼吸也变得急促,却极力克制自己,他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暗暗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装出一副弦然欲泣的样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从前……从前曾经在一起过。但是你一直没对其他人提起过我。本来打算和赵伯伯介绍我的,可是没想到你出了车祸。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好不容易你醒了,结果你却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叫做间歇性失忆症。你每天晚上都会记起从前和我的事情,但是到了白天就会忘记。白天,我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可是到了晚上,你却对我赔礼道歉。可是到了白天你依旧不肯相信。我不知道该怎么来对你说清楚,只有等你晚上恢复记忆,才录下来。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赵亨看了我半天,终于蹦住一句话:“为什么之前没有对我说?现在突然拿出这个东西给我看?” 我看着他,眼里还带着一丝泪意:“如果我直接对你说了你会相信吗?之前你不是还怀疑我对你用了手段了。” 他听了,虽然不像之前那么生气,可是眼睛里依然怀疑:“我现在还是不相信你。” 我疲倦地对他挥挥手说:“你现在还是不肯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拜托你晚上就不要来找我了,那样的话,我也受不了你。至于结婚的事情,确确实实不是我编出来的。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你要是真的不愿和我结婚我和你一起去求赵伯伯和我外婆。” 话虽如此说,可是我知道,赵伯伯和我外婆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赵亨没有说好,显然他也曾经和赵先生抗议过,但是肯定都被赵先生驳回来了。 果然,他疲倦地扶额说道:“我和我爸爸说过好多次,他就是不答应能怎么办?他说是阎君的话,只有听从,可是见鬼,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阎君。” 我看着赵亨,问他:“赵先生做风水这一行,难道你也一直不信?” 赵亨的脸有点红,他低声嗫嚅也不敢看我:“我以为我老爸是骗人的。” 哈哈,我不由哈哈笑了出来,那么厉害的赵先生,居然会被自己的儿子认为是个骗子。 “笑什么,不许笑,难道你就相信你外婆做的事情吗?” 我收住笑对他点头说:“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 赵亨沉默了许久,又低声问我:“昨天晚上,我记得你很生气跑出去了,我爸爸说,是我和你一起回来的?” 我点头。 “那我昨晚和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张帆又碰到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呢?他是谁?”赵亨看着我,完全不放过我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我镇定地缓缓说道:“其实昨晚上你也和我们在一起啊,只不过张帆没看到你。后来我就和你一起回来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张帆问名字你不肯说?” 我有点不耐烦了,既然这个视频已经打击了赵亨,我也想快点结束这个谈话。 我逃避地说:“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同学性格一向低调,不愿意张扬。你也没必要打听。” 他听了,好半天看着我。 张帆给舅舅打电话,舅舅的债主吴全答应和赵先生见一面。 本来外婆不放心,也打算去,我和舅舅说服了外婆,由赵先生和赵亨陪着我们,一起去见赵先生。 30万的本金,滚成了100万,而且现在每天还在滚雪球一般上涨,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张帆帮我们约好了地点,去的路上,我又接到宋真的电话。 她的电话非常慌张,开口就和我说:“艾茉出事了!” 接着又说:“艾茉自杀了。吃了一整瓶安眠药,现在我们陪着她在医院里洗胃了。” 宋真告诉我,艾茉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了艾茉和顾邵民之间的事情,这两天吵着要和她分手。艾茉不肯,从昨晚开始就在寝室里哭,后来还让宋真、姚小蝶陪她一起喝啤酒。 宋真早上醒来,发现已经过了上课时间,连忙推艾茉,可是就连姚小蝶都被她叫醒了,可是艾茉就是不动。 细心的宋真发现艾茉的枕头下有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再加上昨晚喝剩的啤酒,她立即叫来校医,又连忙打电话120,这才将艾茉送到了医院急救。 我问了医院病房的地址,对宋真说我现在有事,一会儿下午去看艾茉。 放下电话,我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赵亨立即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看了眼赵亨,想到他和艾茉第一次认识还眉来眼去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摇摇头不说。 张帆替我们约的地方是本市最豪华的一间酒店。 巨大的旋转玻璃门里,巨大的水晶吊灯都可以照见人的影子,我无意抬头,却看到上方挂着一个玉雕的佛像。 原谅我对佛教菩萨不感兴趣,所以我也没认出这是个什么菩萨。 向迎宾说了房间号码之后,我们就被带进了一间包房。 张帆早已经和两个人坐在里面了。 一个我见过并且认识,是君姐。 还有一个男人,40岁的样子,身材魁梧,看上前一脸忠厚。 张帆今天也很正式,还穿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西服。他起身给我们介绍。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吴全,吴君的哥哥。 吴君今天的打扮倒是和昨晚完全不同,只是简单的描眉画唇,比昨天看着舒服多了。昨天的浓妆看上去非常成熟,今天这样子,倒还算干练利落。 她看到我,笑得很意味深长,点头对我说:“又见面了。” 我点点头,笑都笑不出来,知道中了张帆的暗算,却只能咬紧牙关不说话。 我狠狠看了眼张帆,心里非常生气。 我已经和他说过,绝对不可能把一恒的事情告诉君姐的,为什么张帆就这么不肯放过一恒呢? 张帆又逐一替其他人做了介绍,吴全和君姐倒是表现得非常礼貌。 只可惜,我明白,这些都是表面的伪善。 坐定之后,吴君果然就对我开口了,她笑咪咪地喊着我小妹,说:“昨天晚上上次和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我已经抱定了主意,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开口,所以只是笑笑。 可是我身边的赵亨却接过话:“红豆是我的未婚妻。”说完挑衅地看着吴君。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句话。 他不是一向很讨厌我并且反感我吗?为什么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承认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赵亨小声地对我说:“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立即摇头,然后低头还是不说话。我暗暗咬着自己的嘴唇,想笑又不敢笑,只觉得难受极了! 突然那觉得,赵亨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吴君很夸大的惊叹了一声,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对着赵亨说:“你是她未婚夫?不会是骗我的吧,昨天晚上我看她和那个男孩子i可是很亲热啊!手挽着手,还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我听了只觉得脸通红,这么说来,吴君早就注意到了我和一恒了! 我冷冷地看着吴君,也不说话。 吴君见我看她,笑着对我说道:“小妹,你别误会。姐姐是过来人。这年轻时候啊,谁没做过几件糊涂事。认识A的时候,就觉得A是自己一辈子的选择,可是认识了B之后,又觉得B才是自己的真爱。其实啊!年轻小姑娘就是没有定性。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适合自己。我看你身边这位赵先生很在乎你的。你也不要玩脚踏两只船的游戏了!” 她的指控让我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明白,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我极力强迫自己忍耐,对她强笑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话。不过,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赵亨这时拉长了音调说:“红豆是我赵家未过门的媳妇,人品方面我也很信任。昨天红豆也对我们解释了,昨晚那个男孩子是她的同学。吴小姐就不要替人操心了。我们还是谈回正事吧!” 此时听到这话,无异于是对我最好的支持,我感激地看了赵亨一眼,只觉得看他又顺眼了许多。 一直不说话,看着这一切的吴全开口了。 他带着笑说:“我从小没有父亲,母亲一手将我和妹妹抚养长大。我母亲为了养大我们,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也都做过。我很早就下定决心,要报答我母亲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惜,没等我混出个出人头地,我母亲就去世了。” 我看着一脸神伤的吴全,不明白他突然在这里说起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意思。 吴全话锋一转,笑吟吟看着吴君说:“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留下一个遗愿,就是让我好好照顾我妹妹。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无条件支持我妹妹,也全都依着我妹妹。” 他深深看着我,终于说道:“只要是我妹妹想办到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帮她办到。只要是我妹妹想要的人,我也一定会帮她弄到手。” 血液立即在我的血管里叫嚣、沸腾。我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是我知道,吴全是黑社会,他手下蓄养了很多打手。赵先生虽然有本事,毕竟风水先生也是人不是神,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要还以颜色,眼下也不宜太摆明态度。 我们毕竟是普通人,根本惹不起他。 虽然明白吴全的话,可是我还是打算装聋作哑。 我深吸一口气,把怒火全都发在张帆身上,质问他:“今天来是不是谈我舅舅的事情?” 吴全哼了一声,看着我说:“你舅舅的事情好解决,只要我妹妹有问你必答,一切都好说。要是让我妹妹不满意,那就免谈。” 他又一字一句得说:“李小姐,你何必装聋作哑呢?只是告诉我们一个名字或者一个地址有这么难吗?这个人,我还就是替我妹妹要定了!” 正文 第61章 洗手间里的女人 吴全眯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嘲笑我,我的力量和他相差太大,根本就不足以让他看进眼里。 他随意弹落了手上的烟灰,那种神态,就好像一只老虎,懒洋洋地在休息。而捕捉我们,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伸伸手指的事情。 他转过脸,皮笑肉不笑地对赵先生说:“我听说过您的名头,知道您有真本事。您想帮这个忙,我也很想交您这个朋友。可惜这个姑娘的性子太倔,您是过来人,不如帮我劝劝她。” 说完以后,他又看着舅舅说:“锦田啊!到今天为止,利滚利已经120万了,我和你朋友关系,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这段时间内我就暂时不计算利息了,你好好想想。咱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何必呢?要是让我妹妹满意,我可以再给你50万。” 他还真是好手段,对赵先生好言相劝,对舅舅则是威逼利诱。 我瞪着吴全,拼命压抑着怒气说:“我舅舅的事情和这是两码事,难道说我舅舅现在要还钱给你都不要了吗?” 吴全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熄,对我笑了笑,轻轻说道:“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我不差那几个钱。现在是我给机会你们,交出人来我就免了这笔债,交不出人来,下次你舅舅的伤可就没这次这么轻。我只要你交出一个人名和资料,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去办难道不行吗?” 说完他站起身,非常矜持地对赵先生点头说:“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这里的佛跳墙还不错,大家可以品尝一下,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做东。” 他说完又看吴君:“我先走了,你是留下这里还是……? 吴君笑得非常灿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吴全说:“大哥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说着拎起包,环视了我们一圈。 ”等等。“我开口喊住了吴君。 我站起来,直视着她。赵亨也笑着和我对视。 “你为什么就一定非要他呢?他是不可能答应你的条件并且出现在你面前的。”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就是对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感兴趣。昨晚上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只是想和他认识认识,可是你一再拒绝,我反而就是要他出现在我面前。你这样袒护一个男人,袒护到连名字都不肯说的地步,难道就不怕你未婚夫吃醋吗?” 说完,她仰起脸放声大笑,挽着吴全的手离开。 室内久久没有一点声音,我木着脸坐着。对于眼前的局面感到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说,真的要交出一恒?不、不可能!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一恒受这种委屈和侮辱的。即使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张帆慢慢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解和疑问。他质问我:“红豆,我就不明白了,吴先生和吴小姐也没怎么让你为难啊,只不过是让你交出一个人名来,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我回答不了张帆的问题,只有沉默以对。 我看得出来,虽然赵先生和赵亨都没说话,可是在他们心里想来,大概也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个同学而得罪吴全吧。 张帆又板着脸说:“红豆,难道真如吴小姐说的,说那个男人对你确实很重要?重要到你连名字都看得那么宝贝?” 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沉默。 张帆站起身,惋惜地说:“本来我觉得今天应该是很好解决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算了,当是我多管闲事吧。” 张帆走了,我心里感到很难受。 我知道张帆也是为了帮舅舅,可是如果帮了舅舅就要出卖一恒,那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舅舅这时反倒安慰我:“算了算了,我们走吧,本来他就是不想放过我。我估计他就是特意找这个借口而已。说不定等到红豆说出同学的名字,他们还会出花样。走吧,我们回去吧。” 赵先生也连忙附和舅舅的话。只有赵亨,一脸怀疑地看着我。嘴里却说:“走什么啊,刚才那个吴全不是说他做东吗?咱们就点一大桌好菜吃了再说。何必便宜他?反正这个包厢的钱都算到他的账上。” 赵先生立即骂赵亨:“糊涂,贪图小便宜。他的饭是那么容易吃的吗?小心吃了吐不出来。” 我站起身,强笑着说道:“你们先坐坐,我去去洗手间。” 我走出包房,顺着走廊来到洗手间,一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即崩塌。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只觉得非常气馁。 我实在无法在他们面前伪装着无事,虽然这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没错,可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舅舅被人威胁不管我也说不出口。 我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下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洗手间里非常明亮干净,我的身后有三个卫生间。中间一个显示有人,另外2个的门都是虚掩,漏出一条缝。 我撕下纸巾擦干手,走近靠墙的一个卫生间,刚打开门,就看到里面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里面晃晃悠悠的,她低着头吊在卫生间里,长长的舌头鲜红鲜红的吊下来,整张脸被头发遮住。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制服,下面是一条短裙。整个身子还在不停地晃悠。 我立即叫了一声。,整个人的头皮都炸开了!太瘆人了! 摔上门,我连连后退,一直到撞上洗脸池才停住。 这时,中间卫生间里出来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她穿着一深红色的制服,胸前别着一个号牌,上面写着05。和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吊死的女人身上的制服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指了一下靠墙的卫生间。 05女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拉开卫生间的门,立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刚才我明明有看到…… 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05女孩莫名的看着我,眼里露出疑问:“到底怎么了?” 我紧张地看着她说:“我、算了,也许是我看花眼了。” 只是我一个人被吓到就算了,她还要在这里工作的啊,万一被吓得不敢上洗手间岂不是我的罪过? 05女孩不解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吧,话也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她:“请问,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做了多长时间呢?”” 她回头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漠然地说:“两年多了。” 两年多,那也应该知道不少事了。 我立即走过去小声地说:“那这个洗手间有没有出过事?” 她的脸立刻就变了!她害怕地看了看那个洗手间,又看了下我,立刻掉头就跑了出去,就好像后面有个鬼在追她一样。 我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只觉得一阵寒意突然袭来,竟然打了个寒噤。 正文 第62章 邪崇侵犯 我木着身子,再不敢去打开洗手间的门,好像机械一般的慢慢下楼,一边走一边想,到底为什么我会看见洗手间里的鬼? 最近一段时间似乎经常可以看到这种事情了。前两次是在出租车上,梦到那个死去的司机,后来是在医院里,也是做梦看到那个男孩子跳楼。 现在,干脆变成大白天了! 从前的我根本就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现在,自从和一恒在一起之后,就好像经常见到了! 不,这关一恒什么事?和一恒应该无关的。 外婆说,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邪崇侵犯的时候,我今天肚子都有点疼,会不会是i韦大姨妈要来了啊! 我看到赵先生打着背手,在一楼大厅踱来踱去,好像散步一样细细打量着这家酒店的装潢和结构。舅舅和赵亨则是站在楼梯处等着我。 赵亨见我,一连不耐的说:“快点下楼啊,怎么这么久?” 说着,居然伸出手来牵我。 我迟疑着是不是该接住他的手。他不耐烦地说:“拉着啊,也不怕摔倒了!” 说着一把抓住我,将我拉到了他身边。 唉,这人,就算关心我也不能这个态度。 我故意还了一句:“那你别等我,自己先回去啊!” 赵亨非常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说:“谁等你,我是等我老爸。” 此时,赵先生正笑容满面的和一位经理一样的人在说话。 我听到赵先生说:“你们这个酒店最近是不是经常闹鬼啊!” 无论是谁听到这种话应该都不会高兴吧。 果然,这个笑容满面,长得很精神的大叔一脸的尴尬,立刻摇头否认:“您开玩笑吧?我们这么大一家酒店,这么多人,怎么会闹鬼呢?” 赵先生笑了笑,对他倾身说道:“我姓赵,你们老板应该知道我,我说道是真是假你心里应该有数。至于想解决这件事的话,我看你们还是尽早同你们老板说说吧。虽说这个鬼目前还没伤人,可是影响到你们酒店生意肯定是不好的。” 对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嘴巴张了好几次就是不说话。 赵先生一脸胸有成竹的微笑,对我们招招手,示意我们回家。 走出酒店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位大叔还愣在原地,一脸的矛盾不安。我转头轻声问赵先生:“您是从哪里看出来他们酒店闹鬼的?” 赵先生半睁着眼睛淡淡说:“一楼大门的转门不通畅,楼顶的灯泡还坏了好几个。二楼的包房走廊做得好像迷宫一样,进来个鬼在里面只怕都难捉到。再说,一楼楼顶的地方挂了那么大一个玉雕菩萨,怎么会猜不到?不过他们的那个菩萨开光没开好,压根就起不到作用。” 没开过光的菩萨居然也会请回来,我顿时笑了出来。 我说:“他们一家大酒店,这么有钱,怎么会请个没开好光的菩萨进来啊?” 赵先生撇撇嘴说了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要做点手脚,再好的光也能闷住。” “怎么做手脚啊!” 赵先生没说,只是猥琐的笑了一下。 赵先生又嘿嘿笑着和我说:“你知道他们老板是谁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赵先生很神秘地说:“他们老板就是吴全。我刚才仔细打听了的。” 我高兴得叫了起来,连忙说:“那吴全一定会来求您帮忙的。到时候你你可要好好摆摆架子。” 赵先生笑着骂了我一句。 这时,酒店大门打开,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女孩向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我停下。 我奇怪地回头看,等她近了,才发现却是洗手间里遇到的那个05女孩。 “你找我?” “是的,我、我有话想和您说,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请问您能晚点过来吗?”她看了看赵先生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向我,眼里满是紧张和不安。 我也很想听听她说些什么,于是点头说:“我倒是有空,你几点下班?我们一起约个地点吧。” 她点点头,笑着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说道:“我叫郭晓佳,那一会儿晚点见面啊!”说完之后又飞快地跑进了酒店。 她走了之后,我就对赵先生说:“您说得没错。他们这里还真的闹鬼。” 我把发生在洗手间的事情告诉了赵先生。又向他请教自己为什么最近经常会看到这些东西。 赵先生叹气说道:“红豆啊,我早就问过你外婆,你的生辰八字都属阴,又是女子,遇到这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其实,归真老杂毛说得也没错,你要是出家做女道士,说不定会有成就。” 赵亨哇哇地叫起来:“老爸你怎么回事?忽悠红豆出家?出了家还怎么和人结婚生孩子啊?” 赵先生翻了翻眼睛说道:“你这个蠢货,亏你还是我儿子,说出去都嫌丢人。道士里面也有可以结婚成家的好不好。” 我舅舅这时一本正经的接道:“不错,听说正一教的道士就都可以结婚生孩子,哦,江西龙虎山的那个教派就是属于正一教的,他们家传人都是世代相传。” 我想起还要去医院看艾茉,立即对赵亨说:“把我送到三医院吧,我要去看我同学。” 赵亨知道艾茉的事情,点点头。立即换了方向。 我让赵亨送完我就直接送赵先生和舅舅回赵家村。 赵先生却说:“不用了,我也要去医院附近的房子那里看看,顺便你也去复查复查吧。就让赵亨陪你。” 我看了眼赵亨,他倒并没有反对。 看来一恒还是帮了我大忙啊!原本赵亨对我的态度非常恶劣。可自从听了我关于他失忆的解释之后,好像转了性子一样,对我非常的体贴起来! 我和赵亨找到病房的时候,艾茉居然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可能有点药物中毒,要打几瓶药水之后,才能慢慢排出毒素。 宋真一直守在她的旁边,没看到姚小蝶。 宋真说姚小蝶家里有点事,所以不能陪在这里。 她说:“上次你不是说你认识一个风水先生吗?最近姚小蝶家里好像很不顺,能不能请那位先生去看一看?姚小蝶她家里人最近真的很倒霉。” 宋真说,姚小蝶的爸爸最近很邪门,走在路上好好的都会被摩托车撞倒,妈妈在菜场买菜也会被小偷偷走钱包。家里养的一条狗前天夜里又被人偷走了,第二天早上发现狗的尸体就在家门口。吓得姚小蝶大哭。 姚小蝶很心疼那条狗,那条狗养了都快10年了,已经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我想了想,当着宋真的面给张帆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张帆才接听,我说了姚小蝶家的事情之后,张帆满口答应。 想到中午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对张帆解释:“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做了。吴君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电话里只听到张帆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张帆才和我说:“红豆,我真是不明白你们女孩,是不是都这么善变,我们之间没确定关系,那就算我的自作多情吧,可是你既然和赵亨有了婚约,为什么那天晚上还和另一个男人在逛街?” 正文 第63章 好朋友不走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有沉默地挂断看电话。 的确,对于赵先生和赵亨来说,我就是个骗子。 赵亨的身体里虽然有一恒,可是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恒,我每次面对一恒的时候,也都是面对一恒的脸,而对于赵亨…… 在我的意识里,赵亨和一恒是两个人啊! 我沉默地挂断了电话。赵亨在一旁问我:“怎么了?张帆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给了宋真张帆的电话,然后就和赵亨离开了。 我和赵亨来到那家酒店的马路对面,找了一家星巴克坐下。 赵亨还在追问我:“张帆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一直不高兴。” 我看了眼赵亨,告诉他:“张帆说我脚踏两只船,见一个爱一个。” 赵亨听了,反而笑得很愉快! 我不满地说:“笑什么笑啊!难道你不生气吗?” 他听了又是好一阵笑,最后看我实在生气了,才收起笑容告诉我:“生气,我当然生气,你最好别让我抓到,要是让我抓到了有你好看的。” 可是他说这话的样子还是很不正经好不好。 我怔怔地看着赵亨,突然觉得,赵亨和一恒还是很相像的,比如,他们都属于眉清目秀的那种男孩子,五官比女孩子的都要细致。只是赵亨在气质上和一恒是完全不同的。 也许因为一恒是古人的原因,他的身上有一股书卷气。而赵亨,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痞子样。 张帆虽然也痞痞的,但是他的皮肤微黑,而且他有几分江湖气。赵亨,却带了几分纯真。 赵亨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居然有点脸红。 他说:“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都说了是晚上的事情,我不是不记得吗?没搞清楚事情我不会再乱怪你的。” 他居然这么通情达理,我实在感到意外,不禁由衷地赞美他说:“赵亨,你真好。” “是吗。,觉得我那就……” 他突然坏笑着凑近我,在我左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连忙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瞪着他说:“你干什么啊?” 话说出来,我的脸也红了! 他撇嘴说道:“干什么?亲亲你,又不是没有亲过你,害臊什么啊?” “那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啊!”我看了看四周,还好这里人不多,而且个个都是低头忙自己的,根本没在意其他人。 “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就是回家可以啦?”他笑嘻嘻地又凑近我。 我连忙往后靠,和他拉开距离,板着脸说:“可以,但是必须是你晚上恢复记忆的时候,你现在属于失忆阶段,我不想和一个忘记我的人在一起。” 听了我的话他一副泄气的样子,叫苦连天:“可是我就是不记得我晚上的事情怎么办?” 我连忙假惺惺地安慰他:“没事,我还是用录影录下来好了。” “那不行,那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怪怪的。” 和赵亨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口角,时间过得很快,我看着玻璃窗外,看到了那个叫做郭晓佳的女孩子。她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推开了星巴克的门。 我连忙站起来对她挥挥手,示意她过来。 她还是带着几分不安,眼里总好像在躲闪什么。坐定之后,我们要了三杯咖啡,并且互相介绍了彼此。 郭晓佳试探地看着我说:“李小姐,今天你是不是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 我点头说:“是啊,我看到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和你差不多大,穿着一样的工作服,别着号牌。只不过我看到的是她上吊的样子。” 郭晓佳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惊慌地看着我,从身上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相片给我看:“李小姐,请问是不是这个女孩啊!” 照片上,郭晓佳和另一个长头发的女孩面贴面地非常亲密。两个女孩都是圆脸长发,陡然看上去,就好像姐妹两个一样。 我摇头说:“不知道,因为我看到的时候,头发完全都遮住了脸。” 郭晓佳叹了口气,忧郁地说:“虽然您没看清楚,可我感觉就是她。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一起来到这家酒店上班,做了服务生。上个月,她突然被人发现在洗手间上吊,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们两个非常要好,什么话都说。可是为什么她想要自杀,却不告诉我呢?而且之前我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想死的念头啊!” “自从她死了之后,我总感觉到夜里有人在叫我。晚上做梦的时候也常梦到她。她在梦里总是对我伸出手,好像让我过去。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本来打算这个月做完就不做,辞职算了。可是今天碰到了您。您说您看到了她。您知道吗?李小姐,杏儿她那天就是死在那个卫生间里的。” 一个选择自杀的人,为什么死了之后还流连不肯离开?还经常托梦给自己的好朋友呢?会不会有什么心愿或者遗憾? 听了郭晓佳的话,又看了看手机上那个叫做杏儿的女孩,我问郭晓佳:“杏儿死之前就一点先兆都没有” “她有多大?你觉得杏儿到底是自杀还是、或者是被别人杀的呢?” 郭晓佳听了我的话,眼睛都睁大了,不敢相信地摇头说:“怎么可能?杏儿和我怎么可能?会是谁杀她的呢?” “杏儿有没有男朋友啊?” 她点头说:“有,可是她男朋友也不会杀她的啊,而且杏儿死了之后,他也很伤心的。” “是吗,你也和她男朋友很熟?” 郭晓佳点点头说:“我们都是在一起合租的,现在她男朋友还和我住在一起。哦,还有我的男朋友,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合租的。” “哦,那你今天告诉我这件事是……?” 郭晓佳苦恼地说:“我想,您既然能看得到杏儿,肯定可以帮我问问她吧。为什么她在梦里什么都不和我说呢?而且这个样子我也很害怕的。她毕竟是死了的人,不能一直跟着我啊!您帮我问问她,问问她为什么跟着我。我总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正文 第64章 八字纯阳的女人 我再一次向郭晓佳确认:“为什么你会觉得杏儿是被人杀的吗?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郭晓佳想了想,向我靠近身子,神秘兮兮地说:“实话和您说,我怀疑我男朋友。” “你怀疑你的男朋友?” “嗯。”她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我男朋友最近神经兮兮的。总是很害怕惊慌的样子,杏儿死了后,他总要我搬走,说死了人的房子不吉利,让我不住这房子了。就为这,和我吵了好几回。” 我笑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郭晓佳想了想,又说:“其实,我男朋友做的事情不是正经事。还有杏儿的男朋友,他们做的都不是正经事。” “哦,那是什么工作?” “是跟着我们酒店大老板,好像打手保镖一样的事情。” 酒店大老板?“吴全先生?” “是的。” 我听了又问她:“既然你知道这些不是正经事,为什么你们还和他们在一起?” 郭晓佳的一张脸皱巴巴地,苦恼地的说:“他们对我们很好,再说他们也不是坏人。而且杏儿还打算和他男朋友结婚的。” 她又小声地补充道:“其实我也是打算和我男朋友结婚的,可是出了这件事,我总担心我男朋友,总觉得他会不会是凶手。因为他最近很反常,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觉得,是不是杏儿的鬼魂跟着他所以吓到了他啊!” “你怎么知道?你男朋友告诉你呢?” 郭晓佳实在是个有趣的姑娘,我想她是不是电视小说看多了,居然怀疑到自己的男朋友身上去了! “他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和他说过我做梦梦到杏儿的事情,当时他都吓了一跳。” 她红着眼睛对我说:“要是真的是韦韬害死杏儿的,那就是我对不起杏儿了,也难怪杏儿要来找我。” 我啼笑皆非,只有安慰她:“你别瞎想,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一个人的猜测。再说了,杏儿死在酒店里,警察就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 她摇摇头,一脸的愤恨:“没有,他们就来了一趟,说杏儿是上吊自杀的就走了。杏儿的爸爸还被酒店经理骂了一顿,说是哪里死不好,偏要死在酒店里。” 听她说了这么久,我于是提议去他们住的地方看一看。 郭晓佳点头答应,一旁的赵亨却不高兴,他小声地在我耳边问我:“喂,你管这些闲事干什么?你还嫌你麻烦不够吗?” 我看了他一眼,这可不是闲事,谁让这家酒店是吴全的了。 郭晓佳领着我们来到她的出租屋。 为了上班方便,出租屋离酒店不远,这一片都属于出租区,住的都是外来人员。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在整理包裹,屋子里面大包小包的,已经空了一大半,好多东西都已经打了包裹,一副要搬家的样子。 郭晓佳一进门就喊了起来:“韦韬,你什么意思啊?我都还没说要搬走啊!” 叫做韦韬的男孩一脸的不耐烦,浓眉一掀,正要发脾气,看到我和赵亨,碍着我们在场,忍着性子说:“还住在这里干什么?死了人的地方多不吉利啊。” 郭晓佳也不高兴了:“死的人是杏儿,又不是别人,你怕什么?难不成杏儿是你害死的?” 韦韬一听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呢?杏儿是自己上吊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死了你心情不好怪在我头上干什么?” 郭晓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自杀?她死的前两天还那么高兴,说过年的时候和丁平一起回家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说完居然哭起来了! 韦韬一脸无奈地看着郭晓佳,只有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说错了好吧,你不要哭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看着我们,眼里明显的有防备。 看起来郭晓佳的性格非常开朗,哭了几声之后就没有哭了!马上擦干了眼泪,嘟着嘴巴对韦韬说:“一个招呼不打就要搬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就不搬。要搬你一个人搬!” 韦韬虽然生气,可还是一脸的忍耐:“我房子租金都交了好几天了,这房子反正都快到交房租的时候了,你还住在这里做什么。” 郭晓佳一听韦韬房子都租了,立刻瞪着眼睛说:“谁让你不和我说的。我就不搬。” 韦韬也生气了:“你不搬我搬,你走不走?” “不走!” 郭晓佳一边说一遍手脚麻利地解开包裹。 韦韬的脸色非常难看,此时也不管我们在不在,立刻气冲冲地说:“我都搬走了你还不搬,就你和丁平两个人住在这里,你什么意思?” 郭晓佳的眼睛又红了,也冲着韦韬吼起来:“你混蛋,只有你这个混蛋才会这么想!”说完“哇”地一声又哭了! 看着他们吵闹得不可开交,我只有硬着头皮劝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就算要搬家,今天也晚了,明天再商量吧。” 郭晓佳此时也止住了哭,对我们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算了,我先带你们进杏儿的房间看看吧。” 她指着里面的一间屋子说:“那里就是杏儿死之前住的房子。本来我们是半个月一换的。自从杏儿出了事,我们也都没有心思提了。” 我看了一眼他们租的房子,简单的两居室。听郭晓佳说,她和杏儿最先开始是住集体宿舍的,因为两个人都有了男朋友,这才搬出来住的。 屋子里有一张床和一个简陋的书桌,墙上粉刷着劣质的石灰,靠墙放着两个布艺简易衣柜。空出的墙上还贴着大幅的明星画报, 窗外,已经天黑了,隔壁已经有炒菜的声音传出来,一阵油烟飘过了窗前。 郭晓佳见了,急忙关上窗户,嘴里还说:“是谁把这窗户打开的,当心屋子里都是油烟味。”又从外面的窗台上抱进一盆仙人掌。 我缓缓看着这间房,总觉得有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杏儿的灵魂会在这间房里吗? 郭晓佳充满希冀地看着我:“李小姐,您能看出什么吗?” 我不禁笑了:“我又不是神探,哪里能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啊!” 她不好意思地伸了伸舌头:“我想,您既然能看到杏儿的鬼魂,来到这里,应该可以感觉得到杏儿的。毕竟杏儿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韦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郭晓佳:“佳佳,你不要神神鬼鬼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哪里有什么鬼魂。” 郭晓佳白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李小姐,我相信你。其实,其实我们酒店在杏儿之前就一直在闹鬼。只不过我从没遇到过。我奶奶说,我的八字纯阳,命里带火,所以不容易见到这些东西。不过我为什么会梦到杏儿呢?” 八字纯阳,命里带火,从来见不到鬼,可是却相信鬼魂的存在,真是有趣! 我问了她的生辰八字,给赵先生打了电话,最后告诉她:“你奶奶说得很对,你的八字确实很旺,不容易遇到这些东西。,之所以你会梦到杏儿,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韦韬听了,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满地对郭晓佳说:“我就说是你自己瞎想,你还不信。偏要说是杏儿找你。她要是找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我笑呵呵地对他说:“佳佳八字纯阳,杏儿肯定不敢靠近她,死去的魂魄本就阴气重,靠近阳气旺盛的人很容易被伤到的。” 正文 第65章 恋爱的态度 郭晓佳好奇地问我:“李小姐,那你可以见到杏儿,是不是你的八字全阴呢?” 聪明的女孩无处不在啊! 我点头对她说道:“的确,我的八字是全阴,不过我从前也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最近也不知怎么搞的经常看到。”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从小就见外婆过阴,按道理讲,应该遇到这种事的机会比一般人多,可为什么我自己关于这些脏东西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说我真的从没有见到过?还是我见过但是忘记了? 郭晓佳听说我可以见到杏儿,连忙拉着我的手说:“那李小姐你帮帮忙,帮我问问杏儿吧,问她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杏儿一定有话想和我说,不然不会几次托梦给我的。” 我暗暗打量韦韬,他的脸色很不自然,想开口阻止郭晓佳,话到嘴边又咽下。 难道说杏儿的死真的和他有关? 我笑着拍拍郭晓佳的手对她说:“你别急,就算要见杏儿,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等我准备一些东西才可以。” “那要准备什么东西呢?我可不可以在场?我也好想见杏儿。”郭晓佳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从前在家的时候,我和杏儿之间倒是普通,可是我们一起出来做事以后,感情比从前好多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杏儿比我大,像我姐姐一样照顾我,现在她死了,我好难受!”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拍拍她,示意她不要哭。然后问她:“你怕不怕鬼?” “我不怕,我为什么要怕?鬼也不一定都是害人的啊!杏儿更加不会害我的。” “那白天在卫生间里你好像很害怕?” “当时太突然了!毕竟,卫生间里面湿淋淋冷冰冰的,杏儿没出事之前我就觉得瘆人!” 看来,郭晓佳只是不怕杏儿,倒不是不怕其他的鬼。 不过,这样说来,如果杏儿真的是被谋杀的,那么郭晓佳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吧!内心有愧的人是做不到她这样的。 是啊,鬼也不一定都是害人的!我又想起一恒来了! 我安慰她:“你不要瞎想了,如果你真的想见到杏儿,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准备工作由我来做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们两个都差不多,你就叫我红豆吧。” 小姐小姐的听着真是别扭啊!╮(╯▽╰)╭ 回去之后,我就对赵先生说了杏儿的事情。我问赵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杏儿的鬼魂不再害怕郭晓佳身上的阳气呢? 赵先生说:“这还不简单,用一片柳树叶子遮住她的额头,柳树属阴,那鬼自然就感受不到她的阳气了。” 他玩味地看了看我说:“你打算接这件事?怎么?想接你外婆的衣钵?” 说得我好像多么想做神婆一样,其实我只是想找到吴全的弱点好不好! 说杏儿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妹,和吴全这种大老板应该是扯不上关系的。可是她不管做人还是做鬼都是在吴全的地盘里,也许可以帮我打听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正准备休息,宋真给我打来电话,她今天已经在医院看护了一整天了。现在想回去休息。偏偏艾茉现在醒了,不停地闹。宋真没法,只有向我求救。 我答应了宋真连忙赶去,赵亨却在旁边故意大声说:“你也是病人啊,你的腿也还没好,到处乱跑做什么!” 我气对他直瞪眼睛,连忙按断了电话。 我不满地对赵亨说:“我的事你能不能别插手?是我的同学找我,我能拒绝吗?你在一旁凭什么干涉啊!” 赵亨微微嘟着嘴,好像小孩子一样委屈的表情,让我看了又不禁心软,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怎么啦?”突然觉得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真奇怪啊! 赵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红豆,你说从前我曾经和你在一起过?” “嗯,怎么啦?”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什么感觉,你不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吗?” “ 赵亨笑了一下,笑容带点嘲讽,他的脸上看不到平日的嬉皮笑脸,郑重地对我说:“你说你和我之前曾经相爱,可是我怎么就感觉不到你有多爱我呢?” “你胡说什么啊?我也感觉不到你爱我啊!”我的心有点慌张,赵亨说得没错。的确,我对他的态度真的不像一个女朋友应该有的态度。 我有点不敢看赵亨的眼睛了! 只听他说:“真正的恋人是什么样?大街上走一走,电视电影里看一看,谁都知道。至少不是你对我这种态度。” 他突然发难,让我实在难以招架,只得仓促地说道:“那你说应该什么样?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 “是吗?红豆,可是我刚才是关心你啊,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我只是关心你的身体,所以才不愿意你这么晚去医院照顾你的朋友,可你对我是什么态度?” “恋爱中的女孩子看自己男朋友的眼光至少应该是温柔的,含情脉脉的,而不是这样凶巴巴的,总是好像要吵架一样。那种随时找茬挑刺的是要分手的态度,而不是恋爱的态度。” “你知道吗?你的态度让我想起郭晓佳,她对她的男朋友有了怀疑,对他说话的语气和你刚才非常想象。一个怀疑自己男朋友杀了自己好朋友的女孩,还会再爱他吗?我想,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呢?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想,我都要嫁给你了。”赵亨的话实在是咄咄逼人,我的回答完全没有一点底气。 他静静地陈述着:“你从来都没有主动拉我的手,更没有主动地牵我一下,我们之间,唯一最亲热的一次,就是上次我亲了你,就为那件事,你还生气地跑出去,如果我们当初好到我愿意带你回家见我老爸,我们之间会连亲吻都没有过吗?红豆,不要对我撒谎?我有眼睛的。” 我垂下眼皮,没有说话,谎话被人拆开的感觉真是不好。 想了想,我抬起头,弱弱地反驳他:“可是,你像一个男朋友吗?你一直都喜欢和我针锋相对,说话总是针对我,甚至还怀疑我是不是对你用了手段,我听了肯定会难过的?” 他长长叹了口气:“没错,之前是我对你不好,可是在我知道我有失忆症的时候,我已经对你改变了很多啊!” 我无法再反驳赵亨了,的确,我的表现确实不是一个女朋友所应该做的。 良久,我才挣扎着说了一句:“我喜欢的,是夜晚恢复正常的你,而不是现在失去记忆的你。”这话有点狡辩,但也是事实。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好久,才听到他说:“红豆,到底你说的话是不是骗我呢?我有点怀疑了。” 赵亨,对不起。 我突然觉得很难受,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坏女人。而我其实是最讨厌这种欺骗感情的坏女人的。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我欺骗了你,是我的错。 即使和我闹得很不愉快,赵亨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里,并且和我一起留下来看守艾茉。 我让他回去休息,他不肯,还说:“让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医院里也太不安全了。我肯定要留在这里,回去我也是睡不着的。” 艾茉虽然醒了,可是意识却非常混沌,她口里不停地喊着顾邵民的名字。 正文 第66章 医院值班夜 宋真很无奈,告诉我说:“自从醒来就一直喊着顾邵民的名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还记着那个家伙?怪不得于飞和她分手了。” 于飞就是艾茉新交的男朋友。我叹息地摇摇头,对宋真说:“你回去吧,不早了,有我在这里了。” 宋真看看我和赵亨,点点头就走了。她也累了!况且明天早上还有课! 艾茉大概是一心求死,吃了90多颗安眠药,幸亏发现得早,及时送了进来。可是因为超过了6个小时,洗了胃也无济于事,药效还是会残留,所以一整天都是吊水来稀释药性。 到了现在,她才睁开眼,可是意识里却依然是糊里糊涂的。 “顾邵民、顾邵民!”她不停地念着顾邵民的名字,那样子让我看了就有气。 我对她低声吼道:“你醒醒吧,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害成今天这副样子。你还记着那个王八蛋做什么。” 艾茉却只是不停地叫着,吵着要见顾邵民。 赵亨被吵得不耐烦,连隔壁床上的病人也都觉得烦,就要我把顾邵民找过来。 赵亨说:“不是有个男人说,为情自杀的女人是他魅力的点缀,那个顾邵民说不定知道了还会很高兴。就让那家伙来吧!” 我才不把赵亨的话当真,艾茉再丢人也是在我们面前丢人,总比在顾邵民面前丢人好。我想,艾茉清醒了肯定也是不会愿意见到顾邵民的。 可是她依然闹个不休,要不是她刚吞完90多颗安眠药,我恨不得再给她吃几颗安眠药,让她好好地睡觉,不要再吵闹了。 闹了一会儿,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悲催地发现我的大姨妈来了! 其实白天在酒店的时候就感觉快来了,只是自己跑来跑去居然忘记了这件事,也没有想到她来的这么快! 这样肯定是不能过一晚上,于是我拿起钱包就要出去,医院对面就有一家超市,肯定不会关门。 还没走到门口,赵亨就拉住我,问我干什么。 我怎么好意思说我要去买姨妈巾呢?我只有不理他,可是赵亨却跟着我。 没办法,我只有停下来对他说:“我是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这里守着艾茉吧,护士不是说了吗,隔一会儿就要拍醒她,免得她又睡过去了。” 赵亨皱眉不乐意:“这是你的活,你交给我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不不,还是我自己买吧。” 要是我让他去买姨妈巾,他会不会把钱包砸到我脸上啊? 可是,赵亨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钱包,很鄙视地看着我说:“还是我去买吧,你就别出去丢人了。” 我怎么丢人了我? 我莫名地看着赵亨。 他白眼一翻,两片嘴皮子一翻,丢出一句话来:“你的衣服后面都脏了!”说完丢下呆呆地我就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大叫一声,天啊!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可是更让我抓狂的是,赵亨居然帮我去买姨妈巾??? ╮(╯▽╰)╭ 我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这样做啊! 我连忙跑去洗手间看,扭着身子,使劲从镜子里看后面,结果真的看到自己黑色的羽绒服上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血渍。而且颜色很暗,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就这么一点大都被这货眼睛看到了,他的眼睛也好得太不像话了吧! 我气愤地洗了手,关上了水龙头,刚走出去,却听到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地响。 奇怪!我明明关上了啊! 我回头看水龙头,真的还有水在滴! 我再一次走过去,用力拧紧了,这次应该不会再漏了吧! 可是走到门口,却又听到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回头!!! 我明明拧得很紧的水龙头又被打开了!!! 我的头皮不禁发麻,我看了看四周,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三个档,旁边放着拖把和水桶。 我的心已经开始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了! 捏紧拳头,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走到走廊里,却看到一个20多岁的男生趴在窗口正在往外面翻。 我连忙拉住他,嘴里喊道:“你要做什么?年轻轻轻的为什么要寻死呢?至于这么想不开吗?” 他转过头来,一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悲苦,我看着他不禁呆住了,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你、你不要寻死,你想想你的妈妈、想想你的爸爸,你舍得他们伤心吗?还有你的女朋友……” 不等我说完,他一把推开我,沿着楼梯跑上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不对劲。 转眼就看到值班室门口站着一位护士,她看着我,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 我对她笑笑,叹口气摇头说:“年纪轻轻地,何必寻死呢?”说着就要走进病房。 她对着病房抬了一下下巴:“你是说谁啊?你的同学不是在病房里吗?” 我指了指窗口的地方:“刚才你没看到有个男孩子要跳楼?” 我看到护士的时候,男孩的背影刚冲下楼梯,再怎么快,她也应该看到背影。 可是她却一脸的茫然:“哪来的人跳楼啊?我就只看到你在自言自语啊!” 我立即感到一阵心悸,盯着她追问道:“你刚才没有看到一个20多岁的男生?就从楼梯上去。” “楼上就是天台,根本没有病房啊!” 这句话立即把我打倒了,要不是赵亨及时上来扶住我,我想我肯定会立即晕倒!天啊!为什么我不是那种容易晕倒的体质呢? 赵亨看我心神不宁,扶我回到病房后,低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再也受不了了,先是白天看到洗手间里的吊死鬼,现在又在医院看到一个跳楼鬼,我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赵亨听了安慰我说:“没事,你不是大姨妈来了吗?说不定来了大姨妈就是容易看到这些东西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度过这个夜晚,我睡了醒醒了睡,只觉得这个长夜难熬极了!虽然赵亨让我休息,说他来看着,可是我压根就睡不着啊! 那个跳楼男生的脸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跳楼的男孩,就是我腿伤住院的时候,因为残疾也跳楼自杀的那个男孩子啊! 虽然我只是路过病房的时候看见过一次,可是我确定我没有认错! 正文 第67章 阴司断案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五亩地。 可是又不像,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旁边似乎有人来来往往,却都走着自己的路,好像没看到我。 一切都在无声地进行,这里安静极了!就算落一根针在地上也应该有人会听到吧! 前方有条河拦住了去路,只隐约见到河对岸有一座雄伟的宫殿,河边有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看到有人上了船,我也跟着走到船边。 走近了才发现,这艘船居然没有底,可以看得到黑黢黢的河水! 这是无底船?我惊讶地看着上船的人和船上的艄公。 艄公穿着一件老式的对襟褂子,戴着斗笠,遮住了半边脸颊。见我迟迟不上,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上,马上就要开船了!” 这个艄公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来不及多想,我立即跨了上去,小船居然荡了一下。立即就有人喊了起来:“不行,这女子是生魂,会弄沉船的,不许她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艄公粗鲁的推到一边。小船也立即向河中间划去。 不让上就不让上,为什么要推我呢?我委屈地蹲在河边,随手捡起一片树叶丢向了河里。 什么生魂!什么意思?谁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呢! 转眼我就惊讶了!抛向河里的树叶居然打着旋儿沉入了河底! 这、这是什么水? 河里渐渐涌起了波涛,我好像还看到有东西在浮浮沉沉。 我害怕地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撞到一个人。 一回头吓了我一跳,这人死沉沉的一张脸,一双眼睛也是死沉沉的。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他看了我一眼,立即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来到这里?这里是地府,只有死了的人才能进来,你是怎么来的。” 地府?阴曹地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啊? 这么凶干什么?我的一恒是阎君!我还用怕你啊! 我立刻一句话还了过去:“是阎君让我来的!我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 我也是白问了,来到这里的,肯定都是鬼啊!不过这个人怎么也看出来我不是死了的人呢? 这也是地府,不是应该都有奈何桥和黄泉路吗?还有,奈何桥上不是应该有孟婆在卖孟婆汤吗? 对方冷笑道:“阎君让你来的,好,那就一起去问问阎君吧。” 他伸手向对岸招了招手,竟然又过来了一艘船,这艘船看上去结实多了,和刚才那艘船明显不同,不但有船底,而且没有那么破烂。 他先一步上了船,然后看向我。 “敢不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怕了你?反正我也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总要去对岸看个清楚才好。顺便也去找一恒, 我硬着头皮上了船,祈祷自己一定要看到一恒。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自己也不清楚,难道说是我太思念一恒,所以才来了? 艄公的竹篙似乎并未用力,小船在河里却行走得非常快,几乎是飞快地滑行。 到了河中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披着长长的头发从河里跳了出来,携着河水一起向这条船拍来! “孽障岂敢!”这人怒叱一声,也不见他怎么出手,河里的怪物突然退后,“哗”地一声跌回河里。 我的心噗噗跳个不停,原来河里不停蠕动的是这些东西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水鬼?此时,这人回头对我说道:“这都是你惹起来的,生魂过河,气息自然与亡魂是不一样的。” “那你呢?你是亡魂吗?”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哼!轮不到你来问。”对方傲慢极了!根本就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一副拽的不得了的样子! 过了河之后,就看到一座城池。 城门有很多人排着队进城。他们好多人都穿着现代的衣服,可是守城的士兵却都穿着古老的盔甲! 蓝衣人大踏步往前走,走到城门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一个牌子,在守城士兵面前晃了一下,守城士兵立刻放行。 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只见他大踏步流星,直接走往城中的中心位置。显然对路途极为熟悉。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就是一座大殿,上面挂着一个匾额,写着“冥府地司”。 从外面就可以看到,两边站满了鬼差,好像古代的人一般,穿着狱卒的衣服。手里执着威武棒! 大殿上,正有一个鬼被反绑着跪在地上,旁边还有十几个断腿断臂的鬼跪在一旁。堂上坐着一个人,那不是一恒又是谁? 我的心里一片欢喜,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喊一恒的时候! 此时的一恒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一脸严肃,好像很公正不阿的样子,在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人,居然就是五亩地里的两个老太监。其中一个我已经见过。 只听到一恒问:“你们与人斗殴,失手被杀,罪孽都由自己造成,为什么还要告他呢?” 那些断腿鬼在一旁喊说:“要不是他的指使,我们怎么会死呢?背后主谋都是他啊!” 还有的鬼说道:“王老板害得手下的人生不如死,跳楼自杀,那人的冤魂一直不肯来到地府,还拉着我们一个个跳楼,这些也都是他造成的。” 我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一点儿都不明白。 一恒问跪着的那个鬼:“他们控诉你的这些事,你可知罪?” 这个鬼长得肥头大耳,一看就是个老板样。他扬起脸,谄笑得对一恒说:“请阎君明察。这些人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做的事情凭什么让我去负责呢?难道说他们自己就没有半点责任?再说了,说我害得手下的人生不如死,那人现在又在何处?空口无凭不能作为证据啊!” 旁边的那些鬼立即嚷起来了:“你这是狡辩,害了我们还要把罪责都推到我的头上,岂有此理!” 一恒皱着眉,对鬼老板说:“无论如何,我已经查明,你为了一块地,私自鼓动手下的人斗殴,已经是触犯了条律,加上你逼良为娼,辱人妻女,钱财来路不正,今天也本是你的大限。” 他从堂上的签筒里拿起一块令牌说道:“暂且不论他们的话是否真伪,你先去油锅里滚滚吧!”他正要丢下令牌,我身边的蓝衣人却喊了一声:“且慢,我有话说!” 正文 第68章 巡查使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了蓝衣人的身上,他昂着头走了进去,而一恒,他却看到了我,眼中露出了惊喜。 我微微对一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先和我打招呼,先弄清楚这个蓝衣人的意图。 蓝衣人走进去,从身上掏出一本卷宗,对一恒说道:“王老板一向乐于行善,修桥铺路。捐款助人。这是十年来王老板捐款的数目,哪年哪月哪日甚至哪个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阎君可以过目。以此来衡量,王老板应该不用受此酷刑煎熬吧!” 看来这个蓝衣人是为这个王老板来说情的。 旁边的小鬼早已接过了卷宗,送到一恒手上。一恒仔细翻阅,脸上神色不变。 蓝衣人又说:“这些人虽然是王老板的手下,可是他们也都有私心,王老板又没有让他们打死人,下手之时,重一点轻一点全在他们自己把握,为什么要怪到王老板身上呢?且王老板最近十年来不断做善事,捐助孤儿院,给灾民送衣送食,还资助医院和学校,所做的功德完全可以抵消自己的过错了!下油锅一事我看就免了吧。” 一恒沉着地看着蓝衣人,问道:“尊驾是……” 蓝衣人晒然一笑,从身上拿出刚才在城门前晃过的令牌,递给了身边的小鬼,让他们拿给一恒看。 一恒看了,淡淡一笑,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巡查使,未曾远迎,多有失敬。” 这位巡查史傲然一笑道:“无事,看在王老板从前所修的功德上,烦请阎君放过他一马。” 我紧紧看着一恒,这个巡查史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很厉害吗?一恒还是阎君,都还要起身迎接他。 一恒皱起眉头,说出一番话来却让蓝衣人十分不悦:“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人名下几个风月楼,净干些逼良为娼的事情,甚至闹出人命,怎么能因为他捐了几笔善款就要为他开脱呢?” 好!一恒说得真好,要不是地方不合适,我都想要鼓掌了! 没错,这个王老板,想捐点臭钱,就为自己买来一个好名声,掩盖自己自己卑劣的本质,那也太没有天理了! 蓝衣人脸色一沉,对一恒说:“阎君,你可知道本使的职责,就是为了查清属地是否有徇私,阎君是否有渎职,阎君是想与本使交恶吗?” 这话既带着威胁又带着质问,我的心里一紧,连忙给一恒使眼色,让他答应了这个蓝衣人算了,县官不如现管啊! 可是一恒却不骄不躁,依然一副温和的语气对蓝衣人说:“巡查使虽然是代为监督,可是也没有权利来指使本君怎么做。如果巡查使有不满,可以尽快向冥帝汇报。” 蓝衣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盯着一恒,突然指着我说:“那么敢问,这名女子是怎么来到地府的?她是一生魂,却能来去自如,并且声称是阎君让她来的,阎君是要违反阴阳之间的法则吗?” 一恒看了这名蓝衣人好久,方才一笑,看着我说:“她是本君择定的通阴人!也是来往于地府和阳界的阴差,今日是第一次来,所以自己并不知情。” “好、好、好!”蓝衣人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狂笑道:“阎君既然如此铁面无私,但愿你能一直公正下去。” 一恒笑笑,指了指大殿上方的横梁说道:“上有无名之火,一旦我有包庇徇私之心,岂能容于此火之下?” 我看了看横梁,上面好好的啊,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一恒是什么意思。 见我露出不明白,一恒转而对我说道:“此横梁之上有无名业火,一旦殿上阎君有徇私枉法的意图,就会立即燃起烈火,焚烧大殿。所以本君断不敢有私心。”最后一句话则是对蓝衣人所说。 蓝衣人哼了一声,对一恒拱手道:“我此来只为王老板,既然阎君不肯通融就此别过,告辞!” 他甩甩衣袖,竟然就这么走了! 看着蓝衣人一走,我恨不得欢呼! 这个人真讨厌,就因为这个伪善人的几笔捐款,就要来说情?什么狗屁巡查使啊! 哼哼,地府也有这种被人收买来说情的事情吗? 我问一恒:“这个巡查使是个什么东东啊!这么威风?他比你还大吗?也是鬼?” 一恒摇头说:“他不是鬼,是人。是由冥帝挑选的人,只是监督巡查,并没有其他职权。我对他客气相让是看在冥帝的面子上。不过这人竟然专门为了替这个王老板说情,还真是少见!” “这人还可以在地府做官啊?”今次我可是开了眼界了! 一恒摇头笑道:“这也是有回数的,有时候是因为祖上做的功德,有时候是自己的福祇换来,一般来说,有的人一辈子也就一次!” 原来做个阴间的巡查使还好像中大奖一样! 这时,小鬼们又上来请示一恒,要不要把这个王老板丢进油锅里。 一恒脸一沉,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本君刚才说的话是白说的吗?你们都竟然没听清楚?” 哇!做起事情来的一恒好威风啊!和平时对我完全是两种模样啊! 一恒厌恶地看了王老板一眼,对小鬼们说:“将这个人丢进油锅,给我先炸上三天三夜。再来审问。” 小鬼们抬着倒霉的王老板去下油锅了,告状的断腿鬼们对一恒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一恒抬手让他们赶去投胎转世,不要再停留。 其中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马上答应。 有一个鬼就吞吞吐吐地说:“启禀阎君,那害得我们跳楼的厉鬼还没有找到,我们就这么去投胎,心有不甘啊!” 我连忙在一旁小声地问一恒:“怎么一回事?” 一恒疲倦地按按眉心,对我说道:“那个王老板前段时间因为一块地皮,和人争斗起来,双方互相派了打手斗殴,死伤了好多人。其中有个人断了条腿,想不开就跳楼了,他死了之后怨气不散,又害死了两个人。这个人的怨灵一直躲着没找到。他不到地府来,这件事就无法销案,这两人也无法去投胎啊!” “那就去找找啊!” 一恒看着我苦笑道:“阴间差役到阳间寻人诸多限制,且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已经找了许久了,就是没有找到。” “那不如我帮你找找?”我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恒温柔地看着我说:“你不怕吗?” 我摇摇头,我怕什么啊,有一恒做我的后盾我才不怕呢? 正文 第69章 一起化成石头吧! 多谢【芦柑升龙霸】的巧克力!!! 我对一恒挤挤眼睛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择定的通阴人吗?既然我担了这个名声,自然要帮你做点事了。” “通阴人,阴间称为通阴,阳间称为过阴,都是一种意思。红豆,其实,这是我为自己谋的一点方便,好使我可以经常看到你。” 一恒微微一笑,伸出手帮我挽了一下脸颊边的碎发,温柔的看着我,那小眼神,看得我都要醉了!心里甜滋滋的。要不是这里是阎君办公事的地方,我真想扑倒一恒! 他拉起我的手就走,绕到后面无人的地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 “红豆,我真想你。” 我抱着一恒,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笑眯眯地说道:“嗯,我也想你啊!为什么你不来见我呢?” 其实话出口我就觉得自己白痴了!眼睛都看得到,一恒也很忙的,哪里有时间天天陪着我谈情说爱呢?唉,原来阎君也要工作的啊! 我还以为阎君可以不用做事整天陪着我呢! 一恒轻轻说道:“我也很想见你,只是最近俗事缠身,完全脱不开身啊!” 我点了点头,轻轻抬头看着一恒的脸,鬼使神差的,我就踮起了脚尖,主动地亲吻了一恒! ╮(╯▽╰)╭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说废话啊!我先亲亲你解解馋再说。 这次我非常主动,人都说那种几乎晕倒的感觉我终于也有了体会了! 我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了,只觉得一恒大概也和我一样吧,可是即使是这样,一恒对我还是非常尊重,丝毫没有逾矩的地方!!! 他的脸轻轻擦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真想快点和你完婚,快了,等到阳间过新年的时候,我一定会娶你的。” ╮(╯▽╰)╭我可不可以说,一恒我真的不介意一定要成婚啊! 我的世界里只有一恒,我想我再也不会爱别人像爱一恒这样了!他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我的心。可是一恒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和我在一起呢? 良久,我松开了一恒,静静地伏在他的胸前,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我只愿这一刻能天长地久。如果能够化作石头的话,那么我们拥抱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吧! 可是黎明终将来到,我也必须要离开。 一恒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外婆就会失去过阴的能力了,这力量现在已经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外婆留给你的盒子你要好好保管,那东西很重要的。”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那东西很重要,因为那是一恒和寅娘的定情之物。 他又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你要小心多多保重,最好多和赵先生讨教几样本事,免得我担心。” 一声公鸡的啼叫隐隐传来,他叹了口气说:“好了,你走吧,再说下去就走不成了!” 我飞快地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看着他弯起的唇角,眼前的一恒渐渐远去模糊,最后只听到一声无尽的叹息! 我觉得我的身子飞速地后退,似乎跌回一个棉花一样柔软的地方。 睁开眼,我躺在医院的陪护床上,身边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是郭晓佳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在那边哭:“韦韬跑了,韦韬跑了,杏儿一定是他杀的。” 韦韬竟然跑了? 我连忙安慰她:“你别哭,别急,慢慢说,他是真的跑了还是有事出去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来呢?” 电话里的郭晓佳哭着说:“是真的跑了,昨天杏儿的男朋友丁平回来,把韦韬叫出去宵夜。我等了好久他们都没回来。我自己就先睡了,可是早上醒来他们还是不在,打他电话不接,韦韬的衣服都不见了!如果他没跑为什么衣服会不见呢?看来我想的没错,杏儿很有可能就是他杀的。” “那丁平呢?”我想,既然连警察都找不出证据杏儿是被杀,事情没有败露,为什么韦韬要跑呢? 郭晓佳说:“丁平还在,他说昨天晚上他有事没回来,韦韬就一个人回来了,问题是我没看到韦韬啊!” “你别急,等下我去找你再说啊!” 放下电话,我看到艾茉躺在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 苏醒后的艾茉看着弱弱的,非常可怜。 她看着我,眼神呆滞,也不说话,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艾茉这样子让我很难受,我轻轻凑近她说:“醒了吧,饿了吗?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艾茉看着我不说话,好像没听到一样。 一旁有人打了一个大呵欠,赵亨从另一边的陪护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撇撇嘴说:“还说让我安心休息你看着艾茉,自己睡得这么香。” 赵亨理直气壮地说:“她的针都打完了,有必要看着吗?再说还有护士啊!” “那你还说什么保护我,你就是睡着了保护我的。” 赵亨也不好意思了,不过这人压根就没有承认错误的自觉性,反而说:“我也没睡多久,就只一小会儿,而且天都快要亮了。” 我一看时间,真的啊,都已经快中午了! 可是我记得明明在梦中听到鸡叫才离开的啊!难道说阴阳两界的时间也不一样? 艾茉这时轻轻对我说道:“我要见顾邵民。” 我劝艾茉说:“别见他了,你还见他干什么?不是他,你会落到今天的惨样吗?” 艾茉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不是他,我能落到今天这样吗?把电话给我,我要见顾邵民。我要问问他,凭什么我和他分手了他老婆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竟然是令仪在搞鬼? 这个令仪,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我对艾茉说:“你见他干什么呢?只会让他更恨你,你还不如直接见令仪,告诉她你和顾邵民已经一刀两断,让她放你一马。” 艾茉扭头凶狠地看着我说:“我为什么要求她?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得很,你觉得一个把自己死了的孩子炼成婴灵的女人会大度地放手吗?” 唉,艾茉说得也很对,宁仪看起来真的是死不罢休的性格。那样说来,只有从顾邵民这边做工作了。 令仪既然那么在乎顾邵民,他对他老婆说几句好话,应该就能放过艾茉吧。 艾茉冷静下来也是毫不留情的人,她很快地就拨打了顾邵民的电话,并且和他约好了时间。 这时,宋真也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宋真来,应该可以陪着艾茉,以防她出事,我还要赶到陶晓佳那里去了! 正文 第70章 大忙人 陶晓佳很气愤,她一心认定了韦韬就是杀害杏儿的凶手。 我不是警察,也没有见过犯罪现场,对于这件事我想只有杏儿的鬼魂出现,那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见到陶晓佳的时候,她正和一个瘦瘦的男生争吵,一口咬定是他藏起了韦韬。 她抓着那个男生的袖子,气愤地大叫:“你说,是不是你把韦韬藏起来的?要不是你帮着掩护,韦韬怎么会跑了?” 瘦弱男生不耐烦地甩掉她的手说:“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和我不相干。你还是赶快辞职滚回去吧。” 陶晓佳非常气愤,对着他喊道:“丁平,你这个没良心的,亏了杏儿对你那么好,杏儿死了你就不难过吗?” 原来这个人就是丁平啊!我细细打量了一下,他浑身精壮结实,看着个子小,但是属于有爆发力的那种男人。 听到陶晓佳的话,脸色立即就黑了:“你胡说什么?杏儿死了我当然难过,可是我难过有什么用?她能活过来吗?” 他正色对陶晓佳说:“你别胡思乱想了,看小说看多了吧,你不就是怀疑韦韬杀了杏儿吗?韦韬为什么要杀杏儿?动机是什么?杏儿死的时候我和韦韬在一起,是不是他杀的我心里很清楚。你不要乱猜疑了!” 太让人意外极!就听丁平的话,感觉韦韬又没了杀人的嫌疑,可是既然这样,韦韬为什么要消失呢? 陶晓佳半信半疑地说:“你骗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要跑?是不是听说有人可以帮我请来杏儿的鬼魂,所以害怕才走的?” 丁平一脸的无奈,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也离开这里吧。这间房子的房租已经快到期了,我也不会继续租下去了。你赶快回家或者离开这个城市吧!” 丁平说完这话就要离开,郭晓佳紧紧拉住他不让他走。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丁平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立即就变了! 他焦急地甩开陶晓佳,急速地对我们说:“快走,别呆在这里,小心惹上麻烦。” 一直在门口抽烟的赵亨这时也进来,拉住我的手就把我拖出门。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一辆面包车风一样地驰过来。十几个样子凶狠,好像打手一样的人从车上下来。 我的心一动,细细地停住打量着那辆面包车,蓝色的车身沾满了泥污,车牌号破旧不堪,故意让人看不出车牌号。 赵亨带着我往前走,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捏着我的手明显出汗了。 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家伙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眼神阴鸷:“干什么的?你们是什么人?” 我的心里噗噗直跳,不明白这群人是做什么的。 赵亨面无表情地说道:“住在这里的人,怎么啦?” 旁边一个人凑上来说道:“三哥,不是他,我认识那小子。” 这时,已经有人跑了上去,陶晓佳的尖叫声也已经传来:“你们要干什么?” 我刚想抬头看,赵亨已经紧紧按住了我的脑袋,把我往旁边拉,接着旁边有人吼道:“看什么看,快走!”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后,我听到陶晓佳哇哇的哭泣声:“你们干什么啊!凭什么啊!” 我听到丁平的声音说道:“三哥,她什么都不知道,算了。” “那东西到底在哪里?” “我找过了,屋子里不在,会不会是韦韬藏起来了!” “那就把这个丫头抓起来,让韦韬拿东西来换。” “没用的,既然他都跑了,你就算捉了这个丫头也没用,还白白惹些麻烦。上次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吗?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看他还回不回来找她。” 丁平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只听三哥说道:“好吧,那就走吧。” 一阵风的功夫,这些人又都走了。 我从赵亨怀里抬起头来,不满地对他说:“把我闷死了,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转头看楼上,只见好多东西都被扔了出来,郭晓佳的房子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她呜呜地捂着脸哭泣,刚才的事情显然吓到了她。要不是丁平从旁说情,她很有可能就被这些人抓走了! 丁平走到陶晓佳面前,不愉地的说:“现在你看到了吧?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吗?赶紧回去吧!” 陶晓佳抬起脸,泪痕满面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杏儿的死还是和你们有关吗?” 丁平木着脸说:“别问了,你什么不知道最好。” 陶晓佳却很倔强:“不,我一定要知道。” 她对我说:“红豆,你不是可以请出杏儿来吗?我想问问她,到底她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的她。” 我故意说道:“看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杏儿,可怜的姑娘啊!”说完我仔细观察丁平,他的脸上隐隐抽动,我的话显然触动了他。 我看着丁平:“你们酒店的老板是吴全吗?” 丁平点点头。 “那么你和韦韬都是帮他做事的?就好像刚才那批人一样?” 丁平依然点点头。 “能告诉我你们帮他做什么吗?” 其实丁平不说我也猜得到,像吴全这种人,蓄养一大批年轻人,无非就是为他卖命。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找韦韬呢?刚才的架势好像他们在找东西,又是什么东西? 我庆幸我管了郭晓佳的闲事,看来我可以捏到吴全的痛脚了! 丁平摇头,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不过我压根就没指望他能告诉我。 我带着杏儿回到了赵亨家里。 因为担心艾茉的事情,我又给宋真打了电话,问了情况。 宋真说,艾茉骂了顾邵民好半天,也亏得顾邵民一直在旁边听着不出声。 显然,顾邵民对于令仪也是非常不满和头疼的。 可是能怎么办?令仪为了报复艾茉,把艾茉和顾邵民从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艾茉现在的男朋友,除非艾茉离开这个城市。否则的话,这大学四年她就别想安生度过。 挂断电话,赵亨在一旁嘲笑我:“你可真是大忙人啊!比我老爸还要忙。大忙人,今天晚上还去医院守夜吗?” 我摇头说:“不去了,今天晚上我要请杏儿出来,没有时间。” 一直在旁边看报纸的赵先生突然说道:“你们说的就是红豆上次住院的三医院吗?三医院最近还真是邪门啊!一连跳楼死了三个人了!” 正文 第71章 鬼魂附身 赵先生弹了一下报纸,对我说:“你看这家医院,最近一段时间老出事,今天有人闹事,说这家医院闹鬼。” 我走过去,接过赵先生手里的报纸,上面有一则新闻,是一个姓王的商人因为心脏的原因住进了这家医院,原本只是例行检查,可是昨晚上却出了事,到今天一直昏迷不醒。 好生生的人突然昏迷不醒,这位王姓商人的家属当然不依,闹得好多小报记者都来采访。报纸上还报道说,这间医院在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发生事故,接连有三个人跳楼身亡。而且都是年轻的小伙子。 赵亨也走过来看了看,立即大声笑道:“老爸,您看的这种小报,报道的消息最不准确啦!也只有您信,哪有那么巧?要是真的闹鬼,这个姓王的为什么不也跳楼?偏偏只是昏迷呢?” 姓王?我仔细又看了报道上这位商人的资料。 突然想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昨天地府里审理的那个商人啊! 如果这个商人在这里出事的话,那么那几个跳楼死去的人会不会就是地府那些断腿鬼呢?那么第一个死去的冤魂会不会就在这间医院里呢? 我想到昨晚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年轻人,那个人,明明第一次住院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已经死了,可是昨晚他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 想到我还伸手去拉他,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立刻问赵先生:“如果一个人死了,心有怨气,迟迟不肯去地府喝孟婆汤,那么这个人的魂魄一般会停留在哪里?” 赵先生说:“自然是他死去的地方,因为他心有怨气,那股怨气就会停留在那里。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有的房子死了人就卖不出去的道理。除非不是横死,一般来说,只要有怨气,那肯定都会变成恶鬼。” 他问我:“怎么,昨晚你也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对他说了遇到的事情。省去了地府的一段。 赵先生听了,对我说道:“你随我来。” 我跟着赵先生走进了书房。 赵先生提笔,在桌上的符纸上画了一个符,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说:“你要是再遇到了,就用这两样东西收了他,自然就没事了。无论如何,滞留在人间对他还是其他人都是有害无益的。” 我收下了瓶子,赵先生又感慨地对我说:“我一身本领,现在能用的地方也不多了。赵亨对我的事情完全没兴趣,我看你倒是颇有慧根。你要是想学,我倒是想传给你。” 赵先生居然想收我为徒?我愣在原地,完全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他见我不出声,笑笑说:“算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这些了,总认为什么科学科学的,呵呵,真是笑话。他们宁愿相信有外星人,也不相信地府和冥帝。” 看着赵先生脸上孤寂萧索的表情,我一冲动就说出了口:“不、我很愿意向您学习,只要您不嫌我笨。” 一恒既然选择了我做通阴人,那么我肯定要学一些本事来保护自己,毕竟和我打交道的都是一些鬼啊! 赵先生听了我的话,既意外又高兴,连连点头说:“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对你藏私,只希望你能好好继承我的衣钵。” 我记得最先开始结识赵先生的时候,觉得他性格孤僻,不爱理人,可是现在时间长了,才发觉赵先生是性情中人啊! 晚上,赵先生听说我要帮郭晓佳过阴,主动提出在一旁为我护法。 他说:“你毕竟是第一次,赵亨和那女孩都不懂事,万一把你惊吓了不好。我在一旁看着,总是稳妥一些。” 外婆从前过阴的时候,只和对方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郭晓佳八字全阳,杏儿的魂魄如果接近她,必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投胎转世的话也有损伤。 赵先生愿意留在旁边自然很稳妥。 到了晚上,一切都准备稳妥了。 赵先生关了屋子里所有的灯,只点了一盏油灯在桌上。 这种油灯又叫引魂灯,人死之后,好多地方的风俗,脚边都会放着一盏这样的灯,这是为了替他照亮阴间的路。 屋子里一片昏暗,闪烁不停的灯芯把我们四个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巨大的影子奇怪地连接在一起,好像怪物一般笼罩了整个屋子。 郭晓佳的额头上已经贴了一片柳叶,为了以防万一,赵先生还画了符放在了她的身上。 桌子上摆着一碗米和一双筷子。 我的面前还摆着一件杏儿生前喜欢的一个红色发卡。 本来不想让赵亨参加,可是他硬是要在旁边围观。 赵先生要他保证不出声,就可以在一旁坐着。 第一次过阴,我本来心里就没底。 幸亏这次有赵先生在一旁。 我用筷子敲了敲碗,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念道:“今有郭晓佳,寻找郭杏儿。同为郭村人,生前好姐妹。郭杏儿,快快现身!郭杏儿,快快现身!”” 我一连念了三遍,然后停了下来。 十二点到了,屋子里已经一片安静。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冥想着杏儿的样子。 渐渐地,我感到四周安静极了,一阵寒气慢慢袭进了这间屋子里。 我好像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近这间屋子,仔细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外婆说过,不要睁开眼睛,帮人过阴的时候,千万不要睁开眼睛!否则你会看到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我感觉到脚步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奇寒的东西好像硬生生挤进了我的身体里面,我冷得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我听到我发出了一声长叹,这声叹息非常幽怨,那不是我的声音。 “佳佳!” 这是杏儿的声音! 郭晓佳声音颤抖,又惊又疑:“是、是杏儿吗?” 我听到杏儿的声音从我的身体里发出来,可是这不是我,我身不由己地发出了杏儿的声音。 “佳佳,快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是杏儿!她来了,她来到了我的身上! 正文 延迟更新公告:更新2点半--3点 第一更。 今天楼下换电缆,所以断电断网。现在已经来电了,马上更新放上来,今天更新最低6千,亲们如果推荐过1000,钻石过150,我就依旧五更!!! 捂脸遁走!!! 正文 第72章 初次涉险 抢红包啊!感谢lonely02的巧克力! “杏儿,你,他们都说你是自杀死的,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杀的对不对?” 一阵寒意袭来,浑身的热量似乎都被驱走。 我的嘴巴不自主的开始说起来,声音也不是我的声音:“我怎么会是自杀呢?我为什么要自杀?再过几天丁平就要带我回家,我们打算过年的时候就把婚事办了,以后我就有我自己的家。我从小家里姐妹多,连我在一起一共五个女儿,你知道的,爸爸妈妈最宝贝的就是我的小弟弟。我在这里赚的钱都要拿回去给他们,现在我和丁平要结婚了,好日子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自杀?” 郭晓佳激动了:“杏儿,那你告诉我,是谁害死你的?是不是韦韬杀死你的?他为什么要杀你?” 只听椅子一声响,立即有人轻声喝道:“不要乱动,不许碰她!” 一种巨大的悲伤袭上我的心头,我感到一种绝望的伤心,还有一种莫大的委屈。这是杏儿的情绪,她的情绪影响着我,无辜的被人杀死在洗手间,却还要被说成是自杀。 “杏儿,你告诉我,你不是自杀的对不对?到底是谁杀的你?” 我只觉得浑身一阵颤抖,眼前闪过韦韬的脸,不由摇头说道:“不、不是韦韬,不是韦韬杀的我。” “那是谁?到底是谁害死你的?”郭晓佳的声音尖锐地刺破我的耳膜,在我的脑海里引起一阵嗡嗡声。 这种嗡嗡声立即使我耳鸣起来,就好像两个铜锣在我的耳朵两旁用力敲打! 我的眼前掠过一幅画面,一群衣装鲜明的男人坐在一间包房里,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杯酒交筹。他们随意的交谈,面前的矮几上凌乱地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杏儿的眼睛从门缝里看过去,稍纵即逝。 立即有人在她背后吼了一句。 她慌慌张张地向前走去,感到自己被人追踪。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 心跳似乎在加快,郭晓佳的笑容在眼前出现,接着,郭晓佳又匆匆跑进更衣室,轻声在杏儿的耳旁说着什么。 接着,我看到洗手间冰冷坚硬的墙面,感到颈部好像被人从后面勒住一样。我发不出任何声音,难受极了! 有人要杀我!可我却不知道是谁! “杏儿、杏儿,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杀死你的。”郭晓佳一声又一声地继续追问。 “不知道、不知道,我没有看到。”委屈的情绪使我忍不住哭泣!极度的疲倦让我感到力难支持。 一股恐惧和慌张使我尖叫哭泣起来,明知道这不是我的情绪,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被她占据。 “杏儿,别走,我有话对你说。”我在心里默默用意念与杏儿对话。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杏儿,你可以知道的,只要你想。” “什么意思?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害的吗么“我有种预感,杏儿的事情绝对可以令吴全和我们妥协,如果杏儿能帮我们打听一些秘密,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不不,我不做,我不做,我不敢——”杏儿开始尖叫起来! 杏儿,你听我说,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办到的。我再一次企图命令她。 可是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你是坏人,你是坏人,你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一种尖锐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撞来撞去,我忍不住大声咳嗽,糟了!我控制不住杏儿的情绪了。 我浑身都在颤抖,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一股慌张使我下意识想把她从我的身体里驱走,可是无济于事。我的胸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压住,心房觉得冰凉冰凉。 我不受控制的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地尖叫,明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却始终被她驱使。我的声音也已经不是我的声音,发出来的声音陌生而疯狂。 “红豆,醒醒!红豆!”赵亨在我耳旁叫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令!退避! 赵先生的声音仿佛一记重击在我的脑袋上,这声重击不但不使我难受,相反使我浑身都舒畅百倍,就好像堵塞的河流遭到了疏通,一股怨气随着畅通而流走。 暖意渐渐融回到我的胸口,身上的重负也瞬间消失。 睁开眼睛,赵亨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黝黑的眼睛流转着绮丽的光芒,一双眼睛里明显透出紧张。 赵先生怒气冲冲地骂我:“不自量力,还没有学会跑就想飞,你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差点就要出事!” 我浑身虚脱无力,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是啊,就在刚才,我想控制杏儿,却差点被她反噬! 如果不是赵先生在场,说不定我的躯壳就要换上杏儿的灵魂。 赵亨搀扶起我,制止了赵先生继续说下去:“好了,红豆也累了。我扶她回房休息吧! 郭晓佳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道:“对、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我无力地摇摇头,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双腿发软,忍不住就往地上溜。 赵亨一把抱起了我。 我靠在他的胸前,一股熟悉的气息扑进我的鼻腔里!使我忍不住晕眩。 “很累吧。” “嗯。” “下次不许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抱着我回到我的房里,把我放到床上,又替我盖好被子。 隔了一会儿,我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他拿着有热毛巾在我脸上擦来擦去,被汗黏湿的难受被他一一擦去。 他又倒了一杯水,放到我的唇边,轻声说道:“来,喝水。” 嗅着熟悉的气味,又被人这么温柔的照顾,我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恒。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他轻轻的呢喃声好像燕子的羽毛在我耳边拨弄一般。 我忍不住揪住了他的袖子:“别走,陪我。” 耳边传来轻轻一声叹息,他低声在我耳旁说道:“好,我不走,我陪你。” 我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恒,真好! 躺在一恒的怀抱里,让我觉得安心极了! 我睡着了!睡梦中,我见到一副巨大的古代战争场面。 这是一副凄惨的图画,穿着盔甲的古人在战场上互相厮杀,刀剑铿锵!残肢断骸,染血的旗帜被尸体重重压着,隐约露出一个斗大的宋。 城池已经被攻破,城门已经大开,火光在冲天拔起,青烟缭绕在城池的上空。 重重的宫墙中,我见到许多无辜的女子被士兵追逐,她们在哭泣,在尖叫,在求救,可是没有人能帮到她们。 她们中有的视死如归,被抓住之后一头撞向墙柱。有的被扑倒在地上,被迫遭到凌辱,即使被凌辱也不能让她们存活下来。她们的尸体被长矛穿透,她们的衣裙被扒下,鲜血污满了全身。 正文 第73章 停尸房 抢红包啊!!! 手机铃声在我耳边反复地响起,我的心跳就好像被这铃声控制了一般,急促慌乱。 睁开眼,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难受极了。 我看到赵亨的手搭在我的胸口,他侧面对着我,鼻子对鼻子脸对脸,睡着的样子好像孩童,长长的眼睫毛好像一排小扇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赵亨会睡在我的床上?天啊! 我张开嘴巴想喊,却还是及时地闭上了。 闹得大家都知道了,还不是丢我的人? 再说,在赵先生眼里,我和赵亨是铁板钉钉的关系了! 一直响个不停地手机铃声也让我无暇和他算账,我连忙抓起了手机。 赵亨此时也醒了,懒懒地睁开眼看着我,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睡得好吗?” “滚。”我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昨天难道不是你拉着我不让我走吗?现在居然让我滚?真是过了河就抽板子。” 电话一头立即传来姚小蝶的哭声:“红豆你在哪里?今天能来吗?艾茉死了!她跳楼死了!” 姚小蝶的话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我耳边震动。 我立即坐了起来,快速地说:“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跳楼呢?” 电话里的姚小蝶一个劲地哭,昨天是她第一次在医院看护艾茉,结果出现了这种事情。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飞快地对她说:“好吧,先别说了,我马上去。” 我几乎是跳一般的从床上蹦起来,乱七八糟的穿衣服洗脸刷牙,赵亨听到我和姚小蝶的对话,也从床上起来,一边问我一边和我一起刷牙洗脸。 我压根没空理他,等到出门,发现他还跟着我。 艾茉死了,我的心情月变得糟糕,看着他就觉得有气:“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好歹我也认识你同学,一起去看看啊!” 这话也有道理,如果拒绝,反而是我不近人情了! 虽然和艾茉认识只是短短的时间,可是大家同住一间宿舍,每天一起吃一起住,白天课堂上谈男生,睡在床上还是谈男生,我们四个人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关系了! 昨天还能说能笑,喜怒嗔骂的艾茉,今天转眼就没了生命,心里的那股难受真是翻江倒海! 走近医院大门,就看到住院部下面的草地上已经用绳子隔离了好大一块区域。 三两成群的人正站在草坪上议论。 “昨晚就叫得吓死人,这别不是撞到鬼了吧!” “唉,这段时间真邪门,老是有人跳楼!我看院长该请个高人来做法了!” 我慢慢走过去,心里沉甸甸的。看着被碾平的草印,还有被冲洗过的草地,心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艾茉是凌晨四点钟跳楼自杀的。 走近病房的时候,姚小蝶和宋真面对面站着发呆,学校里已经派了两位老成的老师来和院方交涉。 姚小蝶红着眼睛说:“昨晚临睡前,她还好好的,还和我们说,搞烦了就把顾邵民抢过来,反正他也受不了他老婆了!等到顾邵民和他老婆离了婚,她再甩了顾邵民。当时说着说着她还很高兴……到了半夜的时候,睡在床上她突然就叫起来了。那叫声完全是尖叫,就好像看到鬼一样,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她做梦魇住了,拼命叫她……后来护士赶来,我和护士两个人哄了她好半天才哄好。你们当时不在,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当时那么晚,她就是一个劲地拼命在那里喊,整个病房和这层楼,甚至医院都可以听到她在尖叫……喊了好久……后来累了就没喊了。护士走了之后,我还睁着眼睛守了她一会儿,后来我就犯困……可我当中还醒过来看了她一次,哪里知道……” 她捂着脸哭了起来:“这都怪我,要是我能看住她,说不定她就不会跑到天台上去跳楼了!” 天台? 宋真点点头,对我说道:“艾茉是自己走到楼上的天台上跳下去的!!!”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我慢慢走出病房,沿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天台。 眼前仿佛出现了艾茉的身影。 黎明还没有到来,天边还是一片鸽灰。她穿着蓝白条纹病服,一步一步地走出病房,上了天台。她的身影那么僵直,好像木偶一般。 一个清洁阿姨从楼梯上下来,摇头说道:“真是邪门,明明天台的门昨天晚上锁了,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打开的。好好的女孩子死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死第二次。” 我看到楼梯尽头,通往天台的门已经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艾茉是怎么打开的呢? 即使和男朋友分手,对他的爱还不足以让她绝望到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死了一次,醒来之后也并没有继续要死要活,甚至还不承认自己自杀,只说是一时糊涂的想法! 她只是想见到顾邵民,要问他令仪为什么不放过她,怎么可能有理由寻死呢? 如果她是胆小懦弱的人,一开始就会向令仪求饶,不会以这种方式来逃避令仪对她的报复。 寻死是绝望才会做出的事情,艾茉还没有绝望。 中午的时候,艾茉的爸爸妈妈终于从外地赶了过来。 听说女儿自杀跳楼,艾茉的爸爸一直都沉默着不说话,而艾茉的妈妈则是当场就哭晕了过去。看得出来,艾茉有一个幸福的家。她的爸爸妈妈都这么疼爱她,她怎么舍得去死? 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艾茉属于自杀,校方和院方都没有任何责任。一瞬间,她的父母好像老了十年!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到上大学,可是等来的却是冰冷的尸体! 根据手续,死者的家属要去认尸体。 我跟着艾茉的爸妈也来到了停尸房。 心里有一种声音,它在呼唤着我,让我一定要去看看艾茉。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停尸房,四周全是冰冷的金属,空气里都是死亡腐烂的味道。 工作人员打开冷柜抽屉,拉出艾茉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冻僵,好像蒙上了一层白霜。 惨白的皮肤,发青的眉眼,龇牙咧嘴,我再也想不到,美丽的艾茉死了后居然会这么吓人,就好像一个厉鬼一般! 更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艾茉的眼睛居然流出了两行血泪!它们蜿蜒划过她发青的面容,看上去丑陋可怕! 正文 第74章 心脏衰竭 我眼前立刻闪过五婆婆的脸,同样都是眼睛里流下血泪,五婆婆是玉娇害死的,艾茉是谁害死的呢?玉娇是鬼,艾茉又是哪个鬼害死的呢? 艾茉妈妈看到艾茉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顿时痛哭起来:“孩子啊!你是有什么冤屈啊!你好歹给妈妈说一说啊!连个招呼不打就走了,你让我和你爸爸怎么活下去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地哭泣着,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只可惜,悲伤是无尽的,失去女儿的妈妈不可能再有欢笑了! 听到艾茉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心里也难过极了! 艾茉,也是她妈妈心中的宝贝啊!看着自己的孩子先一步离开人世,做妈妈的心里该是有多痛苦啊!艾茉,你这个傻瓜,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应该轻易去死啊! 听到艾茉妈妈凄惨的哭声,艾茉爸爸终于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我看着艾茉的妈妈,心里无比的同情,又想起自己的妈妈,我是一眼都没看到,我想她,却连张照片都没有。 艾茉妈妈哭泣不止,我只有安慰她:“叔叔阿姨,别哭了,艾茉要是知道了肯定也很难受的。我想,她也不愿意这样的。” 艾茉妈妈抹着眼泪,只是一个劲地哭,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 这时,工作人员拿来一张鉴定证明给艾茉的爸妈看。 艾茉爸爸扫了一眼,诧异地说道:“不可能,我女儿身体健康得很,怎么可能有心脏衰竭呢?” 我凑过去,看到这张证明上果然写着艾茉有急性的心脏衰竭。 工作人员说:“我们只负责把结果给您,您要是有疑问,可以去问主治大夫,不过这个结果是我们经过了精密的仪器检查出来的,而且是由公安部门的法医经手的,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艾茉的妈妈哭着说道:“我女儿年纪轻轻的,身体一向就好,怎么可能心脏衰竭了!肯定是你们哪里弄错了。” 工作人员无奈地说道:“您要是怀疑也可以重新检查,不过那样的话恐怕就要开膛破腹!我劝你一句,您女儿是自己跳楼自杀的,您就是查清楚了她没有心脏病她也还是死了啊!责任不在我们院方,何必让她死了以后再受一道罪呢?” 听到这话,艾茉的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口口声声喊着艾茉可怜! 是啊,即使硬要追究责任,院方顶多是一个看守的问题,可是艾茉是自己跳下楼的啊!如果让她再来被解剖,做妈妈的肯定心里难受! 最后,艾茉的爸妈还是妥协了,女儿已经死了,就算心脏衰竭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也不能说明艾茉的死是院方的过错,何必让她再受一次罪呢? 我陪着两位长辈从停尸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顾邵民。 怒火在我心里蓬勃燃起,我快步走上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如果不是他,艾茉怎么可能会死? 如果不是他,艾茉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即使没有顾邵民,她前方的道路上还会有更优秀的男孩子等着她,她的人生也还有很多美好前景等着她一一涂抹。可是现在这些都不存在了!它们随着艾茉的死也统统不存在了! 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就在眼前消逝,让亲人伤心,让朋友痛心!让旁人叹息! 我指着顾邵民的鼻子对他说道:“你没有资格来到这里,你给我滚!” 艾茉的妈妈立刻朝我们看过来,做为一个母亲应有的直觉,她走过来问我:“是他吗?我的女儿就是为他自杀的吗?”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她又指着顾邵民,一字一句的问:“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的女儿的。” 顾邵民惭愧的低下头,没有说话,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巴这时也变得哑巴了。 艾茉的妈妈疯了一般地推搡着顾邵民,死命地用头撞着顾邵民,哭着骂道:“我好好一个女儿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不一起去死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傻啊,就为了一个男人?就不想想她的爸爸妈妈啊!……” 说着说着又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顾邵民也不躲闪,任由艾茉妈妈用力捶打,一颗脑袋低得下下的,看不清神情。 艾茉爸爸的眼泪也流了出来,他哭泣地捂着脸去拉艾茉妈妈。 艾茉妈妈却死也不肯罢休,捶着踢着打着顾邵民,直到自己都累了,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好在是医院,艾茉妈妈也只是因为悲痛过度,没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顾邵民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他显然也经受着巨大的思想斗争,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艾茉的爸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艾茉。对不起!” 他把脸伏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来:“我哪里会想到她的心这么狠啊!” 在旁人听来,都以为顾邵民的这句话是说艾茉心狠,可是我听来却绝不是。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顾邵民。 他的悲伤和悔恨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艾茉已经死了,而且是自己跳的楼,在法律上来说,他没有任何责任,可是在良心道德的法庭上,他确实有责任的。 艾茉的爸妈相拥着哭了起来,艾茉妈妈嘴里喊道:“艾茉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就舍得丢下你爸爸妈妈啊!……” 无论艾茉的爸妈再怎么痛苦,艾茉终究是死了,再伤心也活不转来。 顾邵民确实是真心来悔恨的,等到艾茉爸妈的情绪平静之后,他主动出面帮艾茉办理了灵堂、火葬等一切事宜。 夕阳快要坠落,天边燃烧着一抹鲜红的晚霞,惊人的艳丽。 我跟着顾邵民离开医院,走出医院大门,我就叫住了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笔直问道:“你也认为艾茉是自杀吗?”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和我直视。 我坦然陈述着事实:“昨天白天,你还来见了艾茉的,她有没有寻死的念头,你心里应该明白,你说,她是那种为情所困的女孩吗?有必要自杀吗?你心里应该清楚,艾茉恨你,恨令仪,绝不会为了你们两个去自杀的。” 他沉默着不说话,依然装哑巴。 我不禁激动起来:“顾邵民,你应该明白,如果不是你惹了艾茉,她不会有今天,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想要替谁隐瞒什么?难道说你就要让艾茉白白含冤死去吗?枉艾茉还跟了你一场,她看错了你。” 顾邵民突然笑起来,笑容十分苦涩:“没错,我的确不算个男人,我被一个女人挟制着,行动上完全无法自由,我能做什么?我毫无反抗的能力。你们斗得过令仪吗?斗得过她老子令良吗?我知道你懂一点,也知道你认识几个高人,可是你们绝对斗不过令良的。” 正文 第75章 再遭暗算 令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回到赵家,我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就进了赵先生的书房。 能够致使心脏产生衰竭的症状,和五婆婆一样眼睛里流出血泪,我牢记这两样,在书房里一本本找着能够对我有用的书籍。 找到了!一本《茅山记事》里清清楚楚地写道:横死之人,心有所苦。血泪不息,心有不甘。难为投胎转世,滞留阴阳之间! 看了这句话,我的心里非常沉重。这么说艾茉也会留恋阳世不肯离去吗? 外婆对我说过,五婆婆横死,却被玉娇占了躯壳,坠入地狱不能轮回。 玉娇横死,却一直不肯投胎。 那么艾茉又是被谁占了躯壳呢?艾茉也会像五婆婆一样不能轮回吗? 夜色深沉,一弯冷月挂在天空,我睡在床上,手里拿着《茅山记事》。 一声猫叫传来,使冬日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凄凉。 真是奇怪!又不是春天,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猫叫? 我走到窗边往外看,一只黑影从我眼前掠过!凄厉的猫叫声隔着玻璃依然清晰地传来,我的心跳得格外地慌! 仔细再看,一只黑猫跳上对面的屋顶,回头对我张望,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诡异,让我的心跳得更加快! 幸好我没有开窗户,要不,这样的一只野猫跑进来,那还能睡得安稳? 拉上窗帘,我继续回到床上躺着。 艾茉的魂魄会滞留阴阳之间吗?我是不是该去找找她的魂魄呢?赵先生说,横死的人,一般都会留下怨气,有怨气,都会变成厉鬼。艾茉会成为厉鬼吗? 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极了! “噗噗”、“噗噗”,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好像有人拿着鼓在敲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突然,心口一阵重击,“噗”地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手中的书也随之跌落到地上。 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红豆,红豆,你怎么啦?”是赵亨的声音。 我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心跳加快,仿佛一开口,我的心就会蹦出来一样。 我费力地捡起我的棉拖鞋向门砸去。 房门立即打开,赵亨看到我身上和被子上都是鲜血,立即惊呆了! “红豆,怎么回事?爸、爸,快来啊!”他的声音已经变了调!慌张而惊恐! 我指着窗户示意他去看,赵亨连忙跑到窗前,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立即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我。 赵先生和郭晓佳这时已经闻声而来,看到我吐血,都大吃了一惊。 我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渐渐平缓。那种操控我心跳的邪恶力量已经离我远去。 赵先生脸色凝重地看了看窗外,又在整栋楼房四周查探了一圈。最后,他回到我的房里,问赵亨刚才在窗户旁看到了什么。 赵亨面有忧色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看到一只黑猫从屋顶跳过去,在它旁边,还有一只布娃娃,居然也会走路,好像在对我笑。太可怕了!” 赵先生问我:“红豆,你得罪了谁?这是有人在对你施邪术。” 我木着脸说:“还能有谁?一定是令仪,我已经毁掉了她的婴灵,难道说她又弄了一个婴灵?” 赵先生叹气说:“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一定要与你作对呢?” “我也觉得她太疯狂,我甚至觉得艾茉就是她害死的。伯伯,您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邪术吗?难道不是婴灵?为什么还多了一只猫?” 赵先生叹气说:“那个布娃娃,还够不上婴灵的级别,只能说是她用来窥探你行踪的东西,倒是不足为虑。关键在于那只黑猫。黑猫是很邪恶的东西。经过炼化的猫,它的眼睛可以摄人的魂魄。这是古老相传的一种邪术,相传是苗疆人所用的。关键是她手里肯定还有一样你的东西,她就是用那样东西做法,致使你吐血。如果不对她进行反击,她还会来害你的。” 他说完之后又叹口气:“我年轻的时候虽然做过一些糊涂事,至少没有用这本事来害人性命。这个令仪还是个女人就这么毒辣,当真是不容小觑啊!” 我苦苦思索,令仪的手里居然会有我的一样东西,她是怎么得来的呢? 赵先生说:“你也不用多想,她要拿你的东西容易得很,随便收买寝室的管理员,一支笔或者发卡都可以对你造成威胁。” 眼前突然一亮,发卡?我想到了我怎么召唤杏儿的办法。 “好了,不早了,既然那害人的东西走了,就都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过,老爸,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对付这个女人吗?就这样任由她欺负?” 赵先生沉思半天,才说道:“既然她三番两次害你,你也得狠狠回击她,否则的话,还当你是好欺负的。” “那怎么回击她呢?” 赵先生笑得颇有深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似懂非懂,试探地说道:“难道说让我也养一只猫和一个婴灵?” 赵先生不满地摇头说道:“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了想又说:“那我也需要她用过的一样东西?” 赵先生点点头,补充说道:“最好是随身物品。那样造成的威力更大。这个女人,之前已经被你破过一次婴灵,再来一次,肯定就会元气大伤,以后也不可能再害人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 赵先生和郭晓佳都走了,赵亨却留在我房间里没有离去。 他抱来一床崭新的被子,又让我去换衣服。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留在我房里。 “我要睡觉了,你还不回你的房?” “我回去干什么?要是你再来一次吐血怎么办?我要留在这里看着你。” “好了,那个害人的东西今天是不会来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赵亨却说得理直气壮:“不行,我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害什么羞啊!你迟早是我的人!” 不行,看着赵亨这张脸,我总觉得如果和他亲热是在背叛一恒,我绝对接受不了! 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走。” 正文 第76章 画符 赵亨立即变了脸:“昨天晚上我们还睡在一起呢,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又不是没有和你睡过。” 我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一甩,干脆跑到郭晓佳的房间里,和她一起挤了一晚。 第二天,张帆打电话给我,说是君姐那边问我考虑得如何,到底怎么打算给个回复。我当时就烦了,冲着张帆说道:“不要再因为这件事给我打电话了,我说过,我不会考虑的。” 出乎意料之外,张帆也没有劝我,反而说道:“那也行,反正你这件事就算我白管了!”他噗地一下倒比我先挂断了电话。 心里还是有点小小遗憾的,我想和张帆的友谊大概到此结束。 挂断了张帆的电话,我就赶到医院,今天是艾茉火化! 人的一生何其匆匆,转眼还在眼前的人顷刻化为灰烬,看着艾茉的遗体,艾茉的爸爸妈妈不免又是一场痛哭! 艾茉的骨灰抱了出来,灵堂上立即奏起哀乐,顾邵民特地还请了一帮僧侣,为艾茉超度。 往生咒念完,我站在顾邵民身后,见到他的衣服里面立刻跌出一个小纸条。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尾指大小的纸人,从他身上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地上。 我立刻推了一下顾邵民,示意他低头看。纸人落地之后,立刻变成了一堆灰烬被风吹走。 顾邵民的脸色立刻变了。 我对顾邵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你老婆令仪监视你用的纸人。今天凑巧,这里有佛门中人念往生咒,大概对这东西有了影响,所以才现了形。它一现形就会自动燃烧。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你老婆掌握在手中了。” 顾邵民脸色惨白没有说话。 惭愧啊!幸亏我昨晚临时恶补,看了那一本不知是什么时候记载的《茅山记事》,当时看得我眼都花了,硬是强迫自己看进去的,全都是竖排字啊! “你想不想摆脱你老婆对你的监视?” 顾邵民立即点点头说:“做梦都想,要不是她不肯,我早就和她离婚了!这种女人,我娶来简直就是祸害家门。前几天,我嫂子怀了孕,和她争了几句口角,没两天就流产了,这我怀疑就是这女人动的手脚,她的心太毒,自己生不了孩子巴不得别人也没孩子。” 令仪生不了孩子? 顾邵民点头解释:“就是上次她流产,因为孩子月份大了,伤了身子,医生说她很难再有了。” 难怪如此,所以令仪才恨死艾茉了吧!可是谁让她大着肚子带人去打艾茉呢? 这怪得了谁? 顾邵民又说:“上次她带人去捉我的奸,当时也带了我嫂子,过后她说是我嫂子把她推到地上导致她没了孩子的。所以她要让她也没了孩子。她还说,她对我嫂子算是客气的,没有要她的命。” 我点点头,不禁讥讽地笑道:“没错,她对你嫂子的确算客气的,至少她只要她孩子的命,没有要她的命。你看你老婆,还是很会照顾你家里人的嘛。” 顾邵民沉默不语,其实我明白,换了哪一个男人,有了令仪这种老婆,大概也都会害怕的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说:“你如果想摆脱你老婆对你的监视,就要废掉她这些害人的把戏。” 顾邵民摇头说:“不可能,她的本事怎么可能废得掉?” “这你就不用管了,要知道,蓄养和操纵婴灵也是需要精气和元神的。你只要给我一样她贴身用的东西就行。” 顾邵民想了想,咬咬牙说:“行,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晚上,我在房间里,拿着杏儿的发卡,参照《符咒经》上的符文,画了一张召唤符召唤出了杏儿。 这次对付杏儿我有了充分的把握,上次是因为过阴,她上了我的身,所以才给机会她。这次我是参照《符咒经》上的一种召唤术,画了符咒将她召唤来的。 杏儿很不情愿地来了,我闭着眼睛试图用意念告诉她,让她帮我在酒店打探吴全的消息。 杏儿一听是吴全就很害怕:“那是我们老板,我哪里敢惹他?他身上阳气也重,又有一股煞气,我、我不敢。” “笨蛋,谁让你去靠近他?我只是让你在那里听他的心腹们说些什么,从这些话里得到一些资料。明白了吗?” 杏儿点点头,要溜走,我又喊住了她:“你只要这件事做得好,我就安排人超度你重新转世投胎,何苦滞留在阳间不走呢?” 杏儿害怕地说:“我也想去投胎,可是我连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时候去了地府问我问题回答不出来,一样也是苦苦等待,倒不如呆在人间了。” 我不禁叹口气告诉她:“不行的,在这阴阳之间呆久了,你就会变成厉鬼的,到时候,只会有高人来收了你去炼化,何苦呆着了?早去早投胎多好啊!” 杏儿点点头,伤心难过的说:“能投胎当然好,但愿我能投在一个好一点的家,至少不要像从前那样,爸爸妈妈眼里都没有女儿一样。” “你去吧,也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投胎再好,还是要自己珍惜啊!” 想到艾茉,我突然想,既然我能把杏儿召唤来,不如我召唤艾茉试试。 杏儿这小鬼太弱,不知道艾茉如何。 杏儿一走,就有人敲我的房门了,我想这个时候来找我的,一定是赵亨,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门没关,自己进来。 门被推开,才发现是赵先生。 我一脸尴尬地站起来,赵先生看了看我桌子上的《符咒经》,一脸惊讶地说:“你看得懂这上面的字?” 我点点头,莫名地看着他。 赵先生这个时候拿起这本书,又问我:“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鬼魂召唤术?” 我“嗯”了一声。 赵先生无比惊讶地看着我说:“你都是自己看懂的么?” “嗯。” “你就不担心会出错吗?为什么之前不问问我呢?” 我嗫嚅道:“我觉得这些很简单啊!只是照着画而已。我做错了什么吗?” 赵先生带点急切地说道:“那你再画一张给我看看。” 我不明白,不过还是提笔画了一幅。画符咒有什么稀奇的啊,上次我就照着归真老道的符画了一张了啊! 赵先生拿起我画的符,似乎非常激动,看看符又看看我,眉目之间露出喜色。 正文 第77章 赵亨的觉醒 赵先生迷惘地看着窗外,神色中带有遗憾:“我年近中年才娶妻,好不容易有了赵亨,却又自己惹来祸事,致使他没有了母亲。他小的时候,我心疼他,总是由着他的性子。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才养成了他骄纵的性格。出事之前,他向我要钱买车。想着他们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玩,没有车脸上也没有光彩,就答应了他。哪里想到,他买了车之后经常与人赛车,逞强斗胜,不肯服输,结果有一次赛车的时候,硬是出了车祸。这孩子偏偏心善,明明要撞到别人,硬是转过方向盘,对方没事,他反而成了植物人。他出事之后,我真是觉得活着都没意思。医生说他醒不了,可我怎么忍心拔掉管子,终止他的生命呢?他在那里躺着,总是我的一个盼望。就算花再多钱我也不惜,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尽皆统统花在他身上都是使得的。” 说到这里,赵先生的眼里似乎蕴含着泪光:“我想尽了种种办法,终于盼来阎君开恩,答应补我儿子阳寿,终究让他醒了过来。如今看他醒了,似乎忘了许多事情,也没有和旧日的朋友来往了。我只盼着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再无所求。从前我总是担心这一身本领无人传承,如今看来你倒是和我有缘。红豆,这符咒之术看似照图画样,其实不然,画符者需集中精神,将自己所思所想都画于符咒之上,通过各人的意念,加上日常修行,方才能生效。你无师自通,实在是让我太意外了!” “红豆,你想学吗?我会将我一身本领全部都传给你的。” 看着赵先生殷切的目光,我实在是难以拒绝!况且我也根本没打算拒绝。 我想冥冥中自有天意!归真老道让我出家做女道士,拜在他的名下,我没答应。现在赵先生反而愿意传授我全部所学。这是不是就是缘分二字使然呢? 虽然归真老道说我必须拜入他名下才能免去25岁的大劫,可是有一恒,我情愿相信一恒。 我轻轻点了点头,赵先生见我答应了,更加喜不自胜,当即拉着我就去了书房,指着书柜告诉我先看哪些书,哪些翻翻即可,哪些是入门必修的,哪些是属于最实用的。又从书柜的背后拿出一个黄绸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三本本又黄又旧的书,翻开一看全部都是竖排的毛笔字,纸质都已经发脆了。 看得出,赵先生非常宝贝这几本书,甚至都不放在外面,显然非常珍贵。 赵先生说:“那《符咒经》中的符画非常繁琐,我自己有时候都会翻看,所以放在外面,本来以为谁也是看不懂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能照模照样地画出来,且还能起到功效,真是难得。这里三本书都甚为珍贵,可以说价值连城。你拿去好好参详,不懂的再来问我吧。” “这本《太上正一咒鬼经》你务必一定要背熟了,还有这本《圆光真传秘诀》也是极为难得,现在好多道门中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真容了。还有这本雷罡道法》,书中所写的功法非常强劲,倒是不适合女子,你拿去看看,了解了解也是好的。” 末后,他笑得十分宽慰:“就算赵亨没有继承我的衣钵,你能接过去也算是一码事了,至少我也没有遗憾了。将来你再传给我孙子和重孙也是一样的。”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赵亨板着脸站在门外,浑身笼罩着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觉,在这里打算说上一晚上啊!” 赵先生也不以为忤,笑着说道:“好,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儿子都生气了,我先去歇息啦!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就离去了。 我用黄绸将这三本书慢慢包好,抱在怀里走过去,赵亨站在门口也不给我让一下。 他就那样冷冷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理他,侧身打算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赵亨带着怒气,显然还记仇昨晚我晾他的事情:“和我老爸说得倒是高兴,和我一句话都不说,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我沉默地垂下眼,实在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若说和赵亨就此划清界限,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要我与他在一起假装成一对情侣,我也觉得太违心。 见我不回答,他加大了手劲攥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红豆,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以为我就真的那么好骗吗?” 我有点心虚,赵亨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听他说道:“我晚上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开着我的车,穿着我的衣服,可是那不是我。你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吗?” 我低声说道:“这是你的梦,我哪里能够知道呢?” 赵亨冷哼一声,放开了我!眼神阴鸷地看着我说:“红豆,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你记住,千万不要欺骗我。” 这一晚,我的梦迷离混乱,我见到一恒,他在阎君殿上,离我非常遥远,眉头深锁,似乎有事烦忧。我伸手,想靠近一恒和他说话,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还看到许多鬼魂在混沌的阴间飘离游荡,看到有一个蓝衣人隐约出现,之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意识苏醒的时候,我还躺在床上,只觉得咽喉处疼极了,我的额头上盖着一条冰凉的毛巾。 赵亨在我身边,紧抿着嘴巴,正在帮我换下捂热的毛巾。 看到我睁开眼,他眼中露出欣喜,随即又消失不见。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我指着喉咙点头,他慢慢扶起我,伸手拿了桌子上的一杯清水慢慢喂我。 喝了几口水之后,嗓子眼觉得好多了,我问他:“我怎么了?感冒了吗?”、 他告诉我:“你发烧了,本来想送你去医院,我老爸不让,说是让你自己慢慢捱过去,对你的体质有好处。现在你怎么样?要是不行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摇摇头说:“我好多了,不用去医院了。” 想起一事,我又问他:“顾邵民有没有打电话给我。” 他不满地说:“你问他干什么?难道不是他害死你的同学吗?” “你不懂,把我电话拿来。” 他不情愿地把电话给我:“刚才打来了一个,我说你生病了。” 我一看通话记录,真的有一个顾邵民的电话。我连忙打过去,顾邵民说,已经拿到了一样令仪的东西,不过看我生病了,所以不好给我。 我连忙说没关系,并且和他约好了地点。 赵亨看我要下床,拦住我说:“你病都还没好出门干什么?” 我急了,对他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见顾邵民。你最好不要拦我,他老婆不是害我吗?现在我需要他老婆身上的一样东西,这事你可以问你爸,他也知道。” 赵亨听我这样一说,脸上略有缓色,就说要和我一块儿去见顾邵民。 我急着赶时间,就答应了。 正文 第78章 新人和旧人 顾邵民和我们就约在附近一间商场下面的咖啡厅里。 他到的时候我们已经坐了一会儿了,他匆匆交给我一个小盒子说:“这里面是一条项链,令仪经常戴的。” 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白金项链,下面的钻石坠子发出闪闪的光芒。 “这个应该行的,这是我们结婚之前我给她买的,昨天我又买了一条新的给她换过来的。” 我点点头收起盒子。 一旁的赵亨却出言讥讽他:“你行啊,一条项链就能讨好了你老婆。” 顾邵民笑笑不说话。 我仔细看顾邵民,发现他很憔悴,看来艾茉的死对他也是个意外的打击。 顾邵民好像有话想说,却很犹豫。想了想,他终于说了出来:“最近几天我觉得令仪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顾邵民张嘴,欲言又止。赵亨在一旁不耐烦地说:“要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难道你还想让你老婆继续害人吗?” 顾邵民一脸的狼狈,低声对我说道:“最近几天,令仪很奇怪,晚上也没找我。而且我半夜醒来,发现她都不在我身边。昨天晚上我觉得奇怪,就起来去找她。结果,看到她一个人蹲在客厅的阳台上叽里咕噜的,问题是她对着一只猫在说话啊!当时吓得我……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后来我不敢再看,就连忙进去了。” 一只猫? “是黑猫吗?” 顾邵民点点头:“一只黑猫,晚上那眼睛看着绿莹莹的,好像要勾走人的魂一样!” 这么说来,黑猫和布娃娃还真的和令仪有关啊! “那猫是你家养的吗?” 顾邵民摇摇头:“要是我们家养猫我还怕什么?就是因为我们家不养猫。” “那你们家有没有布娃娃?” 顾邵民还是摇摇头:“自从孩子没了,她又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就把所有小孩有关的东西都丢了,哪怕是一本书都会丢。我根本不敢管她。只要说一句,她就会歇斯底里地发脾气!” 如果他们家不养猫也没有布娃娃,那么令仪把这两样东西藏在哪里呢? “那你们家大吗?会不会你们家有地方藏了东西你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顾邵民想了想说:“那也许有可能吧,我们两个人各睡各的,她不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她。” 我奇怪地问:“既然分房睡?为什么还要找来找去?” 旁边的赵亨顿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顾邵民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讪讪。 赵亨在旁边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红豆是问你们夫妻是不是单独住,不和老人一起住。” 顾邵民连忙点头说:“是的,我们是单独住的。” 赵亨说:“那你怎么不在你家里装个摄像头呢?一看不就知道你老婆到底在做什么了。” 顾邵民摇头说:“我才不愿意在家里弄那些东西,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令仪手里的那两样东西,猫和布娃娃,这很很总要。 我问顾邵民:“你们家住哪里?” 顾邵民说了一个小区的地址,那个小区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门口有值班室,也不能让不相干的人出入。我对顾邵民说:“令仪现在在不在家?我能去你们家看看吗?我想找那只猫和一个布娃娃。” 顾邵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那不行,她每天都在家,不一定什么时候出去的。万一我带你们回去被她撞到了那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我想了想,对顾邵民说:“那这样,你今天晚上把我们带进你们那个小区,我们就躲在外面看看你老婆到底在做什么,你只要和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就行,免得把我们当做小偷。” 顾邵民想了想点头答应。 我和顾邵民约好了时间,他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我喝了一口咖啡,刚抬起头来,就看到橱窗外面走过两个人,分明就是宋真和张帆。 宋真一脸的甜蜜微笑,虽然两人没有手挽手,中间还隔着距离,可是宋真看向张帆的眼神温柔极了,分明已经情根深种。 这两个人的速度还真快啊!这才几天就好上了! 看着他们走过去两人的背影,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担忧。 宋真的家庭很单纯,她本人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之前虽然有过一个男朋友分了手,但是责任不在宋真。不知道张帆会不会珍惜她。 赵亨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张帆和宋真。 他哼了一声,在我耳边不阴不阳地说道:“怎么,追你的男生跑去追你的同学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我白了一眼赵亨,懒得和他说话。 我们往回走,走到商场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当时我们正出去,从大门迎面进来了两个穿着非常摩登的美女。已经快十二月的天气了,她们两人外面就一件薄薄的风衣,一律都是低领过臀的紧身T桖,下面一双长筒靴,大腿穿着黑色的丝袜。真的是黑色的丝袜,不是那种假肉色的加厚丝袜啊! 两个女孩都画着很漂亮的裸妆,长长的眼睫毛,皮肤看上去水水嫩嫩的,一见到我们,不,准确的说,是见到赵亨,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那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就扑闪扑闪起来。 她们尖叫着跳到赵亨面前,指着他:“你是不是赵亨啊?你醒了?” 赵亨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点点头。 接着,这两个女孩子就欢呼着抱住了赵亨,嘴里喊道:“哎呀太好了,早就听说你醒过来了!你醒了怎么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啊,难道你忘记我们了吗?” 赵亨看着站在一旁的我,脸上也泛起可疑的红色,对于两个抱住他的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推开,只是呵呵笑着。 当时我们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就好像看西洋镜一样。 我只觉得好笑,不过也觉得正常,赵亨应该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再说了,这两个女孩子大概也以为赵亨成了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所以现在看到他传奇般地苏醒,自然是惊喜万分! 我想我大概不适合再留在这里,于是转身就先走。没想到赵亨一直在后面喊我。 我不得不停住,赵亨立即走了过来,那两名美女还跟着他,一脸敌意地看着我。 其中一个瓜子脸,一看就很厉害的一个女孩开口就问我:“喂,你就是赵亨的新女朋友?” 正文 第79章 近距离接触 这个女孩子说话的腔调太无礼,我真不想理她。 不管我说是还是不是,都显得不合适,于是我就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她居然拦在了我的面前,然后冲着赵亨说道:“你新交的女朋友好大的架子啊!连话都不和人说,这是什么尊贵人物啊!” 本来我就头疼,心里也感到发烦,这个女孩拦着我的去路,我就更不耐烦了:“让开!给我让开!” “不让,我就不让,这路又不是你家,我就要站在这里。” 看到她这样,我心里简直是一万个草泥马在咆哮了,妈的我又不是男孩子,你在我面前撒娇有用吗? 我板着脸往旁边走了几步,结果她又故意拦住我的去路。 真是贱啊! 我也不想理她,直接看着赵亨说:“叫她给我让路。” 赵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犹豫地看了一眼那女的,没想到那个女的直接对着赵亨扬了扬下巴,非常得意的说:“你说情也没用,我就是不让开。” 到了这个时候我就真是忍不住了,一把狠狠推开她,结果她早有准备,一下子抓住我反而把我往旁边一推,我一下子就被推到旁边的大理石地面上了。 当时正是商场门口的广场上,人又多,一看到我们这样子,眨眼的功夫就围了许多人。 赵亨连忙上来扶我,对着那个女孩就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呢?” 对方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啊,是你这个新女朋友先动手的,你看清楚了没有,哼,真是典型的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我的手掌已经蹭破了一层皮,沙子密密麻麻的嵌在肉里面疼死我了。 本来头就感到发晕,此刻我胸部泛起一阵恶心,只觉得翻江倒海的难受。 我连忙推开赵亨,低着头想吐,却只是作呕,就是吐不出来。 这小婊砸看在眼里更高兴了,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不要莹莹了,原来这个肚子里已经有了货色啊!” 赵亨说:“你胡说什么呢?闭上你的嘴巴!” 我气愤得浑身发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精神,一下子站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一巴掌就狠狠打了过去。 对方还要冲过来,赵亨连忙上前一把拦住。 小婊砸转头对着那个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女孩说:“莹莹你快帮我打她啊!妈的赵亨翻脸就不认人……” 原来这个就是莹莹啊!看来这是赵亨的旧欢啊! 我讥讽地看了赵亨一眼,转身就走,也不管他们在后面怎么乱作一团。 走了没多远,赵亨还是追上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拉着我说:“红豆,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她们是这种人,说实话我都不记得她们了!” 我一把甩开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结果他硬是跟着上来。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和他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搞的,我的头晕晕乎乎难受极了! 赵亨看我不舒服的样子,连忙说:“好了我不说话了,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啊。” 我也确实是感到难受极了,那种滋味就好像知道自己要病了,却偏偏没办法,只有等着病痛的到来。 他又对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也别听我爸的,生了病哪能不去医院呢?” 我摆摆手,根本就不想说话。 车子一会儿就到了赵家,赵亨把我扶下车的时候,我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不行啊,今天晚上还说好了要去顾邵民家里,我这个时候如果生病晚上怎么办呢? 勉强着走进我的房间,洗了洗手,我一下子就倒在床上。 我闭着眼睛,听到赵亨还犹犹豫豫地在我的床前徘徊。 他轻声对我说:“红豆,要不要我给你倒杯热水来?”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说:“我倒了水来了,你喝一口吧。” 赵亨把我扶起来,将水杯轻轻送到我嘴唇边,微热的白开水喝进口,不是那么烫,杯子外缘却是冰凉的。我知道他是放到水里浸凉了。 他轻声对我说:“红豆,你先睡一会儿吧,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跟我一起去医院里啊!”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睁开眼,我发现我在医院的长廊上,窗外是黑压压的夜晚,病房里的病人都闭着眼睛睡着了。 凄厉的猫叫声在我耳旁响起,我的眼前急速地闪过艾茉的身影,她好像在躲藏,在逃避。仓皇的脚步声带着回音,是那么的空洞! 洗手间的水龙头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长长的脚印带着湿痕延伸向天台。 我走上天台,只看到艾茉无神的眼睛! 她的身体往后一倒,突然坠下了天台。 艾茉,我立即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几点钟了? 赵亨就在我旁边趴着,此时也抬起头来。 我连忙抓过他的手表一看,已经六点多钟了,我居然睡了整整一个大白天。 好在头也不那么疼了,身上也感觉到一阵轻松。 我连忙下床换衣服,赵亨拦住我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去顾邵民家吗?” “就是因为我不舒服才更要去啊!”我推开他说:“要是再拖下去,谁知道令仪还会用什么害人的法子。” 赵亨一脸的无奈,好在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开着车直接将我带到了顾邵民家那个小区里。、 打了顾邵民的电话,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等了没几分钟,就看到他的车开过来。 我们跟着顾邵民的车进了小区,进门的时候稍微拦了一下,顾邵民在前面伸出头来对门卫说我们是他的朋友,这才放行。 要不是他,看来我们想进来还是很难的。 这个小区不是很大,但是相应的健身区和中心花坛都有。 找了个位置停好车,顾邵民就指着中间一栋楼房告诉我们,那层楼的最高一层就是他家。我一看,一共十一层楼啊,最上面一层都是属于复式楼啊! 就他们两个人,住一栋100多平方的复式楼,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我问他:“你老婆现在在家吗?”、 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我们点头说令仪在家。 我对他说“好吧,那没你的事了,你先上去吧,有事我们再找你。” 顾邵民走了,我抬头看着楼顶,那么高,我哪里看的清楚了? 我对赵亨说:“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那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赵亨却说:“现在临时去哪里买啊。就算买了,你站在这里对着人家家里看,马上就会有人来管。这小区治安不错。就这一会儿功夫,我都看到几个保安走过去了。” 我一看,还真是。 赵亨说:“我们就在这里等到半夜?要是令仪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做那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落空也要在这里守着,守株待兔你懂不懂?就算等不到也能等只兔子。” (⊙o⊙)…,迈嘎,我也是急了,怎么说出这么不通的话来! 果然,赵亨一下子笑了起来:“那成语是这个意思吗?亏你还是大学生,你白读了书的。” 我郁闷急了,一个字都不想说。坐在中央的小花坛,望着令仪的家发愁。 要是现在我能有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多好,那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近距离观察令仪了! 正文 第80章 这事就算完了! 赵亨对我说:“别傻坐在这里了,咱们走一走或者换个地方吧。” 我不解:“为什么?” 他朝旁边的路灯努了努嘴说:“这上面都有监控摄像头,人物业要是看到我们老坐在这里,肯定会觉得纳闷,到时候肯定要来问我们。再说了,你坐在这里不动,令仪万一在阳台上,不是一下子就看到你呢?走动走动吧,边走边想,说不定可以想到办法的。” 他说的有理,于是我站起来,和赵亨好像情侣一般地在这个小花园溜达。 赵亨又说:“她住得高你也不一定非要爬上去看啊,说不定她根本就不下楼,我看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不是有那猫和布娃娃吗?你有什么?” 我意外地看了赵亨一眼,觉得他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我点点头,心里想,的确啊,我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就跑到这里来,就算看到令仪弄鬼,那也只是打草惊蛇,我能把她捉住送进警察局吗?不可能啊!说不定人家还会说我是神经病了! 正想着,我突然看到前面的小土坡下有一个配电室。 这是个人工的小土坡,上面还有假山什么的,配电室就做在这个土坡的肚子里,开着一个铁门,铁门上还有个小窗户,里面黑黝黝的。 这个小区很干净,每个楼房前都有那种带盖的垃圾桶,其他地方要么就是停着车子,要么就是绿化,如果有人想藏东西,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看了看周围,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人注意到我和赵亨。 我示意他往那里走,赵亨立即拉住我的手,抢先一步就走过去。 这个门有一把铁插销,插销上挂着一把锁。门上的小窗户上配着玻璃,从外面看过去,里面没灯,黑黢黢的。 我凑近了玻璃往里面看,里面放着一个高高大大的配电柜,其实没有多大的空余地方。 可是,在最旁边的地上,有两点绿莹莹的光芒正在慢慢移动。 突然,一张猫脸出现在玻璃窗上,压扁了的脸看上去邪恶极了! 吓死我了,出于本能反应我连忙后退,脚一歪,差点就要跌倒,正好落在赵亨的怀抱里。 此时,赵亨也已经看到了那只邪恶的猫,它的一双眼睛就那样从里面盯着我们,我敢打赌,如果他能吃人的话,说不定会像吃老鼠那样吃掉我们。 我感到赵亨也很紧张,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盯着那只黑猫,嘴里还安慰我:“别怕,它在里面出不来。” 我摇头说:“我不怕,我倒是想要让它出来。” 赵亨不解。 我对他说:“它再怎么邪恶也只是猫,就算有一颗人的灵魂也还是只猫,怕什么?我现在怀疑那个布娃娃说不定也和它一起都藏在里面,如果能够两样东西都捉住了,我还担心令仪干什么?” 再说,今天出门我就考虑到了晚上有寒气,身上穿得也都很厚,只要护住手和脸,这猫就算扑倒身上也不吓人。 命都差点被人害了,我还怕一只猫! 我轻轻拉动门上的铁栓,栓子下是一把挂锁。 用力一掰动,这把锁居然没有完全锁住,轻轻一扭就开了。 赵亨示意我让开,他在前面。 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那只猫立即就跳到地上,从门缝里钻。 赵亨立即压住门,把它的半截身子紧紧压在门里面。 凄惨的猫叫声立刻响起来,我估计整个小区都听到了。 我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这样不是闹得大家都听到了吗?令仪和顾邵民的家就在旁边的一栋楼,站在阳台上都可以听到啊! 赵亨俊秀的脸上也显出一种少见的狠辣,他死死地将铁门用力往猫身上压,最后那只猫的叫声越来越低,低到后来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我使劲打了一下赵亨,拉开他,低声喝道:“你干什么啊,这不是闹得大家听到了吗?” 他这才放开铁门,用脚尖一挑,就把那只猫挑到了一边,那只猫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此时看上去和普通的猫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浑身都是黑色,没有一根杂毛。 赵亨打开铁门,靠右手的墙角处有个藤篮,里面放着一只布娃娃,赫然就是我看到的那只布娃娃。 他拎起藤篮拉住我就走。 我往上看了一眼,顾邵民家的阳台上已经站着一个人影,从屋里透出的光看来,就是令仪。 她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看不清神情和脸部,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时,迎面已经有一个小区门卫走过来了,问赵亨刚才在干什么,怎么猫叫得那么厉害。 赵亨不慌不忙地举起藤篮给他们看,说:“家里的娃娃莫名其妙就不见了。这猫好像中了邪一样,守着这娃娃就是不让我们拿,还差点抓伤了我们,没办法,只有伤了它。” 小区门卫点头说道:“没错,这猫邪门得很,每天守着这个布娃娃,我们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楼上有个女人还经常拿东西喂它,又和我们说情,才让它待在这里的。你们赶快走吧。免得待会那女人找我们投诉你们还不好。” 赵亨连忙笑着道了谢,拉着我就往停车位走。 回到赵家,赵先生听了之后连连摇头。 我问赵先生:“会不会打草惊蛇?这下令仪肯定知道了。” 赵先生说:“她老公不是说拿一样她的贴身物品给你们,给了你吗?” 我点头拿了出来。 赵先生见了那条项链,细细端详了很久,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布娃娃。 他突然把布娃娃反过来,拉开背上衣服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张折成六角形的一张黄色符纸。 他打开看了看,然后摇头,拿了一盒火柴,点燃了这张符纸。 赵先生提笔想画符,想了想指着我说:“你去把那本《符咒经》找来,里面有一种符咒,是对付施术者的反噬咒,去照样画一个来。” 我连忙按照他说的找来书,凭着连猜带蒙,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反噬咒,依样画了出来给他。 赵先生拿了后,点点头,也折叠成一个三角形,连着这条项链塞到了布娃娃的衣服里面。 “行了,这事就算完了,你就不用管了。” 提起布娃娃,他就上了楼。 我看着赵亨,觉得好像挺简单的,就这么完了? 赵亨看着我,也说了句:“就这么算完了?” 正文 第81章 居然被绑架! 第二天,顾邵民给我打来电话,说令仪疯了! 令仪疯了?! 这件事实在让我大出意外,连忙问令仪是怎么一个疯法? 顾邵民说,昨天晚上,他也听到了楼下的猫叫声,当时他猜到是我们做的,就没有出去看。只知道令仪在外面站了很久,后来回房睡觉,一直都很安静。 睡到半夜醒来,见到家里灯火通明,还以为天亮了。谁知道起来一看,令仪光着脚站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只手好像猫爪一般放在前面,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台灯灯罩上的镂空蝴蝶花纹。 当时他觉得奇怪,就喊了令仪一声。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以后,还是原样盯着那个灯罩不动。 顾邵民当时就觉得心里一惊,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也不敢去打扰,就慢慢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沙发上,手里虽然拿着报纸,实际上却是暗中观察令仪。 可是令仪许久不动,到最后顾邵民反而坐得不耐烦了。 他放下报纸对令仪说:“去睡吧,别这样呆着了。”,看到令仪没反应,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令仪却突然“喵”地一声跳了起来,伸着爪子就往顾邵民脸上挠,把顾邵民吓得魂都飞了。 顾邵民当时躲闪不及,脸上立即被令仪抓破了,好在令仪抓了一下之后,又远远地躲在门口的角落的,弓着身子,双手还是像猫爪一般放在身前。 看来她真的是把自己当做一只猫了。 顾邵民再不敢接近她,可是过了一会儿,令仪开始在家里到处游走,嘴里不停开始学猫叫。 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老婆成了这样子,都会觉得心惊肉跳。 他连忙打电话给自己岳父令良,请他来看看令仪是怎么回事。 令良来了之后,看到令仪这样,也是十分意外。问顾邵民,却是一问三不知。 令仪就好像被猫附身一样,不认得自己老公,就连自己父亲也是不认得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令良带着令仪回去,说是要好好替她诊治一番。 放下电话,我就立即去见赵先生,告诉了他这件事。 赵先生倒显得不怎么惊讶。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嗯,这就对了,这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问赵先生:“为什么她会这样呢?这和那只猫有什么联系吗?猫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先生定睛看着我,似乎有点不满意,摇头对我说:“字急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来告诉我。” 这是在考我呢? 我不服气地说:“我自然是想得到,令仪被猫附身,自然行为也就像了猫,可是猫已经死了啊,难道说令仪也跟着死去了?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灵魂放在猫的身上?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还有,为什么那只猫接近我的时候,我只是吐血呢?我并没有做出和猫一样的动作啊。还有,” 我横下心,直接说了出来:“布娃娃不是婴灵,那么它起了什么作用?只是跟踪吗?” 赵先生点点头说:“你想得都很对。错的是令仪。”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赵先生。 赵先生微微笑着说:“那布娃娃里面的那张符上画的是你的生辰八字,不过那时辰大概是错了。我曾经和你外婆要过你的八字,一看就知。所以,你自己想想……” 赵先生说完这话不肯再说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说令仪想害我没害成,反而害到了自己是吗?她弄不来我的贴身物品,也不知哪里弄来的我的出生时辰,偏偏因为外婆的嘱咐,我一般在外面登记的时辰全部都是错的。而我手里拿到的东西,则是她的贴身项链,所以布娃娃身子里那张赵先生的符就起到了作用。 “那个布娃娃您打算怎么办呢?”我问赵先生。 赵先生平静地说道:“害人的东西还留着干嘛?等到七天之后,我就会一把火烧了。” 令仪这样,我觉得也算是为艾茉出了一口气,心里舒服很多。 又过了两天,赵亨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是,说是令家人和顾邵民现在闹僵了。 令良认为自己女儿这样都是顾邵民害的,顾邵民却说自己又不会邪法,令仪这是自作自受,还吵着要和令仪离婚。 令良心疼令仪,自然带了令仪回家调养,至于与不与顾邵民离婚,那就是我不关心的事情了。 我打了电话告诉宋真和姚小蝶令仪的事情,也算是为艾茉感到高兴吧。 宋真和我说她最近做梦老是梦到艾茉,会不会艾茉有话要和她说啊。 她既然这样说,我就想起了我上次做的梦,梦里艾茉被人追赶。的确,艾茉如果被令仪做法压制了,我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啊。 宋真说:“我最近觉得心神不宁的,想着我们和艾茉好歹同学一场,虽然她找我们不见得是害我们,可是这种事情总是远着好。昨天我去求了三个转运的水晶坠子,你今天要有空我给你一个吧。” 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我就答应了和宋真出来见面。 出门的时候,赵亨又要跟着我,我白了他一眼说:“你烦不烦啊,天天跟着我。我们女生出去逛街那你也跟着吗?” 赵亨说:“我是担心你啊,你看你不是这麻烦就是那麻烦,总没有安生的时候,我也是怕你万一有什么我好保护你啊。”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得了吧,你保护我?你不给我惹麻烦就算好的了。要不是你,我昨天能平白挨那一巴掌吗?” 赵亨立时哑巴了没有说话,脸上很不高兴地说:“我还想问你呢?再过几天你就要和我结婚的人,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你怎么就是不吭声吧,做我女朋友很没面子吗?” 我说:“本来没这个想法的,不过见识了那两个女的泼辣劲,要是做了你的女朋友,岂不是把我归在她们一类人呢?算了吧,这个称呼我近谢不敏!” 赵亨的脸色很精彩,我不理他直接走了。 和宋真一起逛了一会儿商场,她买了好几件衣服,我却是一件都没买。看看商场的价格,觉得自己还是只有回去逛淘宝的命。 宋真又说请我看电影,一场电影看完肚子也饿了。 吃饭的时候,宋真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里面装着一串白水晶。 宋真说,她还特意问过张帆,说这白水晶戴着对我有好处,特别适合我这种体质的人。 我看这白水晶整体通亮透明,在灯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不禁也很喜欢,拿起来就戴在了手上。 宋真见我戴上了水晶也很高兴,她今天出来主要还是为了把水晶给我。 吃饱了喝足了也就该走了。 我和宋真走出商场,此时商场里人很少,都快到打烊的时间了。 宋真拉着我一起去上洗手间。 我手脚快,很快就出来了,和宋真打了招呼后就去洗手。 从一旁的男卫生间里走出一个男人,也来到我旁边洗手,我没在意往旁边让了一下。结果,这个男人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晕过去的一霎,我只是想到,像我这样穷的人也会遭到绑架? 正文 第82章 布阵 等我醒来的时候,鼻子里就闻到一股臭气,让人都想吐。 睁开眼睛,我已经双手被反绑,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 这个屋子非常简陋,而且旁边有一个大粪坑。是那种最原始的一种大缸,上面还架着一块木板。我看了一眼就恶心得不想再看。 这间屋子的最上面还有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窗户,清冷的月色从窗子里照进来,周围安静极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用力去踹门。 门是木板拼成的,下面还有缺口,按道理说不会那么结实,可是这门就是不开。 踢了几下,我明白了,这门本身就是从里面往外面关的,我这样踢,肯定没用。 我又用脚从下面捞,还是没用,这门虽然是里面关着的,可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不管我怎么弄就是不开。 随身物品都已经没有了,手机也被人搜去。冷静下来,我想,会有谁做得出绑架我这件事呢? 我一下就想到吴全身上去了,绑架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才做得出来。看来是吴君见我一直不答应,于是就做出这种龌龊事来。 鼻子里嗅到的臭气难受死了,简直要将我熏昏。 我大声喊起来,叫了几声没人答应。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我的心里慌张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然把我弄到这里来,肯定会来见我的,不过在这种臭地方过一晚还真是难受啊! 为什么会没有人看守我呢? 难道说,不应该有人看守我,等到我醒来就进来见我吗?而不是这样任由我大喊大叫不管我? 我的心里慌张极了,立即就想到了一恒,如果这个时候一恒能够出现就好了! 不是说一恒和我之间已经有了血契,我有了危险他应该知道的吗?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 无论如何,我是不想在这个臭地方呆上一晚的。 我看着那个大粪坑,走近去,大喊一声,然后一脚就把缸上面的木板踢了进去。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木板全部陷乐乐进去。 我又感激躲在门边等待着。 果然,就听到有人问:“怎么回事?这丫头不会是让自己掉进粪坑里去了吧?” “怎么会?哪有那么笨的。” “可是好久都没听到声音了。要不打开门看看?” “好,那去看看吧。” 脚步声渐渐向我这边走来,我连忙屏息静气躲在旁边。 门上显然绕着铁链,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对方打开了门。 他也没马上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了照,一下子就看到了粪缸上没有跳板。他哎呀了一声,捂着鼻子就走了进来。 我对准他的屁股狠狠一踢,一下就把他踢进了粪缸里,然后连忙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我的对面停着一辆小车,车里面坐着一个男人,一只手里夹着烟,从窗户里伸出来。此刻见我跑出来,连忙下车来追我。 我连忙往旁边跑,反正只要是路就走。 这里大概是野外,眼前全部是一片菜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心里急的要命,奈何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加上腿伤刚好,用不了力,还是很快就被赶上了。 “臭丫头,往哪里跑?”对方身后就要来抓我。 我转过身,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却被对方拉着腿一扯,跌倒在地上。 我尖叫起来,两条腿不停地乱踢乱瞪,反正我是绝不愿再被人挟制了。 一个身影突然扑来,我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是一恒? 我抬头一看,果然,月光下,是一恒的脸。 “你怎么才来啊!”我又欢喜又难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一恒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没事的,别怕我来了就不用怕了!” 他帮我解开绑着的双手,拉着我就向前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看到追我的人一直在后面追着,可就是追不到我们。 跑了一段路之后,一恒拉着我突然停住了。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一恒皱着眉头说:“这里被人布了阵,我走不出去。” 我惊慌地看着四周,这才发现在地上隐约有石头有规律地排成一个圆圈,在每块石头的下面,都压着一块符纸。 黑漆漆的原野里,立刻从远方驰来一辆豪华的小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竟然是张帆和君姐双双下来。 张帆穿着一身八卦道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只是盯着一恒。 而君姐,则是一脸的得意。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狐狸毛大衣,露出两条纤细的美腿。 看到一恒,她眼中闪过一抹高兴,随即笑道:“我说了,怎么可能这么出色的男生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是个鬼啊!” “一恒,快走,你快走!” 无论如何,我也知道了不妥,张帆和君姐居然能在一起,联想到我晚上被关在粪坑里,眼下周围又摆了这么一个局。 传说大粪可以使鬼现形,可是一恒用的是赵亨的身体,怎么现形呢? “张帆,你要干什么?” 我瞪着他,连忙拦在了一恒面前。 张帆冷笑地看着我:“红豆,你真傻,他是个鬼啊!是个根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鬼。你为了他,连你舅舅都不管,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他一边说,一边围着这个阵法走动,将每一块石头下压着的符纸点燃,一恒渐渐发出痛苦的声音,抱着头开始痛苦地嚎叫起来。 “一恒、一恒,你怎么了?”我抱住他,眼泪不禁流了出来。他拼命地挣扎摆脱我,嘴里还喊道:“快走,不要管我。” 我的心只觉得疼极了! 看着一恒这么痛苦的样子,我的心慌乱极了! 我想了想,连忙冲向周围那些石头,抢过一张符纸,用脚踩熄。 张帆冷笑道:“没用的,一旦符纸点燃,阵法就会启动,他将会魂飞魄散,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了!” 我没时间和张帆废话,又跑向另一块石头,可是还没等我靠近,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震开。 “没有用的红豆,阵法已经启动,除非他魂飞魄散,否则我绝不停下。” 张帆手持罗盘,嘴里念念有词:人来占你魂;自叫自承担;无仇兼无恨;难为定石坟;玄门阴阳咒;管教你承受;叫魂飞魄散;管教你承担。 正文 第83章 天眼现形 看到一恒受苦的样子,我的心简直都要碎了,此刻真恨不得我有十八般本领,好好地和张帆斗上一斗。 我后悔了,如果在赵先生教我的时候,多问问有关于对付道门中人的办法,是不是此刻就能阻拦张帆呢? 张老先生只不过是一个村子里的风水先生,只会堪坟看事,张帆再厉害,也只是比神棍算命之类的家伙强不了多少,什么时候学会了布阵使咒? 他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一恒附身在赵亨的身上? 太多太多的疑问我来不及思索,看到一恒抱着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我忍不住扑向一恒,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 “一恒,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你说,说出来我一定会去做。” 我的心里还有一丝希望,一恒也是地府的阎君,怎么能就这么被张帆制约呢?他不该如此脆弱,也不该这么容易就堕入了张帆的圈套。 可是当我抱起一恒的时候,一恒浑身如遭重击,他用力推开我,好像在躲避什么。 “一恒?你怎么啦?”我知道,一恒是在怪我吗?他是为了救我才陷入这种危险的处境,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压根就不会受到这样的痛苦。 “红豆,出来,否则的话,这五行驱邪灵符阵对你也会有损伤的。”张帆在阵外高声对我说:“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和鬼混淆在一起呢?我看你真是疯了,你是被他那张脸迷住了吗?” 一恒这时勉力对我说道:“红豆,你、你手上的水晶……”他指着水晶艰难地说道:“扔掉!快扔掉!” 我手上的白水晶是今天宋真送给我的,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来不及多想,我立即摘下水晶,照着张帆的脸扔了过去。 张帆立即闪开,水晶珠串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碎的声音。 看到我丢出水晶,张帆怒道:“红豆,你太不识好歹了,我千辛万苦求得这串水晶,专为辟邪压祟,你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珍惜。” 原来水晶和他有关联。 我厌恶地看着张帆,如果我手里有枪,我一定会照着他开枪!谁要他管我的闲事了!我愿意和一个鬼魂在一起与他有什么相干。 我与一恒相识在他之前,与一恒有情也在他之前,我从未对张帆有过什么暗示,为什么他就一定要拆散我和一恒呢? “张帆你给我听着,一恒今日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帆立即变色说道:“红豆,你要知道,我并不想置你于死地。你赶快出来,何苦和一个鬼魅纠缠在一起呢?” 对于他这句话,我只是报以嗤笑,坚定而轻蔑的告诉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绝不独活!” 他背后的吴君顿时咯咯笑了起来,轻佻地说道:“哎哎呀,当真是爱得死去活来啊!张帆啊张帆,你真是枉为小人了!” 张帆脸上掠过忿色,再不多话。只是加快了步伐,手里持着罗盘念念有词,一圈又一圈地绕着。 丢掉水晶珠串之后,一恒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 他从地上盘膝坐起,双手交叠,抱心守元。 张帆的咒声响起,一恒右臂曲起,并起食中二指,指向张帆。 从他的双指之间,立即有一道白光对准张帆激射而去,张帆连忙避过,白光打在张帆旁边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一恒一击得中,也不停留,连着出招,一道道白光打在了压着符咒的石头之上。 坚硬的石头贲裂开来,一粒粒小石子向四周激射,吴君哎哟一声,连忙躲进了车里。 张帆狼狈地一边躲避一边愤怒地对我叫道:“我本来只想把他逼出赵亨的身体之外,红豆你再不拦住他,休怪我不顾赵亨的性命了。” “得了吧,别口口声声说得好听,赵亨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张帆大声喊道:“好,轮不到我来管,赵先生,您该出来了吧!好好看看你儿子,他已经成了他人的寄体了。” 赵先生穿着一身道袍出现在前方,他一步步走过来,停在我们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他沉声问道:“红豆,赵亨呢?” 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今天你出门之后,我们就接到电话,说你出了事。赶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张帆等着我们。” “张帆说,赵亨的身体里现在已经住了另一个灵魂,是一个鬼,赵亨不信。红豆,是真的吗?” 我看着赵先生,说不出话来。 赵先生看着一恒,眼神不住闪烁,他缓缓说道:“今天出门的时候,赵亨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夹克衫,下面穿的是一条黑色运动裤,为什么现在这个人的打扮和赵亨的一模一样呢?” 我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恒慢慢伸手握住我的手,暗示我不要慌张。 赵先生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对准了一恒,厉声喝道:“说,你到底是谁?我的儿子哪里去呢?” 我慌张地急忙挡在一恒面前对他说道:“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绝对无意伤害赵亨。” “我的儿子哪里去了?”赵先生又厉声问了一遍,他突然并起双指,对准自己的额头用力一戳!一个滴溜溜的眼珠子就出现在赵先生的额头上。 这只眼睛立刻定住,一道白光射向我,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烧灼,白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一恒急忙将我扯到一边,挡在了我的面前。 这道光芒立即又刺向一恒,他握住我的手颤抖了一下,身子也后退了一步,脸色略微苍白。 “赵先生,求求您,他并没有害赵亨啊!”我只有苦苦哀求赵先生,希望他能生出恻隐之心,放过一恒。 赵先生愤怒地对我说道:“他如果没有害他,那我儿子现在去那里呢?我的儿子呢?方才我已经看出来了,他已经占了我儿子的身体,你们两个是联合起来害了我的儿子吗?枉我对你信任,还有心传授你道法,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正文 第84章 三国孟德剑 我只觉得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啊! 可是却不得不说:“赵先生,一恒无心害赵亨,要不是一恒,赵亨也不会醒过来啊!” 赵先生脸色铁青:“可是醒过来的还有他自己,他是要一步步蚕食我儿子,将他作为宿体吗?!” 他突然持着桃木剑,对准一恒,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孽障!还不快快伏诛!” 一恒抱起我,迅速的躲闪,被桃木剑指着的方向顿时好像被炮仗点燃一般,“砰”地发出一声巨响。 “赵先生,不要逼我动手!”一恒高声说道。 可是处于怒火之中的赵先生压根不听,他飞快地从身上掏出一张符,凌空一抛,用桃木剑穿起,然后立即燃烧成灰。 他对着一恒又是一声:“咄,还不给我快快滚出去!” 一恒又是一闪,脚下已经是连连发力,将打乱的石阵全部用脚拨乱。 我急得无法,偏偏自己却阻拦不了,只有一声一声喊着赵先生:“赵先生,您忘了?地府阎君答应为赵亨续命,一恒没有害赵亨啊!一恒就是……” “红豆,不要乱说,泄露天机会遭到天谴的。”一恒突然蹿到我身边,急忙捂住我的嘴巴。 赵先生见自己一连几招都无法制服一恒,脸色越发难看,再次念咒,打开自己的天眼,第二道光芒再次射向一恒。 “天眼”一开,邪祟顿陨于其光之下! 一恒的身体摇晃,面目顷刻间由一恒变为赵亨,又由赵亨变为一恒。最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脸色好像金纸一般! “一恒!”我吓得连忙扶住一恒,他的胸口、身上都是鲜血斑斑。 愤怒之中,我大声对赵先生喊道:“就算您要伤他,也要想想这是赵亨的身体啊,您要是伤了赵亨怎么办?” 赵先生哼了一声,倨傲地说:“只要能驱走这个妖孽,我自会护全我的儿子。你赶快闪开,否则休怪我无情,连你也一起诛杀。” “红豆,你何苦还呆在他身边?难道你就甘愿被一个鬼缠身?” 张帆觑准时间,一把拉住我就往小车的方向拖去,我拼命挣扎,却还是被他拖出好几步。 “放开我,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啪”地一下打在张帆的脸上。 这一下打得响亮极了! 张帆一手紧紧擢住我的手腕,一手捂住自己被打的脸,怒气立即浮现在他眼里。 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对你不客气了。”说完,他狠狠把我的手反牛,我一下子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张帆把我的双手反拧在身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麻绳来,将我的手腕上缠了一道又一道。 我急得连忙喊道:“张帆,你不要逼我恨你。” 他抓住我就往小车旁边拖,大声让吴君赶快开门。 吴君连忙从小车里钻出来,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 一恒见张帆要带走我,心里着急,想追赶过来,可是赵先生身体一晃,又拦在了他的面前。 赵先生横剑胸前,对一恒说道:“快点从我儿子的身体里滚出来,否则我就要用天眼了,你抵挡得住我的天眼吗?” 一恒的脸一沉,对赵先生说道:“使用一次天眼,体力透支三月,使用两次天眼,失去十年寿命。使用三次天眼,必有亲人遭难。你已经失去你的妻子,难道你还想再次失去你的儿子?你也已经比常人衰老了不止几倍,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你的生命?” 赵先生手中的桃木剑不住颤抖,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张帆见此,却将我狠狠推入车中,从车上拿出一把很旧的铁剑,冲着一恒刺去。 看着张帆这一剑刺去,我的心高高提起,张嘴想提醒一恒,身边的吴君却奋力照着我的脸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我嘴角破裂,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眼前金星乱冒,耳朵边也嗡嗡乱叫。 她一巴掌下去还嫌不够,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我的另一边脸上。我的两边脸高高肿了起来,双手又被反绑,压根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由她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对着我使劲地掴。 吴君打得非常痛快,她咯咯地笑着说:“臭丫头,居然敢在我面前我玩花样,还敢顶撞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听到远处一恒一声怒吼,朦胧睁开眼看去,一恒一边躲闪着张帆的袭击,一边并指向我这边攻击,指尖发出一阵又一阵光芒,对着这辆车射来。 小车被一恒发出的光芒打出一个个小洞,车身也震荡晃动,吴君突然从驾驶座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一恒打了过去。 一连两声枪响,我看到一恒一条腿跪倒在地,脸色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我大声叫着一恒的名字,用力照着吴君的肚子狠狠蹬了一脚,然后我就连忙往外逃。 刚跑出没几步,我就看到张帆趁着这个间隙又冲了上去,手中的铁剑已经刺中了一恒的小腹。 张帆冷声说道:“这是三国时的孟德剑,任你再厉害,也要伏诛在这王者之剑下。” 一恒捂着小腹说不出话来,他眼中怒气迸发,右手照着脚下的地狠狠一砍,立刻便现出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越来越深、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到最后,从裂痕里面出来了两名身穿长袍的古人! 这两名古人就是侍奉一恒,五亩地中的那两个千年老妖怪! 张帆和赵先生都是见过他们的,此时见他们出现,也都大吃一惊。 这两人见到一恒受伤,连忙尖着声音问道:“大胆,是谁伤了您?定要索取他的性命。” 此时他们一个搀起一恒,另一个则拦在一恒身前,对准张帆和赵先生就是伸出两爪。 张帆脸上变色,急忙后退,赵先生躲过一边,却不肯后退,高声喊道:“还我儿子来!” 吴君见突然出现两个老妖怪,吓得脸色大变,她也不再追赶我,关上车门,开动车子后退,准备逃跑。 一恒看向吴君的车子,指了指说道:“给我废了那东西。” 其中一个马脸的太监顿时答应了,然后凌空拔起,冲向了吴君的车子。 正文 第85章 此心寄红豆,相思更万重 吴君的车子急忙掉头,疯一般地往前冲,马脸老妖怪的身子好像风筝一般,飘飘忽忽地到了吴君车子的上方。 他直直地坠下,落在了吴君车子的前面,抬起一手撑住车子,那辆车竟然再也动不了了。 吴君吓得连忙从车子里伸出手枪,对着马脸老妖怪就是一枪! 马脸老太监连忙躲过,伸手一掀,将吴君连人带车子都掀翻在地上。 吴君尖叫一声,大声喊着张帆去救她。 马脸老妖怪的厉害张帆早已经见识过,可是吴君喊他,他也不能不去。 张帆手里的孟德剑握得紧紧的,奋力冲向了马脸老妖怪,同时对赵先生大声喊道:“赵先生,除魔卫道,是我辈中人当应负的责任,您可不能犹豫心软啊!” 马脸老怪似乎对张帆手中的孟德剑颇为忌惮,身子忽的后退,张帆也意识到手中宝剑的威力,步步紧逼。一会儿就将马脸怪逼到一恒身边。 张帆帮着吴君,把她拉出了车子,吴君连忙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哭着喊道:“哥、哥——快来啊!快让令先生来啊!” 她一边哭一边狼狈地躲在张帆的身后,惊恐地看着两个千年老鬼。 张帆愤愤地又对赵先生说:“赵先生,你也是道门中人,妖鬼如此横行,您岂能为了您儿子的躯壳而手下留情?” 赵先生勃然变色,怒叱张帆:“你胡说什么?我何曾手下留情?我要是留情,何必今晚出手?至于我怎么做,不需要你这个黄口小儿来教!” 这时,一恒已经靠近我,将我扶了起来,他摸着我肿胀的脸,眼中浮现痛色。 他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吴君,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他恨恨地说道:“这贱妇,竟然下此毒手。” 他再一次对马脸老怪说道:“给我将那毒妇的嘴撕碎了!把她的两只爪子也给我废掉。” 马脸老怪本来在躲闪着张帆手里的孟德剑,此时听了他的命令,突然纵向空中,一个跟斗翻到了张帆身后,伸手拉住了吴君,一手抓向她的嘴巴。 吴君发出长长的一声尖叫,声音带着无比的痛楚。 马脸老怪还要袭击,张帆一剑却已经趁空刺入他的肋下。 他发出一声痛楚的嚎叫声,立刻后退。 一恒身边的另一个老鬼此时见了,立即冲上前去,五指伸长,长长的指甲顿时平白长了数丈远,抓向了张帆。 赵先生此时见一恒身边只剩下我,再一次用桃木剑指着一恒说道:“还我儿子的身子!” 他口里念诀,桃木剑尖端突然发出一阵红光刺向了一恒。 一恒已经身受重伤,禁不起桃木剑,见到桃木剑刺来,我不假思索立即抱住了一恒。 “红豆——”一恒大叫一声,可是意料中的剧痛却并没有来到,我的后背只是感到一点刺痛。 我看到一恒的脸痛苦的扭曲着,他的脸部瞬息万变,一忽而赵亨,一忽而一恒,他的牙关咬紧,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从他黑色的瞳仁中,我看到赵先生的桃木剑已经刺中了…… 我转头,惊恐地看到一恒的手挡在了我的后心,桃木剑已经从他的手背穿过去,深深地刺进来。 一恒、一恒用自己的手为我挡住了这一剑,卸去了一部分桃木剑的威力! 马脸老鬼见一恒负伤,立即嚎叫了一声,双手伸长,冲向了赵先生。赵先生连连后退,两人纠缠在一起。 “一恒!”我抱着一恒,眼里的泪就像决堤的水,哗啦一下子全流了出来! 一恒,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帮我挡住这一剑呢?你是鬼,你的身子是禁受不起桃木剑的威力的! 如果这一剑让你有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自处? 我抱着一恒,心里的悲痛只觉得好像洪水滔天,如果可以淹没眼前的一切,我恨不得立即让它全部变成泽国。 到如今,我才明白孟姜女伤心至极才会哭倒长城,到如今,我才领会到白娘子一怒水漫金山。但凡我有一点本领,我也绝不会让伤害一恒的人好过! “红豆,别哭、别哭!”一恒的声音微弱而细小。 他带着微笑,深情地看着我,恋恋不舍地说:“真是可惜,才与你相认不久,却要与你分别,红豆,你会怪我吗?” “我会,怪、怪你。”我点着头泣不成声,泪珠流到嘴边,苦涩中带着咸咸的滋味。 “一恒,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红豆,对不起,对不起。还是伤到你了!” “不、不、不要说对不起,一恒,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样!”我再也忍不住了,一颗颗泪珠落在一恒的脸上,滴到了他的眼睛里。 我的心痛彻万分,一恒、一恒,如此深爱我的一恒,一点点疼都不舍得让我承受,我该如何报答对你的深情。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急速地喘着气:“红豆,你、你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你、你别难过。只是我、我可能要离开你一段日子了!” “好、好、好,不要紧,没关系。你不能来找我,我可以去找你,可以去找你。你受了重伤,不要说话了。” 我抱着一恒,疯了一般地亲吻着他的脸颊,哭着说道:“一恒、一恒,你千万不要有事,如果你有事,我也必将随你而去。” 一恒唇角弯起,微微对我笑道:“怎么会?红豆,我和你,永远也不会分离。”他闭上眼睛悠悠吟道:“此心寄红豆,相思更万重!” “一恒!”我哭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 我听到身后有汽车驰来的声音,听到吴君惊喜的叫喊:“大哥、令先生,快来救我!” 一恒睁开眼睛,突然说道:“快走!休要恋战!” 他突然从赵卓的身体里脱壳而出,好像一道光影,一幅栩栩如生的画站立在我的面前,深情地对我道别:“红豆,你要等我!” 一阵旋风刮来,两个千年老鬼从我面前搀走一恒,转眼跳下地缝的裂痕中消失不见。 裂开的地缝缓缓合上,只是片刻功夫,一恒在我眼前消失不见。 而我跪坐在地上,怀抱里是赵亨的身体,只有手中的血迹昭示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正文 第86章 石像 一恒走了! 我的面前是赵亨! 我呆呆地看着赵亨,突然的变化让我无法对面前的一切做出反应。 夜风徐徐吹来,赵亨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我,眼神中有着迷惘和惊讶! 赵先生激动地一把推开了我,惊喜地抱着赵亨,连声喊道:“儿子、儿子。你醒了?你怎么样?” 赵亨捂着胸口皱眉大叫,然后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在这里?哎哟!我的心口怎么这么疼?” 又突然叫了一声:“啊!我的手上怎么有一个这么大的洞!好疼!丑死了!” 赵先生怒视着我,对赵亨说:“儿子,回去,老爸给你去医治。”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赵亨,想着一恒已经离开了我,心里的痛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赵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红豆,你怎么这付丑样,是谁打的你?” 这里已经没有我想要关心的人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木着脸站起来,转身要走,赵亨却一把拉住我,急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绑架了,我要来救你。红豆你怎么呢?你是不是生气我来晚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来告诉你,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装神弄鬼,和一个鬼勾结在一起,上了你的身,要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可怜你被鬼吃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你的所有财产都会落入这个女人和那个鬼的口袋里!” 吴君得意极了,她的援军到来,眼前的危险也都远去,她又是人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君姐! 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大哥吴全,一个是面目平庸的中年人,平头矮个,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我想这个大概就是她刚才口中喊着的令先生。 在我所知姓令的人里面,大概就是令良吧! 令良的视线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圈,然后微笑颌首对赵先生说:“赵先生的天眼的确不同凡响,厉害厉害啊!” 赵先生淡淡一笑说道:“令先生的法器也是不同凡响啊!三国孟德剑、开光白水晶,再加上正一教的玄门灭阴咒,真是好生厉害啊!” 听到赵先生的话,我不禁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令良! 这么说来,张帆今晚所做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难怪张帆会变得如此厉害!原来是有人在一旁暗中帮助指使,可是令良、令良!我和你毫无冤仇,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和一恒? 我的目光如剑一般刺向令良,令良面无表情地瞪着我,既是回答赵先生的话,也是有意向我宣告:“以鬼魅之道加害与人,我道门中人见了,岂能置之度外?就算是拼了这无用之身,也要让这世上清气长存,鬼怪无容身之处!” 哈哈,真好笑! 我讥诮地对他说:“你自认为是正义的化身,怎么你身边的这两个人,一个放高利贷靠黑道起家,一个养小白脸靠拉皮条混迹风月场。还有你的女儿,使用邪术害人性命,你身边的正人君子还真是多啊!呵呵!” 吴君听了,怒视着我,骂了一句:“贱人,到了这地步嘴巴还这么硬,真是找打!” 她上前就要打我,却被张帆急忙拦住。 “红豆,不许胡说!”张帆紧张地对令良和吴全兄妹说道:“请三位不要计较,她中了那个鬼的迷惑,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这还要多谢令先生,要不是令先生古道热肠,伸出援手,恐怕她的心智早已经迷失了。” “滚,张帆,我和你毫无干系,也不需要你替我说话。” 我站起身,狠狠瞪了张帆一眼,他身上的道袍也早已撕裂,虽然狼狈却并没有受到重伤。 我转身向前走去,我要离开这一群讨厌的人,不、不只是讨厌! 他们是我的仇人! 今日我所受的,他日我必将一一索取回来! 我向前一步步走着,虽然身上、脸上、手上,浑身都痛得厉害!可是我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些人面前露出丝毫软弱。 我挺直了背脊,朝着曙光微露的前方一步步迈过去。 “红豆,你别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说的我不信。我只信你说的。”赵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提醒了我! 我回头,看着他不解迷惑的面容,含笑说道:“对不起,赵亨,我骗了你,我们之间的一切你就都忘了吧,我喜欢的、爱的也一直是一恒,录影里的人也是一恒,是他化作你的样子,我爱的只有一恒,抱歉!” 说完这一切,我快步离去。 赵亨的怒吼声随着风声送来:“李红豆,你这个混账!” 赵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风很大,它吹干了我眼中的泪!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这里所有的人,我唯一觉得抱歉的只有你! 走了一段路之后,竟然发现这里是李家村和赵家村之间的一块荒野。 我仔细辨认了方向,一步步朝着李家村的方向走去。 口渴得厉害,头也晕眩极了! 脚下是荒凉的野地,天气寒冷,都冻得发硬了! 我依着记忆里的路继续走着,终于看到前方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小河边的泥土都已经干裂成龟纹状,枯枝和树叶淤泥在岸边。河面波纹粼粼。我掬水喝了几口河水,虽然冰凉,却让我顿时清醒过来。 我坐在河边良久,细细思考着以后的日子。 恢复了体力之后,我继续往前走去。 赵家村和李家村中间隔着一条河,所幸我在赵家村的上游,走了一段路之后,河面上有一座简陋的隐桥。 所谓隐桥,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人做在河水当中的桥,用数块平整的大石头,放在河里作为踏板。夏季时被水面掩盖,冬季枯水季节则露出水面。 我过了河,向着李家村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站在五亩地的这一片荒地上。 野草丛生,荒凉之极,间或有几块石碑断裂倒落在无主的孤坟上。 风呼呼地吹着,我一步步走过,目光在草丛间寻觅。 五亩地,会不会就是通往阴司的一个入口? 一恒身边的两个千年老鬼不是就住在这里的吗?我能不能在这里得到一恒的消息呢? 一个荒凉的土包上,有一个断成两截的石碑,还有两个碎裂的石像,也许因为年深久远,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石像,只残留了两个底座在墓前。 正文 第87章 还魂丹 我蹲下去,用力翻过石碑,想辨认上面的铭文,只可惜,因着岁月风雨的侵蚀,石碑上只有一行文字依稀可以认出:帝三子,大宋郓王……。 大宋郓王?难道他就是一恒的前世? 我盘膝坐在石碑前,抚摸着碑上的字迹,眼泪再一次落下。 一恒,如果有灵,是不是现在就能告诉我呢?我不是通阴人吗?通阴人不是可以来往于阴阳两地之间吗?难道说我就不能去阴间见一见一恒? 我闭目抚摸着石碑,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要见一恒、我一定要见一恒。 石碑的阴凉透过指尖,传递到我的心里,浑身好像浸泡在冰水里一般,睁开眼,我已经到了黑漆漆的地府里。 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一恒的地方! 高大的玉石牌楼后是宫殿的进口,石鹤和石龟依旧姿容优雅地守在大殿两旁。 里面安静极了,仿佛无人居住。 我抬步就要走进去,从里面却走出一个白发白眉的马脸老头,他面容愁苦,穿着长袍,手里拿着拂尘,见到我,躬身说道:“娘娘止步。” 我瞪着他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见一恒?一恒在里面吗?” 他对我又鞠了一躬,一双眼睛平视着我说:“王爷虽是龙脉之子,奈何为天眼所伤,冥府之人岂能与阳世道家之力抗衡?王爷本欲借赵亨之身重生,奈何为赵亨之父所伤,这也是天意!娘娘虽然关心网页,莫若等下一世吧,地府一日,人间十年,娘娘三年后即可荣归冥境,何苦硬要违逆天命呢?” 他在说谎! 我一字一句地问他:“你是一恒的什么人?你的话就真的是一恒所想?一恒告诉过我,三年后我就会有大劫难,如果这一世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们之间就会真的烟消云散。你却说让我等下一世?你这话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作为一恒的人,你怎么敢欺骗我?” 马脸老头看了我半晌,长长叹息,整容道:“前世为了娘娘,王爷舍弃了皇位,致使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宗室之女惨遭凌辱;王爷也陷入冥境,难再投胎转世。这千百年来,虽然几次找到娘娘,小人在旁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王爷和娘娘实在是缘浅福薄啊!小人奉劝娘娘一句话:无缘终归是无缘,何苦违逆天意,人死后一杯孟婆汤也就了却了前世,轮回之苦不知即不为苦,万事莫若糊涂不知的好。”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也不想听懂,我只问你,到底一恒现在如何?我能不能见到一恒?” 马脸老头摇头说道:“王爷是地府阎君,灵识受损一事已经报与冥王。王爷灵识不能再受干扰,请娘娘让王爷休养一段时日,王爷自然会再去找寻娘娘的。” 我想了想,问他:“灵识受损,可有法子治愈?如何恢复?” 马脸老头的眼睛瞪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教炼丹之术向来传承,娘娘是李家人,怎会不知?若是炼成九转阴阳还魂丹,王爷不但旧伤痊愈,返还阳世也是指日可待啊!” 他的话虽然咬文嚼字,可是其中的意思我却是非常明白,听到最后一句我心里不禁生出了希望,睁大了眼睛连忙追问一句:“你的话可是当真?如果真的有那种九转阴阳还魂丹,一恒不但可以恢复天眼所伤,还可以返还阳世?” 马脸老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老奴岂敢欺瞒娘娘?老奴一片忠心只为王爷和娘娘,娘娘若是记起前事,当可知承恩从不言虚。” 他说完之后,就与我告辞,眼前的一切在我眼前全部变成虚影! “等等,还有三世镜?三世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要找到三世镜?如今一恒已经和赵亨没有关系了。我还需要继续去找三世镜吗?”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醒来,自己依然在五亩地的荒坟上,太阳已经高照,虽然明亮却没有一丝暖意。 哀草白杨,转眼一梦! 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接下来,我机械般地走回了外婆家,门上一把大锁把门。外婆此刻还住在赵先生家里。 我打开门,直接进了我的房,勉强自己上床睡觉。 这一觉醒来,外面隐隐有沙沙的扫地声,还有一个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我睁着眼,听着这人和外婆说话。 “红豆还在睡吧?” “嗯,让她多睡一会儿。” “这么长时间您一直照顾红豆,我心里真是感激您,让您辛苦了!” “看你说的什么话?红豆是我外孙女,又是从小没有娘,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外婆的语气似乎听来非常不悦。好像很反感讨厌这个人。 说话的人声音停搁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的错,这次我来就是想接红豆回去,以后我要好好弥补从前欠她的。” 外婆也顿了一下说道:“这可说不好,红豆的性子倔,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同你回去的。” “唉,我知道。她怪我也是应该的,谁让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呢?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帮我说点好话。” 外婆久久没有出声。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即高声叫了一声外派,然后坐了起来。 刚坐起来,就觉得头疼的厉害! 一摸额头,居然发烧得厉害! 外婆这时也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材瘦削,五官和我很像。 我曾经无数次见过这个男人的相片,却从没有好好地见过他本人。 这个男人,在我还是襁褓的时候就将我扔在了外婆家,过了三年又接我回去,只是因为他成亲。可惜的是,为了讨好他的新人,他又把我送了回来。 如今他居然还有脸说要接我回去弥补? 我不需要他的弥补!也不稀罕他的弥补! 我厌恶地看着他,却对外婆说道:“外婆,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也跟进来了?” 外婆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 他却马上开口了:“红豆,我是你爸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不禁冷笑:“我为什么要记得你?我从小死了妈,就由外婆带大,至于什么爸爸,更是没有见过,我长到这么大,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我爸爸,真是好笑!从前20年都跑哪去呢?” 正文 第88章 陌生人 其实,我曾经无数次渴盼自己的爸爸有一天能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对我说要接我回家。 妈妈已经没有了,爸爸是我最亲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实在是让我失望之极! 小时候还会为他找借口,认为爸爸太忙,忙着赚钱,所以还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盼他的到来。可是带头来终究是一次次的落空。 长大了之后,渐渐懂得了人事,就明白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一个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内疚和愧恨,可惜这些我统统不需要。 也许,一恒的离去让我的心情也恶劣极了,以至于我将心里的怒气都对着他统统发泄了出来。 “你给我走吧,这里不需要你的,以后你也不要来了!” 他站在原地良久,一直默默听着我的训斥,最后才低下头,一句也没有分辨地走了出去。 他一走,外婆就对我叹气说道:“你呀!虽然我心里对他是有怨气,可是他到底是你爸爸,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啊!” 我嘟着嘴对外婆说:“那您刚才怎么不拦住我?其实您也恨他吧。” 我又好气地攀住外婆的手臂说道:“外婆,到底我爸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那么多人生孩子都没事,怎么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呢?” 外婆垂下了眼睛,很不情愿地说:“算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我知道,我的话一定让外婆又想起了当初的伤心事,于是也连忙住嘴不说。 舅舅从外面买回了排骨,外婆给我炖了排骨莲藕汤。 他们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赵家人也只字不提,可是我心里明白,他们一定都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我反复回想着马脸老鬼和我说的话,九转阴阳还魂丹,那是个什么东西呢?就字面上所能理解的意思,应该就是可以帮到一恒的吧! 我是李家人,就应该知道这个东西吗? 其实说起来真是惭愧,我连我爸爸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有打听过。似乎我真的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舅舅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说是到集贸市场上看看,有没有好的鱼肉,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要开始准备年货了。 舅舅出去没一会儿,那个人——我爸爸他又来了! 他开着一辆马自达的越野车停在外婆家门前。看着我坐在门口,笑呵呵地和我打招呼,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也不理他,就那样看着他。 他从车上拎下来几个大塑料袋,外婆这时也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他说:“在田啊!你这又是在干什么啊!” 在田?我的耳朵顿时竖起来了,听这名字,应该是和村里舅舅们都是一个辈分的啊!这是巧合还是? 他笑眯眯地对外婆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给您带来一些年货,这里是鱼,这是肉,这里还有一点干货和其他,您看着行不行,要是还缺了什么您和我说,我给您买回来。” 外婆看着地上一大堆的东西,估计心也软了,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唉,你自己也忙,何必老往外面这里跑。” “妈,我好不容易混出点人样来,您总得让我尽点孝心吧。从前是我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现在您就不要拒绝我了。” 外婆没有做声,可是也没有拒绝,看得出,她已经被他的糖衣炮弹给俘虏了! 这时,富田舅舅突然开着车子匆匆停在我家门前,一见到我就着急地说:“三婆婆,红豆,不好了,你们家的锦田被人抓走了!” “什么?富田,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婆一听舅舅被人抓走了,也着急了,连忙抓住富田舅舅的胳膊就问:“是谁抓走我家锦田的?为什么?怎么就不报警了?” 富田舅舅连忙说:“我已经报警了,估计没用,抓锦田的人说,锦田欠了他100万,说是一定要拿钱去赎,否则的话,过一周就要拿锦田的命抵债。” 外婆听了脸色吓得苍白,嘴里不说说:“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我抿紧嘴巴不出声,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吴君搞的鬼。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出声的这个人突然开口了:“锦田怎么可能会欠下100万呢?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是高利贷。”我听到我的声音说:“他们一起做的笼子,骗舅舅借了高利贷,现在又想要舅舅的命,实在是得理不饶人!” 富田舅舅惊讶地看着他说:“咦,在田,你回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你回来,你怎么样啊?现在在哪里发财?” 他微笑着对富田舅舅说:“是啊,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时间回来看一看红豆,也是我对不住红豆和老人家,锦田出了什么事?是哪些人抓走的他?你知道地址吗?要不我去看看吧,看能不能说说好话,先把人放回来再说。” 我木然地开口说:“不用了,抓舅舅的人叫做吴全,专门从事放高利贷的生意,心狠手辣,说不定还有别的生意。你和他说情,还不如拿钱是正经。” 他惊讶地说:“你知道,是吴全?不过吴全这个人也没那么绝啊,我听外面的人都说他讲义气、重感情。至于心狠手辣,捞偏门的人肯定要心狠手辣,要是心肠软,早就不能活着坐到这个位置了!” 我抬起眼皮看着他:“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也是捞偏门的?” 他嘿嘿一笑,深深地看着我:“红豆,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没理他。 他又说:“我的事稍后再和你们解释,既然是吴全,我走一趟吧,看能不能把锦田带回来。” 外婆听了这话,连声感谢,富田舅舅也是说好。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抱希望。 一恒让鬼撕烂了吴君的嘴巴,吴君一定非常恨我,她既然让人把舅舅抓走,肯定是为了对付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带回舅舅来了? 我站起来对他说:“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告诉你,吴全的妹妹恨我入骨。所以你最好别抱希望。” 他点头笑着答应,可是看上去却一点儿也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转身走进屋里,关上门,拿出外婆给我的圆盒,摩挲着圆盒,心里想:一恒、怎么办?舅舅被他们抓走,吴君是一定要对付我,我该怎么对付她了? 我摸着圆盒,感觉到一股阴冷之气袭来,有鬼在靠近我。 正文 第89章 迟来的善意 大白天的,是什么厉害的鬼? 可是,当我静下心来寻找它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了。 真是奇怪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婆喊我,说外面有人找。 我连忙走出去,却看到郭晓佳站在外面。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及膝羽绒服,笑眯眯地站在外面。看到我就惊讶地叫了起来:“哎呀,红豆,你的脸怎么这样啊!” 我摸了摸我的脸,一触就隐隐作疼,知道脸上还没有完全消肿。 外婆和舅舅明明看到我的脸这样,都只字不提,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总会有人不留神就会告诉你。 就好像郭晓佳,其实并没有恶意。可还是戳破了他们善良的谎言。 我摸摸脸笑了笑问她:“你来找我有事吗?” 郭晓佳看了看左右问道:“我能进去吗?外面好冷啊!” “嗯,对不起啊,你进来吧。” 我连忙让她进来坐下,外婆听说有客来了,又连忙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郭晓佳捧着热茶,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外婆家的房子,然后问我:“你怎么不回赵先生家了呢?发生什么事了吗?赵亨也住进医院了。我是问他才找到你这里的。” 我对她笑了笑,含糊地道:“快过年了,我也不能老住在他们家吧,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郭晓佳也明白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聪明的没有追问下去。她喝了两口热茶,然后犹犹豫豫地对我说:“我前两天梦到了杏儿。”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郭晓佳回忆着说:“这次和从前不一样,杏儿这次居然在梦里和我说话了。她和我说,她一直想找你,可是就是找不到你的人。她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问她是什么事情,她说她们老板的妹妹要害你。” 我笑了笑,苦涩的说道:“你替我多谢杏儿,她有心了,这件事现在已经过去了。”杏儿也许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了吴君要害我的消息,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现在想来,这一连串都是已经计划好了的。 张帆利用了宋真约我出去,在商场的洗手间里绑架我,将我关到有粪坑的屋子里,到了晚上,又通知了赵先生和赵亨。只是不知,宋真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郭晓佳带着歉意地说道:“真对不起,我还以为可以帮到你,没有想到晚了,早知道……” 我摇头说道:“没用,即使杏儿告诉了我,他们还会用别的办法。”像吴君这种女人,从没有人和她对抗过,也许因为我三番两次的对她说话毫不留情面,她就对我记恨在心了! 对我报复很正常,可是连带着害到了一恒,就是我绝不能容忍的了! 郭晓佳又说:“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马上也要搬出去住了。我昨天去医院看了赵亨,赵亨让我把你的东西给你。” 她从身上掏出我的手机放在桌子上对我说:“你没有手机,他住在医院里也联系不到你,他说等他好了还要来找你的。” 我看着这个手机没有说话。 赵亨还来找我?他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他不恨我和一恒? 郭晓佳的眼睛一直注意着我,又说:“赵亨说我要是把电话还给你,让你马上给他打个电话。” 我点了下头说:“嗯,好吧,我一会儿就打,你吃了饭吗?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吧。” 郭晓佳摆手笑道:“不用了,我还赶着回去整理东西,明天我就搬到新的房子里面。你要是有杏儿的消息就告诉我啊,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也不留她,送她出了门。 我站在门口,看着郭晓佳离开我家后就立即掏出了手机打电话。 过了没一会儿,屋子里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外婆高声喊着让我去接电话,我走过去,想挂断,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放在了一边。 电话显示是赵亨的名字。 我看着电话上他的名字,心里想,他还给我打电话作什么呢?是要骂我一顿? 外婆湿着手走出来,诧异地问我:“红豆啊,你电话响了怎么不去接啊?” 我随口答了一句:“不用接了,骚扰电话。” 外婆哦了一声,又转身进了厨房。 趁着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我连忙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然后把它放进了房里我的枕头底下。反正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找我,我也不想见人。 我和外婆一起在厨房里忙乎了整个下午,终于到了傍晚。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我走出去,就看到舅舅下了车。 他居然把舅舅带回来了,这点让我实在意外。 外婆很高兴,连忙对他说:“在田啊,正好饭菜都好了,赶紧来吃饭。” 我看了看舅舅,身上明显挨了打,脸上也有几处地方青淤了。看来吴君让人对舅舅动手了。 外婆也注意到了舅舅身上的伤痕,难过的说:“这可怎么办啊。你欠下那人那么大一笔钱,这怎么还呢?” 舅舅安慰外婆说:“妈,您不要担心,他们要的无非就是钱,真要是把我打死了,连钱都落不到了。” “可我们到哪里去变出一大笔钱来呢?”外婆说着说着眼睛都湿润了。 舅舅也叹口气没说话,是啊,30万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更何况100万。 吃完饭之后,天色也黑了,外婆就留他在家里住宿一晚。 本来他要推辞,说还是连夜开车赶回去,也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要是你没什么事,就留下来吧,这黑灯瞎火的赶路太危险了!” 他听了,喜形于色,连忙答应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完全没事。” 看着他这样,我的心里又觉得可怜。转念又想,这也是他自找的,前20年没想到我。怎么现在又想到来找我了呢? 我甩手进了我的房间关上门。 我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果然已经没电了,看来赵亨打了无数个电话吧。随手我就把手机扔在了抽屉里面,又拿出那个圆盒,抱在手里。 我睡在床上,把圆盒抱在怀里,真希望这个圆盒能帮我去见一恒,不是说这个圆盒是我和一恒的信物吗?不是说这上面有我们两个人的血契吗?为什么我现在要见一恒一面就这么难呢? 正文 第90章 宋磁 怀里的圆盒都被我捂热了,可是一觉醒来,窗外还是深夜,我却依然没能见到一恒。 我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绝望地想,如果还不能见到一恒我就到五亩地去睡觉,一直睡到见到一恒为止。 不是说我是他指定的通阴人吗?为什么我不能去地府呢? 这样想着,我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变轻了,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地府冥界。 我的眼前是一座小院,从拱形的院门进去,就看到一个装满了书籍的屋子,一位黄衣女子靠在临床的榻上,歪着头看书。 这个女孩年龄不大,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却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胚子了! 她乌黑的头发挽成双髻,松松地垂在脸颊两旁,如玉般的肌肤在阳光的照映下几乎透明。院落里种着一株梨花,洁白的花瓣盛开,微风中也带着浓郁的芳香。 看了一会儿,她微微皱眉,低声说道:“据这书上所记载,九星会和,气候大变,冬季雨雪连绵,来年紫微必将黯淡,帝星陨落?” 她右手握拳,依次伸出拇指食指,依次是中指无名指到尾指,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又曲起尾指,然后是无名指、中指,接着又到食指和拇指。好像在计算什么一样。 这样反复了数次之后,她似乎得出什么结果,眉间深有忧色,不停摇头低声叹息:“若真是这样,天下大乱,我大宋岂不危在旦夕?只是这时日尚早,也许有解救法子也未可知?” 她坐立不安,干脆出了阁楼,徘徊在梨树旁,看着梨花,若有所思。 “姑娘、姑娘!”一个娇俏的声音透着欢喜,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绿衣丫鬟,年岁看起来比她只大了两三岁,喜滋滋地对她说道:“姑娘,今日府里有大喜事,姑娘可知道吗?” 黄衣女子脸上泛起红晕,淡淡一笑却不出声。 绿衣丫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我糊涂了,上元夜姑娘还出去了的,姑娘对今日之事一定早已经知道了。” 黄衣女子只是低头轻笑,依然不做声。 绿衣丫鬟却不肯罢休,大惊小怪地说:“姑娘您知道赵公子是什么人吗?老爷瞒得我们好紧啊,连夫人都是今日才知道。” 黄衣女子不禁扬眉,眼中有问询之意。 绿衣丫鬟拍了一下巴掌惊讶地说道:“赵公子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啊!赵公子瞒得我们好苦,老爷也瞒得好苦啊!” 黄衣女子脸上顿现惊诧之意,显然也感到意外,不禁说道:“恒哥哥竟然是陛下的三皇子?” 绿衣丫鬟连连点头,显然是高兴之极。 黄衣女子却脸有忧色,喃喃说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当此时机,恒哥哥可如何是好。” 绿衣丫鬟不解地问道:“姑娘在担心什么啊?赵公子是三皇子难道不好吗?姑娘嫁给了赵公子,以后就是皇妃了,那可是大富大贵的命啊!” 微风中传来轻轻一声叹息:“傻绿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身为皇家之人,更是要为国忧心啊!” 画面随着这一声叹息也渐渐远去,我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外婆家的屋子里。 梦里见到的黄衣女子就是寅娘吧! 看她梦中说的话,难道说寅娘早就算到了日后的靖康之变? 寅娘姓李,我也姓李,马脸老鬼口口声声你们李家人,这李家到底是什么特别的李家? 天色已经大亮,我坐起身在床上发呆。 外婆在外面喊我,我起床出去,看到早饭都已经做好了,外婆亲自熬的八宝粥,配上新鲜摊好的鸡蛋软饼都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舅舅和他也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我。外婆招手说:“快点洗了口脸来吃东西,都什么时间了还睡啊!” 看到我出来,舅舅笑着说:“红豆啊,快过年了,今天舅舅和你一起出去逛逛街,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我看了一眼舅舅,淡淡问道:“你还有钱给我买衣服吗?你的店铺不是早就被人收走了?” 舅舅说:“给你买衣服的钱还是有的,你就别管了。”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只怕不是你的钱吧!” 舅舅看了一眼他,讪讪地笑道:“你真聪明,那好,那就让你爸爸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粥没有接话。 外婆这时也在旁边打着圆场:“红豆啊,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他从前是没有时间来,顾不上看你,其实他也关心你的,你上学的手机就是你爸爸买了送给你的。他现在赚了一点小钱,想给你买几件过年的衣服,你就不要耍性子了,吃完了和你爸爸去,好好玩一玩啊!” 外婆的话也给他壮了胆子,连忙笑着讨好我说:“是啊,快过年了,我还想给你外婆也买件衣服,你外婆年纪大了,也不想出门,你和我一起去参考参考好吗?” 听了这话,我也有点心动了!就算我不稀罕新衣服,可是既然有人要给我买,给外婆买,我为什么不要呢?再说了,他是我爸爸,这么多年不看我,来给我买也是应该的。 我何必装什么清高骨气不要呢?我不要他的东西,说不定还会有人笑话我说我是傻帽,我的血管里流的是他的血,再怎么也避免不了我是他女儿的事实。 我点头答应道:“那好,那一会儿吃完了就出去吧。” 他听了大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他的笑容,我居然觉得自己答应他是对的。 我本来就没有几个亲人,既然有人愿意对我好,何必要拒绝呢?也许他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为什么不给他和我自己一个机会呢? 吃过饭,我就坐上了他的车,又拉上了舅舅一起去逛街。 车上,舅舅问他这么多年到底在做什么。 他说,最先开始是跑海船,后来就学着跑海货,运一船瓷器到海外,赚的利润比在国内高多了。听到这里,我触动了心事,连忙问他:“瓷器在国外是不是很受欢迎啊?如果是古董的话就应该更受欢迎了吗?” 他说:“那肯定,瓷器本来就是中国的最出名,要是古董那就值大价钱了!” “那,要是宋朝或者明朝的瓷器,比如小件的酒杯茶壶什么的,现在拿出去能值多少价格呢?” 正文 第91章 还计较什么? “宋朝的瓷器那可是值大价钱啦!”他眉飞色舞地说道:“瓷器在宋朝那个时候,是工艺最繁荣昌盛的时候,什么汝窑、钧窑、定窑都是那个时候出名的。宋朝的瓷器花样多、釉色多、品种和类型也多。宋朝最普通的一把瓷壶,如今拿到市面上是十几万的价格,可是拿到国际上拍卖可以拍出数百万的价格。一个宋青花比什么元青花、明青花那可是值钱多了!”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顿时动了。一恒曾经告诉我过,附近一座山里有一座宋代的古墓,古墓中有不少珍贵的东西,到时候只要拿出一两件来拍卖,岂不是可以还清舅舅的高利贷了吗? 上次就想去的,可是因为腿伤没好被赵亨给拦住了,这次舅舅又被吴君逼债,怎么也要去试试。 舅舅说:“姐夫,听起来你对瓷器颇有研究啊!” 他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懂一点皮毛而已。做瓷器哪能不懂得瓷器的历史呢?倒是你,我听说你之前做那个青铜器生意不错的,怎么就赔了呢?” 舅舅叹了口气,就将这次事情的本本末末都说给了他听。 说完之后舅舅也发愁:“虽说答应了宽限时日给我,可那是看你的面子,这过一个月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他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听到这里,想到他能把舅舅带回来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于是问他:“没有想到吴全居然卖你的面子,你怎么和吴全认识的呢?” 他也没有隐瞒我:“从前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有一批货款没有收回来。那个时候吴全刚开始混,手头困难,只有帮人要债,我就请他帮忙,他帮我要回了货款,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也付了他报酬,他的手边也周转得开了。不过虽说我和他有这笔交情,锦田的欠款我就帮不了什么忙了。在商言商,他也还要在人前做老大,我也不好让他减去多少。” 舅舅这时插嘴说道:“什么啊,我看那吴全还不错,讲道理,就是他那个妹子太不饶人。明明吴全开口了,打算只要我还本金30万就行了,可吴君那个臭婆娘非得在中间插一杠子,说什么不给我再涨利息就已经是讲情面了。我看,她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她不是不肯放过你,是不肯放过我,谁让你是我的舅舅呢?”我苦笑着说道。 舅舅恍然看着我,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居然还忘记了这一桩事。”他张嘴就要把这话说给他听,我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舅舅,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一恒的事情我只想珍藏在心里,不愿意被人拿出来议论。 舅舅连连点头。 这一个白天,他拉着我和舅舅,给我买了好几件衣服,又给舅舅和外婆也买了衣服。我观察过他,发现他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包括皮夹里面的信用卡银行卡,得出一个结论,我这个失踪多年的老爸的确是发了财,不过不知道发的是什么横财。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一大早我就和外婆打了招呼,带了一个水壶,独自一个人打算先去探探地形。 一恒曾经和我说过方向,就在赵家村的前面。在我们这附近,也只有一个地方吻合他所说的可能。 虽然是冬天,但是太阳好,又不停地走路,居然也感到热起来。 走了一上午,我就到了一恒所说的小山包。 其实在我们这种平原地区,地势缓慢,这种平常的小山包和土坡没啥区别,上去也不累。 围着这山转悠了一圈,我当即决定,还是回去先在淘宝上买个小帐篷再说。无论再小的山,真要是进了山里找东西,一天时间哪里能够?况且的话,我一个女孩还是太危险,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进了屋,就看到外婆和舅舅几个人正在吃饭,除了我爸爸,还有一个人——赵亨。 看到我回来,外婆高兴得连忙招手,嘴里唠叨着:“出去了一整天,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急死我了。来,饿了吧,快来吃饭。” 我这才想起电话压根没充电,就丢在抽屉里了。 舅舅这时起身为我去添饭,外婆又说:“你看你啊,赵亨都来了一整天了,到现在你才回来。还不和人打个招呼。” 我“嗯”了一声,坐了下来,也不去看他。 他来干什么呢? 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我不看赵亨,也不和他说话。倒是舅舅和爸爸,大概觉察出什么,一直和赵亨说话。 赵亨说自己今天早上才从医院出来,就到了外婆家,没有想到我根本不在家。 他说这话大概是想让我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的原因吧。 其实他何必解释? 他也没必要对我解释! 我吃完饭,就帮着外婆收桌子。外婆用力推我,一边对我做眼色,一边让我去房里:“去和赵亨说说话,人家都来了一整天了,你也应该陪陪他吧。” “没事,有舅舅陪着说话了。”我故意装作听不懂外婆的意思,硬是帮着外婆把饭菜收进厨房里,又抢着要帮外婆洗碗。 外婆生气了,急着对我小声说道:“你这孩子是装傻还是真傻?都看不出来吗?赵亨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和他说几句话也好啊,就那样把人晾在外面?” 我故意说:“没事,有舅舅陪他说话。” 外婆虎着脸说:“你舅舅是你舅舅,你是你,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手里拿着碗,好一会儿没放进水里,轻轻地对外婆说:“外婆,您也知道,我和那个圆盒已经下了血契的,我这辈子除了他是再也不想找别人了。您不是说过吗?无论生死,我也是他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去想别的人呢?” 外婆着急地说:“可是,当时托梦给我说的也是让你和赵先生的儿子成亲啊,不是说让你和鬼成亲啊!再说了,就算是鬼,那个鬼现在也已经没有了,难道你就这样白白虚度一生吗?难得有个人对你这么真心。我看赵亨人不错,你看人家,一点儿也没说什么,刚出院就到我们家来找你,你还要计较什么呢?” 正文 更新时间会在下午2点 今天更新时间会在下午2点,亲们钻石不要太给力啊,否则的话我今天又要裸奔了!!呜呜呜 正文 第92章 直到你答应我 我还要计较什么? 我唯一计较在意的就是一恒,外婆应该是最清楚这件事的始末的。可现在却这样劝我? 可是让我马上忘记一恒那是办不到的! 穿越了千年,一直在等待寻找我的一恒,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把他忘记呢? 我沉默不语,想了想,对外婆说:“外婆,您也不要担心我,我现在书都还没读完,等我大学毕业您再操心也不迟啊。” 外婆听了只是叹了口气就走了。 洗完碗,我转身,一下子看到了赵亨站在厨房的门口。 他就那样默默的盯着我,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看着他,我垂下眼,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站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打扰一下。 最后,我鼓足勇气,低着头走到厨房门口,却不敢抬头。 我轻轻对他说:“让一下。” 他也没说话,侧身让我走了过去。 我快步走到我房里,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种很沉重的负疚感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我不想对赵亨这样,可是我如果不这样,还会和他牵扯不清的。 躺在床上,我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清楚地听到舅舅对赵亨说,让他今晚就住这里。 第二天起来,我和外婆在厨房里,外婆又絮絮叨叨地劝我,说赵亨才出院就来看你,你还对别人不理不睬的,太不礼貌了。 想了想,我也觉得实在是有必要和赵亨好好说说, 吃过早餐之后,我就主动对赵亨提出谈一谈。 他听了后抬起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突然想起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有人家杀牛,牛被绑住了被杀的那一幕,牛眼睛里充满了悲哀。 我狠狠心,咬牙不看他。带着赵亨来到我们村后面的一片小树林。 赵亨始终不出声,和从前大相径庭。他要是说话还好,至少我会反驳。他不说话,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是个罪人一样,压根说不出一个字。 最好,倒是赵亨开了口,他平静地看着我说:“你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有话和我说的,怎么又不说了?” 我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对赵亨说道:“好,我和你说,我和你之间是个误会,你误会我喜欢你,赵先生也误会了我和你的婚约。其实,事情原本不是这样子的……” 我从头开始说起,从一恒最开始找到我,又讲述到他作为植物人是怎么苏醒的,到后来我和他在一起。其实都是因为一恒,全部竹筒倒豆子说了出来。 最后我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这些,你连你爸爸的本事都不相信,说不定也不会信我这些话。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和你之间已经结束了,也没有必要再在一起了。” 赵亨听了沉默良久,最后问道:“那我问你,你真的就没有一点对我动心过?” 我想起自赵亨醒来后,得知与我之间有婚约,虽然从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可是,在吴君拿话讥讽我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一边。 这段日子住在赵先生家,每天和他一起吃住,我也了解了赵亨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嘴巴坏,可是心肠好。 就算他从前花心,那也是他从前的事情,我也没有资格去嫌弃。 其实赵亨真的是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生,可是我大概真的和他无缘吧。 我摇摇头,想开口对他否认。他却立即拦住我说:“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要告诉你,你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是你的自由。可是我也有我的自由。” 他停顿了一下告诉我:“我的自由就是,我不会违背我的心,我喜欢你,也想继续待在你身边,这点你也管不了我。” 我愣了一下,诧异地对他喊道:“你这是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 “那是我的事,你也管不了。”他硬邦邦地回答我,又说:“你要是心疼我的时间你就和我在一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这……”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回来了啊! 我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和赵亨说:“你看,赵先生也不会喜欢我的。你何必惹赵先生不高兴了。” 赵亨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说我来找你,我爸没有反对。”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赵先生居然不反对? 赵亨很不自然地对我说:“真的,我没有骗你。” “可是,赵先生不怪我?” 赵亨的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我怀疑地看着赵亨,我才不相信了,会不会是他为了讨好我说的话啊! 赵亨说:“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见我爸,一见不就知道了。” 我立即摇摇头,赵先生用天眼致伤一恒这事是我心里过不去的坎。 赵先生虽然有他的立场,是为了赵亨,可是我却做不到装作无事人一样。 我对赵亨说:“算了,都快过年了,你还是回去陪你爸爸吧,别呆在我外婆家了。” 我说完转身就走。 赵亨在我身后喊道:“我不走,我会天天缠着你的,直到你答应我那一天为止。” 我停住脚步,心里只觉得难受极了! 赵亨这么固执,偏偏我也是固执的人! 我回过头瞪着他说:“你缠着我干什么?你都没事情做吗?是一个男人,不要把追女孩子当做唯一可做的事情。你打算要让你爸爸养你一辈子吗?就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有什么本事养活我和你自己呢?所以,在你没有自立更生之前,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其实真的很不愿意说出这些话,我知道,这些话对于赵亨很残忍,也很打击他。可是假如不这么说,他多的是时间,每天守在外婆家,偏偏我外婆和舅舅也不赶他。这样的话,时间长了,就算我不和他之间没什么,外人眼里看来也以为我和他有了什么。 这些话是我最后的撒手锏了,如果他连这些话都不在意,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看来我的话的确起到了成效。 赵亨听了,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我好半天没有说话。 他就那样站在树林里,地上全部是落叶,太阳透过光秃秃的树干照进来,看上去格外的萧瑟。 我回头,再不看他,一步一步离开。 赵亨在那天下午终于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和我道别,他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我对他说的话,反而说道:“红豆,你说得很对,我是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本事,赚钱养活自己和老婆,以后还要养孩子。不过,追女孩子并没有错,在认识你之前,我也认识不少女孩子,可是我从没有追过她们。现在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倒是想尝尝追女孩子是什么滋味。红豆,我不会放弃你的,我还是会经常、偶尔来追你的,你阻拦不了我。”他说完,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转身离去,只留下我在原地张大了嘴巴。 正文 第93章 要钱和要命 一晃眼就到了年三十,年货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爸爸也一直呆在外婆家里。 我觉得奇怪,他不是后来娶了一个老婆吗?难道过年他就不回去陪他的老婆孩子? 三十的这天中午,一家人一起做了一桌团年饭,然后围着桌子就开始吃菜。 爸爸首先举起饮料敬外婆,说了很多感概和道歉外加感激的话,其意思无非就是我现在都没能当面喊他一声爸,他觉得有点遗憾。 我举起杯子,坦然对他叫了一声“爸爸。” 其实早就该喊了,只是我自己一直拉不下面子,现在既然今天这个时候他自己开口,那我自然就顺水推舟。 纵使他从前没能照顾我们,也许是真有难处了。现在既然回头来,我何必再斤斤计较? 爸爸对我这一声喊也很高兴,放下杯子,脸上明显很激动,居然开口书评:“好、好、好。红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让你下辈子过得安安稳稳。” 我没说话,有时候说得再好听做不到有什么用?好像我爸娶我妈,当初不也是说了好话一箩筐? 吃了一会儿菜,爸爸突然开口对外婆说:“过了年,我想接红豆回家,这些年我也没和红豆在一起,我也想好好地弥补一下红豆,尽尽我做父亲的责任。” 外婆听了,脸上露出不舍,可是嘴上却笑着说:“好、好,红豆这么多年和我在一起,如今你回来了,是该和你一起住了。” 我听了后,看了一眼外婆和舅舅,对他说道:“可是我过年以后要去学校里,每天来回跑的话我的时间会很紧张的。” 他笑了笑,和蔼地对我说:“你平时还是住在学校里,周末回来就住我那里,节假日的话你要是想外婆也可以回来,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他都考虑得这么周到我还有什么话说呢?之前我在学校里也不是每个周末都能回来的。 我只有说了一声“好吧”,转念想想,试探地看着他说:“那我回你家里住,你老婆会接受我吗?还有你的孩子?他们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他笑了笑,脸上突然多了一份黯然:“我一直都没有孩子。” 我愕然,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孩子?难道他老婆不给他生吗?再转头看外婆和舅舅,好像都知道一样,脸上没半点惊异。 我心里纳闷极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默默吃菜。 门外有汽车开到了家门口,接着就有人大力拍着门。 外婆家是老式的木门,舅舅刚走到门口打开门,一阵冷风灌进来,接着那人就是当面一推,把舅舅推到了地上。 一个穿着一身貂毛大衣的女人,头上戴着貂毛帽,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毛,不可一世地昂着头走进来。 我仔细一看,却是吴君,只是她脸上的五官好像有点改变。 嘴巴好像比从前大了一些,下巴也比从前更削尖了。看上去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是张嘴说话却把我吓了一跳。 她张嘴说话的时候,两边的嘴角往下撇,好像在哭一样,偏偏她的眼神还以为很闪亮。其实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吧!”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踩着恨天高清脆地走进来,环视一圈之后,然后对我爸说:“李大哥,您——也在这里啊!” 我爸笑着对她点头说:“是啊,好多年没见女儿了,和女儿一起过个年。” 吴君高傲地点点头,然后轻蔑地看着我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您的女儿,既然我叫您一声大哥,那她就是我的晚辈了,这快过年了,做晚辈的是不是也该给长辈拜年啊!” 我爸笑着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怎么可能向她拜年?真是痴人说梦。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转过脸继续吃着菜不理她。 吴君马上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哟哟李大哥,您这个丫头可是要不得啊!连自己老爸的话都不听了,居然这么大的架子?这将来不是丢光您的脸面吗?” 我爸爸哈哈一笑说道;“女儿就是拿来宠的,我和你大哥一样的想法。你看你多受你大哥宠啊!红豆还好,就是年龄小了一些,得罪了一些没必要的人。” 我用筷子戳着鱼,心里想到,这个老爸倒还识趣,也很会说话。既没有逼着我做我不情愿的事情,也很好的还击了吴君。 我老爸又对她说道:“我离家好多年,一直没能照顾她,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回来了,自然要来弥补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好吧。” 吴君长长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见我始终不说话,又把矛头转给了舅舅:“那这位就是您的小舅子呢?” “是的。上次你也见过啊!” “上次?在哪里?”吴君显然是明知故问。 “就是吴全南京路的房子那里。” “哦,原来是他啊,我刚才还以为我来错了地方了!” 吴君来回在堂屋里走了一圈,打量了一眼外婆家的屋子,然后对舅舅说道:“你欠我哥100万,如今过年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怎么样?你打算今天还多少啊?” 舅舅脸色一沉,对吴君说:“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一个月之后还,现在还不到一个月了。” 吴君哈哈了一声说:“我看就是给你一年的时间,也不见得能还清吧。” 舅舅只是板着脸没有说话。 吴君脸色充满了讥诮,她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就好像算定了我们逃不过她的五指山一样。 要想凭空变出100万来的确是难,本来我想自己进山,去找那个一恒说过的古墓。可是考虑了又考虑,决定还是等到天气暖和的时候动手。 如今正是冬季,土地都冻硬了,要想挖墓,对于我这个从没有过经验的人来说,是难上加难。而且的话,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这件事还是和舅舅好好商量商量。两个人一起进山最好。 现在吴君逼到家门口来要钱,分明是不想让我们过一个好年。 她哪里是要钱呢?简直是要命啊! 正文 第94章 赔本买卖 我爸说:“小君啊,你看今天是大年三十,要不改天再提这事吧,这过年嘛,总不能让大家都不高兴是吧。” 吴君怎么可能会听他的话?她来就是为了给我找不痛快的。 她抱着手臂笑吟吟地说:“没办法,让你们高兴了我就不痛快了。你女儿装神弄鬼,害得我破相,我今天来就是和她好好算这笔账的。” 她打了一个响指,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十几个男人,手里拿着木棒,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其中有一个居然是杏儿的男朋友丁平,他看到我,眼中露出诧异,又连忙移开目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给我砸,狠狠地砸,砸到这房子好像拆迁一样我才高兴!”吴君说完连声长笑,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十几个大汉立刻抡起手中的大棒,一个个照着外婆家的桌子椅子和门窗砸起来。 舅舅气愤极了,想上前拦住他们,被外婆和我爸死死拉住了。 我爸扯着舅舅的手对着吴君喊道:“小君,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天这样太过分了!” 吴君高兴极了,笑着说:“唉,过分?我可不觉得,其实这一趟我还是赔本啊!” 她对着这十几个人努努嘴说:“我请他们来也是要给工钱的,这个屋子里没一点值钱的东西。100万,我看你半个月后拿什么来还。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不还清,我就把李红豆卖到柬埔寨泰国做妓女。我哥对你们手下留情。我可不会对你们留情。” 这时,富田舅舅突然带着十几个乡人跑了进来,一个个拿着锄头和扁担。 富田舅舅瞪着吴君说:“你个臭婆娘,欺负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给我把这个婆娘赶出去。”说着就拿着扁担驱赶吴君。 吴君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富田舅舅这帮人出来。 富田舅舅一扁担赶了过去,她连忙低头躲过去,一下子拐了脚! 这一下只是吓吓她而已,看她是个女人,哪里会真的动手打她呢! 可是吴君却被吓到了,她一边叫着大汉们动手一边躲到屋外去。 富田舅舅带着村子里的人和吴君带来的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吴君带来的人虽然敢打,可是富田舅舅他们做惯了农活,力气大,一扁担下去他们也够受的。 没几下,这些人就被打得连忙退了出去。 吴君早吓得退到了外面,看到情况不妙,急忙跑到车里,临走前还指着我尖声说道:“别得意,有本事你就在这里给我呆一辈子!” 吴君带来的十几个大汉被富田舅舅带人赶了出去。看着被打烂的桌椅和门窗,外婆和舅舅连声感谢富田舅舅。 富田舅舅说,过年这几天,他放假在家,就守在从小卖部,结果从窗口看到好几辆车子在我家门口停下,而且,还带了那么多男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是好事。联想到前几天我舅舅在集市上被人抓走,他急忙偷偷叫来了村里的青壮,拿着扁担就跑到了我们家,就怕时间来不及。 所以说,吴君这次算是没摸清楚情况,没有想到农村人都很团结,不像城里人,各住各的,不会管别人家的闲事。 一场好好的团年饭就这样被吴君搅合了!好在富田舅舅来得及时,只是打烂了堂屋的门窗,还没来得及进两旁的厢房,否则的话,我们晚上睡觉都要成问题了! 我爸也很生气,说是要找吴全好好说说,就算宠妹妹,也不能这样由着她在外面横行跋扈! 他可真是替别人操心啊! 我倒觉得,吴君这种人就是在作死,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当上的经纪人,她这样只会得罪人,又怎么能够替她手下的明星拉来合同呢? 后来我才知道,吴君的生意全靠吴全帮她张罗,而且她手下的几个明星都属于小明星,合同也是连蒙带坑哄着人签的。 到了晚上,村子里的鞭炮放得震天的高,舅舅和我爸也拿出买好的鞭炮在门外放。 就算今天有了吴君这个插曲,可是这个年我们还是要过啊!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大红的鞭炮炸的洁白的雪纷纷扬扬,好看极了! 炸了鞭之后,外婆说学田叔一家人死得太惨,又特意在堂屋的香案上替他们一家四口供奉了饭菜,烧了纸钱。嘴里也念叨着让他们早点投个好胎,重新做人。 村里的年轻人都有聚在一起打牌赌博的习惯,舅舅和我爸都去玩了,我和外婆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外婆就犯困睡了,我关了电视,在黑暗中又想起了一恒。 也不知道一恒的伤势恢复了没有,这么长时间,他是不是也会像我想他一样的想我呢? 第二天一大早,来外婆家拜年的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张帆和赵亨。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都来到了我外婆家。 对于张帆,舅舅好歹在他那里住了几天,所以舅舅对他很客气,和他有说有笑。 他一来,我就进去了我的房里,只到赵亨来了,外婆叫我,才出去。 我看了一眼赵亨手上还提着的东西,还没开口,他就说:“这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不是我找我老爸要的钱。” 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你已经做事呢?你做什么事啊?” 赵亨得意洋洋地说:“我老爸把家里的门面房都交给了我,我出租了三个,还剩下一个自己在做。” 我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坐到桌子旁嗑瓜子,听着他们闲聊。舅舅和我爸都是很健谈的人,一点儿也不会让气氛冷场。 张帆突然对我说:“红豆,归真道长回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张帆自顾自地说:“我前几日就去打听了,归真道长昨日回来的,你想见归真道长吗?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我摇摇头不理他,继续嗑瓜子。眼下对于我来说,归真道长也引不起我的兴趣。 舅舅在旁边打着圆场,问起归真道长的来历。张帆说了之后又对我说:“其实,归真道长是有真本事的,红豆,我劝你还是去见见归真道长吧。” 正文 第95章 日本人的屋子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不要见归真道长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相干? 张帆见我不理他,眼神黯淡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了。 按照规矩,外婆和舅舅留他们两个吃了午饭,张帆就先走了,赵亨却留下来玩了一整天,只到晚上才回去。 年过完之后,我就和爸爸一起离开了外婆家。 路上,爸爸对我说:“你云姨她有点那个,你见了不要太惊讶,其实她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那里有点……” 到了,他也没说清楚她怎么那个! 是厉害吗?可是既然厉害的角色,为什么爸爸还一定要带我回去呢? 爸爸家的房子是一栋老式的平房。在一个小区里面。 这个小区并不大,外面一个铁门,里面大概住着二十几户人家。一进铁门,左边楼梯上去还有一个日式的凉亭,一楼的地方如今都已经改成了临街的门面房。二楼全都是住家。 我走进铁门的时候,靠近地平线的地方还有一个小铁窗。看上去好像一个地下室。 我们这所城市里,有很多地方属于租界。爸爸住的这个地方据说从前是日本人住过的地方。 二楼的一排楼房对于住户来说也都属于平房,但是空间很高,一个拱形的大门走进去,两旁各住有两户人家。像这样的拱门一字摆开有六间。 爸爸住的地方是最后一间拱门。 拱门上方镶着花花绿绿的老式彩色玻璃,上午的阳光照进来,却并没有照亮里面,阳光里还可以看到无数的小灰尘飞舞,让人感觉到时光在这里凝固。 我没有想到爸爸居然找了个神经病做老婆。 一进拱门,左边的第一间房门大开着,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是眼睛看人却是直勾勾的,神情像个小女孩一样,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布老虎,不管是坐着还是走着,总是不离手。 她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个沙发上,沙发上铺着白色的钩花巾。看到爸爸进来,立即惊喜地站起来扑到了爸爸的怀里,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下来:“在田,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我好想你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个毫无侵害的女人,就是那个说要把我丢给外婆管的女人吗? 这样子一看就很不正常啊! 我实在是不明白,爸爸怎么会和这样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一起的。 爸爸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温和地抚慰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出门做事情,要不然,哪来的钱生活呢?你乖乖待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就行了啊!” 她温顺地点点头,把布老虎举到爸爸眼前,邀功一样地对爸爸说:“你看,你不在家的时候,小龙也很乖。不哭不闹的。你要不要抱抱他。” 爸爸点头,接过了布老虎,就好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的,居然还夸奖道:“是啊,小龙真的很乖,我看它也长胖了!” 我讶异极了。看着爸爸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有病,难道我爸爸也有病? 被爸爸安慰了几句,这个女人才注意到我,眼睛立刻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然后扯了扯爸爸的衣服,胆怯地问道:“她、她是谁?” 爸爸很耐心地回答她说:“她是红豆啊,是我和你提过的红豆。你忘了?我不是说过要把红豆接回来住的吗?” 他又对我说:“红豆,叫云姨。” 我连忙跟着喊了一声。 她微微笑道:“哦,是红豆啊,我记得,你好啊!” 这样子看来又很正常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姑爷回来了!” 爸爸点点头对她说:“张妈。这是我的女儿红豆,以后要麻烦您多照顾了。 张妈又恭敬地喊了我一声:“红豆小姐好。”然后转身对爸爸说:“红豆小姐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姑爷和小姐先休息一会儿,要是饿了的话我就马上开饭。” 爸爸点点头对我说:“红豆,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间,一会儿出来吃饭把。” 我点点头,虽然满肚子疑问,却知道眼下怎么都不是说话的时候。 看这个张妈的口气,难不成我爸爸还是入赘别人家?难怪要把我放在外婆家了。 张妈带我走出去,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房间在进大门的右边靠里面的一间。张妈和我住一起,她住外面。 这里的房间格局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客厅加卧室。左右各两间。右边进门还有一间房则锁着门,不知道住的是谁。左边靠里的一间则是卫生间和厨房。 我放下行李,看看我的房间,床上铺着的都是崭新的被单,屋子里的床和柜子都是新的,看得出是专为了我的到来而准备的。外间张妈的家具则还是老式的家具样子。 我走到窗前,窗户紧闭,下面是一排餐馆,此时,一阵油烟飘上来,还好不是正上方,可是这样,好像环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吃过晚饭之后,我就和爸爸说我有事要出去。 爸爸也没多问,只是嘱咐我要早点回来。 我来到上次和吴全见面的酒店,天色已经全黑了。 之所以这个时候来,是我想见杏儿。 吴君对我和舅舅做的一切,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别的办法我没有,让杏儿去吓唬吓唬她应该可以做到的吧。 我来到酒店的后面,这里很少人来,白天上班的时候员工从这里进去酒店,一般下班的时候都习惯性地走酒店大门了。毕竟,人都是向往光明的,没有谁会喜欢黑暗。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鬼魂召唤符,轻声念咒,迅速地召来了杏儿。 杏儿的样子比起从前似乎胆子大了许多。 我问杏儿为什么不像从前那么害怕了,杏儿转了个圈笑着说:“最开始是我怕人,可是现在我发现人反而怕我了,所以我现在为什么要怕他们呢?看到不顺眼的人,我可以出去吓吓他们,可惜佳佳不在这里了,不然我可以告诉她,让她也和我一起高兴高兴。” 杏儿又高兴地告诉我,她在这个酒店还发现了一个女鬼,不过这个女鬼平时不大出来,而且总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正文 第96章 半夜的哭声 满钻第五更 我哦了一声,对这个女鬼的事并不感兴趣,直接对杏儿说:“你帮我做一件事。” 听到要帮我做事,杏儿的影子一会儿虚一会儿实,很不情愿地说:“要我做什么事呢?” “你们老板的妹妹经常来这里吗?” 杏儿点点头:“你是说吴小姐?她经常和人来吃饭。” 我勾勾手指让杏儿过来,杏儿的影子一跳一跳地靠近我。 我对杏儿说:“以后她再来的时候,只要是她上卫生间,你给我吓吓她。” 杏儿似乎有点畏缩:“为、为什么要这样。” 我板着脸告诉她:“不为什么,就因为是我要让你做的。如果你听我的话,我就帮你找出杀你的凶手。让你早日去投胎。如果你不听话,那我就用符镇住你,让你以后永远待在洗手间那个肮脏的地方。” 杏儿听了,立即激动地摇头:“不要不要,我听你的。” 我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我还可以让佳佳给你带点冥币用,你在地府里也好过一些。” 杏儿听了,有些高兴,居然对我八卦说:“我还正愁手里紧张了,又不敢和佳佳托梦。上次之所以能够在梦里和佳佳说话,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前段日子,地府里的阎君好像病了,很多事情都积压着,地府里的货物价格也都乱了,上涨得厉害。” 听到杏儿这么说,好像说的就是一恒,我不禁连忙问道:“那现在阎君好了吗?” 杏儿点头说道:“好像快好了吧,阎君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的。这次阎君生病的事情,本来也不应该传出来的。是阎罗殿好长时间都没人审理案子,才有人到处打听问出来的。” 我不禁问杏儿:“地府还有哪些事情,特别是有关阎君的事情,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杏儿摇头说:“没有了,我只是一个小虾米,哪里能够知道阎君的事情呢?这些都是有鬼到处说才知道的。” 没能听到有关于一恒更多的消息,我也有点失望。不过,今夜能够听到杏儿说起这事毕竟是个意外。 我又交代了杏儿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绕到酒店前方准备离开。 酒店前面停满了豪华的汽车,不时开走或者进来一些小车。 我低着头匆匆走过去,一辆开进来的黑色小轿车驶过我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我加快脚步往前走去,可是随即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叫我停住。 我站住了,心里噗噗地乱跳。 这人走近我,再次叫了我一声:“李小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慢慢转过身,看到吴全站在我背后。他的个子比我略高,从后面走来,挡住了酒店前方射过来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神色。 我坦然不惊地说道:“本来是想来找你的,可是走到这里,想想觉得没有用,所以我打算这就走。” 吴全“哦”了一声说:“可真是巧,看来我和李小姐还是有缘。这里我并不是天天来的,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和你碰上。李小姐想对我说什么呢?” 我皱眉说道:“说了有用吗?你妹妹该找我的麻烦还是一样的去找,是我自己多此一举了。”我掉头就想离去。吴全却喊住了我。 “那也不一样。我对于李小姐其实充满了好奇。李小姐要是愿意和我一起吃顿饭的话,顺便谈谈你舅舅的欠款问题,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对我充满了好奇?是对一恒好奇吧! 我再也不会给机会其他人来伤害一恒。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人的谎话。一个放高利贷的人,心肠能够好到哪里去?就从他欺骗我舅舅的手段看来,他都绝非善类。 我背转身,充满讥讽的对他说道:“不用了,我舅舅的的欠款再怎么样也是要还的,我也不想再欠您什么了,我们可欠不起。” 拜拜手,我头也不回的往前疾步走去。他在后面又叫了我一声,我装作没听到。 回到爸爸家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路过那个地下的窗口时,我的眼睛忍不住往里面瞟了一眼。其实里面黑黑的连灯都没有。 我慢慢上了台阶,凉亭里面好像坐着一个人。 这么晚了,又是冬夜,他坐在这里不怕冷吗? 我看了一眼也看不清,继续往前走。 进门之后,从门上的玻璃可以看得到爸爸还没有睡觉,和云姨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一个老电视剧。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下,然后轻轻敲响了房门。 和爸爸云姨道了声晚安,我就回房休息。张妈早已经上床了。 睡在床上,我兴奋极了,想到一恒的伤势已经恢复,心里实在是高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让我开心的了。 一恒如果好了,还会来见我吗? 因为太兴奋的原因,我一直到大半夜都没能睡着。楼下的餐馆也是一个原因。都已经很晚的时间了,隔一会儿炒菜的炉子就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收拾店子打烊,却又开始争吵。 一会儿是带着方言的口角,一会儿带着脏字骂人,闹得很晚,只到隔壁有人探出头去骂了几句,楼下才开始安静。 又过了一会,又传来呜呜的哭声。 这种哭声听着凄惨极了!起初是一个人哭,声音很小,可是哭着哭着,又有人加了进来,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这哭声哭得我心烦意乱,我忍不住坐起来,可是那声音却一下子小了下去,好像就在我脑海里回响一样。 我坐在床上细细辨认这哭声,好像就在我的脚下。 下了床,打开窗子,却发现楼下餐馆早已经关门熄灯。我大声冲着楼下喊了一声:“深更半夜哭什么哭!” 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尼玛啊!我冷汗直冒,知道自己肯定撞到鬼了。 我回身,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黑影,吓得我一下子叫了出来! “啪”地一声,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张妈站在门口对我说道:“小姐,没有人哭,你听错了吧。” 我气愤地说:“张妈,您要是起来说话能不能先开灯,刚才吓了我一跳。” 张妈恭敬地答应了一声:“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不会了!” 正文 第97章 信物失踪 满钻第六更 我看着张妈平静的面容,不知道她是装出来的还是无意的。 心里虽然有疑窦,却还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睡觉。 因为还没开学,我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醒来后听到爸爸和人说话的声音,对方是一个男人。 我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正坐在爸爸那边的屋子里,和他们说着话,他的手里抱着那只布老虎,好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地正在和云姨说话:“小姑这段时间睡得还好吧。” 云姨皱着眉说:“不好,小龙半夜里老是吵得我睡不着觉,哭得可大声了。” 对方笑笑,温和的说:“等小龙大了就好了。”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毛骨悚然。云姨一个人有病就算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陪着她装病啊! 这样下去,就算我好好的人也会被吓得有病的。 爸爸看到我站在门边,立刻喊我进去:“红豆,正好,你来见见立衡。” 立衡?我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哪个恒?” 他温和地对我笑着伸出手:“田立衡,田野的田,立足的立,衡量的衡。” 不知为何,我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与他握握手,然后转身对爸爸和云姨问好。 爸爸对我说:“立衡是云姨的侄子,今天特地来看云姨的。” 我点点头,想起云姨的话,就问爸爸:“爸爸昨天也吵得睡不着觉吗?” 爸爸看了一眼云姨,含糊地答道:“还好,你云姨哄了小龙,我睡着倒是没听到什么。” 我无语,只有沉默。 田立衡做的工作好像与拍卖有关,他是做瓷器鉴定的,因此和爸爸有些话题谈得来。 好不容易等到他要走,爸爸就出门送他。 我也跟着爸爸一起,走到大门处,我的眼睛不禁又往那个地面上的半截铁窗上去看。田立衡见了,笑着对我说:“那个地方是从前日本人关押中国人的水牢,现在早已经荒废了。”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不禁又往那个地方看了一眼,难怪我总觉得这个地方阴气森森了,搞了半天是牢房啊!说不定里面多的是冤死的人了! 爸爸见我感兴趣,就对我说:“里面什么也没有,前两年还搞了一个什么爱国基地,组织一些中小学生去看,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没弄了。现在干脆封闭了。” 田立衡笑着说:“是啊,毕竟这个地方还是很阴森恐怖的,让小孩子见了吓到了还是很不好的吧。” 田立衡的神态和说话的神情都温文尔雅,让我又想起了一恒。 和爸爸送走了田立衡之后,我对爸爸说:“云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打算就一直这样对她吗?” 爸爸叹口气说:“不这样又怎么办?她一心一意依靠我,看到她这样我也很难过啊。” 我问爸爸:“云姨说的小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布老虎?” 爸爸又叹了口气,和我返身上了凉亭,坐在凉亭里对我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爸爸和云姨是结婚以后搬到这里来住的。婚后不久,云姨就有了宝宝。 云姨怀孕的时候,睡眠就很差劲,经常失眠,然后就开始对爸爸发脾气。 那个时候,因为她肚子里有孩子,爸爸也忍着她,可是没有想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她的精神还是很差,每天都说自己晚上被吵得睡不好。 云姨的孩子生下来就叫小龙,开始的时候,小龙很乖,后来到了三四个月之后,半夜经常哭得吓人,一哭一整晚。 做父母的抱着小龙不知跑了多少个医院,可是回到家里,晚上还是照常,只有在医院里才会好一些。 最后,到了后来,益发不可收拾。 孩子因为经常晚上哭,得了疝气,后来不得不做手术。 在五个月的一个晚上,当时正是夏季,孩子晚上突然大声哭喊了几声,然后就没了。 孩子死了之后,云姨受到打击,于是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说到这里,爸爸不禁捂着脸哭了起来,说都是自己没照顾好孩子的错。 我听了这些,不禁问爸爸:“您住在这里这么久,下面有个日本人的水牢,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吗?” 我爸茫然地看着我说:“想到什么?大家都住得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我要是说是水牢的原因,别人也不会相信啊!” “关键在于您自己信不信呢?” 爸爸皱眉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外婆这方面厉害,可是要说有鬼我还是不信,有些事情不是一个鬼字就可以解决的重点还在于磁场。” 我看了看爸爸,决定还是对他说明白:“我昨天晚上睡觉睡到半夜里就听到一阵哭声,听着凄惨极了,我问张妈有没有听到?张妈说自己没有听到。昨天晚上爸爸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吗?” 他摇头对我说:“确实没听到。”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由心里一紧。想到今天晚上说不定自己还会听到那阵凄惨的哭声,心里就觉得烦闷无比。 我对爸爸说:“要么请个人来做做法事吧,再请个什么东西镇在地牢里,否则的话还要作怪的。” 爸爸摇头说:“这件事难办,这个属于封建迷信,地牢是属于居委会管理的,他们手里还有钥匙,我们的话未必相信。” “信不信在于他们,我就不相信只会有我一个人听到,这附近其他人家里也有养孩子,您可以去打听打听,看哪家的孩子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可以一起去找居委会要求解决。大家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才是拧成一股的力量啊!” 我爸点头说道:“也好,我听你的,既然你说你也听到了我就去其他人家里问问吧。” 晚上,我睡在床上,还是怎么样也睡不着,想起一恒的圆盒,于是起床去找,可是让我吃惊的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圆盒了! 这可不行,这个圆盒是一恒和寅娘的信物,而且上面还有着血契,对我非常重要。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明明带来了,而且将它特别地放进了我的衣柜下面的抽屉里,为什么现在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呢? 正文 第98章 出家 我心里顿时急得火烧火燎,两步就冲到房门口,看到张妈正和云姨坐在沙发上,张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织毛衣。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张妈,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吗?” 张妈抬起头,眼中露出不解,摇摇头说:“没有人进你房间,你才和姑爷出去多大一会儿啊?我一直坐在这里,没有人进来。” 既然没人进来,为什么我的盒子就不见了呢? 我不由焦急地说:“我的东西不见了!怎么可能没人进来?我昨天才来,今天东西就不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放在哪儿的,可是刚才找却没看到,怎么可能没人进来呢?一定是有人拿了。” 张妈还是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了没人就是没人。” 这时,爸爸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 我焦急地说:“我盒子不见了,一个很重要的盒子。”说着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爸连忙对我说:“别着急,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你放错了还是你没带来,丢在外婆家呢?” 我对他说:“不可能,那盒子是我的宝贝,不可能不带着。” 我爸看我着急,连忙安抚我说:“你不要着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盒子啊,你说给我听听。” 我比划着说:“就是巴掌这么大,红色的图案……” 我爸又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根本没带来?” 我气愤地说:“我绝对带来了,不可能不带。要么就是有人偷了,要么就是这个家里有人拿了。” 这个家里只有张妈和云姨,她们为什么要拿我盒子? 我很不情愿这样猜测,可是眼下看来,我这么着急,张妈却一点都不急,而且今天我和爸爸出去,家里只有她和云姨在,云姨的精神有问题,怎么看都是她最有嫌疑。 我爸脸色一沉,对我说道:“红豆,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这个时候,他对我说没有证据? “爸爸,那个盒子对我真的很重要。” “再重要也只是个盒子?” “可它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我爸和颜对我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张妈很早就在云姨家,和们也一起呆了好多年,我们对待张妈就像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张妈怎么可能拿你的一个盒子了?” 张妈这时候突然说道:“姑爷,我愿意让小姐搜搜我的衣柜。” 听到这话,我们都震惊地看着她。 她居然自动要求我搜她的衣柜,她就不担心真的会搜到? “张妈。”我爸喊了一声,带点愧疚地说:“张妈,实在对不起,这孩子从小我没带,如今长大了也不懂事,有些地方您要多包涵包涵。” 我听着只觉得委屈极了,我的东西不见了难道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没关系。”她打断了我爸的话说:"就让小姐搜搜我的东西,也好让小姐不要怀疑我。” 她说着竟然起身出去,真的打开了自己的柜子和箱子,放在我面前说让我搜。 “小姐可以仔细翻翻,看到底有没有小姐说的那个盒子。” 她居然主动让我搜,恐怕知道我是搜不到的,我强笑了一句说:“算了,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我何必还不相信您呢?” 爸爸关心地问我:“你好好想一想,昨天你不是出去了吗。会不会是你自己带出去了呢?” 我摇摇头,圆盒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巧的东西,要天天呆在身上,还真是个难题。 难道说我以后都要把圆盒放在身上才安全吗? 不见了圆盒,就好像缺失了一块心脏一样,我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着,想得都要疯了,到底我的圆盒去哪里呢? 深夜,我睡不着,听着张妈静静地酣息声。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依稀又听到那种凄惨的哭声慢慢传来。 好像有种力量驱使我一样,我慢慢走出房门,来到楼梯处,哭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在耳边一样。 我走到楼梯处的凉亭,看着黑夜中凉亭的剪影,只觉得一阵阴森罩满全身。 凉亭里好像坐着一个人,现在都几点了,我记得起码1点多了,没有人还会在这里坐着的。 我看着那个人,竟然移不动脚步。 他的背停得很直,双手好像拄着拐杖,头上好像还戴着帽子,黑漆漆的夜里看不见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着他,捏紧拳头,试着喊了一声:“是谁?” 他还是不动,我越看越害怕,也不敢走近。 他慢慢站起身,转身下了楼梯,我看着他的背影简直呆住了,动都不敢动。 他手里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拐杖,而是一把军刀,而他站起来的剪影让我看清,这纯粹就是个日本军人的打扮啊!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下去,走到楼底,我暗暗咬牙,决定追上去,可是等我几步跨到楼梯口,早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大铁门外,只有清冷的路灯照耀着马路地面。 而这片刻的时间,他怎么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我刚才是撞到鬼了!一个真正的鬼! 这个意识突然在我脑海中想起,虽然是深夜,也让我出了一声冷汗。 我立即快步走回房间,上了床,躲在被窝里,只觉得一阵比一阵冷,又觉得身上硌得慌。 是什么这么硬? 手一摸,我觉得不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我的圆盒? 我打开灯仔仔细细的看,真的是我的圆盒。颜色和大小一分不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记得我没有拿到床上来,难道真的是我的记忆有了偏差吗? 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去见归真道长。 就算归真道长不知道这些事,可是归真道长的法力非同小可,我要拜归真道长为师,让他教我道门术法。 由于开学时间还没到,我爸是给我充分的自由。 一大早,我就独自去了道宁观找归真道长。 道宁观还是那样,还是上次那个小道士,他居然一大早就在道观门前等着,看到我笑眯眯地说:“道友终于来了,师傅早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我惊讶地问:“你们师傅知道我要来?” 他点头笑眯眯地说:“师傅说姑娘和我道门有缘,今日一定会来。” 我更惊讶了!这老神棍,看来真的是,错了,我不能再叫他老神棍了。应该叫老神仙了!这个老神仙居然这么能掐会算,难道说我注定了要出家修行做道姑? 正文 第99章 拒绝 小道童将我带到了上次见归真道长的那个院子里,一进门就清脆地喊了一声:“师傅、师兄。” 我抬头一看,却是归真道长和张帆。 归真道长拿着一本书,口里念念有词:“火再大一点,对,加点朱砂进去,再加点炭火。” 张帆则坐在一个案几后面,案几上放着一个小铜炉,炉子生着火,火上还放着一个小钟鼎一样的器具,上面还盖着盖子,就像西游记中孙悟空跑到太上老君的炼丹房里那个丹炉的缩小版。 还加朱砂?这是,在炼丹吗? 张帆不停地对着炉子扇火,见到我来,立即惊喜地叫了我一声,他看了看归真老道,本来准备起身的人却又坐了下去。 我木着脸也不回应他。他却好像并不介意。 对于张帆,我有点无奈了!我之前已经给了他很多次冷脸了,可他却还是好像没事人一样。 归真道长看到我来了,笑着眯缝了眼睛,靠在椅子上越发稳了。 他呵呵笑着对我说:“丫头,想通了?” 我倒没有想通。 赵先生那边我不好厚着脸皮去,那我当然只有来他这里看看了。 其实,要是赵先生肯教我的话我当然是愿意跟着他学习的。可是经过了一恒的事情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 我看着张帆的举动问老神仙:“他这是在炼丹吗?” 老神仙笑呵呵的点头说:“怎么,你有兴趣?” 炼丹炉的火熊熊烧着,张帆挨得近,微黑的脸上已经被烤红了,刚过完年,天气还有点冷,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道袍,露出瘦瘦的脖颈。 我问老神仙:“您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吗?” 老神仙眼神如针,仔细地看我,并且说道:“你居然也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你从哪里得知的?” 我可不能说是马脸老鬼告诉我的。我装作没事人一样说:“自然是有人和我提起过。” “是赵天理吧!”老神仙又说了一句。 赵天理?赵先生吗?我“嗯”了一声,反正我已经撒了第一个谎,也无所谓第二个谎。 老神仙叹了一句说:“他那个人啊,就是偏激了点,其他的都还好。” 这种时候,我自然是不出声最好。 老神仙摇摇头感叹了一下,又注意到我,然后笑着问:“你是打算拜我为师吗?”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想好。” 老神仙哈哈一笑说:“没想好你怎么今天就跑过来了呢?” 我直接说道:“我发现一个日本人的地牢,那里闹鬼特别凶,昨天晚上我还碰到了那鬼,身上的煞气特别重。我觉得太邪门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去收服了那鬼。” 老神仙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是在利用我帮你去收鬼?” 我说:“您不是要收我当徒弟吗?我也得看看您有没有当我师傅的本领啊!” 此时,张帆炉子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炉鼎的鼎身已经烧得通红。归真道长连忙跳起来对张帆说:“熄火、熄火。” 张帆连忙移开炉鼎,并且用一大块布包住炉鼎,放在了没火的地方。 归真道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张帆说:“这白松丹最怕的就是旺火过大,你只要会制作白松丹,以后就可以一步步来,然后接着制作清毒丹和健魄丹。直到最后,就可以制作辟谷丹和灵蛇丹。” 我在一旁听着,触动了我的心事,忍不住又问他:“你还没和我说阴阳还魂丹了,到底你会不会啊。” 他听了后转头慢条斯理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九转阴阳还魂丹是使死人还魂,僵尸复活所用的丹药,是逆天下万物生长的规律,上天不容之物,我岂能让你知道那种东西?你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我听了一愣,继而一喜,这个九转阴阳还魂丹居然这么厉害,那么一恒是不是就能真的还魂呢? “那么说,您也只是听说过而不会做啰?” 老神仙哼了一声,却不答应我。 一旁的张帆却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红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宋朝鬼?那你今天来拜师傅就是为了这个阴阳还魂丹?” 归真道长哼了一声,背对着我说道:“休想我教你炼什么九转还魂丹,你若执迷不悟,我也不会收她为徒的。” 我翻翻白眼,我还没有拜你为师的打算了,你居然还想当我的师傅。 张帆拉着我又说:“红豆,你别再固执了,师傅是为了你好,你拜入师傅门下,不但可以免除你三年后的大灾难,且修道长生,辟谷羽化,都是与你自己有大益的事情啊!” 我一把挣脱张帆的手问他:“你也拜了归真道长为师?” 张帆点头,脸上露出喜色:“蒙师傅不嫌弃,愿意收我为徒,你如果也愿意,我们一起在师傅门下学习,以后不是可以彼此照应吗?” “哼,”我冷声说道:“我才不会和你拜在一个门下了。你利用宋真,给我白水晶,串通吴君绑架我,又勾结令良,陷害一恒,我和你之间无话可说。” 张帆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对我说道:“红豆,为什么你就对那个鬼如此执着呢?你这样、你这样简直是堕入了魔障!” 归真道长此时也转身,一本正经地瞪着我说道:“没错,丫头。你心魔太大,难以静心,我劝你还是早点入我道门,此时及早清醒抽身还来得及。” “道长,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道门中人,见了邪魔外道,岂有不清除之理?” 事情就这样僵持。我站了良久也没说话。 看来,他们无法说服我,我也不会向他们低头,再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真是后悔白来了这一趟。不、我没白来,至少我知道赵先生也是知道九转阴阳还魂丹的。 既然张帆能拜归真道长为师,我何不干脆拜赵先生为师? 看归真道长和赵先生之前互相提起彼此,他们之间一定不和,这样反倒对我有利。 我一个字不再说,离开了道宁观。我想,是时候该去见赵先生了。 这次,无论赵先生对我怎样发脾气或者迁怒,我都一定要想办法求他收下我当徒弟。 我走出道宁观,张帆从观里追出来。 “红豆,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他微微气喘,神色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其实我不恨你。”他脸上闪过喜色。可是我接着就说:“但是我讨厌你。我说过,你不该利用我的朋友,也不该和吴君那样的人勾搭在一起。就算你的理由是正当的,可是你的做法让我很瞧不起。” 他的眼中闪过气愤、不解,继而急切问道:“可是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一个鬼迷惑心智,让我不管那怎么行?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我知道啊,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必须一定要迎合你吗?你喜欢我就可以做那些让我生气的事情?就比如宋真,”我突然提到宋真,张帆眼中立刻闪过慌乱。 我看着张帆说:“你敢说你没有欺骗宋真?我想,如果不是你存心欺骗宋真,她也不会帮你把白水晶拿给我吧。” 张帆抿着嘴苦涩的说:“不关她的事,是我和她说,你被鬼魅缠身所惑,所以必须要白水晶辟邪。” “是啊,所以我讨厌你,你不该利用我的朋友。”我说完这话,立即离去。只留下张帆还站在原地。 张帆,你和我根本就是两路人,还是不要彼此打扰的好,也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正文 第100章 师兄师妹 凭着一股热血和冲动,我来到赵先生家,可是到了大门口。我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去按响门铃。 马脸老鬼说,若是炼成九转阴阳还魂丹,不但旧伤痊愈,返还阳世也是指日可待! 为着这句话,我的心里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我立刻不多想,转身就去按赵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里面传出赵先生的声音:“谁?” 我立即说道:“赵先生,我是红豆,我想见您一面,您可以让我进来吗?” 等待我的是长久的沉默,赵先生久久没有回应。 我又按响了门铃,里面立刻传出了赵先生的声音,好像很不耐烦:“你还来做什么呢?你的鬼老公为我天眼所伤,你不恨我吗?” 这句话顿时让我哑然,平心而论,我对赵先生的所为有点怨,但是没有恨。我知道,任何人站在赵先生的立场上也会痛恨一个占据了自己儿子躯壳的鬼的。 想了想,我坦然承认道:“是的,先生。最初一开始我对您是有着怨恨。如果不是一恒,赵亨恐怕还是植物人,还在沉睡当中,根本就不可能醒来。我觉得是一恒拯救了赵亨的生命。可是后来想想,要是换在您的处境,恐怕我也会憎恨讨厌一个鬼的欺骗。尤其是这个鬼还妄想占据您儿子的身体。我知道我对您的怨恨是没有理由的,如果赵亨是我的亲人,恐怕我也会伤心愤怒。所以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怨恨您了。” 我说完这番话后,赵先生没有说话。良久,我才听到他说:“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心里狂跳数下,连忙说道:“我想拜您为师,求您教我您的本领。” 赵先生冷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会想,你欺骗了我唯一宝贝的儿子,还妄想我会教你修炼。你以为我们父子就那么愚蠢,任由你翻来覆去的想怎样就怎样?” 我大骇,赵先生怎么会这么认为?我急忙分辨:“先生,我绝对没有您说的那样想。您道法高深,对我也很照顾,不但借书我看,还教我学画符,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对您呢?我要是那样想并且做了,就天打五雷轰!” 赵先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我又说道:“先生,求您教我吧。就我认识的人里面,您是最有本领的。只要您教我。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的。” “你死了这条心吧,从前想教你,那是因为你要嫁给赵亨,现在你又不是我家人,我为什么要教你?” 哦,赵先生这话真是让我汗颜! 我有点心虚,可是却又不愿放弃。 我反复对赵先生说了好多好话,都说得口干舌燥了,可是赵先生就是一直不吭声。 站在赵家的大门外,来往的行人投过诧异的目光,此时的我真的很累很累。 如果赵先生不答应我,我就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时光渐渐流逝,一会儿就到了黄昏。 一辆黑色的小车开来,停在了赵家门口。 车里的是赵亨,他也看到了我。从车里探出头来,高兴对我招呼:“红豆,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下车,伸手拉我,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你怎么不进去?” 我苦笑着告诉他:“你不是说赵先生不生我的气吗?可是赵先生却连见都不愿见我。” 赵亨也不多说,拉着我就往里走:“走,进去。” 我有点犹豫,赵亨重重地拉了我一下,我也就不再多想,跟着他进去了。 一进客厅,就看到赵先生坐在他那把太师椅里,手上拿着一本书,听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不理会我们。 赵亨不满地直接喊道:“老爸,您为什么要把红豆关在外面啊。” 赵先生哼了一声,也不抬头,依然看着他手上那本书说:“我要是把她关在外面,这会儿她还能进来吗?” 赵亨咧嘴一笑,高声说道:“老爸你讲不讲道理,要不是我回来,红豆只怕现在还被关在外面。” “得了得了!”赵先生很不耐烦地说:“你怎么那么多话?肚子不饿吗?” 提到了吃,赵亨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跑进厨房一看,声音就传了出来:“什么都没有你让我吃什么啊?” 赵先生懒懒说道:“那不是买回了菜吗?你自己动手做啊?吵了我一个下午,我哪有心思可以祖阿曼。” 让赵亨做饭,那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记得从前住赵家的时候,赵亨是从不做饭的。相反,倒是赵先生做的时候多。可是赵先生做的饭菜也仅仅是勉强可以入口罢了。 后来我和郭晓佳住的时候,就由我们两人一起做饭。 今天赵先生心情看上去不好,没做好饭。可这是我的机会啊!我连忙高声对赵亨说:“我来吧。” 偷眼再看赵先生,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心中一喜,有眉目! 我走进厨房,淘米洗菜,很快速度就给他们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摆好饭菜,我恭敬地请赵先生用饭,赵亨让我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我摇摇头拒绝,只看赵先生的脸色。 赵先生拿起筷子,脸上神色淡淡,也不说话,直接吃菜。 赵亨拍拍身边的板凳对我说:“红豆,来坐着吃吧。” 我摇摇头,我哪里敢这么放肆啊! 赵亨说:“红豆,你做好了饭菜你不吃,你让我怎么吃得下去呢?”说着把筷子一甩,他自己也不吃了。 赵先生看了嘿嘿冷笑:“傻小子,人家不吃,你也不吃,你这么护着她,她领不领你的情啊!” 我只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赵先生一个人吃了几口之后,见我和赵亨都是一动不动,居然还是如石像一般坐着。 他开口说话了:“你是真心要拜我为师?” 我本来正在发呆,赵先生一问这句话立刻让我精神大涨,连忙点头。 赵先生一挥手:“先吃饭,吃完再说。” 我激动地答应了一声,连忙跑进厨房,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坐在了赵亨身旁。 这顿饭,我只恨不得快点吃完,偏偏赵先生又吃得很慢。 好不容易等赵先生吃完了,我以飞快的速度清理好了桌子,碗都没洗就来到了赵先生面前。 赵先生指了一把椅子让我坐。 我哪里敢坐啊,只坐了小半边就紧张地看着赵先生,不知道他是会拒绝还是答应。 赵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我和赵亨之间看来看去。 我紧张地看着赵先生,想开口问却又不敢。 良久,赵先生才对我说“你真的想拜我为师?” 我连忙点头“嗯”了一声。 赵先生眯起眼睛,眼中闪过狡狯的光芒,只听他说道:“要想我收你也很简单,可是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 赵先生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说的话你就必须无条件的遵从,我只能算半个道门中人,道门的规矩也无需你条条都要遵守,可是我若发现你有欺师之罪,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明白,赵先生是担心再次被我欺骗。其实我觉得真是冤啊! 赵亨和一恒的事情并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决定让一恒去附身赵亨的,为什么赵先生就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呢? 我连忙说:“既然拜您为师,肯定就要尊重您,您说的都是徒弟应该遵守的本分,应该做到的。我没有问题。” 赵先生哼了一声说:“这一点也不是很难办到,若连第一个都答应不了那我就随时废掉你的本领。” 我连声说是,又问:“那还有一个呢?” 赵先生看了我和赵亨一眼,慢吞吞地说:“你想学我的本领,这是我吃饭的本事,本来也是不打算传给外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子。之前之所以愿意教你,那是因为你要嫁给我儿子。” 我的心提高了,生恐赵先生让我嫁给赵亨,我和一恒之间是有血契的啊,不可能嫁给别人的。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赵先生说:“先生,我已有冥婚血契,恐怕不能再嫁人了。” 赵先生看着我,木着脸说:“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非要你嫁给我儿子不可。我儿子还不愁找不到媳妇。不过,既然他听你的话,那么你让他和你一起学我本事,这总应该办得到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先生,又看了看赵亨,他也是一脸的诧异。 赵先生说:“我这本事是我自幼吃了苦,又失去亲人,好不容易才修到的。有这身本领,立足世上已是足够。如今我就这一个儿子,偏偏他不肯学,你要是能够劝得了他和你一起拜入我门下,用心学习,那就算成了这件事情,我也可以答应你,将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你。”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转头看着赵亨。 我明白,赵亨对赵先生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目前他自己都还没有定下来以后要做什么。如果我现在开口让赵亨为了我答应赵先生,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赵亨? 这么大的一个人情我该如何去还? 我心里激烈争斗,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不用等我开口,赵亨却一口同意了赵先生的话:“没问题,老爸,我和红豆一起拜在您门下,向您学本事。”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亨转头对我微微笑道:“红豆,正好,我也没想到我以后该做什么;既然老爸这么要求,我和你一起学道术也行,你是不是要喊我一声师兄呢!” 正文 第101章 比不上一个鬼 我就这样拜了赵先生为师,细细想来还是托了赵亨的福。 赵先生首先就要求我们背书,他从书房里找出上次给我看的几本书,要求我和赵亨两人全都背熟,不背熟就不会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我每天的空余时间就是抱着这些书摇头晃脑的死记硬背,比我当年考大学时还要用功。当宋真和姚小蝶见我背诵的事这些半古文半白话的内容后,都觉得我已经神经了! 让我吐血的是,一周以后,当我在赵先生面前倒背如流时,就因为赵亨背不出来,赵先生居然不肯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教学。要求我和赵亨一起过关。 赵先生的理由就是,我一个人不可能去教两遍,自然是两个人一起过关一起学习的好! 我看着赵亨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咬着手绢想,我就把我自己当做一个陪读的,也要督促您的儿子认真过关。谁让我是沾了赵亨的光呢?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努力吧! 学校开学了,可是为了赵亨能尽快背熟赵先生要求的这些东西,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奔波于学校和赵家之间。 这还不够,赵先生连饭都不做了,堂而皇之地把这项差事交给我。 好吧,谁让他是师傅呢?徒弟天生就是要伺候师傅的。 我每天告诫自己,红豆,你算是幸运的了!旧社会当学徒,那是要卖身三年以上的,有的甚至是十年。这期间,做学徒的由着师傅打骂,还要洗衣做饭没有工钱,我也就每天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也没卖身,算是要酬神拜佛了! 谁让我是徒弟呢?还是一个女徒弟! 于是,赵家所有的家务事,洗衣服做饭外加打扫卫生,全都我包了!只要能哄得赵先生满意高兴,我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亨在觉得我辛苦之后,也提出帮我分担点家务事,可是,在我领教了他的煮饭技术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敢让他做饭了! 没听说过用电饭锅煮饭还能煮糊的人,更没听说过,煮糊了电饭锅,居然连着电饭锅一起都丢了出去。您洗干净不就完事了吗!你家里是有多少钱可以让你败啊!这要有多少个电饭锅才能配合得上您丢的速度呢? 我每晚都催促着赵亨背书,就那么翻来覆去几本书,我早都倒背如流了,可是这个人却依然不会,急得我都要吐血。却偏偏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总是在晚上背熟了,第二天在赵先生面前却又忘记了!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背熟,好来拖着我。 这天晚上,我的耐心终于被赵亨消磨殆尽,在他又一次卡壳,背不出《道德经》的时候,我的气压终于爆发了。 我背转身,一声不吭地走进我的房里,一股无力的挫折感充斥了我的全身。我可以调动我所有的大脑思维来拼命背诵赵先生要求的内容,可是我无法代替赵亨来背诵。 他本来就是为了让赵先生收我为徒而被迫学这些他并不喜欢的东西。我无法再来苛求他和我一样用心努力。 赵亨在门外敲门,一声一声地喊我,我不理他,也不开门。 他说:“红豆,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保证我明天一定过关。” 这种话我实在是听了好多遍了,听到我自己都已经不相信了。 我绝望地想,我去不了地府,见不了一恒,难道说我这三年的时光就是要在相思和等待中过去?然后我就挂了? 不、我不甘心! 我睡在床上,听到我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睁开眼睛,却是赵亨走了进来。 看到我,他的脸尴尬极了,连忙对我解释:“红豆,你不要误会。我看你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担心你,所以才找来钥匙开门的。” 我不禁苦笑:“你担心我会自杀?” 赵亨被我的话堵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慢慢坐起来,失神的看着墙壁说:“放心,我怎么会傻到那种地步呢?我本来就只有三年的寿命了,活不了多久了。” 我好像做梦一般地呓语道:“能够活着多好?我可以看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水,可以吃各种的甜酸苦辣,还可以到处看风景。我怎么会舍得去死呢?” “红豆,你怎么呢?什么三年的寿命?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亨有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我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哦,大概赵亨还不知道吧! 我摇摇头,心里难过极了,自嘲的说:“我也不知道,一恒说我活不到25岁,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有可能躲过劫难。可是他并没有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劫难。归真道长也说我只有三年的寿命,让我出家拜他为师。可是就因为我提了九转阴阳还魂丹,他就不愿意收我为徒了……” 赵亨不相信:“不、不会的,哪有那么玄乎?我去问问我爸爸,看他怎么说。” “不用了,赵先生恐怕也看出来了!”其实赵先生如果真的不想收我为徒的话,哪怕赵亨说情也是没有用的。 赵先生,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吧! “红豆,你不要难过了。我,是我的错。我欺骗了你。”赵亨突然一把抱住我,把脸埋在我的肩头,闷声说道:“我、我其实早就会背了,我是故意不会背的。” “故意的?为什么?”果然是被我猜中了吗? 赵亨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说:“你每天晚上督促我背书,我心里很高兴,我怕我背会了书,你就不会这样每晚来陪我了。” 说完后,担心我生气,他又急忙辩解道:“红豆你别生气,明天,我保证明天一定会过关的。” 我看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赵亨、赵亨,你怎么这么傻,傻得我都说不出责怪你的话。 他看着我,黑色的眸子里带了一点湿润,突然上前抱住我,低声在我耳旁说道:“红豆,当真是不能接受我吗?” 我说不出话来。 面对赵亨,我实在做不到像对待张帆那样疾言厉色,可是要我接受他,却又觉得是背弃了一恒。 他抱着我,灼热的唇慢慢移到我的耳垂上,轻轻地咬着我的耳垂,使我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无力地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赵亨,别这样?” 他似乎有点激动,将我慢慢压倒在床上,嘴唇慢慢划过我脸颊,移到我的嘴唇上。他喘着粗气说:“他只不过是一个鬼而已,你就记得这么清楚?难道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你梦里见到的一个鬼?” “不、那不是梦!”那不是梦,我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一恒。绝对不是我的梦。 我用手推开他,可是他太沉重,一点儿也推不动。我摆头,躲过他的亲吻,可是却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激动。 我急了,一脚就踢了过去,他一个没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床下。 我吓得又连忙去扶他:“赵亨,你没事吧?” 他之前出过车祸,身体一直都没完全恢复,这次又因为我和一恒,年前才受伤,一直都是瘦瘦的不长肉。万一我一脚踢到了他哪里,可是我的罪过啊! “没事,我没事!”他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带点苦涩:“是我自己冲动了!你早点休息吧。” 赵亨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房里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是赵亨敲门叫醒我的。他已经从外面买回了豆浆油条,并且催促我:“快,再不快点你就要迟到了。” 我飞快地洗漱后,坐上了赵亨的车,由他将我送到学校。 车厢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是一个男人唱的,凄凉极了,听着听着,我不禁问他:“这歌名是什么啊?” 赵亨说:“就是第一句歌词啊!为了爱梦一生!我昨晚听着觉得很好听就留了下来。” 我听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他:“是不是昨晚我把你踢疼了?要不一会儿你去看个跌打医生?” 他摇头说:“没那么娇气。你别管了。” 他又对我说:“红豆,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过关。我不会耽误你的学习。” 这句话让我心情大好,下车的时候,忍不住给了赵亨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走进校门,总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我,走了几步我回头,骤然发现田立衡居然就在我的不远处看着我。 看到我回头,他立即对我点头微笑,然后走近我。 “红豆,原来你没有住在学校啊!” 我大囧,听他这话恐怕是看到了赵亨送我,说不定还以为赵亨是我的男友,我们在一起同居。 可是转念一想,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管不着我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也不解释,对他点了个头就走了。 心里却在奇怪,这个人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一路奔到教室,早已经坐满了人。今天的公开课是和金融有关的课程。听说是学校花大价钱请来的一个金融专家为我们讲课,非常难得。 我到了教室不久,老师就带着金融专家走了进来。 人生真是充满了戏剧性!这位金融专家居然是田立衡!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似乎也在同学中发现了我,眼光带笑,在我身上停留了一小会,然后不引人注意地又转开。 我勉强自己静下来听完这堂课,可是心里却充满了无数个疑问! 正文 第102章 考验胆量 下课之后,我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后面却传来田立衡喊我的声音。 本来想装着没听到,可是旁边却有好心的同学提示我,我无奈地只有停下来,看着他走近。 “没有想到居然会碰到你,刚才叫你没听到吗?”带着探究的目光仔细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有种无从遁形的感觉。 我淡淡点点头,心想,我不说话,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只是云姨的侄子,和我也只见过一面,我和他之间也无话可说。没想到他话题一转,居然谈起那间地牢起来:“……听说那里从前是水牢,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水了。我倒是相信你的话,已经和你爸爸说了,还是得到街道办事处的允许,给那个地方做个大法事。时间就在这个周末,你不回去看看吗?” 我摇头说道:“我没有时间。” 本来担心他会刨根问底,没想到这人倒是识趣,居然“哦”了一声没有问下去了。 当天晚上回去,赵亨果然很流离地背诵了赵先生要求的内容,赵先生非常满意,当即决定给我们开始第二个环节。 赵先生说,第一个步骤是为了考我们的记性,第二个环节是为了考我们的胆量。他要求我们去抓鬼,目标就是那个日本人的水牢。他说,我和赵亨两人不管是独自完成还是一起完成,总之要抓两个鬼回来给他。 听到赵先生这话以后,我简直都要醉了! 我忍不住对赵先生吐槽:“先生,我虽然会画符通灵,可是并不会捉鬼啊!赵亨更是什么也不会,您把您的宝贝儿子交给我您放心吗?” 赵亨不乐意地对我说:“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中用?你是不是太小看我呢?” 赵先生翻了一下白眼,对我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以为是人就会捉鬼画符,这种事情还要讲悟性的,你们两个,过了这一关,继续学,过不了,后面的也别想继续。” 那我们之前的死记硬背不都白费力了吗? 我悲愤地对赵先生喊道:“日本人的水牢?那里面的冤魂多着了,您就不怕您儿子和我出不来吗?” 我都后悔和赵先生提起水牢的事情了! 赵先生哈哈一笑说道:“我告诉你,鬼再可怕毕竟是鬼,只要自己行得正你怕什么?” 赵亨也说:“没错,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我想到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日本鬼,身上散发的无形的煞气,就觉得头皮发麻。 “先生,那个鬼肯定很难对付的,他不招惹我就已经够好了,您还要我去捉他,这不是让我们走钢丝吗?” 赵先生毫不在意地说:“放心,我给你们一人一个护身符,鬼绝对伤不了你们,但是你们必须给我活捉两个回来。” 他说着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就好像漂流瓶一样的形状,上面还塞着木塞子!赵先生您这是文具店买的还是淘宝买来的啊!一定十块钱都不要吧! 我很不情愿地接过了玻璃瓶,怨念地想,要是这玻璃瓶碎了我该把鬼装在哪里呢?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就是一个倒霉蛋啊,这事情还真被我料中了! 我首先就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做法事的时间。 我的想法是,趁着人做法事的时候,我和赵亨偷偷进去捉鬼,这样比较稳妥,起码有了保障。 周日一大早我就和赵亨回去了! 不到中午的时候,老爸接到一个电话,就连忙出去,说做法事的来了! 我和赵亨也连忙跟在我老爸身后。 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田立衡,第二眼看到的就是令良。 见到令良,我就觉得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凑巧!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手里搓着两个大核桃,笑得一脸的和气! 田立衡从小车上下来,见到我,感到非常意外。 他笑吟吟地走近我说:“真是没有想到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上次见到你,好像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我也一脸的假笑:“怎么会不感兴趣呢?我也想看看这法事是怎么一个做法!” 田立衡立即为我们引见令良,并且夸耀他:“令先生的本事非常厉害,就算有厉鬼也不怕!” 也不知令良有没有认出我和赵亨,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随即就和我爸等人寒暄。 今天的阵势也是够大的,虽然说这法事属于封建迷信吧,可是这街道办事处、还有居委会的人都来看热闹,最稀奇的是居然还有两个派出所的人。 令良首先围着这块区域转了一圈,然后就说这里果然是日军关押人的地方,这一块完全都有一股阴气啊!就算这里能够旺财,那也是旺的捞偏门的财,和正当生意没有关联。 当下就有居委会的老大妈立刻点头,说真是活神仙啊!这周围大部分做的就是夜店生意,到了晚上,街上晃动的也都是不三不四的男女,有名的红灯街。 这位居委会老大妈的话真是萌得我一脸的血! 令良下车的时候,眼睛一扫,那些店名招牌一看便知,是个稍微动点心思的人都能猜得到这条街上什么最热闹啊!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我老爸为什么住在这条街上这么多年没想过换房子呢?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田家,也就是我云姨和张妈,她们是遵从家族的命令住在这里的。 在很久以前,这片小区,下面修的是水牢,上面住的是日本人。当时的日本军属和日本士兵,全都住在这半条街。 而田家,大概也是属于日本人里面的某位重要人物吧! 令良来到那个地上的小铁门旁边。那里据说就是水牢的入口,现在已经完全干涸,看不到一点水渍了! 大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这里从前有个日本人的水牢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从没有人在意过。 那么久的事情,谁还会去在意呢? 就算死了再多人,如今都是原子弹的时代了,那些残忍的拷打和水牢里的阴暗,似乎都离得很遥远了! 令良有自己的一套班子,也有自己的行头装备! 他的四个徒弟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个看上去稚气未脱,个个都穿了一身小道袍,看上去煞有其事。也不知他是哪里拐来的,正是读书的年纪,却跟着他跑腿。 他的徒弟先摆上了一条很古老的条案,用黄布蒙了,放在水牢前方。 令良本人也是隆重登场,身穿道袍,头戴帽子,手里拿着一柄剑,脚上的鞋子也是千层底。 他首先杀了一只公鸡,然后揪着公鸡的脖子,滴下了满满三碗血。 滴完了血之后,他把公鸡丢到了一边,然后画了一张符烧掉。 这才只开始。 令良好像解说一般地告诉大家,这叫做开门煞!就是吓唬里面的厉鬼的。告诉他们外面有高人来了,不许他们作祟! 然后,他让人打开地牢的铁门,带头先走了进去。 周围的人都在旁边看热闹,虽然有大胆的感到好奇,也想跟着进去看看,可是终究还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人真正进去。 田立衡就在我旁边,此刻也轻声问我:“红豆,你觉得这地牢里的鬼会是什么样的?” 不等我回答,他就轻声说道:“这里面关押的是中国人,就算死了恐怕也是胆小鬼。” 我听了有点不高兴。 我这人虽然不关心政治和国家大事,可是里面死的人是中国人,他这口气好像替日本人瞧不起中国人一样。于是问他:“你怎么就知道里面死的是胆小鬼呢?莫非你亲自去见过?” 赵亨在一旁听着也是很不高兴,一脸鄙夷地说他:“要不是李叔的亲戚,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 他笑了笑,不理赵亨,对我说:“就算抓的人都是抗日的,但是也有的是普通的中国老百姓,听说好多人见了日军的刑具都是连忙招认,哪里还谈得到什么骨气。” 这话让我心生反感,立即反驳:“那也不一定,不是有厉鬼吗?人死后,就算胆小。受了冤屈也会变成厉鬼的。这座水牢阴气那么重,一定是有好多冤死的人,死后也会变成厉鬼,去找那些拷打他们的人索命。” 田立衡笑了,连连摇头。最后说:“我听说,有的人身上的煞气,是连鬼都不敢靠拢的,你信吗?” 我点头说:“我信,眼前这位令先生,就是位连鬼都不愿靠拢的高人啊!” 其实我这话,真是含了很大的怨气,令良,表面看着和气,可是绝非善类。 田立衡好似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意,转了个话题问我:“想不想进去看看水牢里的鬼?” 我心里一动,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瞧着我。那双俊秀的眼睛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带着讥讽。 我当然想进去,我和赵亨今天来为的就是捉水牢里的鬼,本来就在想着怎么才能进去,此刻他把机会递过来,我怎么可能拒绝?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种话呢? 一旁的赵亨撞了一下我,我侧过脸,他凑在我的耳朵旁对我说:“别上当,肯定有陷阱。” 我看了赵亨一眼,他应该明白,有陷阱我们也得硬着头皮进去。赵先生给我们下的任务就是捉两个日本水牢里的鬼。诺大一个城市,我到哪里还去找第二个日本水牢? 正文 第103章 犀角蜡烛 我故意对田立衡说:“就算有鬼也不见得看得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田立衡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父亲告诉我,是你和他说这里闹鬼的。现在又说你见不到鬼,你何必自谦?” “知道闹鬼和看到鬼那可是两码事,有的人第六感特别强,即使没有亲眼见到事情的发生,也会对事情有所预感。再说了,我只是半夜听到莫名其妙的哭声,这和见到是两码事,我是听到的。” 不知为什么,田立衡这个人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无法安然地相信他,就像动物都有一种直觉一般,我也相信我的直觉。 他不再和我继续争执,反而换了种说法:“我打算随令先生进去看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着来。如果不敢的话,就算了。”说到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瞟向赵亨,最后还加了一句:“大白天的怕什么?,我肯定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说完他就率先走了过去。 铁门处,令良已经弯腰钻了进去,水牢现在已经成了地牢,从外面看里面,一条长长的甬道,狭长而低矮,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赵亨靠近我,低声说道:“怎么样?你进不进去?” 我苦笑:“不进去的话,就完不成先生交代的事情,捉不到两个鬼。那样的话,也证明我们没有胆量,没有了胆量,也就过不了第二关了!” 过不了第二关,我就只有离一恒越来越远。 赵亨说:“你要是不想进去就不要进去,大不了我多求求我老爸。这个人我看着总觉得不太放心。他主动邀请你进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那里面阴气重,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可不好。” 我故意轻笑着说:“你倒是细心了一回。可惜的是,我们总得要试试吧。放心,无论如何,戴好赵先生给我们的护身符,就不会有事的。” 我检查了一遍我和赵亨的随身物品,拉着赵亨就走近了水牢门口。 田立衡正打算进去,见到我过来,笑得开心得意的样子:“红豆,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我没有对他赞美做出回应,倒是我老爸,紧张地过来拦住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进去干什么?这里面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要进去。” 我推开老爸说:“我也就是好奇想看看。没事的。” 老爸有点生气:“好奇也不行,这里面死过人,万一有鬼上了你的身可不好。” 他求救似的看看田立衡,又看看赵亨说道:“你们也劝劝她,她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不能胡闹了。” 田立衡笑得十分温和地对我爸说:“放心,我和红豆一起进去,保证不会让她出事的。” 老爸没有想到田立衡居然会这么说,瞪圆了眼睛,只好又看赵亨。 赵亨倒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您要是能说服红豆不去,我自然同意,可惜她性子倔,我都没办法说服她。” 我老爸抿紧了嘴不再说了。 田立衡递给我一支蜡烛,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笑着说:“这里面有犀角的成分,点燃了以后就可以看得清任何的鬼怪,有这支蜡烛在手,鬼怪也不敢靠近你,就不知道你敢不敢看!” “你敢我就敢。”我接过了蜡烛,问道:“还有吗?”就我有,赵亨没有啊。 田立衡摇头说:“这东西很难得的,我也就只有两支。” 我这才发现,只有我和他的手里有,其他人都没有。 “那我还是不要的好。”我伸手就把蜡烛还给了他。 “你想清楚。”他看着我,目光深深,不知道为什么,大中午的阳光也灿烂,我就是觉得有一股寒意。 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没什么想不想清楚的,我不想特殊化。” 只有我和他有的两支蜡烛,谁知道他会搞什么鬼?更何况我和赵亨身上有赵先生给我们的护身符,何必担心? 他极短促地笑了一声,躬身先进了地牢。 我和赵亨也一前一后跟了进去。 一进地牢,就有一股湿冷之气迎面扑来,两边是狭窄不平的土墙,抬头看上面,壁顶伸手就可以触到。 走了十几步之后,两边就出现了从前的牢房,原本存在的牢门已经拆除,现在都是空荡荡的。但是凹凸不平的地面,还有头顶上不时吹过的凉风,总让人觉得有无数的冤魂在这里哭泣徘徊。 令良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来,左边贴一道符,右边贴一道符。 他的前后也跟着两名徒弟,手里都拖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小心翼翼地走着。偶尔一阵风吹来,油灯的火苗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这里的光线阴暗极了,外面的阳光根本透不进来,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电线和几盏灯泡,但是因为这地方长久关着,早已经成了摆设。 田立衡手里掣着蜡烛,高高举起,烛光好似比油灯的光芒还要明亮。 他的背影在一圈烛光的的照耀下,显得高大极了! 没有想到这座地牢这么长,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感觉都已经走到尽头了吧,突然,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轻轻的响声。 我往地下一看,身上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居然是一根骨头。 田立衡这时也听到了,转身过来,举起蜡烛照了一下,轻轻说道:“哦,这么小的骨头,不知道是手指呢还是脚趾。”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个人说话的语气让我感觉就是买一件狐狸皮的大衣,是买长款的呢还是买中款的,完全没有想到死去的狐狸被剥皮的惨状。 身后的赵亨此时轻轻拉住我的手,握了一下。 他手心的温暖传递到我的掌心,使我的心也安稳不少。 我再怎么胆大,毕竟也是女孩啊!没有人会对死亡毫无畏惧,也没有人会对阴森恐怖的这些毫无知感。 田立衡轻声笑道:“还敢不敢往前走?” “走啊,怎么不走?既然进来了,总要走到头吧。” 他点了一下头,赞道:“很好,那我们就继续往前面去看看吧。” 我牵着赵亨的手继续前走。 这条甬道并不是笔直的,给我一种感觉是弧形的。结合上面街道上房屋的结构来,这条地牢整个就是围绕着这块日本人的居住地建造的。 走过这一段路之后,前面居然又出现了一个门,里面更黑了!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令良的两个小徒弟害怕得不肯往前走,战战兢兢地问令良:“师傅,还要往里面走吗?” “走,继续走,有师傅在你们怕什么!”令良大声呵斥了一声。 一个小徒弟颤声说道:“可是师傅,油灯快没油了。”果然,油灯里的油都已快见底了,火苗也是微弱地快要熄灭的样子。 令良生气地说:“进来的时候不是让你们把油带足吗?为什么没有准备好?” 小徒弟说:“已经添了两次油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里油烧得特别快。” 另一个小徒弟也是连连说是,连声问令良该怎么办。 田立衡这时问道:“令先生,要么现在就退出去?我看这个里面还真的有古怪。” 令良沉声说道:“既然进来了,就不能退,退了出去,我前面所做的事情就白做了,反而助长了这东西的气焰。不如你们两个现在马上出去再拿灯油进来,要多几倍的,我一个人继续前面看看去。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作对。” 两个小徒弟巴不得令良这话,连忙把手里的油灯递给了令良,飞一般地跑出去。 令良又回头对田立衡说:“里面说不定有凶险,田先生身份贵重,还是回去的好。” 田立衡哈哈笑道:“我不怕,我还就是想见识见识真正的鬼怪。” 令良赞了一声,又看向我和赵亨:“你们两位呢?虽说你们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可是到底没在这行真正打磨过,待会儿我可能顾不上照应两位了。” 赵亨冷冰冰地抢在我面前回答:“不需要您照应,您只管忙您自己的事吧。” 令良当然说的事客气话,他要的就是这句回答。当下他立即说了一声好字,转身就继续往前走,走过了那一个门洞。 赵亨又握了一下我的手,低声说道:“放心,别怕。” 他从裤兜里居然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手电筒,打开来非常明亮。 我低声笑道:“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赵亨得意地说道:“早点拿出来就不显得珍贵了!” 他的手电筒随意在四周乱晃,居然停在了左上方的墙壁上。 随着灯光看过去,一个十字刑的木桩子钉在墙壁上,黑色发暗的木头,隐约还能看到暗色的污垢,让人忍不住想到了血渍。 田立衡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响了起来,还带着回音:“这种冷光只会让你们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事物,带引你们走进迷障,最好还是赶快关掉。” 赵亨捏了一下我的手,意思就是问我关不关。 我轻轻地摆了一下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听田立衡的。 谁知道田立衡说的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呢?也有可能是故意误导我的话。 正文 第104章 时空转换 田立衡向前走去,我渐渐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紧跟着令良也走进了那条甬道,里面更深更弯曲,渐渐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 虽然是水牢,但是积水早已经流干,哪里还会有水呢? 脚下越来越难走,渐渐有些碎砖头咯得人脚疼。一不留神就扭了脚。幸亏赵亨抓着我,我一下子就跌入他的怀里。 他无声地扶起我,渐渐将手电的光集中照到了地上,以免我再次滑到。 突然,一块砖头下面,半个头盖骨狰狞地被压住,下面还有洞,旁边还有一只手的骨架伸出来,看得我的心一跳。 乍一看到这种场面,我立即转身闭上眼睛,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赵亨一下子抱住了我,在我耳旁低声说道:“别怕。” 深呼一口气,我竭力平复呼吸,然后转身再看那个地方,奇怪,头盖骨根本就看不到了。 我立即抓住赵亨的手臂小声问道:“你刚才看到了吗?” 赵亨点点头说:“看到了,但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又说:“你再看看周围。” 我环视一圈,发现周围已经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一样! 原本两旁是空荡荡的牢房,此刻已经多了铁栏杆,而且里面凹下去的地方,已经蓄满了水。与我们的地面平行。 明明进来的时候没有水的,为什么现在多了这么多水呢? 赵亨靠近我,低声在我耳旁说道:“这里真的有古怪。你要小心。” 我抬头看前面,令良和田立衡两人已经不见了,前方一片黑漆漆的。 怎么回事? 我连忙示意赵亨,他点头说道:“刚才还在的,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真是奇怪。” 他问我:“还继续走下去吗?” 我点头,肯定要继续走下去,怕什么?胆子要放大点,人虽怕鬼,鬼更怕人!这是赵先生告诉我们的话。 我摸了摸颈上挂着的护身符,还在。 心里安定了。我牵着赵亨的手继续往前走。 赵亨拉了一下我,低声对我说:“我在前面走?” 不,我摇摇头,比起前面,我更害怕后面的未可知。 又走了几步,耳边居然传来了悲切的哭泣声,手电照射过去,两旁的水牢里,居然有好多人淹在水里。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身上也都是鞭痕和青肿的淤痕,有的脑袋受了伤,根本就不包扎,任由干涸的血混合着头发,板结成一块一块的。 这些人的眼睛里流露着迷惘和悲伤,还有的则多了一种仇恨,嘴里小声地咒骂着,他们几乎整个下身都泡在水里,双手全部用一根大锁链锁住,拴在一根大桩子旁。 这个,我和赵亨怎么一下子回到离开解放前了? 是时空错乱还是我们眼前的错觉? 我抢过赵亨的手电,关掉再打开,眼前还是不变的这一幕。只是这些人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我和赵亨,仿佛我们两个是透明人。 这时,从后面又传来响亮的脚步声,我和赵亨往后看去,只见一队人向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两个穿着日本军服的日本人,腰间挎着佩刀,板着脸,一双眼睛里煞气重重。 我拉着赵亨连忙往后退,即使知道这些人看不到我们,可还是下意识地躲避。 这些日本人来到关押人的水牢前,突然叫喊了一声,一起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牢房里的人连连扣动扳机,枪声夹杂着呼喊声在甬道内回响,鲜血夹杂着污水溅射向四方。 水牢里的人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被动地等待着死亡。 看到这一切,我不忍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却还有枪声在轰隆响起。 我忍不住从身上摸出桃木小剑,睁开眼,左手捏着剑诀,对着前面为首的两个日本人刺过去。 两个日本人却好像看到了我和赵亨一般,立即哇哇大叫了起来,从腰间抽出日本刀,对准我和赵亨劈了过来。 明知道是幻像,可我还是拉着赵亨往后退了几步。日本刀看到了墙壁上,发出一连串火花,这火花溅到了我们身上,立即就把身上的衣服烫出一个洞。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鬼吗?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赵亨此时忙从身上拿出桃木剑对着其中一个日本人刺了过去,对方咻得不见,却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一把军刀也架住了我的脖子。冰凉的刀刃就在咽喉边比着我,我甚至感觉到刀刃上散发的杀意。 日本人对赵亨叫了一句,指了指我,大概就是让他看看我,不要再抵抗。 我连忙对赵亨说:“不要管我,快拿出护身符。” 赵亨立即掏出颈上的护身符,眼前的日本人全都消失不见。 我脖子上压着的那把军刀也立即消失。 好险啊!差点我就要被一把日本军刀砍死,这才是冤! 我立即也掏出赵先生给我们的护身符留在脖子外面。 我解下背包,从里面一样样拿出符纸、符水、八卦镜、桃木剑…… 眼前突然出现幻像,刚才那些日本人又出现在眼前,并且拿着枪就要对准我们射击。 我立即抛出一张符纸,稳稳地贴到了为首的日本人的额头上,这个日本人、不,是日本鬼立刻变成了一具骷髅,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赵亨挡在我的前方,手里拿着桃木剑,想也不想地就刺向了对方的身体,霎时一股青烟冒起,日本骷髅转眼不见,只有一股青烟。 眼前的日本士兵全都不见,就连水牢中的中国人也不见了,而我则站在一座寺庙的厢房门口。 每个房间里都关押着许多女子,有的十五六,有的双十年华。只是这些女子此刻一个个都是一脸哀色。 厢房里的地上铺着稻草,里面也有十五六个囚徒,只是这些囚徒却变成了古代的女子。 她们身上的衣服虽然脏污皱褶,可是质地却是上好的锦缎。、 她们的头发虽然披散,脸上涂满污泥,可是从灵动的眉眼和轮廓中看得出,个个姿色上乘,都是美丽的少女。 此刻,她们低声哭泣着,一个个小声地喊着父皇或者母后,祈祷着有大将军或者自己的皇兄可以救走他们。 我待要去拉赵亨,却发现手里空空,一直在我身边的赵亨突然不见了! 而我自己的身上,也穿着一身宋代的衣裙,只是粗布青裙,腰间还挂着一柄佩剑。 身上的背包早已经不见,此时也没有镜子,我不知道我是谁。 手下意识地推开房门,里面哭泣的女子俱都抬起头来,看到我,眼中露出惊讶。 其中一名十三四岁的女子连忙起身,奔至我面前,急声对我说道:“三嫂三嫂,你也被抓来了吗?三哥找得你好苦!你见到三哥了吗?” 三嫂?我怎么成了她口里的三嫂?三哥又是谁? 我下意识地缓缓摇头,这女子立即面露担心之色,哭泣着说:“三嫂,你怎么也会被抓住?这下可完了,我大宋完了!就连皇上和太上皇都被抓来了。大宋完了!”说着竟然是痛哭不已。 房内其他的女子也都一个个哭泣着,一时间,痛哭声此起彼伏。 突然,有个十分粗鲁的声音叫了起来:“哭什么哭?谁让你们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胆小鬼?美人儿别怕,到了我们金国,只要好好地伺候我们,管保你们一个个不用砍头。来,让我来尝尝大宋公主的滋味。” 我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形像十分粗鲁的人,身上穿着盔甲,看起来好像是个小头领,站在门口。他裂开嘴色迷迷地伸手就要拉我身边的女孩子。 “放开我!”她伸手就是一掌重重打去,打在了这个金人的脸上。 被打的金人恼羞成怒,突然抽出身上的狼牙棒,一棒子打过来。 “珠儿!”身后的女子们发出数声惊呼,我连忙拉过珠儿扑倒在地上。 肩膀处被重重地击中,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和珠儿一起倒在了地上。 “大人,求求您,饶了珠儿吧!” “将军求求您,不要杀了她们。”身后的女子接二连三地扑了过来,跪在了这大汉的面前,一个个昂起小脸,苦苦哀求。 大汉得意之极,用手擢起其中一个女子的脸,笑着说:“只要你们伺候得爷开心,爷一定会饶了你们。” “放肆,你是谁的部下,居然敢在这里骚扰大宋的帝姬?” 又一名身着甲胄的金人头领走进来,从他的穿戴,和随身的仆从看来,明显的地位要高于这名金人大汉。 大汉看了这名金人头领一眼,脸上却并没有现出害怕。 他躬身对这名金人道:“参见四太子,在下是二太子的属下,奉命为二太子挑选几个帝姬去伺候伺候。” 四太子脸上现出犹疑之色,立即说道:“这些大宋的帝姬一个个都是金枝玉叶,可不能同那些宫女们相比。” 大汉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自然醒得,好歹是皇帝老儿的女儿啊,不过让她们去伺候我们二太子也是她们的福气。”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哭泣的喊声:“娘娘、娘娘!陈娘娘跳井了!” 听到这声叫喊,屋里的女子顿时都哭泣了起来,其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喃喃自语道:“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说到后来,已经是失常得笑了起来! 正文 第105章 玉碎宫倾 我身下的珠儿失声痛哭了出来,一句一句喊着“母妃!母妃!” 说话的年长女子虽然笑着,却带着眼泪,悲愤地说道:“珠儿,你哭什么?死了倒是好事,可以落一个干净。与其让这些猪狗不如的金人糟蹋了,还不如死去。” 珠儿哭着说道:“香云姐姐,我母妃死了,你怎么能让我不哭呢!”这话说完,已经是痛哭不止。 四太子环视看屋内的女子,双眉微皱,立即吩咐属下:“派人好生看管这些女子,传令下去,在未到我大金京城之前,不得再出差错,把处子之身的女子先单独关押起来,好进献给狼主。” 他这话说完,屋子里几名妇人打扮的女人脸上顿时露出凄惶之色,身子瑟瑟发抖。 四太子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临走前就丢下一句:“将这些妇人先挑出来送给二太子吧。” 立刻便有金人的士兵拉着我,与屋内其他几名女子一起拖了出去,又派了数人看守房间。 我的肩膀上被狼牙棒重重一击,疼得我几乎都要晕过去,偏偏被金人士兵拉着,好像丢麻袋一样地丢入另一个房间内。 这间房内同样也有数名女子,不过都是已婚妇人的装扮,其中还有几名女子好像是宫女。 看到我的肩膀上已经染了血迹,她们立即惊呼着扑上来,关切地问我疼不疼。 她们叫我郓王妃,我想起了上次梦中的情景。 那一日是一恒向寅娘提亲的日子,寅娘的婢女绿萝告诉他,一恒就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刚才那名叫珠儿的女孩也是口口声声称呼我为三嫂,那么我现在是已经嫁给一恒的寅娘了吗? 可是,为什么时间会突然跳到靖康之变的时候? 为什么我再也不能像旁观者那样去看寅娘,而是自己已经成了寅娘呢? 肩膀的痛楚让我晕厥过去,醒来的时候,我的肩膀已经被包扎好,一名非常美丽的女子坐在我身旁。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隐约还有篝火在跳跃,金人的说笑声传进了这间屋子里,屋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你醒了?还疼吗?”这名女子立即扶我起来,并且端起一碗清水喂我。 喝了两口水后,清醒过来,我就非常焦急。 现在我到了这个时空,我该怎么想办法回去? 日本人的水牢里到底有什么古怪?赵亨还在那里吗? “三嫂为何又要回来呢?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是放不下三哥吗?可惜三哥为了寻找三嫂,现如今也是生死不知。” 又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听了她的话,叹了口气说:“生死不知总好过落在这些金人手里,若是想到郓王也被这些金人折损,那才是让人难过了。” 其他几名女子也都纷纷落泪,哭泣着说道:“也不知太上皇和皇上如今怎么样了!” 深夜里,一名女子的呜咽之声立刻引起好几名女子的哭泣,瞬间好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在这间寺院里展开。 我叹口气,决定正视这个问题,于是就问我身边的女子:“这里是哪里?” 这女子垂泪说道:“这里是刘家寺。” 刘家寺! 刘家寺! 自从知道一恒来自于宋徽宗的那个年代。我就对靖康之变好好地研究过。 我就对刘家寺这个地名印象非常深刻。 对于大宋的宫眷贵女们来说,刘家寺是一个噩梦。 昔日的金枝玉叶被金人士兵押解入刘家寺的金人军寨,一个个被摧残致死。 大宋的君臣也都在这个时候,被押解入五国城。 无论是嫁为人妇的帝姬们还是未婚的帝姬们,都成了一件件物品可以索取,可以把玩,乃至可以毁掉。 更糟糕的是宋徽宗的妃嫔,足足有二十多位封号较低的妃嫔,都被金人凌辱致死。 我居然落到了这个地方!!! 不行,我要想办法逃出去。 这时,突然有几名金人推开门,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女子,问道:“哪个是茂德帝姬?”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我身边的貌美女子浑身发抖。 不过,这房间内的女子都现出害怕,她夹在其中,也没人注意到。 这时,旁边的一人不耐烦地说:“管她哪个是?都说茂德帝姬最美,你只看这群女人中间,谁最美就是。” 又一名金人嘿嘿笑道:“我觉得这里面的女人个个都好看,他奶奶的,大宋皇帝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自己的女人都那么好看,就连生的女儿都好看。” 这时,就有一名金人指着我说:“我看这个女人最好看,说不定她就是那个茂德帝姬。” 说完,便要来拉我。 我身旁的貌美女子立即惊慌地喊道:“不要动她,她是我三嫂,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就是茂德帝姬。” 这几名金人看了她两眼,贪婪的眼光狠狠地在她身上流连,好像要把她身上刮下二两肉。 他们将她从地上揪了起来,就要带出去。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使我大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一名金人回头看我,皱眉说道:“我们要带她去伺候大金国二太子,你多什么嘴?是不是你也想要去伺候二太子啊?”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可是看着这名美丽的女子被他们带走,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凄凉。 争夺太下,这是男人们的事情,为什么却要让这些女人们承受后果? 窗外突然一片噪杂声,我连忙趴在窗前,眼前的景象让我吃惊不已。 只见对面的军营前,插着三根长矛,这三根长矛上都刺着一名女子。长矛由背透过腹部,长长的矛尖在火光的照映下还滴着鲜血。 三名女子的衣服都被剥净,更惨的是没有完全死去,她们在长矛上痛哭哀嚎,让人不忍再看再听。 金兵大声说道:“这就是不肯服伺二太子的下场,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们谁还敢违逆我们大金的贵人!” 身边又响起了呜咽之声,接着一个个放声大哭,既是哭死去女子的悲惨,也是哭自己的将来可能遇到的遭遇。 这是为什么?我几乎都要疯了,我想快点逃离这个残忍的环境,离开这个残忍的年代。为什么我会到了这里来。 我的护身符呢?我的桃木剑和八卦镜呢? 我的浑身都在颤抖吗,但不是害怕是愤怒!如果我能,我会像对待鬼怪一样来对这些视人性命如草芥一样的金兵还以颜色。 寻欢作乐的金兵们已经休息,可是寺院之中女子的哭泣声却仍然不能停止。 “寅娘、寅娘!”有一个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呼唤我,可是我却找不到这个声音来自何处。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可是却不是一恒的声音!是谁?他是谁? “是我,寅娘,这里。你听着,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念动五雷咒,我进了房,你就要马上跟着我走。时间紧张,机会难得!千万不要犹豫。” 五雷咒? “你不记得了吗?” 我前几天督促赵亨背书的时候,曾经从书房里的一本书上无意翻看过,当时就看到过这个五雷咒,眼下也可以背的出来。 我连忙小声背诵了一遍,问道:“是这个吗?”。 这个声音说道:“好,你记得就好,我们同时念这五雷咒,威力无比,到时这地方就会被天雷击中失火,你只要出了厢房往无人的地方去,我立即来找你。记住,现在就开始。” 五雷咒念完,立刻一声雷响,半空中果然就见到火光冲天拔起。 有人开始疾呼道:“失火啦!失火啦!” 又有人叫着,让一部分金兵都赶去救火。 看守房门的金兵立即只留下一个,其他的都被上司叫了出去救火,在他们眼里看来,我们这些女子根本就不敢逃跑。 我忍住肩膀的伤痛,扫视了屋子里,只看到一把破了把的茶壶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砰”地一声,我对着桌子,敲断茶壶的嘴,然后握在右手里,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门外看守的金兵立即进来,疑惑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招招手,示意他进来。等他靠近的时候,突然高高举起,砸向了他的脑袋。 一声巨响,他的头被打破,鲜血流向脸颊,当即晕倒在地上。 屋内的女子嗔目结舌地看着我,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对她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跑啊!” 其中一名女子却摇头说道:“跑?能跑到哪里去?金人有马,一会儿就能追上我们,被捉回来,反而还会遭到更可怕的惩罚。” “她不逃,那你们呢?”我转身看其他几名女子。却没想到她们也是连连摇头,并且还说:“大宋皇城已破,我们还能去哪里?既然太上皇和皇上都被金人掳来,我们回去不是苟且偷生吗?将来也没有面目见太上皇啊!” 我不由一声嗤笑,连连摇头,这些女人,居然还有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 此刻,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寅娘、寅娘,你在哪里?快点出来!”时间紧张,我不能浪费。 我立即拉开门,跑了出去。 正文 第106章 若有如无 若实若虚 火光冲天,人群杂乱,金人们都忙着去救火,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女人悄悄溜了出来。 临走前,我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趁乱从厢房里偷溜出来,沿着房屋的外沿向外跑去,匆匆一眼,看上去似乎就是第一个房间里看到的香云。 刘家寺女子太多,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布衣布裙的我,寺门原本就是大开,寺外是一片树林。 远远便见到一个人在树林外焦急地徘徊,看到我,立刻欢喜地迎了上来。 我也呆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张帆来到了宋代啊! “你是……”我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都是错。 “寅娘,你怎么呢?还发什么呆啊,赶快走啊!”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进了树林,树林里早已经栓着两匹马。 “等等,一恒呢?一恒在哪里?”我要找到一恒。 得知自己身处这个时代,我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看到一恒。 宋代的张帆诧异地回头说:“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他?他伤了你的心,你却还要冒险来找他。现在他不在这里,一定安全无事,你何必还要担心他?寅娘,天下之大,道法深奥,你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蹉跎自己呢?难道你还没有悟道?” 我抿紧嘴,心里被张帆的话惊呆了!一恒伤了寅娘的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那么温柔的一恒,会舍得伤害寅娘吗? “快走吧,寅娘,别耽误时间了!”他说着就要伸手来拉我。 我后退一步,躲开他:“不,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我和一恒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不要诋毁一恒。” 张帆更诧异了:“寅娘,你怎么了?我是张玄意张师兄啊!快走吧,离开这里再说。” 他又一次催促我,将我扶上马去,可是后面却突然响起了人声:“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要跑了!”我扭头看身后,只见一队金兵从刘家寺突然跑了出来,眨眼间,离我们只有一箭之地。 为首的金人高大刚健,好像就是那个四太子。他已经引弓在手,对准了我们,朗声叫道:“赶快下马就擒,否则的话,我这一箭下去,你们两人性命难保。” “寅娘,快跑!”张玄意突然催马到我身后,拍了一下我的马背,我胯下的马儿立即发力疾奔。 一阵弓弦嗡响,我肩头的伤也突然迸裂疼痛。 眼前一黑,我栽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在赵亨的怀里,身边还多了令良和田立衡。 令良手里的油灯已经熄灭,田立衡手里也见不到蜡烛,只有赵亨的手电发出冷冷的光芒!在这黑夜里,只看到他们三个人的脸庞。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晕啦?” 突然之间又回到了水牢里,真是然给我倍感不适应。 赵亨严肃地说:“你刚才自己晕倒的!我还觉得奇怪了!” 我看看四周,咦,日本人呢?哪去呢? 我们四人则置身在一处牢房里,问题是这间牢房没有看到门。 “我晕了多长时间?” 赵亨说:“就几分钟,刚才那个日本鬼被我的桃木剑刺中,你就晕倒了,接着,令先生和田先生也来了。后来,我们一下子就在这里了!” 田立衡倒是不慌张,十分沉着地问令良:“令先生,您看我们在这里,有什么办法才能出去?” 在我们四个人里面,无论经验还是资历还是本事,自然是令良最大。 此刻他也是黑着脸,很不高兴。 令良的眼珠缓缓打量了一下四周说道:“这个地方已经被一股怨气所包围。而且这怨气太多,所以才行成了这个鬼蜮。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打破鬼蜮。” 他伸手问田立衡:“你的蜡烛不是还有一支吗?给我试试。” 田立衡从身上拿出那支蜡烛,交给了令良,神色莫辩地看了我一眼。 令良点燃蜡烛,围着这间牢房走了一圈之后,周围的景象果然大变。 我们又身处在日本人的水牢里面,两边是空荡荡的的牢房。 令良叹道:“晋书有记载,有一人姓温名峭,字太真,发现一个叫做牛渚矶的地方有很多古怪,这个地方的水非常深。他于是焚烧犀角,利用燃烧的光芒看见潭底下有很多鬼怪!从此以后,人们就知道犀角是辟邪的好东西。同理,犀角蜡烛,应该也可以让一切鬼怪事物远避。不过刚才,田先生的蜡烛烧完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幽魂居然能用怨气围住我们,实在是强大的怨气啊!” “走吧!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赵亨见我受伤,有点不耐,急于想离开这里。 我轻轻推了一下他,摇头示意不行。 鬼怪还没捉到,赵先生交代的任务也无法完成。 不过有点奇怪,我的鼻尖似乎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股香气非常淡,若有如无,在刚入洞的时候就似乎闻到过,后来又没有了。 只是现在这股香气又来了! 田立衡似乎开玩笑一般地说道:“赶快离开这里吧。我这犀角蜡烛可是非常珍贵的。都用完了我也难得再买。” 令良笑了一声,手里擎着蜡烛当先往回走去。 这条路已经是往回走的路,空洞的足音在洞内回响,每一步就好像踩在心头上。 走了几步,一阵阴风吹来,令良手里的蜡烛突然熄灭。 令良连忙说道:“大家小心一点。” 他又连忙拿出火柴,打算点燃蜡烛。 可是这时候,脚底下的地面开始下塌。洞顶的石头好像雨点一般地往下砸。 令良来不及点燃,连忙带着我们快速向前奔跑,可是在洞口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一队日本士兵,拿着刺刀向我们冲来。 令良从身上掏出符纸,好像蝗雨一般向前抛洒,嘴里大声喊道:“太上老君在此,妖魔鬼怪统统让路,敕令!” 被符纸打到的日本士兵由实体变成虚体,一个个摇晃着消失不见。 令良又拿出桃木剑凌空劈刺,那些鬼魂都不敢拦他。 田立衡走在中间,也没见他出手,碰到他的日本鬼全部都自动消失或者退避。 其中有个日本军官,居然躲过了令良的符,转而攻击起我和赵亨。 赵亨挡在我的面前,伸手用桃木剑刺击对方,这个日本军官也很厉害,居然不惧赵亨的桃木剑,一只手向我抓来。 我急忙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符纸,觑准他冲向我,大声让赵亨闪开。我扬起手中符纸,符纸稳稳向前飘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日本鬼顿时摇晃扭曲,变成了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光芒。赵亨伸手一抓,就把他抓在了手掌心。 “瓶子。”他对我喊道。 我急忙从背包里拿出瓶子。 此刻,田立衡的声音突然在我身旁响起:“看不出红豆也会捉鬼啊!” 我一惊,手里的瓶子瞬间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惊的是,我一直都在隐藏自己,连我爸都不知道我这些事,可是现在一时心急大意,却被一个陌生的田立衡看到了。 看到玻璃瓶碎裂,我就更懊悔了! 我狠狠瞪了田立衡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偏要在这个时候说话,为什么我自己又不争气,因为他的一句话竟然失手摔碎了瓶子。 前面令良还在对付不断涌来的日本鬼,这些鬼似乎越来越多,而且已经成了一个循环。 赵亨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挥动桃木剑,动作非常仓促。 赵亨也急了! 催促我说:“快想办法,这个家伙在咬我。” 我一听大骇,急忙在包里翻找,可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容器来装。 “快!”赵亨又在催促我。 我连忙解下脖子上的护身符,拆开,飞快地折成了一个空形的菱角。 折到最后一步时,我对准赵亨的手掌,示意他露出一个小缝隙。绿色的光芒立即从里面飞了出来,钻进了菱角里面。我马上折了菱角的最后一步。 这个日本鬼的灵魂就被我封在了菱角里面。 它在里面左突右撞,总想着要跑出来,可是用符纸折成的菱角就好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任凭它怎么挣扎也出不来。 我松了口气,将菱角小心地放进了背包里的拉链口袋中。 令良又点燃了犀角蜡烛,周围的鬼怪又统统不见。 令良小声嘟囔道:“这个蜡烛,怎么一会儿熄一会儿灭的。我那两个徒弟也是,怎么就这么长时间还没进来呢?” 田立衡轻声笑道:“犀角贵重,如今难得,大概是制作蜡烛的人也偷工减料了吧!至于令先生的徒弟,我想要么就是我们走了岔路,要么就是他们走了岔路。” 果然,没走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两条路! 怪事,明明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一条路到底,怎么现在眼前有两条路了呢? 而,偏偏此刻,蜡烛的光芒又熄灭了! 赵亨的手电一直在点着,此刻我们周围的景物突然又变了! 眼前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一个日本军官板着脸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电话,不停地用日本话叽里咕噜着什么。 正文 第107章 收魂 此刻,办公室里的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声广播,居然是宣告日本已经投降的消息,她一遍又一遍地宣读着日本天皇的投降诏书,平静的声音里带着末日的悲伤。 日本军官愤怒了,用力把电话机砸到了地上,又用力把收音机也砸到了地上。他从墙上解下军刀,一边咒骂一边用力在空中砍削。 办公室的大门推开,又一个日本军官走了进来。 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会儿话,脸上闪现出狠辣之色。 甬道里又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 看到这里,我联想起之前那一队日本士兵拿着机枪扫射水牢里的那些人,现在才明白了! 该死的日本人,自己打输了还要杀中国人泄愤! 胸中好像有一团怒火在燃烧,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赵亨已经一把桃木剑刺了过去,眼前的幻像突然刺破,一股黑气向我们袭来。 赵亨连忙叫我捂住鼻子。 那股黑气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一样,在我们四个人的头顶上绕来绕去。 令良咒骂了一声,“噗”地扬手,一颗硬物丢进了黑气里,好像击中了什么,发生一声闷响。随之,硬物掉落在地上,居然是一枚核桃,咻地又跳回令良的手心。 接着,那团黑气突然变成了一具骷髅,歪歪斜斜地出现在地上。 令良掌心突然翻开,对准了骷髅的中间,只见一道绿光冉冉升起,一下子就钻进了令良的核桃里面。 令良收好核桃,继续往前行。 田立衡此时赞道:“令先生这个核桃壳真是神物啊,没有洞孔,居然也能摄取鬼魂。” 令良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核桃。”说完继续往前走,不再多做解释。 我看了赵亨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令良一定刚才见到我们收魂的举动,所以才先下手,取了这名日本军人的魂魄。以免为我们夺走。 令良突然冷声问我们:“你们两人,捉了那个鬼魂是做什么用?” 我和赵亨互相看了一眼,赵亨立即抢道:“不干什么,就是为了捉着好玩,先生您也难道不是捉着好玩吗?” 令良不回答我们,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田立衡在一旁轻笑着问我:“我也觉得奇怪,你们为什么要一个鬼魂呢?有什么用?” 我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这次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喊我们的声音。拐过一道弯之后,居然就是进来的第一条甬道。 令良的两个小徒弟手里拿着油灯在不停地喊着师傅,我老爸也在喊着我和田立衡的名字。 我们答应了,快步走到洞口。 老爸一脸的担心:“你们进去了好长时间都不出来,喊你们也比答应,真是急死我们了。” 问起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我们在里面居然耗了七八个小时。 完全不觉得啊! 令良责怪自己的徒弟怎么一直都没送油灯进来。 一个小徒弟说:“师傅,我们进去了,可是每次走到顶头就没有看见你们,我们反复走了好几次。师傅可以问问别人。” 我爸也在一旁点头说:“是真的,这两位小师傅进去了好几回,就是没看到你们。没想到突然你们就出现了。吓死我了,” 两个小徒弟手里拿着好几盏油灯,神情幼稚,的确不像作伪。 在场其他人见我们钻了出来,关切地问道:“令先生。里面到底如何?” 令良脸色一沉,说道:“这里面煞气重得很,今天已经晚了,不适合继续在里面。为防意外,暂时先封起来。无关人等千万不要进去。” 他这话说完,就有很多好事的婆婆妈妈们议论起来,都是说家里的一些蹊跷事。 令良提笔蘸了鸡血,足足画了九道符,用了朱砂,封在了铁门上。这才算是完事。 令良说,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他会亲自来解开封条。到那时候,里面的鬼就算有再大能耐,也都会在里面被他的符烧死。不可能再出来做人了。 他这样说了之后,自然又是引来无数人对他赞叹。于是又要请他去吃饭。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和赵亨回去,老爸和田立衡却极力留我,一定要我吃了饭再走。 我本来想推辞,可是想到回去也要做饭,倒还不如和赵亨在外面吃一顿,再替赵先生打包回去,于是就答应了留下来。 田立衡早就订好了位子,要命的是居然是吴全的酒店。 我和赵亨是打定了主意吃白食,所以坐了一个离他们较远的桌子。既用不着和别人客套打招呼,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爽极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从二楼梯跑下来一个女人,嘴里喊着“有鬼!有鬼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不停地叫着,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状态了! 这个女人一头短发,身上穿了一套紫色的晚礼服,正是吴君。 田立衡所坐的桌子正好靠近她,当即立刻站起身,将她扶住,并且安抚她:“哪里有鬼?别怕,令先生正好在这里。” 吴君一眼看到令良,连忙扑到他身边,惊慌地说:“令先生,这里洗手间有个吊死鬼啊!刚才我去洗手间,拉开门一看,吓死我了!” 令良一听,立即说道:“是真的吗?那我可要去看看了。” 说着就起身。 我突然想到我不能在旁边看了,洗手间里吓唬吴君的女鬼一定是杏儿。是我要求她去装鬼的。 如果杏儿被令良捉走,令良一定会让杏儿魂魄消失,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我必须赶快想办法去通知杏儿。 我连忙站起来,赵亨奇怪地问我做什么。 我立即附耳在赵亨面前说清楚杏儿的事情,赵亨听了立即带着我就上了二楼。 可是,令良他们比我靠近楼梯,还是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看着令良上了二楼,走向洗手间,连忙喊了一声:“等一下。” 令良和田立衡等人已经到了洗手间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听到我这声喊。诧异地回头问我什么事。 我满脸通红地说:“我,我内急。” 说完推门就要进去。田立衡却一把拉住我,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地说:“红豆,这么大一间酒店你以为就这一个卫生间吗?去另一边吧,或者上一层楼也行,这里闹鬼。” 我挣脱他的手,说道:“闹鬼我也不怕。”我急着想进去先通知杏儿,可是我老爸却死死拉住了我:“红豆,别胡闹,没看到令先生捉鬼吗?” 他大手一扯,就将我扯了出来。 令良推门进去,我急忙对着赵亨使眼色,希望他赶快也跟着进去,看能不能救杏儿。 可是令良进去之后,他的四名徒弟也跟了进去,等到赵亨想进去的时候,却被人一把拉住,说是里面地方狭小,不能容纳太多太。 赵亨看着我,我被我爸拉着,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听到里面令良大声念咒,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出来了,手里依旧捏着那个核桃,一张脸好像平板一样的说道:“没事了,大家都可以进去了。我担保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令良下了楼,看热闹的人们一窝蜂地涌进去又涌出来。 虽然知道杏儿这次很有可能会被令良抓住,可是我依旧存着侥幸的心进去。 里面虽然有人,但是没鬼,杏儿大概真的被令良捉走了。 这也真是不巧啊!没有想到居然就给令良碰到了。 赵亨问我怎么办。 我咬咬牙说:“想办法,把他的核桃偷过来。” 赵亨疑问我:“怎么偷?他那两个核桃从不离身,而且,两个啊,你知道哪个里面装的是杏儿吗?万一拿错了,放出那个日本鬼来怎么办?” 是啊,怎么偷这可是个大难题啊! 我看着令良,跟着他下了楼,对赵亨说:“先看看再说。” 幸好,我看到令良和田立衡下了楼,转身把手里的核桃交给了他的一个小徒弟,然后又去和田立衡、吴君等人说话。 吴君看到这次令良出马,这么快就替他解决了事情,当即表示感谢,又明亮酒店经理赶快打电话给吴全,让吴全赶过来。 我看着令良的小徒弟,手里捧着两个核桃一直站在旁边,心里真是焦急。 如果等到核桃重新被令良拿到手里,那可就不妙了! 赵亨和我说:“这个核桃要想偷过来只怕很难,令良的这两个核桃从不离身,你看,他也只有将他交给这个小徒弟。小徒弟要是去上洗手间,就把这两个核桃交给别的徒弟,根本就不会带来带去。” 我想了想说:“就算拿不过来,可是只要我们有东西能够换走杏儿也可以的。” 赵亨问我:“你有办法马上弄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核桃吗?” 我摇头,当然不能。 赵亨叹气道:“没办法,这个真的很难办到!” 我想了想,咬牙说道:“我有个办法。” 我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一口全都喝了下去,然后举起酒杯来到了令良所在的这一桌。 正文 第108章 长眠不醒 吴全这时也刚赶过来,他们兄妹二人原本就和令良认识,今天吴君被吓得贸然跑出来就喊有鬼,其实很影响酒店的生意。 幸好令良在场,迅速出马解决了这件事情。当下,三人又和田立衡交谈得非常投机。 我捏着酒杯,笑吟吟地来到了令良的桌子上。 “令先生,今天要不是有您在场,我们真的是要吃大亏,敬您一杯。” 先礼后兵,既然核桃总是拿不到的,不如直接告诉他我想要。 令良连起身都没有,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酒杯,并不接话。 我主动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又笑眯眯地对他说:“令先生,说起来您还欠我一样东西。” 他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一个鬼。”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个鬼是我的鬼老公一恒,到现在他的魂魄被人打走了,您借给张帆三国孟德剑,又用白水晶限制了他的能力。您说您是不是欠我的呢?” 吴君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我说:“你疯了吧?臭丫头!居然敢这种口气对令先生说话。” 我冷然看着吴君,眼眸里迸发的恨意使她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出声。 令良这才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倨傲地回答道:“你不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反而还要找我的麻烦,难不成我还救错了你?” 救吗?我才不需要他的滥好心了,谁知道还有什么阴谋。 “谁要你的假惺惺,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本来很好很快乐,可是现在因为你这样,我一点儿也不快乐!” 令良看着我,慢慢地说:“我也不开心,我最疼爱的女儿突然之间精神失常,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她的魂魄已经不见了。我一直在想事谁干的这事,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吗?” 我惊讶地看着令良,夸张地笑道:“原来您也有感到烦恼的事情,可惜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您收的魂太多了,误把自己女儿的魂给收走了呢?” 令良只是看着我,又看着赵亨,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懂这行的不多了,好多人也就是摆个摊子算命卜卦混口饭吃。我认识的人里,有真本事的也就唯有赵先生了。我倒是想找个时间和赵先生好好聊聊,也许赵先生能够帮我找回我女儿的魂魄吧!” 原来令良是怀疑赵先生收了令仪的魂啊,可是令仪的魂在那只猫的身体里。那只猫早就被赵亨弄死了。 我想了想,笑吟吟地说:“令先生,我来与您做项交易吧。” “什么交易?” “我外婆有通阴的能力,阳世找不到的人,可以到阴间去找。如今我外婆把这项能力传给了我,您女儿的魂不见了,可以帮您去阴间问问。只不过,这可不保证问不问得到。” 令良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吴君又在旁边讥讽我:“骗人的吧,那些都是乡下神婆的把戏,你还敢拿来宁先生的面前耍弄?” 我淡淡反驳道:“骗不骗人,宁先生自然知道,难道还用你来提醒?” 吴君被我的话噎住,气得无话可说。 一旁的田立衡这时开口了:“要是真的这样,倒可以试试,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在场观摩?” 我毫不思索地就拒绝:“这又不是猴把戏,有什么可看的?” 田立衡笑笑没有说话。 令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问我:“你想交易什么?” 我看着他手里的核桃说:“我想要您手里的核桃,今天刚装了两个怨灵进去的核桃,一个是水牢里的日本鬼,一个是今天楼上的吊死鬼。” “你要这有什么用?” 我笑嘻嘻地说:“不瞒您,我如今正在跟赵先生学道术捉鬼,最近一项就是练习捉鬼。” 令良干笑了一声:“看来今天那个日本水牢我倒是应该让你们单独进去的。” “您的本事高强,就是跟着您进去我们才放心啊!”这句恭维的话我倒是出于真心。令良这人今天的出手干净利落,其实倒真的和赵先生有一比。 令良看了我一眼,非常干脆的答道:“成,反正这两个怨灵我要着也没用,只是一条,你必须给我把我女儿的魂魄找回来。不要说什么找不找得到的话,只要有心去找,没什么找不到的。” 既然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只有答应。 令良命令手下的小徒弟将核桃交给了我,然后又嘱咐了我一句:“小丫头,你可别耍弄我,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那哪里能呢?您放心。”我答应得非常干脆,笑嘻嘻地接过了一个核桃,没想到令良又伸手拦住我:“我这个核桃可是个宝贝,你现在就取走这两个怨灵,核桃可不能让你带走。” 我愣住了!杏儿的魂魄还好说,她肯定是愿意跟我走的,可是那个日本军官的鬼魂可不是善类。我怎么带走他呢? 看着令良含笑的眼睛,我明白,这是他在考校我。 这时,赵亨从他的脖子上摘下了赵先生画的护身符递给了我:“用我这个吧,应该可以降得住。” 我接过赵亨的护身符,飞快地折叠成一个菱形,然后摸了摸核桃,递给了令良:“还请您先打开屏障放他们出来。” 令良接过核桃,在手中飞快地转动了一下,立即便有两颗绿色的星光飘了出来。此时大厅里虽然灯火辉煌,可是这两颗星光一弱一暗,前后飞舞缭绕,煞是好看。我立即一兜,将它们尽皆兜进了菱角里面。 看来我该给自己谋几样好东西了! 临走的时候,吴君又叫住我,非常讨厌地说道:“李小姐,我要提醒你,你舅舅欠我的钱没多少时间了!” 和赵亨走到酒店大门口,身后有人喊我并且追了上来。 是田立衡。 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酒店大门口,璀璨的灯光从他身后照射,温文的气质,让人都不禁侧目。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时光好像倒转一样,仿佛看见了那一夜和我携手夜游的一恒! 只是短短的一霎,我又清醒过来! 他毕竟不是一恒! 他走近我,含笑对着我说:“红豆,有件事我很感兴趣,你有空和我聊聊吗?不需要今天,改天也行的。” 我想了想问:“什么事情?” 田立衡说:“我母亲已经死了很久了,可是自我出生就一直没有见到母亲,我一直都想见她一面。今天听说你能够帮人过阴,能不能改天帮我请一请我母亲呢?” 我大感意外,没有想到田立衡居然也和我一样,从小失去了母亲。我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不由对他说道:“改天你再约我吧,今天太晚了,我要赶时间回去。” 田立衡笑着点头答应。目送我离去。 坐在赵亨的车子上,赵亨久久没有发动车子。 等到我催促他,他才对我说了一句:“红豆,我不喜欢他,以后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 我诧异地说:“你误会了吧?” 我仅仅与田立衡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要多心? 看看赵亨,居然真的好像小孩子一样生起了闷气。 他一言不发地开动了车子,再没有说话。 回去之后,我就将两颗符内的怨灵放了出来,交给了赵先生,只留下了杏儿。 赵先生细细问了我们在水牢里面的经过,对于令良的出手尤其感兴趣。 我想起回到大宋的那段经历,于是问赵先生:“为什么我们在水牢里会看到另一个时间段发生的事情呢?” 赵先生说:“那里的确怨气很大,死去的那个时间里,是怨灵的记忆里最深刻的记忆,自然也就又他们的意念传递到了你们的脑子里,令良也仅仅是封住了那里,要想短时间内消灭那里的怨灵是做不到的。” 我犹豫了一下,对赵先生说:“可是我晕过去的时候,发现我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到了宋朝。” 赵先生和赵亨仅仅知道一恒是一个鬼,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的鬼。 我对赵先生说:“我见到的就好像亲生经历一样。您说,人到底有没有前世今生呢?如果没有,他不会来找我,可是如果有,为什么我又回去呢?那一刻,就好像我是她,她是我一样。太混乱了!” 那一刻,仿佛我已经是寅娘,寅娘就是我,那么寅娘的记忆呢?为什么要让我梦到这些? 我问赵先生:“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到那里,为什么我会在日本人的水牢里回到那个时候呢?” 赵先生仔细想了想,严肃地问我:“田立衡的蜡烛你当时没有拿?” 我摇头。 赵先生说:“你刚才说,那犀角蜡烛一会儿熄一会儿燃,而且你当时还好像闻到了一种香气。我想,也许你当时嗅到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异常珍贵。它和犀角可以并成为两大绝配,既相辅相成,又相生相克。” “是什么香料?” 赵先生肯定的说:“是返魂香。” “返魂香,可以让人回到她从前沉溺的梦境里,这段梦境,必然对这人有很深的意义。返魂香只有与犀角在一起燃烧时才可以发挥效用。如果单独燃烧,很容易使人沉睡入梦,长眠不醒!” 正文 第109章 阎君被削职 回到房里,我召唤出杏儿。 她一出现,就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哭泣着说:“太可怕了,那个男人太可怕!” 我拉她起来,安慰她说:“别怕,我已经将你要了回来,以后你就不要再去那家酒店了。” 杏儿依然摇头:“不、不是,那个核桃里的男人太可怕!他拿着日本军刀,说着日本话,不停地对我砍来砍去,我再也不要和那个男人呆在一起了!” 原来是害怕那个日本怨灵。 看来那个怨灵的怨气还真强大! 我对杏儿说:“没事了,我不会让你和他呆在一起的,刚才只是暂时而已。以后你就和我呆在一起吧。” 杏儿感激地看着我说:“红豆你对我真好。其实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只是吓了一次,就被那个姓令的抓住了。下次,你要是再想吓那个女人,我还是会帮你。我可以继续叫酒店里另一个女鬼去吓她。” 我摇摇头,苦笑着对杏儿说:“暂时不用了,可惜我不能帮到你,找不到凶手。如果能够早日让你知道自己是被谁害死的,就能送你去地府了,你也可以早点去投胎。” 杏儿摇头摆手,十分欢乐地说:“没事没事,你现在就算送了我去地府,我也不见得能够马上投胎转世,地府现在乱着呢!” 地府现在乱着? 我只觉得心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生起。 我连忙问道:“地府怎么乱呢?” 杏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下,认真地小声告诉我:“我告诉你,你不要到处说啊!有人告了我们阎君的状,说什么阎君徇私枉法,营私舞弊。而且私自与人斗殴,现在这事情已经闹到冥帝跟前了!说是要将阎君移交冥帝。只不过因为阎君受了重伤,等他伤养好才能动身。” 她自己又自言自语地说:“我还听说这事情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怪不得前段日子好多事情积压着不能办理!” 我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擢紧,透不过气来。 一恒身为阎君,居然也会被宵小之辈暗算?我连忙问杏儿:“那你知道是谁告的状吗?这人是谁?为什么要和你们阎君过不去?” 杏儿看到我的样子: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嗫嚅道:“你、你现在的样子好可怕啊!”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我连忙安抚杏儿:“别怕,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地府居然、只是没想到你们的阎君居然会被一个小鬼告状就扳倒了。”说到后来一句,我连忙改了口风。 杏儿嘻嘻笑了,双手齐摆““才不是小鬼了,是巡查使大人。” “巡查使大人?”我的心想起了第一次过冥河遇到的那个蓝衣人。当时他为一名姓王的商人说情,被一恒拒绝。难道说是他? 杏儿点点头:“对,巡查使有监督阎君职责的权限,而且还可以回去直接向冥帝禀报。” 原来是这个巡查使?我看倒是这个巡查使受到那王姓商人的贿赂来替他说情的吧! “那你们的阎君现在怎么样呢?”他受着伤,还要受这种委屈,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也不清楚,反正阎君去冥帝那里接受审查是跑不脱的事了,新的阎君马上也会来接手的。” “这么快?”如果我现在去见一恒,难道说就见不到了? 杏儿迷惘地说:“不快啊,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前几天下去就已经听说这事情了,说不定现在阎君已经离开了呢!” 我的心里如遭重击,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尽快见到一恒! 我立即驱走杏儿,关上门窗,闭目盘膝坐在床上。 我用尽一切意念,告诉自己我要去地府我要去地府我要去见一恒!!! 可是不管我怎么用力,意识就是仍然清醒,我根本就离不开阳世,根本就去不了阴间。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大骇! 难道说这段日子我没有去,失去了这个能力?可是不对啊!一恒曾经说过,只要我想去,在无人打扰的时候,清空自己所想,我就一定能够去得了地府和他见面。为什么现在我却失去了这项能力了呢? 我惶恐极了! 是我自己做错了哪里?还是说一恒取消了和我之间的联系不再见我? 一恒,为什么你连个招呼没打就要和我告别呢? 一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见不到一恒,我担心一恒出事,一颗心就好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 我立即再次召来杏儿,对杏儿说:“你现在赶快去地府一趟。帮我去打听打听,到底阎君离开了没有。不瞒你,我认识你们阎君,和他也有点交情。我找他有急事。” 杏儿听了先是诧异,继而连连点头,一个转身就失去了踪影。 我呆呆坐在房里,等待着杏儿的回信。心里的震惊依旧不能平息。一恒竟然会被移交冥帝审查?他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去地府一趟,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这种事情?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外面响起了赵亨的声音。 他推门进来,一脸的心事重重。 我的心里乱极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他,于是直接问他有什么事情。 赵亨沉默了好久,终于问我:“红豆,今天你对我爸说你回到了宋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抬头看着他,想到自己梦里见到的惨状,不禁为那些女子感到难过。 我轻轻摇头说道:“原谅我不能告诉你,赵亨,那是我的梦。就当是我心中的一个小秘密吧。” 赵亨有点激动地对我说:“你以为我猜不到吗?是你和那个鬼从前的事情吧。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前世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今世还来找你,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说你还要跟着他回到从前吗?你还说你活不过25岁,难道说他要拉着你和他一起到阴间?” 我摇头分辨道:“不是、不是,一恒不是那种人,一恒也想帮我,他也想帮我改命,可是他现在被你们赶跑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一恒、一恒!当我得知一恒被削职待查的时候,心里真为一恒感到难过。在世时身为皇子,离世后身为阎君,几时曾经受过这样的冤屈? 我甚至还在心中暗暗责怪他,纳闷他伤好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原来他在地府里遭到了这么大的冤屈,竟然已经要移交去冥帝那里。可我偏偏不能亲自去看他,竟然连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 赵亨默默地看着我不发一言,突然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在床上流着泪,泪水打湿了枕头。 杏儿好久都没有回来,哭着哭着,我哭累了,渐渐沉睡过去。 我看到一恒向我走来,身着白衣,面色如玉。 我惊喜地上前抱住了一恒,哭着问他:“一恒、一恒,为什么你不见我?为什么你要走都不告诉我呢?” 一恒轻轻回抱着我,抬起我的脸,深深看着。他唇边带笑,眼中含情,盯着我说:“红豆,不要哭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我越发哭的厉害了!一个劲地摇头:“为什么要告别?难道你以后不能再见我了吗?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们不是已经订下了血契,从此以后都不会分离的吗?” 一恒叹气说:“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离开你,冥帝的命令不得不从。那个血契你就当做没有吧!” 我恨恨地咬牙说道:“不可能,你招惹了我,转眼又来对我说当做没有?是不是有人逼你?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巡查使,是他吗?你不是说他是人吗?他是谁?我要知道他,我要去找他!” 一恒摇摇头,叹息地说:“红豆,不要为我迷失了你的本性。” 我生气地对一恒说:“那个王老板明明是伪善,我就不信那个巡查使看不出。那个巡查使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恒默默看着我,继续劝解我:“善恶到头终有报,冥冥中自有天意。” “冥冥中有天意?一恒,那据你这么说,如果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不是我们也无需做任何努力?你说我活不过25岁,我们的姻缘从此不在。是不是也无需你为我做努力?就让我们就此互相忘记?” 我想我的话也许过于尖锐,可是一恒此时的表现却让我失望。 他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可是作为旁观者的我却难受极了!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黯然,叹了口气。目光不再看我,而是慢慢转移到了他处,似乎有无限惆怅。 时间难捱地沉默,我激动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我为什么要和一恒发生争执呢? 我们分别在即,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宝贵的时间用在争吵呢?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歉意地对他说:“一恒,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为你不平才这样说的。” 他微微摇头,忧郁地对我说:“我都知道,我不会怪你的。” 我再也忍不住地扑到他怀里,对他说:“一恒,别走,你既然已经找了我这么多年为什么又要走?我已经知道我就是寅娘了,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我舍不得你啊!” 我哭着对他说:“我昨天无意回到了大宋,回到了靖康之变的时候,我在刘家寺找你,可是却找不到你的人,到处都是金人,到处都是被残杀的女子,帝姬和宫妃都被看守,等待她们的将是为奴为婢的命运。” 正文 第110章 九州国际拍卖行 我感到一恒的身子在颤抖,惊讶地抬起头,我看到他强忍的愤怒和悲伤。忍不住伸手去拉他,怯怯地叫了一声:“一恒!”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悲伧地喊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和大哥争夺皇位,大宋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一恒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眼里,一恒向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和皇帝争夺皇位挂钩了呢? 宋时记载,郓王赵楷,字一恒。性肖徽宗,擅画花鸟,是徽宗最钟爱的儿子,曾经偷偷地参加过重和元年的科举考试,一路夺得头名。在殿试三甲的时候,徽宗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儿子,考虑到他本来就是皇子,将原本应该给他的状元头衔给了当年的第二名王昂。 其实照理来说,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要当皇帝也是尽可以的了!只是当时太子之位早已经给了徽宗的长子赵桓,因此也就与赵楷无缘。 难怪第一次在五亩地见到身为阎君的一恒,面对两个老鬼喊他官家,非常不悦。在他的属下心里,他是官家。可是事实上,他与皇帝的位置无缘啊! 官家的称呼在他听来,句句是讽刺! 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恒。即使得知他曾经参与争夺过皇位,可是一恒在我心里依然是无人可以代替。 我想起梦中寅娘所算的天象,只有轻声安慰一恒:“你也不要太难过。古往今来,这也是宋朝的气运,你父亲宠信蔡京、高俅这种奸臣,朝廷上又都是童贯、梁师成这种小人,就算你不与你大哥争夺皇位,宋朝也抵挡不了金国。” 一恒缓缓放下手,一双眼睛似悲似怨的看我,最后叹了一口气。萧索地说道:“已经过去了千年,不提也罢。” 他转而又问我:“红豆,那个圆盒你要收好了,切记不要再弄丢了。” 我点头,看来一恒已经知道了盒子弄丢过的事情啊! 一恒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你把盒子拿来给我。” 我立即从枕头底下拿出盒子给一恒。 他接过了盒子,十分专注地凝视了好久,接着,轻轻在盒子底部一弹。居然盒子下面还有一层。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这个盒子我外婆收藏了好多年都没有发现下面居然还有一层啊。只是这层非常薄,几乎只有几张纸那么薄。 他弹了一下盒子,喟叹道:“这个盒子原本就是你喜爱的东西。我离开之后,已经与接任的阎君说好,来往于阴阳两界的通阴人依旧是你。届时,你只要写一纸叩请书塞到这个盒子里,下任阎君自会召见你。” “可是,阎君不是你,我还来往于阴阳两界有什么意思呢?”我是十分怕麻烦的人,只有极力推辞。 一恒叹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说道:“红豆,你做这些事,也是为了修炼。于你有莫大的好处。“ 我突然记起马脸老鬼的话,连忙拉着一恒的袖子摇摇说道:“我听你身边的人说,要我炼一种九转阴阳还魂丹,你才可以还阳,是吗?” 他怔怔看了我半晌,然后说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没有这回事吗?那为什么马脸老鬼还那么慎重地对我说? 我狐疑地看着一恒:“一恒,你不要骗我。如果那个什么丹真的可以让你还阳的话,为什么我不试试呢?”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红豆,你相信我吗?” 我点头:“我信你。” “信我的话就不要炼什么还魂丹了,九转阴阳还魂丹所需的药材珍贵之极,而且炼丹之人也颇为耗费心血,丹成之日往往就是炼丹人力竭之时。我不愿要你去炼什么还魂丹。” “可是,这还魂丹可以让你还阳复活,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不肯让我炼丹,我怎么样才能和你在一起呢?” “红豆。我的确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如今冥帝召我,我不得不去。红豆,你多保重。” 一恒的身影渐渐淡化,我连忙伸手去捉,却怎么也捉不到他。他渐渐从我梦中消失,睁开眼,我的眼角还留着湿润。 一恒,难道你就这么走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又要来我的梦中? 我的手里依然还拿着盒子,窗外已经是天亮了! 起床之后,赵先生叫了我和赵亨,说是从今日开始,就要教我们学习茅山道术,画符念咒,捉鬼驱邪。 一整天我都没有精神。 下午,我接到外婆的电话,问我怎么最近都没有回去看她,是不是很忙。 外婆说,舅舅最近给我爸帮忙跑腿,他欠吴全兄妹的100万已经有人帮他垫付了,还让舅舅不要着急还,又说起五亩地里前两天发现一具尸体,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不知道是被谁杀死了抛尸到五亩地。 我一听舅舅的钱有人还了,就很惊讶,连忙问外婆是谁,外婆说她不知道,要我问问我爸,估计我爸知道。外婆很不安地说:“虽然是你爸介绍的人,可是这当中也怕又有什么,你还是问清楚的好,唉,这么大一笔钱,到哪天才可以还啊!” 放下外婆的电话,我立即给我爸打了过去,开口就问借钱的是谁! 我爸说:“是立衡,他昨天听吴君说你舅舅欠了100万,所以主动帮你舅舅先还了。” 我只觉得不安,立即问我爸:“100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怎么这么好心?而且,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做什么瓷器鉴定吗?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爸笑得很开心:“傻姑娘,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做瓷器鉴定的吗?玩古董这一行,起码要祖宗三代都要有这方面的经验和熏陶。立衡家的生意大着了,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在日本,近几年才涉足内地,找到了你姑姑,顺便照顾了我。” “日本?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更惊讶了:“您是说,他之前是住在日本?那他是日籍华人?” 老爸笑道:“什么日籍华人?他根本就是日本人,他的日本名字叫山田立衡,是为了在中国方便,才改成田立衡!” 没有什么让这件事让我更惊讶了,我想起在地牢里他对待那人骨的淡漠和冷血,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是日本人,难怪看到那些冤屈的死人骨头毫无感觉。 爸爸继续说:“当初日本投降时,你云姨的妈妈当时才15岁,路上不小心失散了,后来一直留在中国,生下了你云姨后才去世的。立衡遵照他爷爷的嘱咐,特地回国寻找亲人,花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和你云姨认亲。这当中,还有张妈的功劳啊!” 我无心听爸爸说这些,只是急着问田立衡的身份背景:“那他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的?” “他们家生意很多,最有名的九州国际拍卖行就在立衡名下啊!” 九州国际拍卖行!提到这家拍卖行,我是太清楚了!就算不懂历史,不关心国事的人也都知道啊!很多清代皇宫里的古董都由他们拍卖行出售。甚至有人说,他们出售的古董就是八国联军时抢掠的那些皇宫里的物品! 所以这家拍卖行名气虽然大,在国际上受欢迎,可是在中国人眼里,都觉得是耻辱,是强盗! 我的心简直沉到了河底,我立即问爸爸:“舅舅在帮他做什么事情?” 他对我的口气毫无察觉,依然笑呵呵地说:“你舅舅现在帮他开车,一个月的工资高得很,再跟着他赚点外快,要不了几年就可以还了这笔钱,你放心吧!” 放心?我怎么放心得了?就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这个人居然一步步对我的家人下手了! 我非常清楚地对我爸说:“爸爸,我奉劝您一句,立即和田立衡断绝一切来往,对于和一个日本人在一起的人,尤其还是我爸爸,我绝对不能容忍。” 我爸听了非常诧异,立即在电话里喊了起来:“红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日本人怎么呢?现在都讲究中日友好了,你管他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他帮你舅舅还了100万你还不高兴?” “对,我不高兴,因为我不希望为了100万,而使你们栽进他的陷阱里。” 放下电话,我气得胸脯直起伏,赵亨推门进来,皱着眉头问我:“你是和谁打电话呢?怎么这么激动啊,是和谁吵架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立即又拨打我舅舅的手机。 可是得到的消息却是该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气愤地摔下电话,想想,又和我爸打了电话:“舅舅的电话我怎么打不通?他人在哪里?” 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的口气不好,我爸说话语气也很不好:“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啪地一声,他居然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电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即使我找到了舅舅又如何?田立衡已经帮他还了钱,说不定还签下了合同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我自己也觉得诧异,为什么我一听说田立衡是日本人就这么大的反应呢?我是不是对他有着太多先入为主的偏见?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人总给我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正文 第111章 曼陀花海 赵亨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此刻终于开口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和我说说吗?” 我看了看他,心里也烦恼极了,实在忍不住,于是就把我舅舅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亨听了,好久没有出声。 末了,他站起身说:“这事情也怪我,要是早点帮你舅舅解决了这件事,现在你就不会有这个麻烦了,你等等、” 说完居然走了。 我支着下巴胡思乱想,还带点感伤,让我等等? 等什么?难道又要去找赵先生。虽然之前说过要帮我舅舅还债,可是数目太大,我哪里好意思开口。 发了一会儿呆,门外又有人敲门,是赵亨喊我,说是赵先生找我。 赵先生在书房等我,一见我进去就说:“红豆,是我的疏忽,既然答应了你,也应该马上办到,我已经和赵亨说好了,一会儿你就和他一起去姓田的那里,把这笔钱还了!” 我还傻呆呆地没有反应过来,赵亨却以为我要拒绝。他说:“红豆,你不要想了,欠我们的总比欠那个日本人的好,谁知道他还包藏着什么心思呢?我总觉得这个人是冲着你来的。要不然,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助你舅舅?” 我木木地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先生说:“那好,现在就让赵亨陪你去还钱,一刻也不要停留。” 我点头嗯了一声,直到赵亨把我拉出门才醒过神来。 我看着赵亨,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自得的问我:“是不是很开心?” 说实话,我压根没一点开心的感觉,到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地反应过来。 我轻轻对赵亨说:“数目太大了,我心里很不安。” 赵亨的笑意抑制不住:“不安什么?我愿意帮你。我借给你总好过你借日本人的钱吧。” 我点点头,是啊,的确。赵先生的钱欠着也就是欠着了,我可以慢慢还,可是欠了田立衡的钱却感觉好像头上悬着一把钢刀一样! 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等到我找到我爸家里的时候,他却不在家。 我不知道田立衡住在哪里,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好在张妈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田立衡的手机号码。 我立刻拨通了号码。 听到我的声音他有点意外,也很高兴,对我说:“红豆,你怎么会想到打电话给我呢?这真太让我吃惊了!” 拿着电话,我感到好笑:“你为什么会感到吃惊?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红豆,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人还在装糊涂。 我问他:“我舅舅呢?他在哪里?” 他轻声笑道:“哦,你舅舅帮我做一件事去了,目前不在本市。” 我听了就有点怒气:“你能联系到他吗?我有点急事想找他。” “恐怕不行,现在我也无法联系上他。” 他的语调虽然客气,但是我可以想象到电话另一端的他一定非常得意。 我直接说:“我有点事,想见你一面。” “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你有什么事想见我呢?” “不要绕圈子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我舅舅那100万。我现在就把钱还给你,你住哪里?” 田立衡立即说了一个地址,那地方居然是郊外! 他听到我的声音里有犹疑之色,于是说:“我住得比较远,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不用来,不过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大概一段时间,恐怕你再要见我就有点困难。” 好吧,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去了! 赵亨陪着我,开车送我到郊外。 这里两边都是田地,路上的路灯相隔较远,黑漆漆的夜里,要不是汽车的车灯照亮,走在这里都觉得害怕! 田立衡的屋子在一片富人别墅区,这片小区是专门为富人打造的。独门独户的两层楼小洋房,前面还有花园,小区内的绿化都有人打理。 田立衡的屋子格外的好辨认,屋子周围的照明非常亮眼,即使是黑夜里,也能一眼就认出它的与众不同出来。 屋前有着拱桥和流水,白墙黑瓦。他的屋子就好一副中国的水墨画,又好像一颗亮眼的明珠,镶嵌在这座富人小区的一隅。 还没靠近小桥,就听到有个奇怪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并没有什么人啊!赵亨指着草丛中的一个喇叭,示意我看。 原来如此,看来他不但有喇叭,恐怕还有监控录像吧。 我咳了一声,刚准备回答,就听到田立衡的声音说:“红豆你来了?直接进来吧!” 没走几步,他却又说道:“等等,你还带了一位朋友来?” “是的,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呢?你想到哪里去了!一起进来吧,不胜荣幸啊!” 两扇铁门自动地徐徐打开,一片紫色的花圃背后,一座很古风的屋子出现在我面前。 田立衡身穿一套黑色的日本武士服,坐在屋子的正中间等着我们。 他的前面还摆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 屋檐下还立着一只精致的鸟架,上面停歇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 见了我们,它立即叫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原来,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是这只鸟发出来的。 田立衡伸手请我们坐下,含笑说道:“有客自远方来,先饮一杯茶?” 我立即说道:“不用了,你玩这花样我们也不懂,也没有时间来懂。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帮我舅舅还了那100万,如果还了,就把欠条拿出来,我这里有张卡,卡里也是100万,我现在就给你还回去。你放过我和我舅舅吧!” 田立衡听了我的话,脸上波澜未现,笑吟吟地反问我:“何必这么急呢?我是真心想帮你。我看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没有误会。反正我把钱还给你,你也马上让我舅舅回来,放他自由。” 田立不答话,手里却摆弄着茶具,不一会儿,他沏了茶,倒满三杯,逐个地递给我和赵亨。示意我们接下喝了。然后说道:“红豆,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对我充满了敌意?我自问我没有得罪你的地方,也没有哪些地方做得不恰当啊!” 我看着他,这个人平心而论,确实不错,一看就是名门范儿,是出自于良好的家庭教养范围。可是我就是对他反感,这种反感是我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而且在得知他是日本人以后更加强烈了! “你的确没有得罪我。可是,不是非要得罪了我我就会不喜欢的,我不喜欢一样东西往往有很多理由。” 我告诉他:“因为你是日本人,所以我很不喜欢你。” 他惊讶地笑了:“就因为是日本人吗?你这个理由太可笑了!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 “不,一点儿也不可笑。就算过了再多年,日军侵华的历史依然存在,我还是不喜欢。” 他轻笑起来,笑声中带着不以为然:“我倒不知,看起来你年龄这么小,也没有经过那个年代,为什么也要如此的仇视我们日本呢?” 我毫不留情地指出来:“做过的就是做过,不是靠着改改教科书就能够抹煞去的。况且,我虽然年纪小,可是我骨子里流的是中国人的血!” 田立衡继续笑着。 赵亨一把拉起我说:“钱既然还了,我们就走吧!” 金刚鹦鹉也在后面叫道:“送客、送客!” 赵亨拉着我就走出了田家的大门,田立衡在后面站着也没有阻拦。 可是,当走进那座紫色花圃之后,眼前的景象居然都变了! 没有拱桥流水,也没有白墙黑瓦,周围只有一大片紫色的花海。一阵风吹来,香气熏得我的头发晕,刺鼻极了! “红豆,香气有毒!快捂住鼻子。” 赵亨的话刚说出口,我就已经意识到了。 我们连忙用袖子捂住鼻子,可是依然挡不住浓烈的香气。 “这是什么花?”我大声问着赵亨,赵亨也不知道。 田立衡的声音娓娓传来:“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是紫色曼陀罗,代表着恐怖和神秘。” 我有点害怕了,我倒无所谓,可是连累赵亨就让我于心不安了:“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曼陀罗的香气让赵亨的脸上都呈现了醉人的酡红色,我自己也觉得双颊发热,头重脚轻。 田立衡的声音继续传来:“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留你们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对那位赵先生的天眼比较感兴趣。” 是冲着赵先生来的? 这是,赵亨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小刀,沿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惊讶地喊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脸上的神色不再迷离,似乎清醒。 “红豆,跟我走。”赵亨拉着我向前走去。我跌跌撞撞地跟着赵亨,走了几步之后,居然已经站在了拱桥之上。 居然已经走出来了! 我看着身后的曼陀花海感到惊讶。 田立衡轻轻笑道:“不错,的确是有点意思,我还有第二关,看看你们的本事吧!” 拱桥下的水顿时翻卷了上来,浪花都打到了我们的头上,一只硕大的黑色乌龟冒出头来,张大了嘴巴向着我们跃起。 赵亨拉着我急忙向前跑,可是这座拱桥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越跑越长,你每跑一步,它就越长一寸,完全都跑不到尽头。 两边的水浪滔天的卷来,黑色的乌龟已经跃到了桥面,离我们仅有一步之遥。 正文 第112章 日本阴阳师 赵亨紧紧抓住我的手,对我大声说道:“红豆,别怕,这些都是幻像!” 空中传来田立衡的声音:“幻像吗?哼!不见得。” 那只巨大的黑色乌龟突然从后面扑了上来,呼吸的腥气吹拂着我的头发,让我都要呕吐了! 赵亨转身,手里的小刀用力一挥,对着乌龟的嘴巴划了下去。 那只乌龟居然歪头躲避,接着右爪子一挥,居然打在了赵亨受伤的手臂上。 赵亨疼得一哼,手里的小刀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我连忙捡起来,口中念了一个增长咒,这是今天下午刚学到的。 三寸长的小刀立刻暴涨,变成一把七尺长的大刀。 我奋力挥向乌龟,这只乌龟急忙后退,行动非常迅速。 田立衡赞道:“不错,能够击退我的玄武,也算是难得了!” 我拉起赵亨,看到桥面,转念间,手已是比心快,立即在桥面挥下一刀。 只听“咔擦”一声,我和赵亨已经是落在了拱桥的另一端,脚下踩着的是实实在在的土地。 田立衡大笑,声音隔空传来:“妙极妙极,红豆你真没有让我失望!” 我一言不发地拉着赵亨跑到我们的停车处,只到上了车,离开了这片别墅区,方才放下心来。 车子开到一半,慢慢地停了下来,我诧异地看赵亨,吓了我一跳。 我真是粗心大意,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赵亨已经一脸的强忍痛苦,之前为了让自己清醒,他用小刀划过自己的左臂,这一刀很深,以至于现在已经染红了整条胳膊。 我的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连忙急声问道:“赵亨,你怎么样呢?” 看着他那条还在不停渗血的胳膊,我想碰又不敢碰。 “疼吗?你别急,我现在马上就打120。”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正打算拨的时候,他却按住了我。 他对我摇摇头:“打了120,也不会马上赶过来,这地方太野了,也太危险,我们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那、那怎么办?我们两个人现在怎么回去呢?”我完全没有了主张。 他脱下厚厚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棉衬衣。又费力地脱下衬衣。 因为左臂受伤,脱左边袖子的时候特别的困难,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边问他,一边帮他把袖子脱下来。 “必须要包扎,否则的话它自己很难愈合。来,红豆,你帮我。” 脱下衬衣之后,他的上身就赤裸在我眼前。 赵亨其实长的很瘦,偏偏又白。白白净净地微瘦的胸膛,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黑执事》中的夏尔! 小受! 我忍不住嘀咕着从嘴巴里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他没听清。 “没什么!”我连忙摄住心神,撕开衬衣,帮他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 白净的胸膛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觉得鼻孔发热,心跳加快。 李红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包好了,红豆,你怎么不抬头啊!” 我哦了一声,马上靠会自己的座位,看着黑漆漆的前方,不敢再往旁边看。 赵亨悉悉索索地穿上外套,用了好长时间,又听到他说:“哎呀,这我的手弯不过来,红豆,你帮我拉一下拉链吧!” 我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说:“那、那就这样吧,非得拉上拉链吗?” 反正这车子里有暖气,这会儿热得我都想要脱衣服,太热了,我都感觉流汗了! “可是我很冷,我受了伤!”赵亨的声音非常委屈。 哦,哦,是了,他流了血,当然会觉得冷。 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牙齿。 垂下眼睛,我双手伸向他的外套,捏住两边的下端,抖抖索索地帮他合上拉链,眼睛不自觉地又看到了这家伙的腹部。 圆圆的小肚脐眼儿!就好像一只眼睛,不停地对着我眨呀眨!我一定是昏了头了,肚脐眼怎么会动呢? 仔细一看,又恢复正常了! 唉,心里一口提着的气又放了下来。 老天啊!这不能怪我,他就穿了两件衣服,一件棉衬衣已经撕破了包扎伤口,还有一件就是这件卡其色的外套。 他在我头顶呼吸着,热气吹拂着我的头发。我听到他说:“红豆,你怎么了,拉个拉链有必要用这么长时间吗?” 我含糊着答应,发着抖拉上了拉链,手指无意间碰到他的肌肤,感觉烫手极了! 拉好了外套,赵亨却一直不动。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也深深地着前方,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在想什么可笑的事情。 “快点走吧!”我催促了他。现在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今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正常,包括眼前的这一切。 他好久才慢慢扭头,看着我慢吞吞的说:“我的手臂受了伤,没有力气了,怎么办?” 啊,我也傻眼了! 在这夜晚的公路上,赵亨受了伤不能开车,而我又不会开车,怎么才能把车开回去? 路上来往的车辆已经很少了,就算能拦到车,看到赵亨身上的鲜血也不见得愿意载我们上车。 “你来开车,我来教你。”他定定地看着我! “我来开车?我不会开啊!不行不行!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开玩笑啊!赵亨,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让我开车,要是出了事故怎么办?我可是连刹车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啊! 他居然笑了,一本正经地安慰我:“别担心,红豆,这条路笔直开,很容易掌握的,到了前面,我们叫一辆拖车来拖,我们自己再打车回家就行了。到时候就算遇到了警察也可以说是遇到抢劫的。” 看了看两旁黑漆漆的田野,说实话,我也有点害怕,这年头,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得多。想起上次那个杀的士司机的我就心有余悸。 好吧,既然赵亨这么说我就试试。反正现在这么晚了,这段路上也不会有行人。 赵亨和我换了位置。 这真是我人生当中记忆最深的一次冒险,就连第一次见到五婆婆从棺材里诈尸,也比不上今天晚上让我紧张万分。 我的手里可是握着我和赵亨的两条人命啊! 一个不慎,呸呸!真是乱想! 我集中所有精神,听着赵亨对我的指令。 其实我觉得还不如他自己来开,他这样欠着身子来教我,我不但觉得紧张,还觉得累,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比我更累。 他坐在我旁边,先告诉了我油门和刹车的,位置。车子缓缓开动,以及其诡异的慢速度向前驶去。 我的手和腿完全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机械地听着他的指挥。好不容易开过了这段路程,终于到了市内。 赵亨回去之后,就发了一场高烧,足足烧了一天。 赵先生听我们说了在田立衡那里的经过之后,脸色非常难看。 他说:“那个黑色的大乌龟叫做玄武,是日本阴阳师的守护神。目前看来,他并没有竭尽全力拦住你们,只是试探而已。” 我点头说:“是啊,我也听到他说什么玄武。” 赵先生说:“日本的阴阳师起源也是来自于我们中国道教。不过发展到后来,已经和我们有了明显的不同。这个山田立衡,既然家族是做古董生意,而且听你们说他的房屋布局,肯定也暗合了阴阳阵法。那重紫色的曼陀罗花,香气是有毒的,可以迷惑人的神智。赵亨当时做得对,只有给自己刺一刀,眼睛才不会被幻像所迷惑。” 他又低声说道:“曼陀罗花中还有一种黑色的曼陀罗,相传是生长于地狱里的冥河两岸。黑色和紫色平时几乎都是看不到的!” 他说这句话时,眼中似乎藏着无限心事。 我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床上昏迷的赵亨,当即说道:“不行,他的身体简直太弱了。我得要给他服用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了!” 我的心顿时跳跃不停,赵先生这是打算开始炼丹了吗? 赵先生对我说:“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我这几天可能会很忙。” 我连忙点头。 赵先生和我说完话就出了门,一直到了下午,大包小包地拎回来很多中药。 我一直在房里照看着赵亨,不时给他换上湿毛巾。 这次赵亨受伤,赵先生还是不愿意送他去医院,理由是,一个男人,这点小伤没必要送到医院去。 赵先生啊,上次我吐血也是不让我去看病,那就算了,可这次是您的亲生儿子啊!怎么也这么狠的心呢! 赵亨一直闭着眼睛,不停地小声呓语着,说出的话非常难懂。我有一阵子凑近他的嘴边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居然喊着“寅娘、寅娘”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给赵亨说过我前世的名字了!也许是说过的吧! 摸摸他的脸,滚烫得厉害,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喃喃叫了一句红豆。 哦,这才正常,毕竟我现在的名字是红豆不是寅娘啊!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赵亨才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好像十分陌生地看着我,眼中若有所思。 我连忙笑着说:“赵亨,你醒了!太好了,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他皱眉思索了好久,才吐出一个字:“饿。” 咦,怎么觉得赵亨病了一场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说高烧烧坏了脑子? 正文 第113章 糊涂鬼 粥是早就放在瓦罐里煨好的,熬得发稠的白粥上夹杂着粉红色的肉糜,撒上碧绿的葱花,香气四溢。 走进赵亨房里,发现他还是保持着我走时的样子,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一看就知道事发呆。 我走过去轻轻叫醒他,他好像受惊一样,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两下,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你怎么啦,脑子烧糊涂了?不认识我了?”我感到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啊!已经退烧了啊! 唉,他这次也可以说是为了我才受的伤,遭的罪。心里一股歉意,觉得自己十分对不起赵亨。 我用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嘴边,柔声对他说:“来,听话,把这粥吃了。” 他果然张嘴就吃,非常乖顺,这让我太意外了!难道这小子良心发作,知道我在旁边守了他两天很辛苦,所以才这么配合。 一大碗肉粥被他吃完,我也非常有成就感。 他吃完了之后就自觉地闭上眼睛靠到床上。 摸摸他的头,既然退烧,那就多休息!明天我还要回学校,也要早点睡了! 一大早起来,时间都已经是8点多钟了,想着今天是周一,10点多还有堂大课,我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洗漱了出门。 还没到公交汽车站就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心里就已经生了退意,可是再看看过去的出租车,每一辆上面都有人。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要等的车子,硬着头皮挤了上去,简直是前胸贴后背那种状态。 现在想想,平时,每天有赵亨接送的日子还真是幸福啊! 下课之后,我回到寝室里清理东西,正好姚小蝶和宋真也回来。 看到姚小蝶,真让我很意外,她的样子非常憔悴,本来就很瘦,现在看上去更瘦了! 我想起上次介绍张帆去帮姚小蝶家,也不知道事情解决了没有。于是开口问她。 姚小蝶摇摇头,叹了气没说话。 宋真也是没精打采的,感觉谈兴不高。 自从艾茉死了之后,我又没怎么住在这间寝室,感觉三个人直接话也少多了。也许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怎么呆在寝室的原因吧。 问起新搬进来的女孩子,宋真说是个富二代,住在寝室里也只是装装样子,其实早就和男朋友一起在外面租房住了。 我始终没有问宋真白水晶的事情,也没有提起张帆。 走出寝室大门,姚小蝶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喊着我要我停下。 “红豆,刚才我是当着宋真的面不方便说,你别介意啊。” “没事。” 姚小蝶又说:“也不是故意瞒着宋真,只不过这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也就不敢再说了!” “哦。” 姚小蝶吞吞吐吐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家那只狗吗?” 我点点头:“不是说被车撞死了吗?” “可是,我们家有时候半夜里总是能听得狗的叫声。” “会不会是外面的野狗叫啊。” “不是的,那狗叫声非常清楚,好像就在我家里一样。然后我爸半夜大着胆子起来看,那叫声也没有了。” 其实我觉得夜里听得狗叫声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狗这个东西非常警觉,一般只要陌生人从门口路过,有的狗就会一个劲地乱叫。 “会不会是你们家邻居养的狗呢?” “也不是的,我家附近的邻居没有养狗的,养猫的倒是有一只。” 姚小蝶又神经兮兮地说:“我怀疑是不是我家那只老狗回来了,因为我听着那狗的叫声很像我家那只老狗。” 我有点好笑,狗的叫声不都是差不多的嘛! 姚小蝶一个劲地摇头:“不一样,不一样的,狗和狗的叫声完全不一样。” (⊙o⊙)…,好吧!我没养过狗不知道。 虽然说外婆家的村子里好多人家都养狗,可是因为外婆过阴的关系,总要和那些脏东西打交道的,所以家里根本不养狗。 “上次不是介绍了一个朋友去你家看了吗?他怎么说?” 姚小蝶说:“他来是来了,可是他说的话我爸不高兴。” “你爸怎么不高兴呢?” “他说我爸收藏的一幅画有邪气,让我爸交给他驱邪。我爸不愿意,所以最后就走了。” 我想,张帆还不至于说谎吧!既然他说他们家这幅画有问题,那就肯定是有原因才这么说的。我问姚小蝶:“你们家这幅画是什么画啊!”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画啊,是我家里早就有的,我爸这个人,喜欢家里挂点书画之类的,显得自己比较有学问,爱艺术。而且这画,在我奶奶的奶奶那个时候就有的,听说是民国一个什么有名的画家给画的。” 民国啊,我于是乱猜:“张大千?齐白石?” 姚小蝶一个劲摇头。 我也哈哈大笑起来:“要是你们家真有他们的画,那可就发了!” 姚小蝶也笑着说:“就是啊,亏我爸还拿着当宝贝。” “这样吧,我师兄这几天不舒服,等他好了我再和他一起去你家看看啊!不过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张帆吧,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如果你们家那幅画有问题,那听到黑狗叫也很容易解释啊!” 我告诉她:“你们家的狗养了十几年了,也算是有感情的了。它觉得你们家里遇到了危险想报警告诉你们那也是有可能的。” 姚小蝶听了犯愁:“那怎么办?那你早点来我们家啊!” 我点头答应:“放心,我一定把你这事放在心上。” 回到赵先生家,我立即就去赵亨房里,床上没人。客厅也没人,推开书房的门,居然在书桌后看书。 这可真是稀奇啊!平时都是我逼着他才拿起书本的。 我轻轻合上门,没有惊动他。 我走到厨房里开始准备晚餐,杏儿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地告诉我:“今天早上,老爷在楼上不知忙什么。中午饭也没吃。少爷也是一大早就进了书房,到现在都没出来。” 杏儿已经以女仆的身份来定位自己了,并且称赵亨为少爷,赵先生为老爷。 我不急头疼:“他们都没吃中饭吗?” 杏儿摇头:“没,他们懒得做,老爷还要杏儿做饭。可是厨房里没有菜,杏儿也不敢出门。” 哦,我想了想,然后告诉杏儿:“以后我会提前把菜买回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负责做给他们吃吧。” 杏儿欢喜地点头说:“好啊好啊,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家人也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我惋惜地说:“其实你现在想去投胎转世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啊!” 杏儿跺脚:“不、我才不愿意做个糊涂鬼了,我一定要弄清楚是谁杀的我,为什么杀我。” 晚上,郭晓佳打来电话:“红豆,今天警察刚找过我。” “警察找你?为什么?” 她的情绪非常低落:“韦韬死了!警察来找我,问我之前见过他是什么时候。可是我都好久没和他来往了!” “韦韬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杀死了丢在附近的一个野坟地里,那地方叫做五亩地。” 五亩地?我瞬间想到外婆给我打来的电话,原来,外婆说的那个男孩居然就是韦韬啊! “既然他死了,你也就别多想了。他做的本来就不是正经事,上次你不是差点都要被他连累吗?他是不是拿了人家什么东西才被人追杀的啊!” 郭晓佳说:“红豆我想和你见面,当面有话对你说。” 我想了想说:“那你就到赵先生家里来吧,反正你也是知道地址的,而且杏儿也在这里了。” “杏儿也在这里?”郭晓佳很高兴,可是转眼又担心:“可是我阳气重,杏儿不敢接近我吧。” “没事的,待会来我会有办法的。” 过了一个小时,郭晓佳就来了。 我递给她一杯水让她喝了。 喝完之后她问我:“这是什么水啊?” 我笑着告诉她:“这是符水,可以暂时让你能够和杏儿见面的符水。” 郭晓佳立即皱着鼻子吐舌头,想呕也呕不出来:“那不是烧的纸灰吗?你让我喝纸灰啊!” “纸灰怕什么?喝了这个你身上的阳气就会减弱,保证你没事,你相不相信我?” “信,我相信。”她刚点头,就看见了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杏儿。大叫着杏儿的名字立即扑了上来。 郭晓佳又哭又笑,我连忙对她嘘了一声:“不要吵啊,小心赵先生发脾气的。” 她伸了下舌头,又问杏儿怎么会来到我这里。 杏儿于是就把被被令良捉,我又如何求令良放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郭晓佳破口大骂令良和吴君两人。 骂完之后,郭晓佳就对我说:“红豆,其实刚才电话里我不方便说,还有事情我都没说清楚,今天警察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见过韦韬,我的确没有见过韦韬,可是韦韬和我有一个共同的QQ号,不对外开放,记录的都是我们恋爱的事情,然后我们也在里面互动留言。我和他分手后就一直没上那个号了,可是我今天被警察找了问话之后,我再去登录那个QQ号,发现里面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正文 第114章 阴凉的法医楼 郭晓佳说,QQ空间里本来都是两个人的一些合影照片,还有从前出去玩的一些随拍。比如电影票,比如一块小蛋糕。还有韦韬自己写的一部分日记。可是她今天进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和韦韬的一些照片全部被涂黑了。 尤其是两个人的合影,只要是有她的照片,脸部都会被遮住。 然后,有一些韦韬的日记也全部都被删去。并且还多了一些日记。记录的都是一些奇怪的数字。但是日期都是上周的时间了! 她起初觉得这可能是韦韬和她分手,以这种方式作为泄愤。可是她今天的邮箱也同时收到了一封信,一份韦韬发给他的信。 韦韬已经死了,怎么还会给她发邮件呢? “这还不简单,估计是定时的。信里是什么内容?” 信的内容非常奇怪,韦韬说自己是孤儿,也没什么亲人,他有张银行卡,放在从前租的房子里,密码是韦韬向郭晓佳表白那天的日期。希望她拿到卡以后,把里面的钱分一半给杏儿的家人,并且说杏儿的死他有责任,请郭晓佳原谅他。 从这封信看来,韦韬好像知道自己要被人追杀一样! 郭晓佳发愁:“我到底该不该回那间房子里去取呢?如果这张卡只是给我的,我宁可不要这个麻烦,可是他说里面还有一半是给杏儿家里的,我就不好当做没有了。再说,那间房子本来就是出租房,房东怎么可能一直空着?肯定早就租出去了。” 杏儿在一旁害怕地摇头:“还是不要去了,万一惹到什么麻烦就不好。” 商量了一晚上也没决定到底去不去。 最后还是我说:“要不考虑两天吧,反正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跑不脱,再说了万一有人捡到,没有密码也没用,说不定还会以为是空卡了。” 临睡前,我又给我爸和舅舅打了电话。 这次总算打通了。我爸对我好像一肚子气,没几句话就挂断了。舅舅听了我的话倒是立即表示要离开田立衡。不过,他现在在外地,给田立衡负责一批货物,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他说,等到货物运回来,他就会立即向田立衡告辞。 听了舅舅的话我终于放下了心,一直担心舅舅会被签下卖身契,刚才问了,还好舅舅没签这种东西。 赵先生今天已经在楼上呆了一整天了,连吃饭都是杏儿送进去的。 半夜12点钟一过,赵先生终于出来了。 辛苦了一整天,赵先生炼了一炉清心丹。 我趁着收拾书房的机会进去偷看,黑漆漆的丹炉里,还有三四颗黑色的丹药,好像烧糊了一样,形状也难看,疙里疙瘩的。 一炉清心丹,只有十颗,据说长期服用,可以强健身体。骨骼刚劲。 赵先生递给赵亨:“诺,吃了,每天一颗。吃完了再给你炼别的。”赵亨见了,一言不发的接过去。杏儿在一旁连忙殷勤地给他倒茶,伺候他吞了一颗。 赵亨吃完药,站起来说了声:“我休息去了。”然后就进房了。 赵先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转头过来问我:“他转性了?今天和你都没讲几句话。平时都是找着你说话的。” 我好不容易才想到话回答:“病都没好的人哪里有精神和我耍贫嘴呢?” 说完我就逃避地躲进我的房里。 我反复想来想去还真觉得不解。赵亨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古怪,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或者,是高烧退了的赵亨醒来后就变成了这样子。 想了一晚上我也睡不着,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又顶着两个黑眼圈。 郭晓佳中午给我打来电话:“我昨天做梦梦到韦韬了!红豆,我不是八字纯阳吗?为什么会梦到韦韬呢?” “很简单啊,我给你喝的符水是12小时之内都有效的,所以他昨天晚上可以进你的梦里啊!他梦里和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一定要去我们之前租的那间房子里去找出那张卡,还告诉我那张卡放在什么地方。就是……” “行了,我就不听了,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我想去。”郭晓佳的情绪好像非常不好:“我突然觉得我错怪了韦韬,韦韬根本就没有杀死杏儿,要不然,韦韬也没必要还要写封信告诉我,还给我这张卡。” “既然你要去,那我们就去吧。”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今天先去把韦韬的尸体认回来。” “认尸?” “嗯,韦韬的尸体一直在公安局的法医鉴定中心。上次警察找我的时候还问过我,能不能认领了他的尸体去火化。我一个人不敢去,你能陪我去吗?” 我忍不住笑话她:“你怕什么?你还是纯阳八字命,那些小鬼邪祟不敢靠近你的。” “纯阳八字怎样,那我还是怕啊!红豆姐,你跟着赵先生,又可以帮人过阴,胆子肯定比我大。” 我和郭晓佳约了在公安局门口碰面,到达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因为韦韬的尸体是在五亩地发现的,所以这个案件也是归属在负责这片区域的公安局,地方十分偏僻。 韦韬的尸体放在法医鉴定中心,郭晓佳说明了来意之后,就要去辨认韦韬的尸体。 只要确认是韦韬,然后出来填张表,签个字,自然会有公安局帮她联系火葬场。 带路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姓明。 走过办事处和办公大楼后,就看到了一栋两层楼的楼房,门口挂着【法医鉴定中心】六个字,两旁种着十几颗茂盛的松树。 郭晓佳随口说了句:“你们这里松树长得挺好的,这么茂密,而且还很绿啊!” 明公安不经意的说了句:“那是,下面都埋着死人了。” 郭晓佳打了个寒噤。 明公安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连忙干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这里阴气特别重,夏天的时候在这里特别凉快。我们有时候就开玩笑说这松树下面肯定埋了死人,要不然不会这么荫凉。其实想想啊,这栋楼,只要进来的尸体那肯定都不是正常死亡啊,所以,这周围荫凉也很正常!”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您说得也很有道理,本身这松树很多墓地里都有种植的,不过就看对你们这里办公有没有什么影响。” 在我看来,这栋楼的确有问题,我们还没走进来就已经感到一股寒意了,更何况身在里面工作的人啊! 明公安显然是个饶舌话多的老头子,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住:“我们这间局子啊,虽然破案多,可是出事情也多,就拿着楼里工作的女法医贺梓楠来说吧,那就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本来要结婚的人,新郎官是我们局里的骨干,又是小队长,偏偏结婚前出了事,不见了,隔了好多天才找到尸体。唉,那个惨哪!被人装在油桶里灌满水泥丢进江里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进了这栋楼,长长的走廊里没有声音,只有我们空洞的足音和他的声音:“真惨哪!” 这句声音同时也拖得好长!带来回音在空中回荡,郭晓佳不由抓住了我的胳膊,尖声说道:“别说了!” 明公安哈哈地大笑起来:“吓到你们了吧,小姑娘们啊,就是没听过几件真正吓人的事情,比这更惨的还有呢!” “好了,老明,你这饶舌的毛病几时能改?”一个十分漂亮的女法医出现在了门口。她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褂,神情冷冰地看着明公安。 显然,老明对这位冰山美人有点寒,她一开口,老明就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我看了一眼法医办公室,还好,这里只是外间,除了一台电脑,一副桌椅,还有档案柜、电水壶和电炉,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惊悚害怕的东西。 不过,里面还有间房,只是关着门,大概是女法医晚上休息的地方吧。 老明帮我们向贺法医说明了来意。 贺法医看了一眼我和郭晓佳,说了句:“跟我来。” 然后就带我们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感觉就比一楼更冷了。 走过一个房间,门都是紧紧关着,连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我无意透过细小的窗帘缝看进去,只见一具具人体骷髅就那样摆在房间里,中间还有张手术台,上面放着一具尸体。 我看了一眼,立即转头,心里嘣嘣直跳,闭紧了嘴巴也不说话。 再看郭晓佳,低着头往前走,根本就不敢看。 老明显然也被这里的气氛所影响。左顾右盼,缩着脖子,一脸的兴奋又害怕! 我加快几步上前,再偷看贺法医,她一脸平静地走在前面,好像这栋楼就是她的家一样,眼中还带着笑意。 看来能够做法医的女人,都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啊! 贺法医带着我们进了冷藏室,一个个冰冷的大柜子和天花板差不多高了。冷冰冰的金属面让人更加觉得压抑。 她熟悉地拉出一具尸体问我们:“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不要认错了啊!” 一般说来,鉴定中心一具确认了死者的身份,郭晓佳也已经说明了是来认领韦韬的尸体的,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看一眼也就可以确定了。 正文 第115章 法医鉴定中心 躺在抽屉里的尸体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脸部狰狞地扭曲着,龇牙咧嘴。即使死相非常可怖,郭晓佳也一眼认出来这具尸体就是韦韬。 贺法医在一旁问她:“怎么样?是不是这个人?” 郭晓佳艰难地点点头,一颗眼泪掉了下来,落到了尸体的手上。 贺梓楠见了,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旁的老明倒是立即“哎呀”了一声,小声嘀咕:“这眼泪掉到死人身上是不好的事情啊,那是舍不得他走,不愿意让他去投胎。” 我拉了一下郭晓佳,知道她看了韦韬的尸体心里难受,还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最好。 “走吧!”我轻轻说了一声,突然,另一个柜子里传来咯咯的响声,贺梓楠听了眉头一皱走了过去。老明虽然害怕,此时还是拉着她说:“让我去看看。” 贺梓楠摇摇头走过去,伸手拉开柜门,拉了两下拉不动,再用力一拉,一具尸体刷地一下滑了出来,一下子跌到了地上,大概因为冻得时间长了,竟然摔成两段。 那具尸体的胸腔大概曾经被打开过,从颈部到腹部明显的一道缝线,好像一条大蜈蚣一样。不可否认,缝线非常齐整漂亮,看得出做手术的人有一手真本事。不过陡然看到瘪了的腹部,总是叫人感到难受。 只是这具尸体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哪里曾经见过。因为冻硬了,两只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眼眶子。 郭晓佳抓紧了我的手,使劲拉着我,示意赶快走。 我也不敢再看下去,立即和她走到门口。 不得不佩服贺法医和老明,两个人戴好了手套立即着手将那具尸体重新搬回了冷柜里放着,又检查了弹簧,然后才出来。 看到我和郭晓佳一脸的紧张害怕,贺梓楠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怕,这人和你们不相干。鬼这个东西就算要找也要找和他有关系的人,所谓是冤有头债有主。” 老明在一旁嘀咕道:“贺法医,您说得也太瘆人了,您每天呆在这里就不害怕吗?再说了,有的家伙本来就不是好人,哪里管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啊,谁碰上了谁倒霉!” 老明这话我觉得说得很对,本来嘛,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完全的规律可循,尤其是那些恐怖分子袭击,周围无辜死去的人就可以说是倒霉了! 贺梓楠轻声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可不就是个丧心病狂的!” 老明好奇地问:“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来历啊?” 贺梓楠说:“起先劫杀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后来又绑架一个女孩子,企图强奸,幸好女孩子的家人赶到,当时阻止了他,要不然又是一条人命。” 我听到我的声音在问:“这个家伙是不是把杀死的出租车司机塞在了车尾里?”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禁苦笑。 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拉着郭晓佳的手说:“赶快走。” 飞快地下了一楼,两边的松树居然密密麻麻地围住了这栋楼的出口。 阴暗的尸气从头顶袭来,我回头,看到身后的老明和贺梓楠都不见踪影。 郭晓佳惊慌地抓住我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我拉着郭晓佳又折返到二楼,看到走廊里所有的门全都自动打开,接着,耳朵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贺梓楠呆呆地站在走廊里,脸上已经变色,老明也吓得牙齿打颤,嘴里说道:“奶奶的,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其实哪里是大白天,太阳已经落山,暮色已经笼罩大地。 往上走,不能,往下走,也已经是阴气重重。一副窗帘突然从窗户里飘了出来。挡在了我们面前。 眼睛无意瞟进窗子里,屋子里竖着的骷髅架已经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顺着天花板不住地往下流。 郭晓佳的牙齿开始打颤,声音连我都听得到。 “红豆,这、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回答,眼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放冷冻柜的屋子里发出了更加猛烈激动的声音,只是眨眼的功夫,所有冷冻柜全部打开,有的尸体已经慢慢坐了起来,有的却还在抬手臂。 其中有一具尸体已经站立了起来,他一步步地走过来,直直的脚步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足音。他的胸膛上有一条缝线,他的双眼都已经被挖空。 他朝着我们飞快地走过来,明明缓慢的动作一转眼就到了我的面前。 他的双手准确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唇虽然没动,可是从牙齿里却发出声音:“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费力地去掰他的手,双脚也轮换着踢他,可是完全没有效果。 一旁的郭晓佳和贺梓楠都扑上来,用力想拉开这具尸体。可是她们的力气太小,压根没用。 老明急得团团乱转,看到角落里有一把扫帚,立即跑过去拿了起来,冲着这具尸体拼命地拍打,可是无济于事。 他就好像铜筋铁骨一般,根本就没受半分损伤。 我几乎都要窒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挂了。 糟糕的是,更多的尸体从冷冻盒子里慢慢坐起来,然后一个个走下床,走出来。 他们互相拥挤着,争先恐后的想挤出来,前面的挡住了后面的,被推倒,踩踏。后面的拉住了前面的,也被回以一拳。 眼前的这具尸体用可怖的声音告诉我:“是你,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早就逃脱了!你害得我被人打断了双腿坐牢,害得我在牢里被人欺负,最后还害得我被人打坏肾脏。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死?” “不,不可能、我没有让人打断你双腿,也没有让人打坏你的胳膊…… “抵赖也没用?我知道不是你,可是指使这一切的人是为了你。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是你……”他发出嗬嗬的声音,双手用力扼住了我的脖子,一双可怖的眼睛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 郭晓佳拼命地冲着这具尸体又踢又打,可是还是没用。她突然操起旁边一具走出来的骷髅架,拼命地照着我面前这具尸体打了过去。 “哗啦”一声,骨架全部被打散,掐着我的尸体阴测测的笑了,似乎在嘲笑郭晓佳的愚蠢。 逮住这个机会,我一拳捣到了他的口里,接着又一拳,捣到了他的腹部,急声念了一个驱鬼咒。 他被我的两下重击打得连连后退,可是我的驱鬼咒对于他没用。 这是一具僵尸! 他转而换了目标,立即又去掐郭晓佳的脖子,郭晓佳吓得脸色剧变,连声尖叫。 一具又一具尸体从冷冻室里出来,老明吓得连忙向楼下跑去。 看到眼前这样,普通的驱鬼咒恐怕是对付不了他们,我连声念了定身咒,定住了一个又一个的尸体。 冰冻得苍白的手指没有再继续缩紧,我用力打下手指,拉了郭晓佳就往外跑,贺梓楠还不肯走,犹在奋力地把尸体全都塞回冷冻室。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后面的尸体又全都动了,我的定身咒时间有限,不能太长时间限制他们。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一下子让我慌了手脚了。 被打退的僵尸一个接一个的又从后面赶了上来,这时,突然其中有一个僵尸拦住了其他的僵尸。 这个僵尸,竟然是韦韬。 “韦韬!”郭晓佳喃喃自语,眼里一滴泪又流了下来。 “快走!”我拉了郭晓佳立即下楼,下到一楼觉得不妥,回头一看,贺梓楠居然还在上面。 这名女法医已经被好几具僵尸围住,此刻她的脸上也没有慌乱,手上握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地在前面用力划着。 脑子里突然传来赵先生的呼唤声:“红豆、红豆,你在哪里?遇到什么危险了?” 我惊讶地抬起头到处看,却没看到赵先生的踪影。 赵先生的声音继续在我脑海里回荡:“红豆,不要惊讶,是赵亨,感应到了你有危险,你快告诉我,是什么情况了?” 我连忙说道:“先生,我现在在公安局的法医鉴定中心里,周围有很多僵尸,现在走不脱啊!” 赵先生的声音从容不迫地传来:“别急,红豆,我教你天雷咒,你赶快用着试试。” 赵先生飞快地说了天雷咒的咒语,又要我在脑子里先过了一遍,然后让我试着大声说出来。 此时,已经有僵尸从楼上跑了下来,他们围在我和郭晓佳的身边,伸长了手臂,;露出长长的牙齿,企图来咬我们。 “大德天雷咒!急急如律令!敕退!” 我用力念出来,随着我的声音停止,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闪电,接着一道闷雷在天边隆隆响起! 雷声滚滚中,这些尸体惧怕地往后面飘动了一下,没有再拥过来,可是却仍然还在我们周围晃荡不肯离去。 “红豆,怎么样?奏效吗?我听到你那边有打雷的声音!” 我告诉他:“先生,效果不大啊,这些僵尸只是后退了,可还是围着我们。” 正文 第116章 大德天雷咒 赵先生诧异的说:“不对啊!天雷咒至刚至猛,对付阴寒尸气最有功效。你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了!”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一具具僵尸又围了上来,其中一个居然拼命的抓住我胳膊咬下去。 一阵疼痛钻心,我大叫了一声,用力一脚踹在了这个家伙的肚子上,将他踹得飞了出去。 赵先生急忙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来不及回答,拉着郭晓佳矮下身子,从下面穿出了他们的包围圈。 我忽然发现。这些僵尸直直地转身,直直地冲着我们袭击,却不会转弯或者弯腰。 又一个家伙冲着我和顾小佳冲过来。 “佳佳,快,蹲下来。”我拉着郭晓佳蹲下身子,顺利地躲过了这些僵尸的攻击,又大声喊着楼上的贺梓楠也照着我们的法子来做。 贺梓楠很快就下来了,急促地问我:“刚才看到你施咒,怎么效果不大啊?” 我告诉她:“我也不知道,天雷咒至刚至猛,我师傅说,应该不会没用的。” 这会儿又没听到赵先生的声音了! “会不会因为你是女人?”郭晓佳突然说。 我摇头,随即意识到了一点。郭晓佳说得对。 我的八字全阴,难道说是我的纯阴八字影响了天雷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看着眼前的郭晓佳,她的八字纯阳,或许让她试试? 可是捉鬼念咒不是靠嘴巴念出来的,还要加上悟性和意念,和师门口诀,郭晓佳不见得会。 我急促地问她:“要不你照着我的话说一遍。把天雷咒念一遍。” “什么?你要我念咒语?”郭晓佳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快速地对她解释:“大德天雷咒属于至刚至阳之物,我生辰八字都属于全阴。现在只有看你能不能念咒,让这个咒语生效,要不然那也就没办法了。” 此时,那名杀死出租车司机的那个僵尸凶手又从后面一步步逼了过来,他用力拉住郭晓佳,死死抓住郭晓佳的手臂。郭晓佳吓得连声尖叫,却没有用。这家伙张开嘴就要咬她。 突然,在他的左边出现一名僵尸,对准他一口咬了下去。这一口,硬是咬在了他的脸颊上。僵尸凶手的脸颊被活生生撕下一大块皮肉,血淋淋的伤口看着可怕极了。 我立即拉过郭晓佳大声对她说:“我念一遍,你念一遍,赶紧跟着念。” 郭晓佳点点头,脸上神色明显震撼,直勾勾看着左边。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才注意到这个救了郭晓佳的僵尸居然是韦韬。 此时,韦韬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其他僵尸咬得血淋淋,而他却还咬着凶手僵尸的脸不放口。 凶手僵尸发出一声声好像狼嚎一样的叫喊声,郭晓佳的腿都吓得软了! 我急忙催促她:“佳佳,快念咒,别耽误时间了。” 可是郭晓佳跟着我结结巴巴念出天雷咒之后,一片安静。 天空中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来不及多想,贺梓楠已经拉着我们跑下一楼,一楼大门的门不知为什么却被关上了。我们拼命地敲打着,喊着。就是没有人搭理我们。 僵尸从二楼一个个下来了,贺梓楠又抓住我们,带着我们沿着走廊跑,结果,走廊一头的铁门也被锁住。而此时,僵尸已经全部都跟了过来。 右边有一个小房间,门半开着,我们三人一齐冲了进去,连忙关上门,任凭外面被敲得山响,就是不开门。 总算把这群怪物都拦在了外面,我送了一口气,转身回头,旁边的郭晓佳大叫一声。 在这间屋子的中间,有一个手术台,手术台上放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的胸腔已经全部被打开,还来不及缝合,血淋淋的血流得到处都是。 更让人恐怖的是,这具尸体居然就是不久之前还和我们说话的老明。 我和郭晓佳吓得连连后退,可是即使后退也没有地方可退了。 门的另一边拍得震响,门的这边是离奇死去的老明。 贺梓楠的眉头微微皱起,走近前,仔细得打量他,然后戴上了薄薄的橡胶手套。 “喂,你是现在要给他进行解剖吗?”我叫着贺梓楠,可是她好像没听到一样。 郭晓佳的声音打着颤:“贺法医你不要当着我们的面好不好,这事情就不能挪到以后吗?” 虽然我见过鬼,可是看到这活生生把人剖腹的血淋淋场面还真是不想看啊! 郭晓佳抱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肩窝里,一个劲的发抖。 突然,背后的门大力震动了一下,接着,整扇门都开了一条缝,一直苍白的死人手伸了进来。 郭晓佳顿时尖叫起来,好像发狂一样止也止不住。 “不要叫了!”我厉声阻止,从门缝里伸进来的死人手居然颤巍巍地缩了回去,怎么回事?到底是惧怕我们还是? 还没想过来,门缝下居然有鲜红的血流淌进来,这些血一下子淹没了整间屋子,所有的家具和人都站在血水里,触目所及之处一片血红! 血!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立即抓起郭晓佳的手指,急促地说了声:“借你的血一用!” 我立即咬破她的手指,郭晓佳发出一声惨叫,惊慌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取了她的中指血,我抹向我的额头,指着上空再一次高声念咒:“大德天雷咒!急急如律令!敕退!敕退!” “轰隆隆”突然一道霹雳闪电,整栋楼房仿佛都被震动得摇晃了起来!空中响过一连十几个惊雷,每一个都仿佛在耳边炸响! 地面的鲜血在迅速地后退,直到退出门外。 贺法医手里拿着手术刀站在门口,可是手术台上却已经是空荡荡的,没有人。老明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外面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从门缝里往外看,所有的僵尸已经全都不见了,就连地上的鲜血也都看不到。 真是奇怪啊! 我看看郭晓佳,又看看贺梓楠,怀疑地问道:“刚才,你们是不是看见了很多僵尸。” 郭晓佳和贺梓楠一起点点头,对眼前突然消失的一切也都感到惊讶无比。 打开了大门,我们三个人走出去,长长的走廊空洞极了,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 这时,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呼喊声,是老明的声音。 “贺法医,你在吗?贺法医?” 贺梓楠走过去打开大门,老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察。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雨! 看到我们,老明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刚才还在到处找你们两个丫头了,这怎么一下子跑到这里啦i了?” 郭晓佳看老明好像看神经病一样地说:“不是你带我们进来的吗?” 老明一边进来一边大惊小怪:“哎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当着我的面撒谎呢?我是说要带你们进来,可是我转个身你们就不见了,还害我到处找你们。这里可是公安局,不是商场超市,哪里是你们能乱逛的地方?” “行了老明,人要找到了就算了。”老明身边的警察又去问贺梓楠:“贺法医,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贺梓楠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老明却还不服气,对他说:“秦队长,这两个丫头到处乱走,这里面本来就古怪,万一撞到了什么……。” “得了得了,这里面都是一些尸体,一般般的小姑娘们看见了哭都来不及,还敢到处乱走?你们该办的事办完了没有。” 郭晓佳正准备点头,我急忙拉了一下她说道:“没有,我们还要上去看看。”说完这话我看贺梓楠,她低着头不做声,也看不清脸上任何神情。 听到我说了之后,贺梓楠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向楼梯走过去:“走吧,跟我来。” 我拉了拉郭晓佳,她还不大愿意,大概对刚才的那副可怖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她不走,那好吧,我松开她的手跟着贺梓楠上楼,老明和秦队长也跟着一起上楼,郭晓佳看到我们都上楼,觉得害怕,又连忙跟着我跑上来。 她紧张地左顾右盼,左手无意识地抓紧我的手,我只感到一阵疼痛钻心。 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掳开袖子,发现胳膊上一个青色的牙印。 我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放下了袖子,郭晓佳也看到了这个牙印,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牙印就证明了刚才的一切确实曾经发生过,可是为什么老明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还有贺梓楠,到底她知不知道呢? 二楼的一切就和我们刚才上楼时一样,走廊的每一个门都紧闭着,每扇窗户都拉着窗帘,一副窗帘从窗户口瞟了出来,里面的骷髅骨架白骨森森。 贺梓楠带着我们走进了刚才那个冷冻室,打开冷冻柜,拉出韦韬的尸体给郭晓佳辨认。 这次,郭晓佳一点头,我就立即拉着她退了出去,老明也跟着我们走出来,只留下贺梓楠和秦队长在里面。 老明点了一根烟,站在二楼的走廊往下看,雨更大了!稀里哗啦的下着,虽然是春天的雨,给人感觉却好像冬季一样。 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这里的灯光很明亮,可是总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们可以走了吗?” 老明点头说:“等一下,秦队长签了字就出来。我们一起出去。” 正文 第117章 他死的好惨! 老明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额头,突然问道:“现在你们女孩子都流行这样打扮吗?” “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郭晓佳连忙撞了一下我,然后用手在我的额头上擦来擦去,嘴里敷衍地说道:“是啊是啊,现在都流行,这个叫高原红!” 高原红?哦,是的啊!我的额头上还留着佳佳的血啊! 该死,我怎么就忘记了呢?看来这两个人一定看在眼里老半天了! 居然现在才说,我们也是的,居然都忘记了!看来真是被吓过头了! 佳佳的手一直在我的额头上擦来擦去,一边对着老明干笑。 老明似笑非笑,盯着佳佳的手又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高原红和你的手指有关系啊?” 佳佳一愣,脸上尴尬极了! 她给我擦额头的正好是那只受伤的手啊! 佳佳干笑了两声,然后放弃地垂下了手,悻悻地说:“真不愧是做刑警的啊,洞察力真是敏锐。” 老明“切”了一声,看看我看看佳佳,明显在怀疑我们,他问我们:“刚才在外面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答应?现在你们两个人,一个受了伤,一个脸上有血,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啊?” “这件事我们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还是直接去问你们的贺法医吧。反正她是你们自己人。” 我打定了主意不说,同时也示意佳佳不要说漏嘴。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他怀疑。关键是这事情太玄乎了!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的啊! 这时,秦队长和贺梓楠终于出来了。 贺梓楠已经换掉了白色的大褂,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配上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漂亮,做法医这种工作,实在是太埋没了她的美丽了! 贺梓楠已经下班了。 一行人走到大门口,外面的雨还是下得厉害。 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哗啦哗啦的! 出门的时候还是大晴天,根本就没有想到会下雨。 老明和秦队长来的时候已经带了雨伞,秦队长让老明先去前面给我们带两把雨伞过来。 老明看着粗线一样的雨水,嘀咕道:“这雨也是蹊跷,刚才还是好好的晴天,一会儿工夫打几个响雷,就下这么大的雨。” 秦队长笑着说:“大概是惊蛰吧,开春了,地里冬眠的蛇虫鼠蚁也都要出来了!” 老明说:“哦,也对啊,到了“打小人”的时候了!” 雨水好像从天上直接倒下来一样,非常大!老明已经走了! 法医鉴定中心的大楼只剩下我和佳佳、秦队长和贺法医。 这个贺法医也是奇怪,按理说,她和秦队长是同事,两人之间可以说些客套话。可是两个人现在却都沉默着不搭腔。 感觉做刑警的,都挺man的,这个秦队长,同样也是属于很man的那种男人。 我在心里八卦着,实在觉得这气氛非常尴尬,咳了两声,没话找话说:“贺法医,我觉得很奇怪啊,你们这栋楼都没人值班吗?” 贺梓楠说道:“有啊,就是老明啊!” (⊙o⊙)啊!我一直以为老明属于前面的楼房里,好吧,可能是我误会了,可是老明值班的人为什么要跑到前面去呢?为什么不好好守在他的本职工作岗位上呢? 贺梓楠可能察觉到我的想法,淡淡说道:“后面这栋楼一般不会有人来的,老明虽然值班,可是晚上也不爱住在这里面。一般都是在前面的。” 也对,谁会喜欢没事跑到一栋装满了尸体的楼房里呢? 秦队长这时突然转过脸来看着郭晓佳。 他看了一眼郭晓佳,比较慎重得开口问她:“韦韬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郭晓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韦韬是怎么死的。 “他不是被人杀死的吗?”在我们想来,韦韬跟着一些不做正经事情的人在一起混,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打死或者杀死的。 “杀死也有很多种,比如用刀杀,用棍子打,从这些凶器上来说,也可以分辨出死者是因为什么而死。” 郭晓佳听得入神,情不自禁问道:“那韦韬是怎么死的?” 刚才匆匆一眼,她只看了韦韬的脸,其他的地方根本来不及看。现在既然秦队长主动说起来,她自然也想知道。 秦队长顿了顿,强调说:“韦韬是被人强行注射了静脉海洛因导致的中毒死亡。” “他死得很痛苦,大量的毒品破坏了他的中枢神经,导致了呼吸系统功能衰竭,死的时候非常难受,还受过一番折磨,他的牙齿被他们敲掉了一两颗,手指甲也被拔掉一根,他们对他用了酷刑。” 郭晓佳讶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秦队长。 秦队长一直盯着郭晓佳的神色,然后说道:“韦韬一直是我的线人,据他给我的情报,有一个大型的地下贩毒集团。可惜的是他被人发现了,所以才会死得这么惨。” 郭晓佳喃喃说道:“可、可我不知道,我和他分手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我还以为是他害死了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和他分手的。” “我知道,你的好朋友杏儿也是被那些人杀的,韦韬是为了保护你,担心你被人发现,用你来威胁他。所以他干脆和你分手。” 秦队长继续说道:“韦韬死前和我们也失去了联络,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一点线索。如果能够抓到凶手,至少他死了也可以瞑目。” 对于杏儿来说这太危险了! 我立即说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不要让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再说,韦韬还是个男人都被人杀死了,她一个女孩子,如果被凶手发现不是很危险?” 这个秦队长只顾着自己的工作,压根不替人家想想。 贺梓楠垂下眼睛,静静在一旁说道:“从你们走进我们这间警局,你们的行踪恐怕就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要想从危险中脱身,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有直面,才是最好的办法。” 呵呵,又来了一个正义的化身,虽然她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要让郭晓佳去冒危险找出凶手,我觉得怎么看都太危险。 郭晓佳一直不出声,秦队长说完了也没有再说。 这时候,老明已经拿了两把伞过来了。 撑起雨伞,我们一行人走入雨里。 贺梓楠落在最后,我也有意地靠近她。 察觉到我的靠近,她微微侧过脸来对我微笑了一下。 犹豫了下,我终于轻声问她;“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些东西该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吧?” 她没有说话。 我暗暗叹了口气, 快要走出警局门口的时候,贺梓楠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也认为我看到的不是幻觉,而且我担心,这种事情会在将来发生。” 走出大门,雨还在下个不停。秦队长有车,提出要送我们回家。 我和郭晓佳立即摇头拒绝。 现在这种情况吗,和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还敢坐他的车? 好在赵亨这时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就在这一块,问我具体的位置。 我连忙发了一个定位给他,并且告诉秦队长我们有人来接,就不需要他送了。 其实我觉得秦队长也只是客气话而已,他的目的在于贺法医,哪里是真心要送我们啊! 秦队长和贺梓楠走了,我和佳佳站在局子大门口,无聊地看着天上落雨。 佳佳在一旁,感觉有点失魂落魄的,突然对我说道:“红豆,我好想去看看韦韬死的地方啊!” 没等我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也想去看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屋子,还想去看看我们以前一起玩过的地方。” “为什么他不早点说呢?我还一直责怪他,现在想来,韦韬对我真的很好,可是我怎么一直都没有珍惜他呢?” 佳佳的情绪非常低落,说着说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我知道她的心里非常难过,此刻,大概也只有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才能纾解心中的情绪吧! 一辆黑色的汽车飞快地从雨中驰来停在了我们面前,看到这阵势,我连忙拉着佳佳后退了两步。 赵亨从车里探出头来,神情非常严肃:“快上车。” 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的不高兴,我还是拉着郭晓佳上了车。 坐定之后,他却没有开车。 我奇怪地催促了一句,赵亨却盯着我手里的雨伞问我:“手里的伞是谁的?” 我看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伞,这是一款黑色的折叠伞,一看就是个男人用的。佳佳的则是一把花伞,当时老明说是从同事手里借过来的,让我明天还。 赵亨很不高兴地说:“还给他们吧,反正下车就是家,也不用走几步路。” 我一想他说的也对,于是一并拿了佳佳的伞又进去还给老明。 上车之后,赵亨不说话了,飞快地开动车子,车速提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赵家。 赵先生一脸焦急地等在客厅里,听到大门响,连忙站起来,看到我和佳佳完好无事,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看赵先生的脸色非常不好,而且,之前头发胡子还是花白,如今头发好像又白了一些,几乎都是雪白了! “先生,您……” 赵先生点头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今天多亏了赵亨,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哦,是了,赵先生提到赵亨有心电感应,我不禁看了赵亨一眼。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神秘的样子。 正文 第118章 值钱的眼泪 为钻石满600加更 想起赵先生刚才对我传音的事情,我连忙问赵先生:“先生,那个传音是什么啊,我和赵亨能学吗?” 赵先生有点犹豫,很不情愿地说:“这功力很劳损心智,不过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的,来,先说说你们今天碰到了什么事情?” “唉,今天我们可是见到了许多僵尸,要不是您在关键的时候传授我天雷咒,恐怕我就要留在公安局的法医鉴定中心的大楼里回不来了!您看看,我这胳膊上还有被僵尸咬的牙印子了。” 我撸开袖子,一碰,胳膊钻心的疼,一下子就喊了出来。 杏儿这时候连忙过来帮我脱下衣服,可是我的这半边胳膊已经肿得好像发了面的馒头,连袖子都脱不下来了。 只要杏儿一使力,我就疼得哎哟哎哟直叫唤! 刚才还不觉得,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沉沉的。可是现在一碰,就感觉心都要疼得缩紧了。 刚才还不见赵亨的人,现在一下子冒了出来,看着我这副狼狈样,脸更加黑了。 他拿了一把剪刀走过来,沉声说道:“让我来。” 杏儿连忙让开。 他用剪刀小心地剪开袖子,剪到肿胀的地方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虽然还隔着一层打底衫,可还是疼得让我喊了出来。 赵亨的手抖了一下,动作放得更加缓慢了。赵先生在一旁看得着急,催促着说:“别磨磨蹭蹭的,要不我来。” 赵亨不理他,手下的动作倒是加快了速度。 赵先生看着着急,又没有办法,赵亨不肯让位啊! 他索性把杏儿喊道一边,让她去给我找几样药物。 好不容易剪开了外套,又要剪开打底衫的袖子。 当袖子剪开的时候,才发现肿的那一段手臂竟然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了,只要剪开袖子,就肯定会拉脱一层皮。 赵亨的手几乎在颤抖,完全不敢撕下来,我也是觉得钻心的疼。 赵先生啧啧说道:“这可是尸毒啊,幸亏你这只是个牙印子,要是咬掉一块肉,我看你这会儿也变成僵尸了。” “那先生能治吗?” 赵先生得意地说:“能治,当然能治。今天遇到我也算是你运气好了!” “啰里啰嗦的,快点给上药啊!” 赵亨非常不耐烦,两条眉毛几乎都揪成一条线了! 赵先生瞪了他一眼说:“死小子,有了媳妇就不要爹?没见过你这样求人的,你要再说,我就给这丫头一点苦头吃。” 赵亨没有说话了,可是我听着却很不高兴了! “先生,是他不尊重您,又不是我不尊重您,您就算要惩罚也不能冲着我啊,那也必须是对他的惩罚啊!” 赵先生嘿嘿一笑,对我挤了挤眼睛:“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惩罚你比惩罚他还要管用啊!” 赵亨略微有点不自然地偏开脸,赵先生趁着他走神的这一霎,“刷”地一下子撕下两片袖子,痛得我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回过神来,看着我的隔壁,就像剁好的肉糜一样,粉红粉红,表面还凹凸不平,我一下子哭了出来:“疼死我了!赵先生您怎么这么缺德啊!太疼了!” 我一边哭一边骂,赵先生只是笑呵呵地用一种黑色的药水给我清洗。 清洗完之后,又给我涂上了一种黄色的药膏。 赵先生说:“这水是特地留的灶王爷土冲的,如今城里人都是用天然气,哪里还能见到灶王爷土啊,这都是我平时留心留下来的。” 灶王爷土就是灶灰,赵先生说,灶灰是火里锻炼烧过的土,土性属阳,用它混着水冲洗可以去除尸毒的阴气。 “那这个药膏是什么啊?”看着这个药膏,我恨不得把鼻子揪起来,颜色难看不说吗,还热乎乎,臭烘烘的,我看着赵先生忍住笑的样子,觉得他的笑容怎么就那么可疑呢? 我看看旁边的杏儿,直截了当地说:“杏儿,你告诉我,先生让你出去找的什么药?” 杏儿瑟缩地看了赵先生一眼,说道:“先生不会让我说的,先生会不高兴的。” “那你就不怕我不高兴吗?我这伤可是为了救佳佳才受的伤,你就这样心狠?看着我被先生愚弄?” 老实的杏儿被我几句话诳得连忙摆手说:“先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乖乖听先生的,敷药吧。”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 我的脾气上来了,也不管那些。 赵亨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此刻听到我和杏儿斗嘴,也很不耐烦地对我说:“既然是帮你包扎,肯定不会害你的,管他什么东西呢?能够治好你的伤才重要啊!” 我气吁吁地扭过头不理他。 赵先生在一旁看得笑吟吟的,看我实在是逼紧了杏儿,于是说道:“什么愚弄啊!说得这么难听?好了好了,我告诉你。” 他带着狡狯的笑意慢慢对我说道:“这个东西,叫做人中黄,必须是童男子身上的东西,而且还是越新鲜的越好,然后混合了灶王爷土和黑狗尿,绝对包你好了不留疤。” “人中黄?”我越想越可疑,还“童男子”! 我大声叫了一下:“先生,您该不会?该不会?……” 赵先生笑得十分诡异地点点头,我顿时大哭起来! 黑线啊!先生啊先生,您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什么人中黄?说的好听,就是那屎啊! 太恶心了! 我放声大哭,杏儿和赵亨也在一旁哄我,说这个药只要包扎个两三天就好了,到时候拆下纱布换药就可以不用再涂了。 我当然不涂了,这我肯定受不了。 正在怨念着赵先生的时候,赵先生突然走进来,一本正经地问我:“我问你,如果你今天不用这个人中黄,你就会死掉。你是用还是不用?” 被他这样一问,我吓了一跳! 赵先生接着指着我说:“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如果真的是不用人中黄就要死,你是用还是不用?” 赵先生难得的这么严肃,我不禁在心里默默想。 的确啊,不就是涂屎嘛?又不是吃屎,为了一点点不需要的洁癖还是自尊,就抛弃自己的生命,傻瓜才会这样呢! 再说了,你要是把它当做是一种药,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就没事了吗?人哪,最重要的还是要过自己这道关啊! 想清楚之后,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先生,我错了,您原谅我吧,我太不成熟了!” 赵先生还不肯放过我,板着脸问:“说说,你错在了哪里?” 赵亨在一旁为我说情:“老爸,算了吧。” 赵先生手一拦:“你不要在这里和稀泥,我肯定是要她说清楚。她现在不想清楚,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难道说就坐视自己接受死亡吗?” 赵亨不说话了! 我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赵亨,又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赵先生,站起来跪倒在赵先生面前,哭着说:“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点不必要的虚荣和面子,就使性子闹脾气……”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偏偏赵先生还问我:“你为什么哭?既然是你自己错了你为什么还要哭?难道你觉得委屈吗?” 我忿忿地看着赵先生,先生啊先生!您怎么逮住我的一个小错就死不放手呢?难道说,您还在为当初的事情记恨于我? 可是先生刚救了我的命,我哪里还敢和他叫板呢?再说伤好后我也还要继续跟着他学东西的。 万一他再给我来点小夹板上上,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啊! 我只有忍住了哭泣,低眉顺眼地对赵先生说:“是我自己错了,我不该哭。以后也不会再因为这种小事哭了。” 心里却在想,丫的,哭都不让我哭啊! 好在赵先生没有特异功能,所以也听不到我的心里话。 他这才满意地点头说:“恩,记住,你的眼泪不能那么廉价,动不动就哭,不是一个修道之人应该有的心境。就这样吧,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等到赵先生离开了客厅,。我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无比懊恼地往椅子里躺下。 杏儿也跟着赵先生偷偷溜走了。 赵亨看了看我,转个身也出去了。 哼!都不理我了!看到我被赵先生批,大概都是幸灾乐祸吧! 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 杏儿我知道,她胆子小,不敢笑话我,可是赵亨呢? 他这几天一直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也没哪里做错啊?他为什么这样呢? 想到这,伤心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不行我不能哭,赵先生刚才还说了不许我以后随便哭了,我的眼泪不能随便流。 我用另一只手抹干眼泪,同时也听到了脚步声在靠近。 赵亨端着一盆水出现在了客厅门口,冉冉上升的热气腾腾笼罩着他,一时间看得整个人好像神仙一样,温润极了! 我也看呆了,突然觉得赵亨这样怎么和当初在五亩地看到一恒的样子好像啊! 我眨了眨眼睛,擦干眼泪,不对,一定是我眼花了,怎么可能呢? 赵亨和一恒,明明就是两个人好不好。 不过,我现在仔细看看赵亨,又觉得他和一恒还是很相像的啊! 正文 第119章 仙人掌的秘密 他走进来,把脸盆放到桌上,看了我一眼,皱皱眉,拿起我那一件剪了一只袖子的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遮住了我裸露的手臂。 我傻傻地看着赵亨。 他在我的眼里一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今夜却这么体贴地照顾我。实在让我太意外了! 我的脸上早就觉得紧绷绷的,此刻他的这盆热水,真是太窝心了。 右手包了纱布,稍微动一下都觉得疼,更何况洗脸?我用左手洗了脸,拧干毛巾的事情却非常不方便。 他从我手里接过毛巾,无言地帮我拧干了,却不递给我,亲自动手帮我擦拭。 他凝视着我,目光奇怪极了!好像在看一件宝贝一样,却又带着一丝怨恨。 他细心地帮我擦干脸,又帮我涂上面霜。 今夜的赵亨完全就是一个成熟温柔的男人,一种熟悉的感觉使我的心在胸腔里默默跳动,几乎想脱口而出,可还是咬牙忍住了。 他抱起我,将我送到了我的房里。 放下我之后,他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只是静静凝视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灼烫,使我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我要睡了。” 我闭上眼睛,想以此为借口让他离开。 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碰我的脸颊,滑到我的下巴上。 “红豆,我问你一个问题。” 轻轻吐出的热气吹拂到我的鼻尖,熟悉的气息让我都有点迷乱了。 我告诉自己,这种熟悉的气息很正常,毕竟一恒曾经在赵亨的身体里呆过,肯定是有着相同的呼吸和气味。 可是我还不敢睁开眼睛,孬种地小声说道:“你问吧。” 他沉默了良久,这段时间难捱极了! 我既盼着他快点问出来,又盼着他不要说出来。 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天天在一起相处,好不容易可以不提一恒了,要是有因为这个问题而有了隔阂,那是我很不愿意看到的。 一恒是我心里一个好不了的伤口,不能碰触,却就在那里。 我想,也许骨子里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利用了赵亨和赵先生的大度,无耻地从他们这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却不去管他们的感受。 即使心里再有负罪感,可是欠了就是欠了!不是抱歉两字就可以抹平的。 等了许久,赵亨却始终没有问出来。 我意外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看着我。 他坐在我的旁边,漆黑的眸子里隐约有巨浪翻滚。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看我。那种感觉,就好像通过我去看去想另外一个人一样。 过了许久,他才垂下眼睛问我:“红豆,如果让你现在回到宋朝,你愿意吗?” 回到宋朝? 我不禁反问了一句。 他轻轻点头说道:“你想回到宋朝吗?” 我的心开始猛烈地跳动,口里感觉发干。 回到宋朝?穿越? 我的心里开始萌生一种希望,是啊,回到宋朝,回去了我就可以看到那个时候的一恒,我能够和我心爱的一恒在一起,可是赵亨能帮我办到? “是、是回到靖康之变的那个时候吗?”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惊喜地拉住他的手问道:“可是,可是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去呢?” 我和赵亨天天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本事,能使我穿越回宋朝? 更奇怪的是居然能够隐瞒我不让我察觉。 他盯着我,目光复杂极了:“你就不担心回去之后会让你失望?” “失望?”我看着他,心里有点迷茫。 是啊,想起刘家寺中那些女子的惨死,我的心也颤抖起来! 回去之后,我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可是假如因为这些事情我就不愿回到宋朝,是不是就太逃避了呢? 寅娘和一恒,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谜。 刘家寺张帆的出现,更让我觉得诧异。 叫做珠儿的女孩告诉我,一恒在到处找我。而张帆却说,他伤了我的心。 最开始的时候,外婆告诉我,他和她的妻子在战乱中失散了!而他一直苦苦追寻。 每次一恒看着我的眼神也都悲伤极了! 这些碎片穿起来,难道说一恒和寅娘之间有什么误会? 不管了,如果能够回到宋朝,我一定要和一恒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这大概就是一恒一直以来的心愿吧! “你、你有办法能够让我回到宋朝?” 我惊喜地抓住赵亨,连忙坐起来。 “你可以让我回到宣和四年吗?” 宣和四年就是1122年,这年的七月,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十一月,张觉事败逃奔刚成为北宋燕山府的原辽燕京,金人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北宋燕山府不得已斩了张觉。后来,完颜宗望以张觉事变为由奏请攻宋,最终导致“靖康之难”。 假如我回到宣和四年,就可以让一恒阻止这件事情,那么金国也就没有了攻宋的借口。 “好,只要你愿意就好。”他一句话也不问,站起身就走了! 只到赵亨离开,我还感觉就好像一场梦!要不是手臂上的疼痛提醒我,我真会以为刚才是我的错觉。 随即一个疑问浮上心头,为什么赵亨能够帮我回到宋朝呢? 三天之后,手臂已经消肿。赵先生帮我拆下纱布,原本溃烂的表面已经长出了嫩嫩的新皮,赵先生说不用再上药了,只需要用消毒的纱布包裹就行。 好在天气也变得暖和,我也不用再穿很多衣服。 郭晓佳想和我去五亩地看看,我也很想回去看外婆。 不过要是回去了,手臂受伤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外婆。所以我就和郭晓佳说再等两天。 郭晓佳又提出去以前的出租屋去看看。 这次,赵亨主动提出要陪我们一起去,因为担心杀死韦韬的凶手会在暗中埋伏。 想了想,我也答应了。 中午的时间,我们三人就出了门,来到那间原来的出租屋去,才知道那间屋子房东并没有租给别人。 房东一见郭晓佳就说:“你来得正好,你们那房子还要不要啊?” 郭晓佳不明白,房东这才说。郭晓佳上次搬走了之后,丁平还住了几天,后来丁平退租,韦韬找来续了租,租金三个月一交。 如今马上就要到了三个月的时间。 看来这次来还真是巧了。 郭晓佳提出要进房去看看东西,房东自然答应:“真是奇怪啊,你男朋友租了房子也不回来住,里面的东西倒是保持原样!我可是没动过。” 重新走进这间房,郭晓佳忍不住百感交集。 还是那张床和柜子,只是床上已经没有了被褥,柜子里也都是空荡荡的。 墙上依然还是那几张明星画报,水渍的斑点也顽固的附在墙上。 她站在房子中央,发了好久的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还会那样毫不留情地就和韦韬分手吗? 郭晓佳说,在她和韦韬相处的日子里,韦韬一直是宠着她的,最开始的时候是韦韬追的她,到最后的时候,还是韦韬依着她。 而她并没有好好的珍惜这段感情,直到韦韬离去,她才知道自己错过了! 她已经成熟了,可是他却已经不在了! 我看了看四周,别看这里空荡荡的,如果韦韬想留什么东西给她,实在是有太多地方可以藏。 脚下的木地板疏松,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吱的叫声,墙角的地方剥落了几块墙皮,露出里面的红砖,砖缝里也是可以藏着东西的。 可是郭晓佳没有在房间里找。 她走到窗户那里,打开窗户,从窗台上拿进来一盆仙人掌。 虽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仙人掌依旧青翠。 她看了一会,背对着我说道:“这盆仙人掌是他买回来的。那时候,我们刚开始住在一起。那段日子,他很高兴,每天都会买回一样小东西哄我开心。刚住进来的第二天,她就去买了这盆仙人掌。我问他为什么不买花。他却说,我这人粗心大意,只有仙人掌这种不需要我照顾的植物才适合我。” 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他那么了解我,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佳佳的眼泪落在了盆里的泥土上,一滴一滴地润进去。 突然,她咦了一声。 我走近前,她把仙人掌倒扣在桌子上,使劲地磕了几下,仙人掌连着泥土顿时从盆中脱落出来,随着泥土掉出来的还有一张银行卡、一个很小的手机芯片。 我们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 这时,在外面走廊里的赵亨突然走进来对我们说:“快走,这里情况不对,刚才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我一听,心里大惊,佳佳也很害怕! 我飞快地将银行卡和手机芯片塞进郭晓佳的衣服荷包里,拉着她就要走,可是郭晓佳却甩开我的手,跑回去,将仙人掌连同泥土捧回花盆里。 她要带走这盆仙人掌,这是韦韬留给她的。 刚下了楼梯,房东就从自己的房里出来了,一脸笑容地拦着我们说道:“这房子还租不租啊?” 我很干脆地告诉他:“不租了!我们要走了!” “那再等等?好像那小伙子还留着押金在我这里,我退给你们?我去找找押金条子啊!”房东一个劲地阻拦我们,我感觉更不安了! 郭晓佳抱着花盆还没有反应过来。 赵亨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立即走。 对啊!有问题!作为房东来说,押金有没有自己不清楚么?还要去找?这明显就是拖延我们啊! 我连忙对房东喊道:“押金我们不要了!” 正文 第120章 如今的阎君大大有名 我拉着佳佳就要走,房东却追过来拦着我们说:“哎,别走别走啊!我把押金退给你们啊!” 这样子就真的是有问题了! 赵亨一把推开他,拉着我的手飞快地跑下楼梯。 刚跑到路口,就看到迎面一辆面包车,风一般地飞驰过来,在我们的面前停下。 从面包车上下来十几个手握着大木棒的汉子,杀气腾腾的。看到我们上车,就大喊着停下停下。 赵亨迅速打开车门,把我和郭晓佳塞了进去。他自己也飞快地坐进车里,急忙启动车子。 还没等他坐好,“砰”地一声,一支木棒猛烈有力地打在了挡风玻璃上! 好车子的优良性能立刻体现出来了,挡风玻璃好像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好像八爪章鱼一般支撑在车床上没有碎掉。 可是这声音吓到了我和佳佳,我们不禁叫了一声。 木棒一下接一下地挥了过来,玻璃渐渐有踏碎的迹象。 赵亨大力踩动油门向前猛驰,这些人到底惜命向两边退开,可是还是有一个不要命地却趴在了车子前箱盖上,挡住了视线。 碍着看不清楚,赵亨开得也很慢!这样的话,我们所在的车尾也遭到了袭击。 几声闷响传来,车尾的玻璃终于被他们打破了 我和佳佳拼命向两边躲藏,虽然知道一时他们攻不进来,可还是感到害怕! 佳佳颤抖着声音问我:“为什么秦队长他们还不来啊?你不是打过电话了吗?怎么还不来?万一来晚了……这不是坑人吗?” 我安慰她说:“快了,你别急。也许他们路上堵车了!过会儿就能到。” 佳佳尖着声音说:“堵车?警车上不是都有那个信号灯吗?警车可以闯红灯的啊!” 赵亨看不过,说道:“那也要在有路的情况下,没有路,怎么闯红灯啊!” 他又问我:“你通知秦队长了?” 我“嗯”了一声。 赵亨皱了下眉,突然打开车门,一支木棒立即伸了进来。 我尖叫一声,喊道:“赵亨你干什么?”躲在车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去? 可是哪里来得及我说这话?赵亨一条腿踢了出去拿着木棒的家伙一下子跌倒,脸部重重地磕在车门的边沿上,发出一声惨叫! 赵亨又一腿将他往后踢去,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倒在了后面赶来包围的同伴身上。 没等我继续叫他,他已经钻了出去,用力关上门。 我和郭晓佳躲在车里,在外面车尾敲击的歹徒们已经都被赵亨吸引并且包围住了他。 我的心简直都提到了半空中,赵亨他以为他是无敌超人吗?超人也有吃亏的时候啊! 可是让我惊讶地是,赵亨居然好像武术高手一样,左手打一个,右手挥一个,双腿还同时开工,一边踢倒一个,十几个歹徒围着他,居然没有讨到半分便宜! OMG,(⊙o⊙)! 赵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啊! 好像国术高手一样! 郭晓佳靠在我的身上,一双眼睛充满了星星,赞叹不已:“天啊,怎么这么帅?就算打人脸这么粗鲁的动作都能这么优雅!哇哇哇!这些人和他比简直弱爆了啊!” “你看,这一个倒钩拳多神气,还有这个后弯腿,天啊,他还会空翻身啊!就算是体操运动员都没他做得这么好看啊!” 我看着郭晓佳,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感觉她今天格外的鸹噪。 等到秦队长赶来的时候,这些人全部都被赵亨打倒在地上,而赵亨,只是微微有点气喘而已。 回去的路上,郭晓佳嘴巴完全没歇,一个劲地夸赞赵亨。 我听着觉得心烦,忍不住说:“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一早就出去打他们呢?要不然,你的车窗玻璃也不至于被他们打得这样啊,现在要维修的话恐怕要好大一笔费用的啊!” “我也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弱,看着一个个气势汹汹,打起来都是纸糊的老虎。” 这话我听着好奇怪,我记得上次也是在这里,当时这些人抓韦韬,赵亨拉着我躲过去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吗? 感觉好像有一层窗户纸就在眼前,只要我戳破了就能知道背后的真相,问题是怎么戳?往哪里戳? 下车之后,我一直沉着脸。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郭晓佳还一直兴奋地对赵先生说起赵亨今天的英勇身姿。 赵先生听了,目光连连闪烁,不住地看赵亨;我问赵先生:“赵亨从小学过功夫吗?” 赵先生眨了下眼睛,转而又去看赵亨,嘴里却说道:“当然要学,任何时候学点防身术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赵亨的也叫防身术?那根本就是大师级别的了好不好! 可是赵先生好像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 再看赵亨,慢条斯理的吃饭,动作比以前也斯文好看许多! 郭晓佳将仙人掌花盆里的卡都交给了秦队长,然后和我去了一趟五亩地。 五亩地,这里是韦韬死去的地方。 据说,那天是一个村人,给自己死去的母亲上新坟,看到两只野狗在那里扒呀扒的,这才发现了韦韬的尸体。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阳光照在人身上也觉得有点燥热了。 我拜托富田舅舅请了人,修了一个墓,把韦韬火化以后埋在了五亩地。 韦韬是孤儿,也没有亲人,虽说他是被人杀死的,这个地方是他最终死去的地方。佳佳担心韦韬的灵魂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会不能早日投胎。 她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她总觉得韦韬还在这里到处游荡,想和韦韬的鬼魂见上一面,说几句话。 在坟前坐了好半天时间,直到太阳西斜,她才和我一起回到外婆的家。 晚上,外婆家。 外婆、我和佳佳在堂屋里,大门早已经上栓。 桌上的白米筷子早已经准备好了。 外婆问我,要不要她来做。被我拒绝了。 既然一恒都说了我外婆已经失去了通灵的能力,那我怎么还能让外婆来操劳呢? 我集中了意念来想韦韬。 韦韬韦韬韦韬韦韬! 一阵阴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哆嗦! 寒意侵骨,我觉得浑身都疼痛极了! 好像有什么要挤进我的身体里一样。全身的骨头都要给压碎了! 突然,咯嚓一声,我发现我已经站在一个路口上,周围都是低着头默默往前走的人。 这里一片黑暗,天是黑的,地是黑的,周围也是黑的!所有的人都低头赶路,好像要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会。 这地方非常熟悉,我其实已经来过两次了! 这里是地府! 上次一恒在梦中对我说过,现在我要去地府,不像从前了,必须先写一张类似申请一样的叩请书,新来的阎君才会允许我进入地府。 可是今天我是在帮佳佳过阴,怎么也会来到这个地方? 我随着这些人往前走,又来到了上次那个渡口。 身边的游魂一个个都上了船,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犹豫。 上次我一登上船,就有人喊出我是生魂,还把我赶下了船。 这次我会不会又露陷啊! 撑船的艄公看到只剩我一个人,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喊道:“那位姑娘,你到底上不上船啊,再不上我就要开了!” “快上来吧,别在那里磨蹭时间了,过了时间,就又要被关在外面好长时间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不容我多想,船头坐着的一个大妈伸手就把我拉上了船。 我吓了一跳,可是随即发现这条船并没有下沉! 真是奇怪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船不会下沉?不是说生魂就会弄沉船吗?我还没有死啊! 我闷闷地坐在船头不说话。 刚才拉我上船的那位大妈却问起我来了:“姑娘啊,我看你有心事,你一定是冤死的吧?” 什么?我哪点看着像个冤死鬼啊? 我看着这位大妈没有说话。 黑漆漆的夜色里,她的脸部模糊不清,可是一团和气。 她叹了口气说道:“年纪轻轻地就死了,真可惜啊!” 哦,我好想告诉这位大妈我没有冤死,可是我怕一说话就泄露了阳气。 外婆说过,过阴的时候,千万不要自己说话,因为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了阳气,阴间的人是会马上认出来的。到时候就会有厉鬼来吃掉你! 撑船的艄公这时接过话来:“冤死也不打紧,如今地府里的阎君可是位明君,据说只要有冤死的,到他那里说清楚情况,他可以立即让人拘来恶人的生魂加以审判,等到那些恶人阳寿尽了,到时候会一起清算,该下油锅的下油锅,该上刀山的上刀山。” 此时河水哗啦哗啦地在船底流淌,艄公的声音苍老极了,本来应该是很慈祥的声音却说着这么恐怖的事情! 艄公啊!你是在替地府的新阎君做宣传吗?看来这位地府的新阎君很受欢迎啊!连这位艄公都帮他说好话! 船上其他人听了就问道:“这位阎君是谁啊,之前那位阎君又是因为什么事情下去了呢?” 正文 第121章 新阎君 啊,这样说来,那还真的是很有名气啊! 船上的游魂听了艄公的话,好奇地纷纷都问上任阎君到底是因为什么离职的。 艄公说:“这说来可是话长啊。” 他说,有个道士,他有个儿子,因为在外面争强好胜,和人打赌赛车,于是出了车祸就死了! 可是上任阎君不知道怎么想的,擅自改了他儿子的生死簿,偷偷让一个游魂霸占了他儿子的身体,冒充他儿子还阳! 道士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一开始虽然高兴自己的儿子能够活转来,时间长了,就发现儿子的气息不对,怎么都感觉有点像气息不定的鬼魂。于是,这个道士做法赶走了鬼魂,还亲笔书信一封,在冥帝面前告了一状!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震撼极了!这道士说的不就是赵先生吗? 这个儿子就是赵亨啊!一恒难道不是蓝衣人告的小状?而是赵先生亲自往冥帝那里走了一趟? 我想起来,宋真送我白水晶的那天早上,我去赵先生楼上的书房里,看到火盆里一堆烧了的灰烬,当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是不是赵先生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了呢? 难道说,赵先生才是赶走一恒的主要原因? 船上的游魂这时都纷纷问艄公:“那个道士该不会就是你吧?” 艄公说:“不是不是,那怎么会是我呢!” 有游魂说:“听起来前任阎君真的很过分啊!居然利用职权擅改别人的生死簿。” 又有游魂说:“这个道士也是不知好歹,他儿子原本就是阳寿尽了的,前任阎君给他儿子改了命,他也应该多谢啊!就算身体里已经是个游魂,好歹总是他儿子的样貌啊!” 我暗自点头,觉得这人说话真是有道理。 可是又听到有游魂说:“你说得不对,他肯定认为没有这个游魂自己儿子说不定还可以好好地活着,谁知道他儿子的阳寿是不是真的没有了呢?说他儿子阳寿尽了的话也是阎君说的,道士肯定不相信,认为阎君欺骗他。再者,他是个道士,要是知道自己身边这么亲的人就是鬼,肯定很愤怒,自然要去捉啊!” 一时间,船上的游魂什么样的想法都有,甚至有游魂还说阎君为什么包庇那个游魂,肯定中间有着很重要的关系。 有的说游魂肯定和阎君交好,有的说可能是阎君的亲人,还有的说两个人之间肯定有关系。 我既盼着他们多说一点,又希望他们不要再议论,真是矛盾重重啊! 这些游魂差点就要猜到事物的核心,有游魂问:“那新任阎君怎么处理呢?” 艄公说:“还能怎么处理?自然是调离了上任阎君啊!上任阎君如今已经去了冥帝那里。” “那道士的儿子是死了还是活着了?” 艄公哈哈一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人间的事情,就算结果怎么判,事关上任阎君,新阎君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啊!” 此时,小船已经快到岸了,有的游魂听艄公讲故事觉得有趣,又催着艄公再讲一个。 艄公却没了兴趣讲下去,匆匆又说了一件怪事。 “反正你们见到了新阎君都要老实一点,别撒谎,新阎君养了一只猫,这只猫可是通灵啊,你要说什么假话它都能知道的。” 到岸了,我跟着这群游魂下了船,心里只觉得又多了一个疑问。 城门已经在望,我也想去见见新阎君。 我要问清楚一恒的事情,他到底去了哪里,我还能见到他吗? 这些事情只有问他,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 管他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吧! 走进城门,守城的鬼士兵居然问我:“你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好像要做记录。 我惊讶地问:“还要这个?”再一看旁边一个游魂也被鬼盘查。 “新阎君的命令,每个新进的游魂都要报上名字。” “那如果报假的呢?” 就在这时,旁边鬼士兵手中的笔突然跳起来,啄了游魂一下,那支笔一边发出尖锐的声音,一边不停的在游魂的脸上戳:“姓名不符,年龄不符,其心可诛。” 倒霉的游魂被这支笔啄得满脸的坑坑洼洼,连忙一边躲避一边说出了真正的名字。这支笔才没有继续啄下去。 看到这里我简直感到庆幸啊,幸亏我刚才没来得及说,要不这支笔啄下来,那我还不得毁容啊?一脸的麻坑整容都没得救! 我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鬼士兵居然大手一挥放行了! 这下我的心里更不解了,难道就是因为帮韦韬过阴,就要把自己也弄到阴间来吗?我觉得我怎么也没到该死的时候啊! 这里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通往冥府地司的。 之前那位船上的大妈鬼问我:“姑娘,这里是冥府地司吗?” 我看了看上方挂着的匾额,点头说道:“是啊,那上面不是冥府地司四个大字吗?” 大妈鬼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识字。” 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猫叫,一只黑猫突然从地司里窜了出来,飞快地扑向我。 我吓得急忙用手挡住脸,可是这只黑猫的目标居然是我的胸! 真是一只流氓猫! 好在它的爪子一挠,正好挠在我身上带着的圆盒上。 “小黑!住手!”传来一个非常威严的声音,我一看! 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的络腮胡子向我走来,他顶着一个大肚子,脸上好像涂了锅灰一样,又黑又丑?好像传说中的包拯啊! 啊,不对啊,应该是钟馗! 两边的野鬼立即跪倒在地,齐声喊了一声参见阎君。 果然是钟馗啊! 黑猫听到他的叫声,顺势倒在了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飞快地跳起来,冲着钟馗的身边团团转,讨好的乱叫。 钟馗走到我面前,裂开嘴笑道:“姑娘受惊了,有没有伤到你?” 此时的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阎君居然对我如此和蔼。 这是为什么? 我立即摇摇头,从身上摸出我的圆盒。仔细看了看,还好没被黑猫挠坏。 钟馗又说:“一路到来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我摇摇头,心念一动:“是你召唤我来的?” 既然我没有写叩请书,那说不定就是他召见我来的。 果然,他点头承认。 钟馗看着我的圆盒,突然说道:“姑娘能不能把这样东西借给在下仔细看看?” 我把圆盒递给了他。 钟馗看着圆盒,反复地端详,然后还给了我问道:“你知道我今天要你来所为何事?” 我摇摇头。 钟馗伸手让我进殿:“姑娘先进去看看吧!”,看来还要和我卖关子。 我跟着他走进大殿,大殿还和从前一样,中间跪着告状的和被告的。 钟馗坐在大堂上,堂下跪着的就是那个船上和我说话的大妈鬼。 在大妈鬼的旁边还跪着一个瘦弱的女鬼。 钟馗拍了一下惊堂木,问谁是被告,从一旁走出一个鬼差役,向钟馗递上了状纸。 看着这副场景,我想起上次堂上坐着的人还是一恒,如今,一恒已经不见了,两个随身服伺的老鬼大概也跟着他去了吧! 听了一会儿,我听明白了。 大妈鬼是婆婆,瘦弱鬼是这家早年难产死去的媳妇。 这个媳妇现在就要告这个大妈鬼虐待她,从前对她总是打打骂骂的,而且每天还要做很多事情。所以这个媳妇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去。 大妈鬼连声喊冤,说自己家里本来就很困难,当然没有多余的粮食,况且这个媳妇死了以后,她还帮她抚养了那个生下来的孩子。 瘦弱鬼在一旁哭诉着说,要不是大妈鬼,她本来可以亲自抚养她的孩子的,再说了,她丈夫早死,孩子是遗腹子,当时大妈鬼天天骂她,说这个孩子是她与人通奸生下来的,还说她克死了自己的老公。至于她的孩子,在她伺候,大妈鬼也转手卖给了人贩子,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下落。 我听着听着,觉得太意外了,刚才还觉得这个大妈鬼人还挺和气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恶毒。 大妈鬼听着听着也不服气,一口一个反驳,只有说道那个孩子不是自己儿子的种的时候,大殿的梁柱上突然冒出熊熊大火,火焰直逼大妈鬼。 大妈鬼吓得立即在堂上求饶,连忙承认自己的罪孽! 看来一恒上次没说错,只要说的不是真话,大殿的梁柱就会喷火警戒。 最后,钟馗宣判,瘦弱鬼媳妇既然心愿已了,就速速去黄泉边奈何桥下喝了孟婆汤去投胎,重新做人。至于大妈鬼,因为刻薄媳妇,还卖了自己的孙子,丧尽天良,不顾亲情,惩罚她先去蒸笼地狱里蒸上三日,然后去刀锯地狱接受三日刀刑。下辈子如果再作恶,就还要加倍惩罚。 接下来,钟馗又审了几个案件,一个和上次王老板一样的被工人所告,也是拘了阳世的那个老板来阴间过案,审判结果是罚他在刀山地狱上挂一晚上,然后还是遣返阳世。 另一个案件则是三个恐怖分子,这三个人是以自己为人肉炸弹,在公共场所炸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正文 第122章 十八层地狱 为钻石满700加更 我结结巴巴地问他:“你、你有没有弄错啊?我、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可能去做判官呢?” 钟馗的一张黑脸此刻看起来亲切极了:“你认为判官是什么?” 我努力在脑子里想着:“判官,应该是长得非常凶恶的,而且专管生死簿上的事情吧?” “还有呢?” “还有?还有,惩善罚恶……我想不出来了!” 钟馗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说道:“你说的是冥帝的判官,我这里所需要的判官其实很简单,帮我搜集在世游荡的游魂解交给我,有上告的状纸也要帮过我查清是不是属实。” 我听着怎么这么像一个打杂的跑腿的啊!况且的话,大殿上的无名火不就是为了判断真话假话吗?还用得着我来查? 钟馗很有耐心地对我解释:“无名火的确能判断说话之人的真伪,可是有些事情死无对证,这就必须判官帮我亲自去调查了。” “为什么不安排别人?之前不是有巡查使吗?” “你是上任阎君向我推荐的人,所以我肯定首先问过你的想法。你要不要做?” 听起来好像很大权力,不过……我问他:“要是我做这个判官,能有什么好处?” 钟馗的脸一沉,说道:“没有好处,你要是不想做我也可以找别人来,我只不过是不想把这个位置给了居心不正的人。” 他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上任阎君同我说,你是心底正直,心怀仁慈之人,现在你居然还问我有什么好处?当真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停停停!”我羞愧地举起手求饶:“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你也不要太认真吧!” 钟馗听了,露出笑容:“那你是答应了?” “我可不可以问一件事啊?”我眨眨眼可怜地问他,真心希望他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其实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啊! “什么事情?” 我看着他,小声地问他:“上任阎君到底如何了?他现在在哪里?你们是不是要惩罚他?” 钟馗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反而问我:“你是不是很关心上任阎君?” “嗯。” “等你做了判官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可是,就不能先告诉我吗?最起码你要告诉我他有没有受到惩罚好不好?拜托拜托了!”我双掌合十乞求钟馗,“好人啊好人,想让我帮你做事,总要先给点甜头我吧?” 钟馗看了我好久,然后才说:“你随身所带的那个盒子,好好保管就是了,自然不会错的,它还有大功效。” “什么功效呢?” 钟馗不回答我,反而独自向前走去:“时间不够了!先去看看十八层地狱!” 我跟着他朝前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一片哀嚎之声。 无数的小鬼和许多被绑在柱子上的鬼,每一个受罚的鬼都被迫张开嘴巴,施刑的小鬼用钳子拉长了他们的舌头,拉出来又放回去,每一次都使受者惨叫连连。这样还嫌不够,反复数次之后,施刑的小鬼突然拔下受者的舌头,凄厉的惨叫声在我的耳朵旁不停地围绕。 钟馗在我耳边淡淡说道:“这是拔舌地狱,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者。死后依刑律轻重打入拔舌地狱受刑。依你刚才的表现,也算的上是巧言相辩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再呆下去我的耳膜都会受不了的。 “下一层是什么?” 他带着我一边走一边说:“下一层是剪刀地狱,专为惩罚那些唆使已婚者与人通奸者所设,虽然没有亲自作恶,可是免不了引诱的罪名。受罚者要被剪刀剪断其十指。以偿还所犯的罪孽。” 这听着也是够血腥的,我连忙说道:“哦,我知道了,那直接带我去第三层吧。” 我不敢往楼梯外看,这已经下到第二层了,我听着这声音也是怪惨的,反而第三层非常安静,是不是第三层就要好一些呢? “你想看第三层,好!”钟馗带着我直接走下第三层。 双脚已经踏到了实地,我仔细看着第三层地狱,怎么有这么多树啊! 这些树上长的不是树叶,而是一柄柄钢刀,在这些钢刀的上面,插着许多人,每个人都在低声呻吟,鲜血从后背一直淋到脚跟,滴在地上,汇成一道道鲜血流向地下。 钟馗说道:“铁树地狱,凡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入铁树地狱,接着还要进第四层孽镜地狱和第五层蒸笼地狱慢慢受煎熬,这样,才会改过自新。” “行了,我能不能不看了?你只要告诉我是哪些就行,为什么非要我亲自来看呢?” 钟馗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整张脸看着更加丑恶了:“还有第六层铜柱地狱,第七层刀山地狱。第八层冰山地狱,第九层油锅地狱,第十层牛坑地狱……你最好还是去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刚才都听你说了,刚才那个大妈鬼不就是被你判去了蒸笼地狱好刀锯地狱吗,还有那三个恐怖分子,也被你判去了铜柱地狱和磔刑地狱,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反正十八层地狱都会有相应受罚的人对不对?” 钟馗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看了?”我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可是他残忍地摇摇头,冰冷地说道:“不行,身为判官,必须熟明刑律,才能警诫世人。否则的话,一个轻率不慎,就会铸成大错。” “这么严厉啊?”为什么一恒在的时候我就没看到什么判官呢? 钟馗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一样,回答我说:“上任阎君顾念私情,私自渡人,所以才导致自己被告失职,这次我不会纵容了。” 私自渡人? 钟馗说:“五亩地的五婆婆本来应该下铁树地狱,他就因为其子哀求了几句,就放了她去投胎,这是一件。五婆婆前媳妇玉娇与人私通,本来应该下冰山地狱,也被他放了去投胎,还有你的同学艾茉,虽然枉死,可是游魂本来进不了地府,只能在外游荡,也是他,命令引进来,让她去重新投胎。你说,身为阎君,他是不是失职?”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层,每说一句更加沉一层,到最后,我已经是无可再沉。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没有想到一恒为我做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过失。 “这些,都是为了我。”我喃喃自语。 钟馗轻笑:“没错,就是为了你,所以你必须无偿为我做事,以还清他所犯下的过错。” 我怒目看着钟馗,什么过错,一恒做的事情那叫过错吗?那最多只是心软而已。 还有啊,原来做判官是有酬劳的?这么说,他是在剥削我啊! 我不知道是怎样煎熬的心情,接下来看到的十八层地狱,虽然血腥残暴,可是我的心似乎已经麻木了。我仍然想着,想着一恒是因为我才被牵累的。 原来,赵先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事情是我给予一恒的累加。 看来我谁都不应该怪,只能怪我自己。 看出我的心情低落,钟馗终于对我说道:“你也不要多想了,我知道你和上任阎君牵扯不清,你的每一世都是活不过25岁的,如今上任阎君为你求得了判官这个位置,也是为你积福,你只要多做功德,抹平上任阎君的遗憾,这个大劫到来的时候,你尚且还有几分把握。” 抹平遗憾?我疑惑地看向钟馗。 钟馗说:“他和你最初缘起的那一世你也应该知道,其后的我也不再多说了,泄露天机是大罪,你走吧!”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和一恒还有没有可能相见的那一天啊?” 我感觉到我的身子在变轻,感觉到我正在远离,急忙大叫道:“到底还要多久我才可以见到一恒,到底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抹平遗憾?”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钟馗的声音已经离我很远了。而我则感觉到身子浑身都在颤抖。 热热的感觉扑面而来,我不禁大叫了一声,睁开眼睛,是在外婆的屋子里,外婆正拿着一条热毛巾盖在我的脸上,而我靠在椅子里,对面的郭晓佳紧张地看着我。 见我睁开眼睛,郭晓佳欢喜地叫起来:“红豆你醒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你一直不肯醒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还是外婆,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你的脸上,你这才醒过来。” 我清醒过来,问她:“韦韬来过了吗?” 佳佳点头说道:“嗯,来过了,我和他说了好多话,还和他说对不起,韦韬说,他不怪我。红豆,我真的要感谢你,要不然,我的心里该有多遗憾啊!” “哦,既然这样就好,他不怨你,你也可以放下心事,好好过吧。” 郭晓佳又问我:“红豆啊,你刚才是怎么了?韦韬走了之后你一直都没醒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正文 更新延后1点,对不起! 今天睡了个回笼觉,结果起晚了,更新延迟啊,88!!!为了弥补,今天不管满不满800钻,我还是四更。 正文 第123章 变幻术 我算了下日子,和舅舅上次通过电话也有几天了。差不多也该回来吧。 我说:“那您给我爸打了电话没有呢?” 外婆的眼睛暗了暗说:“昨天中午打过了,说是不会有事的,让我不要担心。” 老实说,经过田立衡的事情后,我对我爸都有点怀疑了。本来还以为他良心发现才回头认我的,现在他的表现,让我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我立即给我爸拨通了电话,问他我舅舅现在到底在哪里:“外婆现在很着急,她好长时间没见到舅舅了。爸,田立衡不是说舅舅今天就会回来吗?” 我故意说了一句谎话! 我爸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是啊,该回来了,一会儿又说舅舅可能被什么事拖住了。听着就知道有不妥。 最后,我烦了,直接对着电话说:“爸,舅舅是外婆唯一的儿子,这些年你不在,是外婆和舅舅一起抚养我长大的,舅舅对于我来说。不是父亲,胜似父亲。你要还真的是我爸,就赶快告诉我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爸被我这么一逼,果然逼出了真话:“你舅舅现在被关起来了。” “关起来?为什么?关在哪里?” “关在哪里我不知道,是立衡找的人。你舅舅帮立衡押运一批古董回来,在放进会展中心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了两件瓷器,这两件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你舅舅必须赔偿。可是他赔偿不起啊,这两件瓷器是宋代的东西,非常珍贵,锦田哪里有这个能力呢?” “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爸唉声叹气地说:“昨天晚上,东西都已经运回来了,事情都快要做完了,结果你舅舅不小心碰到了装瓷器的盒子,不知道怎么搞的,那瓷器就掉在地上碎了。” “爸爸,我虽然不懂这些。可是瓷器到底是易碎物品,又是这么贵重的古董。在没有拿出来之前,难道不应该都是小心放好的吗?周围也应该有棉花之类的东西包着吧。就算拿出来,也应该直接放进玻璃展柜里,又怎么会掉下来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具体的情况要问你舅舅,我也是发生了事情之后听到的消息。立衡虽然是老板,可是偏偏这两样东西都是他朝朋友那里借来的,为了此次展览装点门面。现在这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他也要负责任啊!” 负责任,我心想,只怕这件事就是他一手制造的。 “那我能见舅舅吗?” “恐怕不能,现在就算要请律师帮着辩护都不行,因为大厅里有监控摄像头,录像显示了就是你舅舅打破的,没有什么好辩护的了,就算你要帮你舅舅请个律师也都成问题。” 早就猜到田立衡不怀好意,可是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极端的办法。 我爸又在电话里面急声喊我:“红豆,你也别急,我再去找立衡,让他想想办法。” 只怕田立衡的办法都是一些花架子,哄人用的。 放下电话,外婆在旁边听着这一切,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家锦田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啊!” 我安慰外婆:“您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法子帮舅舅的。” 外婆叹气:“你一个小女孩子,能够有什么法子啊!” “我、我会想法子的。我一定会想法子的。”我像对自己也做出承诺一样:“我一定会帮舅舅的,舅舅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外婆难过地摇头说:“我只想去见见他,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外婆的心里肯定非常难过。她现在只有舅舅一个儿子,舅舅出了事,她哪里还能安心呆在乡下? “那外婆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去想想办法。” 最后,我和外婆、佳佳三人一起回到了赵先生的家。 赵先生听了我们的事情后非常镇定,安慰我和外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急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见到人,了解事情的真正经过。” 没错,我也想见到人,可是舅舅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又问我爸,我爸说在市中心警局,末了还劝我:“你要是想见你舅舅,还是要去找立衡,否则你就算去了也见不到人的。” 果然就如我爸所说,赵先生和赵亨陪着我去了市中心警局,说明来意之后,就坐了一天的冷板凳,根本就没人理我们。 最后,还是一名工作人员告诉我,这事情最好去找田立衡,因为是田立衡发的话,任何人都不许见。 我感到气愤,田立衡只不过是一个商人,还是个日本人,凭什么说话就这么管用? 赵先生叹气说:“可惜我平时不善于交际,没有一个朋友,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了你的忙。” 我又想到了秦队长,既然韦韬的事情上我们帮了忙,不知道我舅舅这件事他能不能帮到我们。 他们都属于一个公安系统,我要见个人应该不会太难吧。 秦队长听我说了事情之后,就说帮我去问问。 赵先生又说:“红豆,你去给田立衡打个电话,问问他,试探一下他的真实目的、我想,这个人,肯定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接近你们家的。说不定,你爸也是被他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你云姨的什么亲戚。” 如果真像赵先生说的这样,那么田立衡就真的是一个处心积虑,深谋远算的家伙。 看来我的确要提点十二万个小心,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打电话给田立衡。 电话响了几声后,立即被人接起,接电话的人正是田立衡。 我问他:“田立衡,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舅舅?” 他听了我的声音,还假装不明白:“怎么这么说呢?红豆,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的。可是你舅舅毕竟是惹了麻烦。我这次的宋朝磁器展览是筹划了好久的,那两件磁器,一件出自钧窑,一件出自汝窑。都是珍贵至极。你舅舅也是倒霉,偏偏就打碎了那两件最难得的,就算去这世上再找两件也是很难了。” “别骗我了,什么珍贵不珍贵的。这就是你的阴谋!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田立衡轻笑,语气轻佻地道:“红豆啊红豆,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说你一个小女孩子,我能图你什么?我能有什么居心呢?你又不是什么绝色的美女,难不成我还图你的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没说话。 的确,对付田立衡这种伪君子,你再生气也没用。说的话再尖刻也没用,这人已经是一只老狐狸了! 田立衡听我不出声,于是说道:“那两件宋磁也不是我的东西。要是我自己的东西,砸了也就砸了。可是这两件宋磁是一位玩收藏的朋友借给我的,我现在还在发愁怎么向朋友交代呢?” 我不禁笑了,对他说道:“别骗我了,这件事情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一定想好了法子,是吧?” 田立衡又是一阵轻笑:“哦,你这样说,那我没有法子也要帮你想想办法了。” 我心里焦急,只得好言对他说:“你让我见一面我舅舅,就见一见,难道都不行吗?” 他沉吟道:“见一面你舅舅?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拿什么来谢我呢?”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我听说你外婆传给你一个漆盒,是很早的东西,我比较感兴趣,你能让我看看吗?” 我的心里立刻生起一丝警惕。外婆送给我的漆盒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是我爸透露的? 我爸好多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认我为女儿,难道说他就是为了漆盒而来? 我装作为难地说:“不行,这个漆盒我答应过我外婆,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一恒和钟馗都一再叮嘱我要收好漆盒,果然就有不轨的人来打主意。 “那我就没办法了。” “换个条件吧?好吗?换个条件。” “那让你做我的情妇,你愿意吗?” 我目瞪口呆,无法理解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田立衡又笑了:“要么是那个盒子,要么是你。总之就这两个条件,别的就免谈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电话发呆,外婆和赵先生、赵亨也都问我。 我看了他们半晌,然后说道:“他、他要看我的盒子。” 至于做情妇什么的那根本就是田立衡的刁难,他的目的还是圆盒。 盒子? 外婆反问了我:“他要那个圆盒?” 我点点头。 “不行!”外婆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盒子对你肯定很重要。不能给。” 赵先生也点头,只有赵亨默不作声。 我的心里也乱纷纷的,盒子肯定不能拿给田立衡看,可是舅舅我也不能不管。问题是只有见了面才能知道事情的真正经过。才有可能想到办法啊! 赵亨在一旁默默想着,然后抬起脸静静地看着我说:“盒子肯定不能给他,可是我们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照着样子做一个。” “做一个?”我看着赵亨,马上摇头:“到哪里去找人来做?不要说漆器的工艺本来就很复杂,就说这找了人来,谁知道手艺能不能做到相像,而且找的人安不安全,能够相信吗?” ” 正文 第124章 古风的花鸟画 这时,秦队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可以让我们和舅舅见上一面。 秦队长找的熟人也是市中心警局的,姓罗,也是刑警队的队长。 第二天,我们直接去找了罗队长。罗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肤色微黑,看上去沉默严肃。 他看了我们四人,歉意地笑道:“你们商量一下。只能两个人见他。人多了就不合适了。” 我看了一眼赵先生,他主动说道:“让你外婆和你一起进去吧,红豆,事情已经发生,你问了也没用,关键是问你舅舅有没有补救的法子,最好能直接找到那两件磁器的主人。我们绕过田立衡,直接去找人谈赔偿的问题。” 我点头。 外婆见到舅舅,一个劲地埋怨他,要不是隔着一层玻璃,早就狠狠地捶他几下了。 舅舅非常地颓丧,简直灰心到了极点。他说:“之前欠了100万,现在又打碎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我知道他也绝望了,想了想对他撒了个谎:“舅舅,你知不知道那磁器的主人是谁?只要是知道了主人,我们可以去找别人,赵先生家里还有几件古董,可以帮我们的、” 舅舅摇摇头,十分消沉:“没用的,那两件磁器,一件是玫瑰色紫釉花瓶,出自钧窑,十分难得。一件是天青釉莲花托碗,出自汝窑,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田立衡也是费了好大的口舌才说服那位收藏家,又怎么可能不追究?只怕恨不得剥我的皮,拆我的骨了!” “那人到底是谁?是我们本市的吗?” 舅舅还是摇头:“虽然是本市人,可是压根住在国外,而且的话,你就算知道了也是很难见上一面的。” “舅舅你就告诉我吧。” 久居叹了口气,还是说了:“这人脾气十分古怪,叫做常忆宋,年纪大概五十多了,虽然是本市人,一家人现在全都在国外。而且他的手机一般都是随身的保镖拿着。他自己也轻易不与外人接触。怎么才能见到他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古怪啊!” “他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因为他喜欢宋朝的历史,所以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我问舅舅:“这件事情你觉得是不是田立衡捣的鬼?要不然怎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你呢?而且撞坏的还是那么珍贵的东西?” 舅舅叹气说:“我也怀疑过他,可是这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他和常忆宋签了合约的,如果东西损坏了。他就要百倍的赔偿,这一下也要让他吃个大亏。” 我和外婆又说了几句劝慰舅舅的话,时间到了,也不得不走了。 回家之后,我就和赵先生说常忆宋的事情,赵先生说去打听打听。 隔了一天之后,田立衡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考虑得如何。 赵亨已经拿了我的圆盒,说是自己亲自去仿做一个。 我一口拒绝了田立衡,既然他的目的是我的圆盒,让他做梦去吧。 放下电话,我就去了赵亨房里。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他坐在桌子前,非常认真用心的忙着。 他的手里有一个木头胚胎,大小和形状已经和我的圆盒差不多了。 盒子的外壳已经涂了一层红色,灯光下看,又已经显露出了黑色的质地。 赵亨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雕刀,正在小心翼翼地刻着花纹。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回头看我。 我走过去拿起他做的盒子看,诧异极了! 盒子的周围已经用毛笔细细地描绘了缠枝莲的花纹,大小形状和我的那个圆盒一丝不差。赵亨是怎么做到这点的啊? 我不禁问他:“你学过画画吗?” 他看了下我,躲闪着垂下了眼睫毛,“嗯”了一声。 我更奇怪了,赵先生和我说过,赵亨不爱读书,一路从小到大都是花钱买的文凭,怎么这会儿变得如此的心灵手巧了呢?东投华圾。 心里无数个疑问,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不过赵亨做的这个盒子,还真的是非常精致。要不是漆色的鲜艳度,看上去和我原本这个圆盒也没有多大区别。 这时,赵先生推门进来说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正好,我得到了那个常忆宋的一点资料。” 赵亨轻轻用桌子旁的一块布盖上了圆盒,然后转身站起来。 赵先生非常高兴地说:“这个常忆宋是个非常狂热的宋朝通。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点而改的。他对宋朝的历史非常精通,尤其偏爱字画和瓷器,而且他现在就在本市。” “就在本市?”我重复了一句。 赵先生点点头说:“因为田立衡要举行的这次宋朝瓷器展览会,所以他特地从国外飞回来。他在本市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是漱画斋,这个漱画斋是一个私人的小型聚会,里面的会员都收藏有很多好画,还有好几位有名的画家,擅画山水丹青。和他一向交好。他每次回来都要去那里盘桓上三五日。不过这个漱画斋一向门卫森严,不是认识的根本就进不去。要是我们能进去就最好了。” 赵亨静静地问道:“能进去的人一般都是什么样的资格呢?” “要么是收藏家,要么是画家,或者是对书画很有研究的人。” “我可以弄一副画,署上我的名字,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和红豆进去了呢?” 赵先生奇怪地看了赵亨一眼,然后点头说道:“可以。我可以托人转交上去。” 赵亨点头说道:“嗯,那好,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明天我就交给您行吗?” 赵先生走后,我奇怪地问赵亨:“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会画画的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赵亨对我笑了笑:“嗯,确实也有你不认识的朋友会这个的。” 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之后,赵亨一天都不见人影。 清明也快要来了。外婆和杏儿忙着打纸钱。 虽然现在清明很多人都是直接买了印刷的冥钞,可是赵先生做法事都离不开铜管打的黄裱纸。 最近,赵先生开始接生意了! 偶尔出去帮人看看风水驱驱邪,三两天一次。 放学回来,外婆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了,我问了杏儿,才知道赵亨自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我正准备去敲赵亨的门,门一响,他就已经出来了。 “正好你出来,吃饭吧。”他点头,然后关上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咯嚓”声。 吃过饭之后,赵亨就让赵先生去他的房里看画。 赵先生意外地说:“你的效率还真快啊!昨天说了今天就得了。” 赵亨笑道:“肯定要快,红豆舅舅的事情不能等啊!” 走进赵亨房里,平铺在书桌上的画立即吸引了我和赵先生。 这是一幅花鸟图。 画中的鸟儿栩栩如生,就连每一根羽毛都描绘得非常细致,鸟儿栖息的花枝上开着三五朵亮色的小花,色彩浓淡相宜,花的妩媚,鸟的灵动,都在笔下表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我在这方面不是很懂,可是依然看得出,这幅画很有中国古典画的精髓。 赵先生看了不住称赞,问起赵亨:“你这次算是结交了一个有本事的好朋友,哪天带到我们家玩玩,大家认识认识吧。” 赵亨说:“嗯,我会和他说的。不过一天性子孤僻,不大愿意见人,来不来还不一定。” 我走近书桌仔细看画,这副画用色也很浓重,力透纸背。 我打算拿起画,在灯光下细细看。刚揭开一个角,就发现下面有点粘连。 这个看上去好像是颜料透过纸背,从而粘在桌子上。看来这幅画明明是刚画好的,下面还没有完全干透。可是赵亨却要说是从朋友那里得来的,他为什么要隐瞒我他会画画的本事呢? 我立即放下,不动声色地后退。 赵先生这时也说:“明天一早我就托人送到漱画斋,到时候我们就等消息,你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说不定这幅画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睛。” 我知道赵先生也是怕万一不成,我们会空欢喜一场。可是我现在看了画,心里有种直觉,这幅画肯定会得到漱画斋的重视的。 赵先生把画送出去的第二天,漱画斋就和我们联系,指明让作画的人去。 赵亨听了说道:“还是我去吧,他不会愿意露面的。” 赵先生不乐意:“万一他们考校你,你怎么办?” “我们要的无非是见常忆宋这个人,又不是去漱画斋。万一见不到人,我们也可以说下次带人。留着下次机会见常忆宋啊!” 赵先生听了也只得点头。 漱画斋的地方属于闹中取静的地方。虽然处于本市的中心,可是因为附近都是党政机关的原因,反而没有繁华地段的嘈杂和拥挤。 出门之前,赵先生本来打算和我们同去,可是临时有个电话找他,于是只有我和赵亨同去。 报上了名字之后,我们就进了漱画斋。 漱画斋是一栋三层小楼,有着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的建筑。 圆拱形的大门,旋转的楼梯,雕花的铁艺栏杆和枝形吊灯。木质地板和石质的壁炉,整个室内看上去典雅大方,高阔庄重。 正文 第125章 画角的小字 室内的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几幅油画,陡然一看,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哪一个国外的宫殿或者城堡。 我在心中暗自嘀咕,不是说喜欢中国画吗?怎么这里还挂着外国的油画呢? 接待我们的女孩引着我们上了三楼。 三楼完全是雪白的一片墙壁,上面倒是挂了两幅花鸟画。 靠墙一个大书柜,里面摆满了画卷和毛笔颜料等画具。 当中一张大桌子,桌子旁围着三个老头子,他们都穿着长衫,正低着头看桌子上的画。 那张画就是赵亨交给他们的画。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三个人抬起头来。其中一个秃头,白胡子,像个寿星老一样的老头子一眼定在了赵亨身上,笑眯眯地问道:“你就是画这副画的木白?” 赵亨摇头,淡淡说道:“木白不愿意见人,特地让我代他来。” 寿星老的高兴劲立刻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他又走回到那副画面前,冷淡地对我们说:“我们要的是木白来,你们来干什么?” 另外一个中年人此时也冷淡地对我们说:“你们托人转交这副画给我们,不就是想让我们见见木白这个人吗?现在为什么还遮遮掩掩的?” 另一个相貌儒雅的老人此时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多心,他们也是太失望了,昨天看到这幅画就很想见见作画的人。这幅画的彩色地方用笔细勾淡染,颜色清淡,形象逼真。不过在树枝的地方又变成粗墨。工笔和写意之间的转换非常娴熟。这副画的画风简直就是北宋徽宗年间【宣和画院】的再现啊!本来想见见这个木白。还有件事想当面问问他。” 赵亨却没有在意他们的话,他一进来,就是看着墙上的一副仙鹤图。 他凝视着这副画,慢慢走近它,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也许我也可以回答你们呢?” 儒雅的老人说道:“其实我们是想当面问一下,我看这副画的鸟雀眼睛炯炯有神,有凸出的感觉,我看着像是用了生漆,可我这两个朋友却说,现在的画师不会对生漆的运用这么熟悉,有可能是用了油画的颜料。所以就引起了争端。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赵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在这幅画上流连,口里却答道:“这幅画临摹的是宋朝徽宗的一副花鸟画,徽宗的花鸟画向来用笔精致,色工艳丽。在布局方面很着重于逼真的效果,也喜欢通过命题来考核绘画人的功底。因此,当时【宣和画院】在其影响下,花鸟画的创作形象逼真、意境生动。至于您刚才所说的事情,鸟雀的眼睛的确是用生漆颜料。” 儒雅老者听了,激动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说道:“哎呀,我就说嘛,这个颜料肯定是生漆。” 寿星老却注意地盯着赵亨说:“年轻人,听你的话似乎对宋徽宗的作品也颇有研究啊!来来来,你再仔细说说,我这副宋徽宗的《筠庄纵鹤图》如何?” 赵亨突然笑了一下,他不再看这幅画,转身认真地对寿星老说:“您这幅画是《筠庄纵鹤图》不假,可是不是徽宗所做。” 寿星老者当即睁大了眼睛怒道:“这怎么不是宋徽宗的画。这画上的题字落款还有其他后来人的鉴印,样样都说明了这是宋徽宗的《筠庄纵鹤图》。你说不是,把理由一一给我说出来。” 看他这副样子,如果今天赵亨说的话不能让他信服,简直就要以诽谤的罪名告了赵亨一样。 赵亨轻轻指着画上的仙鹤说道:“这上面的字确实是徽宗所题不假,只是因为这副画是他的三子郓王赵楷所画。赵楷是徽宗的儿子中最善于画花鸟画的,父子两人的画有时候为世人弄混乱也很正常。可是赵楷性子略嫌疏狂,用笔稍显粗浓,在有些地方不能做到父亲那样细致,因此常人很难辨认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带着伤感,眉目有沉痛之色。说完之后,更是长叹一口气:“父子二人在书画一道上深同此好,可是于国事上却毫无建树,终究导致靖康惨变,这是家国之不幸。” “年青人,你这话还是毫无根据,我怎么能就凭你这话就相信这画不是宋徽宗的画呢?” 中年人哈哈笑着说:“董翁,看来你这副花了500万购得的东西不值钱了!” 寿星老就是董翁,他立刻冷笑着说道:“谁说不值钱,要是郓王赵楷的一样值钱,郓王赵楷的画世间留存本来就没有几幅,比宋徽宗的还要难得。十年前我购得此画花了500万。如今现在只会增值,不会贬值。” 儒雅老者摆手说道:“董翁不要谈什么钱不钱的,多俗气啊!我们今天在这里,要谈的是艺术。和金钱无关。” 董翁立即说道:“常老,抱歉抱歉,是我错了。”他说话好像一个孩童,毫无伪饰,看起来天真烂漫之极。 董翁转身又不肯放过赵亨,一定要让他再说出理由:“单只凭你的猜测,毫无根据,难道说徽宗就没有漏墨的时候。” 我听到董翁喊儒雅老者为常翁,心里不禁猜想,这个常老会不会就是常忆宋? 赵亨也将眼光投向这位儒雅老者,问道:“请问,您就是那位喜欢收集宋磁和书画的常忆宋常老吗?” 儒雅老者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问道:“我就是常忆宋,请问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的我吗?” 他这样淡淡一句话问出来,我只觉得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只觉得奇怪,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怎么就这么大的威风呢? 赵亨看向他,坦然承认道:“没错,我们正是为了前两日摔碎的那两件磁器而来。” 常老脸上立即变色,上下打量了赵亨说:“你们还有脸来找我?不用说了,请吧!我不想见到你们。” 他这时快速走到了书柜边,按铃说道:“来两个人,给我把他们请下去。”说完之后居然下楼走了。竟然是连说话都懒得和我们说。 我只觉得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感觉我们这次白来了! 赵亨见了,拉住我就要走。 董翁这时却拦住了赵亨,口里连声说慢着慢着。 他对赵亨说道:“小子,你快给我说说,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要不然,就凭你今天蓄意欺骗我们,我们一句话就可以把你送进警局知道不?” 赵亨看了一眼他,却说道:“理由肯定还有,可是我从不喜欢有人威胁我。” 他傲然地抬起头,拉着我还是要走,完全不买他的帐。 董翁连忙再次拦住我们,对赵亨笑着说:“别走别走,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要是解释得好,看你们想怎么和常老和解。别的不敢答应,让常老给你们一点时间听你们说个理由还是可以的。” 我也摇了摇赵亨的手,示意他拿架子也够了,免得过火了。要是这位董翁真的愿意帮我们说几句好话,让常老肯见我们,那就最好不过了。 赵亨也放开了我的手,指着这副仙鹤画对董翁说道:“您看这画上的仙鹤,都是一对一对的,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 赵亨的嘴角渐渐浮起温暖的笑容,他说道:“只因郓王赵楷当时有一位王妃。他的心里也是想和这位王妃双宿双栖的。所以他画此仙鹤图本是为了送给他的王妃的。只是给他的父亲看到了,大为赞赏这副画,因此顺便就献给了他的父亲。” 他说到这里,语音也低沉下来:“若是还在的画,董翁可以翻过这幅画卷,看看角落里是否有字,这里的右下角当有一个【寅】字,这个寅不是寅年寅月的意思,而是他王妃的小名。本来妻子的闺名也不应该传开,可是现在自然没了那些讲究。”住夹木亡。 画自然是裱过了的。只要小心的拨开裱糊的纸,自然就可以看到是不是有字。 董翁听了,连忙翻过画卷的后面,他小心地用水和一柄薄薄的裁纸刀小心地剥开一个小角,一边嘴里嘟囔着:“最好你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毁坏了我价值连城的画你可赔不起。不过那郓王赵楷的画也算是稀有了,要是能得到他的一副画比得到宋徽宗的画还要值钱。” 中年人在一旁边看边笑:“董翁,您看您是不是又俗了?怎么又谈起钱来了呢?” 画纸的一角慢慢拨开,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寅】字,虽然年深久远,可是墨色依然浓艳,字迹清秀有劲,笔画柔中有健。 董翁的眼睛都直了,欣喜若狂地抓住了赵亨说道:“小子,被你说中了!哈哈,我有一副郓王赵楷的画啦!这下可好了,宋徽宗的画我家里本来就有珍藏,我一直遗憾不能收集到郓王赵楷的画,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啦!哈哈!小子!太感谢你啦!太感谢你啦!” 他此刻竟然是欣喜若狂,好像疯癫了一般。 这时,楼下已经上来了两名保安模样的年轻男子,对着我和赵亨说道:“请你们出去。” 正文 第126章 如数家珍的赵亨 感谢今天打赏的り天蝎、梦涵 和风中沙 董翁见了,急忙跑过来,。双手好像轰鸡子一样,对保安说道:“走走走,这是我的贵客,你怎么能这么无礼呢?快走快走!” 两名保安尴尬地对他说道:“董老,是常老让我们上来的。” 董翁立刻垮下脸,吹胡子瞪眼睛地对他们说:“难道我的话就不算话了吗?” 两名保安立刻说不敢,最后互相看了一眼,中年人又对他们连连摆手,他们这才退下去。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亨,好奇地问:“不过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啊!年轻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个角落的【寅】字?而且,又恰好得知郓王赵楷的妻子闺名有个【寅】字?” 赵亨淡淡说道:“很早之前,偶然看到一本旧书,什么人记载的已经忘记了,里面曾经提到过你说的这两点。” 中年人忍不住激动了,几步上前走近赵亨说:“那本书现在在哪里?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赵亨的眼中带了一分讥笑:“都说了是很早之前偶然看的,那本书早就不见了?”住夹岁才。 “不见了?怎么不见的?太可惜了!”中年人狠狠叹了口气,握住自己的拳头不住摇头。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那么久的事情我哪里记得起来啊!” 赵亨转而对董翁说道:“请问您现在可以帮我们请常老来吗?” 董翁立刻点头笑道:“当然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他立刻蹬蹬地下楼,速度非常敏捷。 中年人又摇头叹息说:“董翁是真性情啊!年轻人,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副画其实是你画的吧。你就是木白。” 他这话一说,赵亨的眼睛立刻看向我。 中年人又摇头晃脑地说:“你对于宋徽宗父子两人的画风了如指掌,对于这副《筠庄纵鹤图》也有自己的一番见地。若要说你不会画画我可是不会相信的。奇怪,要是你刚才直接说了你是木白,冲着密这副画,常老也会忍着气留下来的。常老对宋朝的瓷器和字画简直是痴狂如迷。尤其是对于宋徽宗父子的画。要是你愿意多聊聊,说不定他会愿意交你这个小朋友。不过现在恐怕很难了。” 我问道:“为什么。” 中年人说:“很简单啊!你们是为了那个打碎瓷器的人来说情的吧?那恐怕难了,不说这两件宋磁宝贵之极,是市面上的孤品,但从工艺价值、历史价值、文化价值。还有常老自己对宋磁的热爱来说,在他眼里,这两件宋磁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给他一个小国的国王当他都不会换的,偏偏让你们的熟人给打碎了。对了那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是我舅舅。” “哦,你舅舅,总之,这次可不能怪常老不近情理,你舅舅打碎的可是价值堪比黄金的绝世至宝啊!常先生甚至还吵着要那个姓田的给他瓷器的碎片。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打坏了东西就要留下罪证嘛,把那些碎片也当做一般的垃圾给丢了。真是瞎了眼睛!那是一般的垃圾吗?那一块碎片,都可以卖出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大价钱来好不好!” 原来还有这回事?常老居然还朝田立衡要过瓷器的碎片,而田立衡居然交不出来?我不禁看了赵亨一眼。 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我,反而问中年人:“打坏的两件磁器很珍贵吗?” 中年人扬眉,夸张地说:“当然珍贵,一件钧窑的玫瑰色紫釉花瓶,一件汝窑的天青釉莲花托碗,现如今市面上哪里还找得到?能和他们相比的大概也只有台北故宫博物院里那件宋徽宗用过的青瓷水仙盆了!” 赵亨突然笑了,他地中年人说:“只是一个水仙盆而已,算不了什么上品。” “你好大的口气!” 楼梯上又慢慢走来常老和董翁两人。 常老瞪着赵亨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过小子,说话不要太狂妄。连宋徽宗的青瓷水仙盆都觉得不是上品。那你且说说,什么才是上品?” 赵亨一笑,朗朗说道:“宋代四大名窑,定州白瓷窑,胎质薄轻,施釉极薄,可惜磁口有芒,不堪久用。钧窑入色形如流云灿如晚霞,其色调之美妙不可言,甚至有一种幽雅的荧光。又一特征是釉面上有不规则的流动的细线,称为“蚯蚓走泥纹”有此二点,方为上品。” “最为特别的当属哥窑,胎色自黑,釉层无光,有金丝铁线,鳝血冰裂之妙!徽宗当年最为钟爱一件哥窑的青釉葵瓣口盘,此物紫口铁足,造型古朴大方,比之尊驾刚才所提到的那件青瓷水仙盆,乃至什么莲花托碗,更是不知好到哪里去。” 常老哼了一声说道:“我的青釉莲花托碗产自汝窑,你拿哥窑来比,这不是把牡丹和腊梅相比?怎么能够扯到一起?” “徽宗独爱汝窑天青釉。只因此釉色在不同的光线下看,色彩变化莫端。颜色时而如雨过天晴后,又好像云开雾散时,澄空上的金光。光线暗淡时,青中偏蓝,犹如一汪清彻的湖水,它青如天,面如玉。气泡犹如晨星稀少,釉面犹如蝉翼。要真是上品,也不会做成一个水仙盆,只会做成三足樽、弦纹樽等,汝窑主要供为宫中御用,不被采纳的物品全都击碎,尽皆毁灭……” 常老又问:“人家都说宋代五大名窑,怎么到了你的口里只有四大名窑呢?” 赵亨微微皱眉:“请问还有哪一个名窑?” 常老说:“清代许之衡《饮流斋说瓷》中说:“吾华制瓷可分三大时期:曰宋,曰明、曰清。宋最有名之有五,所谓柴、汝、官、哥、定是也。更有钧窑,亦甚可贵。”由于柴窑至今未发现窑址,又无实物,因此通常将钧窑列入,与汝、官、哥、定并称为宋代五大名窑。” 赵亨一笑:“柴窑虽好,然窑址不可寻。官窑虽列入五大名窑之内,其他四大名窑都是以地址为分,官窑是在何处呢?” 常老说:“大概在北宋的京师吧!” 赵亨摇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离了自己的土地,如何能作为名窑?宋代的官窑就是汝窑,没有单独的官窑。我刚才已经说过,汝窑为宫中独制……” 他这一番侃侃而谈,把常老、董翁更还有中年人都听得呆了! 我也呆了! 他说起这些,好像如数家珍,不但品种产地特点和上品的名称,口齿流利之极,完全不是从前那个幼稚如小孩的赵亨。 我看着他,觉得他这么的陌生,又觉得这么的熟悉! 良久,常老哼了一声说道:“你说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我也不知道什么上品下品。我只知道我那两件就是宝贝!我的宝贝总是给你们摔坏了。你们要是愿意拿两件你刚才说的瓷器来赔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赵亨看着常老问道:“您说的话可是当真?我要是真的拿出了两样宋朝的器具,您就愿意就此不再追究这件事了?” 常老眯着眼睛,不相信地说:“当今世上,能找出你说的那几样宝贝吗?” 赵亨微微一笑,说道:“总要试试才知道。” 常老注意的看着赵亨:“那你打算从哪里找?小子,我看你对于宋朝的事情知道的不是一点多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那,就此说定了,我会试着找找的,可是请您宽限一段时间。” 赵亨说完拉着我的手就要告辞。 董翁连忙拉着他说:“别走,你别走,我刚才听老铁说,你只怕就是那个木白,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画副画来看看。” 老铁大概就是那名中年男子。 他笑吟吟走过来劝解董翁:“董翁,不要这样,这不是强求吗?” 常老这时又说道:“小子,既然你是那个木白,刚才为什么不承认呢?你这样戏弄我们很好玩吗?” 赵亨的脸色微微带点尴尬,他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拉着我就要走。 董翁再一次拦上来,将手里的画笔递到了赵亨脸上,好言劝道:“来吧,年轻人,我真想见见你当场是怎么作画的,你就别吊我老头子的胃口啦!” 我沉默着不说话。 赵亨一把将笔丢到了董翁的怀里,板着脸说道:“我说了不是画的就不是我画的,何必要强逼我?告辞!” 他拉着我飞快地下楼,完全不理会后面董翁的叫声。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很沉默。 赵亨一边开车一边不安的偷看我。 快到家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问我:“红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不想说话?”我懒懒地说。 “为什么,难道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他的语气小心翼翼,可是在我听来却充满了讽刺。既然这么在乎我的情绪,为什么又要欺骗我呢? 他干脆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红豆,你是不是为刚才的事情生我的气?” “刚才什么事情啊?”既然你会装傻,我也会装傻,我们就来比比谁最能沉得住气吧! 赵亨有点气息不稳了,他烦躁地说:“你不要不承认,你这个样子分别就是和我生气。有什么你不能说出来吗?” “是啊,有什么你不能说出来吗?这句话也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啊?”我不禁气愤地对他喊了起来! 赵亨愣住了,一双黝黑的眼珠子看着我:“你,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瞒住你的?” 我的心里不禁冒出了三分怨气。 我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木白这样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我从前也没听你说过,怎么你不但认识木白这样厉害的人,还对宋朝的瓷器和书画都这么有研究呢?你说的那些话,就连他们三个宋朝通都对你钦佩之极。我从前真是瞎了眼睛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在我身边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赵亨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又叫了我一声:“红豆,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自从你上次发烧生病之后,我就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你还是从前的赵亨吗?” 正文 第127章 物归原主 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胸膛! 刚才的赵亨,对于书画方面的评论头头是道,谈起宋朝的磁器也是让人折服。在我和郭晓佳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突然一身拳脚,仿佛从小就开始练习。 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马上夺得天下,出身皇族的弟子都遵循祖命,从小习武健身。郓王赵楷不但文采出众,一身武艺对付普通人已经足够。 可是一恒不是去了冥帝那里了吗?为什么又会回到赵亨身上?如果是一恒,为什么不对我说明白?反而刻意隐瞒我? 一恒,你到底是有什么苦衷呢? 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名字,可是到了嘴边却又强生生咽下。 我期盼地看着他,难道他是有什么苦衷不愿说出来? 可是等了许久,他却始终没有回应。 车厢开始觉得闷热,时间难熬极了! 他摇下车窗,一缕清风徐徐吹进来,吹得他的眼睫毛不停扇动。他张开嘴急切地看着我,却又突然抿紧了嘴巴,对我说道:“我自然是赵亨,如果我不是赵亨又能是谁?” 我失望至极,开口就想挑明,却看到赵先生从我们车后面走过来。 赵先生仿佛比从前更苍老了!深深的皱纹已经爬满了额头,一向挺直的背脊也驼了下来。他停在了车窗旁边,笑着弯腰对我们说:“怎么不回家啊,今天去漱画斋结果如何?” 赵亨欠身打开后车门,对赵先生说:“您进来吧,回去和您说。” 赵先生笑呵呵地坐进了问我:“红豆怎么像不高兴一样?难道今天事情没成吗?我怎么听说有人非常赏识赵亨那位朋友的画。赵亨,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朋友?不能请到家里来玩玩吗?” “不必了。”赵亨一边开车一边简短地回答赵先生的话。 赵先生又问:“那你们今天去了,那个常忆宋是怎么说?” 赵亨答道:“他说,只要我们找出两件差不多的宋磁赔给他就行。” 赵先生倒抽了一口冷气:“两件差不多的宋磁,现在到哪里去找啊?这东西现在是有价无市啊!要是清朝明朝的我家里倒是可以找找。这宋朝的可就金贵了。” 赵亨嗯了一声,含糊地说道:“你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也是先拖延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先生又兴致勃勃地问:“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说服那个常忆宋的?我怎么听说他不大爱理人,和人说话全凭心情啊!” 我心里一跳,想着要是如实说出赵亨是怎么怎么评画谈磁,赵先生会怎么想?知子莫若父,赵先生应该是了解赵亨的,如果赵亨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性情来,老先生可是立即回察觉的。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假如这种事情再次卷土重来,赵先生会怎样? 想到赵先生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对赵亨已经是灌注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感情,假如……我越想越觉得担心,越想越觉得可怕,一个人蜷缩在座位上闷闷地想心事,连车子停下都没有察觉。 赵亨喊我一声,让我下车。我才醒过来。看着赵亨搀扶着赵先生进屋的背影,我突然明白了他不愿意说出来的苦衷。 的确,如果真的是那样,对于赵先生来说,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 回到家,外婆听了我们的消息,既喜且忧。喜的是舅舅的事情终于有了盼头,忧的是,一件宋朝瓷器都已经是难以找到,更何况是两件?毕竟不是普通的东西,到哪里又要找来来赔给常老?住木何技。 我安慰外婆:“您不要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至于什么办法?我自然是想到了一恒曾经给我提过的古墓。 晚上,我敲响了赵亨的房门。 他打开门,桌子上还摆着一本摊开的书,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中国近代史》,再看桌子上其他几本书,都是和北宋以后的历史有关的书籍。 我的心里已经明镜一般,可是,他既然沉默不说,我何必非要他说出来呢? “你打算从哪里找到可以赔偿给常老的宋磁?” 他默默地看着我,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被他的话噎得一时忘了反驳,细看他好像很不愉,心里实在觉得纳闷,于是说道:“我怎么会高兴呢?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房间内没有大灯,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照亮了我和他周围。 墙上映射出我们巨大的身影,好像黑暗中的怪物,等待着择人而噬。 他静静地看着我说:“你当然不关心,因为你已经忘记了!可是我没有忘记。” “一恒,你、你在说什么?”我忘情地喊出了一恒的名字,揪住了他的衣袖。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你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伸手请我出去:“天色很晚了,你要是不想在我屋里留宿的话就早点走吧,瓜田李下的,惹了闲话就不好了。” 我惊诧极了,现在赵亨的口吻让我完全可以肯定就是一恒,可是一向对我温柔的一恒为什么又对我如此冷漠?居然还主动赶我出去? 我忍不住问道:“既然你要和我划清关系,为什么还要帮我呢?你也可以选择不帮我。然给我自己去解决的。” 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只是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冰凉极了!整间屋子就好像一个大冰窖一样,让我冷得透不过气来! 他默默思索着,冷漠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是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不想让那个圆盒落入他人手里,其实,这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 我浑身颤抖,他这是要找我要走圆盒吗? 为什么?我的心好像刀割一般! 我不禁问他:“一恒,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他闭上眼睛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不要叫我一恒,我是赵亨!” 他这几个字吐出来,让我无法开口。我只觉得呼吸都困难。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样冷漠?是不是我有哪里做错了? 我再一次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无力地开口,颤抖了半天,在【一恒】和【赵亨】两个名字之间徘徊来徘徊去,终于还是选择了【赵亨】:“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告诉我。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你要是有心,自己为什么就想不到,还需要我给你什么解释?”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告诉我?” 他却依然背着身子,不肯回头。 我觉得委屈极了,也实在是不明白。 我只觉得我的一颗心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一般,心悸得都要疼死了! 看着他的背影,那么陌生,难道说是我的错觉?不是一恒? 我咬咬牙,再次问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一恒?” 如果是一恒,那么我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可是他随即说出的话让我的心碎裂成无数:“我说过一遍的话不想再重复。” 我说过一遍的话不想再重复。 不要叫我一恒,我是赵亨! 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可是赵亨这么多的转变又是从哪里而来? 好半天,我才找到我自己的声音:“圆盒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收回自然没问题。既然你已经要了过去,就不用再还给我了。” 说完,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太多房间。 我恹恹地睡在我的床上,只觉得心灰意冷极了! 看着空洞的屋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真想找谁问问,到底为什么会成样? 可是又有谁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的秘密本来就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我还能找谁为我解惑?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是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才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到了快中午,外婆才敲门将我叫醒。 出去吃午饭的时候,赵亨已经不在家里,听外婆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爸打来电话,说田立衡已经知道了我们找过常老的事情,警局也通知我们给舅舅送换洗的衣服。大概因为常老的原因,加上秦队长的疏通,舅舅暂时关押在看守所,只要常老和田立衡允许,随时都可以放回来。 给舅舅送衣服的时候,我遇到了田立衡。 他等候在警局外面,我和外婆一出来,对面的一辆黑色的豪车里面立即钻出来一个保镖一样打扮的家伙,走过来请我过去。 我本来一口拒绝,可是保镖却说道:“李小姐,田先生说,假如您想早点见到你的舅舅放出来,他可以帮你疏通。” “如果是要我的东西那大可不必了,你告诉他我不会给他的。” “田先生说了,这次不要您的东西,也保证不会发生上次在别墅里的事情。” 那么,就是别的事情呢? 我想,在警局外面,田立衡应该不至于敢对我怎么样吧。 我对外婆嘱咐了几句,让她在一旁等我,然后走过去,钻进了车子的后座。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田立衡看着我,轻笑道:“看来你昨晚没有睡好啊,这么憔悴。怎么?和你的情郎闹了别扭了?” 正文 第128章 拿什么威胁你? 田立衡的话让我十分反感,总给我一种他在窥伺我的感觉。 “有话快说吧,我外婆年纪大了,老人家在外面等我不好。” 我侧过头看着外婆,其实,如果不是外婆喊我,我真想躺在床上不起来。虽然我这种想法很窝囊,可是赵亨那样对我,实在是让我心伤。只有外婆,能给我一种温暖和家的感觉。否则的话,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支撑我一直到现在。 田立衡轻轻笑道:“红豆,说起来我们也是亲戚,何必这么见外?其实,上次在我的别墅里,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能力。你不会一直在生我的气吧。” “生气、我很生气。” “哦,那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呢?” “你一句话陪个不是就完了?那让我在你身上捅两刀,然后我也来说几声对不起,你愿不愿意?” “嗯,没关系,你来吧!” 他继续轻笑,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挨着我很近,身上一股烟草的气息传来,让我从心里想逃避。 司机已经下了车,车子里只剩我和他。 我想从车子外面是看不到我和他的动作的,可惜我并不想杀他。 “捅你两刀子我还要坐牢,免了!” 他继续调笑我:“哦,好吧,果然还是表妹亲,知道心疼表哥。” 我简直忍无可忍,想要推开车门下去,却发现车门早已经被他锁上。 我怒视着他:“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要说一些无聊的话。” 他突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我刚才那样,那我就说正事吧。” “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你要是帮了我这个忙,我可以放了你舅舅,以后也不再给你找麻烦,怎么样?” “我有什么本事能够帮到你的忙?”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道:“你当然有这个本事。你的外婆是刘家村一带有名的过阴人。你又帮过你的同学,而且我还听说你跟着赵先生学道术,红豆,你真没让我失望。” 看来,田立衡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多,而且也对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外婆过阴的事情很容易就可以打听得到,艾茉的事情也一定是从令良那里辗转得知,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跟着赵先生学道门法术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疑惑地看着田立衡:“你对我的事情打听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田立衡勾起唇角对我说:“你猜一猜?” 我不理他,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卖的什么药啊! “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其实就算没有你,我舅舅早晚也会放出来的。” “我知道,常老已经答应了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找到两件同等价值的宋磁,就可以放回你舅舅。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到哪里去找呢?” “这件事和你无关,不需要你担心。” 田立衡慢慢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道:“让我猜猜,你们是要去盗墓吗?” 我的心一颤。 忍不住立即看向田立衡反驳他:“胡说?你才盗墓了!” 田立衡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句很可笑的话一样,他对我说:“你真聪明,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去盗墓呢?”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是一颗心跳得更快了! 他的一双眼睛好像宝石一般,七彩璀璨,又好像一个大漩涡,让我忍不住恍惚起来。 “红豆,你说,你有这个打算吗?”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绕,好像音乐一般,蛊惑了我的心。 “什么打算?” “盗墓啊?” “我,谁和你说的我要盗墓?”我的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的眼睛让我完全移不开视线。有一种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告诉我,说实话、说实话! 可是我的心却又告诉我,不要说,不要说! “红豆,告诉我,你想要盗的墓在哪里?”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就好像一支羽毛轻轻拂过我的心,“告诉我,红豆最听话了!是不?” 我的心一软,忍不住就说了出来:“就在这附近。” “在哪里?是刘家村附近吗?” 我的头感觉到越来越疼,心里清楚地意识到田立衡恐怕又在对我使什么手段。我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清晰地疼痛终于使我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田立衡含笑的眼睛,我毫不思索,一巴掌就打过去。 可是,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抓住了我的手。 “卑鄙,放我出去!” 田立衡依然抓着我的手,凝视着我的眼睛说:“什么卑鄙,让你说实话就是卑鄙?不是说撒谎是人类最可耻的行为吗?”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你的衣服也没脱,人也好好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侵犯你?” 他得意地看着我生气,又可恶地说:“其实你要做什么我很容易就猜得出来。至于你要盗的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在哪里。它不在刘家村,而是在赵家村附近的一座山上。” 极大的震惊让我再也忘了伪装,我惊讶地看着田立衡,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 田立衡放开我,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嘴里说道:“你去盗墓的时候带我去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倘若不答应的话,我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立即说道:“不可能。”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我是在告诉你,不是和你打招呼,明白吗?” 他歪了歪下巴示意我看着外面,我看到外婆已经被一位保镖搀扶进了一辆一直停在我们后面的银灰色小汽车。 “田立衡你要干什么?”我伸出双手照着他的脖子扑上去恨不得掐死他。 他双手用力扭住我,一下子用膝盖顶住我的胸口,恶狠狠地瞪着我说:“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是在给你机会。” 我拼命的和他扭打着,可是无论怎么也打不过他。他的力气奇大,只用掰动我一根小指,就已经轻而易举地击倒我。 外婆已经被人请上了车,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拿外婆来要挟我。 就算有古墓,在哪里,怎么进去都是个问题。更何况,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也很难说。而且,和田立衡这种危险的人在一起,就等于身边有个炸药包。他随时会出卖你,暗算你。 “把我外婆放了,求求你了。”看着银灰色汽车越过我们向前开走,我的心好像刀割一般。 “那么,你是答应我的条件了?”他抓着我的手依然不放,就好像看一件志在必得的猎物。 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有答应。如果我不答应,恐怕外婆就会受到他的虐待。甚至会有生命危险的。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点头恳求他:“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把我外婆放出来好吗?” “那可不行,放走了你外婆,我到哪里去找你呢?” “我不会走的,只要你放了我外婆。我外婆她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样折腾的。再说她看不到我也会担心的。我求求你了!” “不行,你走吧,回去之后决定了时间立即告诉我。” 他打开车门,一把将我从车里推了出去。 看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我的意识一片浑浑噩噩。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才意识过来。 站在我身边的人是秦队长,他诧异地蹲下来看着我:“你是李红豆吧?出了什么事呢?” 我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抓住他的袖子哀求道:“你可以的,你们一定可以帮我的忙的。这里,这里是警局们口,外面一定有监控吧。帮帮我、帮帮我。” 秦队长皱起眉毛,将我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拉开说道:“你慢慢说,我都听糊涂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外婆,我外婆被人带走了!”说出这句话,我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落在了尘土里,扑起一团小灰尘。 “被谁带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刚才,就是刚才。” 我哭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秦队长听,只是隐瞒了盗墓的事情。 我问秦队长:“这是在警局门口,应该会有监控吧?只要能够找到我外婆被他们带走的录像,是不是就可以控告他?” 秦队长站起身,在街道两边来回走了一圈,然后皱着眉头对我说:“恐怕不行,我刚才看了,他选的位置都很巧妙,避开了摄像位置。而且你们已经离开了大门口,也没有值班人员看到你们刚才的事情,单凭你的话,是告不了他的。” “可是,可是我外婆在他手里啊!”我不禁急得哭了出来。东岁圣亡。 秦队长问我:“到底他要挟你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拿个主意?” 我摇摇头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说。这件事对我也很重要,我本来也是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的。” 秦队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那我送你回家吧。你这样子在街上也不好。”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灰尘,双掌已经磨破,的确一副落魄的样子。 正文 第129章 传说中的败仗 秦队长本来也是去市中心警局办事的,见我这样,念起上次我和郭晓佳帮了他的忙,也不好不管。他进了警局,匆匆把手头的事情办完后,就送了我回去。 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到赵家。赵先生看到我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是怎么回事。还是秦队长在旁边帮我说清楚了。 我的心里乱糟糟的,虽然赵先生和秦队长在说话,但是我一句也没听清楚、 我喃喃对赵先生说:“如果今天我不上他的车子,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外婆。” 赵先生安慰我:“别傻了,他是有心,早就等着了。你和你外婆就算今天不去警局,明天也会去警局。而且,如果他连着你和你外婆一起抓走,我们更着急。你和你外婆,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怎么比得过三四个孔武有力的职业保镖呢?” 可是无论如何,我的心里还是自责着自己,外婆从我眼前被人带走,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谁也不再见。 我想静一静。 我要自己想办法救出外婆。田立衡别墅的位置我已经知道。按照他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他应该会把外婆放在眼皮子底下。自己开车去田立衡的别墅? 我已经抽空学会了一点驾驶,虽然不是特比熟练,把车子开到田立衡别墅前还是可以的。 至于进去呢? 上次我和赵亨两个人还没靠近就被发现了,那么这次我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进去。我想到地府里钟馗答应我的。我可以在夜间,自由地到任何地方,只要不超过他的领域范围。也只要不做害人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看见我。走过田立衡的曼陀花海和那座拱桥,躲过玄武龟没问题。不过,万一我运气好,能够带了外婆出来,该怎么避过? 秦队长已经离开了,赵亨也回来了。大概听赵先生说起外婆的事情,就过来敲我房间的门。 我没有搭理他。 倒不是我生他的气,而是我现在的脑子真的需要冷静。 想让冷静的脑子静下来的方法就是睡觉。可是我现在睡不着。 看看外面,天还很亮,此时还不到黄昏。 我上床睡觉,无论怎样,总要休息好才能思考,一味的悲伤自责是没有用的。我来不及想那些,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 定好了闹钟,我上床,强迫自己入睡。因为前一天晚上基本没睡的关系,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恒用昨晚那种冷冷的眼神看我,我的心里委屈极了,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也无从解释。 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惊醒的。 我慢慢起来,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对着镜子,我扎了一个马尾。 镜子里的我没有一点笑容,紧绷着脸。我看着这张脸好久,然后转过去,收拾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住木布号。 自从在田立衡的别墅负伤回来后,赵先生就为我和赵亨准备了许多工具。他声称,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他为我们精心准备的这些利器,即使遇到厉鬼,自保也没问题。 罗盘,桃木剑、符纸和取代毛笔用的软笔。还有其他一些药草,装在小化妆水瓶子里的是牛眼泪和黑狗血。虽然田立衡那座神秘的别墅里的属于式神和守护神,但是这些有备无患。 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我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安静极了,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大概赵先生和赵亨都已经睡着了。 我轻轻走到大门前,灯光骤然打开,赵先生和赵亨都坐在客厅的桌子旁。 赵先生一脸的严肃,开口问我:“红豆,这么晚了,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啊?” 我没有料到赵先生居然会守在客厅里等着我。当下我忙说:“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赵先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把扯开我的腰包,指着里面的东西说:“你出去转转,有必要带上这些东西吗?还没到清明了,街上哪来那么多游魂让你捉?” 我没有说话。 赵先生冷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今天要自己一个人去救你外婆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好歹我是你的师傅,你一天就得服从我的命令。连个招呼不和我打就想去和田立衡那个家伙斗,你以为你多大的本事?” 我想告诉赵先生,我并不是自视甚高,只是不想麻烦他们,可是想到自己给他们一再添上的麻烦,也只有闭上嘴巴。 赵先生在屋子里来回打转,生气地数落我道:“你也不想想,万一我们今天不在这里等你,你一个人出了事,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你?你外婆已经在田立衡手里了,你还想把自己也陷在他的手里。” 我小声说道:“不会的,他要我带他去盗墓,根本就不会关住我。” 赵先生惊讶地“啊”了一声,看着我。 白天的时候,因为秦队长在,我根本就没有说清楚田立衡对我的要挟。此刻,只有赵先生和赵亨,我一股脑儿将田立衡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赵亨,如果他是一恒,应该清楚我提到的是什么古墓。 赵先生听了,思索良久说道:“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说我们这里有什么古墓。你这样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传说起来。” “什么传说?” “相传,当年宋朝和金国打仗的时候,金国突然大败,谁也不知道原因。当年的战场仿佛就在这里,而且,金国好像还死了一位很重要的人物,难道说,这个古墓里埋藏的就是金国的重要人物?” 我看着赵亨,里面埋了什么人他应该知道吧? 可是他只是沉默地垂着眼睛,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想起田立衡最开始对我说的话,那是在催眠之前,在我说出古墓地点之前,他就已经玩笑地试探我。 是了,他早就知道古墓的存在,他之所以催眠我,只是为了确定已经肯定,说不定,他的手里掌握了一定的资料。 我对赵先生说:“我感觉他会催眠。在车子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非常的诡异,让我不自禁地就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这个人太可怕了!” 赵先生深思道:“这个人所修习的全都是蛊惑人心,掌控人脑的东西。以后遇上他,不要看他的眼睛。” 我忍不住说:“赵先生,他还打听过您的天眼。” 我努力回忆,记得在探查日本水牢的那一次,田立衡似乎就提过赵先生的天眼。“先生您也要小心这个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赵先生点点头,然后对赵亨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来准备吧。” 赵亨点点头站起来。 他走到客厅中间,右手一挥,我这才发现,客厅中间已经画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太极图,四周画了数字。围着八卦图点燃了一圈油灯,火焰不住跳跃。 我惊讶的问赵先生:“这是什么?” 赵先生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道:“这是太极八卦阵,里面有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共八处地点。你们在这里滴下一滴你们的血。我在这里可以随时看到你们的情况。还可以给你们支援” 还有这样奇妙的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着这个阵法,赵先生笑道:“这不过是奇门遁甲中的东西,真正博大精深的阵法我还没学到。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和赵亨赶快去吧。” 我惊讶地问赵先生:“您答应让我去了?” 赵先生笑了一下,对我说:“你外婆从小抚养你长大,她出了事你哪里能够睡得着呢?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肯定会一个人去救她的,你和赵亨同去吧。” “不要!”我飞快地说出这句话,吓了我自己一跳。 我看了一眼赵亨,他的眼睛看着别处,还是那么冷漠。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对赵先生说:“红豆不想连累您和赵亨了,上次他陪我去的时候,被那只玄武龟所伤,烧了好几天才醒。万一这次又受伤,我承受不起。” 赵先生听了也不说话,只是问赵亨:“你去不去?” 赵亨看了我一眼,吐出一个字:“去。” 赵先生点头说:“那就好。”又转头对我说:“他都说他要去了,你还和自己过不去吗?时间紧张,到底是救你外婆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 我很想和赵先生说,我真的不是因为面子问题,可是想到救外婆毕竟重要,也就点了点头。 赵先生让我和赵亨分别割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到两个干净的小碗里,然后把碗摆在了阵中间。 我立即随着赵亨走出屋外,上了车,直接快速地开往田立衡的别墅。 一路上,赵亨没和我说话,我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告诉自己,无论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救外婆重要,其他的儿女情长什么的就不要去想了。 经过一路奔驰,终于来到了田立衡的别墅外。 我和赵亨站在别墅外的黑暗处仔细查看,发现田立衡的别墅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也没人。、 我不禁怀疑地问赵亨:“田立衡到底会不会把我外婆关在这里?要是我们跑了一趟空怎么办?” 正文 第130章 永远留在这里 为满钻800加更 赵亨说:“我们只知道田立衡这一个地方,虽然说狡兔三窟,可是田立衡的这栋别墅花了大心思布置,你认为,他能每个住处都这么布置吗?就算那玄武龟好携带,可是曼陀花的种植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到的。还有那只会说人话的金刚鹦鹉,显而易见,田立衡把这间住处看得格外地重要。” 我不禁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 赵亨皱着眉说:“就是那只鹦鹉还真是让人头疼。上次我们还没靠近那座桥就它就说话。这样很容易暴露我们。不知道使用隐身符咒能管用多久。” 隐身符咒的时间并不能管很久,而且,在有法力的人面前,更加是无从遁形。 我对他说:“我有个办法,倒是想试试。” “什么办法?” 我看着前方的拱桥,白墙黑瓦的屋子笼罩在明亮的灯光下,在这样的光线下想要靠近而不被人发现,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应该知道的,不久之前,赵先生还用过。就是生魂离体大法。” “生魂离体大法?我不知道啊!”赵亨有点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记得这个什么生魂离体大法。” 这句话实在让我震惊,立即看向他,就吴全手下的人要去刘家村绑架外婆的那天晚上,我和一恒一起守着赵先生的本体,到后来,赵先生遇到危险,一恒还亲自跑去,现在他居然说不知道? 又一个问题在我心中盘桓,我按下心中的疑问说:“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先生曾经用过,可以告诉我口诀。等我进去他的别墅内,先去看看我外婆在不在。以免打草惊蛇。然后再给你发消息。” “可是,你会被人发现吗?”迟疑了会,他终究还是为我担心。 心里感到一丝温暖,我慢慢摇头说:“不会的,我离魂之后,本体依然留在这里,但是你必须帮我看好,免得有人毁坏。” 他沉默着不说话,我喊了他一声。他才抬眼看我:“我是个男人,这种危险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我来做吗?你让我在这里守着你的本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这不是、因为我可以在地府来往自如啊!”我只觉得口干舌燥,怎么解释都不能让他信服。 他叹了口气说:“罢了,既然你要使生魂离体,你的本体也没人帮你照顾。你放心,我会守着你的。” 总算说得他答应,我松了一口气。 赵先生的声音也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你们怎么停下来没动了?遇到什么困难吗?” 我用意念告诉他,我打算用生魂离体大法,赵亨看守我的本体。 赵先生听了后立即答应。 念过咒语之后,过不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我的身体轻飘了,我看到我可以轻松自如的飘出车外,飘到了花圃里。 回头看看赵亨,他正盯着我的本体,眼神复杂极了! 我的心里隐约感到不安,可是随即想,这不是瞎担心吗?谁都可以不信任,我怎么可以不信任我的一恒? 走过紫色的曼陀花海,我屏住呼吸,穿过拱形小桥,水面一片平静,没有人知道我,一个生魂的到来。 白墙黑瓦依然明亮,檐下已经空荡荡的。 我碰触到硬硬的石灰墙,心里暗念穿墙诀,一下子,人就到了一片黑暗当中。 站在原地好半天,我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原来,外面一片明亮,我还在想,里面的人怎么睡得着,看来,无需我担心这件事,这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重天。 站定了好久,才看清楚这是一间两层楼的房子。楼梯在中间,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应该住人吧。 我踏出一步,顿时感觉房间内大变,好像置身在苍茫原野森林里,周边全是参天的古树,天空中虽然挂着太阳,却照不见阴冷的树林里。 脑海中立即传来赵先生的声音:“红豆,你身边有什么变化没有?” “有的,先生,我身边突然变成了一片大森林,看不到边,也没有尽头。” “你不要乱动,这是阵法,我这里显示你已经进了惊门。你还记得我教过你们的九宫步法吗?” “记得。” “好,用九宫步法走,先往左边走两步。” 我按照赵先生的话走了几步之后,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座高高的山峰矗立在面前,山中隐然有一座道观,引着人前去。 赵先生又急切地问我:“如何?红豆?你的位置现在已经在生门上,应该没问题了。” 我看看周围,迷惑地告诉赵先生:“先生,我觉得不妥啊,这里一片死寂,连一只鸟儿的声音都没有。您曾经说过,阵法的迷惑在于他的以假乱真,要是连活物都没有,那就很奇怪了!” “你说得也对,具体的情况我这里看不到,还需要你自己小心琢磨。有的阵法高手喜欢迷惑猎物,将死门藏在生门当中的事情也是有的。你自己细心观察。” 我又向前走出一步,一阵猩风刮来,一条巨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昂首吐信向我攻击。 我立即往旁边一躲,他跟着我缠过来。 这么大的一条巨蟒,身子足足有一个合围那么粗。 我拼命向前跑,还是跑不过他,他立即顺着我的双腿缠上来,把我整个人都卷在了里面,缠得紧紧的,我只感到呼吸喘不过气来。 赵先生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危险,立刻传音给我:“红豆,红豆,你怎么了?你怎么一下子到了死门?” 我无暇回答赵先生的话,只用两条还在外面的手臂拼命推挡着巨蟒的身体。 它的身体虽然长着细小的鳞片,可还是有一种让人恶心的滑腻,油乎乎的。 我奋力往后昂着脑袋,心里想到:完了,难道我就要白白死在这个畜生手里吗? 这只巨蟒的眼睛好像绿豆一样,绿莹莹的光芒中透着狡诈。它拼命地吐出信子要接触我。 想起打蛇打七寸的话,我的手毅然往下移,查出我的意图之后,它更加用力地卷向我。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积压一样,就要快变成肉酱了! 不行这都是幻想,我不能为他所引导。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闭着眼睛捏了口诀,心里暗念驱邪咒,猛力插向鳞片之中。身上的束缚突然消失。 睁开眼来,巨蟒已经不见,我又站在了田立衡的屋子里面。 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没事。 黑暗中,仿佛有一个人在下楼。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这个人下到一楼,突然打开灯,室内一片光明。 面前的人竟然是一恒,他穿着一身白袍,头发束在脑后,笑吟吟地看着我。 这情景太过诡异,我不敢说话, 他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我,走向我,并且说:“红豆,你怎么来了?”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恒失望地看着我说:“红豆你怎么了?你都不理我吗?”、 我连忙问赵先生:“赵亨还在原地吗?” 赵先生说:“是的。” 赵亨还在原地,那么眼前的一恒是谁? 虽然眼前是一恒原来的样子,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幻像呢? 赵先生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赵先生。 赵先生立即对我说:“红豆,你现在还没出阵,你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你要记住。” 是的,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可是我却多么贪恋眼前这个幻像。赵亨对我冷淡极了,明明他就是一恒,却不肯承认,眼前的一恒,却让我开始胡思乱想。 会不会外面的赵亨其实不是一恒呢?眼前的一恒才是真正的一恒。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地温柔,声音好听极了,每次喊着我的名字都是饱含深情。 “红豆,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来,我带你去看看这间房子,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好吗?” 他牵着我的手将我往前带引。我的脚步不知不觉随着他移动。 他带着我上楼,伸手推开第一个房间的门,紫色的墙纸从天花板一直铺到地上,浅色淡绿的木地板,让人眼前顿时清新。 简单的枝型吊灯挂在房间的中央,四周隐藏了无数蓝色的小灯,好像星星一般包围过来。 中间一张欧式雕花的大床,挂着圆形的粉红帘帐,一恒在我耳边问道:“如何?这是不是你梦中向往过的新房?” 我不禁脸红,想点头又不敢。 他突然一把抱起我,走向那张床,低声在我耳边说道:“红豆,我想要你,想要你很久了!” 我只觉浑身无力,想说话,却张不开嘴,想挣扎,却舍不得离开这溺宠的怀抱。 他抱着我,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嘴唇轻轻触碰我的面颊。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汪春水,在他的手下,都已经快化了! “红豆,留在这里好不好?留在这里,我们永远在这里,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烦恼,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多么好!” 我不禁流下眼泪,是啊,这里多么好!只有我和一恒两个人!要是真的能在这里住一辈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正文 第131章 意外所得 我闭上眼睛,拥抱着一恒的身体,一种莫名的悲伤弥漫我的全身。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 看着眼前的一恒,好像梦一般,我不禁紧紧抓住一恒,真想眼前这一切长留。 他的笑容甜蜜极了!舌尖好像尝到了蜜糖的滋味。可是之前那种熟悉的气味却没有了! 一种陌生的感觉随之而来。眼前的一恒再亲切,可是没有我熟悉的气味,那也不是我的一恒。我立即推开他,站起来问道:“你是谁?” 好像气泡碎裂的声音,眼前的一恒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而我依然站在田立衡家的一楼。 柔和的黄色灯光已经照亮了整个室内。田立衡穿着一件条纹的睡袍,手里拿着一杯葡萄酒,坐在一个摇晃不停的躺椅上。 他的旁边是一个和天花板一样高的酒柜,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红酒。 他举起酒杯,凝视着被灯光照射的暗红色葡萄酒说:“这么晚到我这里来,还真是辛苦了,能够避过我的监控系统进来的,红豆,你又进步不少。” 那只金刚鹦鹉也停在他的身边,此时也学舌道:“红豆,你进步了不少。” 我心里一沉,刚想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大门。 赵先生说过,生魂离体的时候,由于本体留在原地,所以自己是没有形体的,好像游魂一样,对方根本不会看到本人。 而我是站在他的右方的,这个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看到我呢? 我心里一动,轻轻走出来,却不出声。 果然,田立衡看不到我。 他等了半晌没有声音,皱眉说道:“再不现身,我就要不客气了!” 金刚鹦鹉又学舌了一遍。 我撇撇嘴,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粒钢珠,那是赵先生为我们准备的防身暗器。 我轻轻捏出一粒钢珠,弹向酒柜,整个酒柜顿时晃动起来。田立衡脸色大变,立即跃向酒柜,伸手挡住了酒柜倒下的趋势,可是那些葡萄酒瓶却稀里哗啦地全都倒下来,砸到了地上,顿时冒着气泡的葡萄酒咕噜咕噜的流得满地都是的,地上全部是酒液和玻璃瓶。 田立衡气恼地骂了一句。 看着这一切我开心极了! 我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观察他的这间房子,发现在酒柜的后面居然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是在酒柜后面的,显而易见是很隐蔽的位置。 田立衡此时却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他左手在空中一绕,一个纸人轻飘飘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个纸人是个穿日本和服的女子,梳着传统的日本发髻,看上去温柔极了。 田立衡指了指地上一堆破碎的酒瓶说:“把这个清理一下。” 这次,金刚鹦鹉倒是没有说话。 纸人女仆弯了一下腰,然后悄无声息地开始打扫起来。 田立衡烦躁地看了一下屋子,又说道:“七八,你给我看着这里,发现哪里有异动再告诉我。” 金刚鹦鹉叫了一声。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只大鹦鹉叫七八啊! 真是奇怪的名字。 田立衡上了二楼,我也轻轻跟在他的身后上楼。二楼足足有100多平方,我原本以为二楼会有几个房间,可是没有想到二楼就是一整间大房子。根本就没有可以藏得下人的地方。 二楼的布置一看便知,豪华的家具摆设,却看不到外婆。这太让我意外了! 看来,外婆真的不在这里,是我们估计错了情况。 我的脑海里传来了赵先生的声音:“红豆,赵亨不在原地了,估计去找你了。你怎么样,找到你外婆了吗?” 我告诉赵先生:“外婆不在这里,我们白来了一趟。” 赵先生说:“既然不在这里,那就赶紧回来吧。” 赵亨既然不在原地,难道说是来找我呢? 瞥眼,我看见田立衡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枪身闪着黑光。 他转身下楼,我也立即跟在他身后下楼。 地上的碎酒瓶已经收拾干净了,纸人女仆已经不知去向。 他问那只金刚鹦鹉:“有没有什么异常?” 金刚鹦鹉答道:“没有。” 田立衡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难道出去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轰天的水声,接着传来一声怒吼,好像是玄武龟的声音。 田立衡对金刚鹦鹉说:“你留在这里。” 然后急忙拿了手枪出去。 糟了,看来是赵亨被玄武龟发现了,田立衡手里有枪,赵亨要有危险! 说了让他呆在那里看着我的本体,为什么他非要独自闯进来呢? 我想马上出去,心里却还是感到不妥。转眼看到酒柜,总觉得要进去看看才甘心。能够隐藏在酒柜后面的门。说不定外婆就关在这里面,就算不在,这里面也一定放着田立衡最重要的东西。 我立即走到酒柜旁边,穿了进去。 里面有着柔和的光线,温和也让人觉得很舒服。这是一间20多平方的屋子,靠墙放着几个玻璃展柜,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瓷器,凤冠、首饰。还有一个木架,上面放着几把宝剑。 我的视线立即落在其中一个展柜上,那个展柜里放着一个美人肩的花瓶,釉面的玫瑰色和紫色相交,在灯光下发出烁目的光彩。 在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天青色莲花状的小碗,清新的颜色好像雨后的天空,美丽干净极了! 这不是和舅舅打碎的那两件磁器的形状一样吗?常老曾经说过,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和那两件磁器相同的宋磁来了,田立衡这里的又是哪里来的? 漱画斋里听过的话立即在我脑中回想,常老曾经找田立衡要过磁器的碎片,可是却没要到,说是被清洁工当做垃圾丢了!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也应该知道,就算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些碎瓷片也应该留着做物证。而田立衡的话明显撒了谎! 是啊,但凡是有点古董常识的人都知道,田立衡更应该知道,所以他这次是一箭双雕啊!既坑了我舅舅,逼着我答应他的条件,也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宝贝,黑了常先生的收藏。 我不再多想,立即打开玻璃柜,在碰到玻璃柜的时候,室内却突然响起了警铃。 一时间,警铃声大作,锐耳极了! 我心里大惊,知道自己大意,碰到了警报系统。谁知道田立衡竟然这么狡猾呢?居然在这么隐蔽的暗室内还要藏着警报。 管不了那么多,我立即打开玻璃柜,拿出天青碗放到了包里,又抱了美人肩的花瓶,立即从暗室出来。 外面,金刚鹦鹉大声尖叫:“有贼、有贼!” 我立即抱着花瓶冲出了屋子。 外面也响起了几声枪声! 心里一沉,我看到田立衡站在屋子前,手里拿着枪,枪口还冒着硝烟。 拱桥的另一端,玄武龟已经趴在桥中间,赵亨手里捏着桃木剑,捂着左肩蹲在玄武龟的背面。 我的脑海里也同时响起了赵先生的声音:“快,赵亨受了伤,你赶快接替他,他们是看不到你的,那只玄武龟应该可以感觉到你,你要小心。” 赵先生话一落,玄武龟就快速地转过身子,冲着我咆哮了一声。 田立衡此时也注意到了玄武龟的眼神,看向我这边,立刻怒道:“给我留下花瓶。” 赵先生又说:“赶快走,他看不到你的。” 田立衡拿着枪,几次举起枪口,却终究没有射击,也不知道是顾忌到价值连城的花瓶还是因为没有子弹。 我知道,花瓶是隐形不了的。 天青碗是放在包里的,所以他看不到,可是花瓶太大,我只有拿在手上。 我飞快地抱着花瓶从水潭上方跨过,立即喊了一声赵亨。 他听到我的声音,也立刻转身追过来。 田立衡非常生气,大声对玄武龟命令道:“给我追上他们。” 玄武龟发出一声吼叫,潭里的水顿时卷了出来,变成滔天的巨浪拍向我和赵亨。 我等着赵亨靠近,一手拉住他拼命往前跑。 他的气息明显不稳,可能由于肩膀受伤,脸色也有点苍白。 眼看玄武龟就要追上,我将手里的花瓶递给赵亨,快速地说:“你先上车,快点。” 他还在犹豫,我立即大声叫道:“快啊,你忘了,我现在没有身体,他怎么加害我?” 这样吼他,他总算接过花瓶,立即跑向停车的地方。 看到赵亨跑开,我放下心来,立即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 “大德天雷咒!”目前只有这一招是最强劲刚猛的,我只有用它,才能快速地击退这个大家伙。 雷声轰隆响起,玄武龟抬头看了看天空,可是雷声却没有劈到它的身上。 赵先生在我脑海里急速地埋怨道:“没用的,大德天雷咒是专门对付邪恶鬼祟,这玄武龟属于守护神一类的,并不是什么邪恶东西。” 不过趁着玄武龟发呆的时间,我已经飞快地跑出了好远。 田立衡愤怒地在后面一边咒骂,一边拿着手枪乱打,打了几枪,就没了子弹。 玄武龟见雷声对他没有作用,又飞快地追上来了! 正文 第132章 意外的决定 它张大了嘴巴向我咬来,情急之中,我拿着桃木剑刺向它的上颚,桃木剑深深地刺进去都拔不出来,它发出一阵剧烈的惨叫声。两个前爪向我袭来,我飞快地侧身躲过,还是有一只爪子打中我的肩头。 我飞快地丢下桃木剑离开。 此时赵亨已经发动了车子,打开车门,冲着我大叫,让我快点跑过去。 我身子一轻,立即从车窗中飘了进去,和我的本体合在一起。 田立衡这时也已经跑过来,看见我们,抬手就是一枪,又打了过来。 肩膀处一下剧痛,我只觉得浑身一冷。 赵亨脚底连踩油门,车子好像离弦的箭的一样飞快地上射了出去。住斤厅扛。 田立衡又是几声枪响,可惜都落空了,看着倒后镜里田立衡气得七窍冒烟的样子,我心里高兴极了。 转头看了赵亨,他专心地开着车,两旁的景物飞快地往后倒退,呼呼地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这时又传来了赵先生的声音:“红豆,你和赵亨现在如何?人呢?我看到你们已经在动了。” 我对赵先生说:“没事,我们已经离开了田立衡的别墅。赵先生,你知道我拿到了什么吗?” “是什么?” “是那两件宋朝的磁器。就是我舅舅摔坏的那两件。我舅舅摔坏的肯定是假货。田立衡早就暗中偷偷换了,他藏在他的密室里,正好被我发现了。哈哈,赵先生,这下可好了,我舅舅可以放出来了!田立衡这次名声也肯定臭了!他栽赃陷害,也没有职业操守。这次一定会让他的九州国际拍卖行吃瘪的。咳、咳。” 赵亨的眼睛飘过来,立即说道:“爸,不要说了,我要专心开车。”他又连忙关上车窗。 车子里顿时暖和多了,我靠在椅子上,虽然没有找到外婆,可是找到了两件宋磁,也让我开心不少。 我问赵亨:“那个大花瓶呢?” 赵亨指了指后面。 我回头一看,他把花瓶用衣服包了放在车座下。 我急忙欠身过去,想把花瓶拿过来抱在手里,可是这一动,只觉得右肩膀疼得厉害! 喘了几口气,我脱下外套,轻轻丢在了花瓶上面,反正已经这样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开到前面的时候,车子渐渐开始堵了,再往前,就看到前面设了路障。还有警察在一个个的查询。 我立即想到,有可能是田立衡报了警。 这可真是贼喊捉贼啊! 怎么办?我的肩膀已经受了伤,如果被查出来,说都说不清楚。 赵亨这时也意识到了,警察的目的。 眼看就要轮到我们了,前面堵着,说不定田立衡也会随后赶到。 我立即找出手机,打电话给常老。 又示意赵亨快点藏好花瓶。 幸好常老很快就接通了电话,听到我说了瓷瓶还在之后,半信半疑。 我急了,对着电话说:“信不信由您,不过现在田立衡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要查到我们这辆车,我估计田立衡也会马上追过来。到时候他拿了东西立即转移,您要是因为不信任而丢失了这次机会,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常老这才问了我们的具体地点,然后说他要打几个电话。 我在车里度秒如年的熬着,很快就轮到了我们的车子。 赵亨这时突然下车,往后面走过去。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他做什么。 他回身对我说:“你把东西给了田立衡,就不担心你外婆?” 我也立刻意识到了,是啊!假如我把东西交给了常老,的确可以出一口恶气,可是外婆还在田立衡手里。 如果田立衡生气,拿我外婆做要挟,那我怎么办? “那怎么办?我已经给常老打了电话了。” 赵亨说:“把东西还给田立衡,但是要求他拿你外婆来换?” “可是我们怎么对常老交代?” “常老并不是非这两件磁器不可,换了其他的东西他也一样喜欢,可是你外婆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懊恼极了,如果按照赵亨的话来说,今天晚上不是白辛苦一趟了。 况且,田立衡会答应吗? “他会的,我们会告诉他,常老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坚决不交东西,这么多人,他能和我们强来吗?” 虽然我很不赞成赵亨的想法,可是想到外婆的安危,也实在担心田立衡会难为她,于是只有点头答应。 赵亨看了下时间,说:“我去后面看看,说不定他已经过来了,你就呆在车里。” 他说完就立刻去了后面,我等得心急,不住往后面看,他守在路边,看着开过来的车子。 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田立衡的车子开过来。 我看到赵亨招手让田立衡停车,然后坐上去和他说话。 过了半小时,田立衡和赵亨一起下车。 田立衡首先走近那帮警察,说了一些什么,那些警察立刻点头散去,原本排队待查的车辆也不用再等待检查了。 赵亨走近我,对我伸手:“把那个天青碗先拿来给田先生。” 我问他:“他和那些警察说什么?” 赵亨说:“他告诉那些警察,是一场误会。他已经答应了。稍后就派人送你外婆回家,为了表示诚意,我们也要先还一件东西给他。” 我不高兴:“为什么不等我外婆回去了之后再给了?这个人狡猾得很,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说到办到的。” 田立衡这时走过来,原本板着脸很严肃,现在倒轻松了,他对我说:“我不告你们私入民宅,偷盗财物就算好的了,你还要和我讨价还价?” 我瞪着他说:“那是你逼出来的?你为什么绑架我外婆?” 田立衡说:“我绑架你外婆有证据吗?可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是有证据的,我想现在如果搜查的话,恐怕就会搜到我的东西吧。” 我不禁冷笑:“你的东西?那是常老的东西吧。” “红豆,不要废话了,把东西拿出来。”赵亨板着脸吼了我一句。 我看了他一眼,很不情愿地从包里拿出天青碗,递给了他。 我的肩膀疼得厉害,我知道我中了枪,可是我一直忍住,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而且因为是右边的肩膀,赵亨和田立衡站在左边,他们也看不出来。 正文 第133章 人生在世苦多于甜 看着他将天青碗交给了田立衡,我很不甘心地说:“一会儿常老赶过来,你怎么解释?” 赵亨说:“我会向常老说,是我们看错了。” 他又对田立衡说:“希望你的人能够快点将她外婆送回去,否则的话,常老一来,我无法当着他的面将东西交给你。” 田立衡点点头说:“希望大家动作都快一点。”又转头看向车里的我,意味深长地说:“红豆,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进了我的屋子,不错!不错!” 他转身走进自己的车子里等待着。 赵亨也坐进来,他问我:“你是不是对我的决定很生气。” 我只觉得头疼,却还是回答他:“没有,你考虑得很周到,的确,这两样东西我们如果交给了常老,痛快是痛快了,可是我外婆肯定会受到牵连。我只是觉得这次太便宜了田立衡。” 他沉默了一下回答我:“不能够一次击倒他,最好不要激怒他,否则结果是你无法承受的。”住他序才。 我立即反驳:“你是说让我忍着吗?那我要忍到什么时候?他已经对我做过两次手脚,对我舅舅下手,对我外婆下手。难道非要让他弄死我才算完事?” 赵亨听了沉默不言。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激烈,肩膀的疼痛也让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再说。我疲倦地摆摆手说:“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全大局,ok?”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始终想着他和田立衡在一起说话的场面,心里只觉得心烦意乱。 没一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常老的。 常老问我们在哪里,我看着赵亨,把电话递给了他。 他接过电话,立即走了出去,我看到他走向前面,一辆汽车也从对面驶来,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常老从汽车里走出来,和赵亨说了几句话后,立即生气得骂了他几句。 赵亨不住点头,一副心甘情愿挨训的样子。 我看到赵亨说了几句,常老就生气地又进了车里。 赵亨又走回来。 他进了车,就一直坐着,等到常老的车离去,又转身到后座拿花瓶。我着急地拉住他,艰难地问:“你要做什么?我外婆还没送回去呢。” 我觉得我实在支持不住了!可是我就是撑着等一个回信,等到外婆送回去的回信。 赵亨诧异地说了几句,竟然没有声音。 我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大声说:“你声音怎么这么小,大声点。” 他又说了一句,诧异的眼睛在我眼前放大! 我陷入了昏迷。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离开赵先生的家里。 外婆已经被田立衡送了回来,赵亨的伤也好了。 他只是被玄武龟擦了一下,并无大碍。倒是我,因为肩膀被田立衡的手枪击中,失血过多,反而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我想了很多很多。 对于赵亨,也不去纠结他到底是一恒还是赵亨了,总觉得,生了一场病,那些事情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了! 我爸知道我生病倒是来看了我,只是我现在对他的感情淡漠得很,我是既可怜他又鄙夷他。我可怜他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我,这个他从前不要的,快要忘记的女儿又好起来。 我鄙夷他,是因为他为了生存,不惜讨好田立衡,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亲人。 我已经从奶奶那里知道了,我爸曾经向她打听过圆盒的下落。 我爸是从我妈口中得知的这件事,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圆盒。 田立衡应该是从我爸的口中得知圆盒的。 现在突然觉得,圆盒给了赵亨也是对的,就像他的话,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病好之后,我接到了张帆的电话。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我联系了,实在让我感到意外。 我和张帆就约在附近的茶馆里碰面。 见到张帆,让我感到惊讶,他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仿佛一个苦行僧,穿着灰色的长袍。 从前长长的头发已经剃短,变成短短的寸头,脸上的神情也脱去了往日的浮躁和青涩,变得十分坚忍和沉着。 我打趣他:“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现在的变化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张帆笑着对我说:“你也让我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说话了,上次你不是很生我的气吗?因为我做了一些让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垂下眼皮告诉他:“当时我真的很生气,而且恨你,恨你们每一个人。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许这是天意吧。” 一恒占了赵亨的身体,赵先生自然不能容忍。况且现在我吃在赵先生家住在赵先生家我还能说什么恨不恨的话呢? 更何况,如今的赵亨明明是一恒,可是却对我非常冷淡。 我们之间已经没了从前那份温情,从前我们还会斗嘴,吵吵闹闹,现在,想回到过去的时光都不可能了! 现在的赵亨,已经不是从前的赵亨了。 张帆问我:“你在跟着赵先生学东西?” 我点头,告诉他:“赵先生说,再过几天就带我们出去做事,只是在家里修炼是不够的,还要出去有实战经验。” 张帆又问:“学了些什么?炼丹呢?” 我苦笑摇头:“赵先生还没教我们炼丹啊!” 想起当初的目的就是为了炼丹的,没想到学了这么久,别的东西学了不少,真正想学的炼丹术却完全没学。 不过,我已经找不到一恒了,还要学炼丹吗? 张帆喊我的时候,我还在反复的想着要不要继续研究炼丹。 赵亨始终没有说清楚他就是一恒,那么我是不是不要在这点上纠结了呢?一恒临走前告诉我,让我不要炼九转阴阳还魂丹,可是假如还有一线希望,我还是想试试。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我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懒懒地说:“最近我觉得真是没意思,有时候想,当初还不如答应了归真道长,出家了倒还好了,现在只觉得人生在世,实在是苦多于甜。” 张帆一笑,说:“红豆,你怎么说这些话呢?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这样?你和赵亨还好吧?” 我苦笑了一下:“问我就问我,何必还要带起他?他和我现在每天话都说不上。最近的他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张帆又笑了一下,眨了下眼睛问我:“怎么,你和他之间在闹别扭?是为了什么?” 我突然后悔了,我干嘛要给张帆说这么多啊,我现在的表现活生生就像一个怨妇。我摇头否认:“没有,我和他之间不存在别扭可闹,也许是他现在清醒了,看到我觉得很普通吧。毕竟现在大街上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啊!” “好了,你来找我不会是专门来听我说这些牢骚吧,到底是什么事,快和我说。” 张帆慢吞吞地说:“我从报纸上看到了你舅舅的事情。” 我苦笑道:“是啊,他可真够倒霉的,摔破了两个那么贵重的古董。其实,你还不知道吧,他是被冤枉的,冤枉他的人就是那个田立衡。田立衡这个人,你更加想不到,他的姑姑居然是我爸的老婆,这关系真够复杂的吧。” 张帆看着我,目光中突然露出一丝怜悯,他对我说:“要不,你就别留在赵先生家了,搬出来吧。” 我马上摇头,虽然说我现在和外婆吃住都在赵先生家,的确有点占便宜的嫌疑,可是我和外婆几乎包了所有的家务事。而且赵先生也说,这么多年,有我们在家,才感觉这个家真正像个家。 张帆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说:“红豆,你听我的,赵先生和赵亨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你还是和你外婆早点离开他们吧。” “你胡说什么呀!”我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说:“我觉得,倒是我们家给赵先生带的麻烦多。从一开始就是在给他们添麻烦,而且,赵先生是我的师傅,哪有嫌弃自己师傅给自己惹了麻烦的道理。更何况,一直都是他们在帮我们解决问题。你再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 张帆闭上了嘴巴,可是还是不甘心的样子。 我站起身就和他告辞:“唉,本来一开始我还很高兴的,没想到还是闹得个不欢而散。”我摇摇头就走了,留下张帆一个人坐在原地。 这里离赵家不远,我于是干脆走回去路上又接到姚小蝶的电话。说起上次和我说过的事情,当时因为赵亨病了,我就把事情拖着。现在时间都这么长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家,于是说:“那我现在马上就来你们家吧。” 问清楚了地址,我就坐了车去了姚小蝶家。 姚小蝶听说我要过来,就一直在家等我。 进了她的家,正好她爸爸妈妈都在家。 说了几句话之后,我就让她把那幅画拿出来给我们看。 姚爸爸从房里的书柜里搬出一个长条画匣。匣子里就是那副画。 画纸的颜色已经暗黄晦涩,看得出时间很长了,不过这也说不定,有些做赝品的故意把画纸打湿了放在太阳下面晒,反复数次之后,也能达到这个效果。 正文 第134章 侧妃朱氏 抢红包啦! 姚爸爸打开画卷,絮叨着说:“这可是我从前无意中从一个书画收藏家那里得来的,当初他收了这画,被人说是赝品,气得半死,当场低价卖给了我。后来又后悔了,其实不管是不是赝品,这副画是北宋那个时候的肯定没错。”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画,画上画的是一个古代执扇宫装仕女,云鬓高挽,钗簪斜坠。画中人侧身回眸,眉目含情,以扇掩面而睇。 姚爸爸说:“原本都说这是北宋徽宗三子郓王赵楷的手笔,可是有研究者说,完全不似郓王赵楷的画风,只得其形,未得其神。不过这下面的落款和盖章却都是郓王赵楷。” 我看着这画,只见下面果然还有落款和盖章,姚爸爸又说:“听说这画中人是郓王赵楷的侧妃朱氏。这朱氏是北宋有名的奸臣六贼之一的朱勔之女。因她父亲势力,又加上貌美如花,郓王赵楷甚为钟爱。” 姚爸爸的话在我耳朵边不停回响,让我的耳朵轰隆巨鸣。我回头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姚爸爸又说了一遍。 其实我不但听到了。而且还听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低头在画卷下角仔细察看,果然就看到了落款说明,画中人的确是朱氏,为郓王侧妃。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物?我还以为一恒只有寅娘一位妻子啊! 这件事完全让我木然了,虽然姚爸爸还在说话,可我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姚小蝶一连喊了我几声,我才醒过来。 姚小蝶担忧地说:“红豆,这画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我看着你刚才很不对劲。” 她又对她爸爸说:“早就劝您处理了这画,您就是不听,您看您以前那么多的倒霉事,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幅画引出来的啊!” 姚爸爸很生气:“当初王先生把这画贱价卖给了我还很后悔了,后来不止一次提出要从我这里买回来。我都没答应,我还不是想着以为卖个大价钱,虽然都说这是赝品,是当时有人模仿郓王画的,可是这纸张和墨水的年限上还是可以知道,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古画啊!” 我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心里想,一定是赝品,一定是有人打着一恒的名义作画的,无论如何,这个肯定是假的。可是还有一个认知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就算这画是假的,这个侧妃朱氏是一定存在过的。 否则的话,不可能有这副画。 可是为什么一恒会娶侧妃?他不是说了对寅娘一心一意的吗? 姚小蝶问我:“红豆,你看看这幅画到底有什么古怪?反正从前我家狗没死的时候,只要这画拿出来,总是会不停地叫。现在虽然狗死了,可是家里人还是会在半夜听到狗叫声的。真的,我家附近真的没有养狗,而且我问我家邻居,他们都没有听到狗叫声,只有我家的人听得到狗叫声。你说是不是我家的狗在给我们报信啊!” 我收定心神,仔细看这幅画,觉得画中女子的眼眸果然看着诡异极了! 这幅画有邪气,不过这邪气还不足为虑,大概只是因为时日长久,这幅画本身自己蕴藏滋养出来的一股邪气。 “不用担心。这幅画还没到能够害人的地步。不过你家的狗倒是的确敏锐。这幅画会对人的行运有影响,不过不会出大事,顶多也就是倒霉而已。” 一直在一旁的姚妈妈听了连忙接嘴道:“唉,我就说这些东西久了肯定是要成精的。你还是赶快卖了吧。” 姚爸爸一脸可惜:“卖了我可舍不得,马上那个什么九州国际拍卖行要举行一个大型的宋朝文化展览。我还想那个时候拿着我这画去请几个专家去鉴定鉴定,这鉴定了才能卖出大价钱。急什么呢,再等几天吧。” “别担心,这玩意还还害不了人。您把它给我拿回去一晚上,我给你施了法再还给您好不好?” 姚爸爸听了还不大愿意,姚妈妈却点头说好,还对姚爸爸说:“是我们小蝶的同学,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你还怕人家拿了不回?” 姚小蝶也说:“是啊,爸爸,您就相信红豆吧,红豆不是那种人。” 姚爸爸终于点头答应。 其实这幅画在姚家也是可以直接做法的,可是我想拿回去问问一恒,所以就撒了个谎,骗了他们。 快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路边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烧纸钱,我才想起,再过几天就是清明了。 赵先生不在家,赵亨关在自己的书房里。我放好了画,走进厨房,外婆一个人在厨房做饭,问起杏儿,外婆说杏儿今天没看到! 赵先生打了电话回来,说不会回来吃饭。和外婆做好饭以后,我就去敲赵亨书房的门,在门外说了饭菜好了,让他出来吃饭。 其实大家对于我和他之间最近的异常都看在眼里,外婆还问我,是不是和赵亨闹别扭了。在外婆眼里,一直希望我能和赵亨在一起。可是现在我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我和他的一切了。 他闷声不吭地吃着饭。我也不出声,饭桌上的气氛怪异极了,只有咀嚼声和筷子挟菜发出的声音。 吃完饭之后,赵亨转身要进房,我立即喊住了他:“我有样画想让你看看,是我同学姚小蝶家里的一幅画。” 他答应了。 我于是进房拿出那副画,铺在了桌子上。 他走进房里,朝我走过来,低头去看那副画。我小心地看着他眼里的神色。 一看到这副画,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那神色分明很恼怒。他沉着脸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幅画的?” 看到他脸色变了,我的心里就很不安。我紧紧盯着他问:“我想问你,这副画里的女子是谁?” 赵亨抿了下嘴唇说道:“这幅画的题款下不是写着很清楚吗,是侧妃朱氏。” “谁的侧妃?这上面写的是郓王赵楷的侧妃,当真是有这个人存在吗?” 他又抿了抿嘴巴,然后很不情愿地回答道:“有,有这个人。” 正文 第135章 不详之兆 我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追问了一句:“那么这幅画是郓王赵楷本人画的呢?” 他又沉默了半晌,才低低说了一声:“是。”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人抽走,我无力地摆手说道:“你走吧!” 我想起那次在日本人的水牢里,我奇怪地回到了宋朝,还遇到了和张帆长得很相像的张玄意,当时从刘家寺逃出来,我要找一恒,张玄意却说他伤了我的心,不值得我为他蹉跎岁月。现在我终于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所有的爱情都逃不过小三,所有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假话。我原以为,一恒和寅娘之间只是单纯地因为战乱离散,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 倒也是啊!堂堂郡王,又怎么会苦苦找不到自己的妻子?一定是她有心躲藏! 要不是伤了寅娘的心,她怎么会将自己藏起来? 可是…… 赵亨沉默地站起来,慢慢地走到门边,最后停下来又问我:“红豆,我想问你,你现在还愿意回到大宋吗?” 回到大宋?我茫然了! 我不禁问他:“去那里干什么呢?我又不是古人?我去了,会有我的立足之地吗?”况且,当初我心心念念着想要见到的一恒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和我相认,明明我没有寅娘的记忆却要我回到大宋? 赵亨的神色看不出喜还是怒,只是看着我桌子上的画,说:“你不是曾经说过吗,要回到大宋的宣和四年?” 我摇头说道:“不想了,我想我还是做一个平凡人的好,那些事情都统统和我无关。” 他听到这话一震,猛然抬头看着我,抿起嘴唇说:“你忘了你要寻找三世镜的承诺了?” 我盯着他,慢慢说道:“你不是赵亨吗?三世镜是我和我的鬼老公一恒之间的约定。现在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和他之间的约定?” 他听了我的话,胸口急剧地起伏,脸上肌肉隐隐抽动,眼睛迫切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在欲言了几次之后,还是掉头离去。 我看着那副画好久,窗外已经一片黑暗,有猫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我静静地抱膝坐在床上,听着这一声又一声的猫叫声。 接着,又不知从哪里来的狗叫声,终于驱走了这些叫春的猫。 是啊!春天到了! 靖康之变发生在1127年3月底,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吧! 黑暗中的画纸隐约发出绿色的荧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只老鼠,在我房间里窜来窜去。 即使从小生活在农村,我也还是对这种东西非常嫌恶。 我大着胆子开灯,打开窗户,立刻便有猫叫声清晰地传进来。 听到猫叫声的老鼠愈发吓得团团转,躲进了我的床底下不出来。 这可不行,我打开门,这只老鼠嗖地一声连忙往客厅里跑,而窗口也立即跳进一只黑猫,追着老鼠而去。 我心里大为后悔,急忙关窗,然后跟着跑进客厅里,只见那只老鼠到处乱跑,那只猫也跟着到处乱追。 客厅里原本有个长形的案桌,上面供了三位道教三尊,案前常年放着供品、点着香烛,此时那只鼠和猫一跑一追,我看着它们跑了上去,老鼠的个子小,灵活地在中间窜来窜去,可是这只黑猫的体积打,我来不及拦住,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声,香烛倒了,供品也撒了一地。 供奉三尊的供品被毁,这是很不吉利的兆头! 赵先生和外婆、赵亨这时也都接连出来了,看到这一切,都是非常惊讶。 赵先生铁青着脸不说话,立即一弹手指,那只猫哀鸣着倒在地上,四肢还在不停地抓挠。赵先生又一弹,那只老鼠也立即仰着肚子,瘫倒在地上。 赵先生吩咐赵亨把这两只东西弄出去整理了,然后一言不发地上去重新清理神案,向三尊焚香告罪。 我不安地靠近先生,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先生,都是我的错。是我招了这只猫进来的。” 赵先生没有理我,只是盯着神案说道:“最近快清明了,外面邪祟也多,家里还是关紧门窗的好。” “是,我知道了!” 外婆对我摆手示意,拉着我离开了客厅,只留下赵先生一人还对着神案焚香告罪。 和外婆进了房,说了一会儿话。 外婆安慰我,让我不要多想,说今天白天她就感觉到了,这附近很不干净,大概因为三天后就是清明正日子,孤魂野鬼也多了起来。 “这几天晚上不要出去,也不要开窗,早点休息啊!”外婆拍拍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听着赵亨进来锁门,又和赵先生说话的声音。 我又起来,看着这张画,心里有一股怒气无法抑制。 画上的女子那双眼睛,好像在嘲笑我,嘲笑我的无能和懦弱。 我动手卷起这幅画,写了一张驱邪的符文缠上,封好了放在一旁,任你再怎么作祟,一晚上的符文,也够你受的,管教你灰飞烟灭。 躺在床上,外面又隐隐传来猫的叫声,我睁开眼细看,只见对面的屋檐上聚集了许多的猫,它们的身影好像剪影一般,栖息在对方的屋顶上,我几乎都可以看到它们绿莹莹的眼珠子。 这些猫诡异极了,它们个个都是盯着我们这栋屋子,全都集中在一起。 我的心里不安极了,可是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妥。 心里想想还是放心不下,连忙起来,写了一张叩请书,点火烧给了钟馗。 虽然圆盒被赵亨拿去,可是钟馗说了,叩请书只要烧给他,他也一定会知道的。 没过片刻,我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轻,眼前一片黑暗,适应了这片黑暗之后,我已经置身在一座汉白玉的牌坊外。 这分明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一恒的地方,那个时候,他是以阎君的身份出现,并且隐瞒我他就是一恒的事实。 我轻轻走进去,这里还是保持着原样,白色的仙鹤依旧翩翩起舞,威武的狮子神气活现。只是不见旧人,景色徒添伤感。 我走到拱桥上停了下来,这座拱桥和田立衡家的拱桥完全不同。 他家的拱桥线条简单,蕴含古意,而这座拱桥上则布满了雕工刻花,秀美精致。 看着桥下的盈盈绿水,我不禁痴呆了! 绿水倒影里并不是我,而是世间百态,嬉笑哀乐,山野集市、繁华凄凉! 正文 第136章 清明有鬼 抢红包啦!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这泓水还有这样的妙用。 “如何,你看到了什么?”钟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袍子向我走近。 “这是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这些啊,世间百态,沧海桑田,其实也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 没错,的确是一转眼的事情,天上一日,人间已是千年。不过身在红尘中的人却实在是苦不堪言。东丰引血。 钟馗说:“你来了也正好,我也正想找你。这次清明将至,鬼门大开,地府里恐怕会有游魂跑出去,你这十天之内都要辛苦了。” “是让我去捉游魂吗?” “是的,” 我想了想说:“捉到了游魂我怎么交给你呢?” 钟馗递给我一个香囊,说道:“这香囊是连接阳世和地府之间的通道,你只用把捉到的游魂装进去,它们自然就会到我这里。” 我点了下头,收下了香囊,想了想问:“捉到的游魂是不是都有投胎重生的机会?” 钟馗说:“只要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事情,肯定都会重新转世做人。对于那些做尽了坏事,还要害人的游魂,那就更加不会轻饶。”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他:“最近我家附近有很多黑猫,奇怪极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啊!” 我希冀地看着钟馗,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提示的答案,可是他却摇摇头说道:“人间的事情,地府无权干涉,因果循环,凡事都是逃不过的。” 我听不懂他的话,不过看他说话神色一片淡然,丝毫没有异样,想着也许是我多虑了。 我转身就想告辞,却想起上次还见到一只黑猫,和钟馗形影不离,这次怎么没有看到。 问了钟馗,他只说:“那只猫秉性顽劣,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丢了,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真好笑,地府的猫也会有弄丢的吗? 不过来了这里一趟,心里的郁结似乎变淡了。 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明媚的晴天。 我打开桌上的画卷细看,那股邪气果然已经没有了。和姚小蝶约了时间,带了画我就直接去了姚小蝶的家,将画交给了他们家人。 下午回来的时候,进了客厅发现有客人,居然是秦队长和贺法医,来找赵先生,请他去法医楼驱邪。 我不禁笑道:“怎么你们也信这个,不是说凡事要讲科学吗?” 秦队长笑道:“可是有些东西用科学也无法解释啊!” 那倒是,我看向贺法医,想到一个女人,一天到晚和那些尸体打交道,还随时会接受那些尸体的攻击,心脏的承受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贺法医说,最近两天她在法医楼,奇怪的事情特别多。比如好好的尸体躺在解剖台上,可是她转身去拿样东西,就会瞬间不见,再找的时候,居然在冷藏柜里。再有,好几次临走之前关好的门窗们,第二天来时,就会发现门窗都是虚掩的,窗户的插销和门锁都没上,这就证明有人出入过。 可是负责值班的老明口口声声说自己绝对没有打开门窗。 其实,就算不问老明他们也知道。法医楼邪气大,一向晚上没人敢靠近。所以老明名义上是值班,其实都是和前面的值班人员住在值班室里。 谁敢大着胆子去公安局找不自在呢?再说了,前面一栋楼本来就到处都是人,不可能有人会溜到后面来而不被人发现的。局子里也没人要求老明必须睡在法医楼。 就算要偷尸体,也没有人会大着胆子在公安局里来偷啊! 赵先生答应了秦队长和贺法医,因为时间紧张,怕出大事,约定了晚上就去看看。 法医楼的确有鬼,这是我上次去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赵先生看我回来,于是说马上动身,现在就去法医楼。 我敲了赵亨的门,让他准备东西,一刻钟之后就出去。 家里只有外婆一人看家,我想想不放心,又用符纸召杏儿来。 往常我召杏儿,总是很快就会出现,可是今天过了好久也没看到杏儿。 赵亨又来催了我,所有人都在外面等我了,我正准备走的时候,杏儿终于出现在我的房里。 我非常生气地问她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杏儿害怕地说,最近屋子周围太多脏东西,而且还欺负她,上次她出门,就被他们追得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游荡,所以接到我的消息才晚了。 我嘱咐杏儿不要出门,就在家里陪着我外婆,如果有什么事赶紧给个消息我。 杏儿问我:“那要怎么才能传递消息给你呢?” 我画了一张符,又塞了一根头发进去,折成三角形,用绳子穿了挂在杏儿脖子上,对她说:“这里有我的一根头发,到时候有事,你只要将这个符用火点燃,我就会知道的。” 这两天周围都有莫名的黑猫,总让我联想到令仪的那只黑猫,搞得我心神不定。而且,赵先生的话和杏儿的话,都证明了附近脏东西很多,再加上钟馗的话,我今天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 到法医楼的时候吗,已经天黑了。 赵先生一来到法医楼前,直接就说:“这栋楼里果然怨气很大,加上清明将至,鬼门大开,这几天之内肯定要出事。幸亏你们今天及时找到我,否则的话还不知会怎样了。” 赵先生往北走了九步,又往南走了九步,将四个方位都走到,然后拔出背上的长剑,刺进泥土里,说道:“在这里做法是合适的位置了。等我做完了法事之后,你们请人来做一个花坛,有供奉和镇压的妙用。” 他说完之后,用长剑在泥土里画了一个太极图,然后向前走去,到了法医楼的大门口。 赵先生在门口看了半天,突然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左一张右一张,一左一右贴在了两名的门框上。 他嘱咐秦队长和贺法医说:“这两张符是镇守大门的,叫厉鬼不敢出来的,十天内不可揭下啊!否则的话,出了乱子我可不负责。” 说完这话,他又进了法医楼,在一楼和二楼细细察看,我和赵亨等人跟在他身后,赵先生不断从身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贴在了好几个门上,那些房间里面全都是摆着腐烂的身体或者人体器官。 上了二楼之后,就来到了我们上次遇到僵尸的那个房间,法医楼虽然亮着灯,可还是感觉阴森森凉飕飕的。 贺法医推开第一间门,嘴里说道:“就是这房间,最近两天出的事情也最多,经常不见病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卡住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 我之前来过这里,心里非常清楚,在这间房间内,应该还有一具骷髅骨架挂在当中。而现在,这副骨架却不见了。 屋子里只有两具骨架和一个干干净净的手术台。 贺法医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明明我走的时候还是在的。” “是什么?” 贺法医呆呆转过身,对我们说道:“是一具刚送来的尸体,还有两幅骨架,现在都没看到了!” 她这话说完,就看到了她身后突然诡异地出现了一个浑身苍白的赤裸尸体,一双眼睛黑洞洞的,伸长了双手从她身后掐她的脖子。 赵先生立即出手,同时骂道:“真是胆大包天!”一道符纸飘去,贴在了这个尸体的额头上。 而同时,我感觉到我的头皮一疼,好像有人扯着我的头发一样! 不好,是杏儿传信给我,赵先生家里恐怕有麻烦了! 正文 第137章 谁是凶手 此刻,袭击贺法医的尸体颓然倒地,紧接着,两具骷髅骨架也现出身形,僵直着手骨向我们袭击。赵先生大喝一声:“散开!” 身后的赵亨立即拉开我,赵先生也一手将贺法医往外推,自己则迅速地和贺法医换了个位置。秦队长也连忙从身上掏出手枪对准了骷髅。 赵亨急忙握住他的手枪说:“不要乱打,手枪对他们是没用的。” 而这时,走廊的另一间房里,则传来奇怪的笃笃声。 我急忙喊道:“先生,家里有事,杏儿刚才传信给我的。我要赶回去。” 外婆年纪大了,万一被什么惊吓住就不好了。这里有赵先生,我想应该无事。 赵先生此时已经镇住了两具骷髅,听我说有事,正要开口说话,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动。 他连忙说:“好,那你赶快回去看看。有什么事赶紧告诉我们。” 我转身就往外跑,临走前看到又一具僵尸已经从房间里出来。 其实使用生魂离体是最快的方法。可是我前几天刚用过,如果短时间内长期使用,不但气血亏虚,反而还容易出事,而且,在法医楼那种地方,我留下本体还需要他们费神照看,倒不如我自己直接赶回去。 我飞快地到街上拦车,偏偏拦不到一辆车,真是急死我了。过往的每一辆的士都带着人。 正在我急得跳脚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停在我面前,吴全从后面探出头来问我:“李小姐是要去哪里啊,需不需要我送你一脚!” 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上,可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我急忙上了车,对司机说了赵先生家的地址,请他务必一定要快。 吴全说:“放心,我这司机是赛车手出身,想要快那就肯定比飞机还要快。”说着吩咐了司机。司机立刻提高车速,见缝就插,见红灯就闯。 我的心稍微安定,喘了几口气,我反复地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抽紧起来,一股心痛袭来,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不禁揪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一颗心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 车子也开得飞快,几乎每一个转弯都能把我们甩来甩去,有一个右转弯,车子往左边一甩,我一下子倒在吴全的身上。 吴全皱眉看着我,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膀问道:“李小姐,你怎么了?”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喘气。 吴全说:“要不要让司机慢一点?” 我连忙摆手,他于是说:“好,那你再忍忍,马上就要到了。” 一听说要到了,我连忙坐直身子,果然已经到了赵家附近。 转眼间,司机已经将车停下,我飞快地跑下车,连道谢都来不及和吴全说。 街上一片黑暗,赵家的大门大开。 一只野猫停在赵家的花园里,见我进来,叫了一声。 我顾不上细看,跑到客厅门口,就看到外婆趴在地上。 “外婆!”我连忙奔到外婆身边。 外婆的身下已经一摊鲜血,我扶起外婆,她眼睛已经紧闭,牙关紧咬,身上到处都是血渍,胸口赫然一个大洞! “外婆外婆!”我连声叫着,外婆却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明明前一刻还在和我叮嘱的外婆,此时却已经不能回应我了! 是谁?是谁?杏儿呢?杏儿呢? 我急忙召唤杏儿,却根本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我抱着外婆,一时之间都呆住了,时间好像都凝固了!我也不知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 从二楼又跑下来一只黑猫,喵了一声,一只又一只的黑猫从外面跑了进来,围住了我和外婆,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就好像我是它们的猎物。 外面响起了吴全的声音:“哎呀,怎么这么多的野猫!” 有一两只野猫吓得立即逃开,吴全走进来,看到我,怔了一下,然后连忙说:“对不起,我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他已经看到了我怀里的外婆,喃喃说了声:“天啊,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惨!”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厉声呵斥:“胡说,我外婆没有死。” 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外婆的脸,我的脸紧紧贴近她的脸,我喃声说道:“我外婆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我抱紧外婆越来越冰冷僵硬的尸体,希望能让自己身体的温暖来捂热她,可是没用,完全都没用。连我自己都变得越来越冰冷,我又怎么能够捂热外婆的身体? 外婆胸口的大洞不是野猫造成的,到底是谁制造的这一切?是谁杀死的外婆?客厅的神案已经被毁坏,二楼先生的书房里也是乱糟糟的。 吴全帮我报了警,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赵先生和赵亨赶回来,看到这一切都呆住了。 有人让我放开外婆,说是要送去尸检。我不停地摇头。 不,我不愿意,我亲眼看到过法医楼那些被割开掏空的尸体,我不愿意让我外婆和他们一样。 警察费了好大力气也不能说服我放开外婆,最后,还是赵先生出手,砍晕了我。 等我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自己床上,外面阳光灿烂,而我的小床温暖极了。 我慢慢坐起来,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我想我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外婆居然那样惨死,呸,我真是胡思乱想的! 怎么会呢?不会的,过一会儿,外婆肯定敲着房门叫我起床,或者端了一碗面走进来,让我赶快吃完。 房门被推开,赵亨端着一碗面走进来,他的胳膊上居然带了一个黑纱袖标,上面一个刺眼的白色的“孝”。 “你这是什么?”我的手颤抖着指向他的胳膊,问道:“这是什么?” 他不答话,只是垂眼看着手里的碗说:“你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我外婆呢?她在哪里?” 赵亨没有说话。 碗里的面汤上撒着绿色的葱花,香气扑鼻。 我问他:“我外婆呢?她在忙什么?她今天早上怎么没来喊我?” 赵亨的手抖了一下,他抬起眼睛,一双黑黑的瞳仁静静地看着我,慢慢地说:“红豆,你、节哀顺变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节哀顺变?你胡说什么?”我一把推开他,赤着双脚踩在地上,飞快地跑了出去。 客厅里,灵堂已经搭建起来了! 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张外婆的肖像挂在上面,中间停着一具黑色的棺木。舅舅跪在火盆前,脸色木然,头上披着孝帽,一张一张地往里面丢着黄纸。 赵先生盘膝坐在一旁,神情肃然,不言不语。 我慢慢走近那具棺材,棺材还没有合上盖子,外婆躺在棺材里,身上已经穿好了寿衣。她闭上眼睛,神情好像安睡一样,可是我知道、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被活活挖去一颗心,怎么会死的安宁? 外婆,你告诉我,是谁?是谁? 赵家周围用了道法,一般的恶鬼怨灵是不敢进来的,如果是人做的,杏儿为什么会害怕的消失?那些野猫又是怎么回事?神案为什么会倒塌? 难道说是我?是我那一晚无意放进了野猫,毁坏了神案的供品,这才遭到三尊的降罪?可是要降也应该降到我的身上啊,怎么能降到我外婆的身上? 我不禁哭喊出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打开窗户,引来野猫,是我的错,天啊!你要罚也应该罚到我的身上,怎么能够罚到我外婆身上呢?”东丰狂亡。 我哭着喊着,赵亨和舅舅都上前来劝说我,可是我根本已经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我只是哭泣,一声接一声地哭泣着,哪怕是哭到太阳西沉,月亮升起,我也还是一直在哭泣。 我固执地不肯离开灵堂,我希望外婆的魂魄还能回来,对了,钟馗!我可不可以去求求钟馗,问问他,能不能还给我我的外婆! 可是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根本就是奢望,怎么可能! 不行,我要试一试,我赶紧跑进我的房间,关好门窗,快速的拿出纸笔写了叩请书点燃。 看着符纸化为灰烬,红色的火光慢慢被黑灰吞没,可是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 我根本不能进去。 钟馗不肯见我! 他不肯见我! 好,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我试了好几次,却次次失败。 我不禁大喊:“钟馗你个王八蛋,你要见我的时候就见我,我要见你的时候就不能。凭什么!” 我大声咒骂着钟馗,此时,真希望他能听到我的骂声,如果我的骂声可以让他来见我,我也在所不惜! 赵亨在外面敲门,一声一声地叫着我,我不理他。 现在觉得,他对我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我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外婆,如果外婆也离开这个世界,一切事情对我已经毫无意义! 钟馗不肯离我,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赵亨看到我,张开嘴想说话,可是我不理他,直接走到外婆的棺材面前跪下。 我还没想好怎么做,可是杀死外婆的凶手我一定要找到。 我守在外婆灵前,盼着外婆能回来见我一面,第一晚、第二晚,直到外婆要出葬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抱着外婆的棺材不许他们下葬,可是他们残忍地再一次拉开了我。 不行不行,我要跟着我的外婆一起去! 可是赵先生再一次砍晕了我,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许我出去。 正文 第138章 深夜有异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外婆,明明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梦,可是我多么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睁开眼睛我就知道,我失去了送外婆最后一程的机会。 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不错!是我太失态了!哭闹是无济于事的,他能挽回外婆的生命吗? 我呆呆地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野猫又一次在外面嚎叫,围着对面的屋顶发呆。 心里一股恶气无法抑制,我下床,迅速地穿戴好一切。 我打开抽屉,里面有一把裁纸刀,那是我平时专门裁剪符纸所用。盯着裁纸刀良久,我将它紧紧握在手里。 灵堂仍然亮着,赵亨背对着我坐在灵前。 我悄悄出门,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听到我的脚步声。 走出大门,看着对面楼上房顶的野猫,我和它们对视着。 它们也感受到了我的敌意,为首的一只野猫低低地从腹部发出一声嘶吼声,弓起背,尾巴竖得好像标枪一样,随时都要向我扑来的架势。 我握紧裁纸刀,轻轻将刀片推出来,寂静的夜里,弹簧的咔擦声清10清楚楚。 为首的黑猫叫了一声,突然从屋顶纵下,向我扑来,挥手,心里暗念定心咒,雪亮的刀锋在夜里发出一道光芒。 一手挥去,我感到刀片遇到阻隔! 黑猫突然惨叫一声,滚落在地上,身后的数只野猫也一只一只向我扑来,我继续念着定心咒,又一手划向另一只野猫。有一种温热的液体洒向我握刀的手,黏黏糊糊的。 野猫惨叫一声,跌倒了地上,一颗绿色的光芒冉冉升起,我左手一捞,立即握住它。 这是游魂,有人将游魂放入了猫的身体里。 又一只野猫攻向了我,我继续挥着刀,又一颗绿色的光芒飞窜了出来! 后面的野猫看到这个情景,全都后退不敢再攻击我,而为首那只躺在地上的野猫则以惊人的速度爬起来,飞快得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跑去。 我急忙要追,身后却有人拦住了我,他抱着我的腰,将我抱起来,对我说道:“回去,不要这个样子。” “放开我,你没看到吗?是有人,有人蓄意将游魂放进了猫的身体里,我要杀死这些猫,我外婆的死一定和它们有关。” “红豆,这些猫和你外婆的死没有关系,你不要做这些傻事。”他用力抱紧我,将我拖向屋子里。 “这怎么是傻事呢?你不要管我,我也不要你管!”我拼命地又蹬又踢,不肯离开,可是赵亨将我腾空抱起,我根本就无法着力。 我一只手握着游魂,它在我的掌心里跳来跳去,另一只手握着裁纸刀,无意地挥舞着。我要杀死这所有的野猫,是它们,一定是它们,无论如何,和这些邪恶的东西有关。 赵亨厉声对我说道:“别傻了,你的确抓到了游魂,可是你也杀死了猫,一只猫九条命,你刚才杀了两只猫,手里就等于有了十八条命,你是想受到惩罚吗?” “不要管我,我不要你管我。”我愤怒的挣扎,可是赵亨将我抱进房里,一下子将我摔到了床上,我恨恨地挥了一下手,手里的裁纸刀却准确地划中了他的手臂。 他嘶了一口气,立即捂住了胳膊。 右手无意识松开,游魂被我放跑,裁纸刀也落到了地上,我急忙跪在床上拉着他的胳膊,急切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划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对不起!”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紧捂着胳膊看着我。 他突然抱紧我,声音中有着一种压抑:“红豆,不要这样,你外婆已经死了!你不能只顾你自己难过,忘了其他的人。” 他是有多久没有抱我了,我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眼前的赵亨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难道说只有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才会这样对我吗? 绿色的游魂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我突然推开赵亨,一把抓住了它,问道:“你是谁?说,为什么会到了一只猫的肚子里?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游魂不停地颤抖哀鸣。 “你是哪里人?生前是做什么的?是谁放你进猫肚子里的?” “我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到了地府了,可是有人将我们全部抓了回去,那个人他身穿蓝色的长衫,非常可怕!我不认得他,我也不知道,我在猫肚子里,也无法控制自己,那只黑猫,它做什么,我们也身不由己地跟着做……。” 我打开钟馗给我的锦囊,将它丢了进去,又走到大门外,将那只还在空中乱飞的游魂也丢了进去。屋外的野猫已经散了。 街角有一颗游魂在飘来飘去,我连忙跑过去,那只游魂立即想逃,我加快步伐跃了过去。 是杏儿! 她终于露面了! 我高声叫着杏儿不许她跑!用尽全力追过去。眼看杏儿就要跑了,前面却突然出现了赵先生,一手捉住了杏儿。 心顿时放下了,我满满走近杏儿。赵先生也沉着脸和杏儿说话,我想,一定是问杏儿事情的经过。 我也高声问她:“杏儿,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死了我外婆。” 杏儿吓得浑身发抖,看了赵先生一眼,不停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住讨史号。 “你不知道?”我咬牙切齿地抓住了杏儿说:“你给我发的求救信息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这话哄谁?杏儿你在害怕什么?杏儿告诉我。” 杏儿颤抖着又看了赵先生一眼,不敢看我,只是捂着脸缩成一团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你外婆惨叫,我当时、当时吓得连忙就跑了出去,我给你报信都是跑出去之后的事情,我这几天吓得根本就不敢回家。今天才,才想着是不是事情解决了才想回来看看的。” “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看到是谁?” “是的。我没看到。”杏儿点点头,又看了赵先生一眼。 赵先生淡淡地说道:“都回去休息吧,红豆,太晚了,你也要早点休息。”说完带了杏儿就笔直进屋去了。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了半晌,直到赵亨来催促,才慢慢进了屋。 一晃眼就到了头七。 头七这天,我和舅舅、我爸一起去看望外婆。 叶落归根,外婆一辈子住在刘家村,自然也是葬在刘家村和外公在一起。 墓是外公去世那一年就做好的合墓。 赵先生和赵亨也都陪着我同去。 在坟头上呆了好半天,舅舅劝了我好长时间,我才起身和他们回去。 回去的时候,舅舅和我道别。我才知道是赵亨找了常老一趟,才让舅舅回来几天,办完外婆的丧事,舅舅还是要回去的。虽说已经协商好,可是在常老没有得到赔偿之前,舅舅还是必须呆在看守所里。 夜里睡不着,我一个人翻来覆去的,听到抽屉里发来异响,打开一看,是钟馗交给我的锦囊,这才想起,时间已经快到钟馗给我的十天限期了。 答应了他的生气不能不做,虽然没有限定我必须抓到所有的游魂,可是仅仅两颗是不能凑数的。左右我是睡不着,于是马上起床。 刚打开一丝门缝,就听到二楼有人下来。 昏暗的走廊灯下,是赵先生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道袍,背着桃木剑,身上的行头也准备得充足,往大门走过去。 我立即悄悄掩上门,心里却诧异,这么晚了,赵先生是去哪里呢? 前几天晚上,杏儿出现的时候,当时赵先生显然也是从外面回来,可是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是几时出去的。 我轻轻开门,跟着出了门,月色朦胧,赵先生一个人走在长街上。我不敢跟得太近,先生的功力远远比我深厚,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发现。 走过两条街道,竟然不见了先生的身影,我到处搜寻也没有看到。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只猫的身影,从我面前一晃而过,我立即就要跟上,身后却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是赵亨,他脸色阴沉,很不高兴地看着我对我说:“回去,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干什么?快给我回去。” 我不悦地打开他的手说:“我有事情要做,你不要拦我。” 赵亨拉住我就往回走:“不管你要做什么都给我回去。”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刚才看到了赵先生,难道你不担心你爸吗?”我急忙小声地告诉他:“我外婆已经遭到了毒手,难道你不担心赵先生也遭到不幸吗?” 他看都不看我,继续拉着我往回走,嘴里说:“我担心的不是他,是你。” 我急了,他怎么这么顽固?赵先生就算再厉害,如果被人有心暗算,能够逃得过吗?面前又有一只猫从我眼前晃过去,我急忙从身上掏出一张定身符,喊了赵亨一声,趁着他回头的时候,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我小声地对他说:“你不管你爸,可是我还要管我的师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追着那只猫而去。 正文 第13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了一眼赵亨,想着这么晚,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狠狠心,我向前跑去。 跑过一条街,因为不是大马路,街上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人,正在发愁到哪里去找赵先生,一只野猫又从我身边窜了过去。 我连忙跟上猫,这猫有名堂,跟着它们一定可以找到赵先生。潜意识让我觉得,这些猫就是冲着赵先生来的。 我跟着野猫,它们来到了一个非常偏僻荒废的拆迁区,拆得一半的居民楼只剩一个地基,废弃的砖瓦扔的地上到处都是。 一阵风吹过,传来赵先生的声音,我急忙跑过去,脚底下却被一个东西绊倒。低头一看,一身的冷汗顿时出来了。 我的脚下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看装扮好像是个乞丐,关键是这个人他死相极其可怖。 他的胸口赫然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洞口还汩汩地冒着鲜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充满了惊怖。 这个人、这人、这、他胸口的致命处和外婆一模一样! 我的牙齿不禁打起战,这绝不是害怕,而是激动!难道说赵先生一直在暗中帮我找寻杀死外婆的凶手?可是为什么赵先生却不告诉我呢? 前面隐约传来打斗声,我看到赵先生和一团黑影纠缠在一起,时而分开,时而纠缠。东丸低号。 那团黑影好像鬼魅一般,退时如风,攻时如电! 淡淡地月光下,我看清了! 这个鬼影居然是我从日本水牢里带回来的那个日本军官的鬼魂! 我只觉得浑身僵硬,我慢慢站起来,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心里的疑问还没有解开,新的疑问却冒了出来,可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日本军官的鬼魂看起来煞气非常厉害,赵先生使了好几道符咒也没能降得住他,相反,有好几次还被逼得手忙脚乱。 所有能够被当做武器的东西全都被他们使用了起来,砖头,瓦砾,钢筋,甚至垃圾堆里的老鼠,再加上一旁窥伺的野猫。这个军官鬼魂的力量看起来非同小可。 我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不久前,这个军官虽然煞气够大,可是令良还是可以出手制服他。这并不是赵先生逊于令良。而是那个时候,日本军官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可是眼前的日本军官,好像变成了一个煞神,他浑身都冒着煞气。眼睛血红,发着瘆人的光芒,在月色下,每当不敌赵先生的时候。都会从角落里抓住一只老鼠或者野猫,活生生撕碎了吃进去,然后再次攻击的时候,就会让赵先生吃瘪! 他不是被赵先生封住了吗?当初赵先生从我这里要走他到底是做什么用?为什么他会变得现在这副模样? 几个回合下来,赵先生终于又后退了,此时他微微喘气,气息不稳,突然指着天空,大声喊出了大德天雷咒,可是天空中只是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响,却并没有闪电劈下来。 日本军官怪叫着冲向了赵先生,双爪伸出,眼看触及赵先生的胸膛,我想阻挡已经是来不及,赵先生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戳了自己额头上的中心部位,天眼顿时开启,一道白光袭向日本军官,他的攻势立即缓了一下。 赵先生怎么可以放过这次机会?他出手如电,立即对着他的天灵盖当头拍下,口中同时喝了一声! 天眼既开,怎容邪祟之辈长存? 日本军官的身影一会儿变虚,一会儿变实。几度虚实之间仍然苦苦撑着不肯消失。 我在一旁看得实在提心吊胆,几次想出手,在看到赵先生的符咒、天眼的轮番攻击之下又强行按捺住了。 倒不是我胆子小,只怕我上去了只是徒然给赵先生增加累赘而已。此时这个日本军官眼看在分秒之间,显然已经是注定要被赵先生降服。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突然从旁跃出,一声怪异的叫嚎,冲着赵先生扑了过去。赵先生的右掌此时正拍着日本军官的天灵盖,苦于无法分心。 我惊叫了一声,正要跑过去,膝盖一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突然跪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这里,就在这个废弃的地方,居然还有另一个偷窥的人! 我惊怖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赵先生用左手,再一次戳开自己的天眼,白光射向了黑猫,黑猫跃到半空中突然跌落在地上。 而这时,又有一粒石子从空中激射而出,对着赵先生的天眼攻击过去。 赵先生双眉之间的天眼顿时消失,只听到闷哼一声,他呔地大叫一声,手下顿时用力,日本军官的鬼魂顿时消失,变作一颗绿色的游魂滴溜溜到处乱飞。 赵先生本人也突然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一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过来,他抄手抓住了游魂,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黑猫,抱在了怀里。 赵先生抬气头,一张脸好像又老了十年。 他喘着气,喃喃说道:“是你,竟然是你。” 这人侧对着我,微笑着对赵先生点头道:“没错,是我。” 他得意地蹲下身子,轻轻对赵先生说:“使用一次天眼,体力透支三月,使用两次天眼,失去十年寿命。使用三次天眼,必有亲人遭难。你已经失去几个十年的寿命了?” 赵先生怒视着他,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他继续说道:“你大概现在很生气吧,生气我破了你的天眼。谁让你想炼小鬼呢?炼就链吧,偏偏你找了个日本鬼来炼。你以为这个日本鬼的煞气够狠够厉害,没有想到会反噬你自己吧!” 他又高声叫道:“出来吧,你看得也够久的了。” 我又惊又疑,他是在对我说话吗? 可是我的腿部果然已经活动了,我慢慢站起,身不由己地走了过去。 赵先生见到我,脸上立即变色,顿时叫了我一声。 他面前的人,笑着对我说道:“红豆,你不是想知道谁是杀你外婆的凶手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这个人就是你的师傅,所有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谁让他想炼化小鬼呢?他用这个日本鬼炼化,没想到自己控制不住,反而让这个鬼跑出来,吃了你外婆的心。这个鬼之所以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吃了你外婆的心的缘故。红豆,你现在听清楚了吗?” 我看着赵先生良久没有说话,好半天我才对这个人说:“我听清楚了,多谢您了,令先生。” 令良诧异地说道:“咦,红豆,你不生气?你不怪他?你不是很伤心吗?你外婆辛辛苦苦养你到现在,死得那么惨,被一个鬼活生生剜去心脏,你居然不生气?” 他又长长“哦”了一声,假惺惺地说:“也对啊,他是你的师傅!可是,这炼小鬼的凶险他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这么糊涂啊!不过红豆,我要是你,也就原谅他了,毕竟,他还是教了你很多东西的。” 赵先生捂着胸口,良久说不出话来,眉中间一粒血眼,诡异地流下血滴。 他抬起眼睛,沉痛地看着我,张开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 令良又在一旁得意地说道:“今天晚上实在是痛快啊!大快我心。许多年前,你就以天眼伤了我一次,这次我一次捞回本!”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语气已经是恶狠狠的! 正文 第140章 原来是你 赵先生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报仇的。我自己做错了糊涂事,以至于你害得我妻子自尽,我以天眼伤你,算起来还是种的因。今次我炼化小鬼,是我自己一时心急,没想到会为你所趁!好吧,你我之间这也算是个了断了。”说完,居然吐了一口鲜血。 令良蹲下来,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既以天眼伤我,害我法力有限,这天眼如何得来,你告诉我,我也可以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赵先生捂着胸口,又一口鲜血吐出来,他慢慢伸直了身子,舒适地躺在了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凝视着夜空笑道:“红豆,你过来。” 令良听得不耐烦,厉声喝道:“姓赵的,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快点告诉我,否则的话,休怪我动手。” 赵先生问他:“你要天眼做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东西用一次,体力透支三月,用两次,失去十年寿命。用三次,必有亲人遭难。你看我现在这下场,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 令良森然道:“那是你自己的原因,和天眼无干。” 赵先生不停发笑,一边笑一边吐血。他喃喃又叫了我一声,让我过去。 我一步步挪过去,根本就是习惯性。 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恨他!如果不是他在家里炼小鬼,就不会出事,外婆也不会无辜惨死。可我的心里却恨不起来! 但是你要我再像从前那样信服他,我想我也做不到了。 我慢慢走近他,看着他,一声不吭。 令良在一旁冷笑说道:“嗯,也对,和你的徒弟交代一下事情。不过我看你这个徒弟只怕也保不住了。要不是你冒着危险在家炼小鬼,她外婆也不会惨死。” 令良的话我听得刺耳极了,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我也很明白。 我斜睨着他说道:“令先生也不用一再提醒,我已经知道害死我外婆的罪魁祸首了。令先生要是真的为我考虑,不如将您手里的那颗游魂交出来!” 令良的脸微微变色,可面上却不得不保持好风度。 我继续说道:“这颗游魂,令先生当初答应了给我的,现在是要收回的道理吗?您打得好算盘,虽然炼化失败,可是您收过去,那就不会失败第二次了吧。” 要能收服成他人没有炼化成功的小鬼,自己等于是有了两个人的功力了! 令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盯着我森然说道:“小丫头,在我面前玩心眼,卖弄口舌。我问你,你当初答应帮我找我女儿的魂魄呢?现在在哪里?” 其实我当初那样承诺他,也是权益之计,目的还是为了把他手里的游魂骗过来,没想到他居然一直等着我的消息。 我按捺心神,强自镇定地说:“这不是一直在找吗?可是我没有消息啊!” 令良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杀机,他一下一下抚摸着手里的黑猫,缓缓对我说:“你敢骗我?以为我不知道?我女儿的魂魄已经被迫栖身在这只黑猫身上。这一切还都是你造成的。” 看着令良和他怀里那只猫的眼睛,我的背上流出了冷汗。 赵先生这时轻笑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就是想用我的天眼做法。将这只猫和你女儿的魂魄换回来。” 令良听了不吭声。 赵先生大口喘着气,继续说道:“你女儿自己做的法,把自己绕进去了,没用的,你救不了他,还是尽早超度她离开这个世界吧!” 令良听了勃然大怒,立刻一手掐住我的脖子,对赵先生说:“不要废话了,赶快告诉我怎么得到天眼的功力,否则我现在就掐死她。” 他的手指刚劲有力,好像鹰爪一般,我双手想掰开他的手指,可是压根不能撼动一分,反而疼得咳嗽起来。 他另一只手里抱着的猫立即叫了一声。诡异的眼睛盯向了我。虽然被他抱着,可是看起来也像要随时攻击我的样子。 赵先生立即喊道:“不要伤她。” 我解下身上的锦囊,高高举起,示意他让我说话。住池冬巴。 令良稍稍松手,我摇晃着锦囊对令良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地府阎君交给我的锦囊,凡是清明之间不回去地府在外羁留的游魂,都必须从这里回到冥界。” 我轻轻松开锦囊口,对令良说:“你想收留游魂,可惜地府不允许。” 洞口完全被打开,一股光华从里面散发,令良身上抱着的猫叫了一声,跳在了地上,逃避地往一旁奔过去。 可是锦囊是钟馗给我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从黑猫身上冉冉升起一颗绿色的游魂,好像被锦囊里发出的光华所吸一样,不由自主地被收进了锦囊里,同时,从令良手里也飞出一颗绿色的游魂,坠入了锦囊里。 我立即扎紧洞口,后退离开了令良。 令良看着我,不言不语也不说话,好半天才轻笑道:“原来是你,是你做了通灵人,也好。算你运气好。”说着,他立即后退退到那只黑猫身边。 黑猫身上诡异的气息已经完全不见,就好像一只普通的猫一般。 令良退到黑猫身边,弯腰抱起了黑猫。迅速地离去。 看着令良走,我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一样,刚才真是险极。也是侥幸!如果不是钟馗给我的锦囊,还不知道令良会不会这么容易走。 赵先生喊了我。 我看着他,不知道搞过去还是不过去。 赵先生又喊了我一遍,他脸上的颜色已经迅速地衰败下去,手指也已经发黑。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红豆,真是、真是抱歉,是我对不起你,害死了你的外婆。” “你为什么要炼小鬼?” 我问赵先生:“你为什么要连小鬼?” 赵先生苦笑着说:“你应该猜到了吧,赵亨已经不是赵亨了!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 他躺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眼神悲哀极了:“我的儿子早就死了,是我自己造成了这一切。天眼的功力不是凡人所能控制的。为了替死去的妻子复仇,我拿我自己的寿命做了交换。” 正文 第141章 丢失 “先生不要再说了,你受了伤,回去吧!” 我用力扶起赵先生,他的身体沉重极了。 他悲哀地摇头说道:“没用的,没有用,我自己知道,这次是我大限已至。”住庄布划。 “如果可以,我也想丢下您不管。谁让您炼什么小鬼呢?难道您还不知道炼小鬼是最邪恶也是最会遭到诅咒和反噬的吗?” 我费力地搀扶起赵先生,将他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搀着他一步一步走出这个废弃的拆迁区。 赵先生叹气道:“你不要管我了,赵亨呢,怎么没看到他?” 犹豫了下,我告诉赵先生:“我用定身咒把他定在路上了。” 赵先生听了很惊诧:“那怎么行?万一被有心人揭了符纸,他会心智缺失的。” 其实我也知道很不妥,可是当时如果不那样做,他就一定会阻挡我,那么我就不会知道外婆遇害的真正面目。 我问赵先生:“那么说,其实您和赵亨一直都知道杀死我外婆的凶手是您炼的小鬼?” “你别怪他,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您是担心我会责怪您吗?” 赵先生没有说话,朦胧昏暗的夜色下,他突然跌倒在地,无论我怎么扶他,就是起不来。 赵他先生的脸色灰白,微微摇头对我说:“别白费力气了,我是回不去了。你听我说,听我说。令良一露面,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当初我为了报仇情愿以自己的性命和精力来换取天眼的使用,到头来作茧自缚。我最喜欢的儿子还是离我而去。” 我不禁问他:“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赵先生苦笑:“我的儿子几斤几两我自然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会画画的朋友呢?” 是啊,连赵先生都看出来他不是赵亨,可是他为什么不承认他是一恒呢:“我问他,他说不是。一直说他就是赵亨,大概是担心您知道吧。” 赵先生闭上眼睛说道:“他不是怕我知道,大概他是真的缺失了一部分心智或者记忆。我知道,我儿子已经死了,就在上一次我用天眼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我亲自动手,害死我的儿子的。” “先生,您别这么说。”看着现在的赵先生,我恨不起来,刚令良告诉我,是赵先生炼化小鬼才导致外婆惨死的时候,我真的是怨极了,可是现在看他一副白发苍苍,犹如风中残烛的样子,心里却恨不起来了! 赵先生说:“我细细想了想,那时候我也感觉赵亨气息不稳,白天黑夜仿佛两个人,昼强夜弱。当时我出手又正好是晚上,只怕当时我驱走的是赵亨的魂魄,而不是你那个宋朝鬼的。”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呢?”我的心跳得厉害。 赵先生疲惫地说:“也许他自己也不记得,也许他自己都把自己当做了赵亨。可是在那一次受伤发高烧之后,他原本的记忆就慢慢在他脑海里苏醒了!”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一次苏醒,赵亨醒来后对我非常的冷漠。而这些问题我想赵先生也回答不了,他也无法解释赵亨一直以来的异常举动。 赵先生又说:“自从上次接连使用了天眼之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大不如前,我炼化小鬼,也是为了防备令良,没有想到还是逃不过他的算计。红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的外婆。你听我说,你现在赶快回去,回家在我二楼书房里的一本书里找到一张药方,那是记录的九转阴阳还魂丹的药方,可以让赵亨快速地恢复心智。” 他说完又是几声咳嗽,吐出的鲜血把胸口的衣服都染红了! 我点头,急切地说:“不是说九转阴阳还魂丹可以恢复天眼所伤的伤势,还可以令死人还阳,这么珍贵的药,您居然说是恢复心智?” 赵先生微微苦笑,大口喘着气说:“这世上哪里真有那种令死人还阳的丹药?九转阴阳还魂丹只是功效特别,有着普通灵药没有的功效罢了。不过,它确实可以让受了重伤的人痊愈如初,也可以让丧失心智的人开窍通智。身子孱弱之人服了可以变成大力士,中毒者服了百毒立解。不孕者服了可以受孕生子。只是材料太难得……” “先生……” “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一直对九转阴阳丹感兴趣,可是这东西准备起来,材料非常繁琐。且功效从来都是听说,并无实见。” 听来,先生和马脸老鬼说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丹药,问题是我现在究竟是听谁的。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对着空中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之后竟然气绝而亡。 “赵先生,赵先生!”我大声喊着赵先生的名字,可是却根本喊不回来他,看着赵先生含笑而逝的面容,我茫然不知所措。 不行,我必须马上去找到赵亨,马上找到他来。 无论他现在是不是赵亨,他一日挂着赵亨的名字,一日就应该为赵先生尽到做儿子的责任。 我放下赵先生,转身迅速去刚才和赵亨分开的路口,可是光秃秃的街道上却看不到赵亨的人。怎办么回事?糟糕!赵先生还对我说过,定身咒千万不要给活人用,会让他遇到危险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喊着赵亨的名字,找了附近的几条街还是没能找到他的人。 等我再度回到赵先生那里,他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硬了! 一切的变化都是这么突然! 外婆死了!赵先生也死了!就连赵亨也失踪了! 我找遍了这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就是没看到赵亨的人! 我报了警,寻找赵亨的下落! 那天夜里,令良在我前面离去,难道说,会不会是令良看到了赵亨,将他带了回去?这是我心里最担心的事情。 令良住在哪里? 我连忙拜托我爸帮我打听到令良的住处,好不容易赶到他住的地方,却不知该怎么办。 对他说赵亨不见了?那关他什么事?如果我是令良,捡到一个大活人会怎么办?他是会将赵亨关起来还是杀死? 在他眼里,赵亨就是赵先生的儿子,他才不管什么其他了。 正文 第142章 《神仙传》 事情果然就像我猜想的一样,我在令良的身边看到了赵亨。 他和令良同进同出,外人看来,他们就像一对父子。 当我喊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无喜无悲,没有任何感情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我又在无意中做错了一件事。 被令良遇上,他深谙符咒之道,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定身咒的效力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另一个非施咒人揭下他额头上的定身咒,断时间内就会成为他的主人! 这段时间,他会丧失他所有的判断力和心智,就好像一个孩童,毫无分辨能力。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一切,也不知道这个程度会有多严重!我不听赵先生的吩咐,是我铸成了如此大错。 我走近他,感觉心里好像在滴血一样:“赵亨,回去吧,先生已经不在了。” 赵亨看着我,眼里闪着困惑的光芒。 令良在一旁微微笑了,他侧过脸对赵亨说:“她说的没错,你去吗?” 赵亨听了,只是微微摇头说道:“不去。” 我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赵亨,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我急促地想要靠近他,可是令良身边却有人拦住了我。 “赵亨,是我错了,我不该给你贴上定身符,你也不要玩了,他是令良啊,赵先生就是被他害死的!” 可是他却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随着令良一起走进楼里去。 令良却反而停下,得意地笑道:“好啊,既然有人死了,那我们去看看吧。如何?”他看着赵亨,轻飘飘的语气好像议论去哪儿吃饭一样简单。 赵亨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木然地说:“您说要去就去吧。” 令良看着我,眼里得意极了!又是一阵大笑。 我惊恐地看着赵亨,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说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喜恶和判断? 令良见我看着他,耸了耸肩膀说道:“看我做什么?这是你自己做的事,谁让你给他贴什么定身符呢?” 说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没错,是我自己做的事。是我自己做的孽! 我深深吸了口气,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只有疼痛才能让我忍下眼前这样的屈辱和痛苦。 我走近赵亨,这下令良没有让人拦住我,反而看着我们,大概觉得十分有趣吧! “赵亨,和我一起回去吧,难道你不记得我吗?你就算不记得我,也不应该不记得赵先生啊!”我一遍又一遍地苦苦哀求他,可是他却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我。 令良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 他对赵亨说:“走吧,去看看。” 赵亨点点头。 他居然对令良言听计从!!! 赵先生的家里 令良真的带着赵亨来了!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笑眯眯地带着赵亨走进来,看着赵先生的牌位,居然还亲自去上了一炷香。 我拿出孝章,要给赵亨带上,他却嫌恶的拨开我。 令良见了,笑着对赵亨说:“戴上、戴上,既然他死了,我也不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你戴上吧。” 赵亨居然真的从我手上接过去戴在自己的胳膊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令良,难道他对他就这么服从命令吗? 令良笑着在这间房子里踱了一圈之后,又仰头看了看二楼,突然说道:“这房子不错,藏书很多,布置也讲究,我倒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不行,这是赵先生的房子,你怎么能来住?” 赵先生要是知道令良居然打他房子的主意,就算进了棺材,恐怕也会气得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他的。 令良斜了我一眼,轻晒道:“你姓赵吗?” 然后又用下巴指了指赵亨:“这边才是赵天理的儿子,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只要他同意了,有什么不行?相反,倒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无耻!我后悔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我从不曾去找过赵亨,令良居然是这样打的好算盘!这算是我引狼入室吗? 我觉得我好笑又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不行,你不能住进来。”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复强调,可是我知道,我的抗议没有任何效用。 令良说道:“这间房子的主人现在应该是赵亨了吧,赵亨,你说,我可以住进来吗?” 他这样问,赵亨自然点头。 令良又说:“这个丫头不是你们赵家的人,你看是不是应该赶走她呢?” 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赵亨。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求:赵亨,不要这样,赵亨,千万不要。 可惜,命运之神没有眷顾我。 赵亨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眼,就连多一分多一秒都不愿意多看。 他嫌恶地移开目光,冰冷地吐出四个字:“让她走吧!” 令良得意的哈哈大笑,好像看到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他对我说:“如何,你看到了吧。” 我摸着赵先生的棺木,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因为我的疏忽,致使赵亨将令良当做了他的主人。这是我犯的错,可是却不应该由赵亨来接受这个惩罚。 我咬了要嘴唇,低声下气地对令良说:“求求您,让我留下来吧。” 令良眯了眯眼睛,笑着说:“哦,你说说,你留下来做什么?对于一个害过我女儿的丫头,你认为我会大度地放过你吗?” 我牵了牵嘴角,盯着令良说道:“正是因为您不能轻易放过我,所以才要留我在您身边啊,如果让我离开你的眼皮底下,您就不怕我暗地里捣什么鬼吗?把我放在您的眼前,您也可以随时看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您也可以折辱我,还可以小小地出一口气,只要您愿意。” 令良盯着我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对我说:“你说得也很有道理,那就留下来吧。” 他转身就要带着赵亨走,我叫住了他:“能不能把赵亨留下来,至少让他送赵先生一程!毕竟父子一场!” 令良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行!”他好像有足够的把握。知道我暂时拿赵亨没办法。住庄他血。 赵亨很不情愿地留下来。 我让他跪在赵先生灵前,递了一叠冥纸给他,对他说:“把这叠纸烧了。” 他不声不响地接过去,居然一下子都丢进了火盆里面,一下子盖住了下面的火星。 我连忙伸手进去拿了出来。 黑色的纸灰好像镶了红边的黑蝴蝶扑闪飞扬,我重新一张一张丢进去,告诉他:“不要一起丢进去,会把火压熄的。这样,一张、一张的烧。” 他看了我一眼,沉默地照着我说的做。 一叠烧完了,我又递上一叠。烧了许久之后,他不耐烦地丢下手里的纸钱,站起来就要走。大概跪的太久,起来的时候居然有点跄踉。 我急忙拉住他:“不行,这里还有很多没烧完。”我指了指旁边准备好的一麻袋冥钞。耐心地告诉他:“烧得越多,先生在路上也不会差钱。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应该要多给先生烧点钱。” 尽管他不情愿,却还是听话地接过我手里的纸钱,一张一张地丢进去。 看着此时犹如天真孩童的他,我想,幸亏赵亨已经不在了,否则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如果是一恒在这里,他也应该会愿意为先生这样做的。 我呆呆的看着此时的赵亨,想着赵先生的话:三魂不定,七魄缺一,所以,才在我对他施了定身咒的时候,为令良所趁吗? 怎样才能使三魂定,七魄归?九转阴阳还魂丹? 我立即上了二楼赵先生的书房,二楼一向是我们的禁地,这里除了赵先生,我们很少上来,即使有时候做清洁,也是做完就走,绝不多停留。 当我置身书房里,不禁茫然了,九转阴阳还魂丹的配方就放在一本书里,可是赵先生书房藏书之多,我该从哪里找起? 如果我现在不找,难道要等到令良搬进来,让他发现吗? 不行,绝不能让他知道。找了几本之后,又记挂着楼下的赵亨,好像听到什么动静,我急忙下楼。 杏儿躲躲闪闪地飘了进来。 我问杏儿:“你到哪里去了?” 杏儿说:“先生让我去找石头。” “找石头?什么石头。” 杏儿非常神秘地,好像献宝贝一样,在我面前伸出手掌,上面放着一片好像玉一样洁白的片状晶石。 “这是什么?” “先生说,这是云母,很重要的,让我交给你。” “云母。”我从杏儿手里接过云母,心里好像触动了什么。 我指着赵亨对杏儿说了一声:“你在下面看住他。” 我又一次上了二楼。 看着乱糟糟的书房,我开始想,如果我是赵先生,会把东西藏在哪里! 盲目地翻了几本书之后,我开始想着杏儿给我云母的意思。 云母,相传云母粉长期服用可以成仙,古时八仙中的何仙姑,就是服用云母粉才成为仙人的。 桌子上放着高高的一摞书,还有几本书散落在地上,在书柜与牆的缝隙间,有一本《神仙传》,不起眼地插在里面,好像是无意间掉落进去的。 《神仙传》这本苏其实没有多大用处,无非是记录各路神仙来历出处而已。 正文 第143章 以毒攻毒 可是赵先生却曾经告诉过我们,唯其从蛛丝马迹中,才可以找出你想要的信息。比如何仙姑吞食云母粉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云母粉这样东西不能忽视。 我走过去,从夹缝里抽出这本书,一翻,一张纸就飘了出来。纸张发黄发脆,极薄,上面用毛笔写着一张方子: 有情血一钱,仇人血一钱;情人泪三钱仇人泪三钱;云母粉三两,忘川水一两。绛珠草一棵,绿萝叶三片,白兰秋兰根部各一钱、茉莉栀子花蕊各三钱,以上各物研磨成粉,再加上春天的雾,夏天的雨,秋天的露,冬天的霜各一钱,放置于黑檀木盒子里调合即成。 既没有写上丸药的名称,也没有注明服后会有什么效果。 难道说这就是九转阴阳还魂丹?未免太奇诡了些吧!配药成分荒谬不说,制成也未免太简单,不用文火,不用煎熬就可以成丹? 无论如何,眼下不是思考的时候。我立即收了药方,又翻看其他的书,却再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下了楼,见赵亨跪在地上,闭着眼睛打瞌睡。 我不禁心软,轻轻推了一下他、 他睁开眼,一双黑黑的仁子好像翳了一层雾一样,迷迷蒙蒙。 ”去屋里睡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于是牵了他的手,将他带到他的屋子里。 “你看,你从前就是住在这间屋子里,你还有印象吗?” 我带着他走到他的书桌前:“还有这里,你昨天还在看的书。” 打开抽屉,抽屉却上了锁。 “钥匙在你这里,我也没有钥匙。你仔细想想在哪里?” 熟悉的事物可以帮人找回过去的记忆,我不敢奢望能让他这么快地想起来,至少可以不用太盲目地相信令良。 我打来热水,亲自帮他洗了脸和手,他一直呆呆地坐在床头,任由我摆布,眼睛直直地盯着某一处,好像在想什么。 “睡吧!不要想了,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本来可以不必这样的。” 他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希望我能多说一些。 摸了摸他的头,我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灵堂前只剩下杏儿。 我跪在杏儿旁边,看着火盆里的纸钱快烧没了,赶快又递进去几张。 夜深人静,万籁无声 不知从哪里传来钟馗的声音:“今天已经是清明的最后一天限期了,你帮我做的事情还没做好。” “对不起,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守着灵堂,还能去哪里帮你搜寻游魂?” “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你是说杏儿?可是她自愿留下来陪着我们也不行吗?” “轮回转世,因果循环,想要逃离天道。那就只有魂飞魄散!” “红豆,红豆!”我被推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跪坐在地上睡着了。 杏儿歪着脑袋凑到我面前,好奇地看着我说:“你刚才嘴里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着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我看着杏儿良久,不禁感慨地问:“杏儿,你真打算就这样跟着我吗?” 杏儿一向敏感,听了我的话也不做声了,低着头嘟囔着说:“你从前不是问过这个问题了吗?我说过,就要一直跟着你的。” 我叹了口气,说:“害死韦韬的凶手现在只是抓到了帮凶,可是背后指使者没有浮出水面。我也觉得,承诺过你的话也没有做到……” 杏儿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杏儿没有那个想法,杏儿就是觉得眼下最好,不想离开。” “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呢?你看,现在我外婆没了,先生也没了。恐怕再下去,就连保护你都成问题。今天是鬼门大开的最后一天,所有游魂都必须归入冥界。你趁着这次回去,说不定还可以给你安排好一个好去处。”我越说越觉得艰难,其实我的心里也舍不得杏儿,虽然她是个鬼,可是我可以尽情地在她面前说一些无法在常人面前说的话。 不让她走,我未免也太自私,时间长了,她就会气血不继,魂魄飞散。不是每个鬼都可以像一恒那样,可以上千年精魄不散的。 杏儿低了头不说话,好半天才轻轻点点头,“哇”地一声哭出来! 杏儿走了,我把她送回了地府。 天也亮了! 赵亨却突然从房间里跑出来,疯了一般地在屋里到处乱转,又跑到二楼。最后跑下来,打开大门,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门外。 没过一会儿,令良来了! 赵亨像看到亲人一样,立即跟上前,怯怯地牵着他的衣角,也不说话。 令良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令良得意极了,不断用眼神瞟我,意思就是,你看,你看! 赵亨就像一个魂魄被吓到的孩子,不安地只能依附自己最信赖的人!而此刻的令良就是他最信赖的人! 和外婆一样,叶落归根!赵先生安葬在赵家村。 办完丧事的第一件事,令良就在赵家转了一圈,然后说晚上搬过来。 令良的行李不多,他只是带来了他的四个小徒弟伺候。 他一进赵家,就钻进了赵先生的书房里。 赵亨则像个孩子一样,令良出门,他出门。令良呆在书房,他跟在书房。令良哪怕是上个厕所,他都会守在门口。好像生恐令良丢弃他一样。 最后,令良烦了,命令他走,他却固执地不肯走,直到我上来劝解才好。 狡猾的令良把赵家仔细搜查了一遍,也找不出任何对他有用的东西,于是就不愿意留在赵家了。他又搬了回去。可是依然把赵亨牢牢地把控在身边。 令良很快开始忙碌了! 这件事就是一直闹得沸沸扬扬的九州国际拍卖行举办的宋代瓷器书画展览。坑在向技。 这个展览一开始就是以我舅舅打碎了两件价值连城的磁器拉开了帷幕。然后就是田立衡亲自登门向磁器的主人常老请罪,并且请常老在他其他的展品里面任意挑选赔偿。 而狡猾的田立衡事先也早已经为这两件磁器购买了巨额的保险,所以无论这件事情怎么发展,他总是不吃亏的,只有那个被田立衡坑了的保险公司和我舅舅才是最大的两个受害者。 虽然打碎了两件珍贵的磁器,反而像是给田立衡做足了宣传。展览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一票难求。田立衡作为一个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商人,还以九州国际的名义开辟了一个电视讲座,请的就是令良,讲一些浅显的居家风水知识和一些趋吉避凶的习俗。 而这个电视节目直接导致了田立衡家族的九州集团股票上涨,各项赚钱工具飞速地运转!令良的名气也各种上涨。 令良没能继续住在赵家,我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赵先生的家如果真的任由他住下去,我恐怕要郁闷而死。 我在赵先生的书房里翻遍了所有的书,希望能够找到破解的方法,能够让赵亨恢复从前的清醒。 找了所有的书,不放过一句半句的提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有药石可解,唯有以毒攻毒。 这个法子虽然冒险,却只能试一试,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以我为主,总好过认令良为主。我不至于害他,而令良这人根本不能在他身边久待,每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我去找令良,可是他根本不见我,他也许担心我找到了让赵亨清醒的办法,甚至不让我靠近赵亨。 常老给我打来了电话,问询我和赵亨承诺的话。他爱宋磁成痴,宁可不要田立衡的赔偿,只希望赵亨能给他提供书画也行。 赵亨曾经答应过,要赔偿常老价值超过他以前的那两件磁器。可是现在的赵亨完全属于一个失忆儿童。怎么能够履行常老的话?况且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舅舅。 我对常老说:“我最近也见不到他,他出了一点事。” 常老说:“今天晚上我还在晚宴上见到他,奇怪,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没有和我打招呼,而且居然跟着令良。” 常老也知道赵先生,甚至也知道令良和赵先生从前的纠葛。 他甚至提醒我:“令良那个人邪术太多,是不是他给他下了什么招数,我看着他好像有点痴呆了!” 我不禁苦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常老为自己的利益是一,担心赵亨出事不能履行承诺是二。不过他总算好心,给我打了电话提醒。还以为我不知道。 “我现在也见不到他。您能带我见到他吗?” “明天还会有晚宴的,这几天都是九州国际举办的晚宴。不过这个晚宴在人数上控制很严格,必须都有邀请函才能进得去。你要是想去,就只有想办法弄到邀请函。” 放下常老的电话,我立即打给了田立衡,希望他能让我去参加明天晚上的晚宴。 事实上,如果能够在晚宴上见到令良和赵亨,那么我就有希望实施我的办法。 田立衡听说我想去参加晚宴,故意说:“行啊,正好我明天差一个女伴,你如果愿意做的我的女伴,我就带你进去。” 正文 第144章 蛇鼠一窝 我答应了田立衡的条件,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的要求也许是想戏弄我活捉当众给我难堪,可是我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第二天下午,田立衡派来人给我送了一套礼服,这是件白色的吊带短款晚礼服,下摆至膝盖上,缀满了亮晶晶的水钻。 平心而论,这款礼服非常漂亮,可是我并不想穿上它。 田里衡派来的人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化妆师,她笑吟吟地对我说:“田先生知道您一定会拒绝,他说,如果您和他一起出息今天的晚宴,就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否则的话,他不会带一个让他丢脸的女人出场的。” 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礼服,我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镜子里的我判若两人。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半长的头发已经被她用卷发棒卷成发卷随意散落,乌黑的头发倒是衬得皮肤愈发细腻。手臂上和脖子,只要是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帮我抹上一层水粉。大概因为粉质好的原因,看上去倒像是皮肤天生的细腻。坑在引号。 镜中的这个女孩穿着一件细肩带的晚礼服,脸上的神情不见欢喜,反而带点忧郁。 化妆师一边收拾自己的工具一边赞叹:“其实您的五官底子很好,就是平时不怎么打扮,现在啊,只要是会打扮,再丑的女人都会变成天仙。” 田立衡好像知道时间差不多一样,刚送化妆师走,就打电话给我,说马上就到。 看看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我急忙将我要带的符纸装进了随身的手拿包里,走出了赵家大门外。 田立衡已经在车里等着我了。 看到我出来,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转过脸,却突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推开后门,嘴角带着笑意,点点头说:“不错,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你很适合这条裙子。” 我坐在他身旁没有说话。 田立衡吩咐司机开车。 他兴致勃勃地问我:“你说,我带你去见你的情郎,他看到你现在这样,会不会突然记起你来了呢?” 我板着脸不理他。 田立衡靠在车座是那个继续和我讨价还价:“其实我觉得我都算很大方的了,上次你到我屋里偷走我的东西,都没和你算账。这次还帮你。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报答你?行啊,你先把我舅舅放出来吧,既然你已经给那两样假货买了保险,为什么不把我舅舅放出来呢?” 他摇着一根手指说道:“你搞错了,这次可不是我要关你舅舅,是保险公司。你想,你舅舅害得保险公司要赔那么大一笔钱给我,保险公司还不恨死你舅舅啊!所以这不干我的事。” “怎么不干你的事,你把你密室里的两样宝贝拿出来不就完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我的话。 其实我也知道,和他这种人说这些话,说了也是白搭。 田立衡的晚宴居然在吴全的酒店七楼举行,这可真是蛇鼠一窝啊! 作为主人,田立衡的出现自然引来无数的目光,而这其中,让我感到快意的就是吴君的目光。她一脸不置信的眼神,既然愤慨,然后愤怒。 我则是视若不见,只当她是空气。 进去之后,和田立衡打招呼及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也有人问起我,让我觉得一身的不自在。 我仔细观察,好像令良还没有到来。 我甚至还碰到了我爸,他也看到了我和田立衡一起出现,看着我的目光里有疑惑也有不解。想问我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整间宴会实在是无聊透顶,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田立衡会带我来。不过,在看到了吴君之类的女人一个一个的主动上前找他攀谈的时候,我才明白了我的功效。 原来他是拉我来当挡箭牌的! 不过,倒也奇怪,譬如田立衡这种商人,难道不应该喜欢这种主动有人投怀送抱的戏码吗? 田立衡却是个怪胎,好像吴君,她眼中的热情谁都可以看出来,他却只是点头招呼之后就不肯多做交谈。我跟着他穿梭在人群中,悄声问他:“为什么令良还没来?” “快了。” “他会带赵亨吗?” “也许吧。” 他一边和每个人恰到好处的应酬,一边却抓住我的胳膊,轻声说道:“不要离开我五步的距离,否则我就会将你赶出这个宴会。” “那如果我要上厕所呢?” 他啧啧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凉凉的:“挺干净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出嘴就这么难听的话,那叫洗手间。” “我就只知道厕所,不知道洗手间。”我故意恶心他。反正我不高兴,我也不想看到他很高兴。 “如果你再说一句,我就会把你扔出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赵亨不来我不是白白被他戏弄一场? “好了,你的情郎来了,让我们来看看他还记不记得你啊!”田立衡突然抓住我的手,将我往前面带。 令良和赵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其实对于令良,我一直感到不解,不知道他动的是什么心思,居然一直把赵亨带在身边。 我听到有人向令良问起赵亨。 令良说:“这是我的一个后辈,在书画上颇有造诣。” 于是让人当场拿来笔墨,让赵亨作画。这些显然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不禁看向田立衡,他一脸的得意! 令良也看到了我们,他和田立衡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对于我的出现并不惊讶! 我感觉,今天是他们为赵亨设的一个圈套! 赵亨会画,是连漱画斋都要瞒着的事情,可是现在居然被令良发现了! 田立衡请来的客人里本身就有善于书画的,既然令良有心提携自己的后辈,他们也乐得捧场,霎时间就有无数人围了上来。 我看着赵亨,他依然还是那副迷惘怔忪的神情,似有所思,又有所忆。 我想靠近他,却被田立衡一把扯住,他警告地对我说:“不要在这里捣乱。” 我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他们给赵亨挖了什么样的陷阱。我不禁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又让他当众画画,到底是做什么?” 正文 第145章 风轻云淡 赵亨也看到了我,他始终像个乖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呆在令良身后。 有女人对他评头论足,叽叽喳喳地也不顾忌他是不是听到。 “看着倒是眉清目秀的,怎么觉得有点傻啊!” “我看着也像,一个字都不说,谁知道他会画什么呢?画鸡蛋?咯咯咯咯……”说话的女人笑得像只老母鸡。我不禁狠狠地挖了她一眼。 没有见识的蠢女人,敢小瞧人? 气愤之极的我不禁再次看向赵亨,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心里忍不住升起惊喜和盼望,他这样看我,是想起了什么吗? 桌子已经当场铺开,田立衡以非常夸张的语气极度地赞美了令良,明明是一个神棍,却把他说得好像再世华佗一样。 围观地众人里,我看到了常老和董翁、还有那位中年人。 上好的宣纸已经铺开,田立衡首先对大家开始了一段开场白,大意是说赵亨本来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痴人,因为令良对他施法的关系,找到了他的前世记忆,而赵亨的前世正好是一个画家,所以今天当众作画,让大家看看令良的高明之处。 他说完,令良拿起毛笔塞到了赵亨手上,命他画出一付《池塘晚秋图》。 赵亨提笔,凝思片刻,久久没有落笔。 围观者开始议论纷纷。 就在众人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赵亨突然落笔,好像行云流水一般,波浪划开,水纹不自觉一圈圈荡漾开去。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徐徐画来,让我不禁想起了那首青花瓷的歌。 素笔勾勒,天青云淡。 当他作画的时候,我仿佛有看到了风姿脱俗,仿佛神仙一般风姿的一恒。 隐约有倒抽冷气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忽高忽低,有人激动地喊了出来:“这是宋徽宗的《池塘晚秋图啊》!天啊,竟然模仿得这么像,风骨,这风骨和画路完全是宋徽宗的路子啊!” 是董翁! 他一下子挤到赵亨的身边,嘴里嚷着:“你还说你不是木白,哈哈,这下让我当场捉到了吧,小友啊!我交你这个朋友如何!” 他的声音响亮之极,赵亨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依然提笔一点一滴地画完整副画。 董翁大笑着,使劲拍着赵亨的肩膀,嘴里不住地夸赞。 田立衡也满脸笑容问董翁道:“您看他的作画水平如何?” 董翁瞪起眼睛对田立衡说:“怎么叫我看?我都觉得我自己不及他。你看他未下笔时,先有沟壑在胸,落笔时,笔随意走,形神兼备。换做现在的年轻一代画家中,少有人有他这个水平的,这已经是大师级别了啊!” 他又向常老和中年人招手:“常老,常老,老铁,老铁,你快来看看啊,这副画的构图和意境简直好像得了宋朝徽宗年间宣和画院的精髓了,色彩细腻华丽,布局精致讲究。年轻人,我每次看见你都要大吃一惊啊!” 赵亨看着他,眼神迷惘极了,好像在想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做什么。 田立衡此时连忙说道:“您看他现在的样子也应该知道吧。这就是个傻子。” 胡说!我恨不得当场跑出去大声告诉大家他是胡说! 可是想到那样的后果,只怕是我还来不及接近赵亨,又会被他们赶走,我就咬着牙忍下了。 我看着赵亨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仿佛在沉思,周围的议论和质疑都和他无关一样。 有人提出了质疑,质疑赵亨是不是装傻,有的人则说,这副画是不是经过了好多次的练习,所以才会画的这么好。 令良对此发出轻笑,命令赵亨再随便动手画一幅。坑在乐技。 早有人换了一张全新的宣纸,赵亨依然是那副超然局外的样子,站在画纸前良久,突然提笔勾描,随着墨色出现,一幅清明上河图的节选居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赞叹声络绎不绝地传来,我却为他感到担忧。就目前情景来看,令良只是把他当成了那种有着前世记忆的奇人,把他当成了自己和田立衡踏向名利场的垫脚石。好在赵亨始终不发一言,所以这一点也只能是令良和田立衡二人自己的臆测和假设。 可是如果时间长了,他们知道赵亨真正的记忆,会不会进一步加害他? 此时,常老这时也走上前,细细端详赵亨所画的画,又对赵亨提出疑问:“上次你来我漱画斋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木白呢?” 令良在一旁拦道:“常老,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目前恐怕还不能回答你的问题啊!” 董翁立即说道:“不可能,上次他和一个女孩子来我漱画斋。当时言谈流利,说起宋朝瓷器来头头是道,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呢?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董翁的话让我简直心花怒放,对,没错,就是要这样,让董翁当面质疑他们,就等于当面打脸。 可是田立衡这人的脸皮实在太厚。 他笑吟吟地对董翁说:“董翁,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是令良先生的一位故人之子,一直都有点痴痴傻傻的。最近他父亲去世,令良先生去探望他,看他可怜,所以带回了家,没有想到他居然拿起令良先生书桌上的毛笔作画,这样,才让令良先生发现了他的特长。令良先生对他经过了许多治疗,发现他的潜意识里居然有着一个古代画家的记忆。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想知道自己前世的记忆是什么吧,这就好像是大脑的潜力,每个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如果这种无穷的潜力被开发,我想,那时候,大家又会了解认识一个全新的自己啊!” “在我们常人的意识里,生病就要吃药,就要打针,其实最早的医师是用巫术帮人祛病。我这次之所以和令良先生让大家认识这个患者,是因为我这次展览的这批古董里,就有从前替人祛病驱邪的一些法器,据传是宋朝宋徽宗的珍藏啊!” 众人哗然,有人问到:“田先生,您这次展览据说有宋朝的字画,还有宋朝的磁器,现在怎么又多了宋朝徽宗皇帝的法器珍藏呢?” 田立衡笑道:“其实,法器才是我真正想介绍给大家的宝贝,至于字画和磁器,大家见仁见智啊!” 令良这时举起手中的一个四方形的木头盒子大声说道:“这是田先生送给我的道经师宝印,就是这个印,可以让这个年轻人恢复神智清醒。大家可以细看。” 他说完突然将手中的木印朝着赵亨的额头盖过去,随着周围的呼声,赵亨捂着额头痛呼了一声。 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正要不顾一切冲上去,却看到赵亨慢慢放下手,眼神变得凌厉不可侵犯。 他抿紧了嘴唇十分不悦地对令良说:“令先生,您对我的收留我很感激,可是这种方式我很不喜欢。”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都感到惊讶。此时,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现在的赵亨完全和刚才那个痴痴呆呆不说话的赵亨完全是两个人。 这时,令良大声说道:“各位,各位请看,这就是田先生即将展出的法器的神秘力量。这次展览里还有许多其他的法器,到时候我可以到场一一为大家讲解。这些法器请回去,对大家财运健康都是有莫大的好处……” 田立衡此时也恭维着令良,谦虚地说自己法器力量有限,还是令良道法高深,使用得当。 这两人一唱一和,愣是把一场晚宴变成了田立衡的推销专场。 当即就有人推着小车走近场中心,小车上是用玻璃罩罩着的一尊尊法器,周围还各安排了两个保镖。 田立衡大声说道:“各位,今天在下可以让大家先看看这几样法器。这里有五雷斩鬼印,龙虎山张天师真人的天师印,还有九天玄女印。这些印请回去,绝对安财护家。好东西就要和大家一起共享,常老,您是宋史通,您可以来看看,据说这个九天玄女印乃是宋朝徽宗皇帝的珍藏。不如您帮我鉴别鉴别。” 眼前令良和田立衡演出这一场戏,分明是想借机敛财,没有想到田立衡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常老品鉴。 当即就有许多好事者让常老试试。 常老犹豫了一下,架不住众人催促,于是上前用放大镜细看,看了良久,越看脸上越是震惊,到了后来,居然问田立衡:“你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多少钱?” 常老这话一出口,周围就有人也纷纷开口抢着问田立衡其他几样法器的价格…… 其实田立衡一开口,我就明白,他不会把一个赝品给常老看的,给他看的肯定是有把握的,可是其他的东西就难说了。 田立衡有过一次狸猫换太子的先例,焉知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只是密切注视着赵亨,他自从被令良一个印盖在额头上之后,始终摸着额头,面上极其不愉。看到众人一拥而上围着田立衡和令良二人的时候,赵亨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朝着一边无人的走廊走去。 看到他离开,我也连忙跟了过去。 正文 第146章 道经师宝印 我刚走动两步,旁边就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抓住了我,小声说道:“李小姐,田先生请你不要乱走。”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保镖一样的家伙,又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无暇分身的田立衡。难怪我一提出,他就满口答应,竟然根本不担心。原来他早已经有所防备。 眼看着赵亨慢慢走远,方向正好是洗手间,我连忙说:“我要去洗手间,连洗手间都不让我去吗?” 他犹豫了一下。 我又说:“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就跟过来吧。”说完我就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他果然跟过来了。 心里有三分高兴,只要能引得你离开众人的视线,管你什么保镖保姆,我都有办法。 洗手间一般都是藏在最幽静偏僻的角落里。纵然这间酒店再大,洗手间也必须不能放在人的眼皮子底下。 我远远跟着赵亨的背影,真巧!看来他还真是上洗手间。坑史医号。 今天这层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面,越走到后面人越少。 等到走近洗手间时,只有我们三人。 赵亨回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当他与我对视时,他分明恍惚了一下,却还是扭过头走了进去。 我也走进去,跟随我的保镖却还跟在我身后。 简直是一秒都不错过地提防我。 我心里气极,却笑着回头说:“怎么,是不是想跟进来?” 他一愣,张嘴想说什么,一只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跨了进来。 一手将他拉进来,我就立即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这道门只是外门,供人洗手化妆的地方,里面还有一道门。 这家伙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抱住了我,他会错了意! 我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定身符,“啪”得一下贴在他的头顶,一下子就将他定住了。 将他推到一旁,我拉开门三步并作两步,一颗心跳得“噗通,噗通”地快! 推开对面的门,一眼就看到赵亨正呆呆地站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只是几天不见,却感觉过了十年一般! 我想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也从镜子里看到了我,慢慢地回过头来,脸上依然无悲无喜。 “赵亨,你忘了我吗?” 你忘了我吗?他听到我的话,眼神微动,好像在用力思索,却还是摇摇头。 摇头,是没有忘记还是想不起来。 我走近他,拉着他的手说道:“你要是真的忘了这一切,我来帮你想起来。” 我从包里拿出第二张符,摊开给他看:“你看,就是这个东西,我那天晚上用在你身上,结果被令良解开。所以才造成了你今天这样子。这个是定身符,先生曾经和我们说过,定身符要么等到时间过去,符力消退,要么是施符人自己揭开。你是被令良揭开的,所以你把他当成了你的主人,可是他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说到这里,他诧异地抬了下头,显然对我说的话不敢相信。 我点点头,示意我说的绝对都是事实。 “现在,我要将定身符再一次用在你身上,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令良身边,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了吗?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 我举起定身符就要拍在赵亨身上,他却伸手拦住了我。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赵亨,此刻他的眼神熟悉极了!好像怜悯又好像心痛,像怨恨又像爱憎。复杂得让我分不清楚。 他缓缓说道:“不用了,就在刚才那个道经师宝印拍中我的时候,我已经清醒了!道经师宝印,是有神力的法器,所以抵消了你的定身咒给我造成的侵害!” 我又惊又喜,一下子抱住了他,叠声问道:“真的吗,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清醒了?”话出口,又觉得自己真傻,如果他没清醒,就不会说出这个话。 果然,他唇角浮起微笑,轻轻也回抱着我,嘴唇划过我的脸颊,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傻瓜,我已经醒了!” “那、那你现在究竟是一恒还是赵亨?”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这是埋在我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我既盼着他是一恒,却又不忍听到赵亨离去的消息。这样的两种结果在我心里反复摇晃,真是让我纠结死了! 他双眉微皱,好像在思索一样,然后又重新看着我对我说:“算是赵亨吧,最起码我现在是赵亨的身体。你就当一恒不存在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声说:“不管你是一恒还是赵亨,在我心里你就是你了!是谁都不重要了!” 是的,是谁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要抓住我眼前的这个人,不能让他再次消失,也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 我紧紧抱着他,忍不住湿润了眼睛,开口就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我想你想得难过死了!” “嗯,我也想你。”他一字一句地回答,吐词却非常清晰。 我高兴地抱住他,不敢置信!他居然也能对我说的话有回应了! 之前的赵亨对我冷漠极了,现在的赵亨就好像是从前的一恒一样,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不是事实,几乎认为自己是在梦里。 我伸出自己的食指重重地咬了一口,好疼,这不是梦!是真的! 我抱着他,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一样的节奏,一起一浮。 “那么,我们回家吧,现在就走,离开那些人!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不受那些人打扰!好吗?”如果这个时候的赵亨肯答应我,那么我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赵亨按住我的手臂,轻轻摇头说:“红豆,现在还不能!我不能和你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我惊讶地看着赵亨,急忙说道:“你要给赵先生报仇吗?不能,令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先回来再说,万事我们在一起商量好不好。” 赵亨轻轻摇头:“不行,红豆,你听我说,令良和田立衡现在在筹划一件事,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我一定要弄清楚。” “是什么事情?” “外面来人了,那个监视你的人你怎么对付的?”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用定身符定住了他,估计他现在还在那边女洗手间里了!” “那你快去解开,道门中人,不能随意将符咒施予活人身上,你赶快去解开。”他一边说一边将门打开。 门外,我看到令良和田立衡双双走过来。 正文 第147章 条件 我小声地对赵亨说:“糟糕,他们来了。” 只要看到我和赵亨在一起,那就等于告诉他们,赵亨已经好了! 赵亨连忙说:“你别慌,我来应付。” 可是不能,对面还有个家伙被我贴了定身符啊!我现在无比后悔对这家伙用了定身符。我应该用防狼之类的或者使他晕眩之类的,可是这些还是不如护身符见效快。 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发现有一块通风口,我立即小声地对赵亨说:“快、快把我抱上去,我从那上面钻过去。” 赵亨迟疑地看着上面,犹豫地说:“你行吗?” 我急促地小声说道:“不然怎么办?现在出去一定会被他们发现,而且姓田的很有可能是来找我的。那你要查的事情不是查不成了?快点,别废话了。” 赵亨抱起我,我迅速地推开通风窗口,然后钻了进去,又盖好盖子。 刚钻进去,这边的门被人敲了两声,果然就从外开了。 令良走进来,一脸慈爱地对赵亨说道:“你的画很受人欢迎啊,已经有人和我预定下你的画了,你看,为免有些无聊的人打扰到密,最好还是不要离开我为好。” 赵亨轻轻嗯了一声,非常乖顺。 田立衡的眼睛却是在里面扫了一圈,似笑非笑地说道:“咦,我还以为这里应该还有人的。” 他的话一说出来,吓了我一跳,连忙轻手轻脚地往对面爬。 我感觉我现在就成了我最讨厌的老鼠,嵌在这个方方正正的管子里面,四周一片黑暗,后面还有莫名的危险,逼得我不得不前进。 赤裸的双臂感觉到通风管道口的冰冷,使我不由浑身哆嗦。、 我不能抬头,稍微抬头就会碰到上面,我的双腿也不能大大动作。只能一步一挪。 一股难闻的机油味还在我的鼻端萦绕,根本不能大力呼吸,吸一口,都会感觉一鼻子灰。 田立衡开始在洗手间搜索,我听到令良的声音传来:“你在找什么?” 田立衡的声音说:“我在找人啊,我以为那个丫头一定会在这里。” 令良很不以为然的声音:“找丫头肯定去对面啊,你在我这里找什么。” 听到这话,我连忙加快我的速度爬过去,从窗口往下看,那个保镖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脑门上的黄符还在飘动。 紧接着,我这边的门也被田立衡敲了两下,声音有点迟疑,可还是在敲,而且这家伙还反复地说:“红豆,你怎么了红豆,你也在里面吗?” 我急忙打开通风窗口叫了一句:“不要进来。” 看见直挺挺站在原地的保镖,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我立刻跳了下去,跳下去的同时也揭开了这家伙额头上的符纸。顺势将他当做了人肉垫子。 顿时,我的叫声和这个保镖的叫声,还有人肉垫子落地的沉闷声都搅合在一起。 田立衡立刻推开门,就看到他的保镖压着我在地上滚做一堆。 我暗暗咒骂了一句,尖叫着推开这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太沉了!这家伙,刚才我抱着他转过来的时候简直把我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 令良和赵亨也相继出现在门口。 我看到赵亨,他好像在谴责我,又好像在内疚,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令良身后,不说一个字。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手就给了保镖一巴掌,怒视着田立衡说:“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我转身就要离开,田立衡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阴森森地看看我,又盯着保镖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现在的样子狼狈极了!白色的裙子在防风通道里钻了一圈,好像一块抹布一样。所以我才要牺牲自己抱着这个大水牛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样的话,他们就看不出我的裙子为什么而脏,还会以为是在地上滚了的。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吗?” 我抬头怒视着田立衡,却无意看到防风通道的窗口盖子还没被我盖上。 心里一跳,立即看了一眼众人。幸好他们此刻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还没有注意其他的地方 田立衡依然拉着我,皱眉问他的保镖:“是这样的吗?是你先调戏李小姐的。” 保镖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捂着脸,也不敢抬头,嘴里说道:“没有,不敢,这是误会。” 我哼了一声说道:“对于一个偷了东西的人,就算他手上拿着赃物他都可以不承认。” 我又对田立衡说:“你以为我疯了吗?我疯了吗?我没事乱诬陷他很好玩吗?”说到“疯”的时候,我故意加重语气,看了两眼赵亨。 我甩脱田立衡的手,愤怒地对他说:“你让我来就是为了把这种侮辱加到我的头上的吗?”拉开门,我再次想跑出去。 从来没做过这种倒打一耙的事情,我得立即引他们离开这里,时间呆长了,他们就会发现上面的防风窗口没盖盖子。 走到门外,田立衡再一次拉住了我,他讥诮地对我说:“你打算就这样出去?这身衣服可真给你长面子!” 是啊,白纱裙已经变成了黑抹布,手臂上也都是黑一块花一块的。 他又说:“我让人给你买件衣服换了,你跟我来。” 他拉着我向前大踏步而去,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赵亨。 赵亨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是眼睛却黑得发亮,灼灼盯着田立衡拉住我的那只手。 而上面的通风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盖上了盖子。 田立衡带着我直接到了酒店的最高一层楼,他在这里有一间套房。 他让我进去,又打电话吩咐人立即送来一套衣服,然后就一直盯着我。 我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他:“要等多久?我要回家。” “你还有家?那是赵亨的家,不是你的家吧?”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我怒视着他。 他笑了笑,又问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吗?还要我重复多少遍?” 他无所谓地说:“行啊,既然那家伙侵犯了你,那我干脆让人杀了他吧。” 他说得那么轻松,好像解决一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拍死一只蚊子一样。 虽然那个保镖让我很讨厌,可是想到就因为这样而弄死他我心里又觉得不忍。坑投岛血。 我很不自然地开口说道:“算了吧,他也没对我怎样,你不是看到了吗,还没来得及啊!” 他笑吟吟地,好像看透了我一样地说:“那可不行,你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像这种家伙,胆敢对你有歪心思,我肯定要灭了他。” 他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忍不住心虚地移开眼睛,嘴里说道:“反正是你的人,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和我无关。” 我想,谁知道那个保镖跟着他做过多少害人的事情,反正又不是我让他那样做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田立衡站起来打开门,接过了一套粉色的衣服,扔在我的面前。 “去洗个澡,换上它。”他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心里咒骂了一百遍,我还是拿起了衣服走进了浴室。 我反复检查了无数次门锁,又仔仔细细看了每个角落,确定他不可能进来,也不可能偷窥,然后才以最快地速度洗了个战斗澡。 换好了衣服,我也不那么紧张了,洗完脸之后我就出去,田立衡依然坐在沙发上保持着原样没动。 我想走,想想就这么走也不礼貌,无论这个人之前怎么样,至少他今天带我来,才让我有机会见到赵亨,又带我上来换了套干净衣服,虽然我很鄙视自己,怎么,一两件衣服就收买你了?可是,心底还有个声音告诉我,道个谢也没有多难。一是一,二是二,咱们还是要把事情分清楚的。 我万分不自在的丢下一句:“今天多谢你了,我要走了!” 转身就想赶快出去,田立衡却喊了一声:“慢。”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放我走。我不由停住,强笑着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田立衡轻声笑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过来吗?也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我好像鸡子啄米一样地点头说:“是啊是啊,我好奇,可是我问你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倒是要谈一个条件。” “那算了,只要是谈条件的事情,肯定都是我吃亏,我可玩不赢你这个大商人。” 我转身要走,可是田立衡高声说了一句:“现在赵亨已经成了白痴了!我看你还怎样和他一起找到古墓的宋磁救你舅舅。” 我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拉下去。 田立衡非常自得,又说:“不要以为古墓的事情是什么秘密。你知道的恐怕还不如我多。这座古墓是什么朝代,里面是什么结构,还会有哪些殉葬品,这些你们一无所知,可是我却都知道。” 他说的话让我实在惊讶,我不禁回过身看着他说:“你在骗人,我不相信。” 可是心里却清楚地知道,田立衡说的肯定是事实,问题只是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你且说说,这是什么时候的古墓?里面会有哪些东西?”我的心里一个又一个问号,可是田立衡却诡异地笑着说:“我们合作吧,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成。” 正文 第148章 古墓主人 我狐疑地看着田立衡,真不明白他到底转的是什么心思。 可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我要是和他合作,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那我还不如不听,好奇害死猫,古墓的事情谁还能比赵亨更清楚呢? 我摇头拒绝,拿起我的手包就要走:“对不起,那个什么古墓的来历我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我想你也不需要和我合作。你那么厉害,又是犀角蜡烛又是玄武龟,还会催眠术,我觉得我帮不上你任何忙。”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用你去找宋磁,我可以先想方法放你舅舅出来。” 我再一次停住了脚步! 外婆已经走了,我爸虽然也是我的亲人,可是他对我这个女儿到底有几分是真心我压根感觉不到。舅舅可以说是唯一和我有着血缘关系最亲的人了,我想外婆也是放心不下舅舅的。 他这个条件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诱人。 我不得不转身过去,重新站在了他对面问道:“说罢,到底是什么事情?和那座古墓有什么关系?” 田立衡却又踌躇了,我见他又不说,也懒得和他再耽误时间下去,转身就要走。他又让我坐下:“好吧,我和你说了吧。你坐下来慢慢听。” 他问我:“你知道这个墓是什么时候的墓吗?” 我想,上次我也没在田立衡面前说出这个古墓的朝代,于是摇头假装不知。 田立衡嗤笑我:“你居然还不知道?我不相信。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这个墓是北宋时候的墓,而且我还知道这个墓里埋的是谁。” “是谁?”我感到好奇,连赵亨都没和我提起过这里埋的是谁,他怎么就知道呢? 田立衡看着我慢慢说道:“这个墓里埋葬的是当时和大宋打仗的金国四太子。这位四太子可是大金国了不起的一位英雄。大宋徽宗钦宗都被金国俘虏至五国城,宋朝的那些金银古玩,玉器瓷器自然也都献给了金国。大金国四太子的墓里放几件大宋的瓷器玉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不相信,摇头说:“可是这个人是金国人。我们这个地方又不是从前的金国,他为什么会埋在我们这里?我不相信。” 田立衡正色说:“这也是我感到不明白的地方,第一,这一块不是从前金国的地方,第二,这里也不属于从前宋、金打仗的地盘,他哪里不好埋,为什么偏偏要埋在这里?像他这种人,要么埋在自己的祖居之地,要么埋在自己战死的地方。不过这个人也不是战死的,他曾经一手建立大金政权,还曾经封王拜相,属于寿终正寝而亡的那种,没理由会在这里建个墓。而且这个墓就在赵家村附近。” “那也许不是他的墓啊,历史上故意放出烟雾弹的这种事情还少吗?” 田立衡摇头:“不,我有充分的证据可以显示确实是他的墓,而且这个人,目前在金国旧址上也确实找不到他的墓。”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立衡笑了笑,对我轻飘飘地说:“听说这座墓里有很多珍贵的陪葬品,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都是倾城之宝,你陪我去墓里面看一看,保证我的安全。” 我听了感到好笑,立刻说:“看一看?你说的倒容易,是盗墓吧!盗墓可是犯法的,况且的话,你还需要我保护你的安全?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的玄武龟呢?你的那只大鹦鹉呢?还有你的曼陀花?……” 田立衡拦住我的话:“他们都没有大作用,玄武龟我可以带,其他的曼陀花、犀角蜡烛和催眠术对于我将要遇到的事情没有半分帮助。” “你连你要遇到什么事情都知道那还怕什么?我觉得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他摇头,很笃定地说:“不,你可以帮我,你可以保护我。因为我们要对付的可能是鬼。” “鬼?”我再一次大笑道:“我不过跟着赵先生学了一点皮毛,你就要让我帮你驱鬼?你不怕驱鬼不成反驱你们?我不干!要去你一个人去,别拉我。” 我站起身再次想走。田立衡又一次说道:“如果我说,令良会去,而且赵亨也会去呢?” 我不禁停住。赵亨对我说的不能走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吗?这件事为什么会对他非常重要?我问他:“为什么令良会去?好像这种寻宝的事情难道不是人越少越好吗?得了宝藏之后你就可以独吞。你有必要那么好心,将秘密和他们一起分享吗?” 田立衡摇头,一脸的严肃:“那里面毕竟机关重重,而且危险也不能预知,我宁可少拿钱,也要留性命。所以我邀请了令良,可是他这个人我还是不能相信,我之所以邀请你,就是想让你帮我防备令良,至少我相信你不会随便害人的。而且的话,单凭令良,发生什么事情,防备力量还是不够。” “既然你们两人互相都不信任,何必还要在一起合作?况且的话你不是很有钱吗?你可以用钱雇请保镖队,还担心我们干什么?”我尖刻地讥诮他。 田立衡居然点头承认:“不错,红豆,你很聪明。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过我有我的打算,你帮帮我吧。我可以先放了你舅舅,然后你提出任何要求都行。得到的东西我们可以酌情分配。”他说话的样子非常诚恳,哪怕是随便一个人都会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可惜我不相信他们。不过眼下我也不打算拒绝他,我得一直拖着他,拖到耽误他们的时间。况且的话,我还想和赵亨善良一下。 我摇头说:“让我想想吧,我要回去了。” 田立衡也不再拦我,笑容满面地说:“那好,我送你就回去,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希望你能答应我。我一定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没理他。 回家之后,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田立衡说的事情太让人感到奇怪,为什么一个日本人反而对中国的一个古墓这么清楚呢?难道说他手里有一张藏宝图?坑投系血。 虽然这种想法很荒谬,可是也只有这样解释,目前看来,令良也不清楚这座古墓,相反,是田立衡一直在打探这个古墓。 就连我,也是从一恒口里得知的。 正文 第149章 深夜来客 躺在赵家这栋大宅子里,夜里也多了许多奇怪的声音。大概因为只剩我一个人吧,听力变得非常的敏锐。 老鼠吱吱打架的声音,木头家具发出的轻微响声,风吹过来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清晰。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古旧的木床被我压得吱呀吱呀地响。 前面又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虽然很小心,可我还是听到了门轴滑动的锈音。 脚步声一步一步踏来,沉稳实在,好像踏在我的心上。 我不禁坐起来,慢慢听着这声音。 大门被打开,脚步声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接着熟悉地转向我的房间。 “砰,砰”房门被敲响,很轻很轻,好像怕惊动我的睡眠一般。 之后,再无声息。 这样的深夜里,还会有谁到这里来呢? 我的心不禁跳动起来。我盼望着是他,却又不敢确定!太大的希望往往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失望的滋味我已经领略得够多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侧着头看着门,等待着它被推开的一霎。 门锁轻轻转动,我并没有夜里锁门的习惯。 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门口,看不清面目。 他不动,我也不动。我们两人就如两座石头,时间在我们之间停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慢慢走进来,抱住了我。 温热的身躯那么熟悉,唇角的轮廓那么柔软。我的眼泪不禁又流了出来。 没有说话,不需要多余的语言来打破。 他好像水一样的拥抱着我,一点一点地亲吻着我。 唇舌在纠缠,呼吸变得粗热,我疯狂地缠住他,解开他的衣扣,双手慢慢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的肌肤上点起一簇激情的火花。 他似乎也被迷惑,拥着我倒在了床上,他亲吻着我的唇,慢慢又转移到我的眼睛和耳朵。他小心翼翼地亲吻着我脸庞的每一处,最后轻轻含住我的耳垂,在我耳边喟叹一声!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闭上眼睛,我疯了一般地主动抱着他,痴缠他。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离开我的日子了,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好像漫长得过了一辈子!我的心好像已经苍老极了! 可是他却停住,只是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抵着我的鼻尖,轻声对我说道:“不行,眼下还不行。” “为什么,不,我就要你。”我已经顾不得羞耻,如今这社会,对这些已经没有诸多的限制,我愿意把我的一切交付给他,他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我的手在发抖,却坚持地滑进他的胸膛,抚摸着他缎子般光滑的肌肤。 我的心跳得都快要蹦出来,只觉得口舌干燥,心里深处某个地方在急切地渴盼着他。 他捉住了我下滑的手,坚定地对我说:“真的不要,我还在丧期。” 一句话顿时使我羞愧,我抽出了手,侧身躲着他,蒙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真是无地遁形了! 是啊,古人都有丧期内不得同房的规矩,作为他,更加会从内心里遵守这个规矩。 他好像以为我生气了,躺在我的身边,从我身后抱着我说道:“不要生气,红豆,其实我也很想要你的,可是眼下实在不是时候。” 别说了,我都明白,我急忙截住他的话:“我没生气,我都懂。” 他松了一口气,随即静静躺在我的身边。 我问他:“你这么晚出来,不怕被人发现吗?令良不是看得你很紧吗?” “放心,我有办法。” “我看今天晚上令良已经对你有了怀疑,他会不会害你啊?”坑讽丽技。 “他的确对我有怀疑,不过他这人是只老狐狸,一向不动声色,更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回来呢?何必呆在令良那里?那样太危险了!” “令良最近和田立衡在策划一件事,我必须呆在他那里,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他提起来,我也想起来告诉他:“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田立衡要和令良去盗墓。” “盗墓?” “是的。田立衡还想让我去。这个墓的地址就是你上次和我提起过的那座墓。”我将田立衡关于古墓的来历和时间,以及古墓里有关的消息全都告诉了他。 他听了以后皱紧眉头。 “你知道这间古墓的来历吗?到底;里面埋的是谁?” 他按住额头说道:“我好像记得,可是却偏偏想不起来。”说完居然浑身颤抖起来。 “一恒、一恒,你怎么了?”我不禁转身抱住他,伸手盖住他的手,才发现他的身子抖得厉害。借着窗外的夜色,我仔细看他,分明强忍着痛苦。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没有料到他突然会这样,实在是仓皇极了! 他低声对我解释:“每次只要想回忆什么,就会感到头疼,疼的厉害!”又正色问我:“你为什么喊我一恒?我的名字不是赵亨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就是一恒?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那、那你究竟想起了什么?你知道你是谁吗?知道你的来历吗?那你怎么知道赵先生是你的父亲呢?” 他放下手,迷惑不解地看着我:“我不知道,我能想起的就是令良揭下我额头上的定身符,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令良了。不过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它告诉我,令良不可靠,不值得相信。” “那么,他是怎么发现了你会画画?” 他苦笑着说:“就像他说的,他画符的毛笔勾着我走过去。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画了出来。” 我不禁感到诧异,连声问他:“你、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画得出来这些画?” 他皱眉思索着说道:“的确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如今天,拿到画笔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笔好像不听我使唤一样,自动地画了出来。最奇怪的是,我画着画着,突然觉得这种场景很熟悉,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我问他:“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皱眉反问我:“不是赵亨吗?” 正文 番外 赵亨(1) 出事之前的赵亨可以说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二世祖。 其实这个二世祖心里也是有着某种痛苦的。 他自幼丧母,从小就眼馋别的男孩子可以躲在自己妈妈的怀抱里撒娇。他虽然是男孩子,从小也是被自己父亲当做珠宝一样疼爱着的。 略微长大以后,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情节叫做恋母情节,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实在是不好。可是他觉得委实冤枉,从自己记事起,就没看到过妈妈,又从哪里谈来的恋母情节? 再大一点,他就想给自己找一位妈妈。 他用了好久的时间来观察自己周围的人,最后把目标确定在了邻班的语文老师身上。 这位语文老师说话温柔,和气爱笑,在赵亨看来,实在是最好的继母人选。 于是,赵亨开始吵着闹着要自己的父亲--赵先生替他转班。 赵先生不愿意:“你在这个班上好好的,为什么要换班?换了一个班,班上的同学都不认识,你就不怕有人欺负你?要不是你们班上的班主任罩着你,你身上早被女孩子戳出十七八个洞来了!” 赵先生说的这话是个大实话,赵亨虽然从小跟着他,没有妈妈照顾,可是一张脸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白净。赵先生有段时间甚至不想看到他,因为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那个苦命的妈妈,这小子和他妈是长得一模一样。 有人说,从小没有妈妈照顾的男孩子,在性格上会大大咧咧。可是赵亨却不是,他小时候比女孩子还要秀气,和人说话都是腼腆的微笑,让人看了都喜欢,也让他们班上那群疯丫头看着嫉妒。 谁让你一个男生长得比女生还要好看啊!,嫉妒的女同桌开始故意在桌子上划下三八线,每天有事没事拿着一支笔,笔尖就对准了赵亨的胳膊,只要他一不小心越过界,尖锐的笔就会立即进行讨伐。 这还不算,下课了,前排的女生故意坐到赵亨的桌子上和人说话,再过分的就是故意打开赵亨的文具盒,拿走他新买的钢笔或者橡皮擦。 赵亨对这些女孩子头疼之极,从此以后,对于这些熊孩子越发躲避,可是躲避不是办法,最后事情竟然发展到她们公然当着大家的面,捏他的脸蛋,摸他的头发!然后发展到全班的最调皮的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开始欺负他了! 我靠,不要把他当做玩具好不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惹急了他,他就要偷偷拿他老爹的符贴到他们身上,让这些家伙们晚上走路遇到鬼! 这个时候,赵亨的班主任突然好像一记惊雷一样地出现了。 这位有着庞大身躯的女老师好像一艘远洋母舰,她的威力也是惊人的。 首先,她在下课的时候经常在窗户外面偷窥这些孩子们在做什么,接着就发现了这些不良少女在尽情地摧残一朵花儿一般的小骚年。 火辣暴力的班主任立即出现,狠狠地教训了这几个即将要倒霉的熊孩子,及时地挽救了一场人间惨剧。 于是,赵亨想拿他们做实验的心思也只好打消。 有天上作文课,老师要求当场写一篇作文,作文题目就叫《我的爸爸》或者《我的妈妈》。整整一堂课的时间过去了,赵亨一个字也没有动。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写自己的爸爸?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赵先生的职业压根就不是什么正常职业,说得好听是风水先生,说得不好听就是神棍,骗吃骗喝。 虽然赵先生没有在外面骗过,可是他没见到。 在他眼里,赵先生几乎根本没有出去工作过,那他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哪里来的呢?其他同学的家长每天都会上班,可是他就没讲过他爸爸上过班。 每天起得比他还晚,他每天早晨都是自己叫醒自己,自己穿衣服上学的好不好。 尤其在下雨的时候,明明早晨出门没有下雨,放学的时候大雨倾盆。这个时候,身边一些饶舌的孩子们就会说:“唉,出门的时候妈妈硬是要在我书包里放把伞,真烦死了!” “我妈也是,我都已经出门了,还跑出来叫住我,说是看天色会下雨,让我一定要带伞。” 就算是没带伞的,也有妈妈撑着雨伞到学校门口接他们,而自己,则只有躲在一边,等着雨小了跑回去。往往回去了,赵先生还躺在床上,桌子上还丢着几个酒瓶子! 这个时候的赵亨也知道,爸爸想妈妈了,在借酒浇愁! 所以,这篇作文真是不好写,写自己失业酗酒的爸爸?写自己早逝的妈妈,好像都不合适。于是以堂课完毕,赵亨被本班的语文老师拎到了语文小组办公室。 本班的语文老师是个糟老头子,赵亨一向不喜欢他。 糟老头子让赵亨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敲着桌子说:“写,不写完不许回家。”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下班了。 作文课是下午的最后一堂课,他上完课自然可以回家。孩子们都老实,你要是让他写完才回家,他一定不敢不写完。 偌大的语文办公室里空荡荡的,赵亨坐在那里滴下了眼泪。 眼泪一滴一滴地打湿了作文本。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走进来,看到赵亨在哭,惊讶中又带着微笑,安抚地问他:“为什么哭啊?发生了什么事情?来,说给老师听听?” 这真是世界上最美丽温柔的声音。赵亨那颗弱小敏感的心顿时就被感动了! 他哭着说了自己的委屈,从来不愿对人袒露的心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全部一股脑儿都倾诉给这位浑身上下洋溢着温柔的好老师。不是自己不想写,是真的觉得自己不知道写什么啊! 她同样摸着他的头,用温柔的声音轻轻告诉他,不要哭了,你不一定要照实写啊,你可以想象,想象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会怎么样对你,每天会给你烧什么菜,放学后也会和你说什么话。自己可以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拼凑起关于自己母亲的记忆。 赵亨看着她,泪眼迷蒙的想,我心中的妈妈要是像你多好啊! 于是,他灵感爆发,写了一篇《我的妈妈是老师》的作文。文中非常赞扬了自己妈妈作为老师的辛苦和勤劳,对自己和对学生都非常关心,看得自己的语文老师连连夸赞,这都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这位邻班的语文老师又亲自把赵亨送回了家。坑岁名巴。 赵亨非常雀跃,在他看来,要是自己爸爸能够多看语文老师一样,就太好了!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爸爸只要看中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就可以做他的妈妈。 正文 赵亨(2) 让他失望的是赵先生压根就没有正眼看过这位老师。不过他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转入了这位语文老师的班级里。后来才知道,赵先生为这花了一大笔钱,请了人吃饭又是送礼,才让他得以到了这位老师的班上。 赵亨开始故意在他爸面前提起这位老师,今天说老师上课表扬了他,明天说老师对他很好很照顾,那段时间,赵先生脸上笑容也真多了不少。 只到有一次要开家长会。赵亨让赵先生穿得精神一点儿,最好再带点小礼物送给老师,如果家长会开完,最好请老师吃顿饭,表面上说是酬谢老师对他的照顾,暗地里可以加强老师对他的印象分。不要问赵亨怎么这么老练,这是他牺牲了无数色相,向同学,同学妈妈、还有小卖部的阿姨们拐弯抹角请教来的。 可是他说得太明显,赵先生就生气了,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先是不肯说,可是他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玩的过他老子?最后被逼无奈,只有说出了想让语文老师做自己妈妈的想法。 赵先生当场就发了脾气,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拿起家里的鸡毛掸子,狠狠打了赵亨一顿,并且告诉他,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再娶的想法,让他死了这条心。 赵亨委屈极了! 他摸着自己的屁股哭着想,不是都说男人再娶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不欢迎再娶对象吗,怎么他们家反过来了,自己一力赞成自己老爸再娶,结果反而遭到一顿打,还被斥为忘恩负义,没心没肺!太冤枉了啊! 可是家长会不能一个人都不去吧! 于是,哭哭啼啼的赵亨在抹干了自己的眼泪之后,带着红彤彤的眼睛黯然来到了学校。 家长会已经开完了!教室里空荡荡的。乖孩子赵亨打算去办公室找语文老师,虽然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可是至少自己爸爸确实错过了家长会。 走到办公室附近,从窗口发现语文老师的身影,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这个男人竟然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 赵亨的一颗小心脏更加碎得不能再碎了! 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语文老师早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回到家,老爸又喝醉了躺在床上,嘴里说着醉话。 赵亨本来不打算听的,可是一句话偏偏溜进了他的耳朵里:“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得你跳楼寻死,我罪孽深重啊!”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赵亨的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妈妈是被自己的老爸害死的。 那一个夜晚,赵亨许久不能入睡,十几岁的骚年,原本应该是没有心事无忧无虑的。可是从此之后,就变得性格乖戾,喜怒无常了! 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和自己的老爸作对,逃学,早恋,甚至学着和人打架。却从来没有换来一顿打。只要他不提自己的妈妈,就算闹得再荒唐,他老爸也对他百依百顺,从不责怪! 在花了许多钱让他上了一所三流大学之后,他也公然做起了有车一族。 他开始学会和人飙车,结果毫无意外地发生了车祸。 在车祸发生的一霎那,他脑中突然想到了自己老爸,想到他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完全没有让他省心过,他感到后悔了! 是真的后悔!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想,他一定要做一个孝顺的乖孩子!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自己去了阎罗殿,还见到了许多小鬼。他老爸是抓鬼的,可是他一向认为是骗钱的伎俩,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见到了阴曹地府。 漫长的梦里,自己享尽了人世的繁华!可是梦醒了细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坑岁坑划。 梦中始终有一个女孩的脸在自己眼前乱晃。 他也只记得这个女孩的脸。 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这个女孩在他的房里。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总有一种早就已经认识的感觉? 她在他的房里呆了一夜,第二天就走了。 他想留住她,却留不住。这一急,就醒了! 看到他苏醒,最高兴的自然是赵先生,连忙为他找来医生护士,要将他送到最好的医院治疗。 临走之前,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她站在他家门口,连进他的房都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便是万年! 他想喊住她,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只有看着她,努力回想自己梦里的情景! 奇怪,没有苏醒的时候,他就觉得他好像在梦里过了一辈子,为什么醒来之后,梦里的记忆却半点也不存留了呢? 在医院休养的日子里,他老爸絮絮叨叨地和他说,大难不死,以后就珍惜一点过日子吧!他别的不盼望,就只希望他能够早日成家,生个孙子出来。 说到这话的时候,他不禁就想起了那个女孩子。 如果要结婚的话,自己该找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他的初恋早就没有了,现在连初恋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他和许多女孩子亲吻过,也抱过,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的念头。 谁特么这么早就把自己捆绑在婚姻里啊! 可是他老爸这么说的时候,他看到他头上增添的不少白发,还有皱纹,心里某个角落就软了下来。 原本就年轻,他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只是在夜里,他总是会看到那个女孩子,梦中的他突然一身古时的装束,梳着双髻,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在一株梨花树下踢毽子! 他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不过他醒来后反而常常留恋那个梦,甚至有时候不想醒来。 本来要出院的,可是这天晚上,他突然觉得心口一热,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 这时候,老爸也醒来了,赶到他面前惊讶地看着他。 老爸让他娶一个神婆的外孙女,还说什么是这个神婆救了他的命,而且只有和这个神婆的外孙女在一起完婚,他才会平安无事!不会吐血! 这不是扯淡吗?自己老爸一个神棍就够了,他可不想再娶个神婆的孙女做老婆,难道说,这是他老爸在为他将来继承父业做铺垫? 不行,他不想做神棍,他对这些捉鬼什么的毫无兴趣。可是看着自己老爸苍老的容颜,他又不忍心开口拒绝。 老爸说带他去见见那个女孩,顺便和她外婆谈谈婚事。 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就是自己梦中的女孩。而且,他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红豆。 他看着她,开心极了。 可是她的身边却还有一个男孩,两人窃窃私语u,好像很亲热。从来没有过的醋意一下涨满了他的胸怀。他故意对另一个女孩,她的同学送秋波! 没错,男人也可以送秋波!只要女人愿意陷进去! 果然,他感觉到红豆生气了! 她不停地拿眼睛瞟他们,小嘴也嘟了起来。他心里一阵窃喜。 不过他也感到生气,那个叫张帆的分明在和他抢老婆。 红豆打算回城,他和老爸商量后故意也说要回城,想顺路带她。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犹豫,看那架势明显是想上那个张帆的车。 一气之下,他故意叫了她的同学上车。 事实上他后悔了,自己这不是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吗?不行,红豆是他的老婆,怎么可以坐别的男人的车子? 他故意放慢速度,等着他们的车赶上来,可是在看到张帆那讥诮的眼神后,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思好像被他看透。 他一起之下加大油门又跑到前面去了! 可是没多久他还是感到后悔了,老爸啰嗦,旁边这个女人也话多。而他却是越来越心烦。 结果他心神不宁,又出了事!好在他经过了一次车祸,早已经有了一次应变的经验,躲过了这次突发事情。 还是自己老爸警醒,突然想到打个电话问红豆,这才知道红豆已经换了一辆车。 可是越等越觉得不对,然后,就查到了红豆失踪。 心里好像有个恶魔在咆哮,他疯了一般地开动自己的车往回开,有种直觉告诉他,红豆正在受折磨。 前面有个声音在为他之路,让他快一点,再快一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已经黑了!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车孤零零地在路边。 他立即停车,从里面摸出一把刹车锁,疾步走过去。 还没走近,他就听到了挣扎声和厮打声。伴随着还有红豆的呼痛声。 热血突然冲上脑门,他一步就跨到了车前,打开车门,狠狠地照着那个家伙猛击了下去。 打了两下嫌不痛快,他又把他从车子里拖下来,匆匆间看到红豆已经昏迷在车子里,脸上和身上都是血。他吓得要死,可是眼前这个混蛋还没有完全晕过去。 他气恼地夺过他手里的扳手,重重地照着他的腿骨敲了下去! 惨叫声响起,他恨恨地揪起这个家伙的衣领吼道:“敢欺负我的女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死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手段,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敢欺负他的女人,他会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还要受折磨! 正文 第150章 三世镜 凤琴婶子这样子,让人看了都很心疼。 外婆见了,脸立即黑了下来,转身训斥学田叔:“绑着她干什么?快放开。” 学田叔嘴里嗫嚅着:“她,她看见什么就砸,看到人就打,闹得实在太不像话。我也是怕她伤着了自己。” 他也没说错,疯子也分文疯子和武疯子,好好的人突然疯了,一般都是上演文武全行的。 外婆暗暗叹了口气,抿了下嘴说道:“我来了,就放了她吧。” 学田叔立即点头,正要让人帮忙把凤琴婶子解开绳子。五婆婆却半路拦着说:“不行,不能解开,我已经让人去请阴阳先生了,不要你管,你给我回去。” 这个五婆婆也太固执了,就算她和外婆一向不和,现在凤琴婶子这样,耽误不得,她还要把外婆往外面赶,就不担心凤琴婶子? 学田叔为难的叫了一声五婆婆,劝道:“妈。阴阳先生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就算赶来了,也是晚上。先让三婆婆看一下吧,凤琴这样,时间拖长了怕不好。” 旁边也有村人都附和说:“是啊,这可不是玩的。这时间耽误长了还不是人吃亏。” 更有人说道:“学田已经走了一个老婆了,你还想让他再疯一个老婆啊!” 五婆婆在村里一向恶名远扬。学田叔的第一个老婆玉娇和她水火不容,每天骂架。 不过玉娇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老婆,和凤琴比差远了。 学田家里开着小卖部,玉娇每天就守着小卖部。 逢到有年轻的男人来买包烟的时候,玉娇总是会和他们多说上几句话。 每次的结果,都是五婆婆开骂为收场。 玉娇没有凤琴性子好,五婆婆当着外人的面骂她,她也不让,骂一句还一句。学田叔经常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难做。 一来二去,玉娇有天突然就不见了。 她走了一年之后,学田叔就找了十几里地之外的凤琴。 玉娇在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自然都向着五婆婆,觉得玉娇是个不听话的媳妇和不安分的老婆。 凤琴来了后的第二天,就烧火做饭,下地锄草。遇到人去小卖部买东西,也是一脸笑容,却不多话。大家都觉得学田叔这次可是找对了人。 可是五婆婆还是不满意,不到两个月就在同村的婆婆间埋怨,说凤琴肚子里怀不上孩子,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村人的同情心自然就转到了凤琴嫂子那一边。 现在五婆婆又不让外婆看凤琴嫂子,也就有人看不过眼了。 “你也真是狠心,这媳妇也是人啊,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三婆人都来了,你就让她看一看都不行?真不讲理。” “像你这样,谁做了学田老婆都倒霉,难怪玉娇要跟人跑的。” 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五婆婆再不喜欢玉娇,可是她跟人跑了就是给学田丢人。这是她心口的一道疤。 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平时她也听惯了好话,这么大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被人说嘴真是下不来台! 她横下心来,对着高声说话的人大声骂道:“要你管我们家的闲事?去去去,你自己不管你自己家的事,跑到我家门口来指手画脚,滚滚滚,都给我滚!” 这下,五婆婆可就得罪了好多人了。 有人就劝外婆:“三婆,走吧,不管她家的事了,这老婆子太不讲理。” “是啊,就是可怜了凤琴。” “走吧走吧,三婆,你心肠好,做了好事人家也不会领情的。” 正文 第154章 黑檀木 常老下了车,看到我觉得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连忙堆起笑容说:“有点事情想和您请教,您能带我进去看这个展览吗?” 常老点点头,我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 到了进门的时候,果然常老的面子大,连问都没有问我就放行了! 常老一边走一边问我:“到底那小子是怎么回事?那天在公路上和我说得好好的,怎么转个眼就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立即说道:“可不是变了一个人,他现在连我也记不清楚。” 感觉常老这人还是属于比较古道热肠的,无论他能不能帮到我,至少也要让他对令良和田立衡两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果然,常老立即皱眉,一脸的厌恶:“是那个令良搞的鬼吧?虽说这人有点神神鬼鬼的,可我没想到他还真的用邪术害人。上次在酒店的晚宴上当场售卖那些法器,搞得乌烟瘴气的!哪里有半点文化气氛,成了推销产品了!” 常老居然很反感他们两个人,我心里一喜,连忙添油加醋:“对啊,而且您恐怕还不知道,他用的法器除了有几个是真的以外,其他的都是假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从前的老货。” 常老脚步一顿,认真的看了我一眼问:“竟然是这样?你有证据吗?” “不瞒您,我也是学道法的,他的那些法器,只要有一样让我看了,我就可以知道是真是假。还有,上次在公路上的时候,我记得我和您说过,我在田立衡家里发现了您的珍藏,打坏的只是赝品。从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们有前科。”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和常老已经走进会场,虽然来看的人不是好像超市里那么拥挤,可是来来往往的总有人,而且各个衣履鲜明,非富则贵。 此时,常老和我站在一处走廊上,正在看一副古画。 常老听了我的话之后,说道:“上次那小子答应了我的,保证我的东西完好无损地回到我手里,当时我就明白是姓田的做了手脚,要不然打碎的东西怎么谈得上完好无损。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小子中了他们的暗算?” 我脸上有点发烧,哪里是中他们的暗算呢?分明是中了我的暗算啊!嘴里却答应说是的。 常老听了点头说:“田立衡这小子,我是看在九州国际的面子上,还以为可以相信的,既然这样,你只要能够找到证据,我来负责找律师告他,一直要告到他九州国际破产,在我国内不能立足为止。” 找证据?这点对于我还真是很难,想要第二次溜进田立衡的别墅根本不可能,我相信,经过了上次我偷走花瓶之后,他一定采取了很多措施防止人进入他的别墅,而且的话,他也不见得会继续把花瓶放在那栋别墅里。 常老一边和我说话吗,一边拿着一枚放大镜仔细看着墙上的书画,看到一幅书法图的时候,他咦了一声,然后又仔细凑近了看。 我问常老:“怎么,您觉得这东西不对?” 他看完之后,又退后一两步,左右再看,摇头沉吟道:“这是宋朝米芾模仿王羲之的一幅书法,不过我看这幅书法,看墨色似乎纸张似乎很陈旧,只是这笔法怎么总觉得不对呢?” 他四处张望,正巧看到漱画斋的另外两位,董翁和铁老也在另一处看画。 他踱步过去,小声地和他们说了几句,三个人顿时向这边看来。 这时,我看到令良也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恒。田立衡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着和令良寒暄。一恒还是那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跟在令良的身后。 董翁和铁老也仔细地看着这副书法,并且小声地议论起来,脸色都十分的严肃。 常老说:“你们也都觉得不对吧,米芾一向喜欢临摹二王父子,不过他临摹的时候,总不会丢了自己书法的特点,这也是一个书法家的风骨,怎么这副书法完完全全就没有半点米芾书法的特点呢?” 董翁摸着胡子说:“书法我不是很懂,不过确实,这字看着有点柔媚,不够洒脱,会不会不是米芾写的?” 铁老摇头说:“你看这面,盖了黄庭坚、蔡京、宋徽宗多人的印章,而且这纸张发黄,墨色陈旧,当时除了他,还有谁会喜欢临摹二王父子的书法?那可是冒着风险的,也只有他这种狂生的性格才做得出来,换了其他人,就会被人骂。” 这时,令良和田立衡也走过来了,田立衡得意地说:“几位真是好眼力,这副书法可是我今天的压轴宝贝啊!” 常老哼看了一声,脸色立即沉下来了。 田立衡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常老,您无需生气,等到展览完毕,我一定履行承诺赔偿您。” 常老怒道:“我要钱做什么,我要的是我的东西,您能给我东西吗?” 田立衡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我也很想给您东西啊,可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说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心疼,那样好的两件宝贝居然就这样给摔碎了!” 董翁更妙,在一旁说道:“既然你有诚心,干脆拿了这副书法图来抵给常老如何?” 他这话一出,田立衡脸上立即变色,随即哈哈一笑说道:“可惜可惜,这副书法图也不是我的,也是有主的,我也是费了好半天力气才说服了人借给我们的。” 常老哼了一声,那意思就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谁都看得出田立衡的话不由衷,可是心里却不得不佩服他机变很快。 话不投机半句多,常老带着董翁、铁老又去看其他的展品,而一恒则留在那副书法前,眼神定定地凝视着,明显地喜欢这副书法,移不开脚步。 董翁一向欣赏一恒,此时又走过去,喜滋滋地问他:“如何?这副是不是赝品,或者是其他人冒充米芾所写的?” 一恒看了看董翁,笑着摇头,什么也不说。 董翁叹息着摇头离开,转而和常老、铁老走开。 令良看了我一眼,转身叫了一恒,两人往前走去。我不觉也跟在他们身后。 田立衡这时靠近我,低声问道:“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搭帮结伙?”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如果一恒跟着令良要进古墓,那么我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我实在不放心一恒独自和这两人一起。不过田立衡为什么就非要邀请我不可呢? 就算我会道法,对上令良,我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我低声对田立衡说:“你就不怕我耽误你的事情?拖慢你的手脚?” 田立衡摇头说:“不怕,我就怕你不去。” 看着田立衡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在他的眼里面好像还藏着什么秘密,一个金国四太子的墓就真的那么简单吗?就算我不去,我相信以他的财力,请一队全副武装的保镖不成问题,什么鬼应该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吧!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 我能不去吗? 答案是不能,既然一恒要去,我怎么能够抛下他呢? 我看着前面一恒的背影,点头答应了田立衡。 虽然打着宋朝磁器和书画的展览,里面还是有不少明清时候的字画和磁器。 除了这些,还有法器和一些摆设。 铁老在一个展柜里停下来,那里摆着三个大小形状不一的漆盒。 看得出铁老对这几个漆盒很感兴趣,站着看了很久。 想到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漆盒,我不禁走过去。 三个漆盒,一个圆形的,小巧极了,红色为底,上面刻着喜鹊戏梅的图案。还有一个六角形,黑色为底,刻着一个梳着髽鬏的童子,身上穿着红色的肚兜。另一个则是黑色的长方形,上面还有提手,大概是放吃食的,盖子上面刻着一尾鱼的图案。 铁老见我也走近了看,问我:“你也喜欢这个?” 我笑笑:“看看而已,这就是漆器吧。”虽然我有一个宋朝的漆盒,可我并不打算透露。 铁老大概也是喜欢,滔滔不绝地给我介绍起来:“漆器是用生漆刷在胎器上,一层一层刷就而成,颜色丰富好看,色彩也斑斓艳丽,然后再加以镂刻,一般作为器具摆设,还会镶上珠宝玛瑙作为装饰……” 听着听着,我有点分心了。我想起一恒送我的漆盒,原来漆器是要经过生漆反复刷就的。我开口问他:“请问您,既然漆器是经过生漆反复刷就,是不是会有生漆的气味啊!” “要是新做的,自然有,时间长了的话,肯定就没有了!” “那,生漆的气味是什么样的呢?” 铁老哈哈大笑起来:“生漆还能有什么气味?自然是和油漆差不多的气味啊!” 听到这里,我的心哐啷一声,好像有一个答案就在我眼前,可是我就是摸不到。 我急忙对铁老说:“我有一个很早以前的漆盒,如果我想看到里面的胎器,一般怎么分辨?” 铁老有点惋惜:“那就不好分辨了,胎器有什么可看的?不是木头就是竹子做的。你要真的想看,那就只有用刀子刮开了,不过那样的话,就会损伤外面的图案。” 我点点头。 心里有了事,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都不能集中精神。 回到赵家,我立即关上门窗,拿出昨晚的那两个漆盒来,一个还带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另一个却带着一股特别的香气。 看了许久,我把新漆盒用香灰埋在盆子里,然后放好,又找了一把小刀。 我坐在桌前,开了灯,拿着刀,看了许久这个漆盒。 它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原本我以为这是从前放过脂粉的原因,可是想想,再好的脂粉,放个十年也会成土,更何况这个漆盒,被我外公买回来送给外婆,外婆一直没用,而我现在都已经20岁了这个漆盒要是还有脂粉香气那才是怪! 也不是油漆的气味,油漆的气味和香味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可是这么古老又饱含着意义的一样东西,让我用刀子擅自划破,我还真是有点不舍。 看了许久,也想了很久,我终于动手,我翻过盒底,用小刀轻轻在上面试着切了一刀。 漆层非常坚硬,也非常厚实。我一点点切,一点点刮,终于,大概有拇指粗的厚度时,刀尖终于感到了硬硬的触感。 拔出刀,我继续刮着,终于刮出一个小小的凹痕来,我看到漆层被我刮坏,断层面露出一层红一层黑的颜色来。而里面的胎器,是深褐色的木质,还有一股淡淡的余香扑鼻! 那张不具名的药方里,说的是将各种药材放置于黑檀木盒子里调合即成。 难道说,这个圆盒就是黑檀木?坑序狂技。 这种香味和普通的檀香很类似,闻着更舒服,我想我确定这就是黑檀木。 正文 第155章 无法复制的人生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黑檀木盒子已经在我手中,我现在只要去搜寻剩下的材料即可。 可是这些药材我该怎么收集?那么古怪的名字。还有那些雾啊,霜啊之类的,我又应该怎么采集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归真道长,他一定知道并且懂得。 可是让我感到不解的就是,归真道长说,九转阴阳还魂丹是让死人还魂,让僵尸复活的丹药,可是赵先生却说,九转阴阳还魂丹可令一恒三魂定,七魄补,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看来,在做这些事之前,我必须再去一次道宁观,请教归真道长。可是上次和他们闹得那样不愉快,归真道长还会理我吗? 就在我发愁怎么去见归真道长的时候,第二天,张帆给我打来了电话。 张帆说,他不知道我外婆出了事,前几天回张老先生家才知道。他说,说起来他也是我外婆的晚辈,所以和我相约,打算明天去外婆坟上烧几张纸,表表心意。 约好了时间,张帆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接我。 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见我过来,立即下了车,站在那里看着我走过去,一直到我上车,眼睛还一直打量着我。 我对他说:“拜托,我知道我现在很难看了,你也不用这样一直看着我啊!好像提醒我有多丑一样。” 女为悦己者容,一恒不在,我打扮给谁看?而且我现在每天都在想着九转阴阳还魂丹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打扮自己? 今天出门,我只是简单地洗了脸梳了头发,一件军绿色的外套,脸上除了面霜什么都没有。 张帆淡淡笑了笑,安慰我说:“谁说你丑了,你现在就是把你的脸化成一个大花猫,我也觉得好看。” 我摆手说:“快别提猫了,我现在看到猫就讨厌。这辈子我都不会喜欢猫这种东西了。” 想起令良时常抱在手里的大黑猫,总觉得那只大黑猫看我的眼睛实在是诡异极了!阵杂乒扛。 我问张帆:“你在道长那里学了些什么啊?说给我听听?” 他又笑了笑,说:“也没学什么,以前基本功不扎实,现在也就是学学基本功而已。” 我撇撇嘴,故意说:“好了,知道打听这个不合适,你不愿意说就不用说了。” 张帆连忙说:“红豆,你别生气,真的没什么特别的。道长每天就是然给我背诵经文,再就是炼丹。” “炼丹还不好吗?道家人不都是讲究长生不老,炼了好丹,然后服用,一步就可以成仙。” 张帆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炼丹要讲究火的大小,时间的长短,稍有不慎,就会炼错,一炉丹药炼错了,之前辛苦采摘的草药也就全废了,时间和精力也等同于浪费掉。你上次看到我炼白松丹,那是我炼的第十炉,所以才成功。你没看到我之前已经炼了9炉了,前面三炉,烧得里面只剩黑炭一样的灰烬。后面三炉,丹药虽然炼出来,可是漆黑一片,而且服用之后,我拉了三天的肚子,再后面三炉,算是差强人意,药效达到了,但是形状和颜色还是不能让师傅满意。只到你去的那天,我才是炼成了。” 我听了不禁咋舌,没有想到炼一炉丹药竟然这么不易。 张帆又说:“师傅常说你有慧根,你要是炼丹一定比我强。可惜你不肯拜进来。” 我摇头叹息:“归真道长还会收我吗?我感觉他上次好像很生气。” 张帆说:“我想,只要你不提什么九转阴阳还魂丹,师傅一定不会介意的。红豆!”他突然把车停在了路上,充满感情地叫了我一声,深深看着我说:“和我一起吧。” “和我一起拜入师傅门下。师傅说了,只要你我都拜入他的门下,以后道宁观交给我们。道门中人,可以成家立室的,不需要像和尚尼姑那样守戒律。要是你和我一起拜入师傅门下,我们又在一起,这不是很好吗?” 我没有想到,隔了这么长时间,张帆居然还对我念念不忘。 这样当面和我恳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更可况,我还有问题想问张帆,不可能和他因为这事情闹得不愉快! 我想了想,还是婉转地对他说:“对不起,我现在心里装不下别人。” 张帆激动起来:“你装不下别人,他装得下你吗?那不就是一个傻子吗?你怎么就是这么死心眼呢?要说认识,我最先认识你的,为什么你就偏偏喜欢他?要说从前,我是不能和他比,谁让他有一个好爹,可是现在,他爹死了,连家都不回了,还和令良在一起,等于是认贼作父,他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想着他?” 我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要说知道赵亨和令良在一起,这事情有心打听也不难知道,可是认贼作父这句话,那就必须是知道内情的人才能说这话。 我立即问张帆:“你怎么知道赵先生是被令良害死的?谁告诉你的?” 张帆立即说道:“这还用想吗?放眼我们身边,能和赵先生相比的也就只有我师傅和令良了,赵先生虽然面相衰老,可是精神一向很好。而且上次,上次赵先生用天眼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看在眼里,令良当时也是在远处看着。当时我就觉得他很留意赵先生了。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可是我不相信:“你这话虽然有道理,但是也都是揣测,还不足以称得上是定论,也不能让我相信。你还是和我说实话吧。否则,我宁愿相信你和他们勾搭在一起。” 张帆顿时变色,急忙说道:“红豆,你怎么这么说?我怎么会和他们勾搭在一起呢?” 我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记得我外婆出事之前,你就来找过我,并且让我搬离赵先生家里,是不是当时你就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这样说。” 张帆气恼得拍了一下方向盘,转头看我:“红豆,你怎么这么想?我要是和他们在一起图谋害你们我还能找你说那些话吗?那不是打草惊蛇吗?” 看到张帆着急生气,我心里又觉得不安起来。可是我明白,他一定知道一部分我不知道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不会那时候对我说那些话。 我柔声对他说:“张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也不会害我外婆。是我说错话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外婆有危险的呢?” 他听了我的话,面色稍有缓和,想了想对我说:“你也听我大爷爷说过,赵先生从前有个仇家吧?” 我点头:“就是从前在香港结下的仇家吧?” 张帆点头:“那时候,赵先生老婆跳楼死了,赵先生恨死了对方,暗中查到了是令良,当时令良还很年轻。但是在炼气驱咒方面还很厉害。赵先生打他不过,不知从哪里修成了天眼,破了令良的气功,令良后来一直不能恢复自己的气功,赵先生也远遁高飞。两人就这样结下了仇。” “可是,上次我们在进日本人的水牢里的时候,令良还很厉害的,当时他施咒我也看在眼里。感觉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张帆摇头说:“他要是真的厉害,自己女儿丢失了魂魄,他怎么就找不回来?他自己也有难言之隐,所以一直都忍着。上次他和赵先生相见的时候,我就察觉出他们两人之间眼神不善,后来我自己花时间查了一下,才知道这中间的缘故。” 我细细回想当时,赵先生对令良的态度,的确好像咬牙切齿的。不过我那时候伤心一恒的离开,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这些。 最可怕的是令良此人一直不动声色! 张帆又继续劝我:“红豆,赵家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了,赵亨既然愿意跟在令良身边,你何必管他那些事情?你看你这段日子来,都遇到了些什么?我虽然不在你身边,可是我一直关注着你,你要是拜了师傅,说不定师傅可以帮你想办法救出你舅舅。你就不要再固执了!” “让我想想吧,不要再说了。”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原来到头来,还是必须拜入归真大师门下吗? 我此时无法回答张帆,只有先推搪他。 张帆听了却很高兴,连忙说他一定会为我在归真大师面前说好话的,他希望我能拜在归真大师名下,在他想来,那才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从外婆坟上回来,我又接到了田立衡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天气也暖和了,准备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三天后我们就出发,怎么样?” “好!”我答应了他。 我首先去了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却被告知,因为我请假旷课太多,根本不能办休学手续了,要办只能办退学。 退学就退学吧!反正我是不会靠着学校里的这一纸文凭去找事情了! 我痛快地办完了退学手续,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回头再看看这所学校,心里虽然惋惜,可是却不留恋! 我的人生,注定了不能像宋真、姚小蝶那样的上完四年大学,然后再恋爱、结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谁也无法复制谁! 面前虽然有许多未知的坎坷和困难,我也只有硬着头皮闯下去! 正文 第156章 苗疆蛊术 田立衡要求我提前一天与他会和,要求我住在他家里。 我问他:“你不怕我偷你的花瓶?” 他说:“我换了地方住了,这里没有花瓶,也没有玄武龟,只有鹦鹉陪着我。” 好吧,这家伙这么奸诈,自然不肯露出空子让我钻。 我又和他说:“你不是说,我答应了你就帮我把我舅舅放出来吗?既然我现在答应你和你一起去,你是不是该把我舅舅弄出来呢?” 田立衡居然一口答应,非常痛快,让我怀疑他这个人是不是换了芯子了!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田立衡的心情大概非常好,也一口答应了我:“你问吧,只要我可以告诉你的。我们现在不是合作伙伴吗?” 我沉吟了一下,问他:“令良是不是会苗疆蛊术?” 电话里的田立衡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等了一会儿才反问我:“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我自然有我的推断,你只告诉我是与不是?” 令仪用布娃娃给艾茉下咒不成,记恨在我的身上,在外婆家,我曾经莫名地吐过血。当时,听到一阵鼓声,心跳也随着鼓点加快,然后我就吐出血来。要不是赵先生找到方法,废了那只猫和布娃娃,说不定我会吐血而死。可是令仪真正施咒的的法子却还是没有暴露出来。 而且,我第一次在外婆家感受到的鼓点比后来感受到的鼓点强劲多了,我甚至怀疑第一次不是令仪出手。 田立衡许久没有说话。 我对他说:“既然你选择了相信我而不是相信令良,如果你对我隐瞒了令良的实力,这很不利于我们两人,万一因为对他估计不足,到时候不但你出事,我也会出事。我这么年轻,还不想那么早丧命。” 田立衡笑了:“岂止你不想,我也不想。嗯,我现在虽然和他是合作伙伴,但是在这些方面,他对我肯定是有所保留的。不过我感觉,他应该是懂得一点苗疆蛊术吧。” 够了,我要的只是田立衡这个答案,既然连他都确定了,那么毫无疑问,赵亨是被令良控制了! 所以,我对田立衡说:“能帮我一个忙吗?……” …… 放下电话,我看了一眼赵家,打了一个电话给令良,希望他能让赵亨回来一趟,令良大概也知道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去的事情,电话里倒没有多问。 过了两小时候,令良带着赵亨过来了。 他带着赵亨走进来,大喇喇地在客厅里坐下,然后对赵亨说:“你去找来交给我。” 从赵亨进来,我就一直注意着他,发现他根本就不看我,一直垂着眼睛。 此刻听令良这么说,我连忙问他:“要找什么?” 赵亨没理我,进了自己的屋子。 我忍不住跟在赵亨身后,看着他翻箱倒柜,我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屋子也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的。 我忍不住拉住赵亨问他:“在找什么?” 他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我,平平地说道:“找东西。” “什么东西?” 他顿了一下,垂下眼睛说道:“盒子。” “盒子?我的圆盒?”我不禁冷笑:“那是我的,几时成了你的。” 他小声嘟囔道:“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恨恨地看着他,忍不住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呢?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那盒子对于我们都很重要,你为什么要给令良呢?”阵杂役血。 他一双眼睛翳着一层雾气,就是不说话。 我本来希望他能够单独回来,我和他好好谈谈的,可是现在令良在一旁,说话实在不方便。 他又小声对我说:“我一定要找到给他,很重要的。”他的眼里突然露出乞求,那种可怜的神情,让我实在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晚上一定要来一趟。”我小声叮嘱了他,捏了捏他的手腕,然后走出去。 令良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里,手里玩着他的两个核桃,传来悦耳的碰撞声。 看到我出来,他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我走到厨房里,将赵亨之前制作的那个假的圆盒挖出来,交给了他。 赵亨拿着这个圆盒,看了我良久,一双眼睛也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悲还是怨。然后走出去给了令良。 我站在客厅看着他们走出去,看到赵亨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跟在令良身后,心里难过极了! 当初田立衡曾经找我要过盒子,后来一字不提,如果是他的,后来有好几次机会,为什么不借机找我索取?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受人之托要木盒。 令良之所以留赵亨在身边,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盒子才会留他。 晚上,我等着赵亨的到来。 月亮已经悄悄地升上了天空,今夜的月色分外的明亮。 如此美丽的夜色里,我的心情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赵亨。 反而客厅里传来电话铃声。 我走到客厅接听电话,正是赵亨打来的。 他低声对我说道:“今晚,我来不了。” “好。” 挂上电话,我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结果。 我立即给田立衡打了一个电话。 “你在他那里吗?” “在。” “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我发给你看吧。” 此时的田立衡在令良家里,我让他如实拍下令良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给我看。 几分钟之后,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段田立衡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我始终没有看到赵亨,令良一直坐在沙发上,手里玩弄着两个核桃。 时快时慢,没有任何异动。而过了一会儿,赵亨则从外面推门进来。在令良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以非常诡异的姿势慢慢走向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 知道了赵亨中蛊之后,我反而感到轻松。 难怪令良敢以道经师法印那样的真品用在赵亨身上,也不担心赵亨恢复神智清醒,因为他的手里有更大的王牌把握。 这次出行,趁着和令良接触的机会,我要找出给赵亨解蛊的方法。 赵先生的家里恰好有几本谈及到苗疆蛊术。我临时抱佛脚,看不懂也要背出来。 正文 第157章 山里的夜 五月的天气晴朗极了,人们早已经脱下了沉重的冬装换上了轻薄的外套。街上有的女孩子甚至还穿起了短袖。在这样的天气里,每个人的心情本来都应该是愉快轻松的。 田立衡虽然承诺了放我舅舅出来,可是却玩了个花样。他让我舅舅也加入了这支盗墓的队伍里。 起初知道的时候,我非常生气。阵杂丰弟。 可是舅舅说:“你把我当什么人呢?我出来了,你去跟着这些不可靠的人混在一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再怎么样,你始终就是个女孩子。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不安全,就算他不拉我进来,我也要主动加进来的。” 田立衡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好了没有,好了的话我们就要出发了。” 他这次也带了四个保镖,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令良除了带上赵亨,还带了他的儿子令仕。 我早就听过令仕的名字,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和令良很相像,相貌忠厚,中等个子。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绝对不像他的外貌这样可靠。 田立衡笑着和令良说:“您那四个小徒弟呢?怎么不带着?” “他们还小,带上他们徒添累赘。”令良稳稳地说:“带上他们,既不能出力气,也不能对付其他的事情,还不如不带。”说着瞟了我一眼。 我们一行10个人分别坐上了2辆越野车,向着赵家村附近的一座山头里前行。 这座山的位置属于比较偏僻的地区,因为曾经有一些驴友进去之后出不来,政府还派来很多人进行援救。最后救出来的也都是死人。自从连续发生2-3起这种事情之后,就在每个进山的路口有了提示,而且经过一些媒体宣传后,进这座山的人就更少了。 虽然这座山不大,但是因为笼罩在它头上的这些事情,在人们眼中也就更加神秘起来!于是,久而久之,就有人说这座山里有野人和各种可怕的植物,甚至还有人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好在这座山旁边住的人少,一路过去,也就两三户人家,越往后走,更加少了。 因为没有开发的关系,路也很难走,越野车几乎是在各种半人长的茅草里分辨路途,还要不丢失方向。开车的是田立衡的保镖,每次当车子陷在坑里的时候,男人们还要跳下去在后面推动车子。这个时候,我无比地庆幸我当初没有贸然行动。 看这条路,就知道有多么难走了!这还是人多,设备齐全,我当初居然想着靠我一个人来寻找古墓,真是天真。 到了傍晚的时分,我们已经在这座山里了。 山峰重重叠叠,也不知道要找的古墓在哪里。 我不急,反正这些都不属于我操心,田立衡既然进来,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古墓的遗址。 车子停在一处空地上,大家都下了车。 田立衡的安排,是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各自分头去找地点。他已经购买了一种特别的探测仪,可以探测到土层里的异常情况。 等到开始扎帐篷的时候,我才想到一个情况,我今天和哪些人睡在一起。 这些人里面,我是唯一的女性。看田立衡准备的全都是大帐篷! 果然,田立衡开始分配了,他安排我和他、他的一个叫做阿奇的保镖住在一顶帐篷里,令良父子和赵亨则是一顶帐篷,我舅舅和其他三个保镖也住在一起。 舅舅不依,一定要和我住在一起,我也感觉很不习惯和陌生的男人睡在一顶帐篷里。 和田立衡提出之后,他也痛快地答应了。 车上都自备了纯净水和瓦斯炉,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餐之后,田立衡将大家召在一起集合,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 他发给大家一张简单的图纸,上面画着一座山峰,在这座山峰的半山腰处,有一个圆圈,田立衡说,这里就是古墓大概所在的地方,位置大概是向阳的位置。 这里有好几座山峰,所以需要2-3个人一小组,分别去探测地点。 开完会之后,他就让大家早点休息,第二天好养足精神去找墓地。 我早早地钻进了帐篷,躲进了睡袋里,虽然睡不着,可是呆在外面也是漆黑一片,这里蚊子也多。刚才在外面只是一小会儿,那些蚊子简直是一团一团地围着人乱转。 勉勉强强睡着了以后,我就听到身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居然是田立衡。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我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居然已经是半夜2点了。 外面也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在这山里的夜里格外的清楚,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们的呼噜声。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走远,我轻轻坐起身,身边的保镖阿奇也睡得很沉,鼾声非常匀净。 我站起来,从帐篷的透明视窗上往外看,因为有一个照明灯的关系,看到两个人的背影走远,依稀是田立衡和令良。 这么晚了,他们两人避开众人,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话呢? 其实,就算大白天当着大家的面,两人在一旁说话也不会有人管他们的。 我躺下来继续睡着,没过一会儿吗,就听到脚步声回来。 第二天一清早,我就醒了。身边的两个人倒是睡得很香。 我起身,走到外面,只见茫茫的白雾弥漫在四周,再远一点的景物都已经看不到。 虽然冷,脑子在这样的清晨里格外的清醒! 我找了个折叠椅坐了下来,旁边一顶帐篷里也传来轻微的悉索声。接着,赵亨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立即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见周围没人。于是对我微微笑了笑。 我对他点点头,当做招呼,然后依旧没看他,自顾地玩着手机。 昨天晚上,时间太紧张,我看不完赵先生柜子里的书,只有找了几本最重要的,用手机照了下来。那里,都有有关苗疆蛊术的。 看到我没理他,赵亨也不说话,找了一个离我近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浓雾渐渐消散,太阳从云层里露出通红的脸庞,四周的寒气也被驱散,阳光又重新笼罩着大地。 简单地吃了早餐之后,田立衡将我们每2人分作一队,每人一个探测仪,分别取寻找地点。山里信号不好,大家约好,无论找不找得到,都在下午4点的时候返回,中间有特殊情况的可以手机联系试试。 正文 第158章 别有洞天 为满钻900加更(补) 我和田立衡分作一队,舅舅为此意见非常大,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可是田立衡又坚持不肯。最后我烦了,说如果不答应我就不去了,田立衡治好勉强答应。 而另一队的令良和令仕父子也不愿意分开,但是又要带着赵亨,于是,田立衡又只有照顾他们,将四名保镖分作2队,这才上路出发。 我们沿着东面的方向前进,山路不是很好走,长长的杂草叶子也很锋利,很容易刮伤人。好在我都有所准备,穿的都是长裤和冲锋衣。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小腿觉得好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身上也开始冒汗了!越走人越热,好在现在还是上午,温度也不是很高。随着太阳升到正午的时候,就好像夏天的感觉了,要不是时而吹来的山风,一定热得让人受不了了! 抬头一看,一路前进,竟然才走到这座山峰的脚底下。 田立衡让我们坐下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就是往上行了,山势的坡度倒还比较缓慢。田立衡和舅舅两个人轮流拿着探测仪到处搜寻,一路上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草丛里时而飞出一只鸟或者蝈蝈,抑或又有天牛突然掉下来。这里长满了参天的古树,有的路根本不能上去,只能绕弯上去。 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的时候,舅舅提议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大家也都累了。于是席地而坐。 舅舅开始抱怨这个古墓真难找,又问起田立衡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田立衡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懒懒地撑着脸,看他们俩说话,暖烘烘的太阳照在身上,山风阴凉,徐徐吹来,居然想睡觉。 正在瞌睡的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田立衡突然盯住我身边,严肃地说:“别动,你身边有条蛇。”坐在我身侧的舅舅此时也看到了,紧张地说:“红豆,你别动啊,舅舅帮你打死它。” “你别动。”田立衡立即制止舅舅:“你就在她身边,你也不能动,万一你一动,它肯定会立即攻击红豆的。” 我斜着眼睛微微往左侧看,果然有一条碧绿的小蛇正对着我吐信子。 它缓慢地朝我身边游来,顺着草丛已经爬上了我的衣角。 田立衡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突然一下子扑了过来,把那条蛇包在衣服里,然后用力朝地上摔下去,猛地踩了好几脚。 我和舅舅也都松了一口气,向他道谢。 他捡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碧绿的影子飞快地缠上了他的小腿。田立衡哎哟了一声。舅舅反应也很快,立即捡起一条树枝抽了过去,正中那条小蛇的七寸。 田立衡立即跌倒在地上,再看那条小蛇,已经被舅舅打死,通体碧绿。舅舅脱口而出:“还好这个没毒。要是有毒你可就惨了!” 我又惊又疑,问舅舅:“这种绿色的蛇不是毒蛇吗?我还以为这就是竹叶青。” 舅舅摇头说:“这是长鼻树蛇,无毒的,放心吧。” 这时,田立衡也捋上自己的裤子,只见腿腕的地方有一排细小的牙印,已经出了血,好在血珠都是红色的,并没有发黑。 田立衡也松了一口气,对舅舅说了声谢谢。舅舅说:“谢什么,这也算还了吧。要不然,被咬的就是红豆了!” 虽然带了些药品,但是都在露营的地方。 舅舅动手帮他挤了挤伤口的血,那血止不住地往外渗。 舅舅说:“这血可要止住,红豆,你去那边从草里找找,有没有田七。那边阴凉,应该有的,你小心有蛇啊,拿着我这根棍子去敲敲。” 我点头答应,小时候,在外面玩耍的时候,手上腿上擦破了,都是就地采了田七止血的。 我拿着棍子朝另一边走过去,这边虽然阴凉,但是都是杂草,前方有一座很大的巨石,根部有点松动。 我一边用棍子在草丛里敲打,一边低下头在草里仔细寻找,还好被我找到了十几株田七,拔了几根之后,真准备转身,突然看到了草丛里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瓷片,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瓷片,可是在这山里,又怎么会有瓷片呢? 我立即走过去捡起来,细细察看。 瓷片的断面很光滑,因为露天的原因,早已经没有了色泽,原本的白色也变得灰暗。单看这个瓷片还看不出什么来。 我拿着棍子继续在草丛里扒拉,居然让我又找出一块瓷片来。 看了看这块草地,周围也看不到什么参天的古树,如果要拿这里做墓,倒的确是个好地方。 隔了上千年,这里居然还能一棵树都不长,倒真是块好地方。 有墓的地方,是最忌讳水和树的。因为水会进去墓室里,到时候遗骨被淹就是很不好的事情了。 大树的树根也会给墓室造成破坏,有些老鼠之类的活物也会顺着树根进去打洞,这也会对墓室主人造成困扰。 我暗暗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方位,觉得这个地方如果作为墓室来说还真是个好地方。 舅舅喊我:“红豆,你找个田七怎么这么久,你看到什么啦?” 我答应了一声,连忙走过去,先用田七止了田立衡腿上的血,又拿了瓷片给他们看。 两人看了都不做声。田立衡让我拿了探测仪去那里试试。 片刻后,我告诉他,探测仪显示,地下真的有异常,这里有可能就有一座古墓。 既然找到了地方,我们三人也就往回走,一路走一路留下标记,以备第二天找不到地方。 回到露营的地方都已经天黑了,其他三队人也早就回来了。听说我们有可能找到古墓,大家都很兴奋。 唯有赵亨,我看了一眼他,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家收拾了帐篷,就往目的地走去,车子就停在原地。 因为有了方向,大家走得也很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到了那块空地。 田立衡首先命令手下的四个保镖开始挖洞,两人一班,斜着挖。 他早有所准备,用得工具都是从专业的盗墓贼手里买来的工具,盗洞也打得似模似样。令良在一边夸赞他,说他安排得非常妥当。 足足挖了好半天,这条洞也有十几米深,田立衡又让人拿了炸药进去,用遥控在外面控制,等到人出来了,我们撤离到安全的地方,他按响了遥控器,一声惊天的巨响,泥沙冲起半边的天空。 饶是我们隔得远,身上还是都落了一身尘土,再看那个地方,已经凹陷了一大块进去。靠山的一面,有一个洞口露了出来。 令良和田立衡走到洞口仔细端详,其他人也兴奋得都跑过去。 我立即看了一眼赵亨,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对那个洞口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阵东亚弟。 我从衣服里飞快地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赵亨,对他小声说道:“喝下去。” 赵亨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 我们两人假意慢慢也走到洞口看。 这个洞口看上去很深,阳光从这里透进去,隐约看到另一边有亮光,看上去不像一个墓道,倒像是个通道。 时间离天黑尚早,田立衡就让其中两名保镖先进去看看里面的情景,不妥的话再说。 两个保镖的胆子也很大,当即就钻了进去。 过了一小时后,他们钻出来说,里面是山腹,而且是一座中空的山腹,里面果然有一个墓,而且还没有损坏。 田立衡听了非常兴奋,当即和令良都钻了进去看,片刻之后返回来,两人都是一脸的欢笑,显然是找到了地方。 田立衡和令良商量了一下,当即决定把所有的帐篷之类的东西放在外面,所有人都只带了食品和清水进去。 我和舅舅故意拖延着走在后面,奈何田立衡却看得我们很紧,一定要我走在他的前面。 洞口里面黑漆漆的,还有一股泥土的气息扑进鼻子里。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手电筒,一路走了大概半小时,前面就渐渐看到了光亮。 钻出洞来看,果然是一个天然的山肚子里面,太阳依然在头顶,四周都是山峰,前面有一座墓矗立在眼前,看来如果进去,又是在山肚子里面。 田立衡让手下继续轮流挖洞,这次,一直挖到了太阳落山,月亮升起来,洞口还没有挖好。 山里的夜格外的寒冷,即使穿了足够的衣服,寒气还是让人觉得好像是冬天一样。 田立衡和令良商量后,决定大家还是返回外面休息。 进了山洞里,我和舅舅依然被田立衡押在前面,后面是令良父子,赵亨在他们中间,四个保镖分成2队依次一头一尾的走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的保镖是阿奇,突然叫了一声,声音里明显有着害怕。 田立衡不耐烦地说了他一句:“鬼鬼祟祟地叫什么叫。” 阿奇不敢说话,继续走。走了一会儿,田立衡突然问身后的令良:“令先生,您刚才拍了我?” 正文 第159章 死了人 山洞狭窄,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而且每个人都是猫着腰前行。身子无法直起来。每个人也都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人感到心神不稳的地方。 走了一段路,最后面的阿奇又突然怪叫了一声,手里的电筒马上到处乱晃,崎岖不平的洞壁立即都露了出来。 大家的心也都被这乱晃的电筒光芒照慌了! 田立衡立即骂他:“乱晃什么,一个男人这么胆小丢不丢人?人家女孩子在这里都没吭声了。” 他说的是我,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点害怕,不过我在队伍中间,前后有舅舅和他,自然没有他那么害怕。 阿奇颤声说:“有人,有人拉我的裤脚。”,这话说出来,听的人都有点毛骨悚然了。他是最后一个的位置,他的后面根本就没人,况且谁会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呢? 田立衡厉声说:“别胡说,你自己踩到自己的裤脚了,还在这里吓人?闭上你的嘴巴。” 阿奇再不敢出声,想也想到,他一定觉得冤极了! 身后的令仕停了下来,沉声说道:“我和你换个位置,大家赶快走出去再说吧。” 听到他愿意在后面,想着令仕至少比阿奇厉害,大家的心也都稍稍安定了一些。 大家继续不出声地前行,也加快了速度。 总算一路平安地出了洞。大家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帐篷没有拆,大家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准备钻进帐篷里休息。 突然“哎哟”一声,其中一个保镖叫道:“有蛇。” 接着,一条小蛇就被扔了出来。 “有毒。” 其他人立即冲上去,双脚乱踩,一下子就将那条蛇踩死了! “别踩了,这蛇早就被阿东捏死了!” 这条蛇虽然细小,但是眼睛小,脑袋尖尖的好像一个三角形,明显有毒。 其他两个保镖这时候也进去查看受伤的阿东。接着就听到一人喊道:“老板,阿东不行了!” 田立衡变了脸,两步跨进了帐篷里。令良父子也都连忙围了过去。 我立即看了一眼赵亨,他走了过来,停在我身边悄悄拉住我的手摇了摇。 我拉着赵亨走到一边悄声问他:“那药喝了吗?” 他点点头。 我又说:“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赵亨皱起眉头细细想道:“就是觉得恶心,想吐。” 觉得恶心想吐才好了!我听了就觉得放心了,苗疆人制蛊,大多属于五毒物,其中蛇为首选,我用的药水里有雄黄的成分。即使不是蛇,对于其他的死样毒物,雄黄还是会对它们产生克制的。 我问他:“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令良的蛊术?” 他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而且母蛊就装在他的两个核桃里面。一个核桃是用来装游魂的,一个核桃是用来装母蛊的。”阵协页才。 我连忙问他:“既然你知道,那你知道怎样解开吗?” 赵亨看了一眼帐篷,小声对我说道:“先把核桃想办法弄过来再说吧,不说了,免得他注意我们。” 我点点头,打算走过去。他又拉住我,叮嘱我说:“这几天一定要身边有人,千万不要落单,这里很古怪的。” 心里一股暖流升起,我对他点头微笑:“你不要说我啊,自己也要注意,” 他也对我点点头,嘴角微微展开,眼里露出暖意。 我的心落回了原处,担心被令良父子注意,于是不再看他,急忙走过去看帐篷里面的情景。 叫做阿东的保镖是准备睡下的时候发现了这条蛇溜了进来,他虽然反应快,可是一时大意拎起来。被蛇咬了一口。 阿东的整个胳膊已经变粗肿胀了起来,颜色发黑,看着就知道中了毒。 好在田立衡随身携带有解蛇的血清,当即立即给阿东注射了进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和阿东交好的保镖阿雄说:“老板,阿东这样不行啊,马上出去医院吧。” 田立衡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冷冷看着阿雄。 虽然已经发现了古墓,但是还没进去,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出去,很容易走漏风声。他自然不会同意这个请求。 他不出声,其他人也就明白不可行,自然陷入了一片沉默里。 血清注射下去,阿东的气息渐渐平稳,田立衡说:“看来应该没事了,明天再看看吧。” 众人也都散了。 我也继续睡了下去,身边的田立衡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让我感到心烦。过了一会儿,他又钻了出去,我听到他在外面叫令良。 我坐起来,从帐篷外面仔细看,和我们睡在一起的是舅舅,这时也起来了,和我一起围在透明视窗前看着外面的动静。 令良和田立衡小声地说了几句话之后,我看到令良走近阿东的帐篷,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管子伸进去。他对着管子吹了几口之后,就的对田立衡点点头,然后进了自己的帐篷。 田立衡这时又走进来。 早上醒来,阿东的帐篷一直没有动静。阿奇觉得奇怪,拉开帐篷一看,立即叫道:“老板,阿东阿雄两个人死了!” 田立衡一愣,立即骂道:“胡说,昨天还好好的,怎么死了?” 他立即走到阿东的帐篷看,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只见阿东和阿雄两人浑身发黑,脸色狰狞,分明已经死了很久了! 想到昨天晚上田立衡和令良当时的举动,我不禁想,难道是田立衡担心走漏风声,先下手为强,结果了他们俩人的性命? 这也太过分了吧,不禁看向田立衡。 他一脸的意外、生气、惋惜和遗憾,摇头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打死了蛇吗?怎么他们的帐篷里还是进了蛇呢?也没见我的帐篷里进蛇啊?”他边说边摇头,好像很可惜阿东的性命一样。 这样子谁会想到他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田立衡命令阿奇在附近挖个坑,就地掩埋了阿东两人。 大家都起来之后,再一次进了洞。 也许是因为大白天的原因,这次进洞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山腹里面的古墓,昨天挖的洞还在那儿。 这时候,田立衡和令良又要分作两队,分别下去洞里。 正文 第160章 人俑 虽然是大白天,可是洞里没有一点光线。 令良父子带着赵亨率先下去,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令仕的声音,让我们都下去,说里面没什么。 田立衡用绳子拴了,一个个地将人放了进去。 我问他:“上面不留人照看吗?” 他摇头:“都进去,照看什么?” 下去之后,才看到这个墓道果然是很普通的墓道,并没有机关。只是有一股气味扑鼻而来,闻着让人作呕。 这时,田立衡早已经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防毒口罩,示意我们戴上,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继续向前进去,就是一个墓室。 这座墓室里面放了两个大柜子,阿奇和另一个叫做阿三的保镖立即欢呼一声,上前掀开了柜子。令良急忙呵斥了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 柜子被掀开,一波弩箭好像雨点一般射出来,赵亨和我最近,急忙抱住我往旁边一滚,其他人在听到令良的声音后也连忙躲开了。 机括声过后,地上落了一层弩箭,因为时间太久,又是在地下,箭头都已经生了锈。 舅舅在洞口,比较靠后,没有波及到。令良父子俩避在角落里,也没有被箭射中,田立衡则是躲在了阿三的背后。 阿奇和阿三因为距离最近,身上都被弩箭射中,好在田立衡考虑充分,给我们每人都配备了防弹背心,这些弩箭挨到他们就跌落了下来。 令良怒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否则的话,自己死了不要紧,免得连累了我们。” 田立衡脸上也有点讪讪,刚才他也有点兴奋,还以为找到了宝藏。 这时候,阿三突然叫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恐怖:“这箭有毒,我胳膊好痒啊!” 虽然箭头生锈,可还是有一支划破了阿三的衣服,在他的胳膊上擦了一下。 阿三说完这话,就不停地搔痒,越来越大力,最后痒得受不了,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唤不停。 看着阿三这样子实在可怜,我忍不住问令良:“令先生,您有办法救他吗?” 令良冷笑道:“我哪里有办法,这上面的毒药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阿三一边哀嚎一边向田立衡求救:“老板,救救我,看在我跟了你几年的份上,救救我吧。” 阿奇看着田立衡不敢说话。 田立衡突然从身上拔出手枪,对着阿三开了一枪! 枪声响后,阿三死了!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 我对田立衡叫道:“他只是让你救他,不是让你打死他。你怎么这么残忍?” 田立衡放好手枪,木然地对我说:“我这是帮他解脱,我怎么救他?谁让他这么倒霉,碰了机关?这箭上的毒药过了千年,你有办法你怎么不帮?” 我无法反驳,可是又觉得很生气,一条人命就这样被他打死了! 虽然和阿三没有交集,可是看着人在我眼前被他打死我无法接受。我不由点头说道:“好,你是他老板,雇佣了他,可是你没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死?” 赵亨在一旁拉了我一下,田立衡看了我一眼,不理我,上前查看箱笼里的东西。 箱笼里装的全部都是弩箭和兵器,刀、箭、和盔甲等物。 令良这时也和令仕父子查看。 他们似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岔口,令良和田立衡对视了一眼,好像有所协议。 令良看着赵亨,严厉的意思很明白,让赵亨跟着他往左边进去。 而田立衡却拉着我,毫不客气地说:“你跟着我。” 我不愿意,甩开他说:“我要和赵亨在一起,你们别想把我们分开。” 令良哈哈笑道:“我不介意你跟着我们。” 田立衡阴沉着脸拉住我说:“不行,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令仕这时说:“干脆我们在一起行动也行,看完了左边,一会儿我们再来看右边,田先生觉得如何?” 田立衡点头答应。 于是,我们一行人拐向左边的通道。 没有进来之前,单看这座陵墓的外面极为简单,只有一块无字碑。进来之后,前面那座墓室也非常简单,很普通的土室,可是没有想到,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条通道走到顶,就是一座石门。 看到这座石门,田立衡吐出一口气,说道:“这才差不多,看上去好像是对了。” 他从身上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斜眼看去,竟然是一副图。 田立衡走上前,在石门的左下方摸索了一阵,石门竟然轧声响起,慢慢自动打开了! 借着电筒的光线,我看到两边都各立着一排的人俑,每个人俑的身上都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弓弩,搭箭上弓,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令良警告我们:“都不要动,也不要碰任何东西啊!” 在这两队人俑的尽头,有一个案桌,上面还有一个宽大豪华的椅子,就好像龙椅一样,安置在最上面。阵协匠划。 令良慢慢上前,我们也跟着往前走,只见案桌上还放着一个玉玺,上面刻着一条龙,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的文字歪歪曲曲的,只看到落款的几个字依稀是大金国的字样。 田立衡激动极了,立即说道:“就是这里,一定就是这里。” 令良“唔”了一声,一双眼睛细细在周围查看,嘴里问道:“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听到令良的话,我和赵亨对视了一眼,早就猜到令良和田立衡之间一定有交易,不过不知道这具体的交易是什么。 令良想要得到什么?田立衡为什么会对这个古墓这么清楚? 这时,田立衡已经满脸堆笑,指着手上的图纸对令良说:“您看,这里都注明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块属于中枢地段,这里就好像古代的皇帝上朝,这里是大殿,从这左边过去,在我们的后方应该是寝宫,这两边,肯定都属于陪葬的东西,这下可发大财了!” 令良指着刚才田立衡没去成的那个右边的岔道说:“那这里应该是放什么的?这地方既不是中枢,也不在这两边,是做什么用的?” 田立衡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明显在说假话。 令良冷冷看着田立衡说道:“田先生,我们之间可是有君子协定的,倘若你不愿明说我也不勉强,这图纸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不过现在大家既然都在这里,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可不要过河拆桥啊!” 田立衡立即笑道:“怎么会呢?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拿出我家传的宝藏图和你们分享了,您说是吧。” 令良嘿嘿笑道:“之前我们怎么商量的,现在还是怎么办,我只想要宋徽宗的手札,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令仕在一旁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爸。” 令良立即瞪了他一眼,他再不敢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令良想要到东西居然是宋徽宗的手札,不过宋徽宗的手札上到底记录了什么呢? 田立衡也笑道:“令先生喜欢钻研,我很高兴结识了您,您放心,只要您保证我的安全,哪怕我多分您一点宝藏,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不过,宋徽宗的手札到底有没有放在这里,我也不是很肯定。” 令良板着脸说:“我查了很多资料,宋徽宗被金国人捉了之后,更加潜心修道,他临死前其实已经炼成了一种丹药,不过是他自己有感于对靖康事变应该负责任,所以一直活得比较简朴,意在修行自身。凡是身为帝王者,都是上天神子转世。他死后已经羽化登位。听说他本来打算将药方留给自己的儿子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落入了金国四太子的手里。那些无知的金国人,根本不知道这张药方的珍贵,还以为是普通的丹药。有种种痕迹表明,有可能就作为了金国四太子的陪葬。” 他又觑眼看田立衡:“也不知道那金国四太子怎么想的,居然还任由自己的墓室被人制图,流传下来。” 田立衡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时,舅舅好奇地围着那些人俑转悠,仔细地在一旁查看,突然“哎哟”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我急忙扶起舅舅,小声地问他怎么了。 舅舅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腕说道:“红豆,这里邪门,赶快离开。” 我说:“死人的墓室肯定邪门啊,我也想离开可是没办法。”说着看了一个人俑一眼。这一眼,我的心就立刻冰凉了,这个人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就好像活人的眼睛一样。舅舅也在我耳边颤声地说道:“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活人制成的。” 众所周知,秦始皇的兵马俑都是石人或者陶俑做的,可是用活人做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也充满了邪恶和残忍。 我这才仔细的看着这一排排人俑,发现果然个个是真人所造。他们的皮肤虽然早已经失去弹性,变得干瘪,可是眼睛鼻子和嘴巴,还有苍白的肤色,无一不显示着他们作为人的特征。 我浑身开始发抖起来,觉得这些人俑看向我的目光也渐渐不一样,再回头看令良和田立衡,他们等人居然还没有发觉。 正文 第161章 尸鳖 其实看到这些人俑,虽然第一眼感到害怕,可是接着而来的就是感到怜悯。这些可怜的人死了还要被人制造成人俑,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拉了一下舅舅的衣袖,示意他往出口的地方退去。又看了眼赵亨。 此时的赵亨却呆站在那张案桌旁,痴痴地看着玉玺下那张发黄的纸,目光缓缓移动,好像看得懂上面的文字。 田立衡这时已经非常兴奋了,他拿着手里的图纸指着左边对我们说:“继续往这里走。” 他一时兴奋,手一挥,一下子就碰倒了一个人俑。 人俑倒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接着,就有无数的小虫子爬了出来。这些虫子好像蟑螂,又好像跳蚤,长着非常恶心的毛茸茸的腿,非常快速地在地上爬着。 令良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尸鳖!” 我在赵先生家的书房里曾经看到过关于尸鳖的记载。 尸鳖是一种寄生在尸体里的小虫子,它可以吃掉人身上所有的血肉组织,喜欢呆在阴暗和潮湿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惊动它,它可以一直永远地沉睡。可是如果被惊动了,那么它会吃掉面前所有的东西,除了铁器和木头、泥土不爱,所有有血有肉的生物都是它的最爱。 “快跑!”我推了一把舅舅,又立即跑到案桌前拉过赵亨,急忙往洞口跑。 令良和令仕也变了脸色。田立衡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赶紧跑到案桌前,拿了上面的玉玺,连同下面的纸塞进怀里,也跟在我们身后。 尸鳖的速度非常快,它们从人俑的缺口处蜂拥而出,迅速地向四周蔓延,爬到旁边的人俑上,咬破一个口子,于是,有更多的尸鳖从人俑的眼睛、鼻孔和嘴巴里冒了出来,看着恶心极了。 跑到出口的时候,田立衡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回头看他,一条右腿上明显爬了十几个尸鳖,要不是他穿的裤子扎紧了裤脚,只怕早已经爬到他的身体里面去了! 令良此时也回头,看到田立衡这样,犹豫了一下,身边的令仕急忙推了他出去,口里还喊道:“爸,快走。” 看到田立衡眼里露出绝望,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一软,想起前天,要不是他看到那条蛇,说不定被蛇咬的人是我。那么现在,跑慢的人就会是我了! 心里一热,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我拉了田立衡,立即从身上掏出驱邪咒的符文贴在他的身上,顿时,只见哗啦啦一群尸鳖,好像硬币一样全都滚落在地上。 田立衡被我拉出来,急忙瘸着一条腿,跑到石门的旁边,按动了机关,顿时就将这些尸鳖关在了里面。 可是还有一些尸鳖跑了出来,阿奇和舅舅连忙双脚急跺,这些尸鳖的壳子非常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居然还有一些在蠢蠢欲动。 赵亨这时沉声说道:“用火,这东西怕火 田立衡早就给阿奇配备了烧电焊用的那种火枪,此刻怒火一喷,顿时将那些尸鳖烧着。 看着紧闭的石门,田立衡一个劲地跺脚叹息,觉得太可惜了,也没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令良劝他,赶紧去另外一间石室里看看。 我们依原路返回到刚才分叉的道路。 现在摆在眼前的只有继续走刚才那条没去过的右边了。 走到这里,我却不想继续走了。 可是如果直接对田立衡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就看他怎么对待他的三个保镖都可以看得出来,为了担心他们拖后腿和泄露风声,他甚至杀了他们。 我悄悄拉了一下舅舅的衣服,示意他走慢一点,慢慢地落在人的后面。 我其实是希望舅舅能够出去,田立衡的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令良也高度注意着赵亨,只要舅舅能够先离开,我和赵亨再走,好歹逃得一个是一个啊! 我落后一步,想和舅舅偷偷商量怎么逃跑,田立衡一个回头,立即盯着我,停下来等着我。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刚才那个分开的地方。 田立衡对我说:“过来,红豆。你最好和我在一起走。” 我不高兴,却也知道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地走到他身边。 没有想到他居然拿出一条绳子将我和他的手臂绑在了一起。 我气愤地看着他,他却得意地笑道:“刚才要不是你救了我,我说不定早就死在那里了。我当初看中你没看错。你放心,出去以后,我会奖励你的。” 我抿了下嘴,为自己一时心软救了他又感到可惜。 田立衡拽着我继续往前走,走到尽头,突然没了路。 再细看,居然在头顶上有个洞,洞口有台阶,只是空间比较窄,要一层层爬上去。 田立衡吃了一次亏,变狡猾了,往后退。 令良看了一眼赵亨,示意让他先爬上去。 赵亨也不出声,默默地钻了进去。接着,令仕又让我舅舅和阿奇进去,最后才是令良父子,我和田立衡。 上去之后,就看到两边各有两个土室。 田立衡拽着我往左边走,就看到一个土室,中间放着一个大棺椁。四周依然放着四口大箱子。 这个大棺椁漆色乌黑发亮,又宽又大,田立衡命令阿奇和舅舅动手推开。 他这次学聪明了,自己不动手。 这时,令良父子走了进来。 田立衡问他们右边的土室里是什么,令良说:“什么都没有,都是一些已经成了石头的碗碟之类的,摆在一张圆桌上。估计是祭祀的果品摆设吧。” 令良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四周的四个大箱子上。 他示意令仪慢慢打开箱子。 这时,舅舅和阿奇也已经把棺材推开,只见里面睡着一个面色可怖的男人。 他的双颊已经凹陷,看不出年龄。但是身上穿着一件刺绣得非常华丽的衣服,即使经过了漫长的时光,依然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身份非富则贵。 这就是那个大金国的四太子?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转开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我看到令良和令仪两人已经从箱子里拿出一样样东西。 有精美的花瓶和各种金银摆设,还有玉佩和扳指,镶了金银玉器的匕首和刀箭以及弓弩。 这些东西都引不起令良的兴趣,他失望极了,拿出几样花瓶之后,剩下的器具一目了然。他就断然打开旁边一个箱子。 他嫌动作太慢,又让赵亨去打开剩下的两个箱子,看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 田立衡看到这些箱子里的瓷器玉器,一双眼睛放着熠熠的光彩,他欣喜若狂地拽着我奔到这几个箱子面前,急不可耐地就要阿奇连忙搬一箱出去,嘴里还说,刚才那间石室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出来,这次要是再不拿就白来了! 明明大家都看到他把案桌上的玉玺揣到怀里,还在这里装做什么都没拿。 人真的是很贪婪的动物,就连舅舅和阿奇看到这些古董,脸上也都笑开颜,似乎忘了刚才死亡就在身边。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冷眼看着他们欣喜地在里面翻翻拣拣,看到赵亨在一旁的动作放缓了。 他看的一箱正好是纸笔书画等物品,令良这时也看到了,连忙将赵亨推到了一旁,自己趴在箱子里翻起来。 赵亨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撞到了棺椁。 棺椁震动了一下,我立即解开我手上的麻绳,田立衡这时也顾不上我了,乐呵呵地拿起这个丢下那个,每一个都是爱不释手。 我扶起赵亨,他眉头紧皱,显然后背已经撞疼了! 摸到他的后背上,帮他揉了揉,问他:“疼吗?” 他摇摇头,示意我们赶紧出去。 低头看到舅舅还蹲在地上,我连忙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赶紧出去。阵协妖划。 舅舅抬起头看我,正准备张嘴,眼睛却直直盯着我身后,目光里露出可怖。 心里知道一定不妙,我急忙掏出一张符,转身! 棺椁里的金人此时已经慢慢坐了起来,干瘪的脸慢慢朝我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闪着诡异的目光。 我忍不住浑身颤抖,拉着赵亨就往外跑,舅舅也连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我们。 等我们跑到门口,不过是三两步的功夫,他已经从棺椁里坐了起来。 田立衡虽然离他最近,大概由于不好转身的原因,他一下子就扑向了令良。 令仕这时已经发现了他,大声叫了一声,令良手中的核桃也随之击向这个僵尸的面门。、 核桃! 是的,我还不能跑,要想解开赵亨身体里的蛊,只有拿到令良手里的核桃! 击向僵尸的核桃被僵尸一手抓住,然后捏碎了,核桃的碎壳跌落在地上,只是这一缓,令良已经抽出了身上的一柄剑! 三国孟德剑! 果然是有王者之气的剑,剑气凌厉,僵尸居然往后避了一下! 令良随即命令令仕赶快撤离。田立衡还贪婪地抱着整个箱子舍不得放手。 看到田立衡抱着箱子,僵尸居然往旁边一躲,绕过了令良手中的剑,五根枯长的手指迅疾地抓向田立衡。 田立衡怪叫一声,急忙拿了一个花瓶塞在僵尸手上,趁着这个空隙跑了出来。 正文 第162章 吉日 12月14日加更 趁着这边混乱一团,我拉着赵亨往外面跑,跑到出口的时候,赵亨突然拉了我一下,将我拉向了右边的土室里。 空荡荡的土室里,就如令良所说,里面只有一个案几,上面错落有致地摆着几幅碗碟,早已经落满了灰尘。 其中有一个雕花的架子上摆着一个黄色的椭圆形的镜子,之所以认得出是镜子,是因为这东西还有一个把手,我也只是从形状上判断出来,它是一面镜子。 赵亨拿起这枚镜子,这面镜子的背面有着浮凸的雕花,镜面早已经发毛,根本照不到半点人影。 我也握住镜子的把柄,突然,这面镜子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这道白光慢慢笼罩了我们,瞬间,我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 我只知道紧紧握住赵亨的手,天旋地转间,感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在一处古色古香的阁子里,这座阁子建筑在水上。远处拱桥飞跨,荷花十里。碧绿的荷叶和粉红的荷花,好一副美丽的画面。 而我,却身穿鹅黄的衣衫,手臂上戴着一个碧绿的玉镯。脚上穿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旁边,有一个身穿绿色衣服的婢女打扮的丫鬟正在对我说话:“娘娘不要烦恼了,就算王爷娶了侧妃,谁也比不过娘娘您啊!” 侧妃?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问道:“是哪一家的姑娘?” 这个绿衣婢女我曾经见过,依稀记得叫做绿萝。 绿萝同情地看着我说:“娘娘不记得了?是朱大人的女儿啊!” 朱氏? 哦,是了,我看看面前的景色,再看看身边这个俏生生的丫鬟,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古色古香的襦裙和首饰,这才醒悟,自己已经到了宋代,一恒的这个时候! 可是,之前我每次是作为旁观者,都是在梦里匆匆一瞥,这次我怎么真正地到了这里了呢?那么赵亨呢?或者说一恒呢? 想迫切见到他的心情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我立即站起来,急切地问绿萝:“一恒、不、王爷在哪里?” 绿萝奇怪地看着我说:“王爷、王爷自然是在侧妃的院子里,今天是侧妃娘娘进门的日子啊!” 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侧妃娘娘进门的日子? “带我去见王爷。”我急忙抓住绿萝的手说道。 绿萝说:“娘娘不要这样,你现在过去会被人说你小鸡肚肠,没有容人雅量的。”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王爷,你不要多说了,马上带我去。” 我想,我必须要见到一恒,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一恒,我的眼睛也湿润了。 绿萝看我这么激动,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小声说道:“既然这样,娘娘先回院子里歇息,奴婢偷偷去请王爷过来好吗?” 我点点头,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 绿萝带我离开了水阁,来到一处院子里,这间院子非常大,庭院两边种着数棵梨树,此时不是梨花开的季节,梨花也早已谢了,只剩青色的果子隐藏在绿叶间。 我不禁走近梨树,心潮起伏。 绿萝在我身后说道:“其实娘娘真的不要担心,您看王爷对您多好啊,为了让娘娘高兴,这里的布置都和家里的一模一样,娘娘何必担心王爷移情新人?娘娘应该也知道,王爷娶这位侧妃娘娘,为的也是她的父亲可以帮到王爷啊!”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立即截断了绿萝的话。虽然绿萝这番话是实话,可是我知道,万一被有心人听到这话,对大家都不好。 绿萝带我进了房里,对我小声说道:“娘娘且安心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奴婢这就去请王爷。” 我仔细端详这间房,这间房布置得雅致大方,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童,梳着双髻,穿着鹅黄色的衣衫,笑容纯真可爱。 她微微抬脸,右腿曲起,正在聚精会神地踢着蹴鞠。 落款正是一恒。 这是一恒为寅娘画的画! 置身在这里,我真不知道我是寅娘还是红豆! 如果我是寅娘,为什么还留着红豆的记忆? 如果我是红豆,那么早就知道历史走向的我,是不是应该尽力劝勉一恒,避免与历史迎头对上? 历史的洪流是谁都挡不住的,我不是救世主,也无法改变北宋末年的悲惨命运,我只能尽可能地,在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这是我之前一直在思考的事情。阵引岁血。 早在赵亨发烧生病以后的那一次,他曾经问过我,如果可以回到宋朝,我想要做什么,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回到宣和四年的七月,这一年,金人将会以一个私纳叛金降将的罪名问责大宋,然后展开对大宋的战争。 我不安地等待着一恒的到来,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 这时,突然有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对我说:“娘娘不好了,绿萝被王爷叫人快打死了!” “什么?”我立即站起来,对她说:“带我去。” 小丫鬟立即匆匆转身,带着我往前面奔去,我急急跟在她的后面,一颗心跳得慌乱! 我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见一恒,贴身的丫鬟居然被他打死? 绿萝是寅娘从小就伺候的丫鬟,为什么一恒要打死她呢?居然连问都不问过我?连性命都不留? 小丫鬟带着我,远远我就看见一处院子,大门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看上去喜气洋洋! 我的脚步不觉停了下来。这就是一恒迎娶朱氏侧妃的院子吗? 小丫鬟回头看我停下里,着急地说:“娘娘快来啊,再晚绿萝恐怕真的没命了!” 我答应了一声,心里生起了疑窦,这个小丫鬟是谁?为什么会领我到这里?前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 可是我也不敢不信,万一绿萝真的有什么,那我会感到不安的。 我跟着她走进了院门,顿时就有仆役认出了我,急忙向我行礼。 而我,已经看到了,在迎面的屋子里,一恒身穿一件大红色的喜服,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身边有数名富贵打扮的男子正调笑嬉闹,场面热闹极了! 我的心突然地就疼了起来! 正文 第163章 只闻新人笑 身穿吉服的男子也已经看见了我,他微微蹙眉,目光中带着惊讶。 我突然觉得脚上好像有千斤重,竟然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上半步。 一恒,我的一恒,你是这一世的一恒还是带着下一世的记忆而来呢? 我看着他慢慢走近我,倜傥的风姿无人可以比拟。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他问我:“寅娘,你怎么来呢?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好生在你的院子里歇着呢?” 身边的吉服女子这时也步步生莲地走过来,盈盈对我下拜,口里喊道:“妾身见过王妃。” 我看了一眼这名女子,她眉目含羞,带着喜态。一双妙目好奇地盯着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是了,我这是在大宋,我现在是寅娘,是一恒的王妃,不是红豆! 我勉强笑道:“你起来吧。不用多礼。”又看着一恒说:“我听说我的丫鬟绿萝被打,所以才过来的,绿萝人呢?” 一恒微微皱眉问道:“绿萝?我没有见到啊!”他立即问身边的侍从:“你们看到了绿萝吗?”两名侍从摇头表示不知。 一恒对我说道:“寅娘,你是不是弄错了?绿萝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转头再看,却找不到刚才带我来的那名小丫鬟了。 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别人的陷阱里。可是绿萝去了哪里呢? 果然,旁边就有人开始调笑:“素闻郓王和郓王妃一向恩爱,连娶侧妃都不分开,不知郓王妃今日喝了多少醋了。” 我抬眼看去,却是一个相貌浮夸的男子,眼袋松松的,让人一看就讨厌。 “我是为寻找绿萝而来,如果绿萝不在,那我就走了。”我低垂着眼睛对一恒说。 这时,突然有一名仆役匆匆而来,匆匆对一恒的身边仆役附耳了几句。 那名仆役看上去十分眼熟,马脸,面白无须。他听了后立即禀报一恒:“王爷,有人看到绿萝在后院。” “后院,走,去看看。”一恒连忙牵着我,柔声对我说道:“既然找到了绿萝,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我心里微微感到宽怀,一恒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下刚娶的侧妃,只是为了陪我去寻找我的丫鬟,单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毕竟,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朝代,我不能对他要求太多,只要他对我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他牵着我匆匆往后院走去,新娶的侧妃朱氏此时急忙说道:“王爷,妾身也随您一起去。” 我不言语,低头随着一恒来到后院,却见绿萝双手反绑,整个人捆在一个条凳上,她身上明显遭到了板子,臀部的衣襟处已经隐约露出鲜红的血渍。两旁还站着几名男仆,手里拿着木板,立在一旁。 我急忙上前,命人帮我解开绳索,绿萝的脸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看到我来,她强颜笑道:“娘娘,奴婢、奴婢办事不利,请娘娘责怪。”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绿萝?是谁?好大的胆子?”我忍不住厉声呵斥,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却见到这些人的眼睛都看向侧妃朱氏。 一恒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目光,也看向朱氏,皱眉不悦地问:“怎么回事?” 朱氏“噗通”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对一恒说:“王爷恕罪,这打人的是妾身的家人。不过妾身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打人,容妾身先问清楚事情。” 她又连忙问那些手里拿着板子的人:“你们吃了豹子胆吗?这位姑娘是伺候王妃的人,你们怎么敢擅自拿着板子打人?” 其中一个男仆立即跪了下来,嘴里哀求道:“小姐,不是小人胆大,是这位姑娘出言不敬,而且还毁坏了小姐的陪嫁物什,小人们气愤不过,所以才打她的。要是知道是娘娘的人,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胡说,绿萝是来请王爷的,怎么可能会动你家小姐的陪嫁?你这话分明是诬陷!”我气得浑身颤抖,自己随身的丫鬟被人诬陷,等于是打了我的脸。 一恒这时也不悦地说道:“绿萝我是知道的,她性子一向温顺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朱氏这时连忙说道:“一定是这些奴才弄错了。王妃,妾身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来人,快帮我请大夫来,为绿萝姑娘延医开药。” 她的话声一落,立即有两个婆子出来答应了。上前帮我把绿萝扶了起来。 一恒这时也走近我,低声对我说道:“寅娘,你先回去,晚点我会去看你的。” 我哀求地对他说:“你能现在跟我回去吗?我有好多话和你说。” 一恒面露为难之色,低声对我说:“今天是朱氏过门的日子,我不好冷落了她。”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凉,立即想起一首句子。 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我按下心中的不满,对他再次正色说道:“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话和你说,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一恒的眼睛带了一丝谴责,低声对我说道:“寅娘,不要任性。” 任性?我心里不禁有点气恼,忍不住说道:“我没有任性,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说几句话呢?” 这时,朱氏突然在一旁非常幽怨地对一恒说道:“王爷,王妃既然有事,妾身可以相让的,总是妾身不巧,偏偏今日赶上了王妃有事。” 我听这话的意思,表面上好像让着我,实际上却是说我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赶在今天,好像要故意坏了她的好日子一样。阵引丰血。 眉毛一竖,我立即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说才合适,一恒断然说道:“寅娘,你先回你的院子吧,绿萝受了伤,你也赶快去安排人照顾她,我晚点有空的话会抽空去你那里的。” 他说完不等我回话,抽身就走,朱氏含笑瞥了我一眼,也连忙跟在他身后而去,只留下我一人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我:“娘娘还是回院子里歇息去吧。承恩伺候娘娘回去。” 我这才发现,原来,一恒身边的那名仆人已经在我身边站了好久了。 我涩声问道:“绿萝呢?” 他躬身答道:“绿萝已经送回了娘娘院子里,娘娘若是担心,可以速速回去探望一眼。” 我点点头,迈着机械的步子,跟着他走回我自己的院子里。 我来到绿萝的院子里,大夫已经走了,绿萝的身上受了伤,只是喝药是不够的,还需要敷药膏。 已经有婆子给绿萝身上上了药膏,绿萝也已经昏睡过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绿萝才醒过来。我问绿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你出言不敬?毁坏她的陪嫁?” 绿萝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哭着说道:“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进了院子,就有人拦住了奴婢,问奴婢是谁。奴婢说明了是娘娘的人以后,他们就让奴婢一直等在那里,奴婢等得不耐烦了,又怕娘娘着急,想着回去和娘娘说一声也好。谁知他们不让奴婢走,也不让奴婢见王爷,一直拘着奴婢,后来还以言语调笑奴婢。奴婢只是气呼呼地骂了他们一句,说他们没有规矩,谁知就有人动手绑了奴婢,说奴婢出言不敬……”绿萝说着嘶声痛哭起来。 她边哭边说道:“奴婢自幼跟着娘娘,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啊!” 我的心里也难过极了,他们这样对绿萝,明显是冲着我来。绿萝是被我连累啊! 安慰了绿萝之后,我独自回到房里,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夜空,而一恒却还没有过来。 是了,今天是他和朱氏的洞房花烛夜,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只是一个侧妃,居然就敢如此对我,依仗的无非是她父亲的权势!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恒迟迟不来,他明明答应了我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我是通过三世镜到了这里,也不知能在这里呆上多久的时间,可是到现在,我都不能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也不知他的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 等了许久许久,一直等到我困得不行,再度睁开眼睛,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日头已经升起来,而一恒一晚未来! 难道他忘了和我的约定了吗?我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对一恒失望了! 我遣人去请一恒,回来的人却告诉我,王爷和朱氏一起去拜访朱氏的父亲,朱勔去了! 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 从昨天到今天,这都过去了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一恒居然就没有想到我呢?难道就这么忙到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不知是怎样煎熬的心情,转眼太阳已经落山,我让人在王府门口守着,只要王爷回府就立即来人告诉我。 这时,有人报我说,张公子在外求见。 “张公子?哪位张公子?”我微微感到疑惑。 回话的婢女答道:“就是王爷的好友张玄意张公子啊,也是李学士的弟子。” 张玄意?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名长得很像张帆的那个人吗? 他来干什么? “快,快请他进来!” 正文 第163章 手札记事 我记得,在刘家寺外,这个张玄意曾经帮我从金人的包围中脱逃出来,那时候,寅娘已经离开了一恒。 那么现在张玄意的到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最讨厌这样一知半解的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至少我不会担心做错。 张玄意的打扮然给我吃惊,他身穿太极阴阳道袍,手拿拂尘,一副出家人的打扮。记得上次在刘家寺看到他还没有这样打扮。 不过随即我就释然,刘家寺位于金人眼皮底下,他扮作普通人自然比道人要容易隐蔽。 张玄意看到我有点激动,他上前一步喊了我一声:“寅娘。” 我浅笑着站起来,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看了看左右,我连忙示意周围的仆人退下。他立即黯然对我说道:“你过得好吗?” 嘴里不觉有点发苦,我却仍然答道:“很好。” 他立即皱眉说道:“哪里好,寅娘。我们这么多年,你过得好与不好,开不开心,难道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 对于这个从小就认识寅娘的张玄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低着头捏着手指。 他继续说道:“他现在已经娶了侧妃,这位侧妃朱氏的父亲是朝中有名的佞臣。将来她势必会欺压在你的头上。难道你还打算继续委屈自己吗?” 听他的话倒好像为我担心,可我刚到这里才一天,况且那朱氏才进门,也没那么厉害吧!我不禁抬起头分辨:“我并没有委屈自己啊!” “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绿萝被那朱氏手下的人打成重伤。只要是这王府的人都会知道,绿萝是打小就服伺你的人。她为什么昨天突然遭到毒打?那朱氏进门之前肯定都已经打听好了,特意给你一个下马威的。” 提到绿萝这件事,我也有点难受,于是继续低头,听他说下去。 “当初他向老师提出婚事,老师本来就不是很乐意。要不是师母看好他,又怎么会将你许配给他?如今师母已经去世,老师也已经云游遁世。老师临走前曾经再三嘱托于我,要我妥善照顾你。寅娘,你本有慧根,为什么舍不得这万丈红尘,一定要在这人间受这肮脏呢?” 我听着这张玄意的话,感觉他和张帆的说教还真是很像,虽然听来有大道理,可是太空太大。我摇头说道:“我不觉得有什么脏脏的,纵使身在牢笼,我也是甘之如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张玄意听了着急,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寅娘,你现在已经卷入危险中还不知情,你真是急死我了!” 我诧然道:“什么危险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恨恨地跺足说道:“郓王赵楷近年来已经与太子有争夺皇位的迹象,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他之所以娶这朱氏,还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父亲朱勔的支持,那宰相王黼是没有适龄的女儿嫁给他,要是有,你这王妃的位子早就被人夺去了!” 张玄意的一番话听得我迷迷糊糊。我呐呐说道:“做、做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你以为我会高兴他要做皇帝吗?况且,况且天下将有大变,这皇帝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是啊,老师精通卜算之术,早就得知天下将有大乱。所以才辞官归隐,遁世避难。寅娘,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就不能避开这乱世呢?” 我心虚地低头,想起梦中曾经见过的情景,依稀记得寅娘确实算出天下将有大乱,帝星将会遭劫。可是我心里也清楚,寅娘一心为一恒考虑,怎么可能舍得抛下一恒? 张玄意见我不出声,又说:“寅娘,老师常说,以你的资质,在这红尘中打滚,实在是浪费了。趁着如今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将来要怎么办吧?” 将来要怎么办?我当然早就想好了,我要等一恒回来,和他说清楚,最好是我和他先离开京城,避开靖康之变的时间。 我问他:“今年是哪一年?几月份” 从昨天到今天,我还没来得及问时间,身边的人也都是一直伺候寅娘的,更加是不方便问。 张玄意答道:“是宣和四年,已经六月了!” “六月啊,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要是再晚,就来不及了!”我算着时间,不禁感到担忧。 这年的七月,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而金国灭辽之后,就会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大宋,事态一步步恶化,最终导致“靖康之难”。 我必须赶紧告知一恒,让大宋不要接纳张觉这个叛将,否则的话,这道长堤就会被撕开一个口子。 张玄意见劝说我这么多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有叹气说道:“好吧,你再想想,我下月就要奔赴龙虎山接替天师之位。我只希望你能在那之前,做好决定。如果你愿意与我一起去龙虎山修道,玄意毕生都会感激你。” 龙虎山?我惊讶地看着张玄意,没有想到我身边还真有一个龙虎山的传人。 张玄意走后不久,一恒就回来了。 我连忙让人去请一恒,可是下人却回禀我,说还没进侧妃的院子就被人拦住了,根本进不去。 这下我可是火了,我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有心想冲进朱氏的院子里找一恒,可是万一传出去,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如果不去,坐等一恒来,又会等到什么时候? 我的心焦灼万分,想到白天张玄意的话,心里更加觉得焦急。 我在心里暗暗寻思,既然我不方便出面,或者我写封书信,让丫鬟偷偷给了一恒,或者也行。想想也是好笑,我一个堂堂王妃,居然还不能见自己的丈夫。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对目前府里的情形一点都不清楚。连家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也只有低调行事。 房里原本就有书柜书桌,寅娘自幼习字,一恒又擅画,他们的房里原本就少不了笔墨纸砚。 好奇心驱使,我翻了翻书柜里的藏书,倒是颇为丰富。不过让我倒是发现了一本手札,上面的落款是寅娘。 我好奇地翻开这本手札,日期上写着的是宣和元年。 宣和元年,寅娘嫁给一恒的时间。这本手札上陆陆续续地记录了寅娘的一些心事。 我不觉抱着这本手札看下去,越看越心惊,看到后来,才总算明白了一恒为什么要娶这位侧妃朱氏! 原来如此! 早在寅娘和一恒新婚不久,寅娘就告诉了一恒,紫微星数大变,帝星即将黯淡北移。这一切也预示着天下大变,战乱迭生。 而一恒,纵使平日里从没想过争夺皇位,此刻也不得不感到忧心忡忡。身为皇室之人,终究难以撇清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于是向徽宗进言,希望父皇能够有所警惕,提前对事情的恶化有所防备,至少希望不会导致亡国。阵匠亩技。 如果亡国,帝星就会陨落。而帝星黯淡,使得他们有一丝侥幸,也许只是国家蒙受战乱而已。 这个时候的天下虽然分作三家,可是大辽早已经不复从前的辉煌,而从前一个小小的金国,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强大起来,只是还不为宋人防备。 而一恒,他每每与寅娘谈话,总是认为自己的兄长赵桓太过于懦弱,担心他不能负担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此时的大宋,繁华只是表面,一恒和寅娘也知道蔡京、童贯等人的胡作非为。可是朝中势力彼此勾结,想要清除这些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这六人把持朝政,自己的父皇又过于信赖他们。一恒曾经在徽宗面前尝试说过这六个人的劣迹,却被斥之为无稽之谈。 宋徽宗相信这六人,甚至于比相信自己的子女还要过子。 就算自己的兄长赵桓能够登基,也未见得能够从这六人手里收回政权,而且恐怕到时候,半壁江山只怕早已经毁在这六人手里。 无奈之下,一恒与寅娘商议,只有以身饲虎,偏向虎山行。 娶朱氏为妃,还只是第一步。 他刻意结交王黼、梁师成、朱勔等人,表面上大家都以为他也想做皇帝,其实为的只是搜寻他们卖官鬻爵的证据,以达到一击致命。 为此,一恒不惜背负众人的误解,而寅娘,也默许了一恒娶朱氏进门的举止。 原来如此! 我不禁跌坐下来,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我从三世镜里穿来,找到这本手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也许后世之人会继续误解一恒。 史书里,他是一个谋夺皇位没有成功的皇子,手段不够狠辣,也没有发动兵变和政变。世人都以为是性格使然,欠缺了血气,哪里还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苦衷。 的确,一恒作为宋徽宗最疼爱的皇子,如果真的要做皇上,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可是,我随即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刘家寺外,张玄意要说一恒对不起寅娘?既然寅娘早就知道一恒娶朱氏的苦衷,应该对一恒有所谅解。为什么还会抛下一恒,独自离去呢? 正文 第164章 天机不可泄露 放下手札,我的心更加焦急了! 我想见到一恒,迫切地想见到他! 我不禁走出房间,在廊檐下徘徊。 氤氲的夜色里,比白日里清凉许多,圆拱形的院门处,悄然行近了一个人。 他身穿一身白袍,一双眼睛亮若天上的星辰。阵呆找圾。 晚风轻轻吹过,拂动他衣袍的下摆,整个人更似天上的谪仙, “一恒,”我轻轻呼唤,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他还记得我,无需我让人去找他,他自己已经来看我了! 我激动地扑向他,眼睛立刻湿润。 抱着他温热的身体,我不停地呼唤他的名字,身子也不停地颤抖! 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终于可以再次拥抱一恒了! 一恒!一恒! 他依然是熟悉的微笑,抬起手轻轻抹去我的眼泪,熟悉的声音让我安心极了:“怎么哭了?只是一天不见,就这么舍不得我呢?” 我不禁有点害羞,可是想想,有什么可害羞的?想他就是想他,我无需遮遮掩掩的。我大胆地看着他的眼睛说:“是,我是想你了,我想你想得好苦!” 一恒,你绝对不会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么苦。 我不但是寅娘,还带着红豆的思念,穿越了千年,才能来到你的面前,对你说一句——我-想-你! 他轻轻叹气,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寅娘,对不起!” “不,一恒,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什么都知道。可是一恒,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急切地将一恒拉向房里,我要将我所有知道的历史全都告诉他,让他切记切记。历史的洪流我们无法挽留,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在这洪流中保全自己。 他轻轻叹气,抱着我说:“我知道,寅娘,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可是我也想对你说,始终是我不好,拖累了你。我也想和你,就我们两个人过下去,生一堆孩子,我们终将不需要其他女人。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是我无能。” “不、一恒,你不知道的。”我连忙摇头,一恒,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一口气就将我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现在是宣和四年六月份,你要记住,赶快写封信给燕山府守将,让他不得私自招纳大辽降军。否则的话,会引来祸患的。” 一恒皱眉不解地看着我说道:“寅娘,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知道了什么事情?” 我正要开口诉说,只觉得心口好像被锤子用力敲打了一下,胸口一疼,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染红了一恒的白衫。 一恒吓得惊慌失色,连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帮我去请御医。” 这口血吐出,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脑袋觉得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就好像失重一样的感觉。口里的血腥味也让我想呕吐。 我不禁抓紧一恒的袖子,微微喘气。心里也感到迷惑,这是怎么呢? 一恒连声说道:“寅娘,寅娘,你千万不要再说了,你忘了?你父亲曾经说过你,泄露天机太多,会招致天罚,上次你和我说紫微斗数有变,帝星黯淡,后来也是立即吐血,生了一场大病。寅娘,你不要再说了,你这样子,我实在是担心得紧,万一你身子病了,我还是宁可不知道的好!”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一恒,心里有无数话,此刻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恒担心着急的抱紧了我,语气中带点哽咽。 “寅娘,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为我担心。谁让我生在这帝王之家?如果我不是皇室中人,就不会有这么多牵绊。你也无需为我这样殚精竭虑。好了,寅娘,不要再泄露天机了。”他突然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我感到颈窝某个地方湿湿的,冰凉凉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一名丫鬟打来一盆温水走了进来,一恒抱着我,头也不回地说道:“放下,出去。御医呢?怎么还不过来?” 他从我身上抬起脸,亲自拧干了汗巾,替我擦干净脸和口角的血迹。 放下汗巾,他蹙着眉头,再次正色对我说道:“寅娘,我是说真的,我不要再听你告诉我任何事情了,有什么事,我自己去猜。朝堂的事情不该你来操心,为了我,你也要保重你的身体。” 我恨不得将我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一恒,可是偏偏上天和我开了这样打的一个玩笑。我不觉茫然! 御医这时已经赶来了,替我诊脉之后,嘱咐我一定要静心休养,说我吐血完全是因为太过耗费精神所致。 夜已经很深,送走了御医,一恒又吩咐丫鬟准备了一大桶洗澡水,亲自抱了我进去沐浴。 突然之间要和他这样的相处,我的脸不觉发烧。 好在一恒见我不愿,也不强求。又唤了两名丫鬟来,打算让她们伺候我,还是被我拒绝了! 他也不多问,只是叮嘱我,要是力气不够,赶紧喊他进去。 坐进暖暖的热水里,我又重新冷静了下来。如果我不能向一恒明白说出将来的事情,那么我不如一直陪着他走下去,至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可以和他在一起。 外面一恒开始敲门,一声声问我,担心我会在里面晕倒。我急忙穿好了衣服出来,埋怨他说:“我还不至于那么弱,你别催我好不好。” 一恒含笑抱着我,轻声在我耳旁说道:“我想你了!” 这句话可以包括了很多意思!我不禁又喜又羞,可是转念想到昨晚他和朱氏在一起,不免心里一酸。 我哼了一声,嘟起嘴走进自己房里不再理他。 我独自躺在床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总之,就是觉得怎么样都不合适。 脚步声渐渐传来,柔软的床褥下陷,一恒从我身后抱紧了我,悄声在我耳边说道:“寅娘,你别生气,你放心,那朱氏,我根本就没有碰她。” 听到这话,我不禁又喜又惊,连忙转身问道:“当真?” 一恒点头微笑,故意逗我:“我要是碰了她,哪里还敢来见你呢?” “可是……”我不禁噘嘴说道:“你早晚也是要碰她的,不然说不过去啊!” 他叹息道:“娶她无非是因为她的父亲罢了,我又不喜欢她,何必碰她?等日后事情完了,我再替她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嫁了就是。我只要你不对我生疑,怎样都好!” “可是她会不会不甘心?”我有点担心。 一恒轻轻伸出食指按住我的嘴巴,“嘘”了一声,他低下头,眼里带笑凝视着我,看得我在他眼下无所遁形,他轻轻咬着我的耳垂,低声说道:“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也只想和你亲热,其他人,何必提来煞风景?” 难怪人常说,情人的话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 听了一恒的话,我好像喝了酒一般,只觉得身体醉醺醺的。脑子里不免胡思乱想,胸口开始发热,不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他立即低头,噙住了我的嘴巴,轻轻用牙咬啃着我的唇瓣,又用舌头撬开我的牙关,好像一条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嘴巴里,舔抵着我的口腔! 他握住我点点手,教我一颗一颗解开他衣领的盘扣,俯下身子覆在了我的身上。我几乎都要晕眩了!我就好像一片树叶,他就好像是一阵风。树叶被风包裹着,沉沉浮浮,风带它去哪里,树叶就跟去哪里。我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核桃,坚硬地壳被他撬开,自己所有的果仁都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只希望他能全部接受。 昏昏沉沉之间,意识中唯一保留的一丝清明,让我悄声说道:“一恒,任何时候都不要抛弃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了巨响,火光在我眼前迸发,鼻子里闻得到硝烟的气息。我的四周是那个土室,而我则躺在地上,手里握着那枚三世镜!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尘土弥漫,灰尘满天,我捂住鼻子睁大了眼睛分辨,只看到土室门口有一道黑影一闪,一声凄惨的叫声袭来!这是阿奇的声音。 同时,我还听到了两声枪响。 接着,再没有声音。 过了许久,硝烟渐渐散去。我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我慢慢弯腰出了土室,看到另一边的土室已经崩塌,洞口堆满了尘土和泥沙,只留了上方一块。 我一边喊着赵亨和舅舅的名字,一边迅速地搬开堵在石室洞口的砖石,里面也传来了吚吚呜呜的动静,显然还有人活着。 活着就好!我力气大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堵在洞口的砖石被我清理了一半,我已经看到里面堆起了一座小山。这座小山是由灰尘和木屑堆积而成。此刻也不停地晃动着,以各种奇形怪状不断扭曲。最后小山里冒出了几个人头,分别是赵亨、舅舅、田立衡和令良。 他们抖抖头上的灰尘,露出一张灰扑扑的脸。 我不禁高兴地喊道:“原来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正文 第165章 洞外有洞 满钻1000加更 他们几个人从瓦砾里爬了出来,令良的脸一直阴沉着。 没看到令仕,我也觉得奇怪。 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擦破,而且头上手上都是被砖头砸到的伤痕。田立衡的右臂受了伤。我不知道在我进入三世镜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多问。 角落里有一堆残骸此时也在慢慢松动,令良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 赵亨急忙从瓦砾里爬出来,对我喊道:“红豆快走!”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那一堆瓦砾向四周溅射,从里面窜出一具直挺挺的尸体,是那个棺椁里的金人! 他的左胸口已经炸开一个大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而他则脸色青白,一双手伸得老长,长长的指甲打着卷,看上去恶心极了! 令良骂了一句:“真是难缠!居然还没死。” 令良的手里还握着那柄剑,只是那把剑明显已经断了一个缺口,显然这名僵尸非常厉害,就连三国孟德剑这样的王者之剑都不能克制他。 舅舅这时也已经爬到了我身边,我帮着他从缺口处爬出来,又催促赵亨赶紧过来。 僵尸突然一下子向着令良扑过去,令良口里念念有词,剑尖一指,那名僵尸似乎吃过亏似的,往后面缩了一下。 令良手里不停摇着一枚核桃,赵亨这时候突然对着僵尸冲了过去,一拳头照着僵尸的脸打了一拳。 我顿时惊呆了!立即又反应过来,这是令良用母蛊在控制赵亨。 此时田立衡也已经爬了出来。 僵尸被赵亨骤不及防打了一拳,急忙后退,看到田立衡,又像看到仇人一样,居然绕过了赵亨,一双手指抓向了田立衡。 田立衡立即大叫:“令先生快救我。”可是僵尸的一双手已经触到了他的背后。 一旁的令良突然并指如风,指尖夹着一张黄符,啪得一声就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上。这个僵尸立刻没有动弹敢,只是那双眼睛看着人,瘆的慌! 田立衡浑身吓得直冒冷汗,连回头都不敢,三两步冲到了我的面前,奋力翻过来。 令良这时哑声说道:“田先生,我帮了你,也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田立衡立即答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宋徽宗的手札的。” 看得出,令良虽然一时制服了这具僵尸,可是耗费了很大的精神,他沉着脸不说话。和田立衡一前一后的也从洞口的半堵墙上爬了过来。阵呆帅扛。 现在我们不想别的,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我看到赵亨低着头,摸着自己的拳头,好像在想什么。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这具僵尸一眼,立即也低头过来。 走出洞口,才发现出口早已经被堵住。 洞口的地方趴着一个人,上半身埋在土里,下半身露在外面。 我们一起扒开泥土,将这个人从里面捞了出来,才发现这个人是令仕。他眼睛紧闭,牙关咬紧。令良探手到他的鼻子下,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后来我才知道,僵尸苏醒的时候,令仕居然直接掉头就跑,根本就忘了自己的父亲。而当时令良则冲了上去挡住了僵尸。 当时,田立衡立即开枪,照着僵尸打了两枪,但是完全没用,阿奇也对着僵尸不停开枪,惹怒了僵尸,手臂暴涨,一下子就抓到了阿奇。 令良又用母蛊招来赵亨,挡在自己前面。而此时,背上受伤的阿奇浑身抽搐,脸色发青。 田立衡立时丢了一个手榴弹给阿奇,让他即使牺牲自己也要重创僵尸,并且承诺自己一定会照顾阿奇的家人。 时间当时紧张极了! 阿奇也来不及思考,他知道自己已经是无法活着离开这里,倒还不如为家人博一博。他将自己身上的炸药包抵在了僵尸身上,所以僵尸身上才会炸了一个窟窿,但是阿奇自己也死了。同时,整个土室也坍塌了。将所有的人都埋在了里面。 发现要逃跑的令仕居然被爆炸后的尘土活埋在洞口,令良立刻俯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下,觉得还有热气。他立即为令仕施展人工心肺复苏法,大力积压令仕的胸部。 令仕终于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令良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喂了令仕几口水。 这里的情况已经十分恶劣了,如果不赶快离开,贴在僵尸头上的符纸时间长了就会失效。 土室里越来越热,空气也有点稀薄,每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令良下令,让我们赶快挖开通道,立即想办法出去。 众人一起动手,又赶紧清理洞口,终于挖开一个脸盆大的出口,从里往外看,却不是刚才进来的道路。 令良狐疑地问田立衡:“怎么这条路在图纸上看不到呢?” 田立衡也从身上掏出图纸对照,摇头说不知道。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身后发出咯咯的响声,回头一看,贴在僵尸额头上的符纸已经开始飘拂,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到时候,制住这个僵尸恐怕更加困难。 田立衡断然说道:“不管如何,先过去再说。” 他一手拉住我,就将我往洞口推,逼着我赶快爬了过去。 接着是令良父子和赵亨,舅舅是最后一个,等到轮到他的时候,我在洞口看僵尸,居然已经又开始动了。 我连忙催促着舅舅动作快点。可是越快越是快不了,急得我和赵亨两人连忙拖住舅舅往这边拽,拽到后面的时候,舅舅的一只脚已经被僵尸抓住,吓得他哇哇直叫。 赵亨眼明手快,一只手连忙脱掉舅舅的鞋子,同时舅舅也赶快收腿爬了进来。令良在一旁冷眼看着,立即击出一掌,将洞口又重新封住。 洞外传来了沉闷地“噗噗”声,也不知那具僵尸在外面干什么。 这时,我们才有时间看清楚这里面。 这里空荡荡的,但是墙上画着许多画。颜色斑斓厚重,好像在讲述一个故事。 这所有的画里都有一个男人,他穿着华丽,服饰一看就是异族。头上戴着貂毛帽子,身上佩着弯刀。为众人所簇拥。有游猎,有欢宴,甚至还有行军打仗。 看到后面的画里,就出现了一名女子。 这名女子身穿道袍,似乎一直伴随这名男子,而最后,则是这名女子的单人像。 看到这名女子的画像,我心里犹如遭到重击。 无他,这名女子的神态和五官,非常像寅娘。 其他人这时倒还没想到是我,毕竟一个是千年前,而且画上的人,再怎么也不如照片来得清楚。只有赵亨,一直在这副画前伫立良久,凝视不动。 这个土室没有出口,唯一的出口就是我们进来的地方。而现在它已经被我们自己封死了,况且那名僵尸守在外面,只要我们打开洞口,只怕就成了瓮中捉鳖。 令良有点焦躁,他开口问田立衡:“你的图纸能给我看一看吗?” 田立衡立即把手里的图纸递给令良。 令良打开图纸,仔细看了一下问道:“你这图纸是哪里得来的?” 田立衡不说话。 令良看了他一眼,厉色道:“田先生,如今我们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如果想活着出去,就不能对其他人有所隐瞒。” 田立衡这才揉了揉鼻子说:“是先祖父画出来的。” 令良厉色说:“先祖父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还能画出来?” 田立衡垂眼说道:“先祖父早年曾经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因为机缘凑巧,见过一副有关于这个墓室的图纸,后来凭着记忆画了一份出来了!” “机缘凑巧?既然是见过,那么就说明有人,至少有这副图纸?” 田立衡又摸了摸鼻子笑着说:“你找不到的,那户人家都被人杀死了,临死前还毁了图纸,当时杀他们的人没有在意这图纸,以为不重要。我外祖父却留了心。后来又利用职权,查了这里的县志和一些记载,才知道这里有可能会有一座古墓。这事情,好多人都不知道,县志这些记录,现在更加是找不到了!” 他兴致勃勃地走近这些图画端详,一面看一面啧啧称赞:“这个地方真是个宝藏,这些画要是拓出去,一定值大钱了。” 令良不愉地在一旁说:“田先生,那你答应我的宋徽宗的手札,这里到底有没有?” 田立衡说:“我也只是猜测啊,我哪里敢肯定有没有呢?不过这些壁画旁边还有文字记载了,您可以看看啊。” 令良沉着脸说道:“我早看过了,这些是当时金国的文字,金国文字流传下来的本来就很少。” 田立衡点头说:“的确,我也看不懂。不过我们可以拍下来请专家去研究。”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不过随身携带的东西早就在刚才丢到了那个土室里,哪里还有相机手机? 赵亨此时也在看一幅画。这副画已经靠近后面了。 画里依然有那么名女子,旁边还有许多士兵,好像受了伤,等着女子救治。 他静静凝视着那副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田立衡这时突然靠近我,说道:“你的包里面是什么?”他同时拉开我的背包拉链,一手拿出了那枚三世镜,嘴里叫道:“好啊,居然也偷偷地藏起了东西!” 正文 第166章 火拼缭乱 我吓得连忙夺了回来,三世镜是钟馗嘱咐我要找到的东西,要是被他拿走了,我怎么向钟馗交代? 田立衡立即又来和我抢,我急得叫舅舅和赵亨也过来帮忙。 我紧紧把三世镜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就是不肯给田立衡。他好像疯了一样地使劲掰开我的双臂,嘴里用日本话开始骂起人来。 舅舅这时上来挡在了我的面前,和田立衡扭做一团打了起来。我把镜子抱在怀里,看着舅舅和田立衡扭打在一起,想上前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舅舅一边和田立衡厮打一边嘴里骂他,他这次完全是因为田立衡的陷害才无辜坐牢,此时心里一口恶气抓住了机会,尽皆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令良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突然伸手对我说:“拿给我。” 我怎么可能会将三世镜交给令良呢? 我防备地看着他,谁知他冷哼了一声,手里微微一动,一旁的赵亨突然劈手就从我身上抢走了三世镜,交给了令良。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却说不出责备他的话,他中了令良的蛊毒,被他驱使,那也怪不了他。 令良拿了三世镜,前面后背地仔细端详,一旁的令仕这时赶紧凑了过来,讨好地说道:“这个看起来好像是青铜铸造的,看这个花纹,不像是宋朝的东西啊,倒像是战国时期的。这个……应该是一面镜子吧。”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三世镜名头太大,我真担心他们会猜出来,可是令仕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了,反而仔细端详画里的文字,惊喜地说道:“这里有楷书记录。” 令良听了,急忙凑上去。 地上的田立衡这时也急忙喊道:“别打了,别打了!” 他奋力挣脱舅舅,指着令仕说:“罪魁祸首在那边,你有种就找他。” 舅舅冷冷瞥视了令仕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壁画上的楷书非常小巧,且藏在角落里,不仔细看就会一眼带过,文字上记载了这个墓室的主人,果然是金国的四太子。 令仕手里拿着放大镜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难怪都说从前金国的地方找不到那个四太子的坟墓,原来是在这里啊!,咦,怎么又没有了呢?” 他惋惜地说道:“怎么到了重要的关节地方就都是金文了,只是说了这个是四太子的墓,也没有说别的啊!” 令良却在一旁有把握地说:“不,他们还是记录了其他的,我敢肯定,宋徽宗的手札肯定在这里。肯定藏在某一个地方。” 他指着其中一幅图对令仕说:“这里隐晦地说了,金国四太子起初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需要生饮人血才能好,后来被这个道姑治好了。道姑后来就被他留了下来。不过,四太子的政敌派人暗杀了道姑,四太子虽然也杀死了他的政敌,可是自己旧疾复发,也没有人为他治疗。这时,他想到了道家的炼丹术,又命令宋徽宗为他炼丹。后来这里就没有提到了,不过我想,如果炼丹不成,金人一定会杀人泄愤,后来不是听说宋徽宗病死五国城吗?不管他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杀掉的,如果真的四太子被他的丹药害死,那肯定会株连到其他人身上,可是其他的人当时没死。这点可以推断出,宋徽宗的丹药肯定有效,不过这里没有记载。” 令良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突然咦了一声,他伸手在墙上一按,顿时,听到机关轧轧的声音,面前出现了一堵门,而这堵门的后面居然又是一个土室。 令良一喜,连忙迈步进去,我的三世镜在他手里,不得不也跟着进去。 我们走进这座土室之后,背后的门再一次轧轧合拢。 土室里非常昏暗,借着微弱的电筒光,看到这座土室的前方供奉着道教的三清牌位。 令良慢慢踱步进去,在三清牌位前仔细查看。 牌位上早已经落满了灰尘,地上还放着一个蒲团。 令良一个一个小心地移开牌位,在四周检查,田立衡嘀咕着说道:“难道您认为这个宋徽宗的手札会在这里?” 令良瞪了他一眼说:“你别忘了亲口答应过我,宋徽宗的手札我一定要得到。” 令仕也不解地说:“宋徽宗的手札里记录的丹药很重要吗?那个老皇帝,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好好的一个国家被他败完了,要是真的可以长生不老,他怎么又会死了呢?” 令良怒叱他:“你知道什么?但凡身为帝王者,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抑或庸君,都是天帝之子,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了。他们来人间走这一趟,或是下凡历劫,或是建功立业,都是应江山的气数而生。我也不是为了什么长生,修行这事情,在乎各人缘法。只是这里的丹药秘方如果找到,至少你妹妹也不会一直这样痴呆下去,可以让她魂魄再造,重新为人。” 令仕不再说话。 这时,田立衡一下子坐在了那个蒲团上,然后突然跳了起来。 蒲团已经过千年,他这一坐下去,立刻好像灰尘一般往四周散开,中间赫然出现了一本薄薄的,黄黄的经卷,上面写着两个字《天书》。 我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个《天书》恐怕是谁也想不到的吧! 令仕激动地连忙上前去拿,正好田立衡也伸手拿,只听“嘶啦”一声,这卷薄薄的,黄色的经卷顿时被撕成了上下两截。 令良立即跳起来,心疼地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你们……”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知道做了错事,令仕急忙退到令良身边,讨好地将手里的半卷经书交给令良。阵贞找圾。 令良急忙翻看,又冷眼对田立衡说:“田先生,请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吧。” 田立衡自然不愿意,嘿嘿笑道:“令先生恕我不能答应你。” 令良气恼地说:“我们有言在先,你是要毁诺吗?” 田立衡摇着手里的半卷纸张说:“我答应给您的只是宋徽宗的手札,这个又没有注明是手札,为什么要给您?您看里面有没有宋徽宗三个字?哪怕是和他有关的文字,这上面也没有啊!” 虽然他这话近似于抵赖,不过也确实,这上面没有署名,谁知道是不是宋徽宗的手札呢? 令良上前一步,此时脸上已经阴了,他森森对田立衡说:“到底给不给?” 田立衡不屑一顾。 令良突然不住晃动手腕,掌心好像不断地磋磨。我身边的赵亨突然抱住头蹲了下来,好像极为痛苦。我吓了一跳,连忙问赵亨怎么回事。 他脸上的肌肉隐约跳动,好像极力忍耐着某种痛苦,口里不住喘气,眼睛血红地瞪着令良,好像要一口吞掉他一样。 我心里难过极了,知道赵亨的蛊毒发作,同时也感到着急,为什么我给赵亨吃的药没见效呢?我为赵亨配的药水是专供驱除虫蛇所制,当时服下不会马上见效,时间长了,会游走在血液四肢,使浑身的血液里都充满了药性,以达到驱蛊的目的。 我憎恨地对令良说:“令先生,您这样害人,小心害人终害己。” 令良微微皱眉说道:“居然能够抵挡我的金蛇蛊了,你给他吃了什么?”他不住摇晃着手心,赵亨抱着脑袋也低声嘶吼,好像极为痛苦。 突然,赵亨扑向田立衡,伸出双手去掐田立衡的脖子,田立衡的手枪早已经握在手里,此时立即响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对面的土壁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掰住田立衡的手,嘴里大叫着不许他赵亨开枪。舅舅也连忙和我一起抱住田立衡拿枪的手臂。 田立衡接连扳动手枪,空洞的枪声在土室里回荡着,我的心噗噗地跳动起来! 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全都缠住了田立衡,令仕这时也赶紧过来,强行掰开了田立衡的手,拿走了经卷,递到了令良的手上。 田立衡愤怒地大叫。 舅舅的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染满了鲜血,触目惊心! 看着舅舅身上的血,我不禁呆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跪在舅舅面前,一声一声喊着他。 我听到田立衡大声叫骂,继续用手枪逼着令良父子交出经书,可是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 我哭着捉住舅舅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他大口呼吸了几下,断断续续地对我说:“红豆、红豆,可惜,可惜舅舅不能照顾你了。” 我哭着摇头说:“不、不要!”外婆已经离开我了!舅舅现在也要离开我! 为什么我身边的亲人都要一个个离开我呢? 我想起小时候,是舅舅照顾我,从小在学校里就护着我,为了我能上学,很早他就辍学去外面打工赚钱,舅舅为了我,付出了很多,而我却还没有来得及回报。 我听到舅舅说:“红豆,舅舅、舅舅连累了你,要不是舅舅太贪心,欠下高利贷,也不会将你卷入这个漩涡里,你、你一定要平安出去。” 我摇着头,哭泣着说:“不、不是,是我连累了舅舅,和舅舅无关,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来这里,是我害你丢了性命。” 正文 第167章 食人鱼 我抱着舅舅垂泪,抬头看着赵亨,他默默地抹了一下嘴角。 舅舅推了我一把,用尽全力说道:“红豆,快走!” 说完这话,他已经气绝。 我抬头,忿恨地看着田立衡。 他此刻正与令良谈条件:“令先生,这半卷经书我给您也不是不可以,您能不能把刚才那面镜子给我?” 令仕立刻说:“不行,这经书都已经被你撕坏了,你还想拿来换一面镜子?” 田立衡嘿嘿笑道:“不答应也行,那我就烧了这几张废纸吧。”他说着,真的从身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凑到了经书面前。 “住手!”令良立即开口,喝住了田立衡。 他阴沉着脸,递出镜子,看了一眼赵亨,对田立衡说道:“拿来,不要再耍花样了,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田立衡笑着,一边递出了经书,一面拿过了镜子。 他接过镜子,转身就向我走来,这时,令良说了一句非常古怪的话,一条青色的小蛇突然从地上跃起,转入了田立衡的耳朵里。 这条小蛇就是赵亨刚才吐出来的子蛊。 田立衡在地上翻滚嚎叫,手里的枪也掉在地上。小蛇拼命的要从他的耳洞里钻入大脑,他的手紧紧抓住小蛇的尾巴,可是小蛇滑溜异常,一下子就钻了进去,不见了! 令良冷眼看着这一切,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的。” 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一阵恶心上涌,我都要吐出来了! 赵亨急忙上前,从田立衡手里拿过了三世镜,又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他拉起我,急忙后退,退到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前。 令良的手枪对准了我,冷酷地说:“放下你手中的东西,我绕你们不死。” 赵亨立即扳动手里的枪,可是连着扣动几下,竟然没有子弹了! 令良得意的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她手中的枪对准了我们,正要射击,地上的田立衡突然冲起来,抱住了在一旁的令仕,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令仕顿时惨叫连连,痛声喊着令良帮他打死田立衡。 自己的儿子眼看就要被人咬死,令良也顾不上我们,连忙转过手枪,对着田立衡连着开了几枪。 身后,一连数声枪响,伴随着令仕充满痛苦的嚎叫声。我想,这次田立衡大概活不了了,是真的死在了令良的枪下! 赵亨立刻推动后面的机括,拉着我闪出了土室外。 这间土室,还是刚才那副画满了壁画的土室,赵亨跑到另一边,双手在墙上不停摸索,居然又有一道门打开了。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有门?” 他简单地回答:“碰运气,原路我们肯定回不去,洞口已经被堵住,还有一具僵尸等着我们。只有试试,看还有没有别的通道。” 不过,这道门后不再是密室之类的地方,而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前面黑漆漆地,看不到一点光亮,我问他:“要继续走下去吗?” 他点了两下头。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电突然黑了,没有电了! “怎么办?没有电了?你的也快没了,一会儿我们看不见,该怎么走出去呢?” 赵亨握了握我的手,说道:“别慌,总有办法的。”他的手电还有光,可是光线也已经黯淡,估计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也会熄灭。 他带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地势好像渐渐走低,走到最后,这里居然好像一个地道,而且里面充满了潮气。 我的声音在洞里回响:“这里到底怎样才能走到头啊!这个地方到底是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的?为什么选在这里呢?” “一半天然,一半人工,选在这里的好处是因为这地方是在山肚子里,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他稳稳的说着,一只手牵着我向前走。 脚底不时爬过一些细小的硬壳虫,洞里有股非常浓重的土腥气! 走着走着,赵亨头上的灯突然熄灭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么办?看不到了?”我感到浑身有点冷。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只有旁边的赵亨可以依靠。 黑暗中,赵亨的声音轻轻说道:“别怕,红豆,我就在你身边。” 我难过地说:“也许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这里,我们会死在这里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停住脚步,转身抱紧我说道:“傻瓜,怎么会呢?我们吃了那么多的苦,难道都白吃了吗?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够走出去的。” 我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刚才拿着三世镜的时候,我好像回到了宋朝。” 他“嗯”了一声。 我抬起头,虽然看不到他,却仍然说道:“在宋朝,我好想告诉你未来的命运,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就又回来了,我总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偏差呢?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让我回去?还有,刚才那墙壁上的画,好像寅娘,寅娘和金国的四太子又有什么联系呢?” 黑暗中,赵亨轻轻“唔”了一声,说道:“不知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我想,大概他不愿意提及,于是也不吭声。他带着我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虽然不是很清晰,脚下的路也能够看得见。 又走了一段路,这个通道越来越低矮,尤其是上方的石头,怪石嶙峋。我们几乎都是猫着腰才走了过去。 不过走过这一段路之后,山洞里突然开阔了起来。上面是陡峭的山峰,峰壁上隐约还有一颗树,正扎根在岩石之间。 上方隐约可以看到一线天空,天空是深紫色的,非常美丽,还有几颗星星点缀。阵贞妖圾。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 又走了一段路,面前是一汪水潭横在前方。 除了这条水潭,再没有别的路可以到对岸。 而对岸,明显还有一个山洞向前方延伸。 我们停在了这里,看着平静的水潭,心里都有点忐忑,也不知水里有什么怪东西。 赵亨捡了一块小石子丢进了潭里,随即就有几尾鱼浮上了水面。 这些鱼长得又细又长,看上去貌不起眼。 赵亨又四处搜寻,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一根树枝,伸进了潭水里。 这些小鱼好像不怕人,立即游了过来。 它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咬住了树枝,寂静的山洞里传来“咔嚓咔擦”细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食人鱼!” 赵亨点了下头,沉声说道:“没错。”他继续探着身子,尽量用树枝试探着水的深度,然后说道:“其实,这个水潭并不深,完全可以走过去。” “那怎么行?水里有食人鱼,这种东西会要你的命的。” “不然怎么办?我们现在没有退路,只有继续往前走,才有一线生机。” 我看着前面黑幽幽的山洞,犹豫不决,虽然想出去,可是想到水里都是食人鱼,又觉得害怕。 赵亨说:“这样吧,我尽量先用述职捉几条鱼上来,弄死它们,然后再丢进水里,看能不能把它们喂饱,这样的话,起码他们不会有肚量来吃我们的肉了。” 本来很可怕的事情被他轻松的口气说得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我狐疑地问他:“这个方法可以吗?” “试试吧!” 他这样说了之后,抽起树枝,那些食人鱼的牙齿还咬在树枝上没有放松,随着树枝一起被拎上来。 他将树枝上的鱼甩在了地上,然后抽出身上携带的刀子,一刀一个,在每条鱼身上都划了一刀,这些鱼流出了绿色的液体。 我不禁问他:“这些鱼的血居然不是红色,会不会有毒啊?” “不知道,先看看吧。”他将这些鱼又小心地踢回了水潭里。 立刻,水面一阵波浪,从水底冒上来很多鱼,它们围着这些被划破的鱼,咔擦咔擦地咬起来,这种蚂蚁一样的沙沙声此刻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没过一会儿,丢进水里的鱼立刻被吃光,只剩下几根白色的大骨刺在水面漂浮,看上去可怕极了! 我的心里暗暗发寒,真庆幸刚才没有贸然下去,否则被吃掉的只怕就是我们了! 赵亨如法炮制,又用树枝勾引了很多食人鱼上来。这些食人鱼也真是怪,大概是许久没有东西吃的缘故,只要是什么东西丢进去,都会一窝蜂地拥上来。到最后,水面上漂浮的白色鱼骨越来越多,赵亨从水潭里也骗不了一条鱼上来了。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他拍拍手掌,故意语气轻松地对我说:“我看走出这个山洞,我们也一定可以走出去!” 他系好鞋带,又扎紧裤脚,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撕成两半,绑住了两条腿,然后弓着腰对我说:“来,上来,我背你过去。” 我连忙后退说道:“要你背干什么?我们一起走快点不就行了,你背着我,肯定会放慢速度的,到时候,想走快都不能。” 他转过脸,不耐烦地对我说:“别说废话了,不要在这里磨蹭时间。 正文 第168章 重见天日 12-16第三更 我连忙喊道:“放我下来,我不要这样,这样好难受!”真的,肚子搁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头朝下,难受极了! “那你就要乖乖听话啊!”他重新放我下来,调整了姿势,我立即捡起地上的树枝,准备留着一会儿打鱼。 他再次背起了我,然后立即跨入了水里。 潭水是深黑色的,趴在他的背上,我仍然有点担心,既怕他滑倒,又担心这些可怕的食人鱼会攻击他。 刚走进去的时候,水波荡漾,还没有鱼围上来,接着走了几步之后,果然就有食人鱼浮出水面,向着我们包围过来。 看着食人鱼游近,我就心惊胆战的,我拿着树枝,开始抽打向他靠拢的食人鱼。 拜刚才死掉的食人鱼所赐,这些食人鱼看见了树枝,都条件反射地游开了,仅有的几条不肯放弃,也被我抽翻了,不敢再靠近。 同时,赵亨也背着我,迅速地在水里大踏步而行,渐渐走到了水潭中间。 水面渐渐升高了,慢慢淹到了他的腰上。 因为水的阻力,他每一步都开始慢下来。而那些食人鱼,再一次在水里对他开始了攻击。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我明显感到了食人鱼对他的攻击。他的身子先是颤抖了一下,接着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明显忍着疼痛。 “是不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我问他,他闭嘴不答,又加快了步伐。 可是接着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阵纵双扛。 虽然我被他背着,可是双脚还是接触了水面,我感到鞋子外面有东西在轻轻地啃咬着,接着,我感到脚趾被两排牙齿撕咬着,有明显的疼痛。 我也不敢和他多说,知道他现在是憋着一口气,只要松泄下来,我们的速度就会受到阻碍。 我只有尽量将树枝伸到水里,在他的身体周围划着圆圈,好使鱼儿受惊,不敢过来。 可是这些食人鱼一个个贼大胆,又根本喂不饱,渐渐地,越来越多,全都聚集在我们周围。 离对岸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了,赵亨突然滑倒了一下,他双手急忙用力往两边拨开,我的重量也全部压着他往水里跌落。 我跌进了水里,带着腥臭的潭水呛得鼻子火辣辣的,难受死了! 赵亨的手连忙扶起我,拉着我快步向前跑去,大群的食人鱼已经好像蚂蝗一样紧紧的吸附在我们的腿上。 疼痛密密麻麻传来,可是这个时候不能停下来,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大片的食人鱼,假如我们花时间来对付它,那么只会是浪费时间。 也不可能用手去拍打他们,那样就等于是送上门的食物被它们咬。 急切间,我解下身上的背包,用力在身边滑动,借以挡开一部分食人鱼。可是背包入水太沉重,根本没法自如地划动。 我突然想起了包里的三世镜,那东西就像个电动苍蝇拍一样,不正是天然的打鱼好助手吗? 我急忙拉开拉链,取出三世镜,立即在水里拍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水里的食人鱼就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样,立即后退远遁,沉入水底,我们身上的疼痛也轻了,那些食人鱼自动松开了嘴巴,急忙摆着尾巴游走了! 此刻,我们也到了水潭边。赵亨拉着我爬上了岸,坐在岸边不停喘着气。 我这才发现,他的双腿裤子已经被咬烂了,一丝丝一缕缕地挂着,他的双腿,已经布满了伤口,血肉模糊,显然是被食人鱼咬的。 虽然是他的伤痕,可我感觉就好像是咬在自己身上一样,疼痛极了! 我泪眼模糊地摸着他的腿,不禁哭了起来,狠狠骂着那些可恶的食人鱼,要是我有个炸药包,恨不得丢进水里,将这些鱼全都炸死炸翻。 “好了,别哭了,不要紧的,你也被咬了,我都还没哭了。”他开导我,故意逗着我。可是我的能和他比吗?我的腿上也就是一两口而已,哪里像他的腿上,这些细小的齿痕只怕是一辈子都要留着了! 这时,地面隐隐有震动的声音,接着,山壁开始晃动,隐隐有呼啸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尖叫声,声音里充满了恐怖! “抓紧时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赵亨急忙拉起我,我们又一起向着山洞里继续前行,手里的三世镜一直拿着,此刻忽然发出悦眼的柔光,照亮了我们眼前的道路。 太好了!我没有想到三世镜居然还有这种功能,不过想想也正常,镜子本来就可以聚光的啊! 接下来的路顺利多了,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已经置身在户外。 天上的星辰已经稀落,天边也隐约露出鱼肚白。面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地。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呵欠,觉得疲倦极了! 赵亨立刻体贴地说道:“倦了就休息一会儿吧,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立即靠在了他身上,他抱着我,也闭上眼睛休憩。 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身穿红袍的钟馗再次来访,向我索要三世镜。 我拿着三世镜不肯给他:“给了你,我没有了三世镜,我该怎么才能回到宋朝去?我和一恒还有约定。” 钟馗很不高兴:“大宋已经过了千年,你是千年之后的人,怎么能够回到大宋去?” “那为什么我经常做梦梦见我回去了?而且前不久我还靠三世镜回去了!” “三世镜快给我,否则的话,你是凡人,怎么能够强留此等神物?” 可是我并不是心甘情愿交给他:“你不是和我说过?给了你三世镜,就会告诉我阎君的下落吗?你告诉我一恒的下落我就给你。” 钟馗沉声说道:“何必追根究底?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你只用告诉我,我身边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矛盾极了,既希望赵亨就是一恒,却又希望不要伤害赵亨,左右两边实在是难以取舍。如果说他有着一恒的记忆,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却又是赵亨? 钟馗不耐烦的夺走我手上的三世镜,不悦得说道:“这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你日后会慢慢知晓。” 他的身影渐渐飘远,可是我心里却还是有很多疑问。 “别走!”我不禁叫出声来。 我立即睁开眼睛,手上已经空荡荡的,明明睡着之前我还把三世镜拿在手上,为什么现在却没有呢?难道说钟馗真的把三世镜收走了? 赵亨此时也醒了过来,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呢?” 我连忙又去翻开自己的包包,果然还是没看到三世镜。 我告诉赵亨:“三世镜没有了,我刚才做梦,梦见地府的阎君收走了它,醒来之后,果然就没有了!” 赵亨皱眉,听我说完之后就说:“没有就没有了吧,不过是个古董而已,糟了!” 我莫名其妙地问他:“怎么呢?” 赵亨拍着脑袋懊恼地说道:“我怎么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呢?我答应过常老,送他两件宋朝磁器的,现在一样都没有带出来啊!” 听了这话,我不免难过:“还有什么用?我舅舅也已经死了,你送不送我看都已经没关系了!况且,那两件磁器本来就是在田立衡家里。我们何必帮田立衡做这个冤大头?” 赵亨正色说道:“不能,我既然答应了常老,就要说话算话。这也是做人的道理。”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他拿两件磁器送人,问题是,如果我们想要拿磁器,难道说又要绕到前面去吗?而且的话,还不知道我们走后,洞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赵亨说:“走吧,我们先出去,看看是什么地方,一会儿我们再绕到前面去。再说了,难道你的肚子不饿吗?我们的食物都放在帐篷里,绕过去,也可以找点东西吃啊。” 的确,他不说我还感觉不到,我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我们于是继续往前走,走到前面一个豁口处仔细一看,居然我们绕到了这座山的另一边。 赵亨说得没错,这个金人的古墓就是以这座山肚子为基础做的啊! 太阳已经出来了,温度也比山洞里高了不少。用了大半个白天的时间,我们终于又绕回了山洞前。 山洞前的一切让我们吃惊极了! 原本扎好的帐篷东歪西斜地倒在了地上,放得井井有条的几箱子食物也都乱七八糟的。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原本掩埋阿东阿雄的地方被刨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大坑,坑里两人的尸体不知去向。 我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又抬头看赵亨。 他也不明所以,皱眉看着这一切。 我低声问他:“会不会是野兽干的事情?这山里有狼?” 他摇头说:“不像。你看这洞口,还比较整齐,如果是野兽干的,肯定会乱七八糟的。而且,就算挖出了尸体,也不至于会一点都看不到,哪有吃得这么干净的。” 我点头,只觉得头皮发麻!其实我也觉得不像是野兽干的,可是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没事把两个人的尸体挖出来呢? 如果是田立衡和令良父子,他们两人又是怎么从僵尸的手下逃出来的呢? 正文 第169章 迷影忽现 赵亨想进山洞去看看,我却不敢,拉着他的胳膊颤声说道:“还是不要了,万一……”其实我也说不好,如果田立衡等人被僵尸吃了,那么我们就要面临着对付僵尸。生啖过人血的僵尸会很难对付的。 如果他们能从僵尸手下跑出来,我却又觉得太便宜了他们。 而且,舅舅的尸身还在山洞里,就那样丢下他我的心里也不忍。 赵亨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别怕,我们小心一点。你想,如果外面那些痕迹是人做的,那么就证明田立衡他们跑出来了,僵尸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应该对付得了。如果那些痕迹是僵尸做的,那么僵尸不在洞里,我们更没有可以担心的了。” 我又想笑,又想哭,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赵亨进去了。 沿着原路走进去,一路悄无声息,不一会儿就出了山洞,到了古墓的入口。 赵亨趴在洞口,听了一会儿声音,对我摇头小声说道:“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说不定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大着胆子爬进去,我也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儿,就到了阿三死去的地方。阿三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整具尸体已经发黑。我扭着头不愿意看,对赵亨说“我们直接去找我舅舅吧。” 回到出事的那个洞口,原先因为爆炸而堵住的两间石室居然又露了洞门出来,看大小痕迹,钻一个人出来绰绰有余。 我看着赵亨,有点担心地说:“看着好像有人钻出来了一样。” 赵亨说:“你忘了,后来不是有僵尸钻出来了吗?”他弯腰就想钻进去。 “等等。”我拦住他,连忙从身上掏出所有准备好的符咒,挑了一张金刚咒和铁甲咒贴在他身上,这才放心。 等到钻过去之后,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被爆炸毁坏的土室也安静极了,只有我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这里狼藉一片,阿奇就是死在这里,也不知道被埋在哪个土堆下面。 我紧张极了,左右张望,时刻提防那具僵尸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 好在赵亨找了一圈,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他重新找出了压在下面的箱子,里面的磁器还有一小部分没有损坏。 接着,我们又去了出事之前的那间石室里,这还是那间画满了壁画的房间。但是奇怪的是,原本墙上艳丽的颜色都已经黯淡剥落,那些涂满了金粉银粉的彩画现在看上去毫无任何光泽,没有之前看着那样美丽。就好像一件旧的发黄的衬衣,完全让人看不下去。 太奇怪了!我偷偷告诉了赵亨,赵亨却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之前这间墓室已经封闭了上千年,空气进不来,这里的画才能得以保存下来。现在我们一下子进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又是爆炸又是挖洞的,这里的空气早已经注入了洞外的新鲜空气,画壁表面的颜色自然会受到影响。” 我叹息着摇头说:“太可惜了,即使是用相机也拍不下我们进来时候看到的那种颜色啊!” 赵亨说:“那也没办法,就像那些被展览的文物,再怎么小心收藏,肯定还是要有变化的。” 他走到有着机关的那副画前面,对我说道:“你站到旁边去,小心一点。” 我听了他的话,拉着他躲在一边,他伸出手触动机关。一阵轧轧的机关声传来,这道门应声而开。 我们屏息静气。等了许久,连头都不敢冒,也没听到任何声响。 他慢慢伸出头,看了看里面的情景,我被他按在一旁完全看不到。我只看到他惊讶的样子,然后直接松开我走了进去。 我奇怪地伸出头看了一下,土室里面只有舅舅的尸体。田立衡和令良父子已经不知所踪。 他们会去了哪里呢? 我走进去,赵亨也一脸的困惑站在土室中间。这里的摆设和布置一看就明白,完全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我们又细细搜寻了周围,还是没有看到那三个人。 我不禁奇怪地说:“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说他们被僵尸吃了?”想到这个可能,不禁又想:“僵尸也没看到啊,僵尸又去了哪里呢?” 赵亨又走出去,检查了我们出去的那条路,然后回来告诉我:“没有人,没看到他们。”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催着赵亨赶快走。 赵亨背了舅舅的尸体一路和我原路返回到洞外。 我们捡了树枝,把舅舅的尸体和阿三的尸体分别火化,阿三的骨灰就地掩埋。阿东阿雄的找不到,也就只有算了。至于阿奇,我们也挖不出来,只有让他长眠于那里吧。 出来之后,赵亨又单独进了一回墓里,从里面找到了几样磁器,又找了个坛子,装了舅舅的骨灰。我打算把舅舅带回家,埋在外婆旁边。 这样一拾掇,又到了夜晚。 这次我是说什么都不敢睡在这个地方了,赵亨也觉得越快离开这里越好。阵状围巴。 我们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东西,将舅舅的骨灰坛子和赵亨的分开放了,然后带了一些干粮和罐头,就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边走边吃了一点干粮。走得累了,就和赵亨坐下来休息。 我不解地问他:“你说他们三个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呢?那个僵尸又去了哪里?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赵亨摸了摸我的头,稳稳地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点头。 山里的夜很冷,夜风刮来。山路又崎岖,身边就是万丈悬崖。接下来就不敢走了。 我们找了一个凹进去的洞穴,打算在这里先躲躲。避避寒。 夜里很冷,我冻得醒了过来,耳朵里也听见有沙沙的声音,我急忙抬起头来,想推醒赵亨,发现他也睁开了眼睛,正在仔细地聆听。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竖起手指示意我不要说话。 沙沙声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听得出,好像是什么动物拖着脚步在地上走。 再接着,就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洞口。 这个黑影好像一个人,因为背着光,又是夜里,根本看不清脸孔。他走到洞口也发现了我们,转过来盯着我们。 我吓得急忙抓住赵亨的衣服,却又极力说服自己镇定。 不管是人还是鬼,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黑影和我们面对面站立了好久,他试图向前迈进了一步。 赵亨立即狠声说道:“给我滚!” 黑影顿住了,然后退出洞口,侧过脸的一霎那,借着夜里的光线,我突然看清了,这个人、这个人是田立衡! 田立衡! 他居然还活着! 我以为他死了! 可是他现在好好地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好像一面鼓,敲得咚咚响。 我摇了摇赵亨的手,他也回握了一下我的手,表示也看清楚了! 我们两人也不出声,直到田立衡走过去,过了好久,才悄悄走到洞口,看着他走过去的方向,朦胧的夜色里,根本就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睡意一下子就被赶跑了,我愣在当地,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我对赵亨说:“他怎么还活着啊?像他这种坏人,应该死了啊!那个僵尸为什么不吃掉他了?居然还放了他出来?而且他居然还好好的?也没少胳膊少腿啊!” 赵亨皱眉不说话,好半天才说:“他的腿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努力回想着:“他的腿感觉有点不灵活。” “是受了伤吗?” 他摇头说:“不知道。总之,这个人既然活下来了也没有办法。你放心,这种人作恶多端,总要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想到舅舅无辜死在田立衡手上,我就感到难过。恨恨地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赵亨这时又说:“田立衡既然逃出来了,令良父子肯定也没死。” 我惊讶地抬起头。 赵亨为我细细分析:“你想,我们走的时候,令良的手里还有一把手枪,而田立衡的手枪被我丢在了地上,子弹也已经打完了。当时,令良用来控制我的蛊虫还跑到了田立衡的脑子里,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田立衡都处于下风。可是,连处于下风的田立衡都能活着出来,只怕令良父子也出来了!” 听到狡猾难对付的令良也出来了,我不禁担心。 “那怎么办?令良要是出来了,会不会还要想办法对付你啊?” “那是肯定的,他之所以一直用蛊毒控制我,也是想知道怎样获得天眼。可惜我确实不知道,否则早就被他逼出来了。” “他是不是用蛊毒折磨你了?”想着那段时间他的阴晴不定,莫名其妙的表现,我就为他感到心疼。听说蛊毒发作的时候,有的人恨不得撞头死去。那种疼痛,好像万箭穿身,又好像蚂蚁噬心。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知道,蛊毒一定没有这么容易捱得过去。 天亮了,我和赵亨终于到了停车的地方。 停在这里的越野车一共有两辆,此时已经不见了一辆,还剩下一辆,孤零零地停着原地。 正文 第170章 赵先生显灵 赵亨指着剩下的那辆车说道:“那辆车是我们来时坐的车,另一辆车是令良父子来时坐的车。人一般会有一个习惯,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选择自己比较熟悉的。昨天我们看到的是田立衡。如果是他开走了车,肯定会选现在剩下的这一辆,而不是令良父子的那一辆。” 我听了,不禁问道:“这只是你的推断而已,不见得吧。” 赵亨笑笑说:“等时间来证明吧。” 他拉着我上了车,我又想到一件事,我们开走了车,留下田立衡在这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去。不由幸灾乐祸地说道:“最好让他迷路,饿死他才好。”阵木有划。 赵亨摇头说:“怎么可能呢?这条路我们开车进来也就一天时间,就算他用两条腿走路吧,最多三天就可以走出去了。” 我只有泄气:“是啊,死不了又要害人的。” 一路回去,赵家村是我们最先到达的地方。我们回了赵先生的家里,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洗了个澡,又吃了一顿热饭,这才感觉人活过来了! 想起在山里的日子,真感觉是一场噩梦! 睡在从前赵亨的房里,我不禁和赵亨说起那天晚上在他家守着他的感觉:“……那时,你还是一个植物人,就那样躺在床上。当时我还想,真可怜。这么年轻就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儿,不禁想起了一片爱子之心的赵先生,声音不免低了下去。 赵亨摸着我的头发,低声对我说道:“别说了,我、对不起他。” 我没有问,因为我知道,他嘴里的他,一定是指的赵先生。 晚上睡着了,睡到半夜觉得很不安,突然就那么醒来了。 黑夜中,我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身边的赵亨也发出匀净的呼吸声。我轻轻下床,打开房门,果然见到赵先生坐在客厅的主位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清冷的星光透进来,赵先生的一双眼睛炯炯盯着我。 “赵先生。”我又惊又喜。 赵先生却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沉声问我:“我问你,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令良?” 我被他这句话问懵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先生立刻又说:“令良手段阴险,害得我妻子跳楼,让我的儿子从小就没了妈。我和他的仇没完。当初那个商人的小老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和那个黑社会头子无非就是吊胃口罢了。我给她用了符,也不过是提早了时间而已。可是令良却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对付我老婆。还说得好听,什么伸张正义。他当时图的就是我的天眼。” “如今,他在赵亨身上下了蛊毒,虽然子蛊被你用药水刺激得跑了出来,可是赵亨身体的精血已经被子蛊快吸完了,我的儿子,你要是再不救他,他很可能就会随时死去。” 赵先生的话好像雷声一样,轰隆隆在我耳旁响起,我不禁摇头说道:“先生你别吓我,我不相信。” 赵先生厉色说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你不信去试试。你去用一根针刺刺他的中指,放一点血出来,血的颜色一定很浅。”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底处,虽然还是摇头,可是心里已经相信了赵先生的话了。 自从出了动,就觉得他看上去很疲惫,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太累了,而且,被食人鱼那样咬了,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可是现在没有想到,根源居然在那条小蛇身上。 “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赵先生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你听清楚了,赵亨现在气血不继,当务之急,你唯有先找到那条小蛇和母蛇,将这两条蛇研磨成泥,合成丸子给赵亨服下。可是这只能解一时,不能救一世。你在我书房里找到的那张药方,就是九转阴阳还魂丹,这药方珍贵非常,千万不要落到令良的手上。如今令良费尽心思要得到宋徽宗的手札,为的也是这和药方。你记住有情血一钱,就是你和赵亨的中指血汇和在一起。仇人血一钱,必须是令良的中指血。情人泪三钱和仇人泪三钱;也必须是你和赵亨的眼泪,还有令良的眼泪。云母粉我就不用说了,你也知道。忘川水一两。你自去阴司的冥河边取来就是。唯有绛珠草是生存在大罗仙境中,要想取得就必须下一番功夫。其他的绿萝叶|白兰秋兰、茉莉栀子花蕊等雨露霜雾,都再平常不过,你自己平时注意搜集就行。至于黑檀木盒子,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你炼成了九转阴阳还魂丹,就可以给赵亨服下,到时候也就万事皆消了!” 赵先生说了这么大一堆,我只有拼命努力记下,到最后,突然想到赵先生还从未教我们炼过丹,于是又连忙问道:“先生,我该怎么炼呢?放到盒子里以后怎么办?” 赵先生叹气说道:“你是李家的人,炼丹的事情还要我来教吗?” 我莫名其妙,赵先生这么说,之前那马脸老鬼也这么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炼丹好不好。 我不由弱弱地说:“先生,我很笨的,你教教我吧。” 赵先生摇头说:“教不了,这种事情要靠悟性的。” 我正准备再问,赵先生摆摆手,一下子就不见了。 “赵先生……”我喊着赵先生的名字,突然听到赵亨在喊我:“红豆、红豆,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啊!” 我睁开眼睛,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赵亨看着我,双眉微微皱着,为我感到担心:“你梦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喊着我爸的名字。” 我看着赵亨,想起了赵先生梦里告诉我的话,说他被子蛊吸血,气血亏虚,身体也变差了。我立即下了床,拉开抽屉找针。 赵亨在我背后莫名其妙地问我:“你怎么了?你要找什么?” “找针。你们家的针在哪里?”毕竟,赵亨只是一个男人,他的房间里怎么可能有针呢? 他穿着睡衣下了床,走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把手里拿着的针递给我:“给,大半夜的你找什么针啊?” 我抓住他的手,找到中指,刺了一下。赵亨叫了一声,缩回了中指,不解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红豆,你是不是入了魔怔了!” 他伸出手摸我的额头。 “别闹,我不是入了魔怔,把你的手给我。”我握住他那只被我刺了一下的手,看他的中指,指肚白白的,没有任何红点或者血迹。 想是我下手太轻,我拿着针,咬咬牙,又是一针狠狠刺了下去。赵亨大声叫了一下。想抽回手,可是这次我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抓住他的那只手,哪里容他抽回去? 我用力挤着他的指肚,好不容易才挤出几滴血出来,颜色果然浅浅的,好像掺了水一样,一点也不殷红。 放开他的手,我心里一阵悲哀,感到难过极了!眼睛也不由湿润了。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喊了一声,一下子抱住他哭了起来。 赵亨惶恐极了,连忙哄我:“红豆,你怎么了?别哭,好,我让你多刺几下好不?我又没有怪你,你哭什么啊?” 我断断续续地把梦中赵先生的话告诉了他,哭着骂道:“该死的令良,这样害你,怎么办,现在子蛊跑到了田立衡的脑子里,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就应该抓住他。现在到哪里去找田立衡啊!还有令良也是的,他手里的那个核桃从来不离身,我又怎么去得到那个母蛊呢?” 赵亨听了沉默半晌,然后安慰我说:“别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是我真的命薄的话……”说到这里,他也说不下去了。 “不,我一定要想办法弄到子母蛊,也要想办法炼成九转阴阳还魂丹。”我抬起头,坚定地对赵亨说:“上天入地,我也要想办法。” 赵亨唇边轻轻翘起,他亲昵的抱住我,低低说了声:“好,那我以后就全靠老婆大人了!” 我的脸不禁红了,说话也像蚊子哼哼:“什么老婆大人啊,人家还没有嫁给你呢?” “这是在怪我没有向你求婚吗?好吧,老婆大人,嫁给我吧!” “哪有像你这样在床上求婚的?”我不禁一脸的黑线,又羞又喜地推开他。 他抱住我,故意坏坏地说:“在床上求了婚就可以直接入洞房了。这样可以省去好多步骤了。老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l,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晕,他抱着我,居然好像小孩子要吃糖一样,给我撒起娇来了! 心里好像有多烟花绽放,我情不自禁裂开嘴笑了起来,嘴巴里说的话却依然不肯答应:“不行不行,我不答应,没有鲜花和戒指,我嫁给你干什么?” “要鲜花和戒指干什么?那些东西又不能吃又不能穿,鲜花总会凋谢,戒指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花那么多钱买两样废物你不觉得浪费吗?我把我这个人都给你了,你还要那东西干什么?”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就缠上来了,他的气息在我的耳旁轻轻吹拂:“红豆,我想要你很久了,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的心里早已经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答应了,可是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来。 正文 第171章 半夜黑影 他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男性的气息瞬间夺走了我所有的思绪,主宰了我的呼吸。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再度柔软了下来,被他牢牢地抱在臂弯里。 他用尽全力抱紧我,好想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 无数过往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交叠重现,就好像电影胶片! 想起第一次的初识,想起那一夜撕心裂肺的别离。 携手同游夜市的甜蜜,惊慌逃脱玄武龟的追击,一幕幕在我眼前,甜中带苦,喜中又带着悲。 我俩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世界仿佛只剩我们。 过了很长时间,我激动的心跳才慢慢平息。 想起一件事,我不禁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仰着脸看他。他闭着眼睛微微喘气,嘴角弯弯的,带着满足的微笑。 我噘嘴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到底和几个女孩子好过?” 他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嘴角的上翘更加抑制不住:“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那你……”我哼哼了半天,虽然脸上觉得发烧,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你怎么表现得这么熟练,好像……好像有过很多次一样。” 我暗暗咬着牙齿想,要是这个家伙敢和其他女人有过很多……很多,我就……唉,我也不知道了!要我从此以后不理睬他好像也不可能了! 他连忙向我解释:“没有没有啊!红豆你别误会,我真的和别人没有的。” “那,那上次那个什么莹莹的?她是什么人?” 哼,早就想问了,就是一直不好开口,这下总算可以问出来了!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啊!我保证,我在你之前真的没有其他女人的。真的真的,别这样了,老婆,给我留点面子啊!” 他抱着我好像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了! 我哭笑不得,却故意板着脸说:“谁是你老婆了!我可没有答应嫁给你!” 他委屈地说:“我们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当我老婆?那你还想和别的男人去亲热?” 他说着说着居然又压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按着我的手臂,不怀好意地说:“你居然想红杏出墙,那我就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看你还敢不敢有出墙的心思?” 说着他就低下头来,轻轻咬噬着我的肩膀。心里的弦好像被什么轻轻拨动一样!浑身酥麻!可是身体的某处依然火辣辣地疼! “不要不要,我怕了你了,饶了我吧。”我不禁满脸通红地求饶。 好在他也只是逗逗我而已,随即翻下身来,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受不了的,你放心,我不疼你,谁来疼你?”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他这样子摆明是不想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那你一定在撒谎,要不然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他终于举械投降:“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他轻轻在我耳边说了几句,我不禁睁大了眼睛,满脸通红,捏着拳头在他身上锤了几下。 这个坏人!居然这么早就图谋了!。【谜底见本章作者有话说】 可是接下来,他继续做了一件非常二的事情。于是我决定,一周之内不理他。 我和赵亨在赵家村的老屋里住了三天就呆不住了。因为在这三天里,我们接连听到了好几件糟糕的事情。 先是听说村里有人家里晚上丢了鸡鸭。接着第二天就听人说,晚上起夜的时候看到了鬼。赵先生虽然已经去世,可是因为从前名声在外,还是有人找了过来。 第三天白天的中午,赵家村的村长就来找赵亨。 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辈分上和赵先生同辈,赵亨要喊他一声三叔。因为做人厚道热心,村长这位置本来就劳心劳力,自然村里人就公推了他来做。 中午的时候,我和赵亨刚起床,这几天,我都觉得赵亨脸色苍白,看上去很虚弱,心里担心,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一点补血的食物来做给他吃。 赵家村的菜基本都是自给自足,要想买到阿胶燕窝之类的贵重食品就要进城去。 我选择的是最简单的食物,诸如猪肝、木耳、芝麻之类的。 我剁了肉糜,挖去香菇的蒂部,将肉糜和红枣泥搅在一起填进去,然后放在锅里隔水蒸熟,这道做出来既不会油腻,也能够补铁。 此时,我正在厨房里给赵亨准备中午的菜。 赵亨在背后缠着我,不住在我的脖子上亲亲咬咬的。 村长站在赵家大门外,高声喊道:“大侄儿在家吗?” 赵亨听到村长在外面喊,连忙答应着走了出去。 村长说得很客气:“有点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您说吧,什么事情?” 我听到赵亨请村长进了堂屋坐下。阵斤有技。 村长的嗓门非常洪亮:“这两天你也应该听到了,最开始是十八家里,晚上丢了两只鸡鸭。接着第二天晚上就有人看到鬼。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你爹不在了,所以这些鬼鬼祟祟地又跑了出来。从前可是没听说有这些事情的啊!” “是谁看到了鬼?他人现在在哪里?村里没谁被吓到吧?” 村长的声音躲躲闪闪的:“是老六家里,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我一边听着,一边加快完成我手里的事情,然后洗干净手对赵亨喊道:“我也去。” 我连忙跑到堂屋里,笑眯眯地对村长打了一声招呼。 村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赵亨对村长介绍我说:“这是红豆,她外婆就是刘家村的刘三婆。” 村长立刻睁大了眼睛问:“就是那个能帮人走阴的刘三婆?” 我点头说是。 村长立时喜笑颜开:“那好啊,你外婆厉害啊!前些日子听说你外婆而已过了世,我还想着真是可惜了。如今这世道,懂得这些的人一个个都走了。看来,你们俩这是继承了衣钵啊!一起去,一起去看看。” 赵老六的家在赵家村是有名的富户。他因为养殖肉鸡发家,家里一栋楼房是去年翻新才盖的,为了方便看守自己家的养鸡场,他选在了离村较远的地方。 养鸡场占地比较大,足足有三百多平方那么大。 一路走过去,迎着风就闻到了一股鸡屎味。 村长摇头说:“这个赵老六,幸亏当初这养鸡场离村子里远,要不然,闻到这股臭味,人都没法吃饭了!” 确实,鸡屎的臭气太难闻了。 在我们这地方,尤其是以族姓聚居的村子里,大白天的家里有人,一般来说根本不关门的,可是此刻赵老六家的门却是紧闭着。 村长的嗓门很大,还没到门口就喊了起来:“老六老六,来人了,赵阴阳的儿子来了!你快开门!” 赵阴阳就是村里人对赵先生的称呼。 接着,立刻有人打开门,一个四十多岁的矮个子男子,一脸笑容地出来了。 他上前点头哈腰地对村长和赵亨招呼:“哎呀,村长,你怎么把大侄子叫来了!”他从身上掏出一包烟,递给了村长和赵亨。 村长接过烟,别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四处看着他的屋子,大嗓门震得屋子里咚咚作响:“你家里婆娘和儿子呢?都跑哪里去了?” 赵老六皱着脸,苦哈哈地说:“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昨天晚上那样一闹,哪里还敢呆在家里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赵亨说。 赵老六紧张的左右看了看,一只手拢住嘴巴,神秘兮兮地说:“我家里昨晚来了一只吸血僵尸,差点吸了我的血。” 我一听吸血僵尸,浑身的细胞立刻集中了注意力,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吸血僵尸?莫非你亲眼看到呢?在哪里?是什么时间?” 赵老六看了我一眼,眼里露出许多问号。 村长立即指着我对他说:“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是刘家村刘三婆的外孙女,你赶快和他们说说。这一早上和我突然那么一讲我都没会过来,要不你带我们直接去现场看看。” 赵老六立刻点头说好,他站起来打开自己家的后门,一边带路一边说:“我每天晚上都要去鸡场给鸡添饲料。昨天晚上我不是照常起来了嘛……” 他的家是一栋楼房,后门打开就是可以看到鸡场,中间隔着大概20多米。 这中间的一段路上长满了野草,平时也没人来到这里,从他家楼房上可以直接看到养鸡场的动静。 整个养鸡场用围墙围了一道之后,墙头上还用一些碎玻璃插了上去,以防止有人偷鸡。 养鸡场里面收拾得也很干净,还安装了很多现代设备,赵老六在这一点上很舍得花心思,所以他的鸡到目前为止没有得鸡瘟,收入也占村里的为首几名。 半夜的时候,他照例起来去一趟鸡场,检查一下鸡舍的食物和水,还有温度和清洁。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就听到一阵鸡叫声,好像是鸡群里有了不小的骚动。 此时天气暖和,他还担心是不是黄鼠狼偷跑进去了。 赵老六的胆子大,加快了脚步。 他轻手轻脚打开了养鸡场的门,鸡叫声越来越热烈,就好像沸腾的开水一样,随时都会漫出来。 头一眼,他看到的就是鸡群活动的场地,已经从鸡舍里跑了几只鸡出来了,咯咯地拍着翅膀在草地上飞舞,明显受到了惊吓。 晚上的月亮非常明亮,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躬着身子在他的鸡舍里。 正文 第172章 僵尸重现 鸡舍里光线昏暗,赵老六看到自己的鸡飞扑着翅膀往四处逃散,这人的身影映在墙上,莫名的就有种诡异。 除了母鸡受到惊吓的声音,还有一种奇怪的呼哧声,好像过年吃着大骨头,吮吸着肉汁的声音。 一只母鸡丢出来,在地上扑腾了几下,随即就一动不动了! 又一只母鸡被丢在一旁,也是扑腾了几下就没动了! 接着,三只、四只。 赵老六的心都抽紧了!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鸡自己都舍不得吃,就这样被一只两只的弄死了? 他看看门口,那里长年放着一根木棒,为的就是预防有偷鸡贼。 赵老六两步跨到门口,拿起了木棒,正要大叫一声,黑影转过身来,苍白的皮肤,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嘴角还滴着血。赵老六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吓得裂开了,他手一松,木棒掉到了地上,裤子里一热,一股湿淋淋的液体就流了出来。 这个黑影伸出了双手,一双指甲伸得老长,慢慢地走向他,双手掐住了赵老六的脖子,指甲都已经陷了进去。 他心想,完了完了这次肯定是要死了,结果,鸡舍里配种的一只大公鸡突然叫了起来。这只黑影听到了鸡叫,立即浑身一震,然后放下了赵老六,快速地翻上了墙头,然后不见了。 赵老六一边说一边带我们去了鸡舍,鸡舍里的鸡已经都跑到草场上来了,鸡舍反而空荡荡的,只有地上到处洒着的鸡血和零落的鸡毛,彰显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骚乱。 村长说:“你也不要危言耸听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吸血僵尸,会不会是你自己想多啦!” 赵老六苦着脸说:“哎哟我哪里敢胡说八道啊,我还想我们家的鸡能够顺利的卖出去。您看我那十几只死鸡。他一晚上就把那些鸡的血全给吸光了。” “您怎么就知道那是僵尸不是人呢?会不会是您自己吓自己?” “绝对不会,你看我家的墙头,上面都是插着玻璃的,我眼睁睁看着那家伙翻了个跟头跳出去。要是普通人,能那样跳出去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赵亨蹲在鸡舍的地上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又顺着脚印出去,到墙边看了看。那一行脚印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亨问他:“那些鸡你处理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带我们去看看。”阵宏系技。 赵老刘摇头说:“发生了这事情,我老婆吓得连忙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我一个人也离不开鸡场,那死掉的十几只鸡还放着来不及收拾。” 他带着我们到了鸡舍旁的一个棚子里。 这里是个简易的厨房,门口有一个竹篓,篓子里堆着一堆死鸡。赵老六从竹篓里拎出一只鸡给我们看:“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鸡都瘪了,身上一滴血也流不出来了吗,这不是被吸干了血是什么?还有这里。” 他抓着鸡脖子,翻开脖子上的毛给我们看:“这里几乎被咬断了,这不是僵尸咬的是什么咬的?听说僵尸就是喜欢喝血啊。” 抓在手上的鸡确实就好像赵老六所说的,伤口处居然没有一滴流出来,而且鸡脖子几乎都要被咬断了,只有一小截皮肉连在那里。 那只鸡翻着白眼睛,绿豆一样大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 赵老六遗憾地说:“唉,这么多鸡我也吃不完啊!我担心会不会染上尸毒,打算都给埋了。” 赵亨拎起那只鸡,没心没肺地对赵老六一笑:“尸毒?正好,我拿回来仔细研究。要是尸毒,我就帮您埋了。其实您也不用担心,这僵尸今天晚上不见得还会来您家。” 赵老六非常大方地说:“我说大侄子,你可不要胡说啊,人命关天啊!你老子我是知道的,那是一个厉害人物啊,你要是有你老子的一半本事,我也就放心了。我是命大,昨天晚上才能逃脱。再来一次,不见得就那么好运气了!” 赵亨自信地笑了笑说:“六叔,您放心,这僵尸啊,今天晚上不会来您家里了!我立马就帮您灭了这僵尸,怎么样?” 我看了一眼赵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目前连个僵尸影子都找不到,他怎么居然吹牛皮? 赵老六半信半疑地说:“你别开玩笑,我自天晚上是不敢住在这里的。你真能帮我灭了这僵尸?” 赵亨点点头说:“是啊,我爸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们总是村子里的人,村里人有事,不能不管啊!至于我爸的本事,就算没有全会我也学了一点皮毛。对付您这一点事情,算不了什么?” 村长这时候咳嗽了两声,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对赵亨说:“大侄子,你老子的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好像没听说你学了什么。你也不要托大了。我看咱们还是双保险。你人也来,我也去叫村里一些年轻男人来,免得你出事,我们也对不起你老子。” 村长这话明显是对不相信赵亨,所以才想的这个法子,好在话说得好听。赵亨点头笑道:“也行,您既然一心为我们着想,那就这样办。” 当下,我们就离开了赵老六家。 回到家之后,赵亨拎着那只鸡丢进了厨房,要我把鸡剁了给他做红烧鸡块吃。 我问他:“你不怕有尸毒?” 他非常无耻地回答:“怕个鬼哟,我是想吃鸡肉才这样说的。” 我问他:“你说六叔看到的僵尸会不会是就是我们在山上看到的那具僵尸?不过奇怪啊,他为什么听到公鸡叫反而会放开六叔呢?” 赵亨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看那脚印,倒像是人的脚印。我们村子附近也没什么山。如果真是那个家伙半夜从山上下来,很有可能是饿了,听到六叔家的鸡叫声,所以才临时起意。我还在想,他要是放开了六叔会往哪里跑,刚才我仔细看了看脚印,那脚印不是向着山上的方向,是往我们村子的方向。我担心他已经躲在我们村子里。” “你说得也对,你们村子那条河旁边好几个破棚子,是得趁着白天去找一找。到了晚上又是他们厉害的时候了。” 赵亨点头说:“快点做饭吧。吃了饭就去找村长。” 村长的办事能力非常厉害,我们到村长家的时候,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拿着锄头和扁担已经陆陆续续地来了村长家。 村长很严肃,对他们说:“老六家出事了,进了一个贼,这个贼有可能还藏在我们村子里,不过他身上可能带有很厉害的武器,大家跟着小赵先生,听小赵先生的指挥,找到了这个贼之后可不能贸然行动啊!要不然,出了事情你们自己负责啊!” 有不怕事的人当场就喊了出来:“叔,您也不要遮着掩着了,六叔早就嚷开了,说他家鸡棚里昨晚进了一只吸血僵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吸血僵尸,要是真有,我倒想见识见识。” 村长立即虎着脸说:“别胡说,咱们是唯心主义,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也不许到外面瞎说,听见吗?反正你们听我的准没错。” 赵亨偷偷和我说道:“村长可真逗,要是不信邪,他到我家找我干什么呢?” 我偷偷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正经一点。 村长训完话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是为了捉贼,各家都站在门口观看,比过年还要热闹。 正如赵亨所说,能够藏人的地方也就是靠着河边的几个破棚子。 赵家村要想到外面去,只有过了这条河才能过去。 河边原有的几个棚子,一个是给人搭了歇脚的,一个是茅房,还有两处是放船的地方。 这里一共有两条船,一条船是村里的,供大家使用。一条船是赵先生自己预备的,平时供自己夏天去乘凉,下河摸鱼。从不给村人使用。 后来我才知道,第一次来赵家村的那天晚上,赵先生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的。他早早就到了河对岸等我们。之所以要害得我们大家掉进河里。也是为了看我们三个人的反应。 当时,我和外婆、张帆三个人,他不知道谁才是阎君说的人。是张帆救了外婆上岸之后,赵先生才判断出来,我就是阎君说的可以救他儿子的人,所以才要求我留了一晚上。而他跟着外婆去降服玉娇。 茅房是藏不了僵尸的,这个根本不用想。僵尸和鬼一样,都很惧怕这些秽物。供人歇脚的棚子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得到里面,剩下的只有两个放着船的棚子了。 自从赵先生不怎么住在赵家村,这条船几乎也是长期放在了棚子里。 我们首先走近的就是这个棚子,棚子四周长着芦苇,走近棚子里,竹子扎的门半遮半掩。 其中一个胆大的大大咧咧走了过去,一下子就打开了棚门。里面一条船底朝天地放在棚子里,船底重新刷了一层亮亮的桐油。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 当下就有人转身,继续往另一个棚子里去。另一个棚子就在对面一百多步的距离。 赵亨当即也立即转身走过去,我则慢慢地落在了后面。 有脚快的人立即也拉开了另一个棚子,棚子里同样空荡荡的,此时,那条船正停泊在河边。 “这里没有啊!会不会搞错了,贼早就跑了!”当即就有人喊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感到脑后一阵凉风袭来。 正文 第173章 毒蛇入脑 本能的反应促使我立即闪开,然后回头。 一张苍白如鬼魅的脸,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瞪着我,他瘦长的五指伸出来,形同厉鬼,本来打算扼住我的脖子,却在我回头的一霎那愣了一下,微微往回缩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这个人竟然是田立衡! 是田立衡! 他怎么成了这样一付鬼样子啊! 虽然还是田立衡,可是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人形!干瘦苍老,双颊凹陷,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 虽然我们开走了车,但是有些食物带不走扔在了原地,要找还是可以找得到的,怎么他就好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样子呢? 他的一双眼睛就好像看到猎物的野狼一样,饥渴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掉我。他的头发已经盘结打卷,一络一络的,而且一下子变得好长,披在了肩头,显得更加像一个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 仅仅只是愣了一下,他的双手又伸了过来,一把擢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指好像鹰爪一样,深深地嵌进,压制得我都不能动弹。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只说了两个字:“是你!是你!” 我莫名其妙极了!同时也害怕,看着他一双鬼火幢幢的眼睛,我用力振起左臂,挣脱了他的束缚,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定身符,大声喊了一声:“定” 定身符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他立即停住不动,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我,双手不住颤抖。我瑟缩地退了一步。看他的样子,似乎我的定身符并不能困住他很久。 与此同时,赵亨和其他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没有继续搜索那棚子。急忙向我跑了过来。 我也连忙向赵亨跑过去,无论此时,远离田立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赵亨已经跑了一半,突然看着我,眼睛睁大了,大声对我喊道:”红豆,快躲开!“ 我明白,身后的田立衡肯定动了。于是立即往旁边退开,眼睛向一旁扫过去,只见田立衡额头上符纸缓缓飘了下来,他身形暴动,突然贴近了我伸出手,再一次抓住了我,然后飞快地沿着河边向前奔去。 他的脚步快若异常。一瞬间掠出了十几米远,赵亨和其他人在后面追着喊着,没一会就被丢出去好远。 我的右臂被他扯得生疼,双腿也跟不上他的速度,几乎是在地上拖着,不一会儿,鞋子都磨破了。他嫌我拖慢了他的脚步,又把我夹在肋下向前继续跑。 跑了一段路,远离了赵家村,此地是一片荒地。我觉得他的身子慢慢开始颤抖,好像风中的树叶一样。 我抬起脸看着他,只见他脸上的肌肉虬结颤栗,双唇猛烈抖动,好像在忍着极大的痛苦一样。最后,他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好像筛糠一样。 他终于把我丢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地嚎叫起来,叫声听着就好像两只势均力敌的野兽搏斗时,发出的垂死喊声。充满了仇恨。 看着他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低吼,大声呻吟的样子,我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他也有今天,绑架了我外婆,害死了我舅舅,现在这样,也算恶有恶报。 我连忙爬起来想往回跑,在地上疼得打滚的他却一跃而起,抓住了我的后背。 他按住我的肩膀,眼睛里闪着凶光:”快,救我,你可以的,只有你可以救我。“ 我摇摇头后退,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话。我可不知道怎么救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疼痛,就算可以救我也不会救。 突然心里一动,想起我和赵亨离开山洞前的那条小蛇,那条小蛇我是看着它钻入了田立衡的耳朵里,难道说?……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按住自己的额头,又开始低吼起来。 借此机会,我连忙甩开他。再次从身上掏出一张定身符想定住他,可是他随即扯下定身符,狞笑着对我说:“别白费时间了,这个对我没用。” 慌乱之中,我捏了口诀指着天,大声喊道:“大德天雷咒!” 晴空中一声霹雳,田立衡呆在了原地。 我急忙继续跑,跑了几步,我的身后又响了脚步声,他好像一阵风一样掠过来拦住我,露出牙齿,森森地看着我说:“没用,我告诉你,这些对我都没用。你想逃?没门!你说,快说,快把这个该死的东西从我的脑子里弄出去!” 他的脸扭曲变形,一双手再度伸过来,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的挣扎,双手下死劲地想掰开他的手指,却完全掰不开。 我只觉得完全呼吸不过来,双腿急忙乱踢乱蹬,每一脚都踢在他腿上,好像踢在水泥柱上一样,硬邦邦的。他完全没什么反应。 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脑子里空空的,呼吸不到一点空气。我想这次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只是这样死未免太容易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炼九转阴阳还魂丹,还没来得及和赵亨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就这么死了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转过气来的时候,我置身在一片小树林里。这片树林是这条河的上游,我曾经顺着这条河步行,回到五亩地附近的外婆家。阵上阵划。 田立衡盘膝坐在我身边,牢牢盯着我。他的手放在膝盖上,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也是非常长,还打着卷。这种变化让我心里惊讶极了!据我所知,再怎么快,三两天的时间,指甲也不应该长这么长啊! “你醒了!”他幽幽开口,声音尖锐极了,好像破锣一样。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他又开口说道:“不要想着跑,你现在是跑不过我的。” 我明白,以他现在的速度,我的确跑不过他。我暗自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也和他一样盘膝坐好。面上还装作很平静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怎样?令良父子呢?” 他冷笑着看着我,森森的说道:“你还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走的时候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指着自己的脑子,咬着牙齿对我伸长了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拜你所赐!这里,就是这里,有一条蛇从我的耳朵里钻了进去,它在我的脑子里时时作怪,每天喝我的血,吃我的脑汁,搅得我无法入睡,我每时每刻都在疼痛,疼痛发作起来,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它咬住一样?浑身的血都要往脑子里涌,那种血液倒流的滋味,你能体会得到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心里却在发抖! 这样的小蛇在他的脑子里作怪,当初在赵亨的身体里,他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啊?该死的令良!我恨死他了! 他一步步逼近我,突然揪住我的衣服,逼视着我:“帮我,我知道你可以帮我,是你,一定是你,我看到你递给他药水喝了。要不是你,赵亨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吐了出来,我是你们害的,要是你不帮我,我就杀死你,然后再来杀死你的情郎。” 我才不愿意被他威胁了,我极力挣扎着,他的手腕冰冷极了,我一碰到就赶紧松开,根本不愿意再接触。 我对他说:“你怪我有什么用?我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那条蛇钻出来,我不会。要找要算账你应该找令良,这是他养的蛇,也是他做的蛊,你去找他。” “我要是能够找他我还用找你吗?你会,你一定会。我告诉你,你不会也得会,否则我就杀死你。”他愤怒的低吼着,一双手再度掐住了我的脖子,却没有缩紧。 我被他掐得难受极了,咳嗽着说道:“我就是不会,你杀了我吧!”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救他的。 他愤怒得低吼了一声,一拳头打在我身旁的草地上。 突然,他一把撕开我的衣服,鼻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阴笑着说道:“杀了你?我才不会,杀了你,谁帮我弄走这条作恶的东西?你既然不肯,我就先上了你再说。我睡了你,看你的男人还会不会理你,就算肯要你,你也是被我睡过的了!” 他用力按住我,一只手腾出来往下拉扯我的裤子,又一边解开他自己的裤子,眼看他马上就要掏出他那丑陋的东西,我急忙闭着眼睛喊道:“不要,我答应你。” 他没有反应,一只手依然在我身上游走。 我一边用力躲避,一边尖声大叫:“我答应你,我帮你,我帮你!不要碰我了!”喊出这句话以后,好久没有动静。我睁开眼睛,才看到他镇定自若地又穿好自己的裤子。 他阴沉着脸对我说:“你答应就好,记住你的话。” 他站起来,又拉我起来。 我问他:“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回头盯着我说:“在我解开这条蛇之前,你要和我在一起,否则的话,你溜走了,我去哪里找你?” “不行。”我连忙拒绝道:“药方我记不清楚,我要回去看看药方。” “别骗我,你会记不住药方?不要想着敷衍我,否则我去杀了赵亨。” “是真的记不住的,药材哪些我知道,可是配药的时候,每味药材的比例多少我哪里能够记得那么清楚?我都是照着药方来的,况且,赵亨的蛇是钻进了身体里。你的蛇是钻进了脑子里,我还要回去查查,看看那些药对于你有没有副作用。”我信口胡诌,只是希望他能放我走。 【赵亨的二货事见本章作者有话说】 正文 第174章 张老先生去世了 田立衡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好,你说是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不在这里。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鬼一样,我才不和你在一起丢人现眼了!” 听到我这话,他生气了,眼睛眯了一下,露出凶光。怒气冲冲地揪住我的衣领说:“你是不是很高兴看到我现在这样?说,是不是你和令良父子合谋在一起害的我?” “你胡说八道,我要是和令良父子在一起合谋,赵亨还会被他们下蛊吗?你这样子怪谁?如果不是你贪心,一定要去那座古墓,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舅舅也不会死。所以,现在这结果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田立衡被我的话愣住了,他气愤地对我龇开了嘴巴,我惊讶地发现他两边的门牙突然好像僵尸的獠牙一样老长老长,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我浑身都冒出冷汗,田立衡,这、他这是已经成了僵尸了? 难道说,他被山洞里的僵尸咬了?那么那具僵尸又去了哪里呢? 我坐在地上惶恐地看着他,手脚冰凉,心里急速地想着所有对付僵尸的办法。 这家伙很快冷静了下来,他一把抓住我说:“你别想和我玩心眼,以为我不能杀你,又用这些话来刺我。我告诉你,在你没有替我弄走我脑子里的东西的时候,不要想着我会放过你。” 我镇定了下心神,想到他现在不敢杀我也是好事情,我最怕的就是他一口咬在我身上,到时候我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我才和赵亨在一起,如果因为这个而分开,想想才是心有不甘。 不过转念一想,田立衡要我弄走他脑子里的蛇也是好事啊,这条蛇吸走了赵亨的精血,本来我就要想办法捉住这条蛇的。 赵先生在梦里曾经和我说过,先治标,后治本,让田立衡配合我取出这条蛇是最好不过了,要是可以的话,我还希望他能帮我对付令良,得到令良手里的母蛇。 想到这里,我立即正色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这条蛇取出来。不如我们一起来合作吧。” “合作什么?”他阴沉沉地盯着我。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经炎热了,可是和他呆在这片小树林里,还是感到有一股阴寒之气。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我们一起对付令良父子。现在他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们一起合作扳倒他们。” 田立衡看了我一下,点头说道:“好,敢对我下阴招的人,我也一定不会放过。” 我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连忙又说:“可是现在你必须让我回去告诉赵亨,要不然,他会不放心我的。” 田立衡想了下,点头说:“那我就跟着你,直到你给我配好药为止” 我真是烦透了,想到身后还要跟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偏偏我的定身咒和大德天雷咒对他又没用。我忍了忍,对他说:“你总要给我时间去买药材,我还要花时间熬制啊,也不是眼睛一闭就能出来的。” 田立衡想了想,点头说:“那我放你离开,不过你要抓紧时间,记住,我可是随时在后面看着你的。” 想到这样一个怪物盯着我的背后,随时都有可能会扑上来咬我一口,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我连忙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不时回头,生恐他真的就在我后面咬我一口。走出一里多地。我就就看到了赵亨。他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辆摩托车,偕同村里其他的几个小伙子,一起骑着车一路找过来。 看到我,他立即停下车子,赶到我身边问我:“红豆,你还好吧?那家伙呢?他有没有把你怎样?” 他一脸急色,声音都有点颤抖,我摇摇头对他说:“没事。我不要紧。” “那个家伙呢?” “他跑了!”我不想让他去找现在的田立衡。田立衡现在充满了危险,万一不小心被他咬了一口,一定会没命的。 村里的其他人这时也下车来问我田立衡的去踪。我想了想,同样也隐瞒了他的去踪。对于这些普通人,就更不能让他们往枪口上撞了。 回去之后,村长就问我到底是什么一回事,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僵尸。 我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僵尸,不过这话现在不敢乱说,万一传出去会说我危言耸听的。让村里人都小心一点就是。” 赵老六感到担心:“那他要是再来我们家喝我的血怎么办啊?” 村长拿着筷子刷了他一下,教训道:“你怕啥,没看到赵亨他们在这啊,你晚上睡觉警醒一点,有事敲锣打鼓就行。?” 我也连忙说:“对啊,再说他现在已经跑了,今天不会去你们家了。” 回家之后,赵亨问我:“红豆,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田立衡?” “是的” 赵亨惊讶极了:“他怎么变成了那样一副鬼样子?” 想起那条在田立衡脑子里作恶的毒蛇,我就心有余悸,抬头对赵亨说:“那条蛇钻进他的脑子里,在他脑子里作怪。他说他每天都疼死了。” “那他怎么放你回来呢?” “我和他商量好了,我帮他调制解药。” 本来我还担心我说出这话赵亨会不理解我,怪我为什么要帮田立衡,谁知他点了一下头说道:“也好,只要他放你回来,平安就好。” “你不生气吗?你不怪我为什么答应他的要求?” 我有点奇怪。 他曲指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给了我一个爆栗:“傻瓜,你能平安回来,我不知道有多高兴,还生气干什么呢?我只是感到难过,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能在你身边一直帮着你。” 一股暖流袭进心里,我不禁感到高兴极了! 当天晚上,村里所有年轻人都守在赵老六家里。不过徒劳无功,白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准备和赵亨起身回去,村长急匆匆跑来告诉我们:“张家村的风水先生昨晚去世了!” “张家村?哪一个风水先生?是张老先生吗?” 村长跺脚说道:“哪里还有第二个张老先生啊!要不为什么我赶来和你们说呢?听说昨天张家村也闹僵尸,张老先生都已经睡下的人,半夜又摸起来,和那个僵尸斗法,输了,一口气上不来死了!我猜,会不会是昨天来到我们这里的僵尸到了他身上啊!” “啊!”我大吃一惊,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田立衡干的?我不禁看向赵亨。 赵亨当机立断,对我说:“我们马上去张家村。” 我不安地说:“都怪我们,要是昨天……”唉! 赵亨安慰我说:“这不能怪你,谁会知道他会跑到张家村去呢?不过是不是真的咬死人,我们还是要去看了才知道。” 村长点头说:“我也去,唉,遇上了这种事情,谁会愿意啊?” 赶到张家村的时候,张老先生家门口热闹极了 方圆几十里的的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老先生,也请过张老先生为自家老人看过坟山。张老先生的儿子孙子也回来了。他同宗的兄弟也多,此时门口摆满了花圈和孝仪,亲属们都已经戴上了黑袖章。 我们是跟着村子去的,代表的是赵家村,张老先生家的人也对我们很礼貌。 按照规矩炸了一挂鞭,给死者上香行礼之后,我们就要离去。 张老太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群亲人当中,不哭也不笑的。眼神迷茫地看着放在屋子中间的棺材。 我提出想见见张老先生一面:“从前来过一次,这次突然想走了也看不到了,想看看老先生。” 张老先生的长子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听到我这样说,看了一眼,点头答应。 我和赵亨于是一起走到了棺材旁。 棺材里面的张老先生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寿衣,脚上也穿了白袜子和寿鞋。听到嘴唇发乌,脸色发黑,明显地是中了尸毒。可是我也不好检查他是哪里被僵尸咬了。 问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张老先生的长子垂泪道:“我也是昨天半夜接到电话赶回来的。回来都已经是今天早晨五点多了。听说是村里有户人家半夜叫起来,我爹急急忙忙提着剑出去。听他们说是什么僵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人就没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道:“张帆回了!” 接着,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张帆披着一身白色的孝帽,红着眼睛走进来。同样是上了香行了礼。这才抬头看到我和赵亨。阵上沟血。 他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局促地点头说:“听到你大爷爷的事情,我们就赶紧过来了,听说是吸血僵尸的事情。” 张帆神情严肃地说道:“是啊,我一接电话的时候也听说了。我正准备找人问一问。也好,你们都在。一起听听吧。” 昨天晚上最先发现僵尸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一个人住,就住在张老先生家的隔壁。 起初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里有人走动。一个寡妇,最怕的就是半夜有男人摸了进来。当时她吓得不敢出声,只敢偷偷睁开眼睛。 正文 第175章 婉拒 她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家里翻来翻去,声音很轻,可是好像在找什么。 她也不敢大声叫,因为她知道,如果真的叫出声来,恐怕不等人赶来,她首先就要先吃个大亏。 她看着那个黑影在自己的房间里翻开了柜子,又丢出几件衣服到地上。接着又走到厨房里。他听到了一阵碗碟的声音。接着听到一阵咀嚼声和呕吐声。 她吓得要死,惊慌地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 她也没有多想,只想着快点跑出去。她悄悄打开门,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来不及回头,她一口气就跑了出去,嘴里也开始大喊:“来人啊,有贼啊!来人啊!有贼啊!” 隔壁就是张老先生家,她慌慌张张地跑到张老先生家里,一边用力敲门喊着张老先生,一边回头去看。 只见那个黑影已经从自己家里走出来,正一步步向她迈进。 她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声音也叫得更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张老先生家的门打开了。一道灯光射了出来,照在门口的空地上。 张寡妇急忙抓住张老先生,哭着喊道:“老先生救我,老先生救我啊!” 她想,再厉害的贼也会怕人的,张老先生出来了,这个贼应该会跑了吧!哪里想到,她一回头,这个贼居然还没走,突然怒吼一声,好像一只野兽一般,不停地对天嚎叫。 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这个家伙好像抱着自己的脑袋拼命地乱摇乱晃!他叫得很惨,声音让人听了很难受。 她躲到张老先生的后面,张老先生向前跨出一步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黑影不住地在地上翻滚哀嚎,慢慢安静下来,他渐渐抬起头,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灼灼发亮。 张寡妇害怕地拉了拉张老先生,躲到了他的身后,张老太太这时也爬了起来,懵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突然扬起脸,两只弯曲的白色獠牙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好像豹子一样地向张老先生扑过来。 张老先生当时也没防备,下意识马上伸手一挡,接着,张寡妇就听到了张老先生叫了一声。 她惊诧地看到那个黑影咬着张老先生的手没有放开。张老先生不住地惨叫,左手双指并拢,对着黑影的头部戳去,同时喝了一声:“敕!” 这时,张寡妇的叫声早已经引来了村里其他的人,有人声已经向着这边而来。 张寡妇看到那个黑影立刻抬起头,嘴里的鲜血直飚,然后转身,一阵风一般地跑了! 再看张老先生,右臂已经撕下了好大一块肉。 村里的人这时也已经赶到,帮着一起把张老先生送进屋里赶紧包扎,就一会儿的功夫,张老先生的伤口已经发黑,发出一股腐烂的臭气。 不等医生赶来,张老先生就走了。 临终前,他告诉大家:“那是一具僵尸,大家都不要去招惹他,能躲则躲。”阵亚团圾。 张老先生就这样去了! 知道张老先生的死因后,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中午,丧家一般都要招待吊唁的人一顿饭。我和赵亨觉得尴尬,商量着是不是先离去,让村长留在这里。张帆这时出来挽留我们。 他看了一眼赵亨,对我说:“红豆,我有话和你说。” 看他这个意思,好像是希望赵亨回避一样。 我看了眼赵亨,他对我淡淡一笑,转身就往旁边走。 “哎,你走干什么?”我拉住了赵亨,对张帆说:“有什么话就当着他的面一起说吧。” 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张帆,我和赵亨之间没有可以隐瞒的,他就算有话也必须当着我们两人的面来说。 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沉默着不说话。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开口。 最后,还是张帆开口说道:“看来,你还是选择了他。” 我听这话就很不顺耳,立即说:“什么叫我还是选择了他,我一直都是选择的他。” 张帆皱眉,打算说什么,却又合上了,转而自嘲道:“是啊,是我自己误会了。对不起,我大爷爷突然去世,我脑子里乱得很,说话也有颠倒了。” 我也大方地说:“没事。我能理解。” 张帆又带点苦涩地说:“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啊,就得接受自己亲人离去的事实。虽然知道我大爷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可是让我真的接受这事还是很难受。” 我勉强开口说了句节哀顺变,只觉得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只想快点离去,可是张帆却没有立即结束话题的意思:“这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出现过僵尸,真是奇怪啊!你们是几时回来的?之前有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啊?” “额,我们……”我想着该怎么回答张帆这个问题,结果身边的赵亨一下子接过话题说道:“我们也是前天晚上回来的,昨天就听说了,这僵尸昨天也到我们村子里去过,不过幸好只是损失了几只鸡,还没有咬死人。” 张帆立刻注意地竖起了耳朵,要赵亨原原本本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末了,他听完后问我们:“你们是怎么看法?这个僵尸目前到底还会不会在这附近呢?” 我为难地说道:“这可说不好,说不清楚的。要去哪里还不是他的想法啊!” 张帆盯着我说:“你们都赵先生的传人,我想你们至少比村人知道多一些吧。怎么也没有很大区别。”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帆的话。不是我有心包庇田立衡,是我觉得现在的他不是那么好对付。如果我告诉了张帆是田立衡干的,他万一要立即找到田立衡为张老先生报仇,那样的话很难说谁胜谁负。但是我认为,就张帆肯定压制不了田立衡,如果是归真道长倒也许有可能! 可是归真道长一出手,势必会牵连到我和赵亨。 我还要从田立衡那里拿到子蛊,所以我觉得,还是采取沉默。 我看了一眼赵亨,见他也木着脸,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我只得开口说道:“我们也知道的不多,他现在躲在哪里真不好说。” 张帆说:“那你们能留下来两天吗?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张帆一脸严肃:“我们三个人都是这附近土生土长的,这里出现了僵尸,对我们三个人的乡邻乡亲都有危险。这两天我们一起抓紧时间查查,找找,要是有了僵尸就抓出来烧死了,如何?” 我愕然得瞪着张帆! 我还想着怎么让他躲开田立衡,他倒好,直接拉着我一起去面对了! “怎么?红豆,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 “可以,我们答应了!什么时候什么时间你来安排!”赵亨一下子接过话来。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帆皱眉思索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先让村里其他人打听打听,看这附近有没有可能躲僵尸的地方。你们回去听我的消息吧。” 回去之后,我不高兴的告诉赵亨:“我本来不想答应,你说得那么快干什么?现在我要把田立衡脑子里的子蛊弄到手,如果就这样抓住他,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从他脑子里掏出蛇?那还不把我当什么抓起来啊!你怎么就不多想想呢?” 赵亨劝解我:“你想想,要是你不答应,张帆是不是就会多心?他多心倒没什么,可是传出去,就是你不管乡邻的安全。他的提议,在情在理,都是为了大家考虑,是能够得到大家赞赏的。你要是拒绝了,到时候传出去,你的名声反而不好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对啊,是我糊涂了,而且乡邻,们不但以为我不好,还会一竹竿打倒一船人,认为你和赵先生都不好啊!” 赵亨含笑:“我可没那么想,是你想多了。” 我抓着赵亨的胳膊说道:“我可没有想多,你说我是女人小心眼也好,反正,那些人觉得我不好,肯定也会说你和赵先生不好的。” 赵亨一脸的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的,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住在这里,我爸住的时候,也没刻意和大家搞好关系。你要是不喜欢住这里,我们就回市里去,反正两边换着住都行。” 我抱着赵亨,忍不住幻想:“两边换着住吧,这里住多了,又觉得不热闹,不好玩。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市里方便。再过不久是夏天,天气热了,就还是住在乡下的好,乡下凉快,白天晚上连空调都不用。市里多热啊,太阳又毒,大白天出去,身上都要晒脱一层皮。” 赵亨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地看着我,让我恨不得醉倒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话好像蜜一样甜:“好啊,到时候都听你的,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等了两天,张帆才给我打来电话,开口就很抱歉:“……我让村里的人都找遍了,那具僵尸完全没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周围完全看不到他的踪影,我现在倒是担心他会不会去了城市里,那里人多,想找也不好找。” 我的心里倒是暗自庆幸,既然回去了我就不用担心,田立衡为了驱除脑子里的子蛊,肯定还是会找到我的。 面上我还是安慰张帆:“你也不要多想了,实在去了城市里你也没办法啊!难道你要买个大喇叭对大家说有僵尸?那样的话人肯定都不会相信你的。” 正文 第176章 智囊 答谢时佳12345 送我的水晶鞋!!! 和张帆通过电话之后,我对赵亨说:“好了,他说找不到僵尸,估计跑到市里去了。他还想去市里找了。” 赵亨皱眉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读i韦说:“你有没有想过,山洞里出现的那具僵尸哪里去了?” 他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奇怪,是啊,那具僵尸哪里去了呢?可是又不可能回到山洞里去找。 “会不会是令良父子降服了?” 赵亨摇头说:“你不觉得田立衡现在已经完全是僵尸的表现吗?如果令良父子可以收服僵尸,又怎么会让田立衡跑出来呢?” “怎么不可以?假设田立衡被僵尸咬了一口,然后,在令良父子对付僵尸的时候,田立衡趁着这个空闲跑出来了!这个不可以成立吗?” “那么我们为什么遇到田立衡的时候,令良父子已经开车走了,这个说明令良父子是在田立衡之前出来的。” 这点我也解释不了。 “这件事只有去问田立衡了,我也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也只有暂时搁置!我不是要放过田立衡,只是目前我自己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他。 张老先生的死实在是让人意外的事情,他也是我尊敬的长辈。我也感到很难过。 葬礼之后,我和赵亨就离开了赵家村。 回到市里,当天晚上,田立衡再度来找我,催促我给他熬制药水。 我借口要查药方,又推搪了他一回。 只是,每一次看到田立衡,都觉得毛骨悚然。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改变。从前虽然一肚子坏水,好歹还是有衣冠包裹,如今整个人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锋芒四射,让人不敢靠近。 田立衡一走,我立即找了一本布阵的书,揣摩了许久,在小楼周围布下了一个五行阵。 五行阵是用金木水火土五个针眼来互相牵制,不过这个阵法也不能永葆无忧,只能说是暂时可以拦住他一阵子。要不然,一个僵尸随时可以闯到自己家里来,这可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整整一个晚上,我们埋在书房里没有出来,驱除子蛊的药方其实早已经记在了心里。翻遍了所有的书,只是为了找到有关于僵尸多一点的记载。 接下来的几天里,报纸上报道了一桩碎尸案。 碎尸案发现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处荒芜的拆迁区。那里早就被人遗忘。 我们这里最近几年大面积的拆迁,有的拆迁区很快就盖起了高楼大厦,有的拆迁区拆了房子就一直废弃不用。因此,那里也是出事多发的地方。 报纸上报道碎尸案的当天,田立衡再次来到了我们家。这次,他进不来,生气极了,一直不停地在外面按着汽车喇叭。 五行阵虽然可以不让他进来,可是却阻拦不了喇叭的声音。更何况,左右邻居也会不满。 当时,赵亨还在房里和我说话,说回来好几天,打算明天去见一趟常老,答应给他的花瓶也带去送给他。 赵亨说:“虽然你舅舅已经不在了,不过我答应了的话就要办到,再说这两件东西对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汽车喇叭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我随即也感到了阵法的波动,知道是田立衡来了。 我们走出去一看,果然就看到田立衡坐在一辆黑色的汽车里。 他也没带司机,自己开车来找的我们。看见我们出来,眼神阴郁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站在门口,压根不想让他进去,很不客气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田立衡下了车,来到我们面前,对我说:“你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我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其实药水我已经配好了,但是现在我还不想交给田立衡,我对田立衡说:“我查过了,我的药水只能克制一时,不能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还是用那条母蛇将子蛇引出来。否则的话,它死在你的脑子里,也会发臭发烂,对你的脑子还是没有一点好处。” 田立衡两侧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他指着自己的脑子,可怖地瞪着眼珠子对我说:“你以为我不想快点让它出来吗?这家伙每在我的脑子里动一下,我就感动浑身的神经都被它在牵动。我现在除了要供养它每天必须的血肉,还要忍受这种疼痛,换了谁也受不了!” 他侧过身子,对着我扒开半边头发,露出右边的耳朵以及头皮。我清楚地看到一条小蛇的尾巴深藏在耳洞里。而他头发下的头发,已经变得透明,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和脑回脑叶。在这些发白的脑回脑叶中,一条金色的小蛇正在安静的栖息着。 我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身后的赵亨立即扶住了我。 田立衡的眼珠血红的瞪着我:“如果可以像截肢那样一刀砍去,我恨不得马上砍掉这颗脑袋,问题是我办不到。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必须给我想出办法来,否则的话,发生什么后果也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可是,母蛇在令良那里,如果你要我帮你,你自己想办法弄到令良手里的核桃。” “我自己想办法?不可能,你也必须出来帮我。否则的话,你不是还有个名义上的老爸吗?不管你在不在意他,我先拿他开刀再说。” 田立衡扔完这句话就走了,只剩下我和赵亨站在门口。 我心情复杂的走进门,赵亨也默默无言地跟在我身后。 坐在书房里,我发愁地问赵亨:“怎么办?虽然我也想从令良手里拿到母蛊,可是要我和田立衡一起对付他,好像在道义上站不住脚,可是假如我不帮田立衡,他就会对付我爸。即使我对他毫无感情,毕竟他在血缘上还是我爸啊,要我完全狠心不理会我觉得我又做不到。” 赵亨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母蛊对于令良来说也是一件很宝贝的东西,有了母蛊,他才可以操纵和对付我们。他手中的核桃片刻不离身。想要他交出母蛊,只有用一件他非常重视的东西来换。” 我苦恼地说:“他有什么可以重视的?他最心疼的就是他的女儿令仪,对于令仕嘛,他是儿子,应该也是他重视的。可是,难道要我对田立衡出主意,让他绑架换人?不说这个主意有点缺德,我要是出了这个点子,我算什么人啊?” 赵亨摸摸我的头,微笑着说:“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令良不是一直想要宋徽宗的手札吗?墓室里他得到的手札是金国的文字。不见得就是宋徽宗的手札。上面也不一定记录了什么丹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轻轻拍了下我的来呢,对我说道:“我懂一点金国的文字。” 是啊,我忘了!现在的赵亨应该还有一部分一恒的记忆吧,虽然他不是一恒的模样,也还残留了赵亨的一部分性格。可是大部分一恒的记忆却在他的脑子里。阵亚丰弟。 “我明天先去找常老,令良不懂金国文字,即使令仪懂一点,那也只是皮毛。要想找到懂金国文字的人,可以去找常老打听。他应该很清楚这方面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和赵亨正准备出门,就有人找上门来。 来找我们的是秦队长,他一脸的严肃,后面还跟着两名年轻的警察。 秦队长开口就告诉我们,他是为了那桩碎尸案而来 经过残留的肉体组织分析,死者是一个女孩子,虽然尸体已经被分尸。可是得出的结果是她手臂上、大腿上,还有身上其他地方的肉都被割了下来,根本找不到。 可是这种破案的事情为什么要找到我和赵亨呢? 秦队长说:“因为我知道你会走阴。目前我们没有一点线索,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看能不能和死者取得联系,希望能找到破案线索。” 我对秦队长说:“走阴也是要有先决条件的,比如我要走阴的人的名字,生辰年月。最好还要有样随身物品。这个物品还不能是戴了一两天的,必须是死者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东西,这样,它会沾染上死者的气息,死者在临死时还会附留一丝魂魄在它上面,这样才方便我走阴。您这个只是一堆碎尸血肉,让我就这样去面对?我怎么走阴啊?” 秦队长轻轻拿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枚白金戒指。 “这是死者身上发现的,从这枚戒指看来,应该不是戴了一两天的东西。而且……” 他脸色沉重的说:“死者的身份我们也已经查出来了,是君悦酒店的一名小姐。叫做陈红。不过这些女孩子在外面都是用的化名,连身份证都是造假,所以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真名字。” 君悦酒店?那不是吴全和吴君兄妹俩开的酒店吗? 想了想,我对秦队长说:“那好吧,现在我们暂时有点事情要出去,晚上你们带东西来吧。” 我们一起出了赵先生的屋子。 临上车前,秦队长看了一眼我们的房子,笑着对我说:“这院子,左边一个水钵,右边放着一辆水车。后面是厨房,上面挂着一枚八卦镜。这是暗合了五行阵的阵法啊!不过这个阵法好像不是针对人。你们是在提防什么东西么?” 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懂一点阵法,我强笑着说:“你也知道,我是走阴的,自然也要防着一些脏东西进来啊,免得自己住的地方也不得安宁。” 正文 第177章 一扣还一扣 我不禁在心中想道。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防僵尸,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让我过阴。 告别了秦队长,我和赵亨直接去了漱画斋。 赵亨的想法是,先了解本市懂得金国文字的专家有几位。研究金国文字是个冷门,不是职业关系,一般不会有人注意的。如果令良想请教这方面的专家,常老应该可以知道是哪几位。 找到这个人,了解令良的举动。如果没有这个人,那么赵亨打算自己出面。 事先已经和常老通过电话。我们一进漱画斋,就被请上了常老的雅室。 常老、董翁和铁老早已经等在里面,见我们来到,笑容满面的站起来。 常老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亨,说道:“嗯,你现在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了啊?上次我在宴会上看到你,感觉和这次完全不一样啊!” 赵亨叹口气,带点感慨地对常老说:“一言难尽,上次我是中了一些人的下劣手段。不说您也应该猜得到。” 令良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道经师宝印对赵亨施法,常老这些人对中国的传统文化都是非常了解,也知道令良这人是什么出身,所以赵亨这话无需说得太明白,他们也心领神会。 赵亨将带来的两个礼盒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来,摊开手笑道:“请您过目,看这两件磁器是不是可以抵消您所失去的那两件。” 盒子里放的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两件磁器,都是经过赵亨精心挑选的。 一件是雨过天青色釉弦纹方樽,是汝窑所出,本身焕发的色泽如一抹雨后的云彩,清新自然!还有一件是玫瑰色紫金细肩花瓶,是钧窑所出,流光溢彩的釉面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星光。 常老等人情不自禁发出长长一声赞叹,三人的眼睛瞬间都散发出精光,醉倒在这两件珍品之中。 看了许久,他们才伸手,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来仔细观赏。 赵亨笑眯眯再次问道:“您认为这两件足以可以比拟您之前所遗失的那两件磁器吗?” 常老连连点头,只知道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的目光在这两件磁器上流连忘返,根本就收不回来。 董翁也是一个劲地赞叹,手里也拿着一件和铁老左看右看。不住地说常老这是因祸得福,眼前这两样珍品的价值,论工艺论色泽都比之前那两件好得太多。 三人足足欣赏了好久,常老才将目光收回来,一脸的心满意足。他痛快的对我说:“既然你们拿了这么样好的两件磁器给了我,那我也去警局销案,还你舅舅清白吧。” 我不禁苦笑:“不用了,常老,多谢您的好意。我舅舅已经去世了。” 常老听了诧异极了,立即问道:“去世了?怎么会这样?” 我勉强笑道:“一言难尽。” 好在常老也不追问,只是遗憾地说:“唉,世事难以预料啊!” 想起罪魁祸首田立衡,我咬牙对常老说:“其实您的两件磁器根本就没有摔坏,它们好好的被田立衡藏起来了。” 常老点头说:“是,我也知道,上次你们也和我说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才暂时忍下这口气的。说吧,你们想怎么对付他?我别的本事没有,对付一个在我们地盘上玩心眼的日本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赵亨说:“暂时不打算对付他,现在我想请您帮助我一件事情。” 常老痛快的说:“你说。” 赵亨问:“您知不知道本市有哪位学者精通金国文字?” 常老一听,看了董翁和铁老一眼,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常老指着董翁说:“你可算是问对人了,你面前这位,就是位金国文字通啊。” 董翁捋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脸的得意。 我又惊又喜,问董翁:“真的吗?” 董翁笑眯眯地说:“我也不敢说自己懂得很多,不过稍稍研究了一段时间,要说金国文字吃得比较通的。在这里我认了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三。” “那太好了!”我拍了一下巴掌说:“我们就想问问您,令良最近来找过您没有,有没有拿一些金国文字给您译?” 董翁好奇地皱眉笑道:“你们怎么知道啊,前几天倒是找过我,不过他拿来的东西都是七零八碎的,好像防着我,生怕我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我碍着面子,胡乱给他译了一些就不想理他了。” 赵亨皱眉深思,对董翁说:“您还能记得是什么内容吗?或者是有关哪方面的?” 董翁拍着额头回忆道:“好像是什么记载,记录了一种药方吧。他给我的字都是经过刻意的打散的,所以我也只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译给他,是我自己事后连起来想,大约如此。有好多字我也译不出来,我家里还留着底子,一会儿我给你。” “那就多谢您了。” 我们又随便说了一些别的话,然后就告辞。 董翁此时也派人取了底子的复印本给了我们。 回去之后,我们立即看了董翁给我们的复印本。 经过二次复印的东西模模糊糊,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亨一边看一边对我说:“照这样看来,令良拿到的只是一卷金国四太子的年事记载,是有关于疾病的。不过具体的内容,令良给的不多,董翁也无法识别更多,我看我们倒是可以在徽宗的手札上做文章,既然他那么想要得到,就让他得到好了。” “那你打算写些什么呢?” 赵亨有把握地对我笑着说:“总之让他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吧。” 之后,他就进了书房,在房间里一直忙活着,找了一卷空白的竹纸,仿照宋徽宗的字迹,写了一卷,然后分开装订成册。又将这卷书送出去让人做旧。 我问他:“你打算怎么对付令良?” 他皱眉,很不愉地说:“子蛊在我身体的时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当时,有几次清醒的时候,我很想回来和你在一起。可是被他用子蛊控制,明明心里清楚,就是控制不了行为。” 我内疚极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乱用护身符,你也不会遇到令良,被他控制。” 他反而安慰我:“与你无关,就算你当时不定住我,他隔天也会想办法控制我的。他控制我的目的,还是为了得到天眼,而且,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我爸有一个很厉害的药方,他也非常想得到。上次在我家里住了两天,就是为了搜这个药方。但是他为人狡猾,一直不说出来。他担心说出来我们会毁掉药方,给他一个假药方,那样的话他无从辨认。所以干脆不说。” 我半惊半喜:“他要的是九转阴阳还魂丹吗?” “应该是的。”阵以坑弟。 我心里感到后怕,幸亏我当时回来提前找到了药方,而且后来也是妥善藏好,想想好险啊! “这人太狡猾了,居然一直不说。” “这就是他狡猾的地方。他还用母蛊操纵我,拷问我,拷问出漆盒对我很重要,所以当时才逼着我找你拿到漆盒。幸亏我事先准备了一个赝品,也幸亏你把赝品给了我。” 我不禁笑道:“你要给令良,那我肯定是给赝品你啊!” 漆盒对于我们是很重要的东西,它不但是我们之间的信物,还是炼制九转阴阳还魂丹不可或缺的容器! 想想也真是好险!不过我们也算是经历过来了! 和赵亨说完话之后,秦队长就如期而至。 对于走阴这件事,事先已经有过几次的经验,我也比较熟悉了。 当下我让赵亨为我护法,秦队长则在一旁。 从密封袋中拿出这枚戒指,闭上眼睛,我就感到一股极大的怨气慢慢笼罩了整间屋子。 这股怨气很大,大到我浑身立即透凉,我感到一个东西立即钻入了我的身体里。 浑浑噩噩地,醒过神来,我再次到了冥界,周围依旧是浓雾和匆匆赶路的游魂,身边有一条黑压压的河流静静地流淌。 河边没有渡口,也没有渡船,荒凉极了! 我不禁开口说道:”这是哪里?“ 冥冥之中有个低沉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冥界的冥河。” 冥界?“就是阴司的冥河吗?是忘川河吗?” 没有人回答我。 我走到河边,只见河流湍急,一片草叶被卷进河里,立刻沉下。 都说忘川河连一片羽毛都承受不起,难道说这就是忘川河? 我干脆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放在水面上,只见它荡漾了两下,也随着水流卷了进去。 这真让我吃惊啊。 太好了!我正想着要得到忘川河水,炼制九转阴阳还魂丹需要它,可是我怎样才能取得这忘川水呢? 想了想,我连忙用手掬水,打湿自己的衣服,现在只有希望回去之后,衣服上还可以拧下水来。 我继续向前走去,眼前的浓雾越来越多。 突然,钟馗的声音慢慢传来:“难道你来到冥界,今次你去办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我也是帮人走阴才来的。” “这件事情比较重要,这桩孽缘与你大有关系,非得由你亲自出面解决。” “孽缘?什么孽缘?” 钟馗叹了一口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宋帝姬们的命运就是这些孽缘啊!” 正文 第178章 梦回大宋 多谢Miss_puff~和晶莹雪 巧克力 “大宋帝姬?” 想起上次在刘家寺里看到的那些少女和嫔妃,我也为她们感到担心。史书上记载的她们要么客死异乡,要么依附男人而生存,毫无半点力量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 同为女人,我也从心里为她们感到难过。 我不禁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钟馗对我说道:“身为判官,你应该做的就是将她们残留在人间的一缕怨灵带回冥界,好让她们可以魂魄聚齐,重新轮回转世。” 他叹息着说道:“隔了上千年,这些女子的魂魄当真是可怜的很啊!” “那我应该到哪里去找她们?找到了该怎么做呢?” 可是我问完这句话以后,久久没有回应。 我大声叫着钟馗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每次都和我玩这种故弄玄虚的把戏,要么就一次性地告诉我啊,这样让我猜谜语很好玩吗?我生气地咒骂着钟馗,胸中一把怒火燃烧!阵以丽号。 突然一下子,我就睁开了眼睛! 我的面前摆着那枚戒指,身边坐着赵亨和秦队长。客厅的光线也早已经调暗,我的身上被汗水浸得冰凉。 见到我睁开眼睛,赵亨急忙上前扶住我。 他眼中露出关切:“红豆,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我点点头,同时也感到一阵晕眩。 秦队长也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想说什么。赵亨立即转头对他说:“对不起,她今天已经很累了。而且,您应该也知道,走阴的时候,她其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即使您问她刚才的问题,她也无法回答您。” 我看得出赵亨很不高兴。 秦队长讪讪地点点头,告辞离去。 赵亨将我扶到了床上休息,又帮我打来热水,帮我洗脸,又为我擦干身上的汗。 弄好之后,他自己也躺到我身边来,抱住我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你这次脸色很不好。以后还是少答应这种事情,尤其是这种怨气特别大的鬼魂,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的。” 我点点头,心里也感到奇怪,好奇地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赵亨揪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我让你告诉我,你倒好,先问起我来了。” 我笑笑,连忙把钟馗对我说的话告诉了他,然后问他:“你说他是不是很可笑啊,说话吞吞吐吐的,让我怎么去办到这件事呢?” 赵亨沉默了。 察觉到他的不妥,我抱住他,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问道:“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我呢?到了现在还要隐瞒啊!” 他叹了口气,摸着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说:“红豆,钟馗的话不是对你说的,是通过你的嘴巴来告诉我的,他在催我了!” “催你去收集那些大宋帝姬的怨灵吗?你是不是的担心很难找到啊?” 他摇头说道:“不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我的胸脯里,半晌,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说:“我实在是不想让你再去把那些噩梦经历一遍。那些……太残酷了!” “啊?……”我张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看到他这么伤感难过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抽紧了。 我不解地想,不是说寅娘在战乱中和他走失了吗?在刘家寺外,我见到的寅娘也是和张帆在一起啊?为什么赵亨说得好像他很清楚寅娘的行踪一样。 他长长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在他的嘴边吻了一下,紧紧盯着我说:“不管是做了什么,红豆,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悦你一个。”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甜滋滋的。 我对赵亨说:“是,我当然相信。我不信你,又信谁呢?” 赵亨看着我,眼里有一种难言的悲伤,良久,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掌盖上我的眼睛,然后说:“睡吧!只要你信我就好。” 我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的怀抱让我安心又温暖。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到了大宋朝。 我看到寅娘独自坐在她的卧室里发呆,绿萝匆匆地走进来对她说道:“娘娘为什么还在这里?今天是王爷的寿辰,几位侧妃娘娘都在前面讨好王爷,为什么娘娘不去呢?” 几位侧妃娘娘?我立即被这个数字吓呆了!一恒是怎么呢?不是说只喜欢寅娘一个,不是说娶朱氏也是不得已吗?为什么如今一下子多了几位侧妃娘娘了呢?这个几位又是多少位? 寅娘低头,一脸的黯然:“我不想和别人一样,她们要讨好就让她们去吧。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绿萝跺了一下脚,对寅娘说道:“娘娘千万不要和王爷使这种小性子,如今王爷和太子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这几位侧妃的父亲或者家人,都是朝中要臣。王爷是胸怀天下之人,娘娘也不要这么小心眼。您将来可是要做一国之母,治理后宫的人啊!” “治理后宫?”寅娘喃喃自语道:“当今圣上有两百多位妃嫔,四位贵妃,先后有两位皇后,第一位皇后年纪轻轻就去世了,我只怕我也……” 绿萝听到寅娘的话,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娘娘为什么要说这种丧气话啊!王爷一直都很关心娘娘,只是最近事情多,大概忙得忘记了。娘娘千万不要多心。” “没有,我没有多心。我只是想,我怎么就会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呢?这,实在不是我想要的。” 她一脸的苦恼,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不想过了,每天呆在这里等着他到来,我所有的心情和喜怒哀乐都是被他所操纵牵引。我幼读诗书,父亲常叫我自立。道门中人,应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我却被关在这深宅大院里,每天无所事事,饱食终日。这样的过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绿萝被寅娘的一番话吓呆了,一下子就喊出了从前未到王府的称呼:“小姐,您可不要多想啊!” “多想吗?本来我也没有多想,我只愿他能够顺利登上皇位,好励精图治,重振这大宋江山,避过大凶之兆。如今看来,是i韦一厢情愿了!眼看这时间流逝,整座皇城是越来越沉溺在酒色歌舞中,哪里知道,这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啊!” 绿萝听不懂寅娘的话,她只有劝说着寅娘:“小姐,可是那也不是我们所能够办到的事情。这还有满朝文武,就算打来,也有那些战士们在前面挡着啊!谁能动得了皇家血统啊!”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不禁感到凄凉,皇家血统?恰恰是这些拥有皇家血统的女子,在这场战争中遭到了最可悲的命运! 这时,门外匆匆有人禀报:“柔福帝姬拜见娘娘!”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匆匆走进来,一张明媚的脸蛋言笑晏晏:“三嫂为什么不去前面?三哥特命我来请三嫂的。” 她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桃花衫,唇上的颜色不点自红,一双眼睛仿若秋水盈盈,波光滟滟,让人见了不觉喜欢。 奇怪,刘家寺里怎么我就没有看到这位帝姬呢? 要是我见到了,一定不会没有印象的。 她笑吟吟地拉着寅娘的手就往外拖,嘴里好声哄道:“三哥在前面不开心,三嫂不去,三哥这个生辰可就过得不开心了!” 寅娘却不过柔福的强邀,只有随着她向外走去,嘴里还勉强应付:“我也不是不去,只是不知该穿哪件衣服,挑着挑着就忘了时间了。” 柔福又怎么会不知寅娘是推搪的话,她嘴里也调笑道:“三嫂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我三哥眼里也必定是最美的。三嫂就不要让三哥久等了,我三哥等得好心焦啊!” 二人一路分花拂柳,来到前面大厅上。 大厅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不过,男女有别,女客们另外辟开了一座园子单独招待。 此时正是秋天,一路走来,小径旁摆满了菊花。 柔福在寅娘耳边不停说道:“圣上偏爱三哥,今日三哥生辰,先是早晨传了三哥进宫,一起赏画,又赐下数盆菊花,我看其他那些哥哥,都没有三哥的好风头啊!” 此时院中早已经搭了一座戏台,台上有戏子耍着百戏。 台下坐着数名女子,此时见她二人到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这些女子有的是之前就已经见过的珠儿和香云,此时这两位帝姬,都是不知愁为何物,一派天真少女模样,还有一位美丽之极,就是上次在刘家寺中见到的茂德帝姬。她言语亲切,温和敦厚,对寅娘和柔福也是非常亲热。 寅娘坐下之后,就有朱氏等人上前与她见礼,此时,一恒的侧妃居然达到五位之多。 我不禁在心里暗暗为寅娘感到难过,以寅娘和一恒之情深,突然中间插进来这么多女子,让她情何以堪? 寅娘心里的难受,仿佛就是我心里的难受。寅娘心中的愤懑,我也仿佛都感同身受。 柔福早就让人去前面通知一恒,寅娘已经来了。看了一会儿百戏,果然就听到有人匆匆来报:“王爷让人传话王妃,他稍后就来!” 柔福轻声在寅娘身边说道:“看吧,三嫂,我就说三哥最宠你了,听说你来了,简直都等不得,前面可是有着许多位朝廷大臣啊!三哥能够放下这些大臣们不管来见三嫂,可想而知三嫂在三哥心中是什么位置!” 寅娘不禁苦笑! 正文 第179章 华美的锦袍 秋日的阳光柔和地洒在庭院里,寅娘看到一恒穿着一身红袍含笑迈入。 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穿红袍了,她好像看到了他们成亲那天的样子,那时的一恒就像一颗青松,挺拔俊气,而现在的一恒则多了一份沉稳,他的身上有太多女人爱慕的眼光,就好像蜂蝶绕着花儿飞舞,赶都赶不走。 一恒走近寅娘,所有的人都起身,一起恭贺着一恒,嘴里说的都是溢美之词。 他深深地看着寅娘,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寅娘的宠溺。 柔福在旁边凑趣说道:“今天是三哥的好日子,不如三哥和三嫂再来喝个对杯吧!” 立时就有人凑趣,吵着嚷着让他们俩共饮一杯。 一恒潇洒的一笑,殷勤地询问着寅娘:“如何?愿意吗?” 寅娘只觉得脸庞火辣辣烧得慌,当着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舍得拂了一恒的面子。 依她的本性,她与一恒之间的情意,委实不愿曝露于众人眼光之下。她和一恒之间,是他们的,与外人无关,有多爱有多深,也无需向他们来证明宣扬。可是现在这样,实在是骑虎难下。 柔福是一番好意,也是看出她最近的心境不太高兴。 一个又一个的新人接进门,你让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一恒握着酒杯,自己先饮了一口,含在嘴里,微笑的目光转了一圈,全场的女人立时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帝姬们倒还没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兄长,他的侧妃以及那些想做他侧妃的女人们则是个个眼放桃花,一脸的期盼。个个恨不得他的眼睛能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阵子,好教他知道,他眼前的那个王妃哪里就至于那么让他心疼了? 他咽下了那口就,喉头一动,女人们的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就看到他将那杯酒塞到了寅娘的手上,低低说了一声:“你我夫妻同心,喜乐也要同受才是。” 寅娘浅浅一笑,接过了那杯酒。他人看寅娘,都觉得她的性子太冷淡,对于一恒的刻意讨好竟然漠视,由此而产生不满,只有身边的一恒,看出寅娘眼底的悲哀。 她举杯递到唇边,正欲喝下,一股酒味冲进鼻腔,直达脑门,立时感觉到一阵晕眩。手中的酒杯不免颤抖泼洒,她紧紧捂着胸口,难耐地皱起眉头,好像在强忍什么。 一恒连忙扶住寅娘问道:“哪里不舒服?快,快去请御医。” 话没说完,寅娘哇地一口吐了一口清水出来。 “王妃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绿萝急忙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寅娘,嘴里对一恒说道:“王爷不知道,最近几日王妃的胃口清减了许多,整日里都是心事重重的,王爷要是能多点时间来看看王妃就好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苦涩极了!他接连新娶了五位侧妃,人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难道他真的就忘了寅娘吗? 此时的一恒一脸的愧疚:“是我的错,这些日子疏忽了寅娘。” 绿萝扶着寅娘,让她先坐下休息,柔福和其他帝姬此时也关心地凑过来。你问一句,我问一句,一时间嘈杂得不得了。 一恒皱眉,摆手让其他人都暂时推开,等待御医过来。一旁默不作声的茂德帝姬倒是盈盈走了过来,一双妙目不住在寅娘身上打探。 她开口询问绿萝:“你家王妃的小日子有多久没来了?” 绿萝一愣,细细一想,脸上露出喜色:“哎呀,是我糊涂了。都已经快两月没来了。” 茂德帝姬责备地看着绿萝:“你从小伺候王妃,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真是个糊涂丫头啊!” 绿萝红了脸不敢出声,她可不就是个糊涂丫头吗? 一恒听到这话,脸上又惊又喜,又有点担心,不住去看寅娘脸上的神色。 寅娘起初听到茂德帝姬的话,也是一愣,随即立即想了起来,的确,仔细算算,自己的确也该来了,难道说,这就是天意? 如今一恒与太子之间剑拔弩张,情势非常危急,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身子有孕,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其他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心里各自都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茂德帝姬又自谦道:“我也年轻,这事也拿不离,母妃们今天都不在这里。还是等御医来了才能确定。” 一场欢宴就此散了,一恒和寅娘先回院里歇息,其他众人也都各自回府。 最委屈怨恨的莫过于一恒的侧妃们了,好不容易今天可以有机会能与王爷多相处一会儿,却因为王妃不适提前散了,不由得有些人在背后将寅娘恨之入骨。更何况,这位王妃已经身怀有孕! 太子虽然入住东宫,可是一向不得圣上喜爱,王爷文采书画斐然出众,放眼当今天下,又有哪位才子敢与王爷比拟?就算比得了才学,也比不了潇洒出众的举止风采!再加上头顶上这金灿灿的帽子,上书着“圣上最钟爱的皇子”八个大字,怎不叫一干女子和朝臣眼迷身殇? 圣上一向嫌弃太子平庸,要不是担心废太子动静太大,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早就会下决定夺储位给立恽王了! 如今恽王妃又身怀有孕! 传宗接代一向是皇室宗亲大事,太子东宫也是多年毫无所出! 恽王妃与王爷成婚多年,始终未能有孕,如今王爷眼看夺储有望,她要是产下此子,岂不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再加上她是正妃的地位,好不得了啊! 早不有子晚不有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子,怎不叫人羡慕这位王妃的好运气?既叫人羡慕王爷的好运道,也让人羡慕这位王妃的好运气! 这下可想而知,不知会有多少人会上赶着说这位王妃有旺夫之兆,说不定还真会在圣上心里的天平上加上一个筹码! 没过一会儿,御医匆匆而至,得到的结果是,寅娘果真有孕了! 一恒喜出望外,当即命人进宫向圣上和几位贵妃报喜! 寅娘自己也是仿佛做梦一般。 她看着眼前的一恒,心里百感交集,自己有孩子了!是自己和一恒的孩子! 成亲这么多年,最开始,一直为不孕发愁,到后来渐渐心冷,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也是因为自己无子,所以,在其他人劝一恒纳妾的时候,她才没有任何不满不悦的表现。阵土他巴。 而现在,自己总算怀孕了,只是来得如此之晚! 对外,大辽已经被金国所灭,金太子的野心已经投向了大宋。对内,恽王和太子内争,朝臣们分为两党,终日互相攻讦。文官整日清谈,卖弄口舌。武官没有发言权利,一旁观火。大宋,就像一袭华美的锦袍,可惜里面已经布满了跳蚤! 深夜,一恒歇息在寅娘的房里,两人喁喁私语,互相剖露心声。 寅娘愁眉不展,并不为自己有了孩子而感到高兴,她已经极度厌倦了这种日子,即使以后一恒真的做了皇上,进了皇宫。那只会意味着自己要被关进更深更大的院子里。 自己就像一只被养在鸟笼里的鸟儿,可是这绝不是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一恒则是满怀愧疚,对寅娘忏悔:“对不起,寅娘,这些日子我实在是冷落了你。我心里明白你的难受。可是眼看我一步步就要成功,让我再后退已经是不可能了。有一股力量,他推动着我,教我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 寅娘知道,这股力量,它是集合了许多人对一恒的盼望,也和这些人的利益息息相关。一朝天子一朝臣,假如一恒上台,这些人就是从龙之臣,拥立有功。至于那位倒霉的东宫太子,大宋朝的皇帝向来心慈手软,从没有株连九族过,对待忤逆的臣子也只是流放,所以他们心里毫无任何愧疚,也不觉得自己掀起的是血雨腥风,他们只要站对了阵营,赌赢了这一局,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我也想时时探望你,只是实在是忙碌,每回要来又总被其他的人或者事情叫走,以至于这段日子都疏忽了你,真的是抱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寅娘微微摇头,嘴角带笑,眼角带愁,笑意达不到眼底:“我怎么会怪你呢?你白天要上朝,帮着官家处理朝政,回到府里,也总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人见你,我知你事务繁忙,分不开身。我都明白的。” 口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寅娘的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不是这样的,她真的是有怨的,可是这怨说出来有用吗?推动一恒与太子争储的念头由她而起,要不是她说天下将有大乱,帝星黯淡,一恒不忍大宋有难,这才兴起的争储的念头,也是想以自己的力量来挽回这将颓的天下大势。” 如果时光能够再重来,她还会不会对一恒预警天象呢? 天意昭昭,不可泄露,难道这就是对她泄露天机的报复? 寅娘不知道,也苦于无法对人言。 为了保护她,她说的话一恒从未对外人吐露过。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学博士之女,虽然有清名,可是无实权。更何况父亲已经辞官归隐,去寻找那传说中的仙人足迹,修道寻仙去了! 她无权无势,要不是一恒的悉心保护,哪里能够安安稳稳地呆在这恽王府里多年? 她能做到的也唯有尽量不给一恒增添烦恼罢了,尽量安安静静地呆在这深宅大院里,可惜的是,她想静,旁人却偏偏不容她静! 正文 第180章 帷幕拉开 恽王妃有孕的消息就像一颗石子,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局面因为这颗石子的波动,而变得波浪涟涟。 无数的重礼送进了恽王府,寅娘就好像珍贵的宝贝一样被小心翼翼地对待。可是尽管这样,还是逃不脱有心人的算计。 先是寅娘的饭食里发现有不利于养胎的食物,接着是身边侍候的人身上佩戴了装有麝香的香囊。紧接着,在寅娘日常行走的路上发现被人泼了油! 恽王生气了! 寅娘就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动!只可惜,他身边心怀鬼胎的人太多,即使知道是谁,因着眼前的利益,暂时却不能处置。他得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来保护寅娘。 于是,这天夜里,一恒与寅娘长谈:“我要把你送离京师。” 寅娘静静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目光里露出询问。 她知道,一恒一定是有着原因的。 果然,一恒坦然对她说道:“这里太复杂,你我身边居心叵测的小人太多。防不胜防,倒不如将你送离这里,反倒安全。” 寅娘撅起嘴,尖锐地指出:“是你身边的人,不是我身边的人。” 一恒点头:“的确。” 他的下属虽然高兴寅娘此时有孕,为夺储之位又甩出了一张王牌,可是他的对头,太子哥哥,此刻肯定是想尽了心思要让寅娘出事。至于他那些侧妃,则会更加嫉妒! 寅娘沉默半晌,问他:“难道离开了你,我就一定会安全吗?你又怎么能够保证,那些人不会追着我而去?” 一恒沉默了,他按着额头两侧,深感苦恼地说:“这也是我感到头疼的。要想平安送你出去,让他们不感到疑心的话,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是啊,恽王妃与恽王一向夫妻感情和睦,就算恽王妃离开京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还是恽王的。 只有让寅娘悄悄离开京城而不被人察觉,可是在他们周围有那么多双眼睛,如何才能够保得万无一失? “或者,我能想法子?”寅娘主动提议:“幼时跟随父亲习练道家方术,有剪纸人作法,我剪一个纸人代替我不就得了!” “这个法子好。”一恒高兴极了,当即拉着寅娘的手,深情款款地道:“只是要苦了你了,你身怀有孕,我却不能在你身边照料你。” 寅娘刻意轻松:“有绿萝照顾就够了,府里这么多人,哪里还用得着你在旁边照料啊!” “不过,”她随即想到一个问题,“纸人只能欺瞒一时,时间长了,自然就失了效。到时候,你就谎称我养病,只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留下绿萝。她是我的贴身侍婢,来了人也可以推搪。” “既然这样,那就赶快进行吧。你先到京师附近的一个小庄子里休养。等待时机成熟,我就将你接回来。” 寅娘点头答应。 于是,一切就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悄悄进行。 寅娘请来了柔福帝姬和茂德帝姬来府内做客。 柔福帝姬和恽王是一母所生,自然是真心帮着自己哥哥的。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柔福帝姬突然想吃京城醉香居的点心,于是立即命自己的随身侍女出府买来。寅娘也借此时机偷偷易容乔装,悄悄上了这辆马车。马车在醉香居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下来了两名女子,稍后,一人上车。 而寅娘,从醉香居的后门而出。 在一恒的安排下,她和一恒的其他心腹乔装打扮,离开了京师,在京师附近的一座庄园里休养。 只是可怜了绿萝,寅娘离去的时候,绿萝拉着寅娘的手久久不肯放开。她知道自己身份重要,不能离开王府,必须为假寅娘打掩护。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小姐,突然之间要分开这么久,她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难受。 不到半月工夫,京师传来噩耗,绿萝被人乱杖打死了! 书信是由张玄意飞鸽传书。 他与寅娘之间,早有一套暗自传递消息的法子。得闻绿萝惨死,又听到一些传言,自然觉得,这是寅娘离开一恒的最佳时机。 自从真寅娘离开,假寅娘在府内半步不出。王府里渐渐有谣言传开,寅娘妖言惑众,说什么大宋江山危在旦夕,引起恽王震怒,为免她引起祸患,所以才幽禁她。 这样的谣言起初是在暗地里传诵,次数渐渐多了,也就传到了东宫太子妃的耳朵里。 东宫太子妃一听,好啊!立刻告诉了太子,而太子听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禀明圣上,要求立刻宣寅娘入宫觐见。 身为恽王妃,竟然散布这样的谣言!圣上很生气,立即派人传寅娘进宫。 太子又进言圣上,最好瞒着恽王不让他知晓,以免他袒护恽王妃。 于是,在一恒不知情的情况下,圣上派的人到了王府,要求恽王妃立刻进宫面圣。 哪里有什么恽王妃?交不出恽王妃,传旨的人发现了纸人,当即抓了绿萝进宫交差。 圣上龙威大怒,太子亲自审问,得出的结果是恽王妃用纸人作法,散布谣言。 可怜的绿萝作为帮凶就这样被乱棍打死,等不及恽王的救援。 得知此事的一恒连忙面圣,为寅娘辩解。 其实,圣上关心的并不是寅娘是否纸人作法,寅娘的父亲避世修道,常常被圣上提及,说起自己要不是甚为皇帝,恨不得随他一样,也去入山修行去。 他一心追求道家长生不老仙术,本来对寅娘这个媳妇甚为满意。可是听到什么大宋危在旦夕,亡国在即的话之后,自然深感厌恶。 这一出事件里,有恽王府上的人推波助澜,目的在于寅娘;也有太子府上的人加油添醋,目的在于恽王。只是到头来,丢了性命的却是可怜的绿萝。 绿萝虽然只是一介奴婢,可是自小与寅娘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听到绿萝惨死,寅娘仿若惊天霹雳,怒火中烧的她当即要求返回京城。 而此刻,圣上逼着一恒休妻。 圣上以为,求得道家长生术是一码事,可是以纸人做法行鬼祟之事不可容忍。要不是恽王一力承担,坚持要保寅娘,他都想开口赐寅娘一死。 只是,圣上毕竟心疼这个和自己非常相似的儿子。 恽王妃已经使恽王在朝臣的口里落了把柄,这储位已经与他无缘。倘使恽王保住恽王妃,就必须休妻。否则的话,她就是太子党攻向恽王的一个最好的靶子。 残阳如血,寅娘在京师外的乱葬岗找到绿萝的坟头。所幸一恒了解寅娘。不但派人安葬了绿萝,还命人在此等候寅娘。 可是寅娘不愿再等候一恒。 她的心早已经疲惫!离开王府的日子,她觉得过得舒心极了! 虽然没有了一恒在身边,可是总好过看着他与其他女人左右逢源。 在府里,就算不想知道,耳朵里还是会听到,眼睛里还是会看到,心里还是会想到。 而离开王府,即使心里想着那个人,但是外面的世界如此大,有很多事可以让自己没空想他。她可以领略一路的风景,可以重新了解平民生活。她还能去寻找自己父亲走过的路,去探访道家长生的秘密! 她没有等到一恒来到,就离开了! 因为她也害怕自己,如果一恒来了,自己还会不会,舍不舍得!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既然在一起太痛苦,何不痛痛快快分开?阵役圣才。 至此,我才了解,原来寅娘和一恒之间的故事有着那么多的无奈! 生在帝王之家的一恒无法恨不得追随寅娘而去,却遍寻不到她的影踪。他怒而放弃了皇位之争,心灰意冷的遣送了几位侧妃。 等到太子即位,对他更是大加打压,根本不容许他有冒头表现的机会。 而一恒,也似乎从那之后死了心,终日消沉,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探访寅娘的下落。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过了新年,也就是靖康元年。 靖康元年,金军渡过黄河,消息传来。已经是太上皇的宋徽宗仓惶出逃。 当时的大宋京师在开封,而金军的攻势势如破竹,眼看就要兵临城下。 宋钦宗当即任命李纲为尚书右丞兼留守东京。立即组织军民全力备战。苦战数月,向各方递出消息进京勤王。 处于金兵包围中的京师消息堵塞,此时各地勤王兵马已经赶来,狡猾的金人立即派遣使者,商谈议和。 宋钦宗得知此消息喜出望外,竟然也不多想想,金人为什么主张议和。 此时的一恒虽然早已经心灰意冷,毕竟不能坐视大宋任金人鱼肉。当即在朝廷上向宋钦宗提出了自己的怀疑,金人前倨后恭,事出必定有因。倒不如大宋拖延时间,派人出去打听各方消息。按照时日,各地的勤王兵马也应该向京师汇集了。 可是贪生怕死的宋钦宗拒绝了一恒的建议,一力主张议和。 一恒无奈,又提出自己愿意作为议和主使,亲自去见金人,与其和谈。 他本来打算自己私下拖延时间,查清背后的真相,为大宋争取多一点权益。 可是一恒这个建议,依然遭到宋钦宗的拒绝。不但将一恒完全排拒在事情之外,反而命人看守一恒,不许他私自行动,自主行事。 与此同时,宋钦宗派出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康王赵构,也就是后来的宋高宗出使金人阵营,求和割地赔款。 靖康之耻拉开了帷幕! 正文 第181章 电梯惊魂 我从梦中醒来,眼角还带着湿意。想到梦中的一恒,就感到无比心疼。 长久以来,一恒的眼底总是带着悲哀,到此刻我才明白,那种悲哀,不仅仅只是因为和寅娘分开,还有着身为大宋皇族,亲眼目睹大宋遭到劫难的悲哀,而这种悲哀,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永远都无法领略! 赵亨在我身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侧过身,痴痴地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临睡之前他对我说的话,他不愿让我将那些噩梦重新经历一遍。仅仅作为一场梦,作为另一个寅娘的灵魂,我就已经感到非常难受了,更何况要亲自去经历那个朝代,收集那些帝姬的怨灵。 给田立衡的药水已经配好了,我不想让他进来我的屋子,可是我又必须看着他喝下那瓶药水。 我提出去他那里亲自给他,他却要求我不许带赵亨同去。 “你们两个人,我是一个人。谁知道你们会耍什么花招?” 无奈之下,赵亨唯有跟我一起去,然后在附近等我。 田立衡这次没有住在郊外,地点在一栋高级公寓楼里。 我和赵亨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大厦,此时周围也没有旁人、 大厦管理很严格,一楼的门卫只让我进去,不肯放行赵亨。 于是,我进了电梯。 起初的时候没有注意,等到有一段时间了,才发觉这座电梯还没停。 田立衡在18楼,可是上面的显示居然已经到了19楼,而且不断上升。20、21、22、23…… 看样子它还要不停上升,完全没有停止的征兆。 我的心里慌乱极了,拼命用力按停止键。可是开关键根本就没反应。 我心里明白,自己又撞到鬼了!我开始忍不住开始四处张望,来的时候因为是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一般没什么人进进出出。此时电梯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金属的壁面倒映着我,我看到我的身边隐约有一个女子,披着卷曲的长发,苍白的脸,一双眼睛滴着血,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我惊慌极了,凝住精神,用力瞪着这个镜面中的女子,右手三指暗暗捏紧,心里默默念着清心咒。 突然,电梯突然停下,尖锐的警报声不住响起,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立即捂住耳朵。这下,电梯的四角上空立刻缓缓滑下无数道血流。鲜红的血在玻璃镜面一般明亮的金属壁上滑落,拉出一道道血痕,血痕慢慢淹没了我惊慌失措的眼睛和害怕的脸。 血,越来越多,又稠又密,我的四周渐渐形成一座血的屏障,它们渐渐在地板聚集,然后淹到我的脚面上。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尖锐的警报声还在一声接着一声,拼命不停地长啸。 我暗自收摄心神,告诉自己是幻觉,可就是无法静下心来。 突然,上方的电梯顶层突然打开,长长的隧道出现在我的上空,电梯里的电缆上悬挂着一个女人头,睁着眼睛直直地瞪着我。 我吓得尖叫一声,立刻蹲了下来。 这个女人头立刻“啪”地一声掉了下来,落到了我的脚跟前。我吓得立即往后退了一步,直到自己整个人靠在电梯壁上。 女人头对我开口说话,声音凄惨而忿恨,就好像夜猫子在夜里叫嚣一样:“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气,使我浑身都感到寒冷。我突然想到昨夜秦队长让我过阴的那名碎尸案死者,大着胆子问:“你是陈红吗?” 她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对我说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没有想到我居然猜对了! 其实,我是从这种寒气上面感觉到的。这股寒气和昨夜那股寒气非常相近,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生病是一个人。我立即对她说道:“是谁杀的你,你告诉我。” 她惊怖地睁大了眼睛说道:“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她剧烈地左右摇头,电梯也上下猛烈晃动,它一会儿快速升高,一会儿又被快速抛下,就好像玩着自由降落的游戏,让我头昏目眩的。 我难以忍受这种眩晕,立即命令她:“停下来,快给我停下来。” 她凄厉地大笑道:“我死了,你们也都别想好好活着,你们都来给我做伴吧!” 随着她的笑声,电梯又一次快速升起,快速降落。每一次升起都让那个我晕眩,而每一次降落都让我想呕吐,难受极了! 且,每一次降落,伴随着的都是重重地落地声。 “乓”地一声,我的头重重地撞到了一旁的壁面上,紧接着,我的身体又被惯性向右甩去,我又撞到了壁面上,额头撞出一个大包。 就这样,我被电梯无数次抛起来,又摔下去,到后来,我已经无法站起来了,只能趴在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心里也暗自奇怪,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聚不齐精神来念咒。 无奈,我只有大声地喊着赵亨的名字,我希望他能听得到我在喊他,尽管这里已经不知道是高空第几层楼了,可是我仍然希望他能出现在我的身边。 突然,电梯停止了。 电梯门立即打开,赵亨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身边还跟着两名门卫,脸上鼻青脸肿得,此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他连忙走近来抱起我,喊着我的名字问我:“红豆,怎么一回事,你还好吗?”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此时,他抱着我站在电梯里,而电梯的四周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我问他:“这是几楼?” 赵亨一脸严肃地说:“最高一层,18楼” 一名门卫小心翼翼地问我:“小姐,您没事吧?” 赵亨突然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说:“你看她像没事的样子吗?” 门卫缩了一下脑袋,没有说什么。 另一名门卫连忙来打圆场:“我们这栋楼的电梯一向安全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姐您是不是在外面撞了邪了?” 赵亨又冷冷看着他说道:“我早就说了你们电梯有问题,一直不停地闪灯,你们就是不肯让我上来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我坚持要上来,她现在已经出事了。” 先一名门卫苦着脸说:“我们哪里清楚啊,您不是也打了我们几拳吗?还要怎样?” 后一名门卫年纪偏大,此时连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您不是找人吗?我们还是去联系田先生吧。” 这时,这层楼面对电梯的一扇门打开了,田立衡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望着我们,嘴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感到自己也不像刚才那么头晕了,拍了拍赵亨,示意他放我下来。 我对两名门卫说道:“近期之内,最好请人做场法事,你们这电梯不干净。”我指着电梯对他们说道:“最好这几天不要让人单独搭电梯,这里的怨气大得很。” 我转身又问田立衡:“你就住在这里,我想你应该不会没有感觉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我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我靠在赵亨身上说:“带是带来了,可是难道你就让我一直这样站着?” 他看了一眼赵亨,用很平的语调说道:“我不想让他进来我的屋子。” 我感到赵亨的身体一紧,他立即说道:“我也不想让她一个人进去你的屋子。既然这样,红豆,我们走吧。”阵役冬巴。 赵亨揽着我的肩膀就要带我离去。田立衡立刻喊住了我。他不满地看了一眼赵亨,对我说道:“不是说了不带他来吗?” 我立即回他:“我可没有答应你,更何况,刚才我在这间电梯里出了事,被鬼缠上了身。” 田立衡冰冷的看了一眼还站在两旁的两个门卫,然后侧身说道:“进来吧。” 赵亨牵着我走了进去。 他关上了门。 田立衡的这间屋子装饰极其简单,黑与白的色彩搭配,一看就是男人居住的地方。客厅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水缸,里面睡着一只小乌龟,旁边还有一个鸟架,上面栖息着那只金刚大鹦鹉。 鹦鹉的精神好像极为萎靡,见我们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向旁边躲闪了一下。水里的乌龟也只是懒懒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继续闭上。 田立衡问我:“你刚才在电梯里遇到了什么?” 我打量着他的屋子,口里回答他的话:“遇到了一个鬼,一个被碎尸了的鬼。差点我还以为我出不来了!” 赵亨这时突然说道:“这个被碎尸的女人还是最近才死去的,田先生,你对她的死不感兴趣吗?” 我立即看向田立衡,他的眼睛却好像死鱼眼珠子一样,没有任何生气或者波动。 他淡淡对我说道:“不感兴趣,我的药呢?带来了没有?” 我拿出一瓶药水,放在了桌子上。 他走近来,拿起那瓶装了药汁的瓶子,仔细观看,又放到鼻子下面嗅。 我对田立衡说:“这瓶药水,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让子蛊在你的脑子里睡眠休息,要想真正除掉子蛊,必须得到令良的母蛊,用母蛊引出子蛊来。” 田立衡说:“那好,那我们就去拿到令良的母蛊吧。” 正文 第182章 雷区勿进 田立衡居然命令我们,要我们帮他去拿到母蛊。 我正想拒绝,赵亨却捏了捏我的手,抢先说道:“不可能,我之前已经被他的子母蛊暗算过,虽然子蛊出来,可是现在依然还对我有影响。到时候,万一红豆被他抓去,只怕连帮你配药的人都没有了。要去你自己去吧。” 田立衡抿紧了嘴唇,不悦地看着赵亨,赵亨也毫不退让地瞪着田立衡。阵欢匠血。 我连忙说道:“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田立衡的眼睛不停打量我,目光闪烁变化,好像又在想什么。他突然拿了一个杯子,将药倒了半杯杯子里,然后递给赵亨说:“喝了它。”明摆着就是不相信我,担心我会在药里下毒害他。 我急了,这瓶药水去真的没有加料,可是药里有味药是雄黄,赵亨目前的身体底子虚损,不能接触雄黄,对他不利。这药,他不能喝。 赵亨看着那杯药,也没有伸手去接。 他挑衅地看着田立衡说:“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选择不喝。” 田立衡被激怒了,放下杯子,突然快速地移动到赵亨面前,速度快得惊人,他伸出手掐住赵亨的脖子,炫耀似地露出自己的两颗獠牙,充满杀气地逼到他的眼前说:“别和我对抗,小心我一口咬死你。” 我吓得连忙拉开田立衡的手,他的手就好像铁钳一样,一动都不动。我立即意识到这点对他没用,于是又去戳他的双眼,他立即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我,阴冷地对我说:“说,你在药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他的手箍得很紧,我感觉到骨头都好像被挤碎了一样,立即痛苦地叫了一声。 赵亨虽然被他掐着脖子,脸上却一点都不慌张。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听到我叫了一声,立即瞪了一下眼睛!也不知怎么的,他一挥手,居然将田立衡逼退了好几步远。 赵亨立即扶起我,抱在怀里,狠狠地对田立衡说:“下次要是再敢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我绝对不会让你多留在这世上。” 我疼得不住发抖,田立衡盯着我们,不解而震惊地看着赵亨。赵亨搂着我就要离开。 “等一下。” 我拍了拍赵亨,示意他放开我。走到桌子旁,我拿起那杯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底亮给田立衡看:“现在你总相信了吧?我的药绝对没有动过手脚。” 我看了他一眼,遗憾地说:“你相信就用,不相信也可以不用,不过你如果想办法弄出那条蛇,还是必须找到母蛊。” 赵亨拉着我,冷冷地说道:“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救。” 他抓着我的手,带我出去。出门前,我再次回头看了田立衡一眼,他的眼神一直呆呆地盯着我们,目光难以辨明。 出去之后,赵亨显然还在生气,他一言不发地带着我继续走进那座电梯。 带了雄黄成分的药水在我胸中开始燃烧,胸中本来有个地方感到冰凉冰凉的,此刻喝了药水,两股力量立刻狠狠地交战起来。 身子一会儿冷一忽儿热,我整个人难受极了! 我无力地靠在赵亨的身上,喃喃说道:“赵亨,我、我好难受。” 赵亨惊讶地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怎么这么多汗。” 汗是冷汗,可是身子却是烫热的。 我感觉到整个人晕晕眩眩的,半睁半闭的眼睛看到电梯的镜面上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女鬼。 她披着长长的卷发,哀怨地看着我,可是却一动都不动。 赵亨立即感到了什么,他身上的肌肉突然绷紧,一只手搂住我,一只手臂立刻往后撞了一下,大喝道:“什么东西,快点给我出来。” 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一个漂浮的影子从电梯里突然跌出来,趴在地上,也不敢抬头,瑟瑟发抖。 赵亨抱紧我,眼睛盯着她森然问道:“刚才是你?” 隔得这么近,我感到他胸腔里一颗心在噗噗跳动,好像有一把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 那只鬼的头发几乎覆盖了全身,她蜷缩着跪伏在地上。身体周围又开始滴着血,慢慢聚集了一大堆血渍。她弱弱地答道:“对、对不起,我、我死得好惨,我实在是太委屈了。” 我感到赵亨的身子好像燃烧一样,立即惊人的发烫,他几乎是怒吼着说:“你觉得委屈了你就要出来害人?还敢害我的女人?你要是不甘心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杀死你的人呢?居然欺负我的女人?” 女鬼更加瑟瑟发抖起来,一个劲地磕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昨天她已经让我上了她的身。今天来到这里,这里就是我死前到过的地方……” 我本来躲在赵亨的怀里,此时听到这话,好奇地探头出来问她:“你说你死前到过这里?这里就是你死去的地方吗?” 女鬼轻轻点头说道:“是的,临死前,我的手机接到一个消息,让我到这里来陪一位客人,然后、到了这里、到了这里……” 她哭泣着说:“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死了,我连看都没有看到是谁杀了我,还把我分尸,我好惨!我好惨啊!这位大人,既然您这么厉害,您能帮我找到是谁杀死我的吗?” 我看着她,又看看赵亨,我哪里知道是谁杀死她的呢?况且这些不应该有警察来管吗?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 赵亨却好像听得懂她的话一样,缓缓地说道:“没有用,杀死你的不是人,律法是制裁不了他的。你既然死了就不要再出来害人了,自己去地府领取刑罚吧。” 女鬼本来俯在地上不住发抖,此时听到这话,立即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的瞪着我们:她阴测测地说道:“凭什么?我被人杀死,却还要我去接受惩罚?有本事你就再杀我一遍。” 她突然立起身子,一张大嘴张开,好像血盆大口一样,双手向我抓来。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口干舌燥,胸中有一块地方冰冰凉,只有看着她向我扑来。 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赵亨的一只手掌竖起,从手掌中突然发出一道光芒,这道光芒就好像一束X光一样,女鬼的身子在这束光下翻转扭曲,继而变形,她不住凄嚎,一团火焰包裹着她燃烧不止。 最后她烧成了一块焦炭落在地上。这块焦炭依然被绿色的火焰包围着,直到烧成了一粒黑核。 赵亨拾起这枚黑核装入了衣兜里。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不明白他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变得这么厉害。 此时,电梯到了一楼,正常打开。赵亨带着我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对于今天的赵亨心里充满了好奇。 他也开着车,不和我说话。 一直到回家之后,我再也憋不住了,立刻问他:“为什么刚才那个鬼你可以对付?而且今天你都不怕田立衡!” 他反问我:“我什么时候怕过田立衡了?” 我想了想说:“在山里、在赵家村……” 他立即说道:“在山里那一晚,当时的情况太过诡异,我们又是在悬崖边的山洞里,为了安全着想,我肯定不能和他发生冲突。至于在赵家村,他跑得太快了,压根就没有给我见面和他交手的机会。况且大白天的,当着那么多人我也不能太特殊化啊。要不是顾念着子蛊,我早就想教训教训田立衡了,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是他还是绕过了我的问题,我抱住他,扭着身子赖在他身上说:“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的?你告诉我,我居然不知道。”越想越觉得不爽,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哼哼唧唧地说:“你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居然还要瞒着我,我不高兴。还有,你刚才的手里是什么啊,我都没看到。” 我掰着他的手掌研究,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手指修长好看,掌心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 我不满地嘟起嘴:“不行,不行,之前一直是我保护你,现在突然轮到你保护我了,我不高兴。” 他好笑地用两根手指夹住我的嘴巴,故意逗着我说:“少来了,我什么时候需要你保护了?说得我好像很弱一样。” 我生气地打开他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瞪着他,故意凶巴巴地说:“怎么没有,之前你是植物人的时候,我还陪了你一晚上了。后来、后来……” 其实想想,之前的赵亨我还真的没有保护过他,但是一直以来,他在我的印象里,和我一起在赵先生手下学习的时候,都是很弱的样子,也许让我潜意识觉得他就是应该这么一直弱下去吧。 结果这次这么厉害了,我都有点接受不过来了!太快了吧! 我瞪着眼睛说:“后来你还被令良下蛊了,至少我没有被令良下蛊。” 赵亨故意沉下脸来,轻轻揪着我脸颊的肉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下定身符给我,我至于吃这么大的亏吗?” 他伸手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我也要对你施定身符。” “干什么?”我吃吃地笑着,摸了摸额头。 他的脸一下子就挨了上来,紧紧吻着我,舌头耐心地缠绕着我,一边亲一边说:“要么就乖乖地被我定住一个小时,任我胡作非为,要么就配合我,让我高兴。”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咬着嘴唇只想笑,嘴里故意说道:“都不答应。” 【余下见作者有话说】 正文 第183章 药猫 醒来之后,我们俩在床上说着闲话。 想起电梯里赵亨的话,我问他:“为什么你要对那个女鬼说杀死她的不是人呢?” 赵亨点了下我的鼻子,神秘地和我卖关子:“你自己好好想想?”阵厅夹巴。 我立即脱口而出:“是田立衡杀的她?” 那个女鬼说电梯是自己临死前到的地方,那么说临死之前她到过这栋楼,这栋楼里我们最熟悉的也就是田立衡了,难道说是田立衡杀死的她? 赵亨闭了一下眼睛,表示我回答正确。 我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嚷道:“一定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碎尸呢?还要割下她身上的肉?”想到我刚才面对和一个吃人的恶魔面对面说话,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赵亨抱住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别怕,不要怕。他不会拿你怎样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事实上,子蛊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每一次发作,我痛苦得也想吸血吃人,可是我拼命克制住了,令良那个老匹夫看着和和气气,其实私下里手段特别阴毒。他想把我当做他的工具。我故意当着令仪的面画了几笔,令仪就让他暂时不要逼我太狠。他之前是为了得到徽宗的手札才刻意和田立衡靠近,现在田立衡已经失去了价值。他对付他的手段只怕更加残忍。” 我点头,这点我也知道,单看他和赵先生的恩怨,那都多少年了,他还要想心思报复,赵先生死了他还不甘心还要加害赵亨。 赵亨又很严肃地对我说:“以后那个秦队长再来找你,尤其是帮那些死人案里的鬼过阴的时候你都不要再答应了。” 我“嗯”了一声。 “之前你外婆就算帮人过阴,那都是病死或者自然死亡的,没有这种横死的。这种横死的人怨气太大,对你也有不好的影响。你这次就是因为前天帮她过阴,让那个女鬼上了身,所以在电梯里才会出事。要不,她怎么不找别人就找你呢?” o(╯□╰)o,看他这副生气的样子,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他很在意。我连忙讨好他:“放心放心,我再也不敢了,那些事情都和我没关系,我干嘛要管啊,以后坚决不管了。” “不过照你的意思,田立衡现在已经开始吃人肉了?这么说,第一次在赵家村里跑到赵老六家里偷鸡,是为了喝血,那个时候,肯定是血瘾上来了,接着是吃了张老先生的肉,然后张老先生说他是僵尸……”我拍了一下巴掌,连忙坐起来对赵亨说:“那么山洞里真正的僵尸哪里去了啊?会不会还有一个僵尸在作怪呢?” 赵亨闭着眼睛摇头道:“不可能,如果还有第二个僵尸,应该已经出现了,不可能一直都是田立衡的。” 我纳闷不解:“那么山洞里的僵尸被田立衡弄死了?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赵亨睁开眼睛,拍拍我的后脑勺说:“别想那么多,这些你都不用管,交给我来查清楚就好。” 我笑嘻嘻地说:“那你要怎么查呢?” 现在的他完全成了我的主心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拿主意。我可以不用动脑子,太幸福了! 他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看上去好像很疲惫的样子,抱着我低声道:“红豆,别问了,我要睡了。这次睡着的时间会长一些,你不要担心我。” 说完,他果然就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容,我不禁在心里揣测,他为什么会渴睡?难道和这次突然的能力有关吗? 既然他已经睡着,我也不愿打扰他。只有手里有事做,我才不会乱想,我起床,将楼上楼下的卫生都做了一遍,注意力都被家务分散了。 张帆在这个时候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秦队长找我的事情,问我过阴的经过。 我对他说:“你也应该知道,过阴的时候,我自己是根本不会记得的。而且这事情我们也答应了秦队长不对外说出。你关心这件事干什么?” 张帆说:“我怀疑这个碎尸案是僵尸做的,有可能就会找到害死我大爷爷的僵尸。” 我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张帆的直觉很对,可是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僵尸就是田立衡,我只有敷衍地哦了一声。 张帆又说:“我听说,那个死者有个遗物,你看我要不要借那个遗物施法召她上来?” 我心里想,这个女鬼早已经被赵亨烧得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上来啊!可是嘴里不得不继续敷衍张帆:“那也不在我手里,在公安局手里。” “所以我才找你,既然他们来找你,你出面帮我联系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这件事我帮不了,也不想帮。我为了帮这个女鬼过阴,差点都被她附身了。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了。” 没有想到,我不帮张帆,他自己倒想办法找到了秦队长。 结果,秦队长一个电话找来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张帆的人。 “他希望我能给那个死者的遗物他,他想拿出来施法,我就是想问问他说的方法是不是有用,如果有用的话我倒想试试。” 这话我实在不好回答,只有含糊着说道:“也要看具体情况,说不准的。” 秦队长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赵亨依然睡着,到了半夜,我似乎听到什么声音。 睁开眼睛仔细听,好像是什么沙沙声,非常顽固而执着。 我心里感到奇怪,赵先生的家里其实连一只老鼠都是进不来的。上次之所以进了老鼠也是令良做的怪! 身边的赵亨依然熟睡,我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出门去看。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从前我的睡房。 自从回来后,我都没有进去睡过,我记得窗户都是关好了的。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还伴随着撞击声,好像是什么在撞着窗户。 鉴于上次的经验,我担心又会放进什么东西进来,于是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只见三只黑色的大野猫正趴在我的窗户上,卖力地用爪子抓挠着窗户,还不停用尾巴拍打着。 窗户关得很紧,它们一时之间也进不来。 我打开门,直直盯着这几只可恶的畜生,真想拿把枪射死它们。 从来没有这样地讨厌猫,之前,猫在我眼里都是温顺可爱的。自从上次那只邪恶的黑猫出现之后,每次只要猫一出来,我就会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又向我靠近了。 我看了半晌它们,它们也不怕人,继续站在我的窗户边抓着挠着。 关上门,我转身出去,在厨房里找了一条大扫帚,然后悄悄走到客厅,打开大门,出去后又立即关上门。我拿着扫帚飞快地冲着那些趴在我窗户上的野猫打过去,一边打一边骂,想起外婆去世之前,就是这些猫跑进去,毁坏了三清灵位,失去了对日本军官的鬼魂的克制,造成了外婆的死亡。 我心里发恨,手下也发狠,用力地挥舞,重重地打在这三只野猫的背上。野猫惊吓得尖声厉叫,飞快得蹿得没了影。 四周又变得一片安静,月光清冷如水,渲泄在地面、屋檐和墙角。看着天上的月亮,我感到,某种阴影,又要向我们袭来。 第二天起来,赵亨依然没醒,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化。 我找了一家卖农药的店,谎称自己家里有老鼠,买了两瓶老鼠药。又买了一把刷子。 反正家里也不养小动物,左右邻居也没有。其他的小动物更加不会爬到我们的窗户上去。 我用刷子蘸了药水,把屋外面的窗户全部刷了一遍。 整整一个白天,赵亨还是没有醒过来。 常老打来了电话,提起令良又来找过董翁。之前我们已经和常老说好,只要令良再拿诸如此类的东西找董翁,就由我们帮译好。然后通过董翁再交给令良。 赵亨没有醒来,不过我估摸着应该不太久了,于是和常老约好了第二天去漱画斋。 晚上,我早早入睡,看着赵亨的睡颜,我不禁对他说话:“你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呢?是去了哪里?我知道你现在身体不好,我也在想办法帮你取到母蛊。可是你这样我还是很担心,如果你醒来,会不会告诉我呢?” 我有点难过,赵亨还是有些事情不愿意对我坦白,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这样我还是不好想。 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边空荡荡的,我吓得连忙爬起来,一声声喊着赵亨的名字。 他答应着推开门,穿了一件灰色的格子衬衣,精神看上去好极了! “起来吧,早点我都买回来了!” 我高兴立即扑上去抱住他:“你醒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啊!” “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对了,我问你,外面那些猫是怎么回事?” “猫?” 赵亨点了一下子,把我拉到屋外面,靠近我房间的墙壁外面,零落地躺着三只猫。一看就知道是死猫。 我的心抽紧了,吓得连忙抱住了赵亨。 “这,是我下地老鼠药,没有想到真的药死了它们,你说,它们的魂灵会不会来找我啊?” 正文 第184章 变身 赵亨安慰我:“别怕,它们不敢来找你的。” “怎么不敢?一只猫九条命,就这样被我药死了,肯定要来找我索命的。”虽然下老鼠药的时候不是没想到,可是当这三只死猫真正的躺在我面前,我还是不敢看。 “别怕,这几只猫早就被令良控制了!它们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也不会盯住你,要报复也是报复令良。被自己操纵的活物反噬是很正常的事情。” 收拾了猫的尸体后,赵亨就准备和我一起去漱画斋。 临出发前,董翁给我们打来电话:“令良才和我说要改天送来,你们暂时不用来了,免得空跑一趟。” 赵亨的话非常得体:“没事,没有令良,我去看看您不可以吗?” 董翁哈哈大笑,非常高兴:“那也好,正巧,今天有件事非常有趣,我们这里新来的一个孩子,画了一副北宋帝姬的画像,还说是自己梦中亲眼所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也来看看吧。虽然不是什么古董,权当做对那个时期服饰佩饰的研究。” 画这幅画的是一名美院的学生,叫做周隽。 据他所说,梦中的女子是他晚上梦中所见。因此也就凭着记忆画了下来。 正好轮到要交作业,他本人不在,室友帮他把这副画交了上去。他回来之后知道了这件事,和室友大闹了一场,并且当即找到导师要回这幅画。 巧的是,导师就是铁老,听说了这幅画的来历后,铁老又告诉了董翁和常老,因此,这名学生也就得以进入了漱画斋。 能够进入漱画斋,等于是自己的画得到了前辈们的认可,周隽非常兴奋。 这副画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襦裙,披着锦帛,在花园里荡着秋千。秋千的绳索上绕了绿绿的藤叶,还开了白色黄色的小花。 画中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龄,一对滴水形的翡翠耳坠飘荡在粉红的桃腮边。 她明眸如水,笑意盈盈,侧着脸,好像在催促身边的丫鬟推着秋千:“快点、再快点。” 看到画中的女子,我的心头仿似遭到重击,我垂下眼睛,不敢露出丝毫异样。悄悄地去看赵亨。 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宋徽宗的爱女柔福帝姬,那娇笑的可人样,我不可能认错的。 他面上一片平静,带着笑欣赏着这幅画,嘴里说道:“不错,这服饰的确有北宋时候的特点。广袖、阔裙,还有披帛。这种服饰只见于贵族女子之间,必须配以精致华丽的首饰,方才显得飘飘若仙。” 董翁笑着捋须:“我就是看中了这些,所以才拿来给你看看的。” 然后,他拍着一旁周隽的肩膀说道:“行了,你既然这么当宝贝,你就拿回去吧。” 本来,对于他们来说,周隽这副画只是一个新人的画作,除了画得认真一点之外,其他什么都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赵亨留下了周隽的电话号码,说是对周隽画里的那些细节方面很感兴趣,有空想一起聊聊。 从漱画斋出来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对赵亨说:“你有没有认出来?” “什么?” 我着急地说:“那副画啊。那副画里的女子分明就是柔福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赵亨沉默着不说话。 我激动地对他说:“你说现在突然出现柔福的画像,这意味什么?钟馗不是让我去带走帝姬们留在人间的一缕怨灵吗?这幅画会不会就是线索?” 赵亨默默地看着我,简单的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吧。” 我的热情被他的冷水浇灭,顿时感到无比扫兴。 为什么他一直回避和我谈起宋朝的事情呢? 车子刚停在赵家门口,我就看到了田立衡的黑色汽车。 他见我们回来,按了一下车喇叭。然后将车开近来,从窗口对我们说了一声:“跟我走。” 然后他就开着车向前驶去。 我看了一眼赵亨,赵亨立即调转方向,跟在田立衡的后面。 田立衡的车一直开到郊区,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很大的废弃的厂房,他停下车,然后走出来,轻蔑地说:“怎么,胆子这么小?不敢下来?” 赵亨拍了拍我的手,下了车,我也连忙跟着下了车。 田立衡一脚踢开门,门里竟然五花大绑着一个男人,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团布,双手反绑,看到我们进来,惊恐极了,嘴里不住地呜呜着。 这个人是令仕,令良的儿子! 田立衡得意地对我们说:“怎么样,我这招不错吧,我已经通知了他用手里的核桃和我换他的儿子了,你们跟不跟我一起,看看这场交易?” 我的心突突跳。 我自然希望令良能够痛快地交出核桃里的母蛊。假如这场交易田立衡输了,那么他有可能从今往后都会被令良操纵。想得到子母蛊难于登天。 如果母蛊落到了田立衡手里,自然要比在令良手里要容易拿到。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示意他留下。 田立衡立即就给令良打了电话,报了地址。 令良倒是很痛快就答应了,他不答应也不行啊! 令良这个人的最大弱点就是自己的孩子,女儿令仪已经成了傻子了,现在还有个儿子,他肯定不愿意他出事啊! 没过一会儿,令良就赶到了。 他穿着一声阴阳道袍,手里还拿着拂尘。 看到我和赵亨也在一旁,他有点意外,随即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们和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勾搭上去了!” 我连忙说道:“哎,令先生,您可别误会了。我们纯粹是被他拉来当个见证的。我们两不相帮。” 田立衡非常嚣张,他藐视着令良说道:“我不需要人来帮,你赶快给我交出母蛊,我就放了你的儿子,否则我就将他变作僵尸。” 令良沉着脸说道:“你妄想,今天我就收了你。” 他又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人,也要帮助这个东西吗?我告诉你们,要是真的让他解脱了,那才是大患。” 赵亨这时开口说道:“我们说过,我们两不相帮,您尽管自便。” 令良哼了一声,左手不住摇晃,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这个声音非常有规律,由慢到快,由松到紧,渐渐地,一声接一声,听着这个声音,让人不由有点心烦意乱。 赵亨感觉到我的浮动,伸手握住了我。从他的手里散发出一股力量,让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田立衡脸上的肌肉不住跳动,他睁大一双眼睛可怖地看着令良,目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他一手抓过令仕,对令良喝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令良冷冷看着他说道:“你尽管试试,我们之间,到底是谁躲着谁?不要以为拿住了我的儿子,我就没法治住你。” 他突然大声地念着一些古怪的话,田立衡原本掐住令仕的脖子,此刻不得不放开,抱住自己的脑子拼命得嚎叫起来。 他一边嚎叫一边冲向了令良,张大嘴,露出两颗森森的獠牙,手指的指甲都打着弯。这刹那间,我看到田立衡的脸有所改变,变得不是田立衡,成了山洞里的那具僵尸。 我惊骇地捏住赵亨的胳膊,心里吓得噗噗乱跳。 他的样子怎么会变成了山洞里的那具僵尸? 我看着赵亨,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可是他紧张地看着田立衡和令良一来一往地交手,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令良的拂尘打中了田立衡,田立衡的脸上立刻被刷出无数道血痕。他没有后退,伸手手扯住了拂尘,往自己怀里一拉,整根拂尘居然就此扯断。阵序乒扛。 令良“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丢掉手里的拂尘退步说道:“你不是田立衡。” 此时,田立衡的脸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不由缩紧,紧张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田立衡嘿嘿笑道:“谁说我不是他?” 他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那张脸唰地一下,又变回来田立衡那张脸,然后,他再次走到令仕面前,冷笑着对令良说:“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我就只有履行我的诺言了!” 令良急忙喊道:“不要——!” 可是,田立衡已经张开了口,一下子咬中了令仕的喉管。 令仕的血顿时流了出来,令良脸色苍白,愤怒地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高高举起,然后厉声喝道:“妖物,快快受死!” 轰隆隆!天空中一道惊雷响起,雷声滚滚向着这边传来。 我惊讶地看着令良,这是大德天雷咒,就是大德天雷咒啊,只是,为什么他和我的方法完全不同?雷声很快移近,终于在田立衡的头顶上猛然炸开,一道闪电也劈向田立衡的头顶。 田立衡立刻举起手中的令仕,高高举起,就算这道雷劈下,先受到威力的也是令仕。 令良愤恨地大叫一声,欺身而上,不知从哪里掣出一枚印章。 道经师宝印! 他飞快地将印章盖向田立衡的额头,另一只手也飞快地扯过令仕,想将令仕从田立衡的手里救出来! 正文 第185章 肉身重塑 令良手中的符纸已经烧成了灰烬,黑色的纸灰飘飘摇摇地洒落。 轰隆隆!雷声在三人的头顶上炸响!一道蓝色的闪电瞬间笼罩了他们三个人。 蓝色闪电好像小蛇一样沿着他们的头顶,由上至下地,一直延伸到地上,他们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部肌肉痛苦的扭曲。 三个人,即使现在想放开也无从放开了!阵乐双号。 痛苦的嚎叫就好像地狱里恶鬼的哀嚎,让我的耳朵活活像在受罪。 我的心也在颤抖,低声问赵亨:“被雷击中,一定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吧。” 赵亨也低声回答我:“是的,浑身上下好像放在丹炉里修炼一样,不只是身体被火烧灼,感觉六识出血,金锣不停在脑内回荡,整个人就好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浑身上下的经脉都扯得疼。” 六识就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一旦没有了六识,人就是浑浑噩噩,好比行尸走肉,甚至连僵尸都会不如。 片刻后,令良等三人倒在地上,浑身依然不停地抽搐着。 田立衡是最早苏醒过来的,他抱着自己的头,蜷曲着身子,不停地发抖,并且还干呕着。 现在的田立衡,五官已经不是田立衡了,完全是山洞中的僵尸那副模样。 渐渐地,我看到他的五官好像龟裂一样出现了很多裂纹,在这些裂纹的后面,全都是红色的血肉夹杂着经脉,还有白色的脑浆,隐约还有一条金蛇的尾巴扫来扫去。 我几乎都要尖叫出来了!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扑在赵亨的怀里,可是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强烈的想去看个究竟。 我扭过头紧紧盯着他,只见他的脑袋慢慢好像切开的西瓜那样裂成八瓣,筋脉血管都在微微抽动,金色的小蛇在里面游来游去,好像在寻找着出口。 我看得几乎都要吐出来了,恶心极了,可是小蛇已经出现,时机稍纵即逝,怎么可以放过? 我连忙对赵亨说道:“快!捉到那条小蛇。” 黑檀木圆盒一直被我妥帖地收在身上,此时我连忙拿了出来。 赵亨迅速地推开我,走近了田立衡。 他出手如电,双指飞快地从田立衡的脑子里夹出那条小金蛇。小金蛇不停地扭曲着,好像想溜走一样。 我飞快地打开了盖子,扭过脸不看。 赵亨从我手里接过圆盒,“啪”地一下,将小金蛇关入了盒子里。 他伸手就要来牵我,我尖叫了一声,指着他的手颤声说道:“不行,你的手没洗干净之前,不许碰我。” 想到那两根手指碰到过田立衡脑子里那些蠕动的东西,我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嫌恶得不得了! 赵亨笑了一下,将圆盒收身放好,双手拍了一下,立即就有一团火在他的手掌燃起,绿色的火焰包围着他的手掌燃烧,好一阵子才熄灭掉。 他伸出双手,依然莹白:“现在可以了吧?”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疼吗?” 他摇摇头,非常正经地说:“疼也要忍住,哪能被你嫌弃呢?” 我不好意思的噘着嘴巴说:“不是嫌弃你,是嫌弃他。” 这时,田立衡身上又发生了许多变化。 小蛇被赵亨捉走,他的胸部又好像吹气汽一样鼓得很大很大,整个人就好像一个长了手脚的汽球一样!这个汽球越涨越大,最后突然“砰”地一声裂开了! 他的胸脯,靠近心脏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血色大窟窿,这个大窟窿里面,又衍生出了一个脑袋!这个脑袋赫然是田立衡。 他的头就好像被白色而透明的薄膜包住一样,闭着眼睛,好像沉睡了! 薄膜见到空气,慢慢融化成透明的黏液向下滑落,田立衡慢慢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神扫射了四周一圈。 我从心里感到害怕,揪住了赵亨的袖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身体里还会有一个人头呢?” 赵亨慢慢说道:“因为,他吃了田立衡。” 啊? 赵亨紧紧抓着我的手,脸上依然镇定,慢慢说道:“我们之前看到的田立衡都不是他本人,而是山洞里的僵尸。” “不是田立衡,是僵尸?”我惊讶地问道。 “是的,是僵尸。”令良此时也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咯出一口血,鲜红的血洒在他的胸口上,触目惊心。 他连忙往后爬了几步,颤抖的手指指着田立衡说道:“山洞里,我明明见到僵尸冲进来,我用了最后的功力,将定身符贴到了僵尸身上,拉着我儿子就跑了。为了担心僵尸追上来,我关紧了石门。在外面,我都听到了田立衡的叫声。当我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田立衡一定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他其实就是那个僵尸。” 这时,我想起了来了。 难怪他公寓里那只金刚大鹦鹉非常萎靡不振,想必,它早已经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有了可怖的变化。而那只玄武龟也好像陷入了沉睡当中,估计也是不想听从僵尸的命令吧! 他刚离开山洞,对于陌生的环境还不熟悉,所以不敢伤人,只敢偷吃鸡血。之所以进入张老先生家隔壁的寡妇家,也是为了找寻一些衣物蔽体。 他有着一部分田立衡的意识,却还不会完全利用。 而令良由于未知的恐惧,也迟迟没有真正地驱动子蛊。 田立衡的肉身迅速地蠕动,慢慢变成一个巨大的肉球,这个肉球包裹着田立衡的脑袋,不住的压缩变形。 令良立即叫道:“快,你们两人,赶快趁这个时候灭了他,否则的话,将是大患。” 此时赵亨也不再迟疑,连忙向我伸手:“快,给我一张天雷咒。” 令良叫道:“不能用天雷。用了天雷,也会引发到我的身上。” 赵亨不耐烦地说道:“那要用什么?” 令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才能消灭田立衡。他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非常不好,非常危险。 可是时间不容我们多想,田立衡此时以极快的速度,从大肉球变成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一个男人。就好像是婴儿蜷缩在母体里一样。渐渐得,这个肉胎慢慢伸展开来,然后变成了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田立衡。 赵亨急忙捂住我的眼睛,不许我看。 等到我扒下赵亨的手掌,田立衡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人呢?不见了?这么快?”尼玛,速度简直太快了,我都没看到他是怎么跑的啊! 赵亨冷很不高兴:“怎么,你还想多看两眼啊。” 我去,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只是特别奇怪他身上的变化而已! 我不禁骂道:“这道雷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不劈死了他?还让他重新塑身,搞得好像他比从前更厉害一样” 赵亨摇头,指了指天上说:“不会,至少我感觉现在的他好像惧怕阳光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快就跑了!” 虽然是大白天,天上有着乌云,阴沉沉的。 这时,令仕也缓缓醒来,嘴里嗬嗬作响,一双眼睛渐渐变成了灰色。他挣扎着爬向令良,抓住他喊道:“爸,爸,我好渴!” 他颈部被田立衡咬的伤口此时竟然完全愈合,就好像没有被咬一样。 他龇着牙齿,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突然张开牙齿咬向令良。 令良大惊,一把推开他,嘴里说道:“你、你怎么这样?” 赵亨看了,冷笑了一声,告诉令良:“他被田立衡咬了一口,已经成了僵尸了!” 听到赵亨的话,令良不肯置信,看了我们一眼,又看向令仕,绝望的眼神让我见了又不忍心。 此时,太阳从云层中慢慢透了出来。 令仕抱住自己的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左右看看,连忙又跑进了那间废弃的厂房里,躲在阴暗的角落,嘴里不住喊道:“爸、爸,快救我!” 我缓缓掣出天雷符,对令良说:“令先生,虽然他是您的儿子,可是现在成了僵尸,放任他不管是会害死人的。对不住了,我要引来天雷劈他了。” 令良捂着胸口,又咯出一口血,他脸色发金,神情激动。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僵尸,成了一个怪物,如果不弄死,会酿成大祸,可是另一方面,自己一女一子,女儿已经成了傻子,就算儿子成了僵尸,从心里来讲,他也舍不得灭掉他啊! 可是眼下的他被天雷所劈,一时之间也奈我们不了。 他的嘴抖搐了好久,终于开口恳求我:“放了他吧,我保证,保证不让他去害人。” 我撇嘴说道:“您拿什么保证?他可是您的儿子。到时候成了气候,我们再想收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令良急促地说道:“我有徽宗手札,里面一定有丹药记录了可以制服这种僵尸之身的,给我时间,给我时间。” 我摇头说道:“我不相信,徽宗手札怎么会记录这种丹药呢?完全是无稽之谈。” 令良没有说话,脸色灰暗之极,他刚才的话也是为了敷衍我信口胡诌的,徽宗手札当然不可能记录那样的丹药。 我伸出手对他说道:“要想我们放过他,也行,不过您必须把母蛊交给我。” 令良不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不行,我辛辛苦苦饲养了十几年,没那么容易交给你。” 我收回手,傲然说道:“那好,那就先收了您的儿子吧。反正他是僵尸,我相信无论怎样,我们都没有做错。” 正文 第186章 大宋帝姬 令良的一双手不住地颤抖,他的手指不住的暗捏口诀,变幻不停。经过了一番斟酌之后,他还是放弃了。 他们三人一起承受了雷击,即使三人分担了雷击的力量,这股力量也非同小可。 他颓然摊开了手掌,一颗滴溜溜的核桃出现在他的掌心。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高兴,立刻纵身过去,拣起那颗核桃立即后退。 回去的路上,我简直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子母蛊竟然这么轻松就得到了。 赵亨提醒我:“别高兴得太早,田立衡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能忽视。令良这次也一定恨死了我们。” 我哼了一声:“那又怎样?你的身体被子母蛊所伤,气血亏虚,必须子母蛊才能暂时克制。” 赵亨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子母蛊只可以治标,不能治本,我还是必须找到炼制九转阴阳还魂丹的办法, 我在心里暗自盘算自己还差哪几味药草。 我想着,情人血和情人泪是我们身上的,得来容易,可是仇人血和仇人泪,就要下一番功夫了。白兰秋兰的根部和茉莉栀子花蕊这两样我早就准备好了,关键是大罗仙境的绛珠草,这大罗仙境究竟在哪里呢? 刚才那样的情况,仇人血也许容易,仇人泪却是难得。再加上最后的一道步骤我还没参透,这样想着,得到子母蛊的欢喜立刻被冲淡了。 晚上,我取出子母蛇,打算弄死了剁成肉糜。 核桃打开的时候,蜷缩在里面的母蛇立即昂首对着我吐出信子。赵亨的手掌立即对着母蛇,掌心凝聚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母蛇随即缩成了一团,居然口吐人言,向我们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给你们我的内丹,同样可以根治他的气血亏虚症。”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它:“你怎么知道?” 它畏缩着说:“我的子蛊曾经在他的体内,我当然知道。” “那你不管你的小蛇呢?” 小蛇被黑檀木的香气熏晕了,此刻恹恹地躺在桌子上,根本没有了之前的灵活。想到这样的一条蛇,曾经在赵亨的体内生存,又在田立衡的脑子里吞吃了那么多血肉,我就感到恶心想吐。 母蛇看了小蛇一眼,目光里并无留恋:“我也只能保住我自己。只求你们开恩,放了我一条性命。” 赵亨皱起眉毛,深思着问它:“你跟了令良多久?他是怎么得到你们的?养蛊放蛊是苗疆人的秘术,他怎么知道的?” “我最早的主人其实不是令良,是一位苗疆人。他一直养着我,他死了之后,令良处理主人留下的东西,发现了我。我就一直跟着令良了。” 它讨好地对我们摇着尾巴说:“我也不喜欢他用我的子蛇去控制人。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的子蛇都要比我厉害了!” 我看看赵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条母蛇。 赵亨伸出手掌说道:“行,你吐出你的内丹,以后奉我们为主人,我就放了你这条命。” 母蛇眨了眨眼睛,扭动了一下身体,随即伏在桌子上,吐出了一颗鲜红的内丹。 我拣起这颗内丹,递给了赵亨,低声问他:“照这样说,这条小蛇是不是也有内丹呢?” 赵亨摇头,示意我问母蛇。 母蛇看了一眼小蛇,它正懒洋洋地呆在那里,眼里没有一点灵性,相反,倒有一股邪恶之气。 母蛇说:“它要是在人肚子里倒还好,可是它刚附身的是一个僵尸,僵尸的血肉本就是腐烂有毒的,幸好他附身的时间短,内丹还没形成,不过吃了他的肉,倒是可以对主人的身体大补。” 我有点讨厌这条母蛇了,于是问它:“小蛇是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是你的孩子,难道你就不心疼它?不想留它一条命?” 母蛇没有说话,低眉顺眼地,只是不停对着赵亨摆尾巴。 赵亨拍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问了。 他重新将母蛇收进了核桃,然后伸出双指,掐死了子蛇。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很低落。 睡在床上,我老是想着母蛇刚才只顾自己,不顾小蛇的情形。 赵亨上床来,从后面抱着我说:“别多想了。蛇本身就是一种冷血无情的动物,它为了保自己的命,牺牲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我闷闷地说:“再怎么也是它肚子里生出来的啊,怎么能这样呢?” “这有什么,你没听到它说,时间长了,恐怕连它自己都控制不了子蛇。僵尸的血肉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想到那种瘆人的画面,我立即打了个寒颤。我转身问他:“你已经服用了吗?” 他点头说道:“嗯,已经服了。” 我半晌没有说话,然后低声问他:“感觉如何?” 他笑了,故意说道:“很好,大补品。” 我也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赵亨对我说:“红豆,接下来可能我们就要去进行一场宋朝之旅了。” “嗯。” 我早就开始期盼着回到宋朝了!我很想知道,寅娘和一恒离开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亨沉声对我说道:“你记住,每次回去,我们都不能呆很长时间,否则我们就会迷失在时间里,这也是你每次很快就回来的原因。我们要做的不是改变历史。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去解救大宋帝姬的命运。” 他眉目之间有一股沉郁,大概又想起了那些沉积的往事。我连忙按住他的胸口对他许诺:“你不要难过了,我一定会尽力做到的。可是,我们首先要解救的是哪一位帝姬呢?” 他沉吟了良久,对我说道:“刘家寺内,最先殒命的就是珠儿和香云。香云是徽宗的第二十二女,被封为仁福帝姬。珠儿是第二十三女,封做惠福帝姬。这两位妹妹,是最先出事的。” 说到这里,他竟然难过得哽住了。 这还是赵亨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认了大宋帝姬是他的妹妹,承认了他是一恒的身份。 我不禁握着他的手,眼睛也湿润了,低声说道:“一恒,你终于回来了!” 我等了好久了! 他抬起眼帘看着我,担忧地说道:“对不起,红豆,之前我灵体受损,这个身体的一切我都无力融合,只有暂时蛰伏。自从在田立衡的别墅里受伤之后,那一场高烧,将我的灵识和本体重新地结合在了一起。只是因为这个环境太过陌生,我需要时间适应。所以才一直闷着。后来,又因为定身符,我被令良用蛇蛊控制,蛇蛊对我的一举一动可以很快的传递给令良,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 我摇头,眼里早已经汹涌泪流:“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是你,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我都不介意,也不会生气。” 一恒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舍得生气了? 我抱着一恒,痴痴地和他亲吻着,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就是一恒,无论他是一恒还是赵亨,都是我最宝贵的拥有。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红豆,记住,无论如何,我心里都只悦你一个。” 睡意浓浓地袭上来,我感觉到眼皮似有千斤重。 抱着一恒,我沉沉睡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感到左肩一阵疼痛,不由呻吟了一下。 睁开眼睛,我看到上方是毡帐支出的顶棚,四周都是兽皮和毛皮,我躺在一张厚厚的虎皮上,身上盖着一床水红色的并蹄莲苏绣缎面被子。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在我身边打着盹,赫然就是惠福帝姬珠儿。 看来,我又回到了刘家寺! 大概听到我的声音,她也连忙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叫道:“三嫂,三嫂你醒了,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水?”阵乐丽划。 此时,我也感到我的嘴唇干燥极了,于是闭了闭眼睛,点头示意。 她立即扶起我,一手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装着清水,喂到我嘴边。 喝了几口之后,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肩膀包扎着白布,忆起上次在刘家寺的情景,好像是我和张玄意出逃,结果却被人一箭射下马来。 珠儿皱紧眉头,担忧地看着我说:“三嫂不记得了?你差点就要和人跑了,结果却被金人的四太子抓了回来。四太子本来打算不管你,可是听说你是三嫂,又派了我来守着你。” 她低声又对我说道:“他们到在还没捉住三哥,大概是想用你来引诱三哥前来吧。” 我睁大了眼睛问珠儿:“金人到现在还没有捉住你三哥?” 珠儿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无邪:“是啊,金人围住京师之前,三哥就已经走了。三哥说要去找你的,三嫂不知道吗?” 我茫然地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呢?在这古代最不方便的就是传递消息。 寅娘不知道一恒去找她了,却阴差阳错来到刘家寺,企图遇见一恒。可是一恒不在刘家寺! 可是我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珠儿和香云会在刘家寺死去,我要做的就是拯救她们的命运,却不延误历史的发展。 想来想去,我也只有先带着珠儿和香云离开这里。 可是,刘家寺这么多金人把守,我又该如何带着她们离开呢? 正文 第187章 故人 我醒了之后,四太子就命人带我去见他。 初次见到四太子的时候,我的心简直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四太子,竟然和田立衡非常相像! 冥冥之中,我真的感觉到命运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在推动着我! 我看着四太子,久久没有说话,以至于忘了回答他问我的问题。 他的从人立即在旁边不耐地催促我:“四太子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不要以为四太子对你客气就想得寸进尺。” 我收摄了心神,慢慢问道:“四太子想知道什么呢?刚才我没有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 他冷冷看着我,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竟然逼得我不敢和他对视。 这人,比后世的田立衡要厉害得多。 只听他说道:“我刚才问你,恽王现在何处?现在想来,问了也是白问,你也是不知道的。” 我连忙说道:“的确,我要是知道,又怎么会寻到这里来呢?” 他莞尔一笑,说道:“不过,我听说你夫妻二人情深,我留你在此,想必你那有情夫君自然也会寻过来了!” 他摆手叫道:“来人,将她带下去。” 早有金兵将我拉了下去,我被关在了四太子的军帐中。 珠儿又被带回了帝姬们居住的屋子里。 金人给我安排了一名大宋的宫女跟在我身边,以防我逃掉。 这名宫女已经是妇人的打扮,面色阴沉,神情悲哀。看到是我,讶异地望着我。 我问起这名宫女现在的境况。 从大宋宫女的口中得知,金兵之所以驻扎刘家寺,是因为金人和大宋和谈,要求大宋赔款。 三日前,钦宗和一干大宋官员到大金主帐里给完颜宗翰、完颜宗弼等人递送投降诏书被扣押了。接着,金人索要金银赎人。 大宋一时筹措不出那么大一笔金银,只有暂时以宫女歌姬抵押。 接着,金人又要求太上皇徽宗及其宗室女子尽皆都入刘家寺内,听候发落。 昨日,金人又不知从哪里得知,茂德帝姬美若天仙,当即要求送来茂德帝姬。 宫女最后告诉我,昨夜,茂德帝姬已经被送入了二太子完颜宗望的帐中…… 她幽幽地看着我说:“金人有名,但凡未出嫁的宗室帝姬全都押解至五国城,献给金主。其他宗室成婚女子,将帅们可自取。”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想到之后,不由大惊! 我立即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唇边微微带着讥笑,眼神中有的是对我的藐视:“难道王妃不知道四太子留你在帐中的意思吗?我以为你应该明白。” “放肆!”我不禁愤怒了! 宫女的笑意更大了,她笑得眼中带泪,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就连太上皇的女人都要忍受这种侮辱,更何况王妃?” 我看着她,心里也渐渐明白,她说的是事实,四太子完颜宗弼既然想引来一恒,肯定是要捏到一恒的软肋,而我就是他的软肋。 我在心里迅速地盘算着,立即抬头问她:“你是谁?恽王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充满敌意地看着我说:“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居然不记得我了,我好歹也曾经给王妃奉过茶,怎么转眼就忘记了呢?” 我仔细看她,这才辨认出,她竟然就是一恒当日娶进府里的侧妃蔡氏。当日我在府中从未注意过她们,印象也不深,所以才没有马上认出来。 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就连皇上的女儿们也都押入了金人的营帐里,更何况一个郡王的侧妃?阵央尽扛。 我百感交集地问她:“恽王现在何处?” 她苦笑着,尖刻地讥讽道:“自从王妃离开府里,王爷就好像清心寡欲了,王妃走了,把王爷的心也带走了!我们几个人在王府,简直是守活寡!” 她讥诮地说道:“府里那么多女人,王爷居然都不看在眼里,眼里心里只有王妃一人。王妃人虽然走了,可是王爷还时常去王妃的院子里留宿。从前的摆设和用项,样样不动,桩桩照旧。妾身好生羡慕王妃,王爷对王妃的一片痴心,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妾身自请来伺候王妃,也是打心眼里想看看,到了今时今日,王妃和王爷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我突然意识到了,四太子之所以知道我和一恒之间夫妻情重,大概也是从这蔡氏口里得知。我气愤地问她:“是你?是你对完颜宗弼说的?” 她笑着点点头,眼中颇有深意:“王妃的确聪明,我会好好看护王妃,不让王妃寻死的。也不会让王妃再次逃走。四太子也是爱护王妃,昨夜王妃昏迷,我认出了王妃之后,居然担心我会加害王妃,特意命人叫来惠福帝姬照顾王妃。如今王妃醒了,没有大碍,四太子才来让我和王妃叙叙旧。想来王妃见了我这从前府里的故人,心里也应该会高兴一些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咬牙点头说道:“高兴、我很高兴!” 蔡氏仰头大笑,得意之极! 其后,我和蔡氏无意再说半句话。 本来我还想从她口里打听一恒的消息,她既然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想不问也罢! 忐忑不安地过了一整天,饭食都是有人送进来给我,却不让我出去。即使我要如厕,蔡氏也是跟随左右,丝毫不给我一点逃跑的机会。 到了黄昏时分,宗弼命人来传我。 蔡氏在一旁悠悠说道:“每次金人将领们都是设宴,传各位妃嫔侍宴。酒足饭饱之后,就轮到妃嫔们侍候这些金人了!” 我带点厌恶地看着她说道:“你也是女人,也是大宋人,看着大宋宗室女子这样被金人折辱,你居然也高兴得起来?若我记得不错,你是驸马蔡大人族中的嫡女吧,难道你就乐意侍奉于金人?” 她听了立即变色,悲愤中带了恨意,咬牙说道:“不错,我是女人,可是大宋的皇帝都投降了,我一个女人还能怎么反抗?男人们打败了,可以跑,为什么要拿我们女人来做抵押?恽王娶我,无非也是为了拉拢驸马。凭什么娶了我却又冷落我?” 正文 第188章 多少恨 我看着她,的确,她也可怜,可是谁来可怜我? “你嫁给恽王之前,难道不知道他有王妃吗?要怪,你就得怪你的父母家人,是他们为了利益,才用你来作为桥梁。居然怪恽王冷落你?我记得,一恒给过你们机会,曾经提过让你们离府,还赠以大笔的金银。你当时完全可以走掉,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既然留下来了自然也要承担这种后果。怪不得其他人。” 她脸色灰暗,终于颓然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咽地哭泣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整理了衣服,走出了屋子。 酒宴是二太子完颜宗望设的。他新得茂德帝姬,心里得意极了,索性设宴,让茂德帝姬当众坐在他旁边劝酒。 四太子宗弼见我进来,对我招手,也让我坐到了他的身边。 当着诸多金人将领,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 四太子完颜宗弼,我曾经查过他的资料。 他是金国的开国功臣,又叫做金兀术,和秦桧一起勾结陷害岳飞,就是他做的事情。阵丰何圾。 这个人有勇有谋,富有心机,绝不是宗望这种简单的人。 宗望让茂德帝姬亲手将酒杯递到他的嘴边,当着众人的面,对茂德帝姬搂搂抱抱,亲吻抚摸。茂德帝姬强颜欢笑,不敢有丝毫不耐。 茂德帝姬经过梳洗打扮,格外的光彩照人。她本来就是徽宗所有女儿当中富有美名的一位帝姬。徽宗最是宠爱她,为了让她不受委屈,甚至将她下嫁给蔡京的第五个儿子蔡鞗。 其他将领见到茂德帝姬的美貌,心里也是痒痒的,都纷纷要求宗望宗弼传宗室女子上来陪酒。 宗望心里得意,满口答应。 宗弼却开口说道:“二哥忘了宗翰的吩咐?那宋朝老皇帝的女儿都是要留给上京献给郎主的。还是不要动的好。” 宗望听了,脸上有点不高兴,也没有说什么。 宗弼却是一笑,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茂德帝姬一眼,接着又说:“不过已经嫁了人的帝姬就没有关系了,皇帝老儿的女人们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宗望听了,本来不高兴,立即又笑了起来,连忙命人去挑选几名貌美的女子。 片刻之后,就有五名女子被带了进来。 这五名女子都是妇人打扮,其中一名竟然是从前一恒娶的侧妃朱氏。 五名女子个个脸色凄惶,神色好像受惊的小鸟,不安胆怯。 有将领当时就忍不住,急色的伸手来拉。 突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朱氏竟然给了一个金人将领一巴掌。 她怒叱道:“我是堂堂恽王府王妃,你们敢对我如此无礼。” 被打的金人将领非常恼怒,登时抽出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锋闪闪发光,在场的女子立时都惊呼起来。朱氏也紧张得后退了一步,脸上却还是强自镇定。 宗弼这时喊了一声:“慢!”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朱氏问道:“原来你也是恽王妃,那我身边的这个是谁呢?” 朱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我。 她抖索着嘴唇,伸出手指着我尖声说道:“你、居然是你!” 宗弼笑着转头问我:“是啊,想来你也认识她吧,那么你呢?你认识她吗?” 我平静地说:“她也是王妃,不过是恽王妃的侧妃。” 宗望仰天大笑起来:“一个侧妃也敢在这里摆架子。连老皇帝的女儿我都睡了,你算什么。”他怀里的茂德帝姬听了这话脸色一片苍白,身体摇摇晃晃,好像差点就要晕倒一样。 朱氏看着我,又看着茂德帝姬,双拳在身边握紧,眼睛几乎都要冒出火俩。她憎恨地看着我说:“和你们这种野蛮人,我无话可说。就算我不是正妃,我也不是青楼卖笑的歌舞伎,不是你们可以调笑的。” 宗弼冷笑起来:“你们皇帝打败了,战败国割地赔款,古来就有的规矩。你们都是抵押给我们的货物,还谈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们还比不上歌舞伎,好歹她们还放得下身段来讨好我们,你呢?摆着个臭架子给谁看?” 他对着那个拔出刀的金人将领示意道:“也泽里,你想怎么就怎么办,这个女人交给你处置了。” 我惊讶地瞪着宗弼,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 这个人,他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朱氏的命运! 可是转念一想,亡国的女子哪里还能谈得上什么好命? 我不禁看向宗望怀里的茂德帝姬,她此刻也是吓得面无血色,咬着嘴唇紧紧看着朱氏,心里也在为她担心。 叫也泽里的家伙听了,咧嘴笑道:“这么凶的女人,我可要给点颜色她看看。她越是把自己当回事,我就越是要让她没脸见人。” 他一把抓住朱氏,另一只手狠狠撕开她胸前的衣服。朱氏身上的衣服立刻裂为两幅。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衣。 朱氏尖叫一声,用力挣扎起来。也泽里命令旁边的一个士兵捉住朱氏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撕下了朱氏身上的所有衣裙。 朱氏身上立刻赤条条地,剥光得好像一只白羊!她尖叫着咒骂着,却无济于事。 也泽里用绳子将朱氏绑起来吊在横梁上,昂头大笑:“这下看你还怎么摆王妃的架子,呸!什么王妃,到了我们手里还不是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朱氏被挂在房梁上,嘴里咒骂不休,声嘶力竭地骂道:“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 也泽里将刀尖递到了朱氏的脸上,抵着她的嘴巴骂道:“再骂一句,我就割了你的嘴巴!” 朱氏立刻闭住了嘴巴,不敢再说话。浑身吓得瑟瑟发抖! 也泽里重新坐下,指着剩下的四名女子说道:“你们,立即跳个舞给我们看看,否则的话,就照着她这个样子对付你们。” 剩下的四名女子看模样,似乎都是宫里的妃嫔,大约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 她们看到朱氏被剥光了吊在梁上,又羞又愤,却不敢违抗。 带着眼泪,她们好像木偶一样甩起了袖子,旋转着身子,翩翩起舞。只是这舞姿怎么看都好像木偶一样,毫无灵魂,充满了悲伤。 宗望裂开嘴大笑,拍着酒案说道:“不好看不好看,唱曲儿,给我唱个小曲儿。” 起舞的四名女子听了,又悲悲切切地唱起了一首歌曲。 宋朝好词,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哪怕是街边叫卖的货郎,都会哼几首词。 最为平民所熟悉的就是柳永,他是青楼女子的贵客,人人都以能得他一首词为殊荣。 徽宗文采风流,书法好,丹青妙。他的女人,岂能不懂得诗词佳句? 当下,便有一名年轻的女子悲悲切切地唱起了南唐李后主的一首词:“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徽宗虽有词作,大都是从前游乐戏笔。哪里比得上这首亡国之君的伤感词?词中怅惘之意,和眼前情景相扣,当真是叫人暗自伤心。 也泽里听得不耐烦,黑着脸骂道:“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也不好听,妈的,还不如找几个妓女来取乐!” 宗望觉得有趣,笑道:“要找人的也是你,嫌弃人的也是你,这宋朝老皇帝的女人,哪里能和妓女比?” 也泽里听了,点头说道:“是我错了,好吧,来人,找几名妓女来唱曲儿。” 说着,一把扯住了唱歌的女子,搂到怀里,当众亲亲摸摸起来。 宗弼笑着看着这一切,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目光不时扫过我身上,显然也在留意我的反应。 茂德帝姬此时轻轻拉了拉宗望的衣襟,怯怯说道:“二太子,求您了,放了她吧,我也是女子,这样子已经没脸见人了!” 宗望心情很好,听她求情,于是大声吩咐也泽里放了朱氏。 朱氏被放了下来,她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她的手腕已经被勒得红肿,头发也已经散乱。 她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张脸埋在头发里看不清楚神情。 也泽里就在她的身边,抱着女人调笑。 朱氏突然跳起来,伸手抽出也泽里身上的佩刀,向也泽里刺了过去。 变化就在眨眼之间! 也泽里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武人,即使朱氏这一下出乎人意料,他也立即跳起来,将怀里的女人挡在了面前。 一声惨叫!唱歌的女子被朱氏刺中了小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朱氏看到自己误杀了人,也是惊骇极了,手里的刀“呛啷”一声落到地上。 一旁的士兵连忙一拥而上,将她压在了地上。 也泽里气愤地照着她的脸狠狠踢了两下,咬牙骂道:“该死的女人,竟然想杀我?来人,给我将她绑到外面的大树上,让所有的人都来上她。我要看着她被操死。” 两旁的士兵将朱氏当场就拖了出去,地上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茂德帝姬不敢再开口了,宗望宗弼的脸上也都是阴沉沉的。 看着朱氏被他们拖出去,我的心里也是沉重极了!虽然我不喜欢朱氏,可是看到她落到这样的下场,还是非常难受! 正文 第189章 无情风雨归何处 ^(* ̄(oo) ̄)^亲们圣诞快乐! 也泽里恼怒极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露着凶光。他又请宗望宗弼一起出去看戏,嘴里说道:“把老皇帝的女人都给我拖出来,让她们都看看,这就是敢反抗的下场!” 茂德帝姬不敢做声,缩成一团紧紧抓着宗望的袖子,宗望不悦地扒开她的手,谴责她:“要不是你心软求我,也不会出这事。 茂德帝姬低着头,她乌黑的发髻堆积如云,就好像一只柔顺的鸽子簌簌发抖。 宗弼环视了全场,目光放在了我的脸上,轻笑道:“都一起去看看吧,至少看了就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他站起身,一直盯着我。我不得不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刘家寺外的天空阴沉沉的,朱氏已经被绑在了一棵大树上。 也泽里让士兵们押着所有的女人,命令她们在一旁围观,自己首先上去。 女人们侧着脸掩着眼睛不忍看,一片饮泣声传来,既是为朱氏哭泣,也是为自己哭泣。 朱氏惨叫连连,凄惨的声音让人不忍听下去。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接连上去,鲜红的血顺着朱氏白皙的双腿流淌下来,一直流到了土里。 也泽里得意地巡视了一圈,大声地说道:“看吧,这就是你们反抗的下场,乖乖地顺从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好好活着,要是敢反抗,她就是你们的例子!” 一个好像毒蛇一般的声音在我耳旁说道:“如何,如果让人知道恽王的王妃当众遭到这样的凌辱,你说恽王会不会赶来?” 我愤怒的盯着站在我身旁的宗弼,如果眼睛可以喷火,那么这把火一定要烧死他。 宗弼嘴角弯起,嘲弄的看着我,突然大声说道:“你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自然有人配合他问道:“是谁啊?” 宗弼看着我,嘴角弯得更厉害了!他大声说道:“这个女人就是恽王妃啊!堂堂大宋三皇子恽王的女人!孩儿们,你们今天可算是赚到了!” 他的话落下,立刻便激起一阵淫荡的笑声。 我强力按捺着自己的愤怒,浑身忍不住发抖!即使知道他说的不是我,是绑在树上的朱氏,可是我的脸依然火辣辣地疼痛!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咬着牙齿!憎恨地看着这群禽兽不如的男人们。 朱氏的叫声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微弱! 退后了一步,我转身就走,宗弼拉住我,讥诮地问:“想到哪里去?” 我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我要上茅房,你跟着来吗?” 他的手往回缩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示意人跟着我。 退回到屋里的时候,我闭了闭眼睛。 大帐里还摆着案桌,上面凌乱地扔着几本书,仔细一看,居然是《史记》《春秋》。 该死的金人,居然还看汉人的书! 我握着双手,真想立即有个法子可以帮助朱氏,至少让她不再遭到这样的耻辱。 看着天上阴沉沉的乌云,我好像想到了法子。 可是大德天雷咒和五雷咒不同。五雷咒是手里捏诀,以意念驱动,大德天雷咒必须要符纸做引。 看着身上的衣裙,我毅然撕下了一块裙角。 我用力咬破中指,在白色的衣帛上书写了大德天雷咒。 写好之后,立即在心中默念咒语,用力挥出。 轰隆隆!天上炸响了一个惊雷,紧接着,一串又一串的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乌云互相撞击,边缘处闪现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大雨开始倾盆而下! 我走出营帐,雨中的人们开始四处躲闪,金兵们面对这场大雨,也没有了凌虐朱氏的兴致! 粗大的雨水从屋檐下滑落,我站在屋檐下躲雨,身边是嬉笑的金兵和悲哀的宋朝女子们。 朱氏,孤零零地依旧绑在树上!,她的长发此刻全部披垂了下来,遮住了她柔弱的身躯!阵丰豆技。 枯干的树皮,柔腻地肌肤!洁白的身躯,乌黑的长发!绿叶如盖的树荫下,她的身子柔弱发抖! 她抬起头,似乎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眼睛! 一道又一道闪电在朱氏头顶的大树上劈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糟糕!我只顾得救朱氏,却忘了大树会引来闪电,朱氏很有可能会被劈死! 我想去解开绑住她的绳索,一只手却抓住了我。 是茂德帝姬! 她哀切地看着我说:“三嫂,你不要去了,小心引火烧身啊!” 我急忙对她解释:“她这样会死的,会被雷劈死的!” 茂德帝姬的眼里闪过一抹悲哀,她依旧抓紧我的手,坚定地对我说道:“死,也是一种解脱,你以为,过了今天,她还能活下来吗?” 又一道雷声劈响,宋女们尖叫了一声,然后一起哭了起来! 哭声夹杂着雨声,就好像巨大海浪一样拍打着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雨水哗哗地打在朱氏的身上,朱氏在雨中发抖。 她突然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老天啊!你要是有眼睛就来看看这一切吧!看看这群禽兽不如的金狗,看看这天下的不公!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所有的人!我诅咒你们的后代也遭到流放唾弃,诅咒你们的女人也遭到不幸,我诅咒这片土地上从此没有你们的姓!诅咒你们祖先的陵墓被人盗掘毁坏!” 朱氏的声音长长地飘荡在天地之间,控诉着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 她好像鬼魅一般的诅咒使茂德帝姬更加害怕,带着哭音地对我说:“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宗弼怒了,搭弓上箭,对准了朱氏的胸膛,一箭射出! 箭尖正中朱氏的胸口!她短促地叫了一声,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们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死之后,必然化作厉鬼也要报仇!” 她的语音虽然轻,可是我竟然听得清清楚楚! 朱氏说完这话,颓然垂下了头! 宗弼放下手中的弓,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他冷着眼睛,吩咐一旁的侍卫:“将她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风夹着雨水吹打过来!我只觉得浑身冰冷!看着雨中一道长长的痕迹,心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夜了,虽然是春天,可是夜雨夹杂着寒风,依然有种冬天的感觉! 风声中好像有股呜咽声传来!就好像那些死去的女子在哭泣! 帐帘掀开,一股冷风也灌了进来。 完颜宗弼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走了进来。他的头发束在一起再分成数络扎成小辫,身形高大,行走间带着一股虎虎生气。 我转身,紧张地看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他突然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脸。常年握着刀箭的手掌带了粗糙,刮得我的脸生疼。他的嘴角噙着笑意说道:“都说茂德帝姬最美,我看那些人的眼睛不知道长哪里去了,眼前一个大美人怎么就没有看到呢?” 我伸手打开他的手,他却一把反握住我的手,逼近我的脸,另一只手也随之揽上了我的腰。 他的鼻子紧紧抵着我的鼻子,我尽量侧过脸,不让他靠近我。 他轻笑了几声,说道:“怎么?白天的教训你还没看够吗?” 乍然碰到这样的情况,我有点慌张,之前一直都在想着,万一今天他要对我用强,我该采取的办法!可是现在想来,诸多不妥!我不方便这个时候展露我的符咒!它们只可以制鬼,不可以制人!即使是定身咒!自从上次害得赵亨被令良下蛊,我就暗地里发过誓,再也不会对人使用定身咒! 我极力镇定着说道:“你最好不要碰我,假如你还想引来恽王,那么最好保证我的安全。否则的话,我宁可死,也不会被你侮辱。” 他晒然一笑:“是吗?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到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捏着我的下巴轻声说道:“就算你要寻死,我也可以封锁住不外泄。” 我恼怒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一刀杀了我啊!” 他突然扼住我的脖子,阴冷着眼睛说道:“你,别想命令我。我和也泽里不同。我要对付的是人心,不是身体上的屈服。你想死,我偏偏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乖乖地跪在我面前求饶!” 他一把推开我,大声喊道:“来人!” 蔡氏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小步走了进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宗弼一把扯过蔡氏,当着我的面就扯下了蔡氏的衣服。 他冷酷地看着我,手里还不停把玩着蔡氏丰隆的胸脯。我悲愤地扭过头奔到门口,两名拿着刀的士兵却拦住了我。 我一步步后退,怒视着他们。 蔡氏抱住宗弼,莹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随着宗弼的挑逗,她也发出了诱人的呻吟声。 她主动褪去了自己的衣裳,又帮着宗弼解开了衣服,两条玉臂搂住宗弼的脖子,讨好地亲吻着宗弼,两条腿也盘上了宗弼的腰间。 宗弼加大了动作,蔡氏发出一声声吟哦!即使是最放荡的妓女也不过如此了! 我厌恶地扭过头,塞着耳朵,却还是无法完全阻隔声音。 宗弼纵声大笑:“不知道风流倜傥的恽王知道他的女人如今都沦落为我大金的玩物会怎么想!” 正文 第190章 胡兵夜酒话从前 宗弼在我眼前这样,无非是为了羞辱我。对于旧时的贵族女子来说,尤其是保守的宋朝女子来说,这种场面会从心里击垮她们的防线,击溃她们做人的尊严,最后会麻木不仁,自甘堕落,从而失去了自我。 可我不是旧时女子,拜开放的信息时代所赐,这样的场面我早已经见识过。我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就只当看了一场活春宫、玉蒲团了! 宗弼精力过人,一边和蔡氏纠缠,一边还用露骨的言语撩拨我。蔡氏就好像一个卑微的女奴,倾尽全力来讨好她的主人。阵丸爪弟。 淫声浪语过后,蔡氏瘫软在榻上,脸上还泛着春色。昏黄的油灯照耀在她的胴体上。被单半掩,酥胸微露,整个内帐弥漫着浓浓的春意。 宗弼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披上外袍走近我,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转过来,逼着我去看蔡氏的模样。他的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情欲,笑着对我说道:“如何,我比恽王如何?这个女人,刚才可是尖叫着,说只有我才能给她快乐!你在一旁看着是不是很难受?听说你与恽王已经分开好长一段时间了!想不想那桩事情?前天抓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是你的姘头吗?” 我厌恶地转过头不理他,心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上次的梦里,寅娘已经怀有身孕,按照时间,现在已经是第二年了,寅娘的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有六个月左右了,为什么现在肚子却没有现形?她肚子的孩子哪里去了呢? 我想得入了迷,宗弼见我不理他,将我扯向他怀里,就要对我用强,外面突然热闹起来! 一声声的马啸声连绵不绝,就好像有一只猛兽跑进了马厩里一样。如潮水一般的马蹄声也不断震荡着地面,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宗弼大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即有士兵来报,说是已经派人去问了。 宗弼也丢开我,立即穿好了盔甲,装戴整齐。 没过一会儿,就有将领在外面求见,说是发现有人潜入军营的马厩,放开了马厩的马,有一批军马跑了出去,特来请宗弼出去主持大局。 宗弼骂了一句,立即冲了出去。 外面依然人声鼎沸,马声嘶叫,声音好像远了一些。 我不安地想到,这种时候,来捣闹的会是谁呢?是张玄意?还是一恒?如果是一恒,他是一个人还是带了人马来呢?又带了多少人马? 我胡思乱想,又不禁为一恒感到担心,北宋覆灭的命运已经无可挽回,接下来,就要轮到那位康王赵构在南方称帝,建立南宋政权。而一恒?他到底去了哪里? 偌大个营帐里,此时只有我和蔡氏,再就是守在外间门口的两名士兵。 这间营帐分内外两间,金人所扎的帐篷和蒙古人所扎的蒙古包差不多,但是会特别辟出里外两间。 帐篷的四周用木架支撑出穹庐的形状,顶上和四周还开着气窗。 宋朝时期还没有玻璃,一般是用棉纸糊在窗户上,奢华的人家会用五彩的薄纱蒙在窗户上,但是都不耐久。 金人的帐篷不用这两样物事,他们蒙窗户的材料是晒干了的牛羊内脏,一种好像气泡一样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透明,也有点模糊,可是很挡风,也很坚韧。 风拍打着窗户砰砰地作响。 我感到一股阴气慢慢地从外面弥漫进来。 一阵夜风从帐外吹了进来。吹翻了垂在地上的门帘。 手持佩刀守在两旁的士兵,瑟缩地发抖,埋怨着这个鬼天气! 一个虚幻的影子从帘子下面飘了进来! 她的头发披在脸颊两侧,苍白的脸上两块红肿的青紫!一双眼睛满怀着恨意,十指蓄着尖尖的指甲。 是朱氏! 我紧紧看着她,她也看到了我,目光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我对着她,做出了捏着口诀的手势,如无必要,我不打算收她。 虽然知道,当时我那样做是逼不得已,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她也不过是一死而已。可是还是觉得,她是被我用雷引来劈死的。 虚幻的阴气渐渐汇聚成人的形状,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朱氏,她渐渐凝聚成了实体,一身白色的长袍好像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头发也湿淋淋挂在脸颊两侧。 她站在蔡氏的面前,冷冷看着蔡氏。 睡在地上的蔡氏此时也感觉到了寒意。她连忙坐了起来,一件一件地拿过自己的衣服,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往身上穿。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羞涩或者愧疚,大概早已经麻木不仁。 她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了朱氏,吓得连忙后蹬了两步,指着朱氏失声喊道:“你、你……” 朱氏冷冷看着她说:“我什么?我死了,你的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蔡氏不住摇头,立即辩诉:“胡说,我怎么可能?姐姐,我知道你死了,求求你不要吓我。你、你要找就应该找她?找王妃!” 她伸手向我一指。 可惜朱氏并不理会她,反而冷笑唾弃道:“我找她干什么?我就找你。你喊我姐姐,我也真心把你当亲亲妹子一样看待,谁会想到你在背后捅刀子?比怕我干什么?你做贼心虚?王妃有孕,你串通了太子府下毒,居然还把事情推在我的头上,让王爷冷落我。可逆现在图到了什么,你不过是空欢喜一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一个军妓都不如。” 蔡氏看着朱氏的样子,浑身抖瑟,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姐姐,求姐姐饶了我吧。害你的人是那个也泽里啊!你要找就找他吧!” 朱氏笑得浑身抖个不停,听起来又像哭声:“你放心,他的帐我要算?你的帐我也要算,我们既然是好姐妹,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该陪着我一起去死呢?” 蔡氏突然跳起来骂道:“什么好姐妹,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吗?我本来已经换了衣服要跑的,是你让他们捉了我。要不是你,我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朱氏笑得乐不可支:“你不是想做王妃吗,既然想做王爷的女人,就要从一而终,半路逃跑,以身侍奉金人,你还有什么资格?” 蔡氏骂道:“你有什么脸来说我?我的身子只不过是给了几个人,你的身子却是给了几十个人几百个人,你才是没脸的,你本来就应该去死,还有脸来指责我?” 朱氏的脸顿时变换了数种颜色,她悲愤地骂道:“是啊,我的身子脏了!这些畜生都该死,他们简直不是人,竟然让野狗来吃我的身体。我饶不了他们,饶不了他们!” 朱氏的叫声在黑夜里不住回响。 外面传来了宗弼宗望说话的声音。 朱氏脸色一变,身体又慢慢化作虚影散去! 宗弼的声音渐渐靠近,听着这纷沓的脚步声,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蔡氏立即转头问我:“刚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我在做梦?” 我没有理她。 门帘掀开,宗弼进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也泽里和宗望。 三人在外帐坐了下来,也泽里喊着肚子饿,要人赶快去做宵夜。 想到朱氏的死,对于也泽里这种人我从心里感到厌憎,我立即移到了里面,好使他们从门口看不到我。 三人推论着今晚的事情,推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派人来捣乱。徽宗和钦宗都已经被扣留了,大宋的臣民为了自己的皇帝不受到金人的刁难,没有谁敢过分地挑衅金人。 稍后不久,就有伙夫长送了酒菜过来。 我在里间听到也泽里嚷着:“整日里都是吃这些马肉鸡肉,好没意思,还有别的肉吗?我都吃腻了!” 伙夫长立即向他解释,军中最多的就是马肉,至于耕牛,现在马上要春耕了,国相宗翰下令,不得随意屠杀耕牛,否则按军法从事。 也泽里撇撇嘴巴,嚷着说:“没有牛肉,弄点别的肉也行啊!。” 伙夫长当即问他想吃什么? 也泽里想了半天说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去搞点驴肉来吃吧。” 伙夫长叫苦:“这时节我到哪里去弄驴肉啊。要是鸡肉或者鸭肉,我去附近找找,也许还可以找出几只来?” 也泽里摆手说:“算了,算了,等你找来,那我要等多久?” 伙夫长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要不吃狗肉?人都说吃狗肉赛过做神仙啊!刚进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外面有几条狗,我还想着可以捉了来杀了吃,换个口味,” 也泽里听了连忙点头:“行,吃狗肉,就它了,去外面给我牵条又肥又大的狗来杀了吃了!” 伙夫长又犹犹豫豫地说道:“不过那狗好像吃过死人的,大人您不介意吧?” 也泽里大笑,说道:“狗吃死人怕什么?我是吃狗肉,再说了,那吃死人的事情,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不都是好好的。” 宗弼这时也笑道:“没错,五胡时期的羯人还专门将俘虏称作两腿羊,行军打仗都带着,就当做口粮吃啊!非常时期吃死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他们议论吃人的口吻,我几乎都要呕吐出来了! 我记得,狗都不会吃自己同类的尸体! 这些人,简直是狗都不如啊! 伙夫长听三个大将都不反对,于是领命下去。 外面响起一阵狗的叫声,大概是伙夫长带人亲自捉狗!稍后,一锅热腾腾的狗肉汤就送了上来。 宗弼宗望和也泽里当即吃了起来! 也泽里吃得高兴,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称赞。 吃了宵夜之后,三人就散了,并且约了第二天继续商议。 宗弼也累了,进了里间睡下,也没有骚扰我。 早上醒来,宗望和也泽里一直没来。 宗弼也没有睡好,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他见那两个人还没来,于是派人去请他们。 传话的人还没走,就有宗望派人来告诉宗弼,说自己身体不适,晚点过来。 宗弼于是命人去找也泽里,不一会儿,有士兵也匆匆回来禀报,说也泽里回去之后就腹泻,到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 宗弼听了非常奇怪,说道:“不过是小小的腹泻,就能起不来床?真是笑话?” 他匆匆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宗弼到了中午才回来,也是被人送进来的,另外还有一个金人大夫随行。 军中立刻传了开来,宗弼宗望和也泽里三人都有不同情况的腹泻。 随军的三个医师立即分开三个人身边,找专人精心照顾。 到了晚上,也泽里的情况变严重了,嘴里说着胡话,而且昏迷不醒,一个劲地喊着有鬼! 正文 第191章 故国三千里 也泽里病得很厉害,他在睡梦中不停叫着嚷着,说自己看到鬼。这个粗人,即使是看到鬼也是不知道害怕,反而恶狠狠地叫嚣着,要人拿刀来,他要劈了那鬼。 如此这样闹了一晚上,也泽里顿时瘦的脱了形。 也泽里是宗望的表弟,病成这样,宗弼也感到头疼。 偏偏他自己也病倒了!腹泻就好像瘟疫一样在三人之间传来。 随军的大夫及时熬药医治,宗弼宗望两人都一惊腹泻了一天。 宗弼开始怀疑有人给他下毒,他们三人出事,很快地就查到了伙夫长的身上,没料到伙夫长居然也腹泻了。 仔细盘问,才知道伙夫长昨晚端上来之前已经偷吃了狗肉。如果伙夫长下毒,怎么可能自己先去偷吃呢?还等着让人捉? 宗弼立即命令刘家寺的守军不许泄露消息,他和宗望、也泽里三人都集中在一个帐篷里,便于医师方便照顾。 宗望命茂德帝姬来到营帐里,茂德帝姬服侍宗望非常细心。 宗弼见了,于是命蔡氏和我也在一旁照顾他。 我也留意到了,大概是因为打仗,所以军中没有一个金人女子,所有的女人都是宋人。 接着,看守大帐的其中一个士兵也病倒了! 随军的一个大夫战战兢兢地告诉宗弼,他们大约已经染上了瘟疫。瘟疫一旦扩散,就会造成很多人死去。 宗弼自然不肯相信,要不是他已经虚脱无力,说不定当场就要给那个大夫一脚。 他当场就瞪着眼睛对那大夫说:“不管是什么,你也要给本将军治好,否则的话,本将军就要先拿你祭刀。” 可怜的大夫不敢说话,只有一个劲地点头。 宗弼又命人封锁消息,不许传到其他人的阵营里去。可还是有消息传了出去,立即就有附近的另一股金军人马来探望。 此时的金军分作两派!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临终前,按照金人兄终弟及的习俗,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完颜晟,完颜晟成为了金太宗。 宗望宗弼都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儿子。 此时的完颜晟已经年老,如果他死后,按照规矩,最有可能接替位置的就是二太子完颜宗望。 而完颜晟自己也有长子完颜宗磐…… 由此,国相完颜宗翰是坚决拥护,站在完颜宗磐一边,而宗望宗弼则是一体的。 完颜宗弼之所以下令封锁住自己生病的消息,也是为了防止人泄露给完颜宗磐,以防被人暗算。 可是第三天清晨,就有人向宗弼报告,说国相完颜宗翰和宗磐到访。 宗弼一听,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强打着精神立即起来,命人给自己穿戴齐整,并且问人:“我不是吩咐过,我和二太子生病的消息不许外泄,是谁说出去的?” 宗弼的随从尹始默硬着头皮说道:“二太子和四太子如今都在一个帐里,再加上也泽里将军这几天也不露面,有心人自然一探就知道。” 宗弼叹了一口气,勉强说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这几天有哪些人出去过,你都去给我打听了,立即回报给我。” 尹始默听了领命而去。 宗弼又对宗望说:“他二人来看我们,我们是非要见一面不可,躲不过的。暂时只有撑着。也泽里是不行的,让人把他转出去吧。” 宗望点头,于是宗弼又命人将也泽里抬了出去。 宗望叹气说:“你也不要太紧张,就算他们来看我,也不等于是要马上拿着刀子来杀我们。” 宗弼不满地对他说:“你就是心善,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小心防备总是没错的。” 宗望点头。 此时,外面已经有人禀报,完颜宗翰和完颜宗磐已经到了! 完颜宗翰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老成持重。 他身边的完颜宗磐倒是年轻地很!他身材高大威武,五官轮廓深刻,好像雕塑一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二人进来,和宗弼宗望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一旁。 宗弼笑着问道:“宗磐怎么也来了?是昨日刚到的?” 宗翰很自然地代宗磐作答:“郎主听说我们打了胜仗,把大宋皇帝父子俩连同妻女一锅端了,非常高兴,特地命宗磐来探望我们,以示嘉奖!” 宗弼一笑,笑容里却是意味深长。 宗磐这时也开口,好像很关心地问他们:“两位哥哥怎么一起病了?是哪里不舒服?吃药了没有,请的大夫医术如何?” 宗弼强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吃了一条狗引起的腹泻而已,宗望是嫌一个人养病闷不过,带了人到我这里玩耍的。” 完颜宗翰看了一眼宗望,视线在茂德帝姬的身上停留少许! 他收回目光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宗望,试探得说道:“我听说也泽里病得很厉害?” 宗望笑了一下,正要开口。 宗弼却抢着说话。他皱眉装作烦恼地说道:“哪里是病得厉害?是累着了,这家伙,好像从前没见过女人一样,看上了谁就要弄到手玩个尽兴。前几天,还把大宋恽王的王妃玩死了!我狠狠地说了他一顿。这几天也收敛了一点。” 宗翰皱眉说道:“大宋恽王?他至今还下落不明,咱们要是捉了他的女人,可不能再弄死了,要不然,将来可就没有了对付他们的把柄。” 二太子宗望点头说道:“国相说的是,我已经严令让他们看管了,不许再随意玩耍宋朝女子。不过这宋人女人也太柔弱了,简直是豆腐,一碰就散,今天还有人来报,说是已经病了好几名女子了!还是皇帝老儿的女儿。我已经派人去给她们诊治了。” 他说完这话,含笑看了一眼茂德帝姬,似乎在说,看,我对你的姐妹们多好! 宗磐的一双眼睛也是好奇地看着茂德帝姬,他开口说道:“二哥,这位就是茂德帝姬吧?” 宗望含笑点头。 茂德帝姬也低着头,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宗磐的眼里露出羡意,赞叹地宗望说道:“二哥,我听说皇帝老儿的女儿个个都是大美人,这看来果然是如此。” 国师宗翰这时晒然说道:“茂德帝姬是大宋皇帝里最美的一个帝姬,自然是大美人,可惜茂德帝姬已经嫁人,否则的话,也是要献给郎主的。” 宗磐好奇地问道:“其他的帝姬都很丑吗?” 四太子宗弼这时摇头说道:“也不一定,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大宋未出嫁的帝姬里多的是美丽的女子,可惜的是……”他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宗磐被他挠得心痒,于是向宗望求道:“二哥让我去看看如何?” 宗望笑着看向国师宗翰。 宗弼此时也连忙说道:“国师已经下令,将领们不得再去骚扰帝姬们,要是有谁违反,就以军法处置。” 宗磐只有将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宗翰:“国师,总是要送到郎主面前的,郎主一向慈爱下属,想来一定会分赐给大家的,让我先看一眼吧。” 他是大金皇帝的长子,他的话,完颜宗翰岂有不依之理? 当下,完颜宗翰看了一眼宗望宗弼,然后点头答应。 宗磐大喜,当即就要前去看一下众位帝姬。 宗望起来了一下,身体飘浮了一下,随即又坐下,茂德帝姬连忙在一旁扶了他一把。 他顺势握住了茂德帝姬的手,脸上心满意足,对着其他人说的:“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说完又是看着茂德帝姬,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宗弼此时也站起来,身形明显不稳,蔡氏这时急忙乖巧地走上前去,将他扶住。他赞许地看了蔡氏一眼,于是慢慢向外走了出去。 宗翰和宗磐也跟在他左右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跟着走出去。 连着几天被关在大帐里,完全见不到外面的情形,我没有忘记我来到这里的初衷。 我是为了解救惠福帝姬香云和仁福帝姬珠儿而来,她们是最早殒命的帝姬,刚才,听说有帝姬生病我就有点担心。此刻,正是见到她们的好机会。 还没走到关押帝姬的院子里,就听到里面有人喝骂的声音,夹杂着女孩子哭泣的声音还有辩解声。 仔细一听,却是一个女孩子哭着说道:“我的母妃死了,我只是祭奠我的母妃,就连这都不可以吗?” 我看到地上有一个摔破的碗,碗里的白米饭泼洒了一地,还有几样小菜也都洒在了地上。看守院子的两名金兵此时也见到了宗翰一行人,连忙行礼叩见。 十四岁的珠儿站在一旁哭泣着,旁边还有香云正在安慰她,其他几名帝姬也都垂泪不语。阵司记才。 宗翰问了一旁的金兵,才知道珠儿的母亲陈妃前日跳井自尽,珠儿孝顺母亲,刚才特意留了饭食来祭奠陈妃,却被看守的金兵一脚踢了! 香云气愤得说道:“敢问几位将军,难道你们都是没有父母的人吗?自己的母亲走了,就连她尽孝的心也不许有吗?” 香云的眼睛明亮极了,她和茂德帝姬的美丽是完全不同的美丽,如果说茂德帝姬是流水般的柔美,那么香云就是火焰一般的热烈! 宗磐的眼睛停在了香云的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正文 第192章 昔时金枝今为奴 冷眼旁观的宗弼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宗磐迷恋的目光,他的神色看不出任何喜怒,开口说道:“你们从前做帝姬的时候,想怎样就怎样,现在你们都是我们大金的奴隶,想要做什么,那也要看我们允不允许。” 香云看着宗弼,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齿怒视着他也不说话。 宗弼又说:“一个奴隶,尤其是女奴,最重要的就是顺从和取悦自己的主人,你这样子是顺从吗?” 一旁的珠儿一直在哭泣,此时听了宗弼的话,仰起小脸,看着宗弼,目光挣扎了半晌,终于跪了下来。她俯在地上哀声求道:“求求将军,我母妃到现在连一口棺材都没有,听说是用草席子卷了,我愿意伺候将军,只要将军愿意帮我好生安葬母妃。” 香云生气地斥道:“珠儿,别求他,不许求他们,要不是他们,你母妃至于投井而死吗?” 珠儿哭泣着说:“可是香云姐姐,我母妃临死连一口棺材都没有,这、这让我怎么能够安心啊?” 香云的眼睛也红了,倔强地说道:“人死不过有如灯灭。至于是草席子还是棺材,她哪里知道?也不过是活着的人求个心安,可是你现在为了这个心安,就要弯下你高贵的头颅,丢掉你的帝姬身份,你母妃若是在地下得知,只怕更加难受。” 珠儿此时只有一声声哭着:“那我怎么办?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来帮你吧。”一直在旁边不做声的宗磐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笑吟吟得,眼睛却盯着香云说道:“我帮你安葬你母妃!来人——” 一旁的金兵立即上前,宗磐吩咐道:“去,好生安葬了她母亲,然后带了这位帝姬去上柱香吧,这位帝姬如何称呼?” 珠儿怯怯地说道:“我、我是惠福帝姬,小名叫珠儿。”她一双黑黑的眼珠子不停在宗磐身上打量,充满了好奇。 宗磐笑着点了下头,一双眼睛在珠儿身上飘了一下,又重新转过去看着香云说道:“这位香云姑娘是……” 香云冷冷的眼神横了宗磐一眼,并不作答。 一旁的珠儿见宗磐脸上露出讪讪之色,急忙抢着说道:“她是我姐姐,是仁福帝姬。” 宗磐笑着应声。 国师宗翰在一旁有些许不满,沉下脸对香云喝道:“放肆,这位是我大金皇上的长子,如此尊贵身份,比你只高不低,你居然敢如此无礼,来人,给我将她单独关押起来,不许给她喝水和饭食,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宗翰的话让宗磐吃了一惊,他看了一眼宗翰,宗翰却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宗磐于是保持了沉默。 珠儿也惊吓地看着宗翰,畏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一旁的金兵伸手就要拉香云。香云手一挥,躲开那只手,厌恶地说道:“不许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昂着头走出小院,脸上的神情骄傲极了,她的裙裾拖在地上,就像一只孔雀的尾巴,宗磐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背影上,久久不能收回。 四太子宗弼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完这出戏,此时开口说道:“既然大皇子怜惜此女,不如让此女来侍奉大皇子吧。”岛圣亩技。 宗磐一愣,显然没料到宗弼会突然说出这话。他看了一眼珠儿,犹豫了一下。 十四岁的珠儿虽然年龄偏小,未曾发育成熟,可是在男人眼里,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徽宗生性风流,对于女人,就如同他品赏字画一样,眼光一样的好。他的嫔妃,自然个个容貌出众,生出来的女儿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宗磐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国师宗翰在一旁也没有任何表示,宗磐也欣然接纳。 宗弼长长出了一口气,神色也有放松,提议众人重新回到大帐里。 宗磐带着珠儿和宗翰离去,他们的居住处隔着宗望宗弼有一段距离。 宗弼独自坐在大帐里沉思,嘴角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这时,负责诊治也泽里的大夫匆匆赶来向宗弼汇报:“也泽里大人病得很严重,恐怕有性命危险啊!” 宗弼皱着眉问道:“怎么会这样?我和二太子也和他一样的病,他怎么偏偏比我们病得厉害?” 大夫吞吞吐吐地答道:“恐怕、恐怕病因倒是其次,也泽里大人是遇到了鬼祟吧?” 宗弼沉着脸看他:“怎么说?” 大夫缩了一下脑袋,壮着胆子回禀:“也泽里大人昏迷时,经常叫嚷,好像、好像有个女鬼缠上了也泽里大人。大家都说、都说……”竟然不敢再说下去。 宗弼看了一眼我和蔡氏,脸色更黑了,呵斥大夫:“不许吞吞吐吐地,外面传了些什么话,都给我说来。要是有半点不实,我就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大夫一下子就脱口说了出来:“大家都说是前日那个绑在树上死去的女人在诅咒,说那个女人的鬼魂已经缠上了也泽里大人。一定要勾了大人的命去。” 宗弼立刻暴怒:“荒唐!大金国一路打来,杀了这么多人,也不见有哪个的鬼魂来索命,照你这么说?她怎么不来找我?” 大夫害怕了,却仍然如实告诉宗弼:“那是因为您和二太子有太祖保佑啊!那女人的鬼魅自然也不敢靠近。况且当时也是也泽里大人对付的她。” 宗弼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他摆手,疲倦地让大夫退下:“先去好生照料吧,一会儿我去看看。” 两日来,宗弼因为腹泻的原因,一脸的倦色,送走了国师宗翰,他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更加觉得疲惫。 他躺倒在兽皮上,吩咐蔡氏为他按揉着太阳穴,又闭着眼睛吩咐人去宗望处看一看宗望的病况。 过了一会儿,去宗望处的人回报说宗望的病势还是像从前那样,倒并没有也泽里那么严重。 宗弼于是起身,强打了精神去看望也泽里。 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吩咐我留在大帐里,哪里都不许去。 天气依旧阴沉着,我百无聊赖地被留在大帐里。 看到宗弼案桌上摆着的纸张,我又一次动了心思。 我走向门口,看守的金兵立即拦住我:“四太子吩咐了,哪里都不许你去。” 我笑着向他们请求:“我不是想出去,实在是,我记得从前好像听人说起过一个药方,治疗将军的病可能有效果……”我指了指案桌上的毛笔和纸砚:“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能让我边想边写吗?” 两名金兵目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刚才四太子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笑容满面地对他们说:“四太子威武过人,他在的时候我只顾着害怕了,现在一个人才想起来。要是不写,等到四太子回来,我怕我又忘记了,我这个药方应该是很有效的。” 两名守兵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犹豫,其中一个年长的说道:“你的药方真的有效?” “真的。”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腹泻最重要的就是补充身体里失去的养料成分。我从前拉肚子的时候,外婆不但给我喝热热的红糖水,还会给我煮带了盐的苹果水喝,很有效的,姑且写下来试试吧,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需要纸笔画符。 年长的守兵想了一下,走到案桌前,拿起纸笔递给了我:“快点写,就在这里写。” “这里怎么写?”我为难地说道:“我还是去里屋写吧,这里连个桌子都没有。” 守兵翻了一下白眼,冷冷说道:“里屋也没有桌子。” “那也比这里好,至少地上铺着褥子。”废话,在他们眼皮底下,我怎么写符啊! 看到他们犹豫,我急忙好声恳求道:“你们已经给了纸和笔我了,就让我到里屋写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你陪着我进去看着我写。” 年长的守兵说道:“没有得到四太子的允许,我们是不敢随便进去的。” 我暗喜,接着说道:“那我就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写,你可以看得到的。” 守兵想了想,点头说好。 我乐极了,脸上却不露声色地退到屋子里。 他一共给了我一张纸,我小心地折叠出来,用指甲压了一道印痕。守兵在外面不耐烦地看着我做这事说道:“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要写就赶快写啊!” “知道知道,这张纸太大了,我折小一点。”我一边嘴里应付着,一边飞快地裁下两张纸条。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年长的守兵立即紧张地对我说道:“你赶快写出来,四太子已经回来了。” 我靠,他怎么这么快的手脚啊! 我飞快地用笔画了一道符,写到最后的时候,竟然干了,连忙又用舌尖舔了舔毛笔,立即飞快地画了下去。 我一连画了两道符,又要去注意外面的守卫有没有盯着我,精神无比紧张。 宗弼大概已经走近来,守卫立刻对他行礼问好。趁着这机会,我立即将符纸折叠了放进了衣服里面,然后拿着笔装作思考,写出药方。 正文 第193章 翻手为云 宗弼一进来,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觉得有一种压力向我袭来。 我看了一眼跟在他后面的蔡氏,她虽然表面平静,眼里却暗藏着喜色。 这一路,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蔡氏才会这样高兴呢? 宗弼进门时,守兵已经向他报告了给我纸笔的原因。他走进来看着我。我不慌不忙地写完最后一笔。然后直起腰看着他。岛向每号。 宗弼伸出手,我连忙将药方递到他手上。 他低头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了蔡氏手上,吩咐道:“你去找个大夫看看,给也泽里将军试试。” 蔡氏看了我一眼,鞠了个躬,然后就匆匆离开。 宗弼盯着我,锐利的眼神让我的心直跳。 他慢慢坐了下来,靠在褥子上,对我勾手道:“过来。” 我镇定地慢慢朝他走过去,离着他有一段距离就停下来,装作温顺地垂下了眼帘。 宗弼死死盯着我说:“你说,也泽里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我立即吃了一惊,抬起头说:“怎么可能?我哪里有那个本事。我一直被你关在这里,就算要害他也没有机会靠近他啊!” 宗弼冷笑一声:“我们三个人生病的前一天,就在这里,要不是你做的手脚?怎么可能一起生病?” “大夫不是说了吗?生病的原因是你们吃了不洁的狗肉。再说了,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靠近过你们,又怎么可能下毒害你们呢?”我的心里噗噗乱跳。 宗弼的性格翻脸无情,一个不高兴,说不定会让人杀了我的。 “你就算要投毒,也没有那个机会。我听人说,你会一点妖术,说不定你是用妖术作祟。” 我吓得连忙分辨:“没有这回事,什么妖术?我要是有妖术,还会被你抓进来吗?早就逃跑了。” 宗弼轻轻笑道:“我本来也不信,不过也难说,听说你之前用纸人代替你在恽王府里过了一段日子,这也算得上厉害的妖法了!” 看来,一定是蔡氏告诉他的了!我就猜到,蔡氏刚才和他出去的路上,一定已经打了小报告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道:“那是有人刻意加害我,以讹传讹,没有这回事。蔡氏原本就嫉恨我,恶意中伤我也是有的。”不论如何,我来个不承认。 宗弼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笑道:“那好啊,你既然想证明不是你做的,就看今天也泽里的病有没有起色了。” 我抿了抿嘴唇,静静看着他说道:“我可不敢保证。也泽里并不完全是病,他是被朱氏的冤魂缠上了!” 宗弼立刻直起身子,脸上带了怒气:“胡说,什么冤魂?不要在我面前信口开河!” “我没有说错,也泽里就是被朱氏的冤魂缠上了,你可以问蔡氏,朱氏死的那天晚上,她和我一起看到了朱氏。她是不会放过也泽里的。我的药方救不了也泽里。” 宗弼的眼睛看着我,眼里似乎凝聚着一股风暴。 我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他的神情转为轻蔑:“那你还写药方给我干什么?有用吗?既然药方没有用,你要纸笔做什么?” 我的心狂跳数下,强自镇定道:“怎么会没用?你和二太子的病情也没有起色,至少对你们二人有用吧。” 宗弼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我们的病情还没那么严重,不需要你的药方。” 可惜他这话说早了! 到了晚上,宗弼又一连拉了好几趟,宗望那边也传了音信过来,说是腹泻也有加重。 宗弼生气地揪着我的衣服问我:“是不是你做了妖法?要不然,明明我之前都好转了,才半天时间,怎么又加重了病情?” 我很无辜地摊开双手:“四太子,我可是一直远离你,什么都没有做啊!” 宗弼阴冷着脸看着我。 我于是劝他:“四太子不如用我给你的药方吧,如果我的药方治不好你,那么你再给我治罪也不迟。” 他松手推开我,大声喊道:“来人,将我把她关起来!给我看牢一点,不许让她跑了。” 我被关进了刘家寺后面的一间柴房里。 这间柴房里堆满了树枝和杂物。进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旁边也有一间屋子锁着。 门上有一个小窗户,我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人立刻呵斥我。 进去之后,我敲了敲墙壁,那边却没有回应。 我低声喊道:“香云、香云是你吗?” 黑暗中,那边终于响起了香云的声音。她迟疑着问道:“是谁?” “是我,我是你三嫂啊!” “三嫂?你怎么也被关进来呢?” 我急切地说道:“不说那么多了,香云,你想离开这里吗?” “想,我当然想,可是这里这么多金兵,怎么离开这里呢?况且,姐妹们都被关押在这里,我要是偷跑了,会不会连累她们?” 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迁怒,金人要将大宋的帝姬们带走献给大金皇帝的,想来也不会怎么伤害她们,况且,我现在要救的是香云和珠儿,其他的可以等下一步:“你不要想那么多,你的性子太执拗,将来还会有很多苦头吃,过刚易折啊!” 好半晌,香云才幽幽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并不敢轻易损坏不爱惜。可是,要是真的到了被人侮辱的那一天,我倒不如一了百了,落得一个干净。像朱氏那样,死了也不瞑目。” 听了香云的话,我的心也沉重起来。 她又问我:“三嫂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逃脱呢?你之前不是也想办法跑了,还不是又被捉回来?” 听了她的话,我肩膀的旧伤又觉得隐隐作疼。我的计划原本也是带着香云先离开再说。不过香云说得有理,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我可再不能被宗弼捉回来了!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柴房的门被人踢开,数十个士兵拿着火把站在门口,宗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他的手下尹始默对我喝道:“还不快起来,随我们出去。”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有慢慢起身,跟在他的身后出去。 宗弼的精神似乎要比白天好的多,步伐也变得有力了。 我跟着他走过一顶顶金军的营帐,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帐篷里。 还没进去,就听到也泽里的叫喊声,虽然恶声恶气,可是明显地有气无力。 “滚,你这个妖妇,不许靠近我!我要杀了你!再来!再来我一刀劈了你!” “给我请法师,我要镇住这个臭婆娘!滚——!不要找我,不许靠近我!”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难以辩查的疯狂和歇斯底里出来了! 宗弼在门口停住,看着我,示意我走进去。 他木着脸对我说道:“你去试试,要是也泽里的病好了,我就放了你。” 我不禁一笑! 宗弼的话我不敢相信,他有心想捉住一恒,要以我为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走我? 掀开帐帘,我走了进去。 短短一日未见,也泽里已经没了人形。双颊凹陷下去,眼睛下面发青,就好像被鬼打了两拳一样。 魁梧的身材也变得好像一滩死肉,整个人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在他的身旁,还有两名女子照顾着他。而他的身后,我看到穿着白袍的朱氏在对我笑。 她在阴测测地对我笑,挥舞着长袖,不停地围着也泽里晃来晃去。每一次晃动,也泽里都惊恐地睁开眼睛大骂,任谁都看得出,他不过是声厉内荏而已,压根震慑不了任何人。 宗弼板着脸对我说:“你看看怎么治,赶快,尽快,只要治好了,我一定会重重赏励你。” 他们都看不到朱氏,不明白,朱氏已经是铁了心要也泽里的病,看到宗弼进来,朱氏畏缩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可是一双仇恨的眼睛依然不离也泽里。 我摇摇头对宗弼说道:“对不起,我治不了他了,朱氏的鬼魂就在他的身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对于现代人,也许不相信鬼魂,对于古代人,鬼魂还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 可是宗弼偏偏是个固执的人! 他一点儿也不相信:“在哪里?我一刀劈了她。” 我摇头笑道:“你看不到她,只有他才能看得到她,我也可以看得到她的。” 刚说完话,朱氏的长袖就拂过了也泽里的脸,也泽里顿时嚎叫起来:“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贱女人!” 他指着一个角落,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在那里,就在那里!杀了她,给我劈了她!” 也泽里反复地嘶吼嚎叫爱哦,声音慢慢变得无力! 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终于死了! 我看到朱氏对天长笑,笑中带着泪。 宗弼一直命令我跟在他的身后,我也猜不到他的心里想什么。 也泽里的葬礼举行完了之后,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 他命令人将香云带了过来。 香云已经饿了两天了,他们没有给饭她吃,就连一口水都没给她喝。 虽然神色恹恹,可是她的眼里依然有股傲气。、 宗弼看了她好半晌,问道:“大宋的两个皇帝已经都押解上路了,大宋已经亡国了!你想不想为你的父兄报仇?” 正文 第194章 借刀杀人 香云狐疑地看着宗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宗弼嘴角弯起一个弧形,对香云说道:“你知道前日帮你妹妹安葬母妃的那人是谁吗?” 香云警惕的摇了摇头。 宗弼说道:“他是我大金皇帝的长子,也是皇长子。” 香云一愣,立即问道:“那,我听人叫你们做四太子和二太子,为什么皇长子反而比你们年纪还轻?” 宗弼耐心地对香云解释:“因为我大金的皇位是兄终弟及,所以这皇位就轮到了他父亲。” 香云哦了一声,眼中有着不解:“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宗弼垂下眼皮,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看皇长子似乎很喜欢你,我决定将你送给皇长子,你可要好好服伺他。” 香云立即愤怒了:“做梦!我是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金狗低头的。”岛向节圾。 宗弼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他身子前倾,凑近了香云说道:“行啊,你有骨气,很好!” 他拉长了语调说道:“不过有骨气又如何?整个大宋上至皇帝,下至平民,还不是乖乖地拜服在我们大金的脚下?前几天朱氏是怎么死的,你也看到了吧?你的骨气,最多换来和她一样的下场,何必呢?我们依然一根汗毛都没有损失!” 香云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只是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女孩,哪里和宗弼这种人打过交道? 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却不明白宗弼是为什么要把香云喊来,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宗弼笑吟吟地对香云说:“你看,你的反抗只能是让你饿个两三天,对于我们也没有带来实际上的任何损失,不要傻了!你虽然贵为帝姬,可在我眼里,还不如一个藩王的女儿。” 香云的脸色非常难看。 宗弼自顾自说道:“《唐人传奇》里讲了一个故事,有个藩王被人陷害谋反,整个王府被人抄家,男子十二岁以上全部砍头,女子尽皆卖入教坊。这个藩王有个女儿,她生得非常美丽,在教坊里也成为了花魁。她专门结交达官贵人,王孙公子。有一个王爷的公子迷上了她,每天来捧她的场,为她花了很多钱。还帮她赎身。你猜这个故事结尾如何?” 香云不屑地说:“你说这个故事,无非是让我和这个藩王的女儿一样,跟了这个男人!” 宗弼摇摇头,笑意更是莫测,他盯着香云的眼睛轻轻说道:“结果是这个女子,在入府当天杀了这个公子。” 香云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宗弼的唇上挂着冷酷的笑意:“因为这个女子到了王府里才知道,这位王爷就是当初陷害他全家的人。所以她也要杀了他的儿子,让他好活在痛苦当中……” 宗弼话说完,久久盯着香云,香云似有所悟,却不相信地看着宗弼。 我的心顿时也有所悟,立刻开口说道:“香云,不要相信他!” “闭嘴。”宗弼转头看着我:“适才,我已经收到消息,恽王赵楷已经在路上了,明日就要到达。你想和你的夫君团聚吗?” 一恒!一恒快要来了?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可是我又不愿看着香云被宗弼算计,我不住对香云摇头示意,香云却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陷入了深思。 宗弼意味深长地对香云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我就会将你送给皇长子,你、好、自、为、之!” 他叫人带走了香云,并且说道:“给她吃一顿好的,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让她沐浴。”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香云的结局。 我所查到的资料上只说了仁福帝姬病死在刘家寺,却没有想到,事实根本不是这回事。 香云根本不是病死的,她一定事刺杀宗磐未果,被他们秘密处死的。时间掩盖了真相! 不行,我要救香云。 宗弼歪在褥子上看着我,冰冷地对我说:“你太多话了,你大概忘记了你的身份吧!就算你会妖法,我要杀了你也是很容易的。” 我明白,他是不满我刚才提示了香云! 宗弼想借香云的手除掉宗磐,可是历史上的宗磐没有死,死的是香云。 想了想,我对宗弼说道:“香云是杀不成宗磐的,你信不信?宗磐没有那么容易被她杀死。” 宗弼冷漠的对我说道:“我本来就没有想过她会杀死他。”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还要香云去动手?” 宗弼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我,然后摇了摇手指说道:“你要记住,我可没有让她去杀他,一切都是她胆大妄为。她成了固然是意外,她死了,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害。” 我气愤极了!他只不过是将香云当做一枚卒子,而香云却要付出性命! 我想了想说道:“你应该从蔡氏口里也知道,当初我离开王府,纸人做法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因为我知道你们大金将要攻打大宋,而且也知道大概的时间。你应该也有消息,知道恽王曾经三番五次进言圣上,可是终究没能引起重视。” 他微笑着点头说:“没错,我都知道,我知道恽王对我们大金有防备,也知道你离开恽王府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谣言惑众,危言耸听。” 我不禁苦笑:“什么谣言,什么危言耸听,现在这些可不是都已经成了事实?” 宗弼假惺惺说道:“可惜了!如果我是皇帝就一定会重用你。要不是蔡氏告诉我这一切,我还差点将你当做普通的妇人!” 他浅浅笑道:“不如你跟了我,保证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大宋朝如今已经亡国,你跟着一个过气的王爷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你让我跟你,无非是想让我帮你。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哦,什么交易?”他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兴趣。 “我可以告诉你,下一任的大金皇帝极有可能是谁,相信你很感兴趣吧?” 他纵声大笑:“是吗?那你且和我说说?” “不、现在我可不能告诉你。恐怕我说了,你就杀了我。我还想要留着自己的命多活几天。” 他收敛了笑容,阴沉地看着我说:“不要假意欺瞒我,否则的话,我会让你的下场比朱氏还惨,而且我杀人不喜欢只杀一个,会杀几百个甚至几千个,甚至屠城!”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不是说着好玩的。 我认真地对他说:“你以为我能够随意欺骗吗?我要是乱说了,会受到老天惩罚的。我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二太子宗望两个月之后就会有大劫,至于是什么样的劫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他的神色明显震动了!二太子宗望是军中的重要人物,无论如何,他可以损失也泽里,却不能损失宗望。 他沉声问道:“好,我和你做个交易,你想怎么做?” “香云明天的刺杀一定不会成功,到时候宗磐死不了,香云就会死,你帮我保下香云的性命,我可以告诉你下一任大金皇帝是谁?” 他的目光阴晴不定,狐疑地对我说:“下一任大金皇帝是谁我并不关心,反而是我二哥,你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避免这场大劫吗?” 我摇头,明白地告诉他:“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非人力所能改。我只能告诉你躲趋吉避凶,却不能让你去逆改天命。” 宗弼看了我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等明日香云事情一了。你就告诉我。” 我点头。 想到明日就要和一恒见面,我的胸口忍不住有一把火在燃烧,烧得我浑身热血沸腾! 宗弼命我不离他左右,依旧睡在他的内室里。 好在他大病初愈,倒也没有想着和蔡氏怎么折腾。 在我的计划里,只要香云躲过明日的死劫,那么我此次回到大宋的目的也就成功了一半。至于遇到一恒,我却没有多想。 完成了任务之后,我就会离去,留下真正寅娘的身体!其实到了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寅娘还是红豆了!我也不知道明日我见到的一恒,是大宋的一恒,还是千年后的赵亨。 朦胧睡梦中,我见到钟馗出现。 我立即揪着他的衣服说道:“你来得正好,快告诉我,明天我要见到的一恒到底是千年后的赵亨还是大宋的一恒?” 钟馗拼命掰开我的手,不耐地对我说道:“赵亨守着你的本体,怎么能来这里呢?这里的事情必须你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听到赵亨不能过来,我心里有点小许的失望,转而怒道:“那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钟馗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我是来告诉你的,有些事情出了纰漏,本来你救了仁福帝姬和惠福帝姬就可以离去,可是现在你必须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我救了她们的命就可以回去了吗?” 钟馗脸色有点恼怒:“这都怪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对完颜宗弼说什么天机?天机是你可以随便拿来告诉人的吗?” 正文 第195章 请支持若初正版阅读 心情非常不爽!以致影响了写文! 钟馗居然指责我泄露天机??? 我的火气一冒三千丈! 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要么就别送我来这里!送我来这里又管东管西,你知不知道我是冒着被人砍头的危险?我随时都有可能在这里被人凌辱致死!你看到那些女人是怎么死的吗?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和这些手里拿刀的男人去斗我不能力拼我还不能智取吗?你嘴巴一张,说得倒是轻松,我泄露天机?我泄露天机就不要利用我!你和网上那些复制粘贴每天盗文转发的缺德蛋有什么区别?嘴里假惺惺说是为大众服务,其实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自己博得了好名声还顺手糟蹋了别人一脚!我还就要泄露天机了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把我送回去啊?居然还要让我呆在这里一段时间?” 钟馗的一张老脸被我说的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咳咳了两声。尴尬地对我说道:“你也不要这么生气,也就是说说而已,我也没说什么啊!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生气……咳咳……”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趁机向他提出:“既然这样,你总要保证我的安全吧?” “什么安全?” 他居然还装疯卖傻? 我气道:“你也看到了,这些金人喜怒无常,一个不高兴随时都会杀了我,我无时不刻都在担心我的小命!万一他们真杀我的时候我还能回去吗?” 钟馗不停地咳嗽,侧过脸不敢看我,摆着手说道:“怎么会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咳咳!我保证你不会丢掉你的小命好吧?” 我不甘心:“那你总得给我一个提示吧?万一我救了香云的命,我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有珠儿,我又该怎么去知道她什么时候有危险呢?” 钟馗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明天白天,明天白天,你救下她们一命就好了!至于后面的你自然就会明白。” 又是这样,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说。 我生气地想要继续骂他,他却一个转身,很快就消失了! 这老头,居然被我骂走了! 我也突然睁开了眼睛,黑夜里!我再也睡不着了! 天慢慢亮了!东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我懒懒地起床,坐在褥子上动也不动。 蔡氏替宗弼穿着衣服,那伺候的小心劲儿简直就拿宗弼当她的主人兼夫君! 对于蔡氏服伺,宗弼显得极为享受。他心情似乎很好,对我说:“你上次写的那个药方还很有效,我和宗望喝了后觉得好多了。不过最近军中好像也有人开始腹泻起来,这是什么原因?”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只知道告诉你怎么治,怎么防我哪里知道?这么多人?我又哪里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染上的?” 宗弼见我说话很冲,也闭上了嘴巴。 我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很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快要见到一恒,心里却像有头小兽在东撞西撞,静不下心来。 我的预感一向都很灵敏,难道说,今天除了香云的事情还有什么别的不好的事情? 宗弼穿戴整齐之后,他的亲信尹始默突然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 宗弼听了,皱了下眉头看了我一眼。他慢慢又往身上佩着刀箭,临到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对我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今天不要出去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为什么?” 我还想着要见一恒了! 宗弼板着脸说:“不为什么,我看你也不会愿意见到他的,还是不见为好。” “胡说!”我瞪着眼睛说:“你把我扣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要挟一恒吗?不让我见到一恒,你的目的如何达到?” 宗弼突然冷笑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只怕你现在很不愿意看到他。” “没有那回事!” 宗弼斜着眼睛看了我好半天:“你不后悔?” 我莫名其妙:“我后悔什么?” 宗弼又是冷笑一声,眼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目光变冷。说道:“好吧,我也想看看你们这对所谓的有情有义的有情人是如何见面的。跟我来吧。” 他率先向外走去,我也连忙跟在后面。岛找圣巴。 走出一半,尹始默带了香云出来! 香云梳妆得非常齐整,她本来五官就艳丽,根本无需多敷脂粉! 一身剪裁合体的大红色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就好像一只火凤凰!耀眼的美丽让人忍不住侧目! 她沉默地看了我一眼,垂首不语跟在了我的旁边。 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再继续劝说她,只是想着,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制止香云。 刘家寺的外面,金军的队伍已经罗列整齐。 金人的军纪还是很严明的,所有的金兵全都披盔带甲站立两旁,队伍一直延伸到寨门口,眼巴巴地等待着主将的驾临。 宗翰宗磐几乎是和我们同时到达。 宗弼吩咐尹始默看守着我,然后和宗望一起走过去,和宗翰宗磐打招呼。他们的脸上有着胜利者的骄傲,随意的藐视,都带了上位者的骄横! 连日阴雨的天空今日终于停了,苍白的太阳挂在天空没有半点热量。 远方行来一队人马,细细看来,队伍中间竟然竖着一杆金国的旗帜! 我又惊又疑地看了宗弼一眼,却见到他们脸上都挂着古怪的笑容。 今天前来的难道不是一恒吗?为什么会有金人的旗帜? 队伍渐渐近了,我越发看得清楚,从着装上看,这支队伍显然是金人的队伍,除了服饰,就连兵器也都是和大宋的完全不同。 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 其中一个男子正是我心心念念的一恒!他一神黑色劲装,英姿飒爽,往日的温文尔雅此刻一扫而空,留在身上的却是逼人的锐气! 他就像是一把剑,之前一直停留在剑鞘里!外人看到的只是剑鞘上镶着的宝石,此刻剑已出鞘,逼人的寒芒立刻让人心生凉意! 他的眼光冷漠极了,可是在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时,却是瞬间温暖如春,眼里闪烁的情意让我如堕冰窟! 他身边的女子,一袭金人装束,头上装饰着白色的水貂毛,长长的数条小辫上结着无数的彩珠,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异族女人! 此刻,她也含情脉脉地看着一恒,眼里的爱意傻瓜都看得出来! 两人虽然各骑着一匹马,可是不时互相看一眼,其中的缠绵,让我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万万没有想到,一恒居然会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原本想来,一恒也许有人护送,也许是单人前来,无论如何,他肯来就是为了我做出牺牲?可是没有想到,陪伴他的竟然是一名金国女子! 我十分不解,却依然带着一丝希望看着他慢慢走近。 两人行至寨门前,守在前面的士兵立即交叉双矛拦住了他们,要求他们下马走进来。 那女子眼睛一瞪,骂道:“放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拦住他们的士兵缩了一下脑袋,也看清了这名女子的服饰,可是他们只是小卒子,哪里知道这名女子的身份? 倒是站在这边的宗弼笑了一下,高声说道:“让公主进来吧!” 公主?这名女子竟然是公主? 是大金的公主吗? 支持正版阅读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我看向宗磐,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痕迹,可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女子昂着头,骄傲地和一恒纵马行到宗弼宗翰一干人面前,方才下了马。 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宗磐宗翰等人一一打着招呼。 一恒带着得体的笑容,目光根本就不曾移动半刻,始终停留在这女子的身上! 身边的香云不禁喃喃开口:“三哥、三哥怎么会和金国的公主在一起?看上去还很熟悉?”她也极为震惊,不过她还算措辞谨慎,要知道,眼前一恒的表现可不仅仅是”熟悉“二字形容了,应该说是”亲昵“吧! 我的心里好像灌了一肚子黄连水一样,只觉得嘴里发苦,胸口堵得慌! 心里一连跳了数下,我淡淡开口说道:“别怀疑你三哥,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情愿相信一恒是有苦衷,也不愿相信对我一直深情的一恒会移情别恋! 果然,我今天的预感还真是准啊! 宗翰宗弼一干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吩咐设宴招待金国公主和一恒! 金国公主的眼睛看着一恒,问他的主意,一恒也笑着点头应允!看着这一切,我的心里更觉得苦涩无比! 一恒身后的队伍竟然都是金国公主的队伍,一恒自己的亲兵队伍已经在刘家寺五里外扎营! 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交谈,才知道这位金国公主竟然是在宗磐之前就偷偷来了大宋! 金国公主的名字叫做朵宁柚,性格要强,行为也十分大胆泼辣,从她的言辞里听说,她是在路上巧遇一恒,知道是大宋恽王,原本是想捉拿一恒献给金国皇帝,也好让自己的父皇看看,虽然身为女子,她也一样不逊色! 哪里知道一见到一恒,她就被他的风姿深为折服,一颗心立刻就给了一恒!金国公主甚至还说要带一恒回到上京,请求大金国皇上为他们主婚! 正文 第196章 雪上加霜 我呆呆地看着一恒的背影,他和金国公主走在一起,我竟然觉得脚步无比沉重。 那一刻,我真想逃!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溜走委实不是我的性格! 胸中就好像横着一块骨头,难受极了! 跟着他们走进大帐里。 这间大帐是宗望的大帐,名义上宗望是刘家寺的主将,即使是国师宗翰和大皇子宗磐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茂德帝姬已经低着头温驯的站在一旁。 宗弼见了,笑吟吟地对一恒说道:“说起来这里可都是恽王的姐妹啊!看来我大金和宋朝还真是一家人,你娶了我们的公主,你自家的女人和姐妹也跟了我们大金的好男儿,算起来我们大金还是要划算!” 一直目不斜视的一恒终于看了宗弼一眼,眼睛黝黑,暗暗的! 宗弼又刻意强调了一遍:“看。茂德帝姬跟了我二哥,你妹妹惠福帝姬也跟了皇长子,如今你的王妃也跟了我,不过你拐了我们大金的公主,也算是有手段了!” 他脸上的笑容让我看了很想吐口唾沫,自己的姐妹和女人被迫委身别的男人,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耻辱。而完颜宗弼却还特意在他面前炫耀,借以羞辱一恒。 一直沉默寡言的一恒淡淡一笑,终于开口:“的确,朵宁柚聪明美丽,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心动,我能得到朵宁柚的倾心实在是三生有幸。” 他这话说完,我的心不禁沉到了河底。 我直直看着一恒,不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可是他就连目光都不向我这边投上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我! 我几乎都想要呐喊出来了!可是又明知这样很不妥! 身后的香云此时怒道:“三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当着三嫂和死去的朱姐姐,你能心安吗?你知道朱姐姐是怎么死的吗?她是被这些金狗绑在树上凌辱而死!父皇和圣上哥哥都被他们掳走,我们大宋和他们金国此仇不共戴天,你怎么可以还喜欢他们的公主呢?” 我紧张地看着一恒,终于看到他的视线转了过来,他的眼睛仅仅只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就冷冷看着香云说道:“朵宁柚和这事并无干系,况且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看几位太子对你也很不错,至于朱氏,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死了,也好!” 冰冷的话语从一恒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让我不敢相信。 我愣愣看着他,他居然提都没提我,而且还那样冷酷无情地说朱氏,我的心简直是沉到不能再沉了! 香云也被一恒这番话愣住了,她颤抖着双唇看了一恒半晌,眼中终于蓄满眼泪,她指着一恒,胸口起伏了好久,才慢慢说道:“你、你不是我三哥!你不是我三哥!” 她捂住脸,哭泣地转过身就要向外跑。 宗弼却喝住了她:“给我看住她。” 他紧紧盯着香云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要不然,我就让你落得和朱氏一样的鬼样子。” 他对尹始默做了个眼色,尹始默立即带了香云下去。 这时,整只的全羊已经奉上,桌子上立刻摆满了酒菜,为朵宁柚接风! 茂德帝姬坐在了宗望身边,珠儿也陪着宗磐坐在一起。 宗弼让蔡氏服侍宗翰! 看到蔡氏的时候,一恒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反而还带着笑意,似乎不认识蔡氏一样! 倒是蔡氏,一脸的局促不安,低着头不敢看一恒! 宗弼的脸阴了一下! 他对我招了招手说道:“来,寅娘,坐在我旁边!” 血管里的血立即冲到了脸上,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禁立刻看向一恒,却见他的眼睛低垂,坐在朵宁柚旁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如果想试探一恒,其实坐在宗弼旁边也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可是我终究不愿意被宗弼所利用! 我只是看着宗弼,指着蔡氏冷冷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是她告诉你的吗?” 我可不能让一恒误会,误会是我自己告诉宗弼寅娘的闺名! 旧时女子的闺名对于她们来说,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一样,轻易不能告诉别人! 只有自己的父兄和夫君,才能知道! 宗弼弯了弯嘴唇,笑着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你忘了,是你昨天晚上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气得浑身颤抖:“胡说,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宗弼挑了下眉说道:“你忘了你昨晚和我说的话?” 我正要反驳,看到宗弼的眼睛不住瞟着珠儿,心里顿时好像被一盆冷水泼熄! 是啊!我还要让宗弼替我开脱香云和珠儿,又怎么能够在此时和他翻脸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目光却还是不自禁看向一恒。 可是他就好像戴上了一个面具一般,始终保持着微笑的神情,让人完全探测不到他的内心。 宗弼站起来,拉着我的手腕强迫我坐了过去。 我的面前正好对着一恒和朵宁柚。 此时,朵宁柚也好奇地看着我,眼里有着若干疑问。 宗弼揽住我的肩对朵宁柚说道:“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恽王最宠爱的王妃啊!” 朵宁柚目光一闪,看我的目光也变得专注了! 我坦然保持着平静,与她对视。 她看了我半晌,突然笑道:“倒是生得挺好看的。” 她伸出双手勾住一恒的手臂,扬起自己那张明艳的脸问一恒:“王爷,你常说我生得好看,不知道我和你这位王妃,到底谁更好看一些?” 我盯着一恒,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此时,一恒的目光才慢慢看向我! 他看着我,眼珠漆黑如夜! 我屏住呼吸,也同样看着他! 隔着一张桌子,碍着这么多人,我竟然没法和他好好说话! 他看了我只是一眼,就转头去看朵宁柚,突然绽开笑意,温和地对朵宁柚说道:“自然是公主最美!” 朵宁柚听了脸上一片喜悦,却还是娇嗔着说:“你就会讨人欢心,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和你的王妃至少也有千日了吧,我看你也是喜新厌旧的性子!” 一恒伸出手,揽住朵宁柚的肩膀,无比爱护珍视地看着她说:“喜新厌旧是男人常性!不过我和她早已经许久未见面了,早在去年的秋天,我就已经休了她了!” 一口热血在我的胸口,突然涌到了喉咙眼。 我捂着嘴,怎么也忍不住,一下子吐在了手心里! 伸开五指,掌上一片血红!我的心跳得又急又慌! 我想,一定是我身体里的寅娘难受了,所以才会这样咯血! 宗弼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恒说道:“恽王可真是狠心啊!不过男人,做大事也是必须要狠心的!很好!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重! 宗望此时也笑着附和:“我看恽王大概是看多了宋朝女子,所以想换换口味了,我朵宁柚妹子自然和你们宋朝女子不同!上马能骑射,下地可弯弓。就好比我,看惯了我们大金国的女人,就觉得你们大宋的女人可人疼!” 说着,居然一把搂住茂德帝姬,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宗望此举固然是显示他对茂德帝姬的喜爱,可是对于茂德帝姬来说,却是一种羞辱。她的脸上立即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低着头微微用手推开宗望,却根本推不开! 宗弼哈哈一笑,招手唤来一名婢女,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过不了一会儿,那婢女拿了一条热的汗巾过来。宗弼拿过来,轻轻在我的嘴唇边擦拭,又抓起我的手,慢慢帮我擦干手掌上的血。 最后,他拿起一杯酒递到我的嘴唇边,戏谑地盯着我说道:“来,喝点酒,你看你,不让你喝酒你就这样一付死了男人的样子。喝!我就喜欢你醉酒的模样,看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怒视着他,我几时在他面前喝醉酒了!他当着一恒的面这样说无非是在试探一恒。岛找场划。 我冷冷夺下他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低下头。 宗弼不住冷笑,手指忽然捏住我的下巴说道:“脾气倒是挺大,看我今晚怎么折腾你,管保你给我乖乖叫饶!” 听到这话的金人立刻都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几分淫意。 我咬紧牙关低着头,也不看其他人,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要忍着,要忍着,只要今天香云和珠儿过了这一劫,我再想办法带着她们逃出去! 宗弼却又一次倒满酒杯,放在我面前冷声说道:“喝,你给我必须喝,否则你知道的!”他的眼睛又瞟了珠儿一眼。 看了面前的这杯酒,我闭了闭眼睛,咬咬牙,终于拿起这杯酒一饮而尽。 一团火焰立刻从喉头烧到胸口,我不禁捂着心脏的地方大口地喘气。 宗弼满意的笑了,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说道:“这才乖嘛,人家都是有了新欢忘旧爱,我看你是见了旧人就不要新欢了,也不怕我吃醋?” 他这话说得肉麻之极,我不禁诧异地看着他,觉得眼前的他实在是陌生! 他对我眨眨眼睛,脸上一片得意之色。 正文 第197章 男人的野心 朵宁柚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一双眼睛里却是寒光四射。她盯着我慢慢说道:“四哥要是有心想纳了她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毕竟她从前是恽王的王妃,总要给她一个名分,好使恽王脸面上不至于太难看。四哥如果无心纳她,就将她送给我吧。她是从前恽王的旧人,对于恽王的喜好应该也很清楚。我打算让她来照顾恽王的衣食起居。” 她说完这话,还笑吟吟地问一恒:“驸马觉得可好?” 黝黑的眸子里似乎看不到似乎变化,一恒漠然说道:“一切但凭公主做主。” 我的心只觉得往下沉,直直地盯着一恒。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正眼看我一眼,也没和我说过话,难道说他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不。我宁愿相信一恒是有苦衷,是逼不得已的! 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我也注意到了对面朵宁柚不善的眼光。 我立即收回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桌子。 只听身边的宗弼回答道:“送给你?好啊!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日,我刚得她到手不过几天而已,正是觉得新鲜的时候!等过段日子,要是我觉得腻了,我再送给你吧。” 我不禁愤怒地看向宗弼,这人说话完全不尊重我,不过转念一想,和这种人谈尊重,简直是不可能的。他生来就是强盗,觉得抢到自己手上就是自己的,哪里还会想到尊重别人呢? 想到这点,我倒是泰然处之了。 酒宴散罢,宗磐刻意踯躅在最后。 他的眼睛到处梭巡,问宗弼:“四哥,我刚才好像看到那天那个叫做香云的仁福帝姬,四哥你已经纳了她吗?” 宗弼看着宗磐,嘴角不觉勾了起来:“没有,我对那样烈性的女子不感兴趣。刚才只不过是让她上来服伺我们。怎么,你喜欢?” 宗磐的眼睛眨了几下,张开口又闭上了。 宗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这些帝姬送到了上京也是进献给皇上的,做父亲的肯定是会分几个给儿子的。你先要了你中意的也不算什么大事。” 宗磐立时笑了! 我紧紧跟随在宗弼身后听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里发寒。 宗弼这人,心机深不可测,你以为他是为你好,实际上他是等着机会暗咬你一口。 宗弼命尹始默带来香云。 香云此时也平静了,默默地站在大帐门口没有说话。 宗弼吩咐道:“大皇子看中了你,你可要好好服伺大皇子!不许出任何差错!”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香云,我只苦于碍着这么多人,无法提示香云,只有一个劲地对她摇头。 香云默默看了一眼宗弼,又看了一眼宗望,最后低下头,“嗯”了一声。 一恒随着朵宁柚住在了宗磐宗翰的那边营帐里去了! 我看着一恒的背影,脚步忍不住停下。如果可以,我愿意跟着朵宁柚去服伺他,即使明知朵宁柚不会让我好过,我也心甘情愿去迎接那不可预知的屈辱。 宗弼突然紧紧箍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拉向他。 他低下头来看我,一双眼睛里阴云密布:“怎么?想跟着去?你知道你如果跟着他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一字一句地告诉我:“朵宁柚的母亲是大金皇帝最宠爱的侧妃,有一次,皇上多看了两眼她身边的婢女,她就命那婢女晚上侍候,借口婢女睡得太沉,没听到她叫人,用金簪把那婢女的脸画花了!这还不算,她又命人将那婢女的手脚都剁了,制成了人彘,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你以为你能在她的手下讨得了好吗?” 他拖着我往他的营帐里走。进了营帐之后,吩咐守护的两名士兵:“守好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将我拽向里间,一把就将我推到了褥子上。这一推,让我天旋地转。 他解开自己的腰带,脱去自己的外衣,接着又解开自己的内衣,露出强壮的身体。 我连忙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跑,却被他从后面拦腰抱住。 “干什么——”我曲肘就要撞他,却被他箍住了双臂无法动弹。 他喘着粗气在我耳旁说道:“本来想让你自己乖乖顺从我,既然你的前夫来了,就提前要了你,让他也看看我们的恩爱吧!” 他将我腾空抱起来,我气愤地反踢他的双腿!恼怒地说道:“不许你碰我!” 他转过我的身子,将我压在了褥子上,根本不听我说话,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我不禁疼得喊了出来,拼命挣扎着。 他扯开我的衣服,把脸埋在了我的胸脯里,我被他压得一动都不能动。 两张符纸轻轻飘了出来,他本来正在我身上亲吻的,此刻抬头,莫名其妙地伸手抄起了这两张符纸。 “这是什么?”他拿着符纸,眉头重重锁住。 我要去拿符纸,他却手一扬,推开了我。 我本来打算瞒住这两张符文,此刻却只有被迫告诉他了! “这两张符纸!……都是请雷神的。”事实上,这两张都是五雷咒。 五雷咒可以催雨,大德天雷咒可以驱邪。 “请雷神?” 我点头:“是的。” 他的眼中渐渐阴云聚集:“那么,朱氏死的那天,那场大雨和你有没有关系?” 这人的心思的确转的很快,我想了想,坦然告诉他:“没错,的确是我。” 既然我要在他面前扮演一个神婆,那么索性神婆到底吧!岛农庄巴。 宗弼浑身的气息都变冷了,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剑。 他捏着我的下巴说道:“你知道历朝历代对付用巫术害人的家伙是怎么处理吗?” 他硬声说道:“是用火活活烧死。” 我镇定地看着他,说道:“你也可以烧死我。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还是要先坐上皇位吧。” 捏着我下巴的手突然缩紧了,他的瞳孔也凝聚成针眼那般大小。 冰冷的气息几乎要冻住了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镇定地一笑,看吧,我击中了他的软肋!对于宗弼这种人来说,有能力有地位,还有野心,欠缺的无非是时机罢了! “难道不是吗?听说大金皇帝已经六十了,过不了几年恐怕就要逊位了!现在机会最大的,无非是他自己的儿子宗磐。至于兄终弟及的祖制,恐怕早就成为一纸空谈。” 我淡淡说道:“宗望性子简单,不耐繁琐,他虽然最有机会得到皇位,相信自己肯定是不愿做,情愿推让给你的。宗磐就未见得了,他的身边有国相宗翰辅佐,年纪又比你轻,怎么看都是比你的赢面要大得多。” 宗弼冷冷看着我,目光几乎就要钉在我的脸上。 好一会儿,他突然晒然笑道:“没错,我就是有这种想法又如何?你若是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我让你做……” “不可能!”我一口截住他的话,“别和我谈条件,你现在这样对待我,不尊重我,你是和我谈条件的样子吗?” 宗弼闭住了嘴巴,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然后低下头俯身看着我:“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否则的话,我自然有法子治你。” “哦,你要用什么法子?我倒是好奇呢?” 宗弼笑了,他慢慢对我说道:“我何必治你?我只要治你在意的人就够了!” 夜了,宗弼还没有回来。 我背着身子睡在褥子上,不由动了心思。 我想用离魂法去探望一恒! 可是离魂法是有风险的,加上我的身边又是蔡氏这种居心叵测的女子。用离魂法,很容易丢失魂体回不来。 可是无论如何,也得去试试。 我在心里暗念咒语,感觉到心一缩紧,身子一轻,我就站在了我的身体之外。 看着我沉睡的身体,我悄然快速地离开了宗弼的大帐。 夜色已经漆黑一片,隐约还有哭泣声和说话声传来。 我快速走着,离开了宗望宗弼的地盘! 走出他们的寨门,是一片荒芜的野外。我快速地行走着,渐渐到了飘移的速度。 前方有很多绿色的磷火在飞舞围绕。 我的眼睛清晰地看到,在那片隆起的土地里,埋着许多死人的白骨。 她们没有棺木栖身,有的连一卷芦席都没有。 她们被迫委屈地葬在一起,泥土漫进了她们的嘴里,虫鼠咬噬着她们的手脚。她们的灵魂在这里得不到安息。她们残留的一丝怨气在这里汇集成游魂!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披着长发从对面向我直直撞来! 我下意识往右边一躲,可还是感觉到自己被什么撞了一下。 这个女鬼阴笑着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闪着凶光!她正是朱氏! 我无暇和她纠缠,立即加快速度往前行去,可是这个游魂却再一次拦在我的前面,教我烦不胜烦。 “滚开,别在这里挡我的路!” 我还要赶着去宗磐处,想知道一恒和香云,根本没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她却顽固地挡在我的面前不肯离开! “你到底要做什么?” 想到她死得那样可怜,我也不想对付她,否则的话,按照钟馗的吩咐,我也可以收了她直接解送至冥府里。 正文 第198章 你是人是鬼 朱氏瞪着我睡:“你去干什么?” “我去干什么需要和你说吗?”真是莫名其妙! 朱氏脸上带了一丝疯狂,紧紧揪住我的衣服说道:“他如今和金国公主正是好的时候,你何苦去插一脚?”岛何杂亡。 这话太令我生气:“什么插上一脚?你懂什么?我和一恒之间的事情无需你来插手。” 朱氏不住冷笑:“我为什么就不能插手?从前你在王府的时候就霸占着王爷的宠爱,就连你走了,都要占了王爷的心。我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都被你破坏了,你还想要破坏我的事情吗?” “我破坏了你的什么事情啊?”我更不解了! 朱氏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是恨声说道:“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总之你今天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我也气了,想起曾经使用过的定身符,虽然眼前无笔可以画符,但是对于她,说不得也只有试试了。 我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定身咒,并起双指陡然伸出,点中了朱氏的额头。朱氏立即定在原地,一双眼珠子不停地乱转,焦急得很上火的样子。 我立即抽身快步移去。 发生了这件事,实在是耽误了我的时间。 很快就到了国师宗翰的地盘。我笔直朝着中间最大的几顶帐篷走过去。 帐篷的前面都守护着士兵。 我飘身进入一间帐篷,没想到这里住的是宗翰。此时的他正卖力地在一个女人身上耕耘着。我立即蒙住眼睛。转身出去。 我又进了隔壁一间帐篷,一进去就看到了一恒。 黑夜里,他睁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轻轻在他身旁蹲下,痴痴地看着他。也只有在此刻,我才能肆无忌惮地看他。 我想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可惜他完全感觉不到我。 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一恒独自一人睡在这里,旁边并没有看到朵宁柚。 是,我很担心,担心我看到一恒和朵宁柚在一起的画面,我会受不了! 好在朵宁柚并不在旁边。 可是朵宁柚去了哪里呢? 这时,帐外传来了说话声。 是朵宁柚的声音:“谁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这个恽王成亲呢?”一恒的脸上顿时透出吃惊的神色。 伴随着朵宁柚的声音,她的人也像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来。 她浑身上下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金国衣服,乌黑的头发刚刚洗浴过,湿湿地贴在脑后! 她眉目骄横地瞥了一恒一眼,好奇的问跟在身后的侍女:“这就是我今晚打算共寝的男人?” 侍女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朵宁柚,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的。” 朵宁柚轻轻挥了一下手说道:“退下吧。” 侍女立即点头退下。 大帐里只剩下朵宁柚和一恒两人。 朵宁柚狐疑地看着一恒,突然说道:“你就是大宋的恽王?” 一恒双眉微微一皱,依然没什么波动地说:“我以为,公主应该早就知道了!” 朵宁柚上下打量着一恒说:“我只是感到奇怪,你是不是给我施了什么巫术?要不然,为什么我的侍女说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了呢?事实上,我现在也没有怎么很喜欢你啊!” 朵宁柚的话让我吃惊极了。随即看向一恒。 只见一恒镇定地说道:“一切但凭公主做主,一恒也从未奢想过能得到公主的青眼。” 朵宁柚却鄙夷地笑道:“口是心非的男人,可见你们大宋男子就是没有我们金人坦率!” 我气愤地看着她,心里也奇怪她怎么会这种表现。 眼角间,突然看到朱氏悄悄地飘进了帐中,一下子就贴在了朵宁柚的身上。 朵宁柚的身子突然一震,看向一恒的眼神也随之改变,不再是鄙夷骄横,而是脉脉情意。 她主动拉住了一恒:“王爷,我们就寝吧。” 一恒吃惊地看着她,对于她的改变也感到不解。 我明白了,朵宁柚被朱氏附了身,所以才会对一恒一见倾心! 朱氏的怨念可真是大啊! 难怪她要拉住我,说我会坏了她的好事。我该不该阻止呢? 我犹豫不决,此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声,这声音分明是香云。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我真正要来是为了香云了! 我立即飘了出去,沿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闯进去。 宗磐一手箍着香云的手腕,一手痛苦地捂住胸口。他身体赤裸着,胸口的血已经染红的手掌。 而香云,身上的衣服虽然穿戴整齐,佩饰一概全无,头发散乱着,脸色也是苍白。 宗磐愤恨地瞪着香云,怒道:“你要是不愿意,刚才为什么刻意取悦我?”他的血不住下流,呼吸也喘急起来。 香云仰着小脸,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我只恨我力气小,不能一刀杀了你!”她咬紧牙齿就想夺走他手里的匕首,却被宗磐一下子推倒在地上。 这时,早已经从外面涌进了数个人。 宗磐的亲兵紧张地跑进来,看到宗磐身上的血渍吓了一跳,连忙叫人去请大夫。 他转身看着香云,拔出腰间的刀,骂道:“竟然敢刺杀大皇子!”一刀就要劈下,宗磐突然喊了一声:“慢,不许伤她!” 亲卫又惊又疑地看着宗磐,慢慢收起手中的刀,还刀入鞘,惊疑不定地说道:“大皇子,您?” 宗磐一口截断他的话,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香云,嘴里大声喝道:“我说别杀她!” 亲卫吓了一跳,立即答应,又命令手下绑了香云。 这时,宗翰、朵宁柚也已经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恒、大夫等人。 宗翰看到地上滴着的血迹,也吓了一跳,看到绑着的香云,也明白了事情。 他冷着脸走到香云面前,“啪”地一声狠狠打了香云一掌。 香云的嘴角立刻被打出血来。 宗磐神色痛苦,大夫连忙上前为他包扎伤口,此时听到宗翰掌掴香云,宗磐立即叫了一声,脸上露出心疼:“国师,请不要伤了她。” 宗翰立即回头,生气地瞪着宗磐说道:“大皇子怎么可以这般妇人之仁?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宗磐讪讪地,仍然分辨道:“留她一条命吧!” 宗翰忽然冷笑。对着香云说道:“既然不愿意伺候大皇子一个人,那就让你和前日那女人一样,慰劳我们所有的士兵吧!” 香云浑身一震,惊骇地抬起头来。 宗磐也不赞同地说道:“国师,不可!我不同意!” 宗翰面无表情地说道:“由不得你不同意。皇上将你交给我,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适才差点就要酿成大错。我不会让事情重演。” 他挥了一下手,不顾宗磐的反对说了声:“带走!先把她给我关在柴房里,等明天白天我来处理!” 宗翰的亲兵强行将香云带走了,宗磐眼睁睁看着却没有办法。 一直在一旁漠视这一切的朵宁柚此时才走上来,关心地察看宗磐的伤势,嘴里埋怨宗磐:“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宗磐只是苦笑着不做声! 一恒始终伫立在一旁置身事外,始终不发一言。 我无暇他顾,只能匆匆随着香云而去,到底该如何解救香云? 宗弼已经答应过我会留下香云,我能相信他吗? 我想回去,赶快回去!我要找到宗弼,让他想办法救了香云。 万一耽误了时间,到了明天白天,宗翰就会让所有的人来凌辱香云! 刚才宗翰说的话香云都听到了,香云的性子比朱氏更烈,我担心她今天晚上就会出事! 赶回宗弼的大帐里,里面灯火通明! 我心中暗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闪身进去,却看到宗弼和蔡氏已经醒来。宗弼沉着脸盘膝坐着,蔡氏却拍着我的身体不住轻声叫着我! 我的身体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解开,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 糟了!恐怕被他们发现了! 我连忙扑了上去,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睁开眼睛,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问蔡氏:“干什么?” 蔡氏惊恐地看着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胡说什么?我自然是人!” 宗弼的声音此刻响起来:“刚才喊你好几声,你怎么就是不答应?” 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我睡着了啊!” 宗弼冷笑了几声,然后走了过来,蹲在我的身边,眼里的怒气立刻卷了过来:“睡着了还是死了?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自然是人!”我恼怒地拍开他的手,掩好自己的衣服:“你要不信,明天请个道士来做法?现在也可以看看墙上有没有我的影子。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这点你还不知道吗?” 宗弼不相信:“刚才我解开你的衣服,你可是动都不动一下,平时我动你你都吓得像个鬼一样,我就奇怪,今天晚上怎么睡得这么沉。早知道你现在这样伶牙利齿,我刚才还不如把你要了,不过是恶心自己好像在奸尸一样罢了!” 他眼中阴云密布,对我强烈的不信任。 我无法,可是我万万不能对他说出真相,只有装作沉默不语。 正文 第199章 别和我争男人 宗弼揪起我的衣服再次喝道:“说,你是人是鬼?” 实在无法,我只有伸出手臂:“你不相信我是人,那就给我一刀啊?鬼能有血吗?你想看真正的鬼吗?行啊,我可以让你看。” 宗弼愤怒地看着我,眼里喷出的火都要把我烧死。 我又说道:“你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了,我并没有害过你,相反,倒是你一再拿死来威胁我,如果我有心害人,还会这么被你欺负吗?” 他的呼吸渐渐平息,犹疑了一下,又撕开我的衣服查看我肩头的箭伤。 看到我肩膀上明显刚愈合好的箭伤,他也松开了我,缓声说道:“你刚才那个样子实在是吓人,我都以为你死了!” 我拢好衣服,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你昨天答应我的话还记得吗?” “什么话?” 我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保全香云的吗?现在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你是不是派个人去看一下。”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不用了,我已经安排人了。” 我不甘心地问:“那你打算如何救她?” 如果他派了人去留意香云,此刻也应该有人回来报信了,可是分明没有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说:“你放心吧,我的人可以担保她没有性命之忧的。” 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他却又不耐烦地说道:“闹了一夜了,也该休息了吧!” 说完,他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睡着了。 我无奈地也只有躺下,一旁的蔡氏看了我一眼,目光里带了探询,我无心理会蔡氏,背过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尽管有心事,因为离魂消耗体力,我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突然惊醒的时候,天也才蒙蒙亮。 我立即起来,想着香云的事情,虽然很想睡,可是那里敢睡呢? 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了呐喊声,仔细一听,却是有人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接着又有脚步声很快地赶到了宗弼的帐外:“报四太子,国相大人和大皇子的地方失火了!” 宗弼是和我同时听到声音清醒过来的。他一跃从褥子上起来,立即披上衣服,蔡氏也急忙帮他穿戴。 宗弼问帐外的人:“什么时候失火的?如今情况如何?国师大人和大皇子安全吗?” “国师大人和大皇子已经迁到了安全的地方,失火的是那里的一间柴房,烧了三四顶帐篷,还死了七八个人。” 听到柴房二字,我的心立刻抽紧了,立即走到外面,问那个传话的亲兵:“是关押着宋朝帝姬的那间柴房吗?” 报信的亲兵见我突然出来,吓得不敢看我,连忙垂眼说道:“正是的。” 我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我愤怒地看着宗弼:“你不是答应过我……” 宗弼一言打断我的话:“我答应过你什么。” 他双眉一压,眼中有着隐隐的暗示和警告。 我一寒,低头没有说话。 宗弼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还不走?” 我连忙答应,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原本应该是柴房的地方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上青烟袅袅,几根烧得发黑的木头在风中还隐约透出红色的火星。 一恒痴痴地站在废墟前不发一言,眼中的沉痛却是谁都可以看得到。 此时他的周围并无旁人,连带着柴房附近,都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焦地。 我慢慢走向一恒,轻声问他:“昨夜什么时候失的火?为什么没人救她?” 他看了好半天,才回答我说:“何必救呢?与其今天被人凌辱还不如被火烧死。”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你的妹妹啊!” 一恒仰天笑起来,一颗眼泪滑出了眼角:“妹妹?我的妹妹何其多,可是结果如何?可怜生在帝王家啊!——” 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人,是珠儿。 她的头发已经梳了上去,完全是妇人的打扮。 看着烧得只剩几根房梁,几截黑砖的柴房,她呆呆地看了半天,终于哭了出来:“姐姐、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她哭得很伤心,一边诉说着宗磐对人和善,一边埋怨着香云想不开,硬是要刺杀宗磐。 一恒听得不耐烦,厉声喝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跟着金人很好,哪怕是做奴隶你也甘愿?” 珠儿被他这样一问,立刻呆住了,然后胆怯地说道:“大皇子、大皇子人很好的。” 一恒闭了闭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珠儿说道:“香云即使是死了,也比被人凌辱的好,至少她死得有尊严。你贵为帝姬,甘心从奴,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他的话说得的确不够,香云这样死,总比被凌辱致死好,想到宗弼要是速度够快的话,就应该早点救下香云,可想而知他并没有答应我的话。 一恒的话让珠儿太难堪,低着头垂泪不语。 随即,珠儿咕哝着说了一句:“你自己不也是跟了大宋公主吗?还说别人。” 这话立刻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一恒,他的脸色立刻苍白。 “珠儿,不许胡说。”我立刻喝止珠儿,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更低了头。 一恒喃喃说道:“是我的错,我昨天就应该恳求公主,可是她说,等到今天早上国师消了气再来求情。没有想到居然会失火。” “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珠儿被绑在柴房,这把火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一恒皱眉说道:“不会是国师,火势蔓延,烧死了十几名士兵。他也很生气。再说,对于他来说,明明都说了今天要处罚香云,可是眼下被烧死了,他还会觉得是便宜了香云。” 珠儿此时也连忙说道:“也不会是大皇子的。昨夜我一直陪着大皇子。大皇子很喜欢香云姐姐,是不会烧死她的。”岛共吐划。 那么?会是谁呢? 我立即想到了宗弼,也许只有他,目前才是最有嫌疑的。 匆匆回到了宗弼的营帐,只有蔡氏坐在里面沉思。 见我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我。 我问她:“四太子呢?他还没回来?” 蔡氏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啊!”我还没明白过来。 蔡氏幽幽地说:“明天,我们就都要跟着他们去往上京。” 我的心也沉了下来,从大宋的汴京府到金国的上京府,这一路的遥远和坎坷。这些身为俘虏的弱女子,又要吃不少苦了! 而我呢?钟馗说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难道是说,让我一直呆到到达上京为止? 到了上京,我不可能在那么多金人的目光下继续生活下去。 而且,寅娘那时候好像正值25岁的年龄,正是一恒所说的大限日期! 寅娘一定是在上京府死去的,可惜,我查过很多资料,都没有这项记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宗室王妃,能在史上留个姓名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蔡氏又说道:“我以后不和你争王爷,你也不要和我争四太子好不好?” 这话实在来得突然,我诧异地看她,厌恶地说:“你放心,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和你争。至于王爷,他原本和我就是一对夫妻。和你,谈不上争不争的问题。” 蔡氏不甘心地看着我,她的容貌虽然姣好,眼睛大大,下巴尖尖的,可是看上去,总有一种小家子气。她不服气地对我说:“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也只有你这么贪心,总想着霸占一个男人。如今你就算想霸占王爷不可能了,他现在和那金国公主正是好的时候,你一个俘虏,拿什么和人家金国的公主争?至于四太子,你也不要和我争。我知道四太子不止我一个女人,可是哪怕我在他身边做个侍婢,也比沦落到其他人手里强。像我这种宗室的已嫁妇人,也只能被那些金人的小头目或者将领们要了,四太子有权有势,跟着他,总好过跟着其他下贱的粗人。” “你一向喜欢独占男人,若是你跟了四太子,只怕又要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蔡氏的一番话让我觉得好笑,我也懒得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你放心,我对四太子没有半点兴趣。等到这里事情了了,我也会……”我想说我会离开这里,可是转念想到自己目前还是俘虏的身份,压根不可能有自由,于是立即改口道:“我会想办法和王爷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再苦再难,我也不会离开他的。” 蔡氏哼了一声,快速地说道:“但愿如你所说。否则的话,有的是你的苦头吃。” 虽然我让步,但是不等于我向她低头,我的心里愈发对她反感了,我瞪着她说:“你要给什么苦头我吃吃?我倒是想领略领略!” 蔡氏的脸上一片狼狈,就好像做错了事情被我抓到了一样!她慌乱地掩饰着脸上的神情,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说:“总之,你不要以为你会一点妖术就无人能制服你。你且等着,有你栽倒的那一天。” 我皱起眉,细细看着她,想起一件事,越想越可疑,突然就问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正文 第200章 此时此地难为情 蔡氏的脸上一慌,立即否认:“你的孩子是你自己在路上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盯着她说:“我离开王府,只有在绿萝死后才来了一趟京城,连王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过。我在路上掉了孩子你怎么知道呢?” 蔡氏明显的抖了一下身子,嘴上却还是不肯退步:“你怀着孩子离开的王府,这才大半年时间,你身边没有孩子,肚子又平了,自然是孩子没有了,想一想就知道了!” 我看着她,冷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等到宗弼回来之后,我立即质问他:“香云到底死没死?你把香云藏到哪里去呢?” 宗弼一笑,慢条斯理地接过蔡氏送来的汗巾擦了擦手,咧嘴说道:“你很聪明,香云的确没死。” “那她在哪里?你把她藏在哪里呢?” 宗弼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明天我们大金国的人马就都要回到上京了,你在这个时候问香云做什么?你们都是我大金国的战利品,都必须跟着我的人马一起回到上京。” “还有,我警告你,别想着和你的恽王逃脱,我会时时刻刻让人盯着你的。一旦得知你要逃跑,我就立即杀掉香云。” 我抿了下嘴唇,没有说话。事实上,我只要找到香云没死就够了! 钟馗说过,只要能让香云和珠儿避过刘家寺的死劫,其他的事情我自然就不用管。 好吧,我很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没办法啊!在这里和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金国的大军终于开始往北撤回了! 对于大宋人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欢喜让人又想哭的消息! 徽宗和钦宗两位皇帝此刻都被金国人押往大金。岛共巨亡。 堂堂大宋,连皇帝和太上皇都被抓了,国人的脸上真是丢尽了面子! 无数的金银珠宝一车一车地送进了金人的营帐里,又押解往金国的上京! 这一天是四月初一,真是个令人觉得讽刺的日子! 大宋的两位皇帝、妃嫔和皇族、帝姬、驸马、大臣,能工巧匠、教坊、还有民间美女共分作七批,总共14000多人,前后分别押送望金国。 这一路上的艰难,真是难以述说,尤其是身为俘虏的女人。 临走之前的一晚,钦宗的皇后朱氏在众人熟睡之后,自缢身亡。 宗弼得知后大怒,命令士兵看牢皇族妃嫔,平日里除了吃饭或者如厕,都将她们绑住,不得再让她们有机会寻死。 身份低下一点的宫女和侍婢就更加可怜了。她们不但要为金人洗衣做饭,还要接受士兵们的调戏和占有,充当军妓的身份。 更有那些掳来的貌美民间女子,有的性子烈一点,不肯屈从,当即就被金人杀死。 之前,金兵将掳来的宋人分做青城寨和刘家寺两处看管。 而徽钦二宗和柔福、乔贵妃、邢妃等人则都在另一处提前了两天上路。 古代的路不像如今的马路平坦,一路上,路途坎坷不说,坐在这古老的车子里,一颠一颠的,整个人都被震麻了! 身份低下的女子连车子都没有做的,只能抱着自己的东西随车行走,一天下来,已经是累得筋疲力尽,还要被金兵们拉去发泄兽欲,不少的女子也因而夭折。 晚上,到了一处县城,宗弼等主将全都驻扎在这座县城最大的一个富户人家。 宗弼依然将我看得牢牢的,白日里让我和蔡氏、王贵妃在一个车子里,他则在一旁骑着马。 王贵妃是钦宗的妃子,生得也很美丽! 宗弼厌倦了蔡氏,转而又挑了王贵妃夜晚伺候他。 他当着我们的面也不避讳,直接抱着王贵妃就要求欢,可怜的王贵妃哪里受过这种侮辱,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低声哭泣着。 宗弼立即扇了她一巴掌,狠声斥道:“不想伺候我一个人就去伺候我的手下。” 朱氏是怎么死的大家都看在眼里,王贵妃无奈地松开了手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场面我实在看不下去,心里也感到难受,我站起身往外走。宗弼立即问我:“哪里去?” 我停住说道:“王贵妃是太上皇的贵妃,比我们也高一辈,你总要给点太上皇的面子吧。我就出去走走。” 宗弼立即吩咐蔡氏说:“你跟着她,看她搞什么鬼。她要是有什么,你立即让人给我把她抓回来。” 蔡氏答应了,然后跟在我的身后。 走出外面之后,守在门口的士兵听到了里面的话,倒也没有拦我们。 我走了几步,蔡氏也紧紧跟随着我。 我嫌她跟得心烦,干脆往偏僻的地方走,打算吓一吓她。 这个富户家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赶到一间房子里看守着,金兵一来,他的家也遭了秧,家里的钱财自然保不住。 他家的花园倒是修得很大,后面一个大池塘,池塘边还种着许多柳树,此时正是四月时节,柳树也已经茂盛。河边垂柳依依,水光荡漾。 漆黑的夜里,借着天上的月光,我看到柳树后白影一闪。 蔡氏里立刻不肯再走,拉着我就要回头。 我也不肯,我本来就是要吓她的,没想到她自己倒把自己吓住了! 我打开她的手说道:“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我是一定要进去看看的。” 蔡氏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瞪着我,眼里十分仇恨。我压根不在意蔡氏的目光,她这样的性格,也就只能在暗地里做点手段害人了。 我继续向前走去,蔡氏终是不敢跟着我。 一阵风刮来,柳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垂影飘拂,就好像有人扬着水袖一样! 这里安静极了!也僻静极了!蔡氏的身影渐渐只剩下一个朦胧的黑影。我继续往前面走,那里是一处假山。 这座假山有两层楼那么高,也很宽大,面前好大一个山洞,黑乎乎的,一般的人看了肯定不敢进去 山洞的前面站着一个人影,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身材挺拔隽秀。 我看着他,心潮起伏,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他也看着我。 我们彼此看了半晌,我才问出一句话:“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轻轻点头,也说道:“是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早不晚,偏偏在这里相遇,此刻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一句,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看着他,所有的往事都从心头滑过,所有的话都想在此刻倾吐出来,却只能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轻轻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回答道:“我还好,你也好吗?” 我不禁哽咽,点头说道:“我好、我很好!”看着熟悉的一恒的面容,我不禁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听到我强忍的咽音,上前一步抱住了我,低低对我说道:“别哭,寅娘,别哭!”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滴到了他的肩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我贪恋地大口呼吸着他身上久违的气息,情愿我和他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良久,他才语音急促地对我说道:“寅娘,你不要误会,我心里并没有那金国公主。” 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明白,朵宁柚是被朱氏附了身,朱氏惨死,心里有怨气,此刻借着朵宁柚的身体来得到一恒,也是为了满足她未了的心愿。 他又问我:“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你找得好苦!” 说完这话,他又紧紧抱着我,好想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感慨地说道:“寅娘,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 “寅娘!”他轻轻呼喊着我的名字,脸低了下来,寻找着我的嘴唇。 他热热的舌尖伸进了我的嘴唇里纠缠着我的唇齿,我听到他激动的心跳声。 他紧紧抱着我,舌头在我的口腔里上下舔吮,眼前的一恒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温柔,长久的思念让他的这个吻都变得凶猛起来。 他吻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吻得我的脑子一片晕乎乎的! 我被他吻得浑身发抖,瘫软在他的怀里。 长久的吻之后,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抵着我的额头说道:“寅娘,我真舍不得放开你。” “我也是。” “可是寅娘,我不得不要放开你了!” “嗯,我知道!” 只要是大宋人,此刻都是金人的俘虏,就连贵为皇上都不能幸免,更何况一恒? 我轻轻对一恒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嗯?” “难道说,以后我们都要在金人的土地上作为俘虏活着吗?一直到死?” 他眉间微微蹙起,也极为苦恼:“谁会甘心永远当俘虏呢?出事之前,我已经带了一队人马远离汴京,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可是,听到了大宋投降的消息后,我不得不立即返回。我原本想着,救出太上皇和皇上。可是金人看守太严,他们又是在所有金人的中间看押,要想救出他们,实在是难于上青天!” 我不禁问他:“大宋那么多兵马?如今都在哪里?” 他颌首道:“九弟康王如今已经在相州,有宗泽辅佐他。” 我知道宗泽,这个人曾经大力提拔岳飞,也是抗金名将! 正文 第201章 自古情义难两全 我知道,他的九弟康王就是赵构,历史上有名的宋高宗,那个杀了岳飞,阴险狡诈而又阳痿没法有自己儿子的宋高宗! 我问一恒:“你打算救皇上和太上皇?你拿什么人来救?” 一恒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放心,然后款款说道:“相州离此不远,我遇到朵宁柚之后已经传信给了九弟,只要他能汇集人马,我想办法和他里应外合,到时候应该可以救出太上皇和皇上的。” 我不禁冷笑,指望那个自私的宋高宗?怎么可能?史书记载,当年徽宗死后,高宗出银子赔给金国,让金国送回他的母亲,就是韦妃。临别前,钦宗哭着哀求韦妃,要她捎话回去给这位做了皇帝的弟弟,只要高宗愿意花银子把他赎回去,他是不会有半点做皇帝的想法,情愿出家做个道士。 可是韦妃回去之后,赵构根本就不理这话,他无非就是担心钦宗回去之后,自己皇帝的位置不保,以至于后来,岳飞一路打到了朱仙镇,打到金人已经胆寒。他却十二道金牌把岳飞召回甚至毒死岳飞,无非是担心岳飞会迎回钦宗。 “一恒,你还是不要指望这个九弟了,人心难测!” 他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寅娘,不会的,九弟虽然年轻,但是一向孝顺,而且知书达理,况且临别之前,他哭着和我表示过,说是一定要纠集人马过来相救太上皇,又怎么会不来?他不是这种人。” 我烦恼极了,明知道他不会相信,可还是想说服他:“你救不了太上皇和皇上的,你的九弟也不会带兵来救。一恒,我们一起走吧,找到了香云和珠儿一起走吧。” 一恒非常不赞同,他盯着我,眼里露出痛苦:“寅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亲人都在受着金人的折磨,你却让我放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那又如何?你如果现在不离开,你自己就会卷进这潭污水里,你让我看着你陷入泥沼你以为我自己会开心吗?大宋已经完了,即将开始的是另一个大宋,没有你的太上皇和皇上的大宋你明白吗?” 我的声音不免高了起来! 他又惊又疑地看着我!脸上神情彷徨不安,想来想去,他想了半天,终于对我颓然说道:“寅娘!”他的话带着颤音:“我对你的话一向相信,你说大宋有难,如今我也看到了!你说帝星黯淡却不坠落,如今我也明白了!可是,你说大宋已经完了,还有另一个大宋,说没有太上皇和皇上的大宋,你的意思是?……”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想我的话他应该明白,大宋如今只有一个成年皇子领兵在外,就是康王赵构! “一恒,你想做皇帝吗?” 他怔怔看着我,好像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唇边带了一丝微笑说道:“只要是男人,谁不想做皇帝?可是,做了皇帝,就意味着自己肩上扛着一个国家,这个担子实在太重啊!你看我大哥?他做这个皇帝就是逼于无奈!要不是金兵打来,他恐怕还没有这么快当上皇帝。可是,他的皇座还没有坐稳坐热,就被金人拉了下来。皇帝这件事,实在是天下最苦的事情了!”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着深深地眷恋,一只手抬起,轻轻触着我的脸颊,眼里闪烁出梦幻般的七色彩虹,叹息着说道:“皇储都是从小就被教养的。我大哥虽然性子懦弱,可是从小作为皇储教导,所以在这件事上,当年我那样和他争,他都不肯让。是因为他觉得,这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若是失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所学也就白费了!而我,因为从小不用担心这些,反而过得比他更为肆意畅快一些。况且,做了皇帝,为免朝臣不和,就要纳许多朝臣家的女子。我心只悦你一个,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女子,这个皇帝的位子,不坐也罢!” 我激动地抱住了他,眼里不禁湿润。 他原本可以借这机会坐上皇位的,只要他自己愿意回去,和康王赵构争一争。 只要他愿意,我情愿冒着危险也要试试,回到这里,总想着要挑战一下固有的历史轨迹,我想不可能真的毫无改变吧! 可是一恒这样说,让我的一颗心简直如同泡在了温热的蜂蜜水里,太滋润了! 我急促地抓着他的手臂说:“既然你不愿做皇帝,那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吧!带着香云和珠儿离开吧!” 他不解地抛开我的手说道:“寅娘,你怎么又这么说?虽然我不想做皇帝,可是我也不能逃避我的责任。父皇和皇上都被金人掳去,我怎么可以只顾自己逍遥,而无视他们的苦难呢?” 我不禁颤抖起来,我抓着他的手摇着头:“不、一恒,你救不了他们的,你救不了他们的。”我只想救一恒和香云、珠儿,就连我自己能不能逃脱我都不能确定,因为梦里的一恒曾经告诉过我,我活不过25岁。但我总要试着努力吧! 一恒却摇头,断然拒绝了我:“不行,我就算救不出父皇和兄长,我也要陪着他们一起,不然,我岂不是大逆不孝?” 你这个傻瓜! 我恨不得告诉他,大逆不孝的不是他,是康王赵构,而他,这种跟着一起去金国的做法是愚蠢的,犯抽的! “一恒,只要去了金国,伴随的就是耻辱和噩梦,无尽的苦难。曾经贵为皇子的你们,就要沦落成为金人眼里的俘虏,你何必受那种耻辱?” 他摇头,神色坚定:“我的父皇和兄长都在他们手里,我怎么可以弃他们而去?” 我恨不得敲破他的花岗岩脑袋!他怎么这么固执啊! “那么,你曲意奉承朵宁柚,也是为了太上皇吗?” “是的,朵宁柚是金国公主,如果她肯从中周旋,也许会好一些。” “那么,如果以后,她让你娶她为妻,那你是不是就要娶她?”岛共亩扛。 他看着我好半天,眼里的星光逐渐熄灭,最后,我听到他的声音说道:“是。” 我不禁感到晕眩,他连忙扶住我,关切地问我:“寅娘,你怎么了?” 我抓住他的双臂,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那你是要忘了我,和朵宁柚在一起?那你何必来找我?何必还抱着我?何必还说什么想我的话?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刚才却还对我一往情深的样子,你是在戏弄我吗?戏弄我是个傻瓜?” 胸中的怒火不禁在燃烧,我想不到一恒居然会这么固执,宁可牺牲自己和我,也要顾念着徽宗和钦宗。 我狠狠推开他的手,悲切地说道:“你不是一恒!我喜欢的一恒不会是这样的人。何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你不但丢了你的自尊,你还浪费了我的感情,你既然把你的父兄看得如此重要,那你就去吧,古人云卖身葬父,你这也算是卖身救父了!” 我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一恒立即拉住了我,神色痛苦地喊了我一声:“寅娘,我也不想这样,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我回过头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侧妃朱氏是怎么死的?她因为拒绝了也泽里,被他脱光了绑在树上,接受所有人的侮辱,流血而死。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在宗弼的威胁下苟活的吗?我只能拿出我的预知能力和他做交易,否则的话我就会成为他玩弄的女人!你的皇嫂朱皇后已经自缢身亡,珠儿的母亲陈妃也早已经跳井死去。你的姐妹茂德帝姬和珠儿、香云被迫成为宗望宗磐的女人,这还不算残忍,等到五国城去,你会看到你最残忍的一幕的!” 到了五国城,所有的帝姬就会像奖品一样,被大金皇帝颁发给自己的将领和儿子。有的帝姬被摧残死去,有的被转手卖给商人做奴隶,身份低下的,就留在大金的洗衣院,随时接受金人的传召,就好像是妓女一样,毫无活着的尊严! 他痛苦地对我说道:“寅娘,你一个人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应该可以的,不要管我了!” 我更加愤怒了,退后了一步,不禁指着他说道:“你明明有机会逃走,何苦非要和他们一起受罪?我为了寻你,以身涉险,如今你让我一个人走?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他上前一步,立即抓住我的肩膀,无意碰到了我的箭伤处。 我立即露出痛色,吸了一口冷气。 他神色一怔,担心地问我:“寅娘,你怎么呢?” “不要你管。”我愤愤地挥开他的手,转身就想离去。 他却用力拉住我,将我拉到他的怀抱里。 他轻轻解开我颈口的衣扣,松开衣服,露出我的肩头。 我看不到我的后肩,可是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受伤的地方,麻酥酥的。 他倒抽一口气,问道:“是谁?是谁伤得你?” “是宗弼,是他一箭射的我。” “我要杀了他!”他愤怒地低吼着。 “你能杀得了他吗?”我不禁讥笑他:“你现在的愿望,就是作为一个俘虏随着你的父兄去金国接受羞辱,你居然还能梦想着可以杀掉他?” 一恒不住地喘着气,眼里的火星渐渐凝聚了一团火。 他咬着牙抓住我说:“红豆,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可是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到委屈。好,你放心,我立刻就去杀了他,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去杀了他!” 正文 第202章 人心莫测 我焦急地连忙拉住他,气愤地说道:“你这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吗?就你现在这样,人单势孤,你杀得了宗弼吗?” 他深深地看着我,胸脯反复起伏了数下,然后才渐渐回复平静。 他的眼里露出深深的悲哀,突然呜咽了一下抱住我说:“寅娘、寅娘,我到底要怎么做?难道真的让我丢下我的父兄?” “离开吧,我们一起离开,不要做人家的奴隶,也不要强迫自己来奉迎他人。一恒,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好、我答应你!” 我高兴极了,用力抱住他,心里一下子觉得踏实了! 我告诉他:“香云没死,她被宗弼藏了起来。我们带着香云、珠儿一起走吧!” 他迟疑着问我:“不能多带人吗?” “不能,人多了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听你的吧。” 我和一恒商定,首先要知道香云被藏在哪里,然后我们就传信给驻扎在数里之外的他的亲兵,到时候里应外合,护送我们出逃。 第二天依旧上路,乔贵妃和我们同乘坐一辆车子里面。 乔贵妃有一个女儿,才三岁,是徽宗最小的帝姬。此时她也躺在马车里,病恹恹的。 乔贵妃的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本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妇,正是风韵最美的时候,此刻却憔悴极了! 她痴痴地看着马车的角落里,昨晚宗弼对她做的事,对于她实在是一种刺激。 车子颠簸在路上。 乔贵妃突然捂住胸口难受地皱起眉毛来,她急忙爬到车门处,剧烈地呕吐起来。 对于乔贵妃的难受,我只有送上清水表示关心,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是劝她忍辱活下去还是奋力反抗,此时都是不妥。唯一面对的,只有沉默。 一整天。乔贵妃都难受极了,马车行一段路她吐一段路,到最后,歇下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无力了! 这一晚实在露天扎营的,不是每天晚上都可以有屋子住的。 用餐的时候,乔贵妃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喝水。 三岁的小帝姬柔儿哭泣着摇头,也不肯吃东西,我用手一摸,她的额头上烧得厉害! 我对宗弼说:“能请大夫过来看看吗?贵妃和柔儿都病得厉害,这一路上也不知还要走多久,万一耽误了病情就糟糕了!” 宗弼皱了皱眉,说了声:“麻烦!”然后示意尹始默去叫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先看了看柔儿,说是高烧发热,加上人太小,身子弱,先喝几服药试试。 待到他帮韦贵妃拿脉的时候,听了一会儿脸就变了色。 他看了一眼宗弼,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宗弼立即喝道:“到底是什么病?快说!” 大夫吓了一跳,连忙战战兢兢地说道:“她、她有了身孕了!” “有了身孕?”宗弼立即盯着乔贵妃的肚子,脸色变了数下,然后问道:“多长时间了?” 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汗,心有余悸地答道:“恐怕,恐怕已经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 两个多月,那么这个孩子就是钦宗的孩子!乔贵妃脸上一喜,急忙说道:“可是当真?” 大夫点了点头,苦着脸看着宗弼。 宗弼沉下脸,立即说道:“不许留!传令下去,凡是有身孕者,都给我打掉!” 乔贵妃大惊,捂着自己的肚子怒道:“不许动我的孩子,这是皇上的孩子,是大宋的龙种!” 宗弼冷笑道:“什么龙种!你们的龙都给我们抓住了,还龙种!打掉!传令下去,军中所有随行女子全部检查一遍,有了孩子统统给我打掉!” 乔贵妃立刻大哭起来:“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你们是禽兽,你们是禽兽!” 宗弼厌恶地瞪着乔贵妃说:“再不闭上你的嘴巴,我就连你的女儿一起弄死。” 乔贵妃吓得立即收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眶里的泪水依然不断地流了出来。 宗弼走了! 乔贵妃拉着我的手,又苦苦哀求蔡氏:“求求你们,帮帮忙,帮我求求他,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孩子啊,是大宋的皇子!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我要保住我的孩子!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 看着乔贵妃哭得厉害,我不忍地说:“没有用的,他不会答应的。” 乔贵妃拼命摇着头哭泣着说:“帮我求求,帮我求求他!” 她撕裂的哭声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的心也难过起来! 蔡氏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木着一张脸。 乔贵妃不停地哀求我,明知道宗弼这种人的心比铁很硬,我终究是却不过乔贵妃,答应开口试试。 宗弼去了宗磐处。 因着宗弼的身份,我和蔡氏行走也不受人限制。 我走出帐外,想着要不要趁现在去看看香云被藏在哪里。岛估央巴。 围着整个营地走了一大圈,路过朵宁柚的营帐,我不免停住了脚步,我多想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他还不知道,朵宁柚被朱氏附了身,而我,也不准备揭穿这件事。 朱氏现在附身朵宁柚身上,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否则的话,一恒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寅娘。”身后突然响起了一恒的声音。 我不禁回头,高兴地看着他。 他上前了几步,接着意识到不妥,又看了看四周。 暮色低垂,四周的营帐外除了篝火和看守的士兵,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们。 一恒很谨慎,他示意我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他担忧地对我说:“我今天留心注意了,刚才也出去看了,香云有可能不在我们这拨人里面。” “不在?”我惊讶地问他。 “是的,”他点头说道:“宗弼很狡猾,早就应该想到我们会找出来,有可能出发之前,他让人将香云押后我们几天,跟在下一拨人一起出发了。” “那我们现在?” 一恒说道:“我们提前带着珠儿走,然后到下一拨人里面去找香云。” “嗯,好。” 他看了我半晌,突然问道:“寅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带走香云和珠儿?这么多的姐妹都留在这里,为什么就没有想着带走别人呢?” 我想了想,对他说:“因为香云和珠儿都有危险,都有可能会死。” 就在这个时候,我和一恒都听到了珠儿的声音:“请问恽王是不是在这里?”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们不禁探出头去看,就看到朵宁柚的侍女说道:“恽王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珠儿低着头,舍不得离去,又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什么来。 那侍女看得不耐烦,也就没理她,放下了门帘。 珠儿一个人站在帐外,一脸的茫然。 我小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并且对她招手。 她终于看到了我,惊喜地迎上来,转眼又看到一恒,立即眼中有了泪花,她扑上去跪在了一恒面前:“三哥,求求你,帮帮我吧!” 一恒皱起眉头莫名其妙,连忙搀起她问道:“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自家兄妹,你还这样干什么?” 珠儿哭着说道:“大皇子要把我送人!” 她哭着说,今天有一位叫做撒沙儿的将领来看大皇子,眼睛在珠儿身上停留了好半天,结果大皇子当场就说把珠儿送给他。 珠儿哭着说:“我才跟了大皇子没几天,他就要把我送给那个人,他怎么能把我当做东西一样送人呢?” 一恒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珠儿,你早就应该想得到的,你以为和他们,你说得通吗?” 珠儿摇头说道:“不、三哥,求求你帮帮我吧!只有你可以帮我。我看公主对你很好,你去求公主,让那个公主帮我去求大皇子,只要大皇子愿意留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才不愿意跟着那个什么沙儿呢?他的年纪都已经老得可以做我的父亲了!还有一大把胡子,要是跟了他,我情愿死去!” 我的心里也难过极了,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珠儿一遍又一遍的哀求,一恒逼于无奈,也不忍心拒绝,只得说道:“好吧,我去试试,可是不见得可以成。” 珠儿立即喜笑颜开,满口说道:“只要公主答应,大皇子也肯定会答应的。一切拜托三哥了!” 我忍无可忍,终于说道:“珠儿,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大皇子未必会答应朵宁柚的。” 珠儿一愣,立即说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不答应?三嫂,你是不愿意三哥去求公主吗?” 不等我回答,她又忿忿地说:“三嫂,你已经离开恽王府这么长时间了,况且,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也对三哥没有任何帮助。况且,我看四太子对你也很好,三嫂,你就放你和三哥一人一条生路吧” 珠儿的话太让我吃惊,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这种想法。 我刚见到珠儿的时候她是多么可爱啊! 为什么只是过了几天而已,她就变得这样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拿话来刺伤别人? 我不禁愤然质问珠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告诉你,在大皇子眼里,你根本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东西,他拿你送给将领,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如果你不肯,那么的话,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尤其是人,也会马上面临着毁灭!况且,你以为大皇子那里就真的很放心吗?香云是怎么死的你也不是没看到!” “香云是自己作孽,和大皇子无关!”珠儿冲口而出的话让一恒的脸马上黑了,他愤怒地掴了珠儿一掌! 正文 第203章 黄泉恨难雪 珠儿惊骇地捂住自己的脸,嘴巴都合不拢了,她问一恒:“你打我?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你还不是和金国公主搅在一起,难道我说错了吗?香云要是好好讨好大皇子,说不定现在还可以帮我求情,现在这样,她害了自己,也救不了我!” “够了!”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立即喝止了珠儿:“如果你敢再说一句,信不信一恒绝对不会去找公主求情,大皇子也肯定会将你送给那个什么沙儿!” 珠儿惊慌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说,眼里的泪水依然连绵不断地流了驰来。她轻轻拉住我的衣袖不住摇来摇去:“三嫂三嫂,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也感到头疼:“傻珠儿,宗磐有什么好?你还要哭着赖着留在他身边?他可是祸害了你父皇和皇兄的金人啊!” 珠儿眨巴着双眼,看上去无比的天真,她说道:“可是大皇子对我很好啊!起码他不像别的金人那样用鞭子抽打我,也没有其他金人那样粗鲁。再说了,他是大皇子,将来也有可能回当皇帝的。” 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我不禁苦笑:“珠儿,如果你想做他的皇妃的话,你恐怕就是做梦了!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她又眨了两下眼睛,一双眼睛盈盈含着泪水:“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总比我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要好吧!”说完又泫然哭泣起来! 一恒恨恨地看着珠儿:“我真不明白你,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要什么骨气?要了骨气只会死得更快更惨,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看朱姐姐,不就是和金人对骂,才死得那么惨的吗?” “好了,不用说了!” 一恒转身,背对着珠儿对我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带着她一起走吧,然后我们去找香云。”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一恒对珠儿说:“珠儿,你也别担心了,我们带你离开吧,离开了,你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珠儿惊讶地抬起头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我不走!” 一恒愣了,继而生气地说道:“你不走?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留在宗磐的身边?” 珠儿点头说:“是的。” 一恒生气地又扬起了手,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恨不得立即再给珠儿一掌。我立即拦住了一恒,示意他不要这样。 我也很生气,我没有想到珠儿完全没有半点香云的骨气,非但不像,反而就是香云的反面。她年纪小,吃不了这些苦头,惧怕自己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倒是情有可原。 可是我们明明都说了要带她离开这里,她却因为宗磐舍不得! 我努力平息我的怒气对她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你三哥再商量商量,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去陪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的。” 珠儿听了,这才放心,然后不舍地离去。 她一走,一恒就恨恨地握着拳头锤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是我没用!眼睁睁看着她们沦为奴隶却救不了。” 我不禁握住他的双手,着急地说道:“不、你不要这样想,这是没办法的,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是你的父皇和兄长,他们才有责任,你哪里谈得上呢?” “怎么会没有?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他露出悲声,周身笼罩着一层悲哀:“我身为人子,却坐视自己的父亲被人俘虏,身为兄弟,眼睁睁看着兄长深陷泥沼,身为兄长,看着自己的妹妹们被人侮辱玩弄,身为人夫……” “够了,不要说了!”我立即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眼泪也不禁流了出来。我嘶声说道:“你不要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我抱着他,难过地真想告诉他。这些都是历史注定的轨迹,是无法改变的残忍。可是我终究无法说出口,让一个人绝望总比让一个人抱有希望的好。如果徽宗钦宗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都无法回国,说不定会冲动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回到宗弼的营帐,远远就看到大帐里出来一个人,看着很眼熟。仔细一看,却是朵宁柚的侍女。 进去之后,我就看到宗弼坐在自己的褥子上盘腿沉思。看到我进来,他只是抬了下眼睛,就又垂下去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大夫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对宗弼说道:“四太子,药已经熬好了!” 宗弼对着蔡氏示意,让她把药拿进去给乔贵妃。 蔡氏犹疑了一下,接过大夫手中的药碗,硬着头皮拿了进去。 只听“砰”地一声响,却是乔贵妃抬手摔了蔡氏手里的碗,指着蔡氏骂道:“你也是大宋人,也是嫁给皇家的人,你帮着这些金人来欺负我,你的良知被狗吃了!” 蔡氏板着脸出来报与宗弼:“她不肯喝。” 宗弼眉毛一皱,非常不悦:“她不肯喝你不会灌进去?叫两个人来,绑了她,给我灌也要灌进去。” 乔贵妃在里面听着,疯了一般地跑出来向帐外跑去,宗弼立即叫道:“拉住她。” 登时便有两名士兵拉住了乔贵妃,将她绑到了宗弼的面前。 宗弼冷脸看着说:“按我说的班,这碗药不喝也得喝,我们大金的粮食都很宝贵?浪费在你们这些废物身上。你要是再惹我不高兴,我就把你卖到西夏去。” 乔贵妃顿时噤声,不敢再哭闹。 宗弼对蔡氏做了个眼色,蔡氏低着头,又从外面端了一碗药进来,送到乔贵妃的嘴边。 可是乔贵妃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 宗弼坐在几案后面,阴沉着脸说道:“撬开她的嘴巴,给我灌下去。” 两名士兵立刻强行掰开乔贵妃的嘴巴,可怜的乔贵妃被他们按到地上,双手又被绑,无奈地被掰开了嘴巴。 她哭泣着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啊!这是皇上的孩子啊!我的皇上!你在哪里啊!” 一旁的我看得再也忍不下去,上前一步就要想说话。 宗弼立即指住我,冷着脸对我喝道:“闭上你的嘴巴。我告诉你,这一路上,从汴京到金国上京,我没功夫照料你们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再哭我就把这些女人都卖了!” 蔡氏端着药碗,一只手紧紧捏着乔贵妃的下巴,将药灌了进去,乔贵妃用力挣扎,左右躲闪,那碗药又泼洒了好多。 宗弼看了,暴跳道:“把她女儿给我带过来。” 乔贵妃惊恐地喊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立刻就有人带了三岁的柔儿过来。 宗弼从腰间拔出刀来,当即比在了柔儿的脖子上。 柔儿已经病了好几天,此刻精神极度萎靡。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宗弼,小嘴微张,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宗弼对乔贵妃怒道:“给我乖乖地喝下去,再敢洒半滴,我就一刀杀了你女儿。” 乔贵妃的嘴唇哆嗦了好半天,终于委屈地点头,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立刻上前抱开了柔儿,心酸地抱住她,眼里也不禁湿润。 我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面前的是一群鬼,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手对付。可是面前是一群比鬼还可怕的人,我却只有束手旁观。岛台匠亡。 柔儿幼小的身躯不住在我的怀里哆嗦,一双眼睛呆呆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我感觉到她的裙裾湿了,仔细一看,她竟然小便失禁了。 我急忙报了柔儿去换衣服,不忍再看乔贵妃被逼喝药的惨状。 乔贵妃被灌药之后的一个时辰,下身就开始流红,接着抱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宗弼嫌吵,早就让人把她和柔儿都赶到了其他的帐篷里,和另外几名宗室女子一起关押着。 第二天早上,就传来柔儿病重的消息。 柔儿在半夜里发起了高热,嘴里胡乱说着一些呓语。 可怜的孩子明显是吓着了!虽然宗弼让大夫来看了,也喂了几付药,可是,白天还要不耽误行程,颠簸在路上。两天之后,柔儿就死了! 乔贵妃又是一场大哭!哭过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宗弼也厌弃了乔贵妃,又将她赐给自己手下的将领。 乔贵妃刚小产,又被迫承欢,她伤心自己失去了孩子,又伤心柔儿的死,终于染上了痨病,不断咳血。 宗弼的手下在得到宗弼的允许之后,就在行军的路上,丢下了乔贵妃。 到了晚间,我没有看到乔贵妃,才得知她已经被丢弃在了路上。可想而知,病重咳血的乔贵妃也只有独自躺在路上等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这几日,我的心情一直沉重,我等待着一恒的消息,只要能够和他从前的手下取得联系,我就想和他快点逃离这个吃人一般的环境! 一路上,金军的将领虽然不敢动身份高贵的宗室女子,却任意地欺凌普通的民间女子。他们随意玩弄掳来的女子,然后和路上的行商们交换,换取金银。 这趟路程行走了总共半个月,我们这一拨人终于到了河北真定府,当晚,我们就在真定府的县衙里安歇。 下车的时候,我无意瞥见一恒,他和朵宁柚也正好都在县衙外的大门处。一恒看到我,对我悄悄使了个眼色。 多年的默契使我心里明白,他在告诉我,他已经与手下取得了联系。 今天晚上,他要见我,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如何逃离金人的掌握。 正文 第204章 面首? 用过晚饭之后,我借口去井里打水洗衣服,悄悄离开了宗弼歇息的院子。 因为心里一直记着赶快见到一恒,我竟然没注意到我的身后有人跟踪我! 哪里最偏僻,哪里就是我和一恒约定见面的地方。 我径直走向县衙后面,这里果然僻静地很。 面前是一处柴房,柴房旁边居然真的有一口井。 我将木盆放在地上,打水洗衣服,边洗边等着一恒。 就在我洗衣服的时候,突然有人冒了出来,是一个金人的将领。 他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说道:“美人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来,大爷和你一起乐呵乐呵。” 我立刻站了起来,躲到一旁,警惕地看着他,警告他:“你不要碰我,我是四太子的人,你也不怕四太子杀你吗?” 宗弼,你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派得上用场了! 没料到这个将领不是宗弼的手下,可能是国师宗翰的手下。他分明喝了一点儿酒,一口的酒气,红着脸对我说道:“四太子怎么了?见了我们国师和大皇子还不是要让一步,你是他的女人,那正好,尝尝四太子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说着说着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我拔腿就要逃,他身形更快,一下子就拉住我的手臂,将我按倒在地上。 我气愤地对他又踢又抓,狠狠地抓着他的脸。他没有躲过去,脸上一下子被我抓出了几道血痕! 他生气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愤怒地对我打了一掌。 我的嘴角一下子被他打出血来。 “放开我!”我大声呼喊着,希望能有人听到我的声音赶来救我,可是这个角落太偏僻了,根本就没有人过来。 我的衣服被撕开,他死死按住我的双手,将我制住。 我拼命挣扎,奈何他的力气太大,我压根就不是对手。 他一手按住我,一手快速地解开了裤子,淫秽的笑脸在我的眼前晃荡,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突然,他停止了动作,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睁大了眼睛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恒,他好像天神一般地降临。他一脸焦急,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抱住,嘴里喘着粗气:“对不起,寅娘,对不起,是我让你久等了。是我让你受了惊吓。” 我也抱住他,泪水也忍不住滑落出来。 地上的家伙后心上插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正中要害,这家伙才能一击毙命! 我不禁又担心起来:“这人要是死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了,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啊!” 一恒安抚我说道:“别担心,我来处理。” 他走过去,将这个家伙的尸体拎起来,然后走到井旁,将这个家伙塞进了井里,只听噗通一声,井里发出空洞的水声。 一恒松了口气说:“好了,这下谁也不会找到他了,没人会想到我们身上的。” 就在这时,又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真的不会有人知道吗?呵呵!” 朵宁柚带着一名侍女,从夜色中走了过来。 她身边的侍女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朵宁柚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 她慢慢走近看着一恒,看了好久好久才幽幽说道:“恽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一片痴情?你明明和我说你忘了你的王妃,这么晚却还在和你从前的王妃幽会?这就是忘了?为了她,你甚至还杀了我大金的一名好男儿!” 一恒不禁高声辩驳:“什么好男儿,他意图凌辱寅娘,我怎么可以容忍?” “这么说来,你的心里还是有你的王妃的。” 朵宁柚的脸色煞白,眼睛明亮而锐利得盯着一恒。 她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一恒的胸口,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你的姐妹们很可怜,我就派人传话不许有人随便欺凌他们,还给她们好吃好喝。你说看不惯有人买卖宗室女子,我遇见了,总是拦下来,逼着我大金的将领纳她们为妾。你看不惯有人强抢百姓的财物,我也帮你传令下去,不许他们扰民。你还说要禀明你的父皇和我的父皇,要在他们的见证下和我成亲,成亲了之后才肯碰我,我以为你是尊重我,也依了你的。现在看来,你都是在拖延时间,你的心里根本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好,既然这样,我也不会给你留情面。来人啊!将我把这个女人拖下去,交给我大金的将士们,让他们去享用她的身体吧!” 一恒的脸顿时变色,情急喊道:“公主千万不可,我求公主了!” 朵宁柚歪着脑袋,一双眼睛冷若寒冰,却又带着盛气凌人的媚色,她涂得殷红的嘴唇缓缓说道:“求我?就要有求我的样子,这个女人,她的下场如何,都是我的一句话。你的心里应该很清楚,也在于你的表现。” 一恒痛苦地说道:“公主,天下男儿这么多,你何必非要为难我?”岛台记巴。 朵宁柚轻笑了一声,上前主动抱住一恒,一只素手摸着他的脸,她的脸上有一种梦幻般的神情,嘴里说道:“我做梦都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你帮我画眉,你帮我宽衣。我还梦到你亲我,你说我是不是着了你的魔了?从前又不是没有男人,怎么偏偏就是放不下你呢?” 她好像没了骨头一般地附在一恒身上,腻声说道:“今天晚上,我就看你的表现。暂时让人就把她关进这间柴房里。” 一恒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黑夜里,火红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悲哀! 朵宁柚再次腻声问他:“怎么?你不答应?那好,我现在就让人……” 他毅然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让我单独和她说两句话可好?” 朵宁柚脸上露出不愿,一恒马上又说道:“公主只需退后十步就行,我只和她说几句话。” 朵宁柚迟疑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一恒立刻靠近我,小声地对我说道:“寅娘,你记住,明天晚上三更时候,你和珠儿一起在县衙府的后门等着,记住,千万不要耽误了时间。” 我点头,一恒又对我说:“香云的下落已经找到了,就在我们后门的一拨的队伍里,我已经让人救她出来了,你不用担心。” 朵宁柚高声说道:“说完了没有!” 一恒忙答道:“完了!”他走近朵宁柚,开口恳求道:“公主,这里太偏僻了,公主不如将她带到公主院子里关起来,总比这里好。请公主开恩。” 朵宁柚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头说道:“也好,关在这里,她要是跑了,还会坏我的大事。” 我被关在了朵宁柚院子的一间屋子里。 她们连被子都不给我一床,幸好这时已经快到五月,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 我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不禁想着一恒今晚会怎样?难道他真的要和朵宁柚睡在一起? 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他亲吻朵宁柚的场景,想着朵宁柚和一恒在床上亲热缠绵,心里就气得发苦!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大宋输给了金人?谁让我们现在都身为俘虏? 即使一恒和朵宁柚有了关系,我也怪不了他,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做的。可是明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是难受呢? 黎明渐渐到来,我从寒冷中醒来,身上已经披了一条毛毯!是谁?是谁进了这间房给我盖上了这毛毯?是一恒吗?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开了锁,打开门。是朵宁柚的侍女,她冷冷看着我说道:“出来,四太子来了!” 我连忙整理了身上的衣裙,跟着她来到了前院。 宗弼带着蔡氏站在庭院当中,看到我,虽然脸色没有表情,可是一双眼睛恨不得吃了我! 他冷冷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溜到这里来,看来我的确是太纵容你了!” 我急忙分辨:“不是,我也想回去的,可是被他们关起来了!” 大门突然打开,朵宁柚穿着一身大红的裙子,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对宗弼说道:“四哥何必生气。我不过是借你的奴隶一用。昨天晚上将她留在了这里,四哥不会怪我吧。” 宗弼板着脸,很不高兴地打量着朵宁柚。这时,一恒也出现在了朵宁柚的身后。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黑如漆星的眼睛看着我。 宗弼眉毛一挑,带点讥讽地说道:“看来,昨晚恽王是做了我大金国公主的入幕之宾啰?”他这话明明是讥笑一恒,暗地里是在骂他是朵宁柚的面首。 一恒没有理他。 倒是朵宁柚,满脸的羞瑟,带点娇嗔地说道:“四哥就是会开玩笑!” 宗弼哈哈大笑,又说道:“这事情可喜可贺,恭喜妹妹得一有情郎啊!”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不住打量我和一恒,眼里有着好奇和试探。 “正好,我今天置办了一桌好酒宴,请了这真定府有名的厨子。公主和恽王一会儿可不要忘了赴宴啊!” 朵宁柚顺嘴说道:“宴无好宴,四哥又想玩什么花样啊?”她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听在我耳里却觉得惊心!我不禁看向宗弼,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宗弼大笑:“还是朵宁柚了解我!放心,妹妹,这个宴,我会让你高兴的!” 正文 第205章 金国法师 宗弼今天的这桌酒宴不但请了朵甯柚,一恒,还请了二太子宗望、大皇子宗磐。还有国师宗翰。 众人来齐就座,宗弼却说还有另外一位客人。 宗翰不满地说:“是哪一位客人,居然还要让我们都来等他?” 宗弼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自然是值得等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尹始默来报告:“法師已经接到了,如今稍事熟悉片刻,马上就会过来。” 宗弼满意地点点头说:“好。” 宗翰惊疑的看向宗弼,說道:“法师?是我大金国的萨满法师希尹大人?” 宗弼点头说道:“正是。是我飞鸽传书,请法师大人火速赶来。今天總算在这里和我们汇合。” 宗翰更加不满了:“法师大人身份贵重。从来不轻离上京,如今有什么事情非得请法师大人来呢?” 宗弼更是神秘:“来了就知道了!” 隔了一会儿,尹始默再次来報:“法师大人来了!” 但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大約四五十岁年纪,半边脑门秃着,余下的头发微卷,高鼻深目,好像一个天竺人。他穿着一身布衣,极为简朴,手里拿着一个禅杖,禅杖上五个金色的圆环。一路走来,叮当作响。 宗弼等一干人立刻站起来走到院中。拱形的院门外正好走进来一个异域打扮的男子。 宗弼等人立刻笑着迎接他:“法师大人大驾光临。不胜荣幸啊!” 这人笑着一一颌首,目光立刻停留在朵宁柚的身上,他的一双眼睛锐利如刀!看到朵宁柚,眼色一沉。立刻便问:“公主别来无恙?” 朵宁柚眨眨眼,轻笑道:“我好得很!多谢大人关心。” 他轻笑了一下,手中的禅杖突然摇晃了一下,冲着朵宁柚突然就刺了过去。 宗磐看得心慌,大叫一声:“希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倒是旁边的宗翰沉得住气,立刻拉住了宗磐,沉声说道:“不要急,法师大人是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 只见希尹法师的禅杖一会儿刺到朵宁柚的左边,一会儿刺在朵宁柚的右边,他手中的一根禅杖围着朵宁柚的脑袋刺来刺去,就是不碰到她的脸。 可是,这根禅杖发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密集,起初犹如珠子掉落到地上的声音,清脆可人。后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仿佛人的心跳都要随着这根禅杖上晃动的金环一起跳动,而这节奏绝对是人的心跳无法承受的速度。 我看到朵宁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可就是没有碰到禅杖! 她的眼睛渐渐变得血红,我看到朱氏的影子已经在她的头顶冒了出来! 希尹法师的禅杖又是一变,脚步也往旁边踏出。他大喊一声:“都让开!”在场的人竟然后纷纷后退,只留下他和朵宁柚在中间。 他脚步变换着方向,围着朵宁柚周身游走。手中的禅杖竟然上下翻滚,好像一条金龙一般,朵宁柚的全身都被这根禅杖笼罩起来,简直是滴水不露。 朵宁柚突然牙关一咬,眼中露出厉色,伸出双手,就要去抢夺希尹法师手中的禅杖。 希尹法师脸色一沉,大声喝道:“妖孽敢尔?” 他禅杖一抖,上面的一个金环顿时飞出击向朵宁柚的面门。 朵宁柚尖叫一声,立刻仰身倒地。 希尹一顿,手中的禅杖也停了下来,可是不等他反应过来,地上的朵宁柚突然直直地又竖起身子,伸直了双臂照着希尹法师的禅杖抓了过去。 她突然变得力大无比,一双眼睛发着红光,脸上的神情也可怖极了! 她的头发突然散乱,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浑身充满了盛人的凌厉之气! 朵宁柚发出尖锐的啸声,双手的指甲突然暴涨,直直地戳向了希尹法师! 希尹法师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胆子倒是不小,看来你居于公主体内,吸了公主不少阳气吧!” 他左手一招,落在地上的金环不知怎么地突然从地上倒飞回来,又击向朵宁柚的后心! 朵宁柚大叫一声,口里喷出一团血雾! 周围的人看得都是惊讶极了! 宗磐最为不解,他紧张地抓住宗翰的手臂说道:“朵宁柚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呢?” 宗翰摇摇头,看着宗弼说:“这件事,恐怕四太子心里很清楚吧!” 宗弼此时倒是悠然自得,他含笑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纳闷,依着朵宁柚从前的性子,对于一个男人,势在必得,再喜欢也不过喜欢几天,丢手就忘。这次居然还要嫁给恽王。虽然也是皇子,可是到底是被我们打败的宋朝皇子啊,咱们大金国多的是好男儿,何必稀罕这没用的大宋人呢?” 此时,一恒高声说道:“我大宋虽然败于你们金国,不等于我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要不是朵宁柚主动缠着我,我还不屑于和她在一起。我看,是你们金国作孽太多,以至于招惹了邪祟,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 他说得对,要不是也则里那样对待朱氏,朱氏又怎么会上了朵宁柚的身? 这边议论着,那边朵宁柚又对希尹法师发动了攻击! 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雾,脸部极度的扭曲着。 她的牙齿也突然暴涨,再一次咆哮起来!此刻,她的嘴角滴着血,可是整个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再一次伸出双手冲向了希尹法师! 她的速度非常快,希尹法师居然没能躲闪开来。肩头上顿时被她撕破了一大块衣服。 希尹法师脸色大变,震怒着吼道:“邪魅,我念你冤死,本来想收了你,你既然这样执迷不悟,我就让你魂消魄散!” 他嘴里大声念着叽里咕噜的咒语,手中的禅杖又开始摇晃!天空中原本没有太阳,阴沉沉的!此刻他手中的禅杖居然放出万丈金光,好像许多支利箭一样刺向朵宁柚的身上! 朵宁柚发出阵阵惨叫,身上的衣袍开始碎裂,鲜血也流了出来!岛尽以技。 宗磐在一旁看得着急,大声喊道:“希尹法师,不要伤了朵宁柚!” 希尹法师大声说道:“大皇子,朵宁柚公主已经被这个鬼魅附身,要想不伤公主就逼她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此刻的朵宁柚浑身已经流满了鲜血,她趴在地上,一双眼睛不罢休地在人群中寻找,看到了一恒,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目光里还有着贪恋。 希尹法师上前一步,手中的禅杖对准了她大声喝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拼着损伤公主,也要把你灭掉!” 朵宁柚,也是此刻的朱氏,她低声嘶吼了一声,敌视地看着希尹法师说道:“你们这些金人,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所有的人!我诅咒你们的后代也遭到流放唾弃,诅咒你们的女人也遭到不幸,我诅咒这片土地上从此没有你们的姓!诅咒你们祖先的陵墓被人盗掘毁坏!” 希尹法师的脸色铁青,暴喝一声,禅杖再次对准了朱氏奋力一击,一下子落在了朵宁柚的天灵盖上! 朱氏尖叫一声,但见一团黑影渐渐逸出,聚集在朵宁柚的脑袋上空!希尹法师的禅杖对着黑影又是一扫!这片黑影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的朵宁柚也好像死人一般地躺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裙依然碎裂!鲜血依然不停地从全身流了出来! 希尹法师哼了一声,环视众人说道:“好了,快先扶公主梳洗换衣吧!我稍后就会为公主医治伤势。” 朵宁柚的侍女这才惊呼了一声,一起扑了上去,把朵宁柚搀了起来。 宗磐这时惊魂甫定,心有余悸地对希尹法师说:“大人,这么说朵宁柚不会有事?” 希尹法师淡淡说道:“她被这个鬼魅缠身数日,虽然元气大伤,不是不可以调理。不过性格之后可能还是会有大变!” 宗磐听到性命无忧,也就松了一口气,无谓地说道:“那也没事,只要她身体没事就行。她可是我父皇钟爱的女儿啊!” 希尹法师此刻又赞赏地看着宗弼说:“今日这事还多亏了四太子细心,要不然,时日再久一点,公主就要被这个女鬼吸尽了精髓,就算有回天之力也救不了了!” 宗磐看了眼宗弼,真心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宗弼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嘴里虽然说着谦虚的话,心里显然也为自己能够觉察到这一点感到骄傲! 宗望这时上前打了个哈哈说道:“法师也累了!辛苦了!先去用餐吧,被这事情这样一搅合,可惜了那一桌好菜!” 众人打着哈哈,都是无比的高兴。唯有一恒,此刻的身份尴尬之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上前和众人告辞,宗弼也不留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看吧,恽王,今天的事情你也都看在了眼里。若是你暗地里还有着别样的心思,你是瞒不过我们的眼睛的!” 一恒脸色一片镇定:“不知道四太子的意思,还要请教。我自问自己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此心昭昭,可鉴日月。” 他说完,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颌首,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我们暗地里筹划着逃跑,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害人的心思!总比这些禽兽不如的金人要来得正大光明! 正文 第206章 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 这位希尹法师是金國的有名人物,他叫做完颜希尹,一手创立了金国的文字。而且还帮助金国皇帝策划了灭辽和攻宋的行动。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和国师完颜宗翰之间有着芥蒂,反而和四太子完颜宗弼妃交好! 他被金国皇帝奉为萨满法师,所使用的據说是上古大禹王朝流传下来的萨满巫术。 朵宁柚被送回自己的居住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完颜希尹只是写了一张符紙,用火烧成灰,让侍女喂其喝下去。朵宁柚的脸色就好转多了!岛布找才。 宗弼再次邀请大家用宴,只是这时,谁都没有心思品尝美食。只有他和完颜希尹满不在乎。 我一直小心地隐藏自己,不让自己出现在完顔希尹的眼前,可是完颜宗弼故意在用餐完毕之后,将我叫到了完颜希尹的面前。 “法师看看此人,她可有鬼魅附身?”宗弼的嘴角带着冷笑,一双眼睛好像毒蛇一般盯着我。 我的心突突跳个不停,我不是鬼魅,可是毕竟我的意识是红豆的意识,完颜希尹他会认为我是鬼魅嗎? 我镇定地坦然面对着完颜希尹,努力使自己不露出怯態。 完颜希尹的一双眼睛在我的身上来回地打量。他的眼睛好像一口深井。压根看不出什么来。许久之后,他才淡淡说道:“此女大异常人,鬼魅之像,目前倒是看不出。” 听了这话。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方才放下。 我自然不是鬼魅!也许他真的看不出我有着一颗来自后世的灵魂。 我装作谦恭的退下,听到完颜宗弼玩笑地对完颜希尹说道:“此次相请国师,也是有样事情极为棘手,想请教国师意见……” 我想偷听完颜宗弼对他说什么,却看到尹始默警告的目光。他比划了一下,示意我赶快离开。 避过众人的视线,我来到宗磐的住处。 一进宗磐的院子,就有人喝住了我。 这名金国将领目露敌意地看着我问我干什么。 微微低着头,我对他说明自己是来找珠儿的。 他冷冰冰地告诉我:“那个宋国帝姬已经不在这里了,大皇子将她送给了撒沙儿将军!” 我惊骇地抬起头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 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我一下子都懵住了,我急忙问他:“请问您能告诉我撒沙儿将军的住处吗?” 他看了我好半晌,才轻蔑地说道:“我认识你,你是宋国恽王从前的王妃,现在伺候四太子。我告诉你,你要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什么王妃。你们都是我大金国的俘虏。” 我垂下眼皮。 他继续冷冷说道:“所以,不要向我打听这个那个,你没资格。” 愤怒袭上我的心头,不过我依然强忍着答应了一声“是。” 离开宗磐的院子,我在心里想着,撒沙儿的地方在哪里?我又该怎样才能见到珠儿?如果今天见不到珠儿,不能和她一起从后面逃走,就会对一恒的计划有影响,下次再想策划就很难了! 无奈之极,我只有去朵宁柚的院子里,希望可以见到一恒,和他商量一下。 哪里知道我来到朵宁柚的住处,守在朵宁柚门口的士兵好像见鬼一样的赶我走,她的侍女还指着我骂道:“要不是你们宋人,公主会这样吗?这都是你们宋人害的。” 我无奈地站在门口,转眼却看到茂德帝姬也往这边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金人士兵。 茂德帝姬看到我,惊讶地询问我为什么站在外面。 我苦笑着对茂德帝姬说了原因。 她脸上闪过黯然,对我说道:“二太子让我带了一些补品来给公主,现在她们对你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让我进去。” 我劝她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二太子的份上,她们应该会对你客气的。” 茂德帝姬叹了口气,让身后的金人士兵前去告秉。 哪里知道,朵宁柚的这名侍女非常厉害,竟然高声在院子里说:“二太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东西也收下,不过这个宋国帝姬还是不要进来了!我们公主好不容易好了一些,要是又被什么脏东西附体,那可是不得了!” 茂德帝姬无法,只得命令士兵把东西转送过去。 我悄声对茂德帝姬说:“你知道一恒现在在哪里吗?朵宁柚的人如此针对我们,会不会怪罪到一恒身上?” 茂德帝姬小声告诉我:“我倒是知道一点,据说宗翰大人为了公主的病情,让人送恽王去了别处。” “哪里?”宗翰将一恒送到别的地方,那么今晚我还要不要和珠儿一起等待?一恒能如约来救我们吗? 茂德帝姬说道:“也在这座城里,不过是和太上皇和皇上关在一起。” 我想了想,恳求茂德帝姬:“有件事只有求帝姬帮忙了,这件事除了你,谁都不能办到。” 茂德帝姬露出温柔的神色:“你说,我们同为落难,理应互相照应,说什么求不求的话!” 茂德帝姬实在是有一颗慈悲的心啊! 我对茂德帝姬说道:“昨夜,珠儿被大皇子送给了撒沙儿将军,那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珠儿之前就和我们哭着说过,不愿意跟着那老头。” 茂德帝姬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撒沙儿将军是大皇子的人,如果我和二太子说,把珠儿送回来,也不见得二太子会答应啊!” 我摇头说道:“不是,我没有指望二太子能帮我们,我只是希望能见珠儿一面。只要帝姬和二太子说,想念自家姐妹,想看看珠儿,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行了!” 茂德帝姬想了想说道:“那好,那我回去试试吧!” 我欣喜地点头,连忙跟着茂德帝姬去了二太子的地方。 茂德帝姬吩咐我先在她的房里等待,就去见宗望。 我听到茂德帝姬和宗望恳求,他先是不肯答应,嫌麻烦。茂德帝姬于是哭泣起来:“是我有福气,跟了你,才有了如今安稳的日子。可是我的妹妹却实在是命苦,跟了那么大年纪的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她习不习惯,我可怜的妹妹啊……” 她这一番话说得委屈幽怨,宗望听了心里不忍,连忙答应了:“好了好了,我让人去撒沙儿那里将她带过来,你不要哭了!” 茂德帝姬这才转泣为笑。 不一会儿,珠儿果然就被带来了! 仅仅几日未见,她就已经脸色憔悴,就好像一朵鲜花,过早的催熟凋谢。 一见到我们,她就哭着扑入了我们怀里,口里哭着喊着不肯再回撒沙儿那里。 她哭着捋开袖子给我们看,手臂上都是一条条被鞭子抽打的红色痕迹。她又解开身上衣服给我们看,她的胸脯上都是牙印和青色的指痕,那都是撒沙儿那个老东西干下的好事情。 珠儿哭着说:“姐姐,求求你和二太子说说,还是让我回大皇子那里去吧!我不回去,昨天晚上他折腾了我一夜,我听说他已经这样弄死了好几个女孩子呢!姐姐,救救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没命的!” 茂德帝姬看了心疼,眼泪涟涟地哭道:“可是大皇子不肯要你啊!” “不是,大皇子是碍于面子,要是撒沙儿不要我,大皇子会让我留在他身边的,姐姐,求求你去和二太子说说吧,求求你了!” 茂德帝姬见珠儿这样凄惨,心里实在难受。立时就去求宗望,能不能去和宗磐说说,留下珠儿。 宗望不肯答应:“撒沙儿是宗磐的人,宗磐送都送了,怎么可能还要回来?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能够答应把你妹妹送来让你说说话,撒沙儿就已经很知趣了,你的妹妹这么多,你要是都护着我哪里护得过来?再说了,你们宋人女人也太禁不起折腾了,一个个好像风一吹就倒,太阳一出就化一样,哪里那么娇气!” 又说:“你放心,我让人给撒沙儿带句话,好好待你妹妹,应该还是可以的。至少他不会再拿着你妹妹和别的人交换女人。” 听了这话,茂德帝姬心里更是骇然,又求了宗望数次,宗望就是咬紧了不肯答应,最后甚至还拉下脸来:“看来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才让你这么得寸进尺的?” 茂德帝姬听了,不敢再说什么,只有默默流泪回来。 珠儿听说宗望不肯,更加放声大哭。 等她哭得累了的时候,我才慢慢说道:“珠儿,想不想离开这里?” 珠儿听了我的话,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我。 我对她说道:“你的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回到撒沙儿那里,面临的只有折磨和羞辱。大皇子是断断不肯为了一个女人,失去部下的忠心的。” 珠儿连连摇头,眼中露出恐惧和害怕。 我又对她说道:“另一条就是和我离开这里。至少你的命运不会任由他人摆布,可以握在自己的手里。” 珠儿听了,脸上讶然,看了看一旁的茂德帝姬。 “你不用看她,我只准备带你一人走,也许还会遇到香云。我的能力有限,带不了很多人。” 茂德帝姬脸上一片黯然:“我如今这样,哪里还有脸回去?我的父兄和丈夫都被金人带走。我若是回去了,自己一人偷生也是难以安宁。倒是妹妹,年纪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你要是回去了,总还是有盼头的。” 茂德帝姬的丈夫蔡鞗是蔡京的第五个儿子,这次也一起被金人押解往上京。因为父亲是个大奸臣,史书上没有为他立传。但是他其实是一个很忠心的臣子,在北地记录了宋徽宗八年的被囚生活。 珠儿脸上露出一丝喜意,犹豫地问我:“那三嫂是不是要带我回到汴京?” 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珠儿的话,是啊!对于珠儿来说,她想的是回到汴京开封府,恢复她大宋帝姬的尊贵身份,可是对于我,却只是完成了钟馗交代的任务就要离开,对于以后的一切,我还是一片茫然! 正文 第207章 鬼门速开! 元旦快乐抢红包! 珠儿见我遲疑着没有回答,脸上露出失望:“三嫂就没有想过?从这里回到汴京,我们这一路可以顺利回去吗?如果金人要来追我们。我们逃得脱吗?” 我吞了下口水,对珠儿说道:“珠儿,只要离開这里我就可以保证你平安。至少不会受到金人的欺辱。” 珠儿怔怔地看着我,眼中带了一丝怀疑。 我焦虑地说道:“珠兒,难道你就愿意留在这里接受金人的侮辱吗?你才十五岁,就如茂德帝姬所说,你的人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你就这样放弃努力。甘心做奴隶?” 茂德帝姬也劝珠兒:“珠儿,试试吧,留在这里过着这种日子,生不如死啊!难道你愿意跟着撒沙儿?” “不不不!”珠儿拼命地摇头。 “好,既然你不甘心,那么你今晚天黑之前一定要去花园后門等我啊,千万千万不要忘记!” 珠儿對我点点头,我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今晚我和珠儿可以先到花园后门,我想,一恒一定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接应我们。 我向茂德帝姬道谢,又暗示她宗望将会有性命之忧:“所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还是要早作打算。” 茂德帝姬无奈地说道:“我能怎么打算?我已经是一名失贞的妇人了。也许有人还在暗地里笑话我。会觉得我怎么还有脸活着。可是,假如可以一死,我早就死了。我若死了,二太子一定会迁怒太上皇和皇上。还会迁怒我的驸马。这辈子,我最没脸见到的人就是他了,我如何还能连累他?我也只有用我这有用之身,强颜欢笑,替他们争取一点尽可能的善待!若是没这点用处。我早就死了!” 听了她的话,我也感到难过极了,立即宽慰她:“你别这么想,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若是有人误会你责怪你,那都是他们不清楚事实情况,那么多男人都打不过金国人,没有道理来指责一个弱女子!” 想想史书上的茂德帝姬也是可怜,先是被宗望强纳,后来宗望死了,又被宗翰纳入府里,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芳魂渺然! 我的心沉重极了,加上一直盼望着黄昏来临,这个白天变得异常的漫长! 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我悄悄避过众人的视线,来到了县衙府的后门等着珠儿。 这里虽然安静,可是我的心却依然高悬。 即将面临自由的激动让我紧张极了!我盼着珠儿快点到来,又时刻担心会有旁人发现我。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脚步声纷乱而又沉重,显然不是一个人。 心里一沉,这里一向僻静,怎么会有人来? 看看四周,只有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丛花树,我连忙跑到花树后躲了起来。 只是几步的功夫吗,就有两个金兵慢慢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聊天,大意是说这么晚还派人巡逻值夜,完全没必要特意弯来这里。 我听了心中暗惊,如果不是走漏了风声,会有人特意嘱咐他们来这里吗? 越想越是心惊肉跳,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会不会是一恒那边的人? 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走远,我的心才安稳下来。 又不禁着急起来,天色已经黑了,珠儿怎么还没来呢? 这时,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失火了,失火了!” 我急忙走出花树,看到前面的院子里火光冲天,青烟滚滚。不时有人大声喊着失火。还有无数人跑来跑去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马蹄声,接着又听到有人落地的声音。还来不及多想。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外面跳了进来,吓了我一跳。 黑影跳进来之后,随即四处张望,见到我,立刻喊了一声。 是一恒!我也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心里一喜,也连忙迎上去。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愈发衬得人英气勃勃,我不禁问他:“你怎么从外面进来的?” “宗弼今天中午将我押去和父皇关在一起,我好不容易才脱逃出来。让你久等了。” “可是、可是珠儿还没来。”我不禁担心地握住他的手,心里感到纳闷:“珠儿会不会抽不开身?被人关起来了?” “那你先出去,我去找找珠儿!” “不行,一恒,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 就在这时,后院的小门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迫切的说道:“王爷,外面有人来了,王爷赶紧走吧!” 一恒一听,立刻皱起眉头,牵着我说道:“不能找珠儿了,再找她大家都走不掉了!” 外面的敲门声更加迅急了:“王爷,快,再晚来不及了,金人很多!” 随着他的声音,外面已经隐约听到有人呼喊着向这边而来。 后院的小门用一把很古老的铜锁锁住了。 一恒从身上抽出剑,一剑下去,砍断了门闩,木门应声而开。 小门外是一条长巷,门外有数十个身穿黑衣的夜行人手拿刀剑骑着马候在两旁,长巷的另一端一剑有人持着火把向这边追来,有人大声呼喊着同伴向这里聚集。 一名骑马的黑衣人手里还牵着一匹马,他交给一恒:“王爷快上马走吧!” 前后两端已经都有金兵堵截,一恒的手下大声呼喊着:“王爷,走这边,这里靠近南门,我们的人会从南门进城接应王爷。您先和王妃走,属下先断路。” 一恒沉声点头:“那就多谢将军了!” 他纵身上马,又拉了我上去坐在他身后,提马飞奔向左边,跑出数十步之后,身后已经是喊杀声震天! 一队人马迎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为首的一人正是宗弼。 他的眼里隐约有着讥诮,嘴角露出一股冷笑:“你们好大的胆子,到了这里居然还想逃跑?” 宗弼的身后有数百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而一恒的人手一共也不到百人,还要分出一半的精锐去抵挡另一边压过来的攻势。 一恒反而镇定下俩,他对完颜宗弼抱拳行了一礼,神色坚毅地说道:“四太子,你已经掳了我的父皇和皇兄,我们夫妻俩不过是想离开他人屋檐下,过自己的日子。还望四太子高抬贵手,放了我夫妻一马。” 宗弼数声冷笑,眼睛死死盯着我说:“你身后的女人已经跟了我,断没有再让她跟你离去。况且,整个大宋都败于我大金,你就算不想过也得过。我一辈子都会囚禁你,让你过上俘虏的日子。” 一恒气愤极了,眼里也露出厉色,一只手安慰地拍了拍我紧紧抱在他腰上的手,悄声对我说道:“抱紧我!” 他朗声说道:“四太子,既然你不肯成人之美,那我也只有得罪了!” 他将长剑挽出几朵剑花,双腿一夹,冲着宗弼冲了过去。 双方立刻交战在一起。 我躲在一恒背后,心跳也加快!我紧紧抱住一恒,眼睛里看着无数的马儿在我前后左右跳来跳去。耳朵里都是刀剑相交的铁器声和呼喊声。不时有人因为一时的失神或者失手坠下马来,混乱的交战,已经让人来不及分辨落在地上的人是己方还是敌方,他们立即被马蹄踩死或者踏伤,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宗弼力大,用的又是一只狼牙棒,在重量上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一恒的武器是长剑,剑走轻灵,不时攻击宗弼的面门,宗弼因为手里武器沉重,来回招架失之于灵活,力气便有不逮。 我在一恒身后,觑眼偷看,恨不得自己能帮一恒一把! 之前我的两张五雷咒都被宗弼收走,此刻自己手里无笔,无法画符。 我的脑中立即回忆着自己之前所学的东西,不可能,临阵之前画符,哪里有那么多的准备工作,总有一样可以代替来的。 不知怎么的,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行字!顿时,整个大脑好像被烟花照亮了一样!好像有一页书在我面前快速地翻开! 以笔画符,只是入门,以手结印,才是根本! 待到学成之后,画符就不仅仅是针对道法符箓,而是邀神请仙,惊天地泣鬼神,那才是学道之人最向往的终极仙路! 仿佛是下意识地,我收回抱住一恒的手,双掌互相交叉,食指和中指轮流变幻,心里有一道咒语在脑海里流动,唇间也不知不觉吐了出来!岛叉协技。 “诸般小鬼游魂,快快现身!敕令!” 顿时,一阵阴风刮来,宗弼等人手里的动作都不禁一缓。 一恒大惊,连忙问道:“寅娘,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仿佛中是旧事重演,冥冥中有人牵引着我一样。我再一次合掌结印,双手食指合拢下戳:“阴界鬼门速开!所有游魂厉鬼听命!敕令!” 从我们的地下,还有周围,渐渐冒出来一些黑色的影子。这些影子一忽儿变弯,一忽儿变直,一会儿像一道青烟在人脸上绕来绕去,一会儿又幻化成人脸在空中跳跃! 金人的脸上露出害怕,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些可怕的东西,他们忘了手下的纠缠,嘴里喃喃喊道:“鬼、鬼!” 一恒的手下也停止了拼斗,惊疑地看着飘来飘去的游魂,踌躇不定。 我立即高声喊道:“快走啊!” 宗弼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些游魂,见我喊话,立即高声呼道:“大金将士们听令,给我速速拿下这个女人!这都是她弄出的障眼妖法!快点给我攻击!” 正文 第208章 鸣鞭走马凌黄河 宗弼连声喊了好幾下:“捉住这个妖女!给我活捉她!” 听到宗弼喊我妖女,我就气不打一处,自从遇到这个人。我就一直被他压制。他羞辱我,时刻拿着我的性命来威胁我。又一再为难我和一恒。所有的怒气此时都袭上心头。 双手食指挥向宗弼,嘴里喝道:“攻擊!” 刹那间,所有灰色的魂灵一拥而上,将宗弼从马上推了下来,宗弼的坐骑受到惊吓,不住地跃起惊嘶,宗弼整个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的手下看到主將落马。吓得连忙拥了过去。 良机乍现。一恒急忙喝道:“寅娘抱紧我。”他提马向前冲去,身后的宋人将士也连忙跟了过来。 一恒一边騎马一边说道:“寅娘,你道法几时成的?” 我不知如何解释,一恒又对我说:“寅娘,你不是說过?这种道术用来很容易引起人界之外的注意,万一要是引来神仙怪罪就不好了!” 我哼了一声:“刚才那种情况下,只能如此,否则的话,我们如何才能逃脱?” 一恒的手下也大声喊道:“是啊。多亏了王妃如此,我们才能逃出来,否则的话,在金人的地盘上,今天一定会吃亏的。” 此时,一恒的快馬已经离开了县衙府,转过一条街,又有一队金兵拦在了前面。 为首的人正是国师完颜宗翰,他厉声喝道:“大宋恽王,我大金国诚心邀你做客。你先是以邪祟加害,现在又以恶意纵火,别人容得,我是容不得!” 一恒不禁长笑,反言相讥:“邀我做客?你可真是说得好听,你抢了我大宋的金银财物,掳掠我大宋皇族和大臣,还有宗室王公和亲眷家属,这就是你所说的邀我们做客?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话一说完,立即带马冲上前,一剑刺向了宗翰的面门。 宗翰身旁的人立刻迎上前来,和一恒展开了纠缠。 一恒长剑轻点,连连刺中这些人的手腕,这些人惨叫着,手中的兵器都脱手而出。 宗翰见了,脸色震怒,立即举起手中的铜锤喊道:“来人,给我全都攻上去。” 真是卑鄙,他竟然要以车轮战的战术,来耗累一恒! 看着这么多的人都围住我们,围住我们的人层层垒垒,眼见冲出去又是无望,我再次合掌捏印,变幻指法,再一次召来游魂攻击宗翰! 这些游魂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伸出长指叫嚣着,发出凄厉的啸声,他们围着宗翰,有的去吓唬他身下的坐骑,有的去抢夺他手里的兵器,还有的去作弄他围过来的手下,总之,当人和鬼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在这样的深夜里,此时吃亏的只有人! 宗翰愤怒地举起手中的铜锤挥舞,招招落空。 他的每一下攻击,都是落在空处,可是收锤回来,却又看到面前如同鬼魅一般的众多脸孔,这些脸孔,有的眼睛大如铜铃,眼里流着鲜红的血,有的鼻孔粗大如漏,里面居然蠕动着白色的蛆虫。还有的长着两根弯弯的獠牙,上面还挂着几丝血肉。 完颜宗翰顿时都要呕吐出来了!饶是他身经百战,见过战场上无数的死尸和惨状,也没有这样的画面让他触动。 他不禁大声叫道:“火把!快,舞动火把!” 都说鬼魅怕火,他天真的以为火光可以驱退这些恶鬼! 可惜的是,夜本就是厉鬼们的通行之路,即使是火把,又有何惧? 真定府之前曾经惨遭金人的屠杀,不知有多少人枉死于这里,此刻,积累的怨气,加上我的召唤,这些冤死的亡灵立刻便以强烈的攻势攻向宗翰!使他抵挡不得! 登时,数只厉鬼的利爪纷纷伸向了他,尖锐的入肉痛感让他哀嚎出声,大声喊道:“快去请法师希尹大人!” 趁着恶鬼缠住宗翰,我和一恒再次突围逃了出来! 长长的街道上,除了后面的火光和呐喊声,前面已经是没有任何阻挡! 我的心快乐得就像小鸟在飞! 真是痛快啊! 临走之前能够这样教训一下宗弼和宗翰,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城门已经在望! 从城墙上立刻冲下一队人马拦在了我们面前! 一场厮杀再次激烈地开始了! 金人终究占了人数的便宜,他们两个或者三个一起,攻打一恒的手下,很快地,就有几名部下被砍死了! 一恒的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依然苦苦支撑着和对方混站。 而我也感到了一恒的疲累,他的动作也不如刚才那么利索,挥起剑来也变得有点停滞。 今天我已经用了两次了,用第三次又有何妨? 这个结印已经被我用得纯熟了!我还未思索,就自然而然地又翻出手掌,合拢扣指,再一次召来了游灵。 趁着守城士兵和游灵纠缠,一恒的手下立刻攻上城墙,绞动机关,城门轧轧作响,总算开了半扇! 大家不禁欢呼起来,立刻提马出城! 城外,旷野无垠,一片辽阔! 我紧紧抱着一恒,此时,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才那样凶险的情况下,一恒始终护着我,不让我落入一丝一毫的险境! 一恒也高兴极了!大声对我说道:“寅娘,看,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虽然他看不到我,我也还是点头,声音也带了哽咽:“是啊,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我们终于逃出了金人的掌握,获得了自由! 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个自由和人权都无法自己做主的古代,我深深地感到这个自由实在是来之不易! 此时,一恒的一名部下惊讶地说道:“王爷,之前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康王也答应了,会派人来接应我们,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啊!康王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一恒也皱眉担心:“是啊,九弟为什么会没来?” 我一听到康王赵构,就感觉很不好,立即说道:“算了,既然他没能来迎接我们,我们干脆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离真定府越远,对于我们来说,也越安全。” 一恒点头说道:“也好,九弟身边有宗大人,他的安全应该无虞。” 这名部下立刻也说:“我们只有日夜兼程,赶到相州方才安全。眼下刚出城,离金军不远,我看我们要一连赶上三天的路程才可以称得上是安全。” 一恒点头称是,立即传令下去,大家日夜兼程,速速离开这里! 虽然一路跋涉辛苦,可是这种脱离樊笼的心情却让人时刻保持了兴奋,并不感到疲倦。 可是,大家心里同时也有个疑问,为什么说好了来接应的康王没来呢?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在一条溪水边,我们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点随身携带的干粱,又立刻启程。 到了第三天,问题就来了!因为之前预估的不足,所以大家身上带的干粱也不多。这样的话,就必须去有人的地方去买点粮食,否则的话,这去相州一路遥远,肯定是不能饿着肚子去的。 于是,当天晚上,只有临时采摘了一些果子,打了几只野味。可是这里是一片平原,山野树林不多,即使是野味,也不是随手就可以打得到的。 勉强填饱了肚子以后,第四天早上,我们的路程就有意往人烟多的地方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所小村庄。 一恒命人进村向几户人家买了一些米粮,又立即出来,匆匆往前行去。 又行了数里,就听到前面有水流汹涌的声音。 一名部下立刻说道:“前面就是黄河了!过了这条河,我们就安全了!” 相处了数日,我已经知道了这名部下的名字,他叫做李马。父亲是一名大臣,也随着徽宗一起被押往了金国。 黄河?原来前面就是黄河? 我的心里又喜又忧! 黄河水急滩险,换了从前,大宋恽王要一艘大船轻而易举,可是现在仓促之间,能够找到一条木舟渡河就已经是不错了!岛役巨划。 一恒叹气说道:“听这水声,这里的水流一定很急,我们且先到了河边,沿着河南下,找到一处平缓的河面渡河才是妥当。” 果然,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就有一条黄色的怒龙横在面前。这条怒龙咆哮着,怒吼着,以不可阻挡的姿态向前勇猛前进。 站在河岸上向下望去,几乎看不到底,昏黄的水卷着白色的泡沫不断翻滚,间或有树根或者杂物被巨浪卷得上下浮沉,滔滔不绝地向东流去。 这里岸势险峻,两旁怪石嶙峋,水流冲刷着河岸两旁的石头,那石头都早已被打磨得浑圆。 放眼江面上,左右数十里,竟然看不到一点人烟迹象。 一恒倒抽了一口冷气:“看来这里不适合过河,我们速速往前走吧!只要过了河,就是大宋的地盘,金人再怎么猖獗,也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大家也都深以为是,于是拨马前进。想到马上就要回到大宋的领地,都不由高兴起来,行走间,脸上也带了笑容,语气也轻松了起来。 又跑了大半日的路程,已经是黄昏时分。地势已经平坦,河面上的水流也平滑了下来,岸边渐渐可以看到有青烟袅袅。 一恒高兴得对大家说:“大家加快形成,尽量赶在今晚之前过河!” 话说完之后,众人连连催动脚下坐骑,不久,果然看到前方的江面上停泊着一个竹筏! 竹筏上有一个船夫,背对着我们。 看到这些,众人的心情更加振奋了,急忙喊着船夫:“撑船的快过来,我们要过河!” 正文 第209章 开封铁牛 天边一群鸟兒扑闪着翅膀飞过来!一恒的脸色立即凝重了:“不好,恐怕有人追来了!赶快走吧!” 众人催动着胯下的马匹,急速地向前奔驰。 一恒对着筏子上的人高声喊道:“老人家。麻烦您带我们渡过黄河,我们會重金酬谢您的。” 羊皮筏子上的人慢慢站起身,转过脸来,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 一恒的话还没喊完,地面上就已经开始震動起来,好像一阵闷雷从天边滚过来。 乌云一般的金兵密密麻麻地从地平线的一端卷了过来。 地面上的灰尘卷起了半天高,纷沓的馬蹄声好像敲响的战鼓,让人的心跳陡然加快! “快。赶快上船。” 一恒立即跳下马。又将我接下来。命令部下連忙上船。 我感到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快?怎么就知道我们要在这里过河?” “这里河面平缓,水流不急,他们对地势比我们熟悉,自然直接奔来,不像我们,反而饶了一些弯路!” “马怎么办?”我不禁大声问一恒。 “能過河的就过河,不能过的就放弃!”他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将我推上了羊皮筏子。 有的部下舍不得马儿,将马儿也拉进了河里。 河上的老者吓得慌慌张张。早已经跳下河,将羊皮筏子推得远离岸边。 须臾的工夫,金人已经离我们很近,为首的一人正是完颜宗弼。他全身穿着盔甲,戴着头盔,手里一支狼牙棒,奋力奔驰在最前面。 此时,我们一行人刚爬上筏子,因为人数太多,靠近岸边的水流也不急。一时不能远离岸边。 完颜宗弼挥了一下手,前面的金人立时都从背后卸下弓弩,搭上弓箭对准了我们。 “恽王,赶紧回来,我绕你不死,否则的话,休怪我箭下不留情!” 我们怎么可能听完颜宗弼的话呢?一恒命令手下,都来帮忙老者划船,加快速度离开岸边。很快的,筏子和岸边已经有了十几米之外了! 宗弼见我们根本不理会他,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蝗虫一样向我们飞了过来。立即就有人哎哟了一声,中了箭。 有几匹马挡在我们前面,做了盾牌!被射中的马儿呜咽了两声也沉入了河里。 离筏子最近的两个人率先中箭,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就要落入水里。 李马眼明手快,立即拉住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是掉下了半边身子,又被同伴急忙拉住了! 第一波箭雨过后,羊皮筏子的速度更慢了! 金兵的箭无意中射到了筏子上,原本浮在河面上的筏子也好像泄气了一样,顿时瘪了许多。岛吗何扛。 完颜宗弼眼尖,立即命人照着筏子射箭。 第二波箭雨再次袭来,立刻就有箭矢射中了筏子。发现完颜宗弼的狡猾,一恒气极,却又没有办法。他急忙命令大家挡开箭矢,可是,羊皮筏子到底是没了浮力,滴溜溜地在河里打着转起来。 完颜宗弼立刻命令会水的金兵下河,来追赶我们我们。 撑船的老者急得不知怎么办好,连声喊着被我们连累了:“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命还可以多活几年。” 此刻,中箭的两名部下立刻大声喊道:“王爷,请恕部下不能跟随您了!” 他们跳下河,用力推了我们一把,渐渐沉入了急流中。 看着自己的部下沉入水面,一恒连忙伸手去拉,李马去急忙抱住了他,垂泪说道:“王爷,请您不要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他们也是为了王爷可以平安回到大宋啊!王爷不要耽误时间!” 这时,又有几人跳下了河,高声喊着自己会水,让我们不要担心。 他们一边凫水一边推动着羊皮筏子,一会儿的工夫,我们就已经到了河中心。 这时,已经有金兵在水里追了上来,他们和一恒的部下纠缠在一起,在水里打斗了起来。 金兵人多,几个对付一个,很快就有人被他们刺死,鲜红的血顿时染红了浑浊的河水,大半个河面上渐渐飘起了浮尸。 我们的人手越来越少,眼看已经剩下了我们和李马,撑船的老者四人! 天色已经越来越黑!完颜宗弼实在是狠毒,命令手下的士兵立即燃起火把高高举起,照亮了半个河面。 他也不顾自己手下的死活,命令其他人立即射箭,就算射中了自己人也无所谓! 箭雨再一次袭来,撑船的老者哎哟了一声,后心中箭,也掉进了河里,随即被河水卷走。 又一只箭射来,立即射中了我的右臂,我不禁哼了一声。 一恒立即查看我的伤势,担心地说道:“寅娘,是我连累了你……”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我断然摇头说道:“不要这样说,一恒,你没有连累我,倒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没有我,也许大宋恽王依然会好好活在金国的土地上,只是失去了自由和尊严。 而现在,即使我们两人同时葬身黄河里,我想我的灵魂又会回到红豆的身上! 那我此来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是改变了香云和珠儿的命运而已。也改变了一恒的命运。究竟是不是呢? 这时,只见对面阵中走出来一个人,这人伸出双手对着天空呐喊,嘴里吐出一连串听不清的语言。 他一声比一声快,一声比一声急,终于,天上划出一道闪电,黄河的水开始翻滚起来! 白光一闪,照亮了这人的脸庞,正是萨满法师完颜希尹! 河面翻起了波涛,好像水中有一个怪物即将出来一样,将我们的筏子抛得老高,又陡然跌下。我和一恒、李马立刻落入水里。 冰冷的河水立刻淹没了我们,虽然是五月,因为是夜里,依然叫人觉得身上寒冷! 好在筏子离我们不远,我们三人也都会水,我奋力划了几下,抓住了羊皮筏子,互相帮着爬上了上去。 这时,只听身后一声怒吼,从水里竟然出来了一只牛。 这只牛,周身好像黄铜铸造,昂首挺胸,气势轩昂,竟然滑动着四蹄,向我们冲来。 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立即看向岸边,只见完颜希尹加快了嘴里的语速,隐隐的咒语竟然有一种魔音入脑的感觉。 这只牛低着头冲了过来,用头上的角掀翻了我们身下的筏子,我们三人立时又落入了水里。 我立即大口呼吸着露出水面,看到这只牛的的双角照着羊皮筏子冲了过去,又是一挑,顿时挑散了羊皮筏子,散落的木桩和皮囊顿时漂浮在河面上。 李马一边在水中拼命划着,一边气愤得大骂:“这明明是我们开封府的铁牛,怎么跑到了这里来,还帮着金人为非作歹,真是忘了本了!” 我不禁冷笑:“它也不过是只畜生罢了,你和这只畜生理论是行不通的。” 李马不解:“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恒喘着气说道:“天下水域皆为一家,更何况是同一条河里?它也许随着水流自己迁移到此也未可知。” 我立即说道:“别说了,快!” 水流太急,此时只有用尽全力向对岸划去。 我受伤的右臂疼痛极了,渐渐觉得无力挥动,身体开始下沉,一恒连忙架住了我的半边身子,带着我继续往前划!他也不说话,一张嘴巴抿得紧紧的。打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衬得一张脸越发莹白。 已经有不少金人追了上来,眼看我们已经过了一大半,此时要是被他们追上实在是不划算。 这时,河对面也响起了呐喊声,李马高兴地喊起来:“王爷王妃,快来看,是我们大宋的人马!” 他高声对着那边呼喊:“哎——快来啊,快来接应我们啊,这里是大宋的恽王!” 可是,河对岸的人毕竟离我们较远,一时也跑不到岸边。 这边,完颜宗弼再次,命令人放箭,此时,他们不知从哪里也找来一个羊皮筏子,完颜宗弼和完颜希尹都在筏子上,其他的士兵则是在河里推动着,以惊人的速度向我们划来! 一恒一直在我身边护着我,有利箭不时飞来,他也迅速帮我挡落。 完颜宗弼再次命人射箭,我听到身边的一恒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立刻转眼过去看他,却见到他的左边肩头上明显中了一箭,鲜红的血顿时在水中荡漾开来。 我急得连忙喊道:“李马快来,恽王中箭了!” 李马听了,急忙回过身子,立即向我们划来。 一恒的眼里露出痛色,他大口喘了几口气,炙热的目光盯着我,却对李马说道:“快,李马,立即把王妃带到对岸去,只要上了岸,遇到我们的人,就安全了!” “不,李马,你立刻带了恽王到对岸去,听见了吗?”我尖声喊了起来,一恒,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让李马带我先走呢?如果你这样,那么你自己呢?不管是沉入河里还是被完颜宗弼抓回去,我会一生都感到不安的。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我奋力抬起没有受伤的左臂,手刀一砍,我击晕了一恒。 我对李马大声喝道:“还等什么,快,把他驼到对岸去!” 李马立即醒过神来,在我的帮助下,将一恒驼到了背上。他犹疑地看了我一眼,喊道:“王妃,您……” “不用管我。”我感到我半边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受伤的右臂无时不刻都在提醒我中箭的伤口,撕裂得厉害! “快走!”我奋力推了李马一把。 我转身,回头面对着这只铁牛! 它依然在水里漂浮,再一次冲向了我! 正文 第210章 两世梦 铁牛的角一低,直直地冲着我挑了过来。 我的身子在波浪中一起一浮,无法稳住,眼前只有一个信念,我必须挡住铁牛。 我的手一伸,感受到了波浪的冲击,一阵浪把我卷了起来,我的身子抬高,冲到了牛角的上空。来不及多想,我身子一沉,眨眼的工夫,已经落在了铁牛的背上。 这头牛依然在水中左右摇摆,它感觉到它的身上已经有人,奋力颠动身躯,想将我甩到水里。 可恶的畜生! 我反手拔下肩上的箭簇,迸发的伤痛使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我将箭刺入铁牛的背上,可是它是黄铜所铸,刀枪不入。 一怒之下,翻手之间,我将箭杆刺入铁牛的眼睛里。它疼得发出一声长嚎,身体剧烈的跳了起来,我紧紧抓住它的牛角,不让它将我甩脱下去。 它在黄河里掀起了阵阵浊浪,浪花四处激溅,我指着铁牛怒骂:“你是宋人所铸,理当维护宋人,你现在听着金人的号令,莫不是忘了自己出自宋人之手吗?” 铁牛身体一顿,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周围汹涌的浪势也稍稍平缓。 岸边的完颜希尹又一次叽里咕噜起来,他披散着头发,紧闭着眼睛,双手朝天抖搐,口里的咒语好像潮水一波一波地又一次令铁牛悸动了! “咄!”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血性,我双指并拢,戳着铁牛的脑门大声骂它:“忘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忘本!若不是大宋,哪里来你今日的灵性!你面前之人是大宋皇族,你要是再敢帮金人作乱,我就废了你另一只眼睛。” 也不知是我的话真的吓到了它,还是它自己有所觉悟,这只铁牛长哞了一声,竟然低头点了两下,身子然后慢慢沉入水里! 心里一轻,我看向前面的一恒,在李马的背负下,他们已经到了岸边。而对面也有宋军已经赶到,大声问询了李马后,立刻将他们二人从河里救了上去。 李马大声向我呼喊:“王妃,快过来啊!” 我想奋力游过去,可是身子却不听控制地往下沉。 我想挥臂拍开面前的水浪,双臂却好像吊上了秤砣一样,沉甸甸的。 好累!我想休息休息!能够睡着了真是件美事!我的眼皮沉重极了,完全都不想睁开眼睛!我只想歇口气,可是这一歇下来,就再也难以睁开眼睛! 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呼喊着我的名字,一声接一声,熟悉极了!…… 还有人怒吼着不许我继续装睡,声音焦灼而惊痛! 我想起了赵亨,是不是我在这里死去就会立即回去见到赵亨呢?我好想他! 冰冷的水包围着我的身体! 也好!就让我沉身在母亲河里吧! 睁开眼睛,我陡然看到赵亨的脸! 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胡须,一双眼睛不满了血丝,紧紧地盯着我。 看到我醒来,他立即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喊着我的名字:“红豆、红豆,你终于醒了!” 是的,我醒了,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醒来还是回到了赵亨的身边。 我慢慢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还是在临睡前的那间屋子里,依然躺在我们的床上,只是外面的天气,太阳光耀眼的强烈,知了的叫声隔着窗户一声声传来,屋子里还吹着冷气。 这是夏天了?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话。赵亨立即为我端来一杯清水,扶起我,喂我喝了下去。 清水入肺,滋润了喉头,我深呼一口气,才感觉我是又活过来了! 我不禁抱住了赵亨,有点后怕说道:“我以为我死了!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你,真是不可思议!” 他放下手中的水杯,轻轻回抱住我,下巴放在我的额头上,叹息着说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 “28天11个小时38分17秒!” 我不禁笑了出来:“你记得这么清楚!” 他叹了口气,放开我,仔细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28天来,我一直都在担心,我不知道你在那里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红豆,下次我绝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去了,我要和你一起去。” 赵亨的话让我又惊又喜,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我摸着他的脸,感觉到掌心的粗糙,痴痴地看着他说:“你瘦了!” 他立即委屈地说道:“嗯,想你想瘦的。” 我想笑,可是眼睛却湿了。 我摸着他的脸,嘟起嘴又埋怨他:“为什么不刮胡子,胡子好扎手啊!” 他凑了过来,故意用他长满胡渣的脸磨蹭着我,嘴里含糊地说道:“谁让你老不醒来?你敢嫌弃我?让我用胡子好好扎你。” 我笑着躲着他,他也就势躺在床上和我滚做一堆。 “你就会趁机欺负我,你看我现在都没劲,也躲不过你。” “我哪有?你睡着的时候我可是动都没有动过你。每天抱着你睡在床上,看得到吃不着,我够难受了!” “胡说,我才不相信。” “不信?那你检验检验。”他一边涎着脸笑道,一边牵着我的手摸向他的身上。 他的身下已经炙热烫手,欲望已经昂然! 他拥住我,熟悉的气息几乎让我晕眩。 我的耳边有人在低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醒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完颜宗弼啊! 脑子里一激灵,我立刻打了一个寒颤。赵亨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呢?” 我?我犹豫了下,告诉他:“好像有人刚在我耳朵边说话,可是听着好陌生!” 他轻笑了一下,再次俯身吻着我的脖子,呓语着说道:“该打,连你老公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声音,我可怜巴巴地看着赵亨说:“我饿了……” 赵亨:“……” 我在床上反复想着我昏迷前的事情,寅娘是沉入了黄河里还是被人救起来了呢? 救她的是金人还是宋人? 关于珠儿和香云的任务,我是不是可以算作完成了呢? 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后遗症,就是四肢无力!饥饿难受! 我已经嗅到了一股肉香味,这股肉香使我口舌生津,肚子里馋虫直往上爬。 我大声喊着赵亨的名字:“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好了好了,就来就来!” 他端着一碗肉粥乐滋滋地进屋来,雪白的碗里衬着粉红色的肉丸,还有翡翠色的小葱,看着人真是忍不住了! 吃了一碗之后,我还嫌不够,又要了一碗。最后,我奇怪地问赵亨:“你怎么不吃啊?” 他看了一眼肉粥,摇摇头说:“不想吃。” “很好吃啊!你自己做的也不捧场啊!”我舀起一勺喂到他嘴边。 他撇过脸,一脸的嫌弃说道:“换了你,吃了十几天的肉粥,你也会像我这样的!” 哈? 他无比幽怨地看着我说:“自从你睡着了之后,刚开始我还不担心,可是时间越来越长,我就越来越担心了!可是又不能把你送到医院里。我知道,你醒来之后肯定会感到肚子饿的。而且也不能乱吃东西。我就熬了肉粥,结果你没醒来,只有我自己吃了。” 我听着不禁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绽出了泪花。 他故作轻松地说道:“这下好了,你醒来了,我也不用天天吃肉粥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很快地就可以下床行走,我和赵亨一起出去品尝各种美食,好好弥补了在我沉睡期间对他欠下的债! 赵亨又告诉我,在我睡着的时候,张帆曾经上门来要求见我。 赵亨当时拒绝了! 而这个城市里,这段时间以来,又多了一些神秘的谋杀案。 被谋杀的有男有女,都很年轻。全部都是夜里失踪,第二天被人发现倒毙街头。 赵亨说,警察封锁了消息,这些人的死因非常可疑。 “哪里可疑?” “这些人的脖子上全部都有两个空空的牙印,浑身的血液已经流干,已经可以肯定,就是吸血鬼干的。为避免引起社会上的恐慌。所以没有公布死因,只是放出风声,说这些人是因为吸毒过量死的。”我不禁喃喃说道:“死了很多人吗?”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个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啊,短短20多天,就已经有36个人丧命,这个人数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恐慌!” “一定是那个僵尸,那个山洞里的僵尸!他吃了田立衡,还到处害人!我们要捉到他!要不然,他会害死更多的人!” 我越想越懊恼:“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有抓住时机呢?应该当场灭了他。现在这样,一定很棘手了!” 赵亨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说道:“你别忘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 “谁?” “令良的儿子令仕。” “可是令良答应过我们,会管住自己儿子的,而且令仕他有那么大的能力吗?” “能力是后天慢慢积蓄的,令仕如果想吸血,以令良对他的袒护,只怕还会纵容包庇。” 我越想越感到后怕,拉住赵亨说道:“这怎么办啊!要是这样发展下去……” “还有,九州国际已经报了案,说田立衡失踪了!日本的山田家族已经派了其他人来接替他的工作。这个人据说是田立衡的堂弟,也是他的竞争对手。” 正文 第211章 再见一恒 入夜,我和赵亨相拥在床上。 躺在他的怀里,我才感到实实的安心。 赵亨也静静抱着我,时光就这样静静流逝,我真想和他一直这样相拥到地老天荒! 朦胧中,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好像仙境一般,天边的白云里飞翔着仙鹤!远处是青翠的山峦,围绕着山峰有丝丝白雾缭绕,好像给山峰挂上了一圈玉带。 近处则是茂密的树林,林中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啾声。 一轮红日挂在天边,美丽之极!太阳很大,却感觉并不炎热。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向山中,层叠的山岩上布满了墨绿的青苔。 脚下的绿草好像厚厚的毯子,踩在脚底下舒适极了!一朵一朵红色黄色紫色蓝色的小花点缀在这一片翡翠之中,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人间仙境!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我沿着山路向上攀岩,走了许久,好不容易到了一座山峰,从山洞里却跑出来一只吊额金睛大白虎!它冲着我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惊动了山林,惊飞了无数只小鸟! 这只老虎立即扑向了我! 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心里暗暗叫苦!这么大一只老虎,我怎么避得过去? 这时,只听到旁边有一人喝道:“畜生,胆子倒不小,居然敢伤人!” 扑向我的老虎立刻泄了气,低头摇尾地躲在了地上,不敢再抬头。 我看向旁边的这个人! 他一身白衣飘飘若仙,乌发束于脑后,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就如春水一般温暖! “一恒!” 我的心噗噗地跳动了起来,尖叫着扑向了一恒:“一恒,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含笑拥着我,悦耳的声音好像仙乐一般动听:“小心点,别摔着了!” 是的,这不是大宋恽王府里的那个一恒,也不是金人囚禁下的一恒。这是我最熟悉的,最初认识的一恒! 他才是拥有着完完全全记忆的一恒啊! “我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里?这里又是哪里?” 我诉说着他走后的所有事情,我向赵先生学艺,钟馗带我去了十八层地狱,我同赵亨从那个神秘的山洞里走出来!我在大宋和恽王一起逃亡! 桩桩件件,我都无一遗漏! 良久,我才停下来,疑惑地问他:“我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不喜欢听啊?” 他含笑说道:“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在听啊!” “可是……”转眼想到赵亨,不知怎么的,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抬不起头来! 我想我是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啊?一边喜欢着一恒,一边又和赵亨浓情蜜意。即使明白赵亨的身体里有着一恒的灵魂,可是终究在我面前是两个不同的人出现啊! 他好像看穿了我心里所想一样,对我开口说道:“红豆,你不必有思想顾虑的。” “嗯?” 他叹口气说道:“你可以是寅娘的转世,为什么赵亨就不能是我的转世呢?” “可是,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心里挂念着寅娘,一直寻找着寅娘不肯转世的吗?” 一恒叹气说道:“人有三魂七魄,我之前虽然已死,可是天魂归位,精魄不肯回来,剩余六魄转世,早已经忘了前事。之前纠缠你的,其实是我的精魄啊!” “赵亨本就是我的转世,只是寅娘和我的前事不休,精魄尚在凝聚,他也始终不能完全记起从前的事情。直到最近,他道法小成,都是我于梦中与他合体修炼所成。” 我听了这番话,惊讶地合不拢嘴巴了! 怪不得我觉得最近赵亨突然变得厉害了!在电梯里的那一次,他就非常强悍,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呆呆地说道:“可是你说的天魂归位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恒一笑,对我解释道:“天魂有量,分作十份。常人若无,就是白痴,得之二三就为庸人。若是得之四五六,就属于异常聪明之人,等到七八就是了不起的帝王将相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若得之九、十,就是成仙悟道,位列仙班了!” 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可是照你这么说。那人岂不是都可以不努力呢?反正天资多少老天在生他的时候都已经给了!何须努力呢?” “不然,”一恒摇头说:“天魂虽有限量,可是常人依靠勤奋便可修炼,即使只是进阶上升一个份位,都已经是大大受益了!” “那,你现在?你现在是位列仙班了吗?” 一恒原本就是一身仙人风姿啊!眼下又是这等仙境之中,他一定是成仙了! 可是他却摇摇头。 “你看到的我只是一缕天魂在这里休养蓄精罢了!我的本体依然是赵亨。” 想了想,我艰难地问了出来:“那,你所缺失的天魂和精魄是不是在赵亨身上?” 他轻轻点点头,静静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难受极了! 一恒此时见我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帮他收回天魂和精魄?可是赵亨不就是他的转世吗?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收回? 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发现我的天平居然已经倾向了赵亨了! 不不不,我喜欢的是一恒啊,就算是赵亨,那也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着一恒我才喜欢他的,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一恒之外的男人啊! 仿佛知道我的心意,一恒再次拥着我,对我叹息着说道:“放心,我不是让你去要赵亨的命!” 我难受得想哭,眼泪也一下子就冲了出来:“一恒,我、我不是……”我该说什么?我明明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现在我已经和赵亨有了夫妻之实。我还要怎么辩驳? “傻瓜,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不一样的啊!”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了出来!觉得自己真是惭愧极了! 一恒笑着抹去我的眼泪,低声说道:“会的,终有一天会一样的。” 啊?我茫然地抬头看他。他却不和我继续说下去了。 他转头看向四周,好像看到了什么,弯腰在地上采了一朵花,他将这朵花放进我的衣服里,温和地对我说道:“好了,别哭了!还有事情等着你回去了!” 啊?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寅娘生命危在旦夕!你还是速速回到大宋去吧。” 我不禁撅起了嘴巴:“寅娘寅娘,可是我现在是红豆,我不叫寅娘。” “对不起,寅娘的名字我说惯了,可是红豆就是寅娘,寅娘也就是红豆啊!你怎么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他带着笑,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感伤地对他说道:“你知道,可是大宋的恽王不知道啊!况且,那里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我很不习惯!” 是啊,真的很不习惯,处处都有危险,时时都会被人砍头。金人的残酷在我眼前,就如同噩梦一般! 一恒思索了一下说道:“好,你尽管回去吧,我会帮助你的。” “真的?”我惊喜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一恒突然一笑,说:“你不是和赵亨已经说好了吗?” “可是……” 眼前的一恒突然淡去,周围的仙境瞬间化作一片黑暗!我口里依然不停叫着一恒的名字,醒来时,自己却在床上。 赵亨早已经醒了,他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一双眼睛静静看着我:“你又梦见了他?” 我羞愧地点点头,想到一恒的话,连忙又对他说:“你不要多心,他和我说过,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可是你叫的是他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 我张嘴结舌地看着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又抱住我说:“算了,我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 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我,吻得我气都喘不过来。 良久,他才放开我,神情依然有着忧郁! 我又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室内又弥漫了一团白雾,钟馗的红袍若隐若现。 他慢慢凝聚了身影对我说道:“你该回大宋了!” 赵亨这时皱起眉头:“她要是回去,那我也要回去!” 钟馗叫起苦来:“不行,你若是回去了,恐怕历史就要改写了!” 赵亨冷然说道:“改写就改写,总之让红豆一个人回去我是不依的。要么就别回去。” 钟馗说:“改写历史,你们两个人有可能回不来这里,你们也愿意吗?” 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 赵亨也看了一眼我,坚定地说道:“红豆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既然去大宋,我自然也要去大宋!我再也不想守着她的躯壳了,那种担心的滋味真不好受,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 我的心里一片温暖,我对钟馗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改变历史,我们对那些没有兴趣,他只不过是不放心我罢了!” 钟馗叹了口气,摇摇头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人都去了时间里。你们的躯壳谁来看守呢?” 这倒是个难题。 赵亨却立即回答道:“既然我们已经去了从前的时间里,回不回来,要不要这躯壳也就不重要了!大不了不回来好了!” 钟馗脸一沉,不满地说:“那可不行,这里还有事情你们没有做完,留下一大摊烂摊子给我收拾吗?” 我大着胆子问他:“要不你帮我们想个办法。你来帮我们守着躯壳。” 钟馗摇头:“我事情多着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呆在这里?”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之所以让你去重回大宋,就是要让你,这个寅娘的转世去帮助寅娘躲避大劫,也因此可以躲过后几世的劫难。要不是恽王的灵魂苦苦哀求,上千年的痴情使天帝天后都看不过眼,你以为谁会在乎你一个小小红豆的命运呢?” 这时,赵亨突然说道:“有样灵物,它可以帮我们看守躯壳,不过你必须得给它下个禁制,我们也是刚刚收服,还没有完全驯化了。” “是什么啊?”我和钟馗同时问道。 一恒匆匆下床,从抽屉里拿出黑檀木盒,那条金色的母蛇就立即昂起了头,对着我们吐舌头。 看到钟馗,它的身子一曲,讨好地对他扭了扭身子。 一恒问钟馗:“如何?这个东西可以吗?” 钟馗正要说话,却看到床上有一样东西,他立即上前掂了起来,奇怪地问我:“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恒刚才放到我衣服里的那株花! 此时我也看清了,那并不是一株花,它其实更可以说得上是一株草,它有着四片绿油油的叶子,顶端是一颗红得鲜艳的小果子! 正文 第212章 乌珠夫人 我看了看赵亨,还是说了出来:“这是一恒给我的。” 钟馗更惊讶了:“你去过大罗仙境?” 我一呆,梦中的那个地方就是大罗仙境?那白云绕着青山,绿草如茵的地方就是仙境? “原来,那里就是大罗仙境吗?难怪一恒要在那里休养了?那么这株是……” “这就是绛珠草!” 我的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原来这就是绛珠草?一恒将绛珠草给了我!那么是不是只要我得到了令良的眼泪,就可以制成九转阴阳还魂丹呢? 钟馗摇头叹息着说道:“赵真人用心良苦,你当好好珍惜!还不快去!” 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袭来,我觉得自己好像跌入了一个黑洞。 我在这个黑洞里旋转失重,不但急速坠落,眼前无数景象纷纷快速地掠过,一会是赵亨担忧吃惊的眼睛,一会儿是一恒脉脉含情地对我微笑;一会儿又是茂德帝姬在我身边掩面哭泣,一会儿又是珠儿哭着对我诉说。 最后,是宗弼豺狼般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我,甚至晃动着我的身体,对我咆哮道:“只要我不允许,你就不能死。就算你到了阎罗殿,我也要把你捉回来!上天入地,尽我所能,我都要抓到你!” 我感到实实在在的被人抓住,感到实实在在的被人晃动着身体,我感到耳朵旁边确实有个声音在对我咆哮,在对我怒吼。 我不禁咳嗽出声,接着就听到熟悉的女声说道:“好了好了,三嫂终于醒了,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什么三嫂?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没有你们的三嫂。恽王妃早已经被休了,寅娘也早已经死在了黄河里,眼前的女人叫做乌珠。从今以后是我的侍妾!” 宗弼的声音就好像铜锣,震得我的脑门生疼生疼的。 我想睁开眼睛反驳,可是眼皮就好像胶着一样,眼前一片黑暗。 我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这种疼痛使我的知觉清醒了难以再入眠。 我清楚的感觉到有人给我喂水,也清楚的知道有人帮我擦身换衣。还清楚得知道有人帮我换药;夜间的时候,甚至还有男人睡在和我同一个房间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这些情形让我心里大骇,我不禁苦苦思索,自己是谁?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照顾我的人又是谁? 可是我竟然完全记不得从前的一切了!我就好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盲人!看不清方向,看不到光明! 我觉得我就是一抹游魂,寄生在一个女人的躯壳上,代替她接受他人对她的照顾。 我享受着这种照顾,甚至觉得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是慢慢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我渐渐可以分辨得出在我身边的几个人的声音。 整天照顾我的是一名少女,她对我最为全心全意,她们都喊她珠儿。 还有一名时常来探望我的女子,声音温柔可亲,珠儿唤她做二姐,下人又称呼她为夫人。 还有一名最重要的人,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经常陪伴着我,日夜栖息在我的房里。他是最关心我的人。 他经常喂我喝水喝药,时刻询问我的情况;他威严不可侵犯,其他人都很害怕他,每次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个男人!她们称做四太子!!! 四太子? 他是谁?这样疑惑的时候,我眼睛自然而然就睁开了! 我置身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这里窗几明镜,陈设简单。可是我睡的这张床却是缕空刻花,雕饰精美的拔步床。 一缕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飞舞旋转! 窗外一棵参天的大树绿荫如盖,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我的身边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 此刻,她单手支着脸颊正在打瞌睡! 她的脸庞熟悉极了!我却不记得她是谁?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我想动弹,背后却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整个背部都要裂成两半一样! 我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少女的眼睛立刻睁开,和我眼对着眼,看到我,她的眼睛立刻睁圆了,随即唇边绽开一个微笑。她惊喜地叫起来:“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瞬时,从外面涌进来好几个侍女打扮的女孩,她们看到我,叽叽喳喳地说道:“快去禀报四太子!”又有人说:“快去请大夫!” 还有人说:“快去,大夫说过,小夫人若是醒了,一定会感到肚子饿的,快去准备清粥!” 一时之间,吵吵闹闹地,我不禁皱眉,感到无比心烦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报到:“四太子回来了!” 一时所有的嘈杂声立刻安静了下来,随着重重的脚步声,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里:“我听说乌珠夫人已经醒了,怎么回事?” 他来到我的床边坐下,我感觉到床立刻陷了下去。 有人回道:“刚才,刚才确实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话,周围安静极了,和刚才的嘈杂简直是对比鲜明。 良久,听到他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声音里有着一种无尽的疲惫!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我知道旁边那些人都出去了! 我的心不禁微微触动起来!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可是他关心着我,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我依然闭上眼睛,可是他的手随即触摸上了我的脸颊! 他的手粗大宽厚,掌心里微微有着老茧。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听到他在叹息:“都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没有醒过来呢?” 他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得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一生,我再也不许你离开我身边了!” 我的眼睫毛不禁眨了两下,他的手掌也停在了我的眼睛之上。 他一定也察觉到了吧! 无法再装下去,我只有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浓眉高鼻,目光如鹰一般锐利的男人。他看上去沉稳老辣,手握重权。 我怯怯地看着他,这个人是谁?四太子又是什么人? 看到我睁开眼睛,他眼里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又化为无形。 “你醒了!” 我迷惑地看着他,却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他随即笑着对我说道:“不急,不要急着说话,只要你醒了,一切可以慢慢来……” 他好像知道我一切都记不清楚一样! 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却还是想不通。 随即,我就放弃了去想这个问题。 睁开眼睛之后,我慢慢明白了我身在何处。 我是在大金国的上京四太子的府邸里,我是四太子的夫人乌珠。 可是,一个身处后院的妇人,为什么身上会有箭伤? 我的肩头和后背上都有着箭伤,尤其是后背的箭伤更加严重。即使铺上最柔软的被褥,它还是使我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不能正常躺着睡觉,只能趴着睡觉或者侧着睡觉。而由于右肩膀处还有伤,这个侧就只能单一的侧着左肩来睡了! 我问过侍候我的人,她们都一致告诉我,我是被大金国的仇敌,大宋人掳去,以我为人质要挟四太子,我的箭伤是四太子在营救我的时候,大宋人赐予我的。所以我应该恨大宋人。 只是,在听到这番说辞的时候,我在珠儿的眼里看到躲闪的目光。 珠儿和她们不同,他们说,珠儿是我的妹妹。可是我感觉得到,这些婢女丝毫不尊重珠儿。 自我醒后,四太子天天来我房里,日夜和我呆在一起。 晚上,当他沉重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呆呆的想,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的心里有着疑惑,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忘了!可是偏偏我记不起来! 如果我是金人,那么我的父母是谁?我的亲人又是谁?为什么我看着这些金人,心里却丝毫没有一点亲切感呢? 四太子白日里不在府里,我渐渐可以下床走动。 已经是七月盛夏的天气,睡过午觉之后,我再也不想呆在房里,对珠儿提出去走动走动。 珠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旁边侍候的另一位婢女。 这名婢女是金人,叫做月哥。她听了以后,脸色平静得看了我一眼,开口说道:“小夫人伤势还未痊愈,若是想出去走动,还是等四太子回府以后问问吧。” 我的心里立即愤怒了,这哪里是为了我的伤势?分明是在关押犯人! 为了表示愤怒,我闭上了眼睛,不吃也不喝,一直等到四太子回府。 每日里,只要他回来,必定是要到我房里来看我的。 到了晚间,果然传来了他的脚步声。 他在外面询问婢女,问我今天一天的事情,吃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当听到我说想出去而没有得到允许,一直在生气的时候,他沉默了。 他走进房里。我不理他。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早已经起身,微笑着等着他,听他说外面的有趣事情,说街上又看到什么有趣的杂耍。谁家的丈夫和妻子吵了架诸如此类的趣事。 他在我身边坐了良久,我迟迟不转身吗,背对着他。 许久,他才说道:“好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月哥是直接受命于我,你也不要生气。既然你想出去走走,明日我让她陪着你就是。” 我还是没有说话。 他又问我:“怎么了,你怎么还是不高兴?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明日你就可以出去了。”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还是有气,我立即起身,瞪着他问:“我是你的囚徒吗?为什么我连要去哪里都没有自由呢?就算宋人再猖狂,这里是金人的上京,难道还会大胆到这里来掳掠我?我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正文 第213章 你是恽王妃 他听了,双眉一压,浓重的怒气立刻扑面而来。 冷冰冰的声音对我说道:“你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别把你看得太重要。你不过是我的女人罢了!” 我漠视着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我不是他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把她关起来,好像豢养宠物一般的这种方法至少我是不能接受的。 我垂下眼睛,不再看他。 夜了,我静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上的雕花。 他走进来,一眼不发地看着我,然后上床。 之前他与我虽然同床而睡,可是各睡各的被褥,今天,他却掀开了我的被子,钻了进来。 我吓了一跳,立即推他:“出去,不许和我在一起。” 他气恼得抓住我,一双眼睛睁得好像铜铃:“我不和你在一起和谁在一起?你是我的女人,总有一天要接受这个事实。” 不,我不是他的女人,我想摆脱他,可是他的一双大手就好像铁钳一般钳住了我,压得我不能动弹。他压上我的身体,凑到我的脸上,喘着粗气亲吻着我。 隔着薄薄的衣服,我感觉到他身躯的块块精肉,感觉到他的血脉偾张! 我拼命躲避着他的亲吻,背后的伤口疼痛欲裂。我的双手胡乱地抓挠他,一下子就将他的左脸抓出一道血痕! 他愤怒极了,捏住我的手对我吼起来:“敢反抗我?要不是看在你伤势还没好,我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打!”他用力撕开我的衣服,我的上身顿时裸露在他眼前。 我又羞又愤,可是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我完全都动不了。我只有眼睁睁看着他的手一寸一寸的侵略我,看着他的眼睛染上了一丝丝情欲。 我的眼睛不禁湿润,无论如何,我不愿意这个男人这样对我,即使他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也不愿意。软弱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下来,我感觉我背部的床褥已经被热热的液体湿透。 看到我在哭泣,他突然一怔,温柔地用嘴唇吸走我的眼泪,低声说道:“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保证会好好待你。” 他随即发现床上的鲜血,翻过我的身子,慢慢按压我的身体,我背部的伤口愈发疼痛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不禁喊道:“疼死我了!” 他懊恼地对我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你的伤口会裂开。” 他连忙下床,叫人请来大夫。 我的伤口再一次裂开,这次的裂开使我又恢复了囚牢一般的生活,每天晚上依然趴着睡觉。 而我想走出这间屋子的想法再一次幻灭。 我变得沉默寡言,他每天回来对我说话,就好比对着空气说话一样。我没有任何反应。 大概珠儿真的和我有着某种关系,看到她,我总觉得比其他人多了一种熟悉,我反复地问着珠儿,我到底是谁? 在他有意的安排下,珠儿始终不会和我单独地在一起,她的身边永远有着月哥监视着我们的所有交谈。 珠儿每次来,都是伺候我喝药。 熬好的药汁又苦又黑,每次喝下去,我都感觉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难喝的东西了! 伤口裂开的第二天,珠儿又一次来伺候我喝药。 我要喝两种药,一种是治伤口的,还有一种是固本的。 第一种药苦中带酸,第二种药酸中带涩。我之前一直都是喝的第二种药。 一天之内喝两种药,而且还分成早中晚三次,我都有点想吐了!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之前有一次我无意打翻了药碗,珠儿就立即看着月哥,好像十分害怕! 这次,勉强自己喝过第二种药之后,竟然都有想吐的感觉了! 我知道我不能当着月哥的面这样做,连忙要珠儿陪我去净室。 净室里,当着珠儿的面,我立即将药汁全部呕吐出来,我捶着胸口难受极了!珠儿惊讶地看着我,连忙为我递上清水。 我漱了下口,以手示意珠儿千万不要说下去。 珠儿立即点点头。 接着,就听到外面月哥说道:“小夫人,四太子回来了。” 我不禁诧异,现在才是中午时分,今天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 我急忙和珠儿一起出去。 他正好走进屋来,身上依然穿着外出的衣服,双眉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见我出来,他挥挥手,让珠儿和月哥都退了下去。 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二哥病了!” 突然说出这话,真让我有点莫名其妙。 我于是说道:“你二哥病了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这病和我有关?” 他自嘲地笑了笑,对我温和地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虽然不解,可是能够出府,我也还是很高兴。 他命人给我换了一套衣饰,这套衣饰五彩缤纷,绣着虫鸟走兽,属于金国的贵族服饰。 换好衣服之后,他含笑打量了我,说道:“不错,换上我大金的衣服,好看许多。” 我蹙眉说道:“可是,我还是喜欢珠儿的打扮,那是宋人的打扮吗?” 他立即不悦地说道:“我大金的服饰难道不比大宋的服饰好看吗?都已经换上了,就不要再脱了!”他说完就率先出府。 我和他坐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粼粼地出府,在街道上驰行。我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街上行人的打扮。 这些人的打扮让我觉得陌生极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大宋的服饰。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女子跌跌撞撞地从一条巷子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跌倒在马车前。 车夫陡然看到这情形,立刻勒住了马儿,车厢立刻晃动,我也立即往后仰去。 “小心!”他立即圈住我的身体,我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我的心跳立刻平息,看了一眼车壁,要是撞上去,伤口可能又会裂开。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好好驾车?”带着怒气的声音立即斥责车夫。 “对不起,四太子,是这个女人突然从旁边跑出来的。”车夫懊恼极了,要不是怕马蹄踩死那女人,他也不会被四太子训斥。 “一个女人,踩死了也就死了,你何必躲着?小夫人的伤势若是因此而严重了,十个这样的女人也赔不起。” 虽然是在乎我的伤势,可是这样漠视人命的话让我听起来还是不寒而栗。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吵闹声。我掀开窗帘,看到一个粗壮的妇人正抓着地上的女子没头没脸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打。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跌倒在地上的女子年龄和珠儿差不多大小,服饰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宋人! 她哭泣着躲避着妇人的殴打,不敢有半点反抗。街上没有一个人去劝阻,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我不禁转身对他说道:“去问问那个妇人,为什么打那个女孩子。” 他皱眉,眼里闪过一丝讥笑,随即吩咐人下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将她们带到了我的马车前。 他懒懒地问那妇人:“说,怎么回事?” 妇人大约四五十岁,生得粗壮而结实,抢着回答说:“禀大人,这个女人是我家买来的奴隶,不好好在家干活,还勾引我男人,我自然要打她,她吃不了我的打,就跑出来!我买了她,哪怕打死了也没人能够怪我!” 被打的女孩哭泣着说道:“我哪有勾引你男人?你男人只不过是个卖肉的屠夫,为人粗俗无礼,我是卖于你家为奴,不是给你男人糟蹋的,你要是想我死,就一刀杀死我算了,何必这么羞辱我?” 这个女孩子说话并不像普通妇人,加上她与珠儿十分相似,我不禁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人卖做奴隶呢?” 她哭泣着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嘴里说道:“我是大宋吴王的女儿,被宝山大王掳来,宝山大王将我赐给了麾下的一名将军,月前,这位将军与人赌钱输了,就拿我卖了还债。我从前是郡主,此刻却被迫事从这等俗人!今日出来,我是不会活着回去了!贵人若是可怜我,还请施以援手,救我脱离苦海吧!” 她的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在我脸上梭巡,好像认识我一样。 身边的他突然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答道:“宋人女子这样的多着了,你又是什么人,值得我搭救?” 车下的女孩子突然高声叫了出来:“恽王妃,是恽王妃!我认出你来了!……”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沉声说道:“真是疯子,走!” 马车立即启动,车下的宋女却还在高声喊道:“恽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吧!”她的话音还没落,就被一阵咒骂声掩盖住了:“小娼妇,看我回去不打死你,居然敢给我得罪贵人……” 我的心跳得飞快,可是我知道,眼下实在不是我说话的好时候。我只是转头看着他,细细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果我是恽王妃,那么乌珠这个人显然就是他捏造出来的,他什么要瞒住我的身份?而我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呢? 他的脸上倒是一片平静,眼神看着前方,似乎在思想着什么,然后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 正文 第214章 小施手段 他终于对我开口说话了:“你心里一定在觉得奇怪吧?你到底是我的乌珠还是那个女人口里的恽王妃?” 我细细地看着他,改口说道:“那个恽王妃,和我很像吗?” 他嘴角的笑容扩大,十分温和地告诉我:“是的,的确很像!不过,”他的笑变得冷酷:“她已经死了!” 我默不作声。 想起了我清醒之前,有个声音惊喜地说道:“三嫂醒了,三嫂醒了!” 我也还记得一个男人在说:“什么三嫂?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没有你们的三嫂。恽王妃早已经被休了,寅娘也早已经死在了黄河里,眼前的女人叫做乌珠。从今以后是我的侍妾!” 这声音我如今已经非常熟悉,他就是我旁边的男人! 我感到一阵头痛,不禁按住了前额。 关切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要是不舒服,就靠一会儿吧!”他的手随即围过来,将我拥向他的怀里。 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下,我也从昏迷中清醒。他下了车,又伸出手来扶我。 我感觉到周围奴仆讶异惊羡的目光,想来这种事他是不经常做的。 二太子宗望是因为打马球失手,坠下马受伤的,本来这种伤,对于他来说应该属于小打小闹,没有想到,伤势居然一步步恶化,以致整个人都高热不退,病入膏肓了! 月哥陪着我在卧室外等待着,他进去探望之后,先是问询医官病情,又是安慰宗望的夫人,房里传出了其他女子的饮泣声。 接着,宗望的夫人就训斥起来:“哭什么哭?快滚出去,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一桩接一桩。还不快滚!” 病床上的二太子低声说了几句话,似乎是为那女人辩护,宗望的夫人立刻诉起苦来:“你就知道心疼这个小贱人!要我说,她就是扫把星……” 一阵衣裙的悉蟀声,一名身形纤瘦,彷如弱柳扶花的女子低头走了出来。 虽然低着头,可是侧影依然婉约秀丽,行走间风姿绰约。 看到我,她神色似有触动,嘴唇蠕动,想开口和我说话,却又立即看了下周围,眼中有惊恐之色。 月哥立刻抢先一步,对她说道:“这是我们四太子新纳的乌珠夫人,赵夫人您可不要认错了人。” 她的嘴巴立刻抿紧,垂下眼睛掩饰着说了一声“是。”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极为复杂,低下头走了出去。 她这声“是”,我却立刻听了出来,立即喊道:“等等!” 她停住脚步,隔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来,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充满忧愁地看着我,慢慢说道:“乌珠夫人唤我有何事?” 我思索了一会,缓缓问道:“你,是不是在我生病的时候看过我。” 她听了,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看了一眼月哥,似乎忌惮什么。 我也立即看向月哥,却见到月哥对她轻轻颌首。 她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说:“乌珠夫人生病的时候,我曾经随着二太子去探望过夫人,因此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我艰涩地说道:“好了,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然后退下。 回去之后,刚换下衣服,珠儿端着药又进来了! 我不禁皱眉说道:“又是喝药?我能不能不喝药?这些药难喝死了!” 珠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这是大夫给开的药,四太子也吩咐了,让姐姐你一定要喝下去。你要是不喝,会怪我的。” 我无奈地拿起这碗药,一股酸涩的热气扑鼻而来,让人想呕吐。 月哥这时也在一旁说道:“小夫人还是赶快喝了吧,不然四太子一会儿来了,见小夫人不喝药,又会生气的。” 我将药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顿,喝道:“开口小夫人,闭口小夫人,生怕我不知道我是小老婆吗?” 月哥被我唬了一跳,没有说话,神色却不见慌张,倒是珠儿,惶恐极了,一会儿看着我,一会儿看着月哥。 我抬手就把碗掀了,碗里的药汁立刻洒了,地上铺着的重锦织花地毯也立刻染上了一层赭色。 “这是怎么了?”他背着双手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门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常服。 珠儿立即回答说:“姐姐不高兴月哥喊她小夫人,姐姐生气了!” “是吗?”他踏进房门,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细细端详着我,若有所思地说:“你也会生气?” 我嘟起嘴巴说道:“是人都会生气,小夫人前小夫人后的称呼我,当我听不出来吗?你去你的大夫人那里吧,何必来我这里?” 他听了立即莞尔一笑,挥手让珠儿和月哥都出去,抱着我,一张脸就凑了过来想亲我。 脸一扭。,这个原本落在我嘴唇上的吻也就落到了我的脸上。 他也不急,只是细细用嘴唇擦着我的脸,轻声说道:“小夫人又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从来男人爱的都是小老婆,你也会为这个生气?”随即发出一阵轻笑,显然心里十分愉悦! 我指着地上的碗佯怒道:“我可不是为这个生气的,我的伤势早就好了,这药难喝死了!以后这药我再也不喝了!” “那可不行。” 我惊讶地看着他,委屈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不过就是一碗药而已,我的伤口早就愈合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喝?每次喝这个药,我都难受得要死,恨不得要把前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这药就有那么重要?” 他立时改口哄我:“别哭了,这药真的很重要的,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早日康复吗?你的身体之前曾经受过重伤,要是身子不养好,我怎么能够放得下心呢?” 他高声喊月哥进来,让她立即再去端碗药过来。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让我喝药。 当着他的面,我勉为其难的只得强喝下那碗药,喝了之后又吐,硬是吐了一些出来。 之后,我就嚷着头晕,想休息。 又嫌旁边有人睡不着,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将指头伸进喉咙里,硬是强迫自己,又呕了一些药出来。 七月的天气,白日里虽然炎热,到了晚间却还是阴凉。 我故意穿着单衣,不盖被子。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床,身上已经开始发热了。 我强撑着喝了许多清水,然后和月哥说想在四太子府里走走。 经过上次的事情,四太子已经和月哥说过,如果我想在府里随便走走,只要她在旁边就好。 四太子府里很大,我的院子靠后,属于最偏僻的角落。 我先是出了房门,在院子里转了一下,只是一株芭蕉树,几从玉兰花,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走出院门,慢慢往前逛着。 月哥对我说:“前面有一座花园,小夫人可以在花园里坐坐。” 我“嗯”了一声,慢慢走向这座花园。 一进花园,就看到假山上有座亭子,亭子里坐着两个身穿金国服饰的妇人。 她们此刻也看到了我,眼里的轻蔑之意丝毫不加以掩饰。 月哥连忙在一旁提醒我:“小夫人,亭子里坐着的是夫人和二夫人,您最好上去行个礼。” 我“嗯”了一声,却不理她们,慢慢走到了池塘边上蹲下,随意揪起地上的草儿戏弄水里的鱼儿。 两个金国妇人下了假山,慢慢向我走来来。 月哥有点着急,又开口提醒了我一遍,我依旧不理睬。 月哥无法,只得自己先行礼问安。 其中一个略年轻的瞅着我,一双眼睛好像刀子一样,狠狠在我身上刮了一遍,开口说道:“见了夫人,你怎么不请安?就不怕受罚吗?” 我装作一心戏弄水里的鱼儿,依然不理她们。 这女人见我无视她,立刻发狠了:“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是想要吃板子吗?” 我斜着眼睛睨她,开口悠然说道:“在这府里,还没有人敢让我吃板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要上前,却被旁边的妇人拉住。 我暗叫一声可惜。 略大的妇人含笑对我说道:“这是乌珠吧,爷一向都说你聪明伶俐,此刻看来,当真是不假。” 我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地讥诮她:“你是想说我很难缠吧?对了,我就是这么个性格!” 她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尖锐,立时一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旁边的妇人却生气了,立刻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知道被人转了几道手,你们大宋……” “二夫人请慎言!”乌珠拦在我身前尖锐地制止她的话,急声说道:“二夫人您忘了四太子的话了吗?” 被乌珠这一拦,她也硬是收住了脱口而出的话,却依然愠怒,气呼呼地责骂乌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 乌珠不敢还嘴,我却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我立时站起来,推开乌珠指着她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指责我的奴婢?” 她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替乌珠出头,气愤地瞪着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拍开我的手。 就在她拍开我的手的时候,我的脚下突然站不稳,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跌进了池塘里。 冰冷的水向我包围,我看到二夫人眼里惊恐的神色,我笑了! 有权势的男人我斗不过,斗你一个无知识的愚蠢妇人!我自问还是不会输的! 正文 第215章 火刑 有月哥在一旁,我自然不会淹死。忠心的月哥跳下水里,这个小池塘居然只到她的脖子处。 不过这深度也够了! 回去之后,我立即全身发热,陷入了昏迷。 昏迷中,有人给我喂药,我咬紧牙关就是不喝! 我听到有人嘤嘤哭泣,听到有人大发雷霆。到最后,这些药汁也没能灌进我的嘴里。 接着,我似乎听到一阵嘈杂的金锣铜鼓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我身旁念着听不懂的经文!这些经文一个接连一个,好像花生米一样嗖嗖飞进我的耳朵里,让我疼痛难忍! 我的身体越来越烫,这种烫难受极了,我不禁哭泣起来,说着一些自己都不懂的胡话。脑子热极了!就感觉有铁水灌进了脑子一样! 雷声轰轰,滚滚从天际接踵而来,一个连一个!又有雨声哗啦啦地!一阵清凉让我感觉舒适无比! 有冰凉的汗巾放在了我的额头,发烫的脸颊也仿佛有寒冰贴上!我觉得我就像沙漠里困住的旅人,终于到达了无比渴望的绿洲和荫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点豆大的烛火在床边跳跃,月哥和珠儿都在室内的角落里,靠着墙打盹。 还有一个人,正伏在床边,侧过的半边脸庞让我认出,正是四太子。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进来,冷月如霜! 这场病来势汹汹,去得也快,不几日的功夫,我就好了大半。 据月哥说,大夫给我开的药倒在其次,是萨满法师应四太子之邀来了一趟,驱走了一些鬼魅邪祟,我才好得这么快!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嗤之以鼻!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生病期间,因为我只能喝清水,连药都省了! 我病好以后,却传来了二太子完颜宗望去世的消息! 完颜宗弼很难过!宗望是他的亲兄弟,手里又有军权,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一连三天,他都是扑在宗望府里,连回来都是来去匆匆,换了衣服就走。 这天中午,觑着月哥不在,珠儿突然跪在我面前,眼里流出眼泪:“姐姐,好姐姐,求求你救救二姐吧!” 她突然这样倒是让我奇怪,我连忙扶起她说道:“怎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起来好好说。” 珠儿哭着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我听说,我听说她们要活活烧死二姐,要让二姐给二太子殉葬!”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 珠儿哭着说:“她们说,既然二太子生前最宠爱二姐,二太子死了,二姐也应该随着二太子一起去。” 我越听越气愤,不禁骂道:“真是残忍没有人性!” “姐姐,求求你,帮帮忙吧!四太子喜欢你,你和四太子说说,也许他愿意放二姐一条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二姐却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啊!” “住口,不要再说了!”我沉下脸来。 珠儿奇怪地看着我,嘴里呐呐地说道:“姐姐,你、你都记起来呢?” 我心里更急,耳朵里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近,立即抓起一只茶杯就扔向地上,厉声说道:“这种事也来求我吗?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到底你是我妹妹还是她妹妹?给我滚出去。” 珠儿吓得不敢在说话,低着头立即退了出去。 月哥走进来,奇怪地看了看珠儿,又看了看我,试探地开口问我:“珠儿哪里惹怒了小夫人呢?” 我装作愠怒地对她说道:“也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还是外人的妹妹,居然要我去求四太子。她说的是谁啊?二太子家里是要拿谁去殉葬?” 月哥“哦”了一声,答道:“就是上次您在二太子府里见到的那位小夫人。” “原来是她啊!” 完颜宗弼回来之后,月哥自然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我正在珠儿的伺候下用早膳。 羊奶煮沸了去掉了膻味,还加了杏仁和蜂蜜,配上白面烙的饼,也非常香甜。 他进来,首先看了一眼珠儿,眼神带了警告,珠儿立时吓得浑身都抖擞起来。 我含笑问他:“二太子府里的事情完了吗?” 他摇摇头,就着我的碗喝了一口羊奶,神色疲惫极了! “今天举行下葬仪式,我是回来换件衣服的,一会儿还要过去。” 我看着他,开口说道:“听说要殉葬一名二太子最喜欢的女人?” 他皱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嗯”了一声,目光里带了探究。 我唇边带着微笑,悠然看着窗外说:“也许等到有那么一天,我也会走上这条路的吧!” 说完以后,自己也觉得好笑,“噗嗤”了一声。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是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带我去看看吧,我想看看,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样子!” 他抿紧嘴唇不悦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哦,那么你是不打算将来让我殉葬了?这样也好!”我笑得更深了!眼睛也一直与他对视,毫不相让! 他黑着脸站起身说道:“既然你那么想看就换衣服吧!”然后就走出去了! 为宗望送葬的队伍很长很长,车队缓慢而有序的行驰出城。 城外山脉绵延,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才到达宗望的陵寝处。 宗望是金太祖的次子,金太宗特地派遣皇长子宗磐代替自己宣念悼文。 繁琐而冗长的仪式过后,就是茂德帝姬的殉葬仪式! 平坦的一块空地上,早已经搭好了一座高高的木架,下面堆满了柴禾。 茂德帝姬被人强迫着绑了上去! 她的乌发披垂在身体两侧,直到脚跟。苍白的脸庞此刻已经完全痴呆,好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有哭泣声从围观的人群中隐约传了出来,她抬起眼睛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阵,随即灰心地垂下了眼睛。 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火把凑近了柴禾,干燥的木柴立刻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黑黑的青烟随着风势上飘,茂德帝姬被这阵青烟熏得咳嗽起来! 我原本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这一切。此刻终于忍不住,低下了头。 完颜宗弼悄悄牵着我的手,低声对我说道:“你放心……” 我抬起眼看他,我放心?我放心什么? 他眨了下眼睛,默默地看着我低声说道:“我不会让你有这一天的。” 我只有回报以一笑,小声地说道:“我想回车里休息一会儿。” 他点点头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摇摇头,示意他:“你是他兄弟,这里你必须在。” 我转身,脚步迅速地离开人群,找到了停靠在一旁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我从怀里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合掌其中,闭上眼,嘴里暗念咒语! “大德天雷咒!” 符纸在我的掌心无火自燃! 头顶上瞬间响起了好大一个霹雳雷声! 豆大的雨点瞬间从天而降,噼啪的雨点打在了火堆上,立刻连人带火全都浇透了! 这场雨来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殉葬的仪式从中作断,无法再继续下去。 宗望的夫人很不高兴,吩咐人将茂德帝姬带了下去,打算回府再行处置! 漫长的队伍开始返回。 宗弼上了马车后,始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良久,他终于问我:“刚才那阵雨,是不是你捣的鬼?” 我装作惊讶地反问他:“我有那能耐我怎么不知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审视地看着我。 笑了笑,我说道:“我要是有那个能耐,我就让雷劈死大夫人!要说殉葬,她和二太子是原配夫妻,自然应该随他去。如今下了雨,只能说明那女人天不该绝!就连老天都要帮她!” 宗弼从鼻孔里嗤了一声!对我的说法显然不苟同。 我暗暗懊恼,他就像个滑不丢手的泥鳅,不搭讪,不上钩,我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好来说服他去向宗望的夫人建议,放茂德帝姬一条命? 以宗望夫人对茂德帝姬的嫉妒之火,就算眼下烧不死她,回到府里,一杯毒酒,一尺白绫也会结果了她的。 这时,所有的人都差不多走完,宗望夫人的车驾却仍然未动,宗弼不悦地让人去打探。 片刻后,有人禀报:“是国师大人和大夫人有事商洽。” 宗弼不禁觉得奇怪:“他们两人有什么事好商洽的?”于是命人再去打探。 不料,宗望夫人上了车,马车开始往回走,却留下了茂德帝姬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上。接着,又看到有人请茂德帝姬上了一辆马车,马车随着宗翰的车驾慢慢远去。 宗弼不禁冷笑了一声! 见此情景,我暗暗额手称庆。故意对宗弼说道:“看吧,实在是天不该绝,这不,马上就又有男人接手了!” 宗弼突然瞪着我,十分愤怒! 我瑟缩了一下,又挺了挺身子大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啊!” 宗弼和完颜宗翰不和,我是早就看出来了! 兄长尸骨未寒,他的女人被完颜宗翰要了过去,可见平日里宗翰早就窥伺了!怎能不让他心生愤怒! 天气慢慢转凉,金太宗突然病倒了! 金太宗年级大了,身体再怎么硬朗,也该考虑自己的继位人选了! 可是按照女真族的祖制,要么皇位传给金太祖的嫡子,要么就是由朝内几位权重大臣一致推举。而金太宗如果想让自己的儿子宗磐继承皇位,无疑是后一个方法更为适合! 于是,他开始频频召见自己的心腹入宫进行商议,这股风声自然传到了完颜宗弼的耳朵里。 而此时,也有一个消息传来,大宋恽王已经在应天府称帝,改年号为“建炎”,这也是史上的“南宋”。 正文 第216章 暗度陈仓 宗望的死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是死于金国的内斗! 宗磐的威望和能力还不足以担当得起皇位,于是,首先有继承资格的宗望就立即遭到了暗算。 宗望死后,宗弼有段时间很消沉。日夜在府里饮酒作乐,夜夜笙歌。 也许是借着酒色来麻醉自己,也许是借着酒色来掩饰自己! 晚上,宗弼喝了许多酒,喝醉了就跌跌撞撞地闯进我的屋里。 他扑过来抱着我就要亲,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躲开他,劝他喝了一杯水之后,他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看着案几上的油灯,我也难以入睡。 珠儿此时悄悄问我:“姐姐,四太子已经休息了,姐姐为什么还不休息呢?” 我看了眼她,昏黄的灯光下,她就像一株施肥过度的树苗,呈现出与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我慢慢问她:“珠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 珠儿黯然地低下头,泫然欲泣:“珠儿自己也不知道,只求姐姐可以让珠儿依附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你才是花一般的年纪,为什么就会想着在这里过一辈子?就没有想过有自己的家人,和对你好的男人在一起吗?难道你就不打算嫁人?” 珠儿眨了两下眼睛,好半天,才嗫嚅说道:“像我这种身份,哪里还可以嫁个好人家?” “你这种身份?你什么身份?有什么好妄自菲薄的呢?”我的心里不禁气愤,为什么好像香云那样的血性在珠儿身上却是半点也看不到呢? 珠儿张开口想说,却还是吞了下去。 她还是不敢对我吐露真言。 这时,宗弼突然在床上低声呻吟起来:“水,给我水喝。” 珠儿连忙拿起一杯水到了宗弼身边,她慢慢扶起宗弼,将手里的水杯凑到他面前。宗弼闭着眼睛喝完,却抱住珠儿不肯松手。 “乌珠,陪我。” 珠儿身子一歪,竟然歪倒在宗弼的身上。手里的茶杯也滚落在地毯上。 宗弼顺势一滚,居然将珠儿压倒在床上。 “姐姐……”珠儿小声地叫了我一声,惊慌地看着我。 宗弼歪着头看了我一眼,裂开嘴笑道:“姐姐,你哪有什么姐姐。乌珠,我的乌珠!”他低下头,喘着粗气猛烈而粗暴地亲吻着珠儿。 珠儿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却不敢推开宗弼,只是可怜巴巴地喊着我:“姐姐……” 我看着她,心里只觉得难受极了!我慢慢说道:“珠儿,你想离开这里吗?你想离开我现在就帮你。” 她听了我的话,急忙摇头,眼里的泪都流了出来,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姐姐,我不想离开这里……” “不想离开这里?”我不禁笑了,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她居然还想留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对她说:“你不想离开这里?珠儿,难道你就要呆在我身边一辈子?我再问你一次,只要你点头,我立即推开他,帮你离开这里。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也会帮你向四太子讨个名分的……” 我期盼地看着珠儿,希望她能立即对我点头,可是珠儿却闭上了眼睛,抱住了宗弼…… 她的衣服从肩头剥落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好像鸽子一样稚嫩小巧。她在宗弼的身下簌簌发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闭上眼睛转过身,走到门口处,又听到一声呜咽。 我再也忍不住,捏紧拳头转身,愤怒地对珠儿说:“为什么你非要把自己的命运和这些男人连在一起呢?难道离开他们你就活不成吗?”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迷蒙,意识却没有完全丧失,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姐姐,在这里,至少我还过得很好,你知道我其他的姐妹们吗?有的整天洗衣服做家务,曾经春葱一般的手指已经变成了萝卜一样粗,还有的被卖入教坊,委身无数男人,供人狎戏。一旦主子不高兴,非打即骂,吃不好穿不好,比起她们,我已经是天上的日子了!啊……” 宗弼好像野兽一样凶猛地啃噬着珠儿的身体,珠儿就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摆弄。他的低吼和珠儿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香艳无比的春宫图。 我再也看不下去,立即走了出去带拢了身后的房门。 院子里,黑影幢幢,芭蕉树的影子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 天空一片黑暗,今夜无星也无月! 一恒,你在哪里? 赵亨,你不是说再也不要让我独自呆在大宋吗?你来了吗? …… 第二天醒来,宗弼看到身边躺着的是珠儿,阴沉着脸从我的房间里离开。 晚上,他让人将珠儿叫了过去,珠儿一夜未归。 珠儿再也没有回来,听说已经贴身伺候宗弼,她高兴极了!特意悄悄跑来见我,还对我小声地说谢谢。 面对着珠儿的感谢,我只有报以苦笑,无话可说!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立即抓住这机会对我展开报复,两人联手指使下人对我不敬,饭菜开始渐渐变得粗陋,要么是生的,要么里面还有泥沙,身边伺候的下人也常常不见,有时要一口热水居然要等上好半天。 月哥对我诉苦:“小夫人好歹对四太子上心吧,这样下去,四太子难受,小夫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他还难受?”我笑了:“我倒觉得他现在逍遥得很……”的确,现在宗弼称病不上朝,金国皇帝宣他进宫也称抱恙不去,皇帝简直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虽然说是生病,每天却都有人来府里参见他,可见他的病只是幌子,要不然为什么病了还要见人? 月哥不满地看着我:“四太子那天晚上明明是宿在小夫人房里,小夫人为什么要让给珠儿?四太子对小夫人一向尊重,从来没有强迫小夫人如何如何。为什么小夫人就不接受四太子的心意呢?” 我淡淡一笑,对于月哥的问题不置可否。、 月哥又对我说:“四太子现在连我都不见,可见是真生气了!” “你要是不想伺候我,也可以离开我这里。至于我的衣食,我本来也不需要人来伺候我,让人把我每天的米蔬送来,我自己做也可以。”毕竟,掺了沙子的米饭吃起来还是很碜牙齿。 月哥无奈,只得去厨房里说了。接着,就有人传大夫人的话,既然认为自己会做,那么想来这些下人们也用不着了。于是,我的下人除了月哥一个没走之外,其余的统统都走光了! 人虽然走了,可是我的院子里却连个炉子都没有,月哥只得自己去厨房要炉子,去了许久也没有回来。 夜已经很深了。 此刻院里无人,我的心跃跃欲试。 踏着沉稳的步伐,我一步步离开这个院子。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我的院子旁边就是一个角门,平时都有一个老头在那里守着。 我走出院子,沿着小径,向角门走去。 走到角门处,隔着还有二十多步远,却发现看门的地方已经换了两个年轻的士兵。 我立即闪入了路旁的假山后。 两个人还在交谈:“四太子也是太小心了?有谁敢对咱们府里动心思啊?” 另一人说道:“你少说几句,又不是不清楚,这些大人深夜来此,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和四太子禀报,咱们只要做好咱们的事情就行。” 走到这里,我已经是不敢走下去。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在屋外响起。接着又响起了敲门声,两名士兵连忙打开院门,就见到外面站着一个人,手里牵着一匹马,夜色浓重,看不清面目。 这人手里掣出一面令牌,两名士兵立刻让开,恭敬地说道:“已经在等候将军了,请将军里面请。” 其中一人立刻在前面小跑带路,似乎对这人非常看重。这人收起令牌,也立即随人快速远去。 角门外还剩下一人,我犹豫不决,如果我趁这个时候离开也许是很好的时机,可是,假如一恒来找我,而我又走了,岂不是和他擦肩而过? 之所以一直留在这,也是因为我得不到一恒的消息。 想了想,我立即转身,沿着刚才那人消失的地方,循迹而去。 我一面走一面细细想着,不知不觉地,就走过了我的院子,来到了宗弼的书院。 远远看着书院,书院大门紧闭,外面还有两名士兵把守,显然宗弼里面接见的是一位重要人物。我躲在一棵树之后,双掌暗扣,默念离魂大法! 我感觉到身子一轻,立刻飘飘悠悠地来到了宗弼的书院门口。 我穿墙而过,院子里的两侧和中间都亮着灯火。 正对面的一间屋子,外面依然有两名士兵把守,看不到任何下人出来走动。 屋子里,明亮的火把在墙角燃烧着,宗弼和一个武将打扮的人正在喁喁私语。 我飘过去,仔细一看,这人五十多岁,一脸的大胡子,样子粗鲁极了!却是宗磐的手下撒沙儿。 此刻,他对宗弼非常恭敬,一脸的谄笑:“四太子放心,太子吩咐的事情,小人一定照办不误。只是那大宋恽王在应天府称帝,据说兵马足有三十万人,四太子要以一军之力两万人与他对打,恐怕还是很危险啊!” 听了这话,我不禁暗自心跳,我一直想知道一恒的消息,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已经在应天府称帝! 历史上,称帝应天府的是赵构,难道说,历史真的因为我和赵亨二人而改变? 宗弼听了撒沙儿的话,哼了一声说道:“你尽管去向宗磐建议,其他的你都不用管。至于兵马人数?兵贵精不贵多,当年我大金以两万人马对抗辽国七十万人马,不也一样取得了胜利?辽国因此而一败涂地!如今只是区区三十万人马,我又何惧?” 撒沙儿不住点头赔笑:“四太子的话说的是!” 宗弼满意地点头,然后对撒沙儿说道:“你的女人我一直给你留着,既然你喜欢大宋的帝姬,今天晚上还是让她随你回去。” 撒沙儿立刻受宠若惊地说道:“多谢四太子,只是……” 宗弼举掌,制止了他的话,淡淡笑道:“我知道当日你其实很舍不得。如若换了我,赐给部下的女人,我也是不会要回来的。” 撒沙儿带了几分气愤:“皇长子说什么这女人密报有功,他又答应了她,所以才向我要了过去。照我说,她密报也是应该的,否则的话,哪有她的好日子过?”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一片冰凉,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准确 当日,我从宗弼处逃脱,和一恒会和,一恒已经命人放火,转移了视线,本来无人可以猜到我们从后门逃脱。 可是那天晚上,后门处不但有人巡逻,而且宗弼宗翰等人立即纠集人马赶来拦阻我们,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 珠儿啊珠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正文 第217章 欺君之罪 宗弼吩咐完毕,就命人去请来珠儿。 珠儿从左边的厢房里开门出来,一脸的笑意盈盈。及至来到房里,见到撒沙儿,脸色剧变。 她虽然胆小自私,可是并不笨,看到撒沙儿,就知道不妙。 她立即看着宗弼,眼里一片惊痛。 宗弼平静地对她说道:“撒沙儿大人和我说他很舍不得你,也很想念你。你现在就随他回去吧。” 珠儿的嘴唇抖擞不停,眼里闪出绝望。她突然跪在地上,抱着宗弼的双腿,仰起头看着他,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四太子,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愿意一辈子伺候四太子,为奴为婢都愿意。只要不赶我走,求求您了!” 宗弼冷冷看着她,嗤笑了一声:“我还缺伺候我的人吗?” 珠儿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的哭泣着,瘦弱的身躯好像风中飘零的枯叶。 撒沙儿在一旁不耐地说道:“你这个臭丫头,不愿意跟着我?等老子回去好好教训你。” 珠儿看着他,露出惊慌的神色。 撒沙儿裂开嘴对宗弼说道:“谢了,四太子!”他一把抓起珠儿,好像甩麻袋一样甩在自己的肩头,直接就将珠儿抗了出去。 珠儿声嘶力竭地喊道:“四太子,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啊!” 宗弼皱眉,叫了一声撒沙儿。 撒沙儿立刻停住了,珠儿脸上也露出欣喜,希冀地看着宗弼,嘴里不断哀求宗弼留下她。 宗弼对撒沙儿说:“你是不是非要她不可?” 撒沙儿的一双小眼睛狡诈地看着宗弼,嘴里说道:“也不是非要她不可,不过这个女人瞧不起我,我每想着这件事心里很不舒服,就想好好教训教训她。” 宗弼点头,淡淡说道:“行,这里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教训吧。她太吵了,我不希望她一路吵出府去。” 他的话说出来,我立刻觉得浑身冰凉!他?这是要让珠儿死吗? 我想说话,却醒悟自己已经离魂。 宗弼已经双手负于背后,走出了这间房。 珠儿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四太子,求求您,看在我姐姐的面上,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宗弼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此时回头看着她,冷冷一笑:“你姐姐?我让你称作姐姐,你还真当是自己是妹妹了!无论是你还是她,对于我来说,都只是女人而已,没有例外!” 珠儿待要再说话,却被撒沙儿捂住了嘴巴拖进了房里。 宗弼走到院子里,抬起头仰望着夜空。 天边,只有一颗小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 我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耳朵里听到珠儿在房里发出悲鸣呜咽。 我捂住耳朵,告诉自己不要再管她,可是一颗心却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珠儿啊!珠儿!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管她,可是此刻心里却好像刀子在割一样! 可是,想想黄河里我和一恒挣扎于生死之间,想想一恒的部下,那么多人的性命都死于金人刀下,我不由痛恨起珠儿的糊涂来了! 就在这时,房内突然传来一声痛呼!撒沙儿愤怒地大叫道:“臭丫头,该死!” 只听珠儿发出一声惨叫!我立即扑过去。 珠儿趴在门上,一张脸从裂开的窗纸上伸了出来,搁在了窗户上。她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她的双手无力地抓住了窗棂,在她的手掌之间,还有几缕黑色的毛发慢慢飘飞。 而她的后背上,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顺延而下,流淌了一地。 撒沙儿光着上身,长满黑毛的胸脯被撕下几块皮毛,露出红通通的肉,他的脸上溅满了鲜血,样子可怖极了! 我呆呆站在门口,看着珠儿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彩,看着她的灵魂慢慢飘逸出体。 珠儿的游魂慢慢凝聚成形,看见我,呜咽了一声,捂住嘴巴就冲出院外,我不禁追逐而去。 “珠儿、珠儿!”我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珠儿终于停住脚步,哭泣着转过脸来,对我说道:“三嫂,我对不起你!” 我的心里也不禁一阵难过:“珠儿,你好糊涂啊!当日你若是跟了我们,现在何至于这样?难道回你不想回到大宋吗?” 她转过脸去,痴痴地看着南方:“我以为,大皇子可以留下我,谁知道,四太子一句话,他就立即让我随了四太子回来!怎么会不想回去?可是我回得去吗?三嫂,我们怎么可能逃得过金人的追捕?这里离大宋那么远,我怎么回得去?……” 她不停地,反复地念着这句话,捂着脸一边哭着一边向外飘去,越飘越远…… 即使珠儿的魂可以回到大宋皇宫,可是她的遗骸却还是留在了金国的土地上。 我不知道是怎样回到我的躯壳里,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我的院子里的。 月哥不安地在院门徘徊,看到我,立即高兴地迎上前来,担心地问道:“小夫人,您去了哪里呢?” 我恍惚地看着她,勉强笑道:“等你许久没有回来,我去找你你!” 细心地月哥看出我的不妥,狐疑地问道:“小夫人在外面撞见了什么呢?怎么这样?” 我撞见了什么? 我不禁苦笑道:“是啊,我找你,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月哥摇头,表示不知。 我看着她,沉声说道:“我看到了珠儿,她浑身流着血,背后插着一把刀!她死了!” 月哥摇着头,惊讶地说道:“小夫人您一定是看错了,珠儿姑娘在四太子那里好好的,怎么会呢?小夫人是不是撞了邪了!” 她伸手就要摸我的额头。我扒开她的手,淡淡说道:“是不是,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我走进房里,“噗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闭上眼睛,却全是珠儿临死前的惨象! 她还那么小那么年轻,就这样死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样死去,倒不如当初让她死在刘家寺,还免得白白受这么多罪! 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极了! 睁开眼睛,身边却坐着一个人,是完颜宗弼! 他的眼睛默默瞅着我,不发一言。 看到我醒来,他缓缓说道:“珠儿死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也知道月哥一定告诉了他我昨晚说的话。 我毫不避讳地点头说道:“是的,我昨晚已经看到她了!” 他看了我许久,方才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我看着他,强烈的恨意从我心头迸发。 “我早就想起来了!从我在街上遇到吴王的女儿,从我在二太子那里见到茂德帝姬的时候,在我落入池塘之前,我就已经想起来了!” 我不想再隐瞒他,我何须再隐瞒他? 他之所以将珠儿从宗磐身边要来,无非是想借珠儿牵绊我,如今珠儿牵绊不了我,他就将珠儿推了出去。可是却也斩断了我的顾忌。 他阴沉着脸,布满了乌云,冷笑着说道:“我早就猜到了,殉葬茂德帝姬的那场暴雨,是你弄的鬼,你当初还不承认。” 是啊,我早就知道他怀疑我了。只是他不说,我也不认!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逼急了狗也会跳墙!可是如今他就是逼急了我! 怒气渐渐在他眼底聚集,他一字一句地问着我:“我对你不好吗?我将你从黄河里救出来!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吗?” 我冷冷告诉他:“对我好不是挂在嘴边上的,你不救我,自然也会有人救我!而且,他不会像你,时时刻刻挂在嘴边让我顾念他的情意!”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了案几上,几上的茶杯蹦起来跌到了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月哥出现在门口,吃惊地看着我,眼里暗暗示意我不要多言,我全当看不见。 他指着门口咬牙切齿地说:“别的大宋女人都是为奴为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只有你,你身边有人伺候,好像主子一样,到现在,我也没碰你半个手指头。你不愿意,我不勉强!皇上问我恽王妃的尸骨,我将蔡氏赐死交给了他们。为了你,我冒了欺君之罪,你的心就是个石头也要捂化了!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你去打听打听,那些宋人帝姬宗室女子,就拿你街上遇到的那位吴王女儿来说吧,回去之后就被暴打一顿,当天晚上就上吊自尽了!还有珠儿,她被宗磐转手送给部下,茂德帝姬现在又成了完颜宗翰的侍妾,你们宋人女子,除了乖乖地依顺我们大金男儿,还想有什么出路?莫不是你还记挂着你的恽王?我告诉你,他如今快活得很,他在应天府做了皇帝,早已经有几户豪绅家里送了几名美女给他,他早就将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啊?” “你胡说!”我就是见不得他诋毁一恒!一恒绝不是那种人! 我说我怎么见不到蔡氏了,原来他是将蔡氏当做我赐死,冒充我蒙混过关! “一恒绝不是你说的那种小人,只有你,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的脸气得铁青:“我是小人!哈哈,我是小人!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小人是如何对待你的!” 他咬着牙,脸部的肌肉绷得紧紧地,他一把按住我,“嗤啦”一声撕开了我的胸衣,眼里血红血红的,对着我狞笑道:“反正你只想着你的恽王,我得到了你的身体,看你还如何想你的恽王!” 正文 第218章 走为上计 宗弼的身躯好像一座山,沉沉地向我压了下来。我悲愤极了,曲起右腿膝盖顶他,却被他强行分开了双腿。 我的胸衣被撕裂,上身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瞳仁缩紧,眼眸加深,就好像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大海,一片黑蓝! 他俯下脸,惩罚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想张口咬他,可是他的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我只有被动的张开嘴巴,接受他舌头的侵袭。 他的舌头席卷着我口腔里所有的地方,不留一点余地。 我简直恨得要吐血了! 我咒骂他,撕打他,却都敌不过他强大的力量。 他起初粗暴而狂野,几乎要将我的嘴唇咬出血来,而后,品尝到我嘴唇流出的血,他又变得温柔,轻轻用舌头舔舐着我嘴唇上的伤口。 他的身体明显起了某种反应,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气息不稳,带着某种欲望。他的手放肆地在我的身上游走。 无奈之下,我只有使出定身咒,哪怕拼着受到责罚也要定住他。 可是,在他的脖子里,悬挂着一条粗粗的麻绳,麻绳上吊着三颗动物的牙齿,好像缩小版的象牙,弯弯的,尖尖的。在我心里默念咒语的时候,同时也发出了一道红光! 这道红光好像一个屏障一样,顿时将我所念的咒语弹了回来,打在了我的身上。 我顿时定住了! 我的浑身动弹不得,就好像一个木偶,任凭他摆布。 他也看到了刚才那道红光,起初一愣,及至看到金色的字符一样的符画打到我身上去了之后,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没有防备?面对你这么厉害,会巫术、性子又烈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会防一手?” 他捏着颈项里那三颗牙齿冷笑着说道:“这是我大金的萨满法师给我的护身符。是三只银狼王口里取下来的牙齿,神力无比。你若是想来找我作祟,效果只会反噬。” 他的眼睛沉沉盯着我说:“你的那些法力现在全都用不出来。我劝你还是乖乖顺从我,我也许会好好对你。否则的话,我宁可毁了你,也不会让人得到你。” 他继续低头,吻遍我的全身。冰冷的眼泪顺着眼尾流了出来,流向了耳边。 如果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寅娘在大宋的命运? 被强迫掳来做了俘虏,和其他大宋帝姬一样,都被迫做了金人的侍妾。看似安全无害的王府,也是步步陷阱,处处绝境! 烈性的寅娘之后会如何报复宗弼? 我的热血在经脉里到处游走,仿佛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浑身的血管好像都要爆裂开来,只觉得有一种力量被禁制,想来突破! 被自己的定身咒反噬,实在不是一种好的滋味! 我的心突突跳着,几乎就要从口里跳出来一样! 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半边的床铺。 宗弼吓了一跳,顿时停下来仔细看我。 “乌珠、乌珠!” 他抱起我,连声呼唤我。 我却无力回答他。 心口好像被什么牵引一样,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快,来人,给我去请法师来!”宗弼连忙穿好衣服下了床,疯了一般地呼喊下人。 月哥进来,看到一屋子的血迹斑斑,也是吓了一跳。 我不停地吐血,自己也吓住了,这么多血,不停地吐,我都要以为自己要吐血而死。 希尹法师随后不久就赶到,告诉宗弼,这完全是由我自己的定身法反噬而引起的,只需静养就可以恢复过来。 完颜宗弼听了松了一口气。 完颜宗弼既然不会继续侵犯我,我也放心地安稳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声音在我耳旁轻轻呼唤着:“红豆、红豆!” 这声音这么熟悉,让我的心跳不禁加快! 我睁开眼睛,室内除了我和月哥,还有宗弼,却没有旁人。 又有声音在呼唤我,“红豆,是我,我是赵亨,我来了!” 眼泪终于冲了出来,是赵亨吗?你真的来了?我想见你,可你在哪里呢? “红豆,别哭,我就在你身边,你现在先养好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再来接你一起走。”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高兴极了! 可是,他在哪里呢?为什么我看不到他? 他仿佛知道我心里所想,对我说道:“你别急,你忘了,我们之间是有心电感应的。我已经在金国的上京了,专为接你而来。等你好了,我再来看你。” 一阵风吹来,油灯的火在风中飘拂了两下。 我立刻也明白,他也是离魂来找的我。 “太危险了,你快回去吧、” 赵亨“嗯”了一声,随即周围一片平静。 隔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一声尖叫:“有鬼啊!有鬼啊!” 月哥和宗弼立刻醒来。 我立即闭上眼睛装睡。 宗弼差人去问是怎么回事,有人立即回报,大夫人的院子里出现了一个白色衣服的吊死鬼,吊在树上飘啊飘的,有个丫鬟起夜看到了,吓得嚷了起来! 宗弼听了立刻训斥:“荒唐,哪里有什么鬼?法师今天刚来过我府里,要是有鬼,法师怎么会不和我说,下去,都给我闭紧了嘴巴。不许外传。” 可是,这股谣言还是被人传了出去。 没几天,整个金国上京都知道了宗弼府上闹鬼的事情,以至于金国皇帝都派人来询问。 彼时,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大半,四太子府里,药材补品完全不用发愁,流水似地送进我的院子里给我补身子。 宗弼依旧每日来我房里,只是我不理他,他也不说话,眼神阴阴的,不知又在想什么害人的坏主意。 秋阳绚烂,我恹恹地躺在庭院中晒着太阳,月哥陪在我的身边,细心地挑拣着燕窝中的羽毛。 她的嘴里絮絮叨叨地:“这可是上好的血燕,是四太子特地命人搜了来给小夫人补身子用的,小夫人就算再生四太子的气,看在四太子平日待你的好的份上,还是算了吧!再说了,珠儿姑娘也不是四太子杀的啊,是那个撒沙儿,再说,坏人有报应,撒沙儿也已经死了!” 我一愣,立即问道:“死了?撒沙儿什么时候死的?” 月哥告诉我:“听说,那个撒沙儿前两天死在了府里,好像是被人毒死的。这事情皇上很生气,派人严查,不过到现在也查不出来。” 我心里了然,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宗弼做的。撒沙儿帮宗弼办成了事,宗弼自然会杀人灭口! 看着月哥沐浴在阳光里的脸庞,我不禁问她:“月哥,你今年多大了?” 她抬起头,羞涩的笑了一下:“奴婢今年已经十七了!” 十七啊,和香云差不多大的年纪。 我不禁又问她:“你还有亲人吗?” 月哥莞尔笑道:“奴婢的父亲一直跟随太祖,母亲也是一直伺候老夫人的。” 其实月哥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她浓眉大眼,身材矫健,虽然没有珠儿和香云的美丽,可是时间长了,越看越耐看,是一种很健康的美! 从前和月哥相处,因为她处处向着宗弼,十分忠心,我一直都很厌恶她。可是时间长了才觉得,月哥除了对完颜宗弼忠心这一点不好以外,其他各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好姑娘。 我不禁好奇:“月哥,你有喜欢的男人吗?” 月哥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却没有回答我。 “你告诉我,你要是喜欢谁,我去和四太子说说,要是人不错就成全你。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最好别呆在这个府里了!” 如果为了月哥的事情,我倒是愿意去和完颜宗弼说话的。 月哥急忙摇头,慌乱地分辨说:“小夫人千万别这样,月哥一切事情听说四太子的吩咐,如果四太子不许月哥嫁人,月哥就这样一直下去也是很好的。” 说完,她慌慌张张地端起燕窝就走了! 我看着月哥的背影,若有所思。 晚上,月哥已经睡着了,宗弼今晚也差人过来说今晚不过来了。 我睁着眼睛无法入睡,静静地数着时间。 一阵冷风轻轻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我感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不知道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看不到,可是伸手一推,却触到了一个东西。 “红豆,是我!”赵亨轻轻在我耳旁说话。 我心里又惊又喜,却又担心,急忙抓住他说:“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太不安全,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这几日,他这里闹鬼,听说今天已经请了萨满法师来了,万一撞到了会有危险的。” 他发出一阵轻笑,对我说道:“不怕,就是要吓吓他。这些事情都是我弄出来的。” 我不禁奇怪:“为什么?难道你不怕打草惊蛇吗?” 赵亨轻轻对我说道:“我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也要试探他。” “试探他?” 他“嗯”了一声,对我说道:“完颜宗弼不久就要带兵攻打大宋,我必须弄清他的出兵路线和粮草安排情况。我既然身为大宋人,自然也要给他一个狠狠的苦头吃。才不枉负我来这一遭。” “那你现在弄清楚了吗?” “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可是具体的细节还是没法弄到。” “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他断然拒绝我:“我不想让你为我涉险,我也不打算再继续打探了,我今天是来带你走的。趁着今晚完颜宗弼不在这里,你马上起来,我带你出去。” 正文 第219章 异世之魂 我又惊又喜,连忙问道:“可是怎样出去?外面有人接应吗?” “有,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走吧!” 我高兴极了,连忙起床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就走了出去。 一轮满月挂在天空,月色如水一样的倾泄在地上,脚下的路蜿蜒向前,我的步伐也轻快极了! 虽然看不到赵亨,可是我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我的心里也觉得十分惬意,只是,今晚的月色虽然美丽,没有离开这里,我总是有点不安。 走出院门之后,就是直接通向后门的花径。可是走着走着,我发觉我居然又走回到我的院门之前了! 我的心一沉,立刻急声对赵亨说:“不对,为什么我们又走回来了!” 赵亨也有点意外,想了想说的:“也许是我们刚才走迷了路吧!” “但愿如此。”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一种很不好的征兆了! 对这里,我就算再怎么不熟,也不会到迷路的地步,赵亨更不会。 他沉声握了握我的手说道:“小心!” 我点点头。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小石子,走几步就丢下一颗,走着走着,居然又回到了我的院子前。 我的心更加沉重了,我不禁抓紧赵亨的手说道:“看来我们中了圈套,有人困住了我们,你先走吧!你没有形体,可以来去自如,你先走,等有机会我再和你一起走。” 赵亨立刻说:“不行,如果这次走不成,以后你就更加难走了!我一定要带你出去,我们想想办法。” “不行!来不及了,你快走吧!” 完颜宗弼的声音突然出现,他穿着一身重锦织花的银灰色袍子站在我们的面前,对我冷笑着说道:“是啊,来不及了!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这里就是为了困住你们。”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金国的萨满法师完颜希尹。 他的手上还持着一根金色的禅杖,禅杖上五个金色圆环此刻啷噹作响,他的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冷冷看着我们。 “赵亨,你快走!”我低声说,并且立即甩开他的手。 完颜宗弼对我伸出手说道:“过来,乌珠,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我看着他,厌恶地说道:“谁是你的乌珠,你不要乱叫!” 完颜宗弼脸色铁青,哼了一声说道:“法师,既然这女人不识抬举,法师就给点颜色她瞧瞧吧!” 完颜希尹答应了一声,立刻不住摇晃手里的禅杖,低声念祷起来。 他手中的禅杖突然发出万丈金光,好像数十万道金针一样刺向我们,我只觉得身体好像被无数根针在扎一样,我不禁蜷缩在地上,低低叫痛起来。 赵亨急促地喊了我一声:“红豆,你怎么了?”他拉着我往前冲,却发现我们怎么也冲不破一层无形的屏障,我们被困在了里面。 随着完颜希尹的颂声越来越大,赵亨也痛苦地声音起来。 他抱着自己的头慢慢现出一道虚幻的影子出来! 完颜宗弼脸色变黑,哼了一声说道:“恽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冲进我金国的地方来抢人,来人啊,给我放箭!” 不要,我立即抱住了赵亨,虽然他的身体无形,可是万箭之下,焉能有完肤? 完颜宗弼眼里恨意勃发,冷声对完颜希尹说道:“法师大人,给我分开他们两人!” 不行,我一定要护住赵亨! 可是,和完颜希尹对抗,实在是需要勇气! 我是见过他驱逐朵宁柚身上的朱氏的,他的法力实在是高强! 可若不拼命,今天我和赵亨就会丢命! 我心里暗暗叫苦,心里连连咒骂钟馗!却也明白,当前应该集中精力,全面对付完颜希尹。 赵亨突然站直了身子,左手拉着我,右手翻掌对准了完颜希尹,大喝了一声! 万丈金光顿时从赵亨的手掌中心射了出去,我感到浑身的疼痛一轻,没有了那种针刺的感觉。 完颜希尹咦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诧异。 赵亨抓住机会,拉着我往旁边跑了出去!那层无形的屏蔽此刻终于破开! 完颜宗弼立刻在一旁喊道:“法师大人,您克千万不能放了他们!” 完颜希尹立刻喊道:“停下,不许跑,再跑的话,休怪我不念情面,出手伤了你们。” 此刻,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理睬他。 身后传来一阵叮当作响的声音,完颜希尹已经转动了手中的禅杖! 脑后传来风声,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金环照着我的后脑勺飞射了过来! 赵亨也已经转头看到了这个情况,立即将我拉向他的怀里,“嗖”地一声!金环擦着我的头发飞了过去! 完颜希尹的声音好像铜锣一样铿锵作响,传进我的耳朵里,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我的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地上。 赵亨急忙抱起我继续往前冲! 我大声对他说道:“放下我,你一个人先走!” “别废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他抱着我向前狂奔,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紧紧尾随我们,我看到完颜希尹禅杖一挥,又是一个圆环生生照着赵亨的后背心飞了过来! “快躲!”我尖声喊道! 圆环乍眼即到,赵亨抱着我,身形无法躲闪,顿时被击中了后背心,他闷哼了一声,口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了地上。 他抱着我一下子都跌到在地上了! “赵亨,你快走!”我立即跳起来,面对他们,双掌合十,心里狂念口诀,扣指变幻,大声喊了出来:“大德天雷咒,敕令!” 一声巨响轰隆隆在天边响起,乌云瞬间遮盖了月亮! 完颜希尹抬头看了看天,脸色剧变,指着我喝道:“妖女,竟敢擅用天雷咒,也不怕遭到天谴!” 我心里焦急万分,却还是面上镇定:“怕吗?要是怕的话就赶紧收手!否则我会引来天雷将你劈死!” 完颜希尹却哈哈大笑,指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人,不是鬼魅,似你二人这等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异世之魂,才应该被天雷所劈!” 我的心不禁狂跳,完颜希尹居然看出我和赵亨的灵魂是异世之魂!他的法力可以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不要废话了!看到底是你被天雷所劈还是我被天雷所劈!” 说完这话,我立即对赵亨说道:“你快走!这次我出不去还有下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快走!” 赵亨却还是不肯,他一跃而起,站在了我的身边说道:“怕什么,既然他忌讳你的大德天雷咒,我们就拼一拼!” 乌云在天空聚集,却迟迟未发雷声! 我的心中更加焦急!完颜希尹轻蔑地说道:“如何?天雷所发,必中妖魅鬼怪之邪物,我堂堂正正立于天地之间,能奈我何?” 他说完,立刻就催动手里的禅杖,一股大力向我们袭来,再次将我和赵亨击倒在地上。 赵亨倒地,又一次抬手对准完颜希尹,手中万丈光芒再一次放射出来,完颜希尹后退了一步,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赵亨一喜,拉起我继续往前跑! “站住!”身后响起了完颜宗弼的声音,接着,我听到了弓弦破空而响! 我看到那支箭照着赵亨后心而来,眼前立刻回想起刘家寺我中箭的画面! 完颜宗弼神力过人,他的箭力道非同小可。 我立即扑倒在赵亨身上,利箭转瞬即到。一下子射中了我的后背。 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使我难以忍受,我看到赵亨惊讶的眼睛里快速地蓄满了泪水,低下头,我看到我的胸口已经冒出了一支箭簇! 我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疼痛! 赵亨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转而愤怒地看着完颜宗弼! 他放下我,想冲出去,我拼命死死拉住他,忍着疼痛对他说道:“快、快走!” 这时,钟馗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耳旁响起:“傻瓜,快走!想要救你的女人,就先离开这里再说!” 赵亨迟疑了一下,钟馗的声音立刻爆喝一声:“你想误大事吗?” 他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我,深深看了我一眼,转瞬在我面前消失! 我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完颜希尹和完颜宗弼随即赶到。 完颜宗弼立刻将我抱在了怀里,恨声说道:“法师,一定要捉到恽王!” 完颜希尹肃容说道:“那个人不是大宋的恽王,他的体内有一抹异世之魂,和你手里的这个女人一样!” 完颜宗弼一愣,立即问道:“您是说,我手中的这个女人有一颗异世之魂?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刚才还是在很早之前?” 完颜希尹叹气道:“在真定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看了出来!” 完颜宗弼的目光如鹰,紧紧擭住我的脸庞,涩声问完颜希尹:“都说大宋恽王妃法术高深,莫非就是因为她是异世之魂的原因?” 完颜希尹摇了摇头。 疼痛使我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看着赵亨消失,完颜宗弼无法再去捉拿他,我的心头一松,也失去了知觉! 正文 第220章 世间最惨的生离——谜底 疼,好疼! 疼痛,越来越让人无法承受的疼痛排山倒海地一般向我冲击过来,我就好像被海浪拍打回海里,巨浪堵得我无法呼吸!我的心脏好像被压碎了一样,喉咙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想呐喊,却喊不出来,想哭泣,也没有一丝力气哭泣! 我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压成齑粉,难以言语的疼痛袭向我的身体每一个角落,我感觉到我好像被绞进了一个巨大的齿轮机关里,每一下压轧对于我来说都是穿彻骨头的疼痛!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我的心好像被人擭住,抓得紧紧的! 意识却很清楚,自己的手指尖到脚趾尖,每一根细小的骨头都是疼痛的! 我的耳朵里听到嗡嗡的经文祷告的声音,眼前似乎有火光闪过,却又被一阵金锣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我拼命集中思想,经文的祷念声也越来越大! 我明白,我被人禁锢了!否则的话,为什么我会看不到眼前的景象! 我仿佛在往下坠落,没有底限的深渊,旁边也没有可以攀附的地方! 我在寻找一条出路,一条让我挣脱眼前这个束缚的出路! 我努力集中精神,拼命和压制我的力量抵抗! 黑暗无边无际,可是我绝不能任由自己坠落。 我奋力翻了一个身,终于感到了一阵轻松! 我的眼前慢慢明朗起来! 我看到寅娘呈“大”字形躺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身体四周都摆满了密密麻麻,无数的油灯!我的头顶上和双手双脚的地方,都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碗,碗里注满了鲜红的液体,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在寅娘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她和我穿着一样的白色衣裳,一样的姿态,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身旁也一样围满了油灯! 这个女人是月哥! 她的右手手腕上有个深深的伤口,伤口的肉向两边翻过去,好像小孩的嘴巴一样张着!手腕上还有血迹滑落。 她的脸色苍白,嘴巴也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浑身的血仿佛被抽干! 血,难道那碗里的血是月哥的?! 完颜希尹盘膝坐在我和月哥之间,闭着眼睛嘴里不停默念,额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奇怪的房间里,只有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和一个他! 我不禁一阵恐慌!这是在干什么? 不,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间房子! 我拼命地撞着大门,却无效地跌落在地上! 我不停喊着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举止就好像一场哑剧表演,如果没人观看,也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我冲向完颜希尹,希望能制止他嘴里的祷念,可是还没靠近他,就被一阵金光打倒在地上! 这阵金光由他身边的禅杖发出,打得我身上疼痛极了! 我趴在地上,惊恐地看到月哥的胸膛里冉冉升起一颗红色的幽光! 这颗幽光从她的心脏处慢慢升腾起来,飘逸出她的身体,随着完颜希尹的祷念声,快速地飞进了寅娘的胸膛里面! 这是在干什么?这样做?月哥会怎么样? 我愤怒极了! 真想撕碎这个妖人,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由不得自己,我被他的祷念声牵引着,不由自主地靠近月哥的身体! 我惊骇极了!想逃,却由不得自己。 我看到自己化作一道光束立刻坠入了月哥的胸膛里。 不、不、不,让我出去,我不要在月哥的身体里面!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接着,我看到寅娘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 在寅娘的头顶和双手双脚处分别放着的五个圆碗里面的血液,此刻竟然缓缓地注入了寅娘的身体里!随着鲜血的注入,原本苍白的身体此刻竟然慢慢被一道红光笼罩,红光越来越盛,寅娘的身体居然睁开了眼睛! 不,那不是我! 是的,那也确实不是我,那是寅娘的身体! 我惊骇地看着这一切!完颜希尹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长叹! 我看到寅娘的身体慢慢转过脸来,看着我,眼里闪出一阵困惑。 她低声问了句:“法师大人,完了吗?” 完颜希尹合目低声说道:“嗯,完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完颜宗弼站在了房门口,他看了一眼我们,然后恭敬地跪在了完颜希尹地面前说道:“辛苦法师大人了!” 完颜希尹长长叹了口气,非常疲惫地说道:“此事一了,我也算尽全力了,还望四太子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 完颜宗弼沉声说道:“法师大人放心,法师大人的话我一定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完颜希尹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慢慢起身,身形竟然歪歪倒倒,有龙钟老态。 完颜宗弼立即喊道:“来人,立即扶法师大人客房休息!” 立刻就有尹始默从旁边闪身出来,相扶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竟然也不推辞。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想爬起来,可是自己浑身的骨头好像被人折断了一样!完全抬不起手脚。 完颜宗弼冷冷看了我一眼,抱起了那具寅娘的身体,然后走了出去。 此刻的寅娘躺在完颜宗弼的怀里,脸上竟然是一付娇羞之态! 我的心好像坠入了万丈寒潭里! 完颜希尹用邪恶的法术将我与月哥的灵魂互换了! 寅娘的身体里如今已经是月哥的灵魂,而月哥的身体里却是我! 我想呐喊,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我又来到了地府,我踽踽而行在阴界的河边! 凄凉风声呜咽着向我吹来! 无数的游魂向我扑面袭来,我的脸上感觉到许多冰凉滑腻! 我站定,低下头思考起自己究竟该如何! 我的灵魂虽然进入了月哥的身体里,可是却无法代替月哥存活,月哥失血过多,活不了多久! 可是我如果就这样认输,月哥就会代替寅娘一直在完颜宗弼的身边。 如果那样的话,赵亨找来,不明内情的他不但会心痛,还很有可能会再次陷入危险。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我一定要代替月哥活下去! 我毅然回头,继续跋涉,我绝不能在这阴界里浪费时间,我要回到阳间,重新活在月哥的身体里! 许久之后,我醒了过来,自己依旧躺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窗外,一轮月亮静静地照射着我,月光透进来,照在我赤着的双脚上! 都说月光里的月华可以助人养精蓄气,也可以使妖魅修炼成精! 如果我是一抹来自异世的妖魅!月神大人啊!请您赐予您的月华,助我恢复我的精气吧! 我暗暗在体内调匀呼吸,这股气息在我的身体里慢慢游走,流转在四肢! 被月光照耀的双足慢慢感到了一股暖意,这股暖意在丹田处也开始慢慢流转起来。 我驱使着这股热流随着我的气息运转我的四肢,在我全身的经脉里游走! 冰凉的指尖慢慢有了知觉,我的嘴唇开启,呼吸进了第一口空气! 月光继续照耀着我,我继续吸取着月华! 夜晚漫长而又短暂,黑夜明亮却又黑暗! 只是一个夜晚的时间,我恢复了呼吸,只能说是没死罢了! 一个老婆子拉开门,走进房里,探手在我的鼻子边触了一下,我睁开双眼看着她。 她吓得立刻丢开手,嘴里咕噜道:“这孩子,命可真大!不是说死了吗?” 她急忙跑出去喊道:“月哥还没死啊!” …… 我被送回了月哥的家里! 月哥的父亲早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母亲,见月哥被送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会哭泣! 完颜宗弼的人丢下一包银两就走了! 月哥的母亲拿着那些银子给我买药买补品,非常细心的照顾我。我的身体慢慢地好转起来!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月哥死了!而寅娘还活在宗弼的身边。 在梦里,一恒再次找到了寅娘,却被宗弼活捉。 一恒从此被囚禁在金国的边僻之地,而寅娘却一直在宗弼的身边逍遥! 我终于明白,一恒在梦中几次未曾说出的真相竟然是如此,此生遭遇靖康之难,是世间最惨的生离! 这,的确是最惨的生离! 更惨的是,一恒只有在死后,才知道寅娘的冤屈,而活着的时候,却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这种遗憾,就是移山填海,也难以弥补这个遗憾! 也只有再次将事情重新来过,重新推翻,方才能弥补这个遗憾! 夜里,钟馗再次来到了我的梦中。他叹息着问我:“如今你是不是明白了?” 我点头。 我问他:“如果我放弃了求生,甘心作为红豆回到红豆的时间里,是不是一切就会按照从前的轨迹?” 他叹气说道:“如果你作为红豆回去,恐怕赵亨就要留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变数!当初我极力不同意赵亨来此,就是为了避免发生这个变数!好在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你们?你们是谁?除了你还有谁?” “这些还没到你知道的时候,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又是这话,我抿了抿嘴巴继续问道:“之前一恒也曾经寻找过寅娘的转世,都没有成功过,是不是都放弃了求生呢?” “是啊,所以这次要是再失败了,恐怕真人就要永远做他的阎君了!” “真人?真人就是一恒吗?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呢?” 我不想呆在这个时代了,他有太多伤痛难过的记忆,让我不忍面对。每次看到那些受辱的弱女子,我的心里都会感到无比的疼痛,我也庆幸我活在千年以后,可以不必像她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 “我想回去了!我可以回去吗?” 正文 第221章 宗弼的陷阱 秋夜,繁星点点! 叁更的梆子声敲过之后,我拎起一个小包袱。悄悄推开院门,走出了月哥家的院子。 长长的巷子仿佛没有尽头。 一边是时代为奴的家仆聚集之地,一边是奢华阔达的四太子府。 我的脚步无声而迅速地走在巷子里! 走了十几步路,就有一個人从前面闪出,他一身侍卫打扮,拦在了我的面前。躬身对我说道:“月哥,四太子请你不得擅离居处。” 月哥?真是一个讽刺的名字啊! 明明我不是这个人,可是却顶着她的臉在这里。还要被人当做是她! 心里一股戾气上升。我募然合掌并指。对准他默念定身咒,可是,让我大为吃惊的是,此人压根不为所动。 他又对我重复了一遍請我回去的话。 我浑身冰凉地站在原地,心里只觉得寒冷从心尖慢慢蔓延开来! 止不住的恐慌在我心頭弥漫扩大,我木然地转身,一步步走回了院子里。 走进院门,一只老鼠从我面前溜了过去,我再次念出定身咒。加大了力度,更加全神贯注! 可惜,那只老鼠只是不引人注意地停了一下,接着很快地就溜走了! 不行,我再次合掌扣指。对着夜空念出五雷咒、大德天雷咒! 可是,仿佛就像泥牛入海,我的咒语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我不禁跌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难道说换了身体,就连我原本所掌控的法力也都消失了嗎? 那么?被换了灵魂的那个假寅娘,她有法力吗? 我呆呆地跌坐在地上。好像泥塑一样一动都不动一下。 现实多么残酷!我不但失去了寅娘的身体甚至还失去了法力! 我现在唯一可以有把握的是只要见到一恒,能让我有机会开口,我就可以证明我自己,因为我不但是寅娘,还是红豆! 可是我的行动被人监视,就连想离开这里都不能,还谈有什么机会见到一恒? 过来许久,院门被轻轻敲响,外面有人喊道:“月哥,四太子让你走一趟!” 月哥?哈哈,我成了月哥! 我慢慢站起身,双脚的麻木使我差点再次跌倒!我慢慢搓揉着麻木的脚腕,心里暗暗寻思,到底他要见我做什么? 如今的他大概很得意吧,夺了我的身体,让我被迫活在月哥的身体里!还作为他的奴婢! 我慢慢转身,打开院门,适才拦住我的侍卫就站在院门口等待着我。 “走吧!” 我随着他慢慢离开。 完颜宗弼依然在我从前住的院子里。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穿好了衣服等待着我。 桌边一盏昏黄的油灯,他的面庞在黑暗里闪烁不明。 他看了我半晌没有说话,我也觉得和他没什么可说的。 良久,他才对我说道:“以后,就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我讥讽地看着他,问道:“你既然已经得到了寅娘,何必还要月哥呢?” 他皱眉。不满地对我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看着他,心里一肚子的怨恨!可是现在的我既然已经失去了法术,还谈如何自保? 我垂下眼睛,慢慢说道:“求四太子开恩,赐我自由吧!让我离开这里!” 完颜宗弼立刻脸上变色,说道:“休想,你休想离开这里!你、以后都不许离开我身边。” “为什么?你想得到寅娘,如今你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我现在只是月哥,为什么就不能放我自由呢?” 他冰冷地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是我看中的,就都属于我,你不用再求了!我没有想到你会活着,看来你的命还真是大,既然你活下来,就要代替月哥来做她分内的事情!你不要走了,从今天开始就留在府里吧!” 他说完站起身就走了出去,留下我惊诧地看着他的背影! 我早已经想到完颜宗弼不会放过我,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毫不意外! 靠近如今的寅娘,也就是如今的乌珠,会更接近宗弼,至少我可以得知一恒的下落。 完颜宗弼不久就要出兵攻打南宋,到时候一出征就是数年,以他对乌珠的宠爱,如果乌珠愿意,向完颜宗弼请求。就可以带上我,也就更就机会见到一恒。 如今的乌珠俨然是四太子府里最受宠的人了! 就连大夫人和二夫人几次明显想针对她都被完颜宗弼护了下来。 完颜宗弼对乌珠非常宠爱,每日回府,必定是宿在乌珠的房里。 我不愿意称那具身体为寅娘了,在我看来,再称呼寅娘就是亵渎了寅娘和一恒!那具躯壳自从失去了我的灵魂之后,就只是一具躯壳而已,而今里面住着的是月哥的灵魂!对于我来说就更加是个陌生人了! 可是她却依然保持着昔日月哥的善良! 在第二日早起的时候,她见到了我,眼里立刻不安起来! 屏退了旁人,此时的乌珠,诚恳地看着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禁笑了一下! 换魂这件事情,月哥一定是知道的,否则当时醒来,就不会那么镇定!她事先已经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所以对于事情的结果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我不禁叹气说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四太子吧?” 她的眼里一阵慌乱,脸上浮现出朵朵红晕,随即露出娇羞之态,轻轻说道:“四太子勇敢又有智谋,是我们女真族的大英雄!我何德何能,能够陪伴在四太子身边,我已经是心满意足!” “可惜,你也只有靠着我这身皮囊才能得到他的喜欢!”我不禁出言嘲讽她。 她的脸上掠过一阵黯然、随即抬头对我说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可是四太子是为了救你。” “救我?”我不禁冷笑:“真是拙劣的谎言!” “不、不是谎言,真的是为了救你!” 她的脸庞一片苍白,却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小夫人您当时身受重伤,法师大人说,要么小夫人等死,要么就是帮小夫人换一个健康的身体,让小夫人可以重新活下来。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又必须找到愿意交换的人,四太子因此和我说了,希望我能够救小夫人。” 我不禁讥诮:“是啊,可是现在我看他对你很宠爱啊!不知道他是喜欢这具身体呢还是喜欢身体里的你?” 鬼都不会相信完颜宗弼! “如果是因为救我,为什么换魂之后将我送去你母亲那里?对我不闻不问?偏偏在我想逃走的时候,又让人拦住我,还将我叫回来,重新在你身边为奴为婢?” 月哥被我的话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慌乱地说道:“也许四太子有别的苦衷啊!” “是啊,只有你才会相信你的四太子是有苦衷的,因为,在你眼里,他是完美而没有缺点的,可惜在我眼里不是这样!” 月哥被我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只有对我赌咒发誓:“总之,小夫人您放心,您只要好好呆在这里,四太子会对您好的。我也会对您好的。” 月哥的话并不是说说而已,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 因了她,我可以大胆的什么事都不用做,整日里在府里吃喝玩乐,到处闲逛。除了不能走出这座府邸,哪里都可以去。 渐渐有很多人看不顺眼我了,风言风语也传进我的耳朵里。 月哥的母亲听到了以后就来找我,气急败坏地问我:“你是不是最近变懒了?好像主子一样拿乔作势?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主子面前要勤快肯干,忠心耿耿,从前在家里教你的你怎么都忘了?” 我含笑而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我没有忘啊,是主子吩咐我不用做事的,不信的话您可以问主子!” 月哥母亲自然不信,气急败坏地扬手就想打我,手高高举起却不肯放下,她含着泪对我说道:“儿啊,在家里时我事怎么教你的?不要恃宠生娇,你怎么全都忘在了脑后了呢?” 就在这时,有人传话:“乌珠夫人想见月哥的母亲,请您去一趟吧!” 月哥的母亲听了脸色苍白,嘴里埋怨我说:“你看,主子生气了吧,一定是要和我说你了,好的话,大不了赶你出去,坏的话,就要把你卖出去了!”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是不是您先去看了不就知道呢?” 月哥母亲叹口气,抻了抻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头发,一脸不安地拉着我去见乌珠。 她一进房里,也不敢抬头,立刻跪在地上给乌珠请安,口里连声自责自己没教好孩子,让主子操心了! 我饶有兴味地瞧着这一出戏。 乌珠起初吓了一跳,连忙下来要搀扶月哥的母亲! 自己的母亲给自己下跪,这个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可是月哥的母亲哪里敢起来?她只是一个劲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口里连声称呼不敢! 乌珠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 等到月哥母亲说完,她才涩然说道:“我没有怪责的意思!叫您来只是为了看看您。” 月哥母亲愕然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乌珠。 我主动上前,搀扶起了月哥的母亲,笑着说:“我早说过乌珠夫人不会怪您的,您看我没说错吧?” 月哥母亲也勉强笑道:“那是你命好,摊上了这么好的主子!” 又试探地问了一遍:“夫人真的不怪罪我们月哥?” 乌珠的神色更是负责,眼里光芒迭变,她咬了咬嘴唇,才说道:“不怪罪,如今月哥的确是我吩咐下去的,她身体刚好,我不让人叫她做事的。” 月哥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既然夫人不怪罪就好,不过我们月哥的身体已经好了,主子也不用太过于照顾,引来旁人闲话也不合适……” 乌珠一直听着月哥母亲絮絮叨叨,眼里始终定定看着她! 明明自己的母亲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相认,乌珠的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说了好一会儿话,总算送走了月哥的母亲。 我不禁讥诮乌珠:“如何?看到自己的母亲给自己下跪,心里很不好受吧?” 乌珠沉默着不说话,良久才说:“既然选择了这一切,我也已经没有了回头之日,也只有将这一切进行下去。” “进行下去?”我不禁冷笑,低声在她耳朵边说道:“但愿你和你的四太子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有月亮的晚上,我总是彻夜不眠,沐浴在月光的照耀下,让月华来滋润我,呼吸吐纳,吸收月亮的精华,恢复我之前的法力! 我的脑海里涌进了许多曾经看过的经文,这些经文,有的是红豆看到的,有的是寅娘看到的。它们都汇聚在一起,拼命灌注进我的脑子里,同时深深地打上了烙印! 我试着用这种意念去寻找一恒,可是却无法和他取得联系! 这么长一段日子以来,有关南宋的事情,宗弼从来不在府里议论,他小心地防备着我,甚至封锁一切和南宋有关的消息,不让半点流传进我的耳朵里。 宗弼府里的我,在众人眼里,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闲人,我每日里来来去去,侍弄花草,有时候也会躲在墙角里对着老鼠蟑螂叽里咕噜! 在他们看来,月哥已经成了一个疯子了,因为她连名字都不要了! 是的,我始终不喜欢被人喊做月哥,强烈的抗议了无数次,并且多次重申自己名叫红豆,以后,不许他们叫我月哥! 对于这点,乌珠心里自然明白,她心里对我怀有歉意,也命令众人依从了我的要求。 我努力降低自己在众人眼里的存在感,极力想让自己淡化,可惜宗弼却不放过我。 他每一次来到乌珠房里,总会刻意地喊我进去,当着我的面和乌珠亲热。 这种把戏,他从前和朱氏在我面前玩过,当时我尚可以忍受,可是现在看着乌珠和他亲热,要我忍受还真的是一件很能忍到内伤的事情! 那虽然是乌珠,可那也同时是寅娘的躯壳!是我的前世啊! 我愤恨宗弼,因此也暗暗弄了好多小把戏来作弄他! 晚上,他在乌珠房里的时候,我独自蹲在院子的角落里,闭上眼睛,默念经文!许多的老鼠开始咬噬着乌珠的房门下沿,有的顺着早已打好的老鼠洞跑了进去,疯狂地在里面撕打着。 吱吱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即使是杀人如麻的完颜宗弼,也不得不立刻爬起来,命令众人收拾屋子。 这种把戏玩不了几次,就因为附近的老鼠都被捕杀,因而遭到了失败。 而完颜宗弼也立即怀疑到我的头上。 他将我叫进房里,非常生气地问我:“是你弄的把戏吗?” 我一口否认:“什么把戏,我听不懂你的话!” 完颜宗弼黑着脸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他突然恶意地逼近我说道:“看到你的身体和我脱光了抱在一起,如何?是什么滋味?” 我愤怒极了!一股怒气在我的胸口,恨不得立时就要爆发出来! 我扬起手掌就想打他,却被他一手捉住。 他轻蔑地甩开我的手说道:“我马上就会见到恽王,到时候,你猜?如果我让乌珠出现,他会如何?” 我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冷酷而危险,死死盯着我,薄薄的嘴巴残忍地说道:“我会用乌珠诱使他前来自投罗网的!当他知道是他的心上人设下的圈套之后,你猜他会怎么想?” 说完之后,他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卑鄙!”我愤怒地向他甩了一巴掌过去,却被他捉住了! “来人,给我看住她,把她给我关在柴房里,不许有人半刻离开!不许饿死她,也不许放跑了她!” 他说完之后,又凑近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会让你等到我得胜归来的,到时候,我也会让你亲眼看到恽王是如何跪在我的脚下称臣的!” 他说完之后,解气地丢开我的手,笑着转身。 是了,他要带兵出征! 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求乌珠带我一起去,现在想来,是我太天真了! 从开始,完颜宗弼就没有打算带我去,他之所以带乌珠,就是为了以她设陷阱诱捕一恒,可是他绝对不会带我去。 他命人关住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乌珠去出征! 我绝望极了!立即对完颜宗弼喊道:“回来,你回来!我可以告诉你大金国的下一代皇帝是谁,你不是想做皇帝吗?我可以告诉你后来发生的一切,你要是想做皇帝我也可以帮助你!只要你放了我!” 他站住了,似乎对我的话有所触动! 我见他停住,心里十分高兴,连忙对他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南宋马上会出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你们大金也会出现一个很荒淫的皇帝,只要你愿意成全我,我愿意统统都告诉你!”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讥诮的微笑。 我的心里强烈预感到不妙! 他讥讽地看着我说:“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听你的话吗?就算你说的全部都是真话,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做皇帝了!” “你不想做皇帝?”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慌张。不禁尖声叫了起来:“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做皇帝吗?”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因为我答应了希尹法师,我会全力辅佐我的侄儿完颜亶登上皇位!” 我震惊得看着他,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答应?” “为什么吗?因为你!”他恶狠狠地看着我说:“就是因为你,所以我放弃了我唾手可得的皇位,发誓为我的侄儿效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要想着恽王!好,我就让你的恽王死在你的面前!” “不要!”我尖声喊道。岛帅估号。 他转头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会将他捉回来,他的人头将作为战利品放在你的面前,我还可以将他的人头硝制成酒杯,听说,最早的匈奴人就是用人头骨当做酒杯,庆祝自己的胜利的!” “不、不要!不许——”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完颜宗弼,你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你只是做梦罢了!”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我被人强行关进了一座柴房里! 我拼命咒骂着叫嚣着,可是除了让自己的喉咙哑掉之外完全无济于事! 我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我的活动范围几乎完全不能离开这座柴房! 转眼过了三日,我听到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传来,与之伴随的,是步伐整理的踏步声和呐喊声! 我大声问着外面看守我的人发生了什么。 看守我的人告诉我,今天是四太子带兵出征宋朝的日子! 我的心仿佛堕入了深渊! 完颜宗弼出征了! “那么,乌珠夫人呢?她是留在府里还是也出征了?” 看守的人的说:“四太子宠爱乌珠夫人,自然要带着一起出征啊!” 我的心越来越冰凉! 不行,我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如果耽误了时间,一恒就会面临危险! 整整过了一个夜晚,我好像熬了一年一样! 清晨,我暗自祷念,有一只小老鼠慢慢从墙角钻了进来。 它的嘴里衔着一根稻草,飞快地衔进来后,丢在了地上。 一只又一只的老鼠从外面偷来稻草,丢在了我的柴房里,渐渐堆起了一个小火盆那么多。 到了第二天晚上,小老鼠们又给我带来了火折和火石。 我激动极了!颤抖的手一连刮了好几下,终于点燃了火,烧着了稻草! 我将稻草点燃,然后大声喊道:“失火啦!失火啦!” 门外的士兵见到门内火光冲天,担心我会被烧死,没有多想,离开开门进来! “定!” 我双手分开,伸出指头戳在了他们的额头上,一下子就定住了他们! 太好了!我的功力又恢复了! 不枉费我这近百个夜晚对着月亮吸取月华! 我立即奔跑出去,使了一个隐身法,立刻隐住了身形! 首先,我就跑去宗弼府邸的马厩里,找了一匹马骑了上去。之前和一恒逃亡到黄河的那段日子,已经使我对骑马非常熟练了! 我骑着马匹一直出了府,在京城的路上狂奔。 府里的人看到的只是一匹无人驾驭的马,纷纷躲让。 马匹奔跑在街道上,行走的人都以为是失惊的马,也都纷纷避让! 我骑着马儿顺利地到达了城门处! 城门口有人排着长队等待着出城,马儿一路跑来,也不收蹄,直接踩了过去! 正文 第222章 得遇故人 此时的城门口已經聚集了一大帮等着出门的人。 急速的马蹄声使这些人纷纷回头张望,待到看清是一匹惊马飞奔而来,吓得立刻往两旁慌不跌地躲避。 仅仅只是一瞬间。惊马就飞奔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而行! 早春的晨风還带着轻寒,瞬间吹凉了我因兴奋而灼热的双頰。 我渐渐控制马匹,开始思考我如何去寻找一恒。 我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如果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去寻找一恒,倒不如借完颜宗弼的力量,反而来得輕而易举。 拿定了主意之后,我再次夹了夹胯下的马,催着他前行。 完颜宗弼的人马早出发一个日夜。大队行军,自然赶不上我一人轻骑来得快! 我仅仅在中午歇息了一会儿,下午时分,就来到一处小镇上。 肚子也有点饿了,我也应該去补充准備路上的干粮! 之前为了准备不时之需,我的身上早就随身携带着一点散碎银子。 拿着银子,我买了十几个馒头,正要走开,却见到远处,镇上的入口处卷起一阵尘烟。一队骑兵快速飞来。 我的心里不免一惊,是宗弼府里派人来找我的吗? 想到此,我立即将馒头塞进马上的行囊里,牵着马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这队骑兵到了镇上,翻身下马,在每一处店铺里搜寻,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宋人女子。 我不免有些心虚,想骑马,却又担心马蹄声会引来金人的注意。 想了又想,只有取下行囊和干粮,放弃了马匹,悄然隐去身形,从容而去。 一路继续南行,我不敢在镇上多做停留。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身处郊外,四处没有人烟。 双脚已经走得生疼,从前晚到现在一直没能休息,我也感到疲惫了! 我凝神四处打量周围,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火光,心里生出一丝希冀,遂向着火光所在出快步而去。 走了又一段距离,我渐渐看清楚火光所在的地方吗,那里仿佛是一座破旧的土地庙。 庙宇早已经破败不堪,不过进去里面休息总比露宿野外要强! 走近这所土地庙,我不禁皱眉! 庙上的牌匾早已经不见了。砖石墙壁一片漆黑,屋顶上的木梁也是被火爎得黢黑。这座土地庙曾经遭到火灾。 地上全部都是碎砖头和瓦片,还有烧烂的木头的焦炭,几乎无法下脚。 站在庙门外,我一眼就看到,原本应该是土地神像的地方,此时的地上蜷曲着一名叫花子! 这名叫花子长发卷曲散乱,脏污打结,露在外面的手脚也都是黑黑的。 他低着头蜷缩在一起,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轻轻叫了一声,他好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没动静。 要么就是病了,要么就是不想理我。否则我这样的叫他不可能不答应。 我也不想多惹事端,于是匆匆说道:“我只是来这里休息一会儿,请你不要多心。” 这个叫花子动了一下,抬起脸看了我一眼,他的脸上也是乌黑一片,只露出两只眼睛,充满了愁苦悲伤! 这个叫花子似乎有点眼熟,我不禁看了一眼,却依然没看出来,于是低下头,找了另一个干净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坐定之后,我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慢慢嚼着吃。 吞咽的声音引来了叫花子的注意,他看着我手里的馒头,明显可以看到他的喉头有喉结在滚动,可是并不伸手来讨。 看他的身形,瘦弱纤小,也许还很年轻吧,心里不禁生起恻隐之心,我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他,微笑着对他说:“你拿着吃吧。” 他犹豫了一下,立刻跑过来,伸手接了过去。 我暗暗注意着他,他虽然饿极了,可是吃起东西来却仍然是不紧不慢,看得出之前受过良好的教养! 他吃完之后,立刻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碗清水递给我。 我笑着问道:“给我的?” 他点点头,眼神略见柔和。 我接过碗喝了一口,觉得甘甜无比,又觉得那碗虽然破了缺口,却被他洗得很干净。 我问他:“哪里来的水?” 他抿了抿唇答道:“后面有一座水井!” 声音竟然是个女孩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倦怠,似乎有无限心事,又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细细再看她,越看越觉得熟悉,她的五官极其秀丽,要是洗干净了应该很好看。只是她的脸和手脚刻意抹黑了,想是不让人看出她的真面目。 我不禁问道:“我认得你吗?怎么好像觉得你很面熟啊!” 她木然地摇摇头,又坐回自己的地方蹲下来。 我也不好再说话,想到之前再镇上遇到的那一队金兵,寻找一名宋人女子,莫非不是找我而是找她? 我不禁又回头看她,可是她此时已经对我有了防备,竟然侧过脸去,不再面对我。 想起香云和珠儿,又想起那个受不了虐待而逃出去的吴王女儿,我的心里又难受了,难道这个女子也是宋人女子?也是受不了金人的虐待而出逃的人? 我轻轻开口对她说道:“我来之前,路过一个镇上,那里到处有人在找一名宋人女子,他们要找的就是你吗?” 她起初一愣,然后立刻反问我:“难道你不是宋人?” 问得真好,可惜月哥还真不是宋人,不过我可不打算具实说出来。 我浅浅笑道:“没错,我也是宋人,我此去正是为了找宋人,你呢?” 她没有回答我,眼中却闪烁着戒备。 她不相信我,我也不好多说,况且我是要去宗弼府里,才不会茫然乱走了! 她突然问我:“你是什么身份?又打算如何寻找宋人?” 我想了想说道:“我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这里路况不熟,至于寻找宋人,肯定是跟着金人走不会错。”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隐约的马蹄声,她脸色一百年,立刻奔到门口张望,就看到一处人马正向这边驰来。 她脸色立变,立刻瞪着我说:“是你引来的?” 我只觉得冤枉,立刻解释:“这地方就在路边,四下里都是光秃秃的,这地方肯定引人注意,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她也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牵着我的手立即说道:“跟我一起来。” 她拉着我绕过倒塌的砖墙,来到了土地庙的后面。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畦菜田,此刻也已经是荒凉坚硬。 在这片菜田里,还有一口水井,一件快塌了的茅棚子。 走进茅棚子,里面有一口缸,显然是用来装粪便的,也不知这地方失火多久,里面的粪便早已经干透了! 她拉着我,一起躲在茅棚里,茅棚的墙壁是用麦秆捆扎做的,从缝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此刻,那群人已经到了这所破庙前。 一个粗鲁的声音说道:“老大,看起来这个地藏不了人啊!” 另一个老成的声音回答:“真是奇怪,我们骑马,那女的又是两条腿,能走多远啊!怎么找了这么远的路竟然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呢?” 另一个声音说道:“那女人也是狡猾,居然躲在给八太子送礼的车子里混了出去,八太子这次可是发了大脾气了,要是我们找不回来,回去可就遭殃了!” “那也没有办法,谁让那个女人那么狡猾,那女人也真是想不开,咱们八太子对她那么好,哪个大宋女人有她的福气,真是不识抬举!” 我越听越心惊,转过脸仔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她,越看越眼熟,一个名字就在我的嘴边脱口而出:“柔福?” 她也一惊,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转眼看我,眼中不置信,充满了狐疑:“你是谁?你认错了人吧?” 她再次开口说话,熟悉的嗓音让我确定无疑,她就是柔福,恽王的同母妹妹。 我低声说道:“是的,你是柔福,你不要多心,我不是害你的。” 此刻,那些人已经在山神庙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了后面来了。 “大哥,这后面什么也没有啊!看来那女人不在这里!” 带头的家伙回答说:“搜仔细一点,找不到人,我们回去都要吃鞭子的。” 他一边走一步说道:“那里不是有个棚子吗,进去看看。” “一个破棚子,有什么好看的。”粗鲁的家伙叽里咕噜的,很不情愿地站在土地庙的后门看了一眼! “叫你去看就去看看,哪来那么多废话!” 柔福的身躯已经颤抖起来,显然非常害怕自己会被捉回去。 不但她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再被捉回去。就算这些人是来捉拿她的,可是看到我,难保不会将我一起捉拿。 对于这些金人来说,他们随意掳掠女子,将掳掠来的女子和财物当做自己的战利品,他们就是最原始的强盗! 随着脚步渐渐走近,五六个士兵已经都向我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 草棚没有门,只要一走近,从入口处就可以轻松地看到我和柔福两个人,到时候,就算我逃得了,可是柔福呢? 我既然遇到了她,不管她就此逃脱也是做不到的。呆叨双弟。 我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合上了双掌! 正文 第223章 再见张玄意 “天地玄黄,遁于无形!大音無声,大形不现!” 一道白色的气流围绕着我和柔福。慢慢在我们身体四周撑起一道无形地屏障。 柔福呆呆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又见我手指扣诀,挥指起势。 金人士兵已经走近,就算要换地方躲藏此时也已经来不及,更何况也没地方躲藏。 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两名金人士兵走近我们藏身的棚子,还朝里面看了一眼,明明看到了我们,却说道:“这里什麽都没有。看来真的没有人,走吧走吧!” 柔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简单地搜索了过后,金人士兵始终看不到我们的存在,騎上马走了! 他们一走远,我和她又回到土地庙里面,柔福眼里闪出泪花,不停地对我道谢。 我问她:“你是何人。打算到哪里去?这些人为什么要卓尼?” 她对我再无怀疑,立即坦白道:“我是大宋的柔福帝姬,是刚从金人那里逃出来的。我想回到南宋去,回到我大宋的土地上。 柔福。果然是柔福,我真想立即开口对她承认我就是寅娘,却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月哥的樣子,难怪她一開始没有看出来。 我连忙笑道:“那正好,我也是要回到大宋去的,一路上我们正好作伴。” 柔福听了,脸上也露出喜态。 我又问她:“这些抓你的人口口声声说八太子,是金国的八太子吗?” 柔福垂下眼帘,低低说了一声是。 我看得出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 只有转开话题:“妹妹脸上身上是特意乔装成这样的吗?” 她点头,苦涩地说道:“若不如此,我又怎么能一路瞒过众人眼睛,一直跑到这里来。” 她牵着我的手,激动地说道:“多谢姐姐。今天要不是姐姐相助,柔福一定会被那些人抓回来,那样的话,柔福会重回阿鼻地狱,此生限于苦海之中!” “姐姐的大恩大德,柔福没齿难忘,还忘姐姐告知性命,若我有机会回去面见兄长,一定会请兄长好好酬谢姐姐的。” 我只觉得满星苦涩,心里也难过极了!明明是从前曾经唤我三嫂的妹妹,如今却根本不认识我! 而我也不能够坦然说出来完颜希尹对我所做的事情,试问我说出来又有几人会相信这天下还会有换魂这种事情? 我只有握住柔福的手浅浅笑道:“妹妹不要担心。你一定会见到你兄长的。” 也许因为见了我的法术,柔福的神色有有所轻松。她好奇地问我:“姐姐的法术真厉害,不知是师从何人!我从前的嫂子据说也厉害,不过我们始终未曾亲眼见过。倒是姐姐,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了!” 我不禁一笑,含糊着说道:“哪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柔福感慨道:“我若是有姐姐的本事,说不定早就逃脱金人的樊笼了,哪里还会蹉跎到今日,我的姐妹们也俱都在金人手里遭受摧残吗,可惜我连自保都不能,更何况去解救她们。” 她这样一说,我也不禁想起了茂德帝姬和吴王女儿,只有报之以深深的叹息。 我就这样和柔福结伴一起! 第二天,我们继续向前行走,来到一个小村庄,找了一处干净的人家,给了一点银两,向他们买了两件干净的衣服换了装。 沐浴过后的柔福恢复了往日娇美的容颜,只是往日天真无邪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历经沧桑的悲凉。 如此日夜行走了两日,我们就追上了宗弼大军的行程。 柔福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我一个人如果混入宗弼的大军里面,要想藏身非常容易,可是带了柔福,就无法躲过这么多人的眼睛了! 为今之计,就只有带着柔福绕过金人大军,从侧面迂回,先一步到达离我们最近的河北大名府。 数日奔波,我们终于到了河北大名府的地界,这里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好不容易抓住一人问了,才知道,大名府已经在完颜宗弼的攻击下陷落了!呆叨吗技。 柔福不禁失望万分。 我们又问这些流民打算去往何处,有的打算去往保定府,那里有宋军驻扎。还有的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走到哪里是哪里。更有的,只是希望金军不要屠城杀人,只要金军饶他们一命,哪怕回去做个顺民也是愿意的。 八太子的人依然在搜寻柔福,我和柔福商量了之后,决定前往保定府,一路夹杂在这些难民之间,可以掩藏我们的行迹。 只要找到有宋军驻扎的地方,柔福可以亮出她的身份,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和一恒取得联系。 夜晚,难民们全都三五成群的挤在荒野里露宿。 幸好这个时候天气往暖走,不至于有人会冻死,家境好点的可以住在马车里,家境差的全都挤在附近的城隍庙或者土地庙里。 有孩子呜咽的哭声吗,也有成人烦恼的叹息声。 还有消息灵通的人,为了安慰大家,就说起了大宋的消息:“大家也不要担心,听说从前的恽王已经在应天府继位做了皇帝,如今已经改国号为建炎,咱们大宋的兵马如今都要听这位圣上指挥了!” 也有人叹息道:“有什么用,遭罪的又不是他,可是咱们穷苦老百姓!” 这人正色道:“这位仁兄可不要这样说,听说当今圣上已经召集兵马,要和金人对抗到底。咱们赶紧去我们大宋的地盘,强过在金人的地盘上做下等人!” 我不禁朝这人多看了两眼。这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级,身形高大魁梧,身穿一身布衣直缀。据称,他是回乡的商人,和自己的亲人已经走散。 他见我望他,也朝我们多看了两眼。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刚才应天府回来?” 他点头说道:“正是,我两月前从应天府出发,月前曾经到金国上京。这次是回大名府,不过我的家人都已经失散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打算多问。 谁知这人又说:“当今圣上也在到处寻找他从前的王妃,圣上曾经下旨,只要有人知道恽王妃的下落或者能救恽王妃脱离金国上京,当以万金酬谢。” 我听了,不免又是朝这人多看了两眼,不过,这人是友是敌也未可知,万一是完颜宗弼派人来试探我呢? 我淡淡一笑:“我只知道大宋的妃嫔帝姬们都被金人掳掠去了,恽王妃什么的倒是不清楚,看来这位圣上当真是重情重义啊!” 这人紧紧盯着柔福又说:“离这里最近的保定府只有两日路程,大家伙反正都是要一起过去的,两位如果打算也去的话,小人愿意在路上多为照应。” 此时的柔福早已经不会轻易信人,她冷冷说道:“不必了,你走你的,我们走我们的,不好拖累您。” 这人的眼睛却灼灼盯着我们,再次说道:“小人姓张,叫做张宝。两位大可不必多心,我看两位姑娘举止气度不同凡人,若真是与宗室皇族有关,还望直言相告!” 柔福握住我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我轻轻摇了摇,示意她不要相信,坦然看着这个张宝说道:“我们倒愿意是什么宗室皇族,可惜欺君之罪我们可不敢犯。我们只不过是普通女人,比常人多识得一点字罢了!实在是不敢高攀身份,让壮士失望了!” 这人见我们始终不承认,也就不再多说了。 他倒是比较热心,带着逃难队伍中的壮年男子,组织起一支队伍,轮流值夜在四周巡逻看守,防着有金人追上来。 柔福悄声问我:“这人的话可信吗?我看他倒是不像坏人。” “坏人两字又没有写在脸上,你的身份贵重,还是不要轻易暴露的好。” 我倒不担心他是为了抓柔福,他口里字字句句都是恽王妃,就是担心他是完颜宗弼派出来的奸细。完颜宗弼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逃出来的消息,用普通的办法肯定是捉不到我的,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诱我自投罗网。 凌晨时分,张宝又叫醒了大家,说两里外的地方有金兵追来了! 大家急忙在他的带领下又往前面逃跑。 张宝很善于逃亡遁形。一面让人故意砍伐杂草丢在路边迷惑金人,一面又带领众人往树林茂密,山路崎岖的地方行走。 这样走了一天之后,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一座村庄。 这所村庄里非常繁盛,大概住了百来户人家。 一进村口,就有人拦着我们,让我们绕过村庄,往前继续行走。 大家一直腿不停地走了一整天,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很累了!继续前行也不见得会有好的栖身所在。 张宝于是出面恳求,能不能让大家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肯定都走。 村里的人不住摇头,就是不肯收留我们。张宝说了很多好话,见他们还是不答应,也有点不耐烦了,大声说道:“哪里有这个道理,大家都是大宋人,收留我们一晚上都不愿意?简直是太无情了!”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出现了,他身材干瘦,拄着拐杖,满脸的愁容,对张宝说道:“壮士啊,非是我不肯收留你们,只是担心你们会有危险啊!我们是世代居住这里,也是没有办法,要有的话,我们也早就离开这里了!” 张宝不禁吃惊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还比金人还要可怕!” 这时,从村里的路上又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道士打扮,手里拿着拂尘,背上背着桃木剑。我一看,却是张玄意! 村长看了一眼张宝,终于对我们说道:“我们村子里出现了吃人的僵尸了,好不容易今天请来了道长施法,今天晚上很关键,不是不肯收留各位,实在是担心坏了事情也连累了各位啊!” 正文 第224章 音信 逃难的人当中聽说有僵尸,有的不相信,都认为是村长的推诿之词。根本就不想让大家在此借宿,于是纷纷责难村长。 有的人说:“既然有僵尸你怎么还呆在这里?难道你不怕僵尸吗?” 有的说:“只是借个地方住而已,没必要咒你們这里有僵尸吧。也不怕真的招来了僵尸。” 村长见大家不相信,也很生气地说道:“我骗你們做什么?这个僵尸已经出现了五六天了,一天晚上都要死一个人,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我们这个村子里,能够跑的都跑了,我们这些人是走不动。也不想离开故土,要不然,我們也走了!要不是昨天来了个高人,说要帮我们,谁知道今天晚上又会死了谁?我们之所以不让你们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你们好。万一晚上僵尸吃了你們,只怕说我们不给打招呼,存心拿你们喂僵尸。” 这個村子看上去好像六七十岁的高?,头发花白,胡子也一大把!再仔细看,这座村子里的人果真老的老。少的少,没有一个青壮年。 这时,张玄意也走过来对大家说:“各位,这里真的是有僵尸。大家如果不介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住一晚的,可是大家住在这里。今天晚上就一定要遵守规矩,今晚我要捉僵尸,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大家不要出来,以免扰乱了我,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他虽然年轻吗,也没有穿道袍。可是头上的发束和簪子,还有身后背着的长剑,一看就是出家人。 张宝为人倒是爽快,连忙说道:“既然道长要捉僵尸,我们别的帮不上忙,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道长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直说。” 张玄意听了,自然答应。 他的视线在众人眼中扫了一圈,一下子就看到了柔福。 张玄意眼睛一亮,立刻走到柔福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请姑娘借一步说话。” 柔福见了也有点讶异,点点头随他走了出去。 看着张玄意的举止,我想,难道张玄意认识柔福?可是柔福刚才为什么却一副不认识张玄意的样子?想到这里,我轻轻咳了一声。 柔福听到之后,又止步站住,示意我也跟过去。 我们和张玄意走到一处没人的树下,张玄意对柔福行礼说道:“小的张玄意,同恽王是同窗,恽王妃的父亲也是我的老师,曾经见过帝姬一面。帝姬此次可是从金国上京逃脱?” 柔福见他既然认出了自己,况且又说是恽王同窗,也就没有隐瞒,点头说道:“是,我正是柔福。你见过我三哥吗?他如今怎样?” 张玄意摇头,一脸担心地说道:“我倒不是担心恽王,而是担心寅娘。” 柔福的一双眼睛不住瞟他,冷了脸说道:“我三嫂的闺名,岂是你随便可以叫的?” 张玄意笑道:“恽王早已经和她和离,哪里还是你的三嫂?” 柔福一脸不悦,转身就要走。 张玄意急忙喊住她:“帝姬有否在金国上京听到寅娘的消息?” 柔福停住,背着身子,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听说我三嫂和三哥因为私自出逃,在过黄河的时候,三嫂被捉住,已经被金国皇帝赐死了!” 张玄意沉声说道:“我不信,你信吗?” 柔福生气地说道:“不信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要咒我三嫂死吗?” 看着他们两人竟然为我争吵起来,我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连忙拦住他们说道:“你们也不要吵了,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她真的没死了。” 张玄意看着我问道:“你是谁?” 我看着他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逃难女子罢了,路上偶然遇见帝姬,才结伴一起的。”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对张玄意说了我被互换灵魂的事情,他会不会相信。只有暂时地隐瞒身份。 柔福说:“她叫红豆,是我在路上认识的,红豆也会一点法术,要不是红豆,我早已经被金人抓回去了。” 张玄意看了我半晌,眼中露出疑问。 我急忙笑着说道:“我也只是会一点掩人耳目的小法术罢了。” 他“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十分落寞的就要往回走。 柔福和我只得跟着他一起进村。 柔福问他:“你和我三嫂什么关系。” 张玄意不理她的问题,只是向前走着,嘴里只是说道:“她本来可以不去刘家寺的,当初我如果拦住了她就不会到现在还找不到她。” 柔福好奇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三哥之前一直到处找我三嫂找不到人,怎么我三嫂一会儿就冒出来了呢?” 张玄意停住脚步,十分生气地说道:“恽王既然已经和寅娘和离,又何必装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寅娘一听说他被金人捉去的消息,就着急的要返回京城,混入刘家寺,想打探他的下落,没有想到,反而被金人捉住了。” 柔福听了也不高兴,生气地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喜欢我三嫂。可惜我三嫂不喜欢你。我三哥和三嫂和离那也是逼不得已,受人陷害。你也是那些巴不得他们分开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张玄意沮丧万分地说道:“当初我也是失手被擒,等我从金人手里逃出来的时候,寅娘已经被押往上京了。我好不容易赶到真定府,却传来她和恽王出逃,淹死在黄河里的消息。我不信,我不信寅娘会就这么死去。现在你又说寅娘被金国皇帝处死,你相信吗?” 柔福听了,想了想说:“我听说我三嫂被金国皇帝处死的消息也不相信,我还要求八太子带我去祭拜她,都遭到了拒绝。” “所以,那都是有人混淆视听,故意散布寅娘的死讯,我是不相信的。”张玄意沉声说道:“寅娘是老师的女儿,从小在道术上天赋异秉,她没那么容易死去。” 我在一旁听得不由心中激荡,真想就此开口说出我的身份,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在没有见到一恒之前,我只有不暴露身份,这才是最安全的。 否则,我不但会被宋人误解,还会引来完颜宗弼的追捕。 柔福这时也不禁说道:“但愿我三嫂安好无事,否则我三哥岂不是要一直难过?”呆刚以划。 张玄意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这时,我们已经进了村子。 这个村子叫做李家村,张玄意说,是我父亲曾经嘱咐他要过来看一眼的,没有想到他一来,居然就遇到了僵尸。 村长已经让人给逃难的人们准备了一间大院子供我们栖息。 这是一间两进的大院子,一排五间屋子,上面搭着茅草。原本这里住着一家富户,因为出了僵尸的事情,带着家里人和金银细软跑了。 这所村子里的人,只要能走的基本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走不了。 村长见我们和张玄意好像认识,于是让我和柔福休息在这间院子的旁边一间小院子里。还找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叫做春妮的照顾我们。 我和柔福刚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张宝就过来了! 他深深地向柔福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贵人,还请贵人恕罪。不知贵人是哪位宗室女子,小人愿意一路保护贵人回去。” 我和柔福互相看了一眼,没有马上说话。 张宝说:“小人是圣上派来寻找恽王妃的,圣上自从回去之后,一直都很担心恽王妃安全,偏偏又无法抽身,所以只有命令小人偕同一部分兄弟寻找恽王妃。虽然小的找不到恽王妃,好在如今总算见到贵人,还请贵人随小人一同返回应天府。好使小人不至于空手返回。” 柔福立即问道:“你当真是三哥派来的人?” 张宝立即点头说道:“圣上如今已经在应天府,特命小人潜入上京,密切注视完颜宗弼府上的动静。小人日前到达上京,得知完颜宗弼已经带了乌珠夫人一同出征。小人正欲一路赶回应天府,没料到途中遇到难民,临出发前,圣上曾叮嘱过,途中若遇到宗室女子,当设法搭救,还望贵人告知名讳。”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扳指,交给柔福细看,那枚玉扳指我非常熟悉,是一恒常用之物,玉色洁白润泽,内里刻了一个“恒”字。 柔福又惊又喜,眼里泪花绽放,笑着说道:“这果然是我三哥的东西,我是柔福帝姬啊!” 张宝听了,立即跪下磕头行礼,正色说道:“能在途中遇到帝姬是小人的幸事,帝姬若是不嫌弃小人,小人愿意一力护送帝姬回应天府。” 柔福此时已经是眼泪直流,不停点头,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路上遇到寻她的人,也是又悲又喜。 我看着张宝,问他:“圣上是何时在应天府登基称帝的?” 张宝说道:“是去年十二月的时候。” 我在心中暗暗计算,那正是一恒带我出逃宗弼府未成的那段时间。 不过历史上称帝的是高宗赵构,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了一恒?这个问题倒是让我迷惑。 不过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也许大宋的历史已经因为我和一恒而改变,当前,我最重要的就是见到一恒,好使他不至于坠入完颜宗弼的圈套里。 正文 第225章 古井僵尸 夜幕已经降临,外面已經开始有村民敲锣告示大家,晚上不要出来。最好一家人都住在一间房里。 想到张玄意一个人,我不免有点担心。 柔福坐在炕上沉默无言,一路上她总是心事重重,只要空下来,总会沉默发呆。 我轻声对她说道:“刚才听说那个僵尸非常厲害,已经吃了六个人的血了,村民们虽然有人帮忙,到底是不懂法术,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我有心想去助张公子一臂之力。” 柔福听了,眨了眨眼睛,微笑著说道:“其实刚才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我开口好像不合适,所以也就没说。既然你愿意,那就去吧,千万要小心安全。” 我点点头,走出了院子。 出了院门,正好遇到了村长一行人,举着火把往村尾而去。張玄意就走在前面。 看到我,他停下脚步。我也对他点头说道:“小女子也懂一点法术,既然村子里有僵尸,小女子也愿尽绵薄之力。” 张玄意看了看我,点点头说:“跟我來吧。” 僵尸藏身的地点早已经查了出来。就在村尾的一处废棄的古井里。 主动来帮助张玄意的,除了村长。还有三个村民,最年轻的的也有四十多岁了。 村长说,这个古井也不知是哪一年留下来的,已经很长时间了!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清冷地照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张玄意早已经命人削了很多根木签,他一根根地插在地上。计算着步法和宫位,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全部插完。我细细数来,竟然有九九八十一根木签。 九九归一!万物不离其宗,张帆对这个僵尸看来很慎重! 等到木签插完,已经是月上中天,万物寂寥的时候! 一阵阴风吹过,路旁的古树哗啦啦地直摇晃! 张玄意小声说道:“大家要小心了,一切听我的吩咐行事。” 此时,井底果然有了动静。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好像地裂的声音,又好像河水冒泡的声音。 众人都紧张极了,除了这奇怪的声音,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无暇再去分神其他。 突然,一个苍白的人头出现在了井口,他的眼睛血红血红,两颗长长的獠牙伸出嘴巴以外,头发披散着,露出光秃秃的前额。 这个人头出现的时候,张玄意立即拔出背上长剑,对准了他,用力刺了过去,同时一张黄色的符纸平平扔了过去。 人头出现得非常快,接着整个身体都冒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符纸已经到了他的胸口,立即沾了上去! 一阵火光出现,符纸变成黑色的灰烬,好像蝴蝶一样飘了下来。 而这个僵尸,原本好像没有知觉的,此刻却桀桀怪笑,伸出双手,长长的指甲都打弯了,笔直冲向年迈的村长。 事先,张玄意已经让村长等四人手里分别拿了糯米、黑狗血、赤豆和墨斗。 看到僵尸攻击村长,张玄意大声叫了一声:“把糯米撒出去。” 村长本来不知道怎么办好,幸好张玄意提醒了一下,手里的一袋子白色的糯米立刻劈头盖脸地照着直冲到面前来的僵尸洒了出去! 立刻,密集的糯米全部撒到了这个僵尸的身上,他捂住脸,对天嚎叫了一声,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张帆又大叫一声:“墨斗线!” 手拿墨斗的村民立刻拉长了墨斗线,不住地弹拨着,点点黑色的墨汁再度溅射向僵尸身上。 这名僵尸好不容易缓过了糯米的威力,又遇到墨斗的威力,没有任何办法,身子一转,又扑向另一个村民。 这个村民手上拿着的是赤豆,当下也是一把连忙撒了出去,自己却吓得连连后退。 谁料这个僵尸学聪明了,居然身形一躲,躲过了这把赤豆,伸出手抓住了这个村民。 张玄意自然不会就此旁观,立刻手持桃木剑,刺了过去。 那僵尸已经手里抓住了村民,也不抵挡,居然又一下子跳进了井底。 张玄意立刻叫了声:“不好!” 他飞快地想拦住,可是那里有僵尸的速度快呢? 他已经飞快地带着村民跳进了井底。 井底里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显然被抓的村民已经没有了性命。其他三人这时也都吓得腿发软,有的就喊着要走。 张玄意没有料到这个僵尸居然这么狡猾,躲到井底,他厉声制止了其他的村民。想了想,他从另一村民手上取了赤豆,撒了一把到井底,嘴里也暗念祷语。 井底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声! 仿佛得到了某种鼓励,张玄意又一把赤豆撒到了井底,里面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嘶吼声! 我在一旁听着这个嘶吼声,只觉得不妥,连忙走到张玄意身边提醒他:“要么一击致命,只是赤豆和糯米是制伏不了他的。” 张玄意苦笑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吗?只是这个井底虽然枯了,但是有股湿冷之气,而且,据说这口井乃是全村子的井。逢年拜祭,他们都会来到这个古井拜祭的,我不能毁了这口井;否则我早就让人一把火丢进去烧了!” 他肃容说道:“这个僵尸已经吸了六个人的血,今天晚上的是第七个人了,如果不能在明天晚上捉住他,只要吃了七个人的人血,他就上升一阶,更不好对付!” 井底的人分明已经被僵尸吃了,此刻更加不能让僵尸逃跑! 突然,一个黑影从井底窜了出来,飞快地又攻击向一个村民,张玄意立刻出手,那名村民也立刻丢出手上的墨斗向后就跑。。 墨斗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两全,张玄意也同时感到,一道黄符“啪”地无风自燃,闪着红火飘到了僵尸的额头上! 僵尸身形又一转,显然极为忌惮张玄意。他拔腿就要跑出我们的包围,可是,九九八十根木楔立刻启动了阵法,无形的罡气隐约困住了他,不管他向哪个方向逃跑,都冲不出九九归一这个阵法! 僵尸跑了数次都跑不出,又不敢和张玄意硬拼,结果“哗”地一声,又重新跳回了井里。 张玄意伸手向村民要来了黑狗血,全数泼向了井里,下面立刻传来痛苦的吼叫声,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接着,井底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整个村子的地下仿佛有个怪物在骚动,地面开始不停地摇晃起来。 十米之外的地方,突然冲天破出一个东西,一直往上飞了数米远,落地之后,立刻朝着村子里跑去。 我早已经看清楚了,从地底跳到地面上的就是那个僵尸! 他身形极高,两只手掌好像蒲扇一样,飞快地往村子里跑去! “不好,快追!他往村子里跑了,决不能让他再吃人了。” 张玄意同时与我飞快地掠向村子里,一同追寻着僵尸。 僵尸的嗅觉非常灵敏,哪里的活人气息最多,他就会找到哪里。 仅仅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停顿了一会儿,立刻毫不犹豫地奔向了那所有很多难民居住的大院子里。 “砰!”大门被他破空而入。 张玄意心里焦急,拔下背上的桃木剑,立刻投掷了出去,高声喊道:“快敲锣打鼓,赶跑僵尸!” 被我们老远扔下的村长一行人连忙拿起随身携带的铜鼓敲了起来:“僵尸来了!大家要小心啊!” 张玄意的桃木剑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直飞到了僵尸的后背。 僵尸也感觉到了桃木剑的煞气,立刻往旁边一躲。 可惜的是,他往左,桃木剑跟到左。他往右,桃木剑跟到右。 僵尸突然转过来,伸手抓住了桃木剑,“啪”地一声,居然拗断了桃木剑。 他速度飞快地推开门,一下子就冲了进去,里面顿时响起一阵尖叫声。 张玄意气得大喝:“孽障,敢毁我宝剑!” 我看得着急,也担心院子里的人会像刚才那个可怜的村民一样,遭到毒手!立刻扣掌变指,大声念咒:“大德天雷咒!” 刚才还是挂着明月的的天空,突然想起轰隆隆的雷声,然后,一道惊雷迅速地劈响了院子,把整间院子照得如同白昼!一时之间,老的老,小的小,立刻都尖声惊叫了起来! 闪电之下,僵尸可怖的样子,聚集在一间房子里的大家伙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名僵尸立即擭起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敢多留,飞快地又跳出了墙,向着村子外跑去。 我和张玄意立即又追赶了过去。 僵尸的身形实在是太过迅速,追赶了半夜时间,我们已经跑到一座旷野里。 此刻四处无人,居然已经看不到僵尸了! 四下周围搜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个僵尸。 张玄意对我说道:“走吧,看来那孩子是完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非常心里难过,呆呆站着。 天边已经升起了一颗启明星。呆场宏号。 张玄意皱眉问我:“姑娘,我看你刚才会使用“大德天雷咒”,请问这一招你是哪里学的?”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道:“大德天雷咒即使是我,也不敢说发挥出刚才姑娘那样的威力,除了我师妹寅娘之外,我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像你这样运用纯熟。” 我不禁苦笑,对着他说道:“师兄,你还没认出我来吗?我就是寅娘啊!” 张玄意吃惊地看着我说:“你是寅娘?你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 正文 第226章 意外重逢 我只觉得满嘴的苦澀,不禁说道:“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当下。我将完颜希尹为我换魂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张玄意听。 好半晌,张玄意才回过神来,连连惊叹:“换魂這种法术有逆天和,从来都以为是杜撰,哪里知道当真有人会这种邪術。” “你相信我是寅娘?” “我相信你,虽然你容貌变了,可是“大德天雷咒”一使出来,我就觉得极为熟悉。那么,寅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想回复你从前的容貌吗?” 我摇头说道:“不用了,容貌皮囊都是身外之物,我也不想再折腾了,况且的话,如果強行换回来,只怕与身体也有损伤。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寅娘了,我如今已经改了名字,就叫红豆。” 张玄意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想,我也依你的。你想的是对的,已经这样了。也無所谓换不换回来了!那么接下来,你是要回恽王身邊吗?” 我点点头说道:“自然是要回去的,我和一恒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在一起的。”而且。我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不只是一恒。还有着赵亨的灵魂啊! 张玄意一脸木然,涩声说道:“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村里再做打算吧。” 回到村里之后,大家都已经起来了,见到我们,都纷纷问有没有捉住僵尸。 张玄意摇头,表示没有捉到。 村长担心地说:“那怎么可好?能不能请您多留几日?万一那个僵尸又回来吃人。咱们村子可就都完了!” 想到这个村子是父亲特意让张玄意过来看的,我不由多想,于是问村长:“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姓李吗?”呆有共号。 村长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世代姓李,居于此处,这个古井上原本一直盖着一块大石头的。前几天,突然传来一声地动,那块井口上的石块就松动了,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人死了。起初,第一个人死的时候我们还没多想,后来,村子里天天晚上死人,死的还都是一个样,大家都说是鬼。要不是这位道长来了,恐怕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僵尸。” 我不禁看向张玄意,问他:“我父亲让你来这里,肯定是早就知道这里有僵尸,会发生什么事情的,难道你真以为是巧合吗?” 张玄意看了看旁边的人,将我拉到无人的地方对我说道:“的确,老师神机妙算,早就算到这个地方将会有妖孽出现,而且也命我一定要铲除这个僵尸,否则后患无穷。寅娘,我打算留下来灭了这个僵尸再走,你也留下来一起帮我吧。” 他又与我商量:“那僵尸昨晚已经吃了第七个人,又掳去一个孩子,我看那个孩子也很难幸免了,他吸饱了人血之后,肯定会更难对付,不如你也多留几天,和我一起对付了这个僵尸再去应天府吧!” “我倒是愿意留下来帮助这些村民捉拿僵尸。不过我和柔福说好了,一路陪她去应天府。要是在这里多留几天,就怕柔福着急。” 张玄意想了想说:“不如和柔福一起商量一下把,她如果愿意留下来最好,如果想快点回去,我记得昨天你们这群人里面有一个叫张宝的,他曾经和我说过几句话,好像是专程来寻找你的。” 我点头说道:“我知道,只不过我没有露出我的身份。” “为什么?” “柔福也是见过寅娘本面目的人,如果我当着她的面说出换魂的事情,未免太骇人听闻。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事,到时候恐怕反而会惹来谣言,说我是妖孽。” 从前寅娘曾经用纸人代替自己,以至于害得绿萝没了性命。如今这种事情我自然会小心,怎么还会轻易给人把柄? 张玄意听了也点头所:“你考虑得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好柔福一起商量吧。” 好在柔福听了之后,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和张宝一起返回应天府,毕竟,昨天张宝拿出了一恒的信物玉扳指,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于是,我们又找来张宝,拜托他一定要将柔福送回应天府。 张宝拍着胸脯答应说:“两位尽可放心,这本来就是圣上交予小人的事情,小人自当尽力完成。小人即使自己丢了性命,也会将帝姬平安送到应天府。” 难民们害怕村里的僵尸返回,急匆匆地踏上了前往应天府的路途,张宝带着柔福也离开了! 昨天晚上死去的人已经从井里捞了出来,他浑身苍白,皱纹满面,通身上下,没有一滴多于的血。显然已经被僵尸吸成了一个空壳。 我和张玄意在这座小村子里一连等了三天,一直都没见到僵尸的踪迹。 看来这个僵尸也许是不会回到这里了,就怕他反而会到处作乱吗,吸食人血,这才是最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点,我和张玄意连忙向村长辞行,沿着难民要走的路程,一路寻找过去。 这时的道路黄沙漫天,路上也是崎岖不平!一路走过去,到了傍晚时分,前面已经是一座山。周围再无旁的路。 张玄意于是提议先早点休息,明天天亮了再赶路。 他指着前面一处凹进去的地方说道:“那里好像是一个山洞,我们去那里休息吧。” 走过去之后,发现果然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外面吊着藤萝,是很好的天然掩护。 张玄意扒开这些藤萝,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低声说道:“红豆,你过来看。” 我走过去一看那,吃了一惊。 山洞里赫然有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尸骨,也是干瘪瘪的,好像被吸空了血一样。 张玄意凝色说道:“看来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晚上被僵尸掳走的孩子,看这个情况,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我看我们要小心一点,这座山有古怪。” 我摇头说:“不见得,你看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痕迹,我看是那个僵尸吸完了血随手把孩子丢在这里的。” “那他居然还知道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把他藏起来。” “这是本性,他不愿意我们查到他的行踪,自然要这样做。不过我看那些难民们只怕有危险了!” 张玄意不禁跺脚:“早知道这样,我们当初还不如和他们一起走倒好了,那样的话就不至于连累他们。” 我劝他道:“这个僵尸很聪明,如果我们跟着难民走了,说不定他就会留下来吃光村里人了!其实我们如今追到这里也是好的,他再怎么厉害,白天还是不敢出来的,也只有晚上出来害人了!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往前走,找到那群难民的踪迹吧。” 张玄意点头说:“也只有这样了,谁让我们上路晚了呢?” 想到僵尸有可能现在晚上出来害人,本来已经很疲倦了,我们又连夜找寻了好几处地方,却都没有发现僵尸的痕迹。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连日赶路,终究是觉得疲倦,找了一个避风呢过的地方,我们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这座山绵延数百里,我和张玄意脚力比一般人要快,总算在第三天的时候,发现路上渐渐有了人的尸体。 这些人的尸体,有的好像是被刀剑戳死的,明显不是僵尸所为。有的身上是平民装束,有的却带了刀剑。显然是士兵。 我们立即意识到,恐怕我们遇到了一支军队。 如果是宋人的军队倒好,可是看现在这些人死在地上的惨样,再根据地形和条件,很大可能,前面是一只金人的队伍。 我不禁有点担心,张宝带着柔福就在难民的队伍里,不知道现在怎样。柔福好不容易从金国逃出来,可千万不要再度陷入金人的手里。 又往前走了数里,前面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只见一队金兵围着十几个宋人装束的汉人。两队人都骑着马,打得非常热闹,分不出胜负。 为首的一个汉人长剑翻飞,犹如蛟龙,连连数点剑尖指向金人,不过对方的金人也是骁勇善战,加上金人的数量又多。宋人被包围在其中,一时之间想突围也突围不了。 张玄意见了,立时说道:“我也是宋人,宋人肯定是要帮着宋人的!” “那你打算怎么帮?” “这次回去之后,老师曾经传我一招,可惜变化时间不长,否则的话,我们压根不用担心。” 他说完已经飞奔过去,右手从怀里拿出数张符纸,嘴里大声呼喊着,并且将符纸贴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身形一下子暴涨数十尺,手臂双腿也变长变粗,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巨人。 交战的双方突然看到冒出来一个庞然大物,都吃惊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张玄意立刻冲过去,好像一阵旋风一样,金人手里的兵器全都被他夺了过去。他一手拎起一个金人,将他们奋力抛向远处。一个个收拾了之后,方才对那些宋人喊道:“还等什么?还不快跑!” 一句话说完,他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变回了原型。 为首的宋人立刻执住了他的手,惊喜地抱住了他! 刚才混战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看清众人。此刻,我看到了为首的宋人,眼睛不觉灼热潮湿起来! 一恒,是一恒!他怎么到了这里? 正文 第227章 共同御敌 此时,张玄意也捶了他一下,喊道:“你怎麽在这里?” 旁边立即有从人斥他无理。 张玄意立即自嘲地说道:“是了。是我无理了,我倒是忘了,你现在是圣上,整个大宋都是你的呢!” 一恒怔怔看了张玄意一眼,立即斥责身边的随从不该对张玄意无礼,并且对他作揖赔禮:“你不要多心,他们不知道你我从前是同窗,冒犯了你,不要介意。” 张玄意自嘲道:“我哪里敢介意。是我自己忘形了!”说完向我看来。 一恒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我。 我又想哭又想笑,呆呆站在原地看著一恒,恨不得立即拔脚扑到他的怀里。 可是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看着他的目光,我的心里只感到一阵凄凉,的确,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也的确是個陌生人! 张玄意一脸不愉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立即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挡在了我的视线。 我想扒开他,他却不让肯。 他低声对我说道:“寅娘,我和你打个赌好不好?” 我不解地看着他。打赌?打什么赌? 他嘴角浮起一抹惡意的笑容,对我说:“你不要说出你是寅娘,我倒要看看赵一恒认不认得出是你,不是都說你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吗?那就试试吧。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心有相通。你要是不敢和我赌。那就证明你自己没信心。你看,我能凭借“大德天雷咒”认出了你。为什么他就不能认出你来呢?更何况你们还是多年的夫妻!他能不被你现在这副脸影响,直接认出你,我才是真正的佩服他。” 我喃喃说道:“让他自己来认出我?” 张玄意点头。 说实话,张玄意的提议我也很心动。我不禁看向迎面走过来的一恒。他一身普通文士装扮,衣服上虽然沾有几点血迹,可是那股脱俗的风采依然不被眼前的杀戮所影响。 他含笑看着我,对张玄意问道:“这是你的妻子吗?” 张玄意一笑。不答。 我愕然,又为一恒的误认感到气愤! 我闭上嘴巴,狠狠盯着他,气鼓鼓地说道:“不是。”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连忙说道:“对不起,竟是我误会了。” “这里离保定府不远,快马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达,两位不如现在随我马上离开这里吧。再逗留下去,金人会马上追过来的。” 他命人分了一匹马给我们,让我们赶快上马离开这里。我看了一眼他的随从,也没有多余的马匹。分明是要我和张玄意共乘一匹马。 张玄意好笑地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道:“看来这是要让你和我共乘此马啊!” 我瞪了他一眼,转念一想,来到一恒的面前,仰起头看他:“我能让你带我吗?” 他皱起眉头,从马上低头看着我,表示不解。 我指了张玄意说道:“这人根本就不会骑马,要不然我们何至于一路步行?你让我和他共骑,那等于是要让我从马上摔下来。” 一恒皱眉,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张玄意说:“我和张兄认识数年,他的骑术我也是亲眼见过的,要说将你摔下马,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呢?反正我就是被他摔下来过。再说了,那都是从前,他自己久未练习,忘记了那也是有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不愿意带我?” 不管怎样,反正我是一口咬定张玄意骑术不好。 我挑衅地看着张玄意,他只是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不反驳。 一恒的随从也都已经上马,有胆大地说道:“姑娘,你是想让我们圣上和你一起骑马吧,姑娘可真是好眼力啊!” 他们纷纷调笑起来。原本沉重的气氛也转为轻松。 我伸出手对他说道:“带我上马吧!” 张玄意这时高声喊道:“红豆,你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红豆!哈哈,张玄意,这可是你自己喊出来的啊! 我不禁笑着看向张玄意,嘴边的笑意不可抑制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裂开了嘴巴! 红豆,只是这一声!就足以让一恒知道是我了! 此时的一恒,也听到了张玄意的喊声,他浑身一震,立即跳下马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惊喜的说道:“你是红豆?你是寅娘?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急忙举起袖子为我擦脸,嘴里喃喃说道:“是易容吗?要不然,怎么会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呢?” 我拉住他的袖子,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滑落,笑着哭道:“是我,是我!我是红豆,我是赵亨的红豆!” 只是这一句话,便能让他知道是我! 一恒惊喜地抱住我,几乎都要将我碾成碎片! 张玄意却是纳闷极了,他重重跺了一下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就是喊了一声红豆,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 我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对他笑着说道:“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一恒的一名手下这时突然下马,耳朵伏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立即变脸催促着我们:“圣上,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已经听到了很多马蹄声,估计有数千人的队伍正在向这边赶来,再耽误下去,金人就会找来了!” “赶快走!不要多说了!”一恒上了马,伸手用力拉我上去,坐在了他的身后。 一行人迅速地向前方奔过去。 一路奔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墙屹立在地平线的一端。 “快点,保定府就在前面!大家快点!” 真是,地面仿佛震动了,如雷一般的马蹄声在我们后面向我们涌过来!就好像大海上的潮水,一波接连一波,看上去势不可挡! “快,大家赶快!” 众人纷纷催动着胯下的马匹,一恒带着我,两人的负重,胯下的骏马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后面。 有人注意到我们的落后,纷纷停了下来等待着我们。 一恒大声呼喊道:“不要等我,速速赶去城门报信,打开城门,立刻迎敌!” 骑在前面的人听到他的命令,大声答应了一声,立刻加快马速,更加飞快地向城门跑去。 我不住回头,看到后面的追兵果然是越来越近了! 金人善于驭马,所蓄养的马匹也比宋人的质量要优良得多。他们能够赶上我们不足为奇。 此时,他们离我们已经是一箭之地,我已经可以看到前面一杆大旗,旗帜上有一个大大的“梁”字。完颜宗弼被金国皇帝封为“梁王”。“梁”就是他的队伍。 我拍了拍一恒的肩膀,对他说道:“放慢速度,我要拦一拦他们!” 一恒听了,也放慢了速度。 我慢慢在马背上调转了方向,面对着金兵坐稳。 屏息静气,合掌运气,十指互扣,出招! “天地玄黄,化土裂疆!一叶障目!幻由心生!” 一道波澜壮阔的大河突然横在了面前,追赶过来的金兵有的收不住脚步,随着马儿一同跌下了汹涌的急流中。一时间,数百人都掉进了河里,转瞬被河水带走。 后到的金兵纷纷收住马蹄,在河边不停徘徊打转,看着我们逃离视线,却奈何不了我们! 保定府的城门已经打开了,我们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进了城门。 城门立即关上,一恒又带领着我们立即上了城墙。呆有帅号。 刚才那道大河已经消失于无形,被挤压踩伤的金兵此事乱作一团糟! 周围的宋人守兵兴奋极了,个个都说刚才是天兵天将显灵,我大宋有天神保佑,才会突然出现一条河,保佑了圣上进城。 只有一恒和张玄意,心里都明白,笑着看向我。 金人暂时不会攻城,一恒命令保定府的守兵看好城门,带着我先去梳洗休息。 直到远离众人,一恒方才放缓了速度,细细问起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对他说了完颜希尹为我换魂的事情,并且问他,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这里靠近保定府,不是都说他在应天府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恒唏嘘道:“幸亏刚才遇到了你,要不然我差点都要中了完颜宗弼的奸计了!” “完颜宗弼已经扎军在保定府附近,命人到处散发谣言,说是昔日的恽王妃已经随他一起出征。为了让我知道这个消息的真伪,日前,他还带着那个假寅娘在保定府的城下出现过。当时我看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醇厚的声音对我说道:“红豆,我知道你,也信任你,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真心归顺完颜宗弼的,可是看到当日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对他的顺从,我当时还是气得要吐血。” “那不是我!”我觉得好委屈,又觉得很气愤!虽然知道完颜宗弼一定会这么做,可是听到自己的耳朵里却又不一样。 “嗯,我现在知道不是你了!可是当时我是不知道的。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我昨晚和心腹士兵乔装打扮,想到金人的地方去探个究竟。谁知还没靠近金人的军营,就被他们在外面巡逻的士兵发现,于是就打了起来,幸好遇到了你们。” 正文 第228章 兵临城下 我不禁也叹息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天意讓我在这个时候遇见你。对了,你有没有遇到柔福?” 一恒诧异地说:“柔福?没有啊!” 我心里一阵慌乱,又连忙问:“那你有没有派出一个叫张宝的人去上京寻我?” 一恒皱眉想了想说:“我的确派出一批人去上京寻找你的消息。至于這些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做张宝的人,实在是记不清楚。” 他问旁边的随从:“去找一下陈将軍,看看派出去的细作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张宝的。” 他说完之后,又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将我在路上遇到柔福的事情,后来又如何到大名府外遇到的难民,以至于认識张宝这个人,都和他细细说了。 一恒说:“我的确有吩咐過大批细作去上京潜伏,打探你的消息,并且也对个别人叮嘱过。要密切注视宗弼王府的动静。不过一直没能得到你的确切消息。红豆,对不起,讓你在那里受苦了!当日我抛下你,每次想起来,我都难受极了!上次没能把你带出来,我是度日如年。可是,金人即将出征,消息也必须传到大宋,我当时不得不抛下你离开!大宋的将领群?无首,谁都不服谁。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收服他们。康王赵构胆小懦弱,只知道明哲保身,却不愿纠集人马和金人对抗,这些人,硬是推着我做这个皇帝!你放心。等这里事一了。我就推了这个皇帝,让给那个赵构!”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再说,当时是我让你走的,如果你不走,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说不定我们两人互相牵制,更加逃不出来。” 一恒一脸沉痛:“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的心里却很难受。我抛下你,让你承受了换魂的痛苦。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好像刀割一般。” “那你在乎我现在的这张脸吗?” 他一怔,说道:“说什么话啊?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呢?我在乎的是你的灵魂,不是这张脸,只要你是你,就够了!” “那岂不更好?我只是担心,完颜宗弼会利用乌珠那张脸来贬低你,羞辱你!” 一恒正色说道:“如果他那样做的话,我就……”他咬咬牙:“我就拿箭射死那个女人,反正她既不是寅娘,也不是你。” 我心里明白,现在一恒的身体里,还有一部分赵亨的记忆和灵魂,所以才会这么快就接受我,否则的话,不会一听到红豆这个名字就认出了是我。 可是,真正面对了寅娘的身体,他会下得了狠心射死她吗? 说话的工夫,我们已经来到保定府为他安排休息的居处。 不一会儿,就有刚才去打听的从人回报一恒:“陈将军说,派去的人里面确实有个叫做张宝的,不过已经失去联系好久了!” 我突然想起来,对一恒说道:“那人手里拿着你的玉扳指,我就以为他是你的亲信,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恒一怔:“我从没有给过谁玉扳指啊!” “可是,那真的是你从前常用的玉扳指啊,白玉材质,里面还刻着一个“恒”。你好好想想。” 一恒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枚玉扳指,也不是什么心爱之物,我自己也不记得哪里去了。” 我不禁懊恼道:“虽然名字是对了,可是他手里拿着你的玉扳指是从哪里得来的呢?要不是那枚玉扳指,我和柔福也不会轻信他。” 他突然想起来了:“呀,我记得那枚玉扳指很早以前就给了蔡氏了!” “什么?”呆女华亡。 “当时你已经离开了王府,我那天射完箭回到府里,蔡氏伺候我洗浴,当时看了那枚扳指很是喜欢,主动向我讨要了过去。不过是一个扳指而已,我当时也就给她了!” 他懊恼地说:“看来这个女人是给了完颜宗弼了!” 蔡氏被宗弼当做替罪羊交了出去,早已经是一名死人。既然是她身上的东西,那么落到宗弼身上也有可能。 想到宗弼的老谋深算,我不禁感到后悔:“万一那个张宝是完颜宗弼的人,诓骗了柔福可怎么是好?” 一恒安慰我说:“别着急。”又出去喊人:“你去问问陈将军,那个张宝是哪里人氏,相貌如何。有没有什么特征。” 传话的人刚出去,又有人来报:“回禀圣上,金军已经到了我们的城墙下,指明要您出去,说是捉到了大宋的柔福帝姬!” 我的心立刻一沉,说道:“看来不用问了,这个张宝一定是完颜宗弼的人!” 一恒也黑了脸说道:“一定这个家伙背叛了我们!” 走到一半,立即又有人回报:“……已经打听清楚了,张宝是大名府人氏,身长五尺,体形瘦黑,招风耳,脸上有麻子。” “错了,我认识的张宝虽然也是大名府人氏,可是脸上并没有麻子,而且也不瘦!” “看来一定是真正的张宝被人抓住,完颜宗弼派人冒充他,估计是想混进我们宋军打探军情。这人可能发现了柔福的身份,所以就把柔福骗走了!” “对,一定是这样!”好险,我想到差一点我就要说出我的身份,幸亏没有! 我立即又和一恒赶到城墙上,只见金人的军队人数已经比刚才多多了! 无数的帐篷已经扎营在城墙对面!旗帜鲜明,盔甲林立。 天上虽然没有太阳,可是列阵的士兵手上执着的刀盾,闪着冰冷的光芒! 队伍的正前方,有一杆旗帜,旗帜下的人分明是完颜宗弼。 他骑着一匹黑马,周围有无数士兵举着盾牌环绕着。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喊话官,正奉了他的命令,高声对着城上叫嚣。 “大宋恽王,你的妹妹柔福帝姬现在就在我的手里,你们赶快出来投降,我可以不杀你的妹妹。要是继续和我们大金作对,我们就先杀了柔福帝姬!” 喊话官的声音又长又清晰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 一恒愤怒地骂道:“真是卑鄙,拿一个弱女子的性命来要挟我。” 守城的宋人也都纷纷骂金人为难一个女子,不是男儿所为。 传话官又喊道:“大宋恽王,你们宋朝的皇帝和太上皇都在我们大金做客,他们都很想念你,今次四太子是请你们父子团聚,你却误会了我大金四太子的美意。你抛弃你的父兄跑回来,是为不孝。你们大宋皇帝还在,你就在应天府登基称帝,是为不忠。你的妻子也在我们四太子手里,你却不管她,是为不义。现在,你又枉顾一城老百姓的生死,拖着他们和你一起陪葬,是为不仁。似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他骂骂咧咧了许多难听的话,听得我们是又好气又好笑。 原来,骂仗一说由此而来啊!古代打仗前居然还要先打口水官司? 一恒招招手,大宋这边顿时也有人回骂了过去。 要比起骂人,金人肚子里那点墨水自然不够和宋人玩的。 当即,这边立即骂金人是未开化的野人,狼心狗肺,翻脸无情,前一刻还和宋人结盟,下一刻就暗地里捅刀子,才是不忠不义之徒。又将金人在靖康之变中的事情一一说出,杀了哪些大臣,虐杀了哪些女子,也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但把之前骂了一恒的话全数返回,还添了许多金人兄弟共妻,乱伦无常的一些丑事。 这样骂了几回之后,金人自然词穷,骂不赢宋人。 我看到完颜宗弼笑了笑,招手让传话官过去,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喊话官又高声对我们说道:“不要再拖延时间废话了,我大金四太子说了,可以饶你们不死。四太子这次带了三十万人马来,你们一个小小的保定府能有多少人马?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打开城门,否则的话,到时候我大金杀红了眼睛,可就不管你们城里的老老少少们。” 一恒听得心烦,从身边一名亲卫受伤取过弓箭,搭箭上弦,立时“嗖”地一箭飞向那人的头顶,正中盔甲的红缨。吓得那人赶紧后退。 一恒高声叫道:“废话少说,要打就来打吧!” 完颜宗弼手一招,金兵分成两半,立刻就从中间推出一个囚车,囚车上押着一名女子,五花大绑,正是柔福。她一身布衣,头发披散,风吹过她的头发,衬着苍白的脸,却倔强地抬着头。 完颜宗弼命人用刀比着柔福的脖子喊道:“赵楷,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你的妹妹丧命于我的刀下?” 一恒大声对着城下喊着柔福的名字,我看得出他的心里非常难受。 “柔福,你好吗?” 柔福大声对着我们城上喊道:“三哥,不要管我,要么就一箭射死我吧!我绝不愿意因为我连累大家!” 一恒的脸剧烈地抽擞着,他板着脸不说话,神色痛苦而无奈! 金兵大声喊着:“赶快打开城门,要不然就杀了你们的帝姬!” 城墙上的宋兵也愤怒地大声骂着金军:“有本事就堂堂正正拔出刀来,为难一个女人,是男人吗?” 完颜宗弼不为所动,反而命令传话官大声喊道:“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要是不开城门,就先扒光你们帝姬的衣服,让我们的士兵轮流奸污她,看你们大宋皇室的脸还往哪里摆! 金兵的话激怒了宋人,个个嘴里骂着市井的粗话,恨不得立刻挖了金人的坟墓,却没有任何办法! 城门肯定是不能开,宋军也肯定是不会投降的! 一恒眼里好像下了某种决定,有着一种决绝! 他伸手对后面的将士喊道:“拿我的弓箭!”立刻便有人奉上了弓箭! 他挽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柔福,大声喊道:“柔福,是三哥对不起你,拿你一个人的性命,换这保定府上万名士兵连同老百姓的命,我做不到!妹妹,对不起了!” 手里的弓弦已经拉满,他的手微微颤抖,始终没有挥下。身后的宋人一片寂静,愤怒地看向城下。 完颜宗弼却命令金兵马上在柔福身前举起一片盾牌! 柔福再次凄声喊道:“三哥,不要管我,尽管射,能够这样死,妹妹死而无憾!” 一恒地手一松,一只羽箭带着啸音立刻飞向了金军阵中。 “嗖” 一个金兵举着盾牌立刻倒了下来,长箭贯穿了盾牌,笔直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倒了下去,立刻又有两名金兵拿着盾牌挡在了柔福面前! 我也松了一口气! 完颜宗弼命令金兵将关押柔福的囚车向后推去,并且喊道:“赵楷,你不讲情面,我也不会给你留面子,看着吧,我现在就让人当众剥光你妹妹的衣服……” 一恒愤怒极了,厉声命令众人道:“射箭,给我射死她,就算死了也绝不受这种侮辱!” 城下的柔福也厉声喊了起来,宁可死也绝不受羞辱! 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如果当初我肯让柔福留下来,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我立即对一恒说道:“不要急,我有办法了!” 我立即寻找张玄意的人:“我师兄呢?他在哪里?” 张玄意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站着,此时,他也紧皱眉头寻思。 我立即走了过去,对他作了一揖说道:“师兄,今次还需要你来帮忙了!” 张玄意说道:“我能帮什么忙?我们那些只是迷惑人的障眼法,只能和鬼斗,不能和人打。一旦真刀实枪地打起来,吃亏的反而是我们。” “不,只要师兄肯帮忙,我就有办法救回柔福。”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之前在路上,师兄不是曾经使过变幻成巨人的方法吗?只要师兄肯把口诀传授给我,我就有办法。我们将口诀用在一百名士兵的身上,大家只要变幻成功,立即出城,抢回柔福。一百名巨人一起出手,金人肯定会觉得突然,到时候,几步就到了他们面前,而且,就算和他们对打起来,也是我们占便宜多。抢了柔福就赶紧回来,管教完颜宗弼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玄意为难地说:“我只会给我自己用,至于给这么多人用,我还没试过。而且的话,我的变幻术你也看到了的,时间有限,没几分钟就打回原形了!我倒是愿意试一试,就是担心我一个人,帮不了什么忙。” “我有办法,师兄先把符诀给我看看,或许可以改变,让更多的人和师兄一样化作巨人杀下去,救回帝姬。” 城上其他的宋人将领听了,立刻劝说张玄意说道:“不要耽误时间了,赶快试试吧!” 正文 第229章 幻化巨人 张玄意拿出随身攜带的符纸和朱砂等物,飞快地用毛笔蘸了朱砂,笔走?蛇一般地画了五张符咒出来。 我细细看那五张符咒。分别是贴在额头和双臂、两膝盖之间的。这种符咒可以使受施体迅速膨胀變大,只是时效不久。 想了想,我接过他手中的朱笔,依模画样,只是改动了几处地方,其他完全不变,将五张符咒的内容全都画在了一張上。 张玄意说:“你全部画在一张符上,会有效用吗?” 我头也不抬的说道:“时间紧张,画五张符咒成一人太浪费時间。我做了一些改动,待会一试便知。应该是没问题的。” 張玄意叹道:“怪不得老师常说你有天分,就是惫懒了些,我就只知道照着家传的方法用,从不知道变通。” 我吹了吹符纸说道:“你们家的法术是?虎山张天师世代相傳,自然有你们的长处,我这些倒是取巧,算不得什么。” 画完符咒之后,我停下笔,对张玄意说:“我这是第一次用这个符,有点拿不离,师兄,我先用一张试试。要是有效的话,你们赶紧出去。先扰乱金人的阵脚。我这边再加快速度,多派人手。所谓是擒贼先擒王,你们只要盯准了完颜宗弼,袭击他就好。” 张玄意点头,立即将他自己所画的那五张符咒拍在身上,大喝一声,身形顿时暴涨起来。周围的宋兵也连忙快速退开。 城墙下的金兵陡然看见出现一个三四米高的巨人,顿时都骚动了起来。 张玄意跨出一条腿,只是两步,就已经到了金军阵前。他的身形依然还在暴涨。却已经出手。他只是轻轻抬起两条腿,就已经扫倒了一大片金兵。 这边,我出手如电,早有一恒安排好的宋兵在我面前,我飞快地将写好的符纸贴在他的额头上。 眼前宋兵的身体立刻膨胀了起来,他的手和脚都在迅速地变大。身上的盔甲立刻剥落散开,衣服也禁受不住身体的暴涨,碎裂开来,露出结实的胸膛! 糟了,张玄意的符咒还是和我有着细微的不同,所以他的衣服也是可以随身形变化的!我低下头,又细细修改我之前的错漏地方。 宋兵惊喜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脚的变化,大声笑着,随意扯了一片破布围在腰间,立刻跨了出去,冲到金军面前,一脚踢走一个,一手抓起一个,好像老鹰捉小鸡一般,全都丢了出去。 一恒和周围的宋兵将领看到张玄意和这名宋兵都变成了巨人,立刻就像烧开了的水一般,纷纷嚷了起来。 “要是我们个个都能变成这样,金人在我们面前哪里还敢再猖狂!快,算我一个!” “对啊,杀到上京去,把太上皇和皇上接回来!,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 “我也要去,算我一个!” 更有人赞叹道:“道家法术真是神奇啊!怪不得太上皇从前那样推崇道家,今天我们可是开了眼界了!” 也有人心眼多,立刻嘘声说道:“当今皇上就在我们身边,哪里还有第二个皇上?金国上京的那位皇上就算回来也该让贤退位了!” 这话听进我的耳朵里非常不高兴,立刻去看那说话的人,只是身边围了许多宋兵,一时之间也无暇辨认。 我手里动作依然不停,一连画了十几张符咒,嘴里说道:“眼下大敌当前,各位还是不要考虑太多以后的事情。皇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议论的好。” 一恒在我身旁也早已经听到了刚才那话,他扫视了一圈众人,也颌首赞同,朗声说道:“说的对,我之所以愿意坐上这个位置,全是因为大宋如今无人带领,一旦打退金人,迎回我父皇和皇兄,这个位置我甘心退让。眼前我们当用心抗金,其他的大家不要多作议论了!” 他大声喊着人名,一个个依次上来站在我的面前,我将符纸依次贴上去…… 城下,早已经是热闹非常。 张玄意和最初变幻的宋兵势如破竹,金兵阵营一下子就被冲散。 完颜宗弼大声指使手下将关押柔福的囚车押回后方,张玄意两人已经冲上去拦阻,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拦住囚车的退路。 己方被我贴上符咒的宋兵也一个个都变幻成了巨人,修改过的符咒,连盔甲也一起变得合体,他们依次跳下了城墙,向金军杀了过去……一时之间,金军恐慌起来,而己方则个个士气高涨,吆喝呐喊,个个都恨不得自己变作巨人,冲到金军阵营里杀个痛快。 突然,金军响起一阵吆喝声,一恒在我身旁立即抓住了我的手说道:“红豆,停止,有问题。” 我低着头正在写符,听到他的话,立即抬头向墙下看了过去。 金军阵营里,除了张玄意还在,另一名最早变作巨人的宋兵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原形,此刻被许多金兵包围。 张玄意又要抵挡不断涌上来的金人的刀箭,又要阻止金兵带走囚车,根本无暇顾上他。不到一会儿,这名宋兵的身上已经血流不止,右臂受伤。 而之后下城去的宋兵这时也已经都杀入了金军阵营中,时间最早的几人也已经变回了原形,陷入了金军的包围。 一恒沉声对我说道:“红豆,时间太短了!” 是啊,看来我变幻之后的符咒还是比不上张玄意的效果来得持久,已经有人被金军杀死,人头被金军割了下来! “快,召回他们!”我的心抽紧了,虽然打仗难免有伤亡,可是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人斩杀,心里还是无比的难受。 一恒摇头说道:“来不及了!” 宋兵的号角早已经吹响,命令他们速速返回。可是金兵的人数实在太多,杀退一层,还有一层。金军在军令官的威逼下,前进是死,后退也必死,倒不如前进,说不定还可以博得战功。呆女每圾。 悍勇的金兵围住了大宋士兵,人数的悬殊使大宋的士兵一个个死去,派出去的二十多个人转眼就死在了战场上,鲜红的血染红了城下的土地,只有张玄意一个人,他护住柔福,还在和金兵搏斗。而押解柔福的囚车,又被金兵推向了金军后方。 张玄意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再坚持下去,只怕他也会死于金兵的乱刀之下! 如何加长时间的效用,我心里早就有了想法,只是没有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我咬破中指,按了一个血指印在黄色的符纸上,高声说道:“还有谁上来试试?” 立刻有一名汉子大声喊道:“我来,奶奶的,就算去死,也要杀个痛快,杀个够本!” 我立即大声说道:“放心,这次时间应该比上次长,绝不会让你送死!” 我运转体内真气,将真气凝聚在食中二指上,灌注于符纸上,集中精神,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名汉子转眼之间,也幻化成了巨人,立刻迈出城墙,杀进了金军阵营,奔着张玄意而去。 宋金两军历来是敌手,仇恨金军的宋兵不在少数,当下又有人争先恐后地上来,要求让我施法,一下子,我以精血运符,再次送走了二十多人。 之所以刚才没用这个法子,是因为这个法子太耗费我的精力和气血!眼前形势紧迫,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看到又有二十多名人下去,一恒大声对他们喊道:“集中火力,全力解救帝姬,休得恋战!” 可是,宋军对金人仇恨日久,能够有此杀敌机会,个个都不愿意错过,虽然也有人此时奔到了张玄意身边,护着他步步后退,却还是有人舍不得放下眼前的好机会,一个个与金军杀得兴起,迟迟不肯撤退。 而我身边,却还有人不断涌上来,个个争着吵着都要下去杀敌! 我感到一阵头晕,精血耗损太多,会伤我元气的。 “红豆,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恒立即注意到我的不妥。 我摇摇头,对他表示没事。 他的眼中露出疑惑:“你的脸色好苍白!这个法子对你有损伤吧,还是不要做了。” 他立即抽走我手上的朱笔,命令地对我说道:“不行,你不能再施法了,否则于你不益。” 我看了眼城下,杀入金军的宋兵此时已经团团围住了柔福和张玄意。张玄意已经恢复了原形,此刻护着柔福,一步步向己方退来。 我手上的符纸还剩一张! 我对一恒说道:“还有一张符纸,还是不要浪费了!” “给我吧!” 他夺过我手上的符纸,双掌翻开,一道金光出现,立刻将符纸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金光幻化成一道符印,盖在了符纸之上。 他的身形立即暴涨数尺,浑身的骨头咯嘣咯嘣地响起来!好像一个天神一样,矗立在我的面前! 周遭的宋兵立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他跳下城墙,朝着张玄意和柔福等人一步步迈过去! 一步跨出数尺,只是几步,就来到了金军之前。 他护住柔福和张玄意,命令众人火速撤退,弯下腰,拔起路边一棵大树当做武器,横地里扫了出去,立时便扫倒一大排金兵! 完颜宗弼见了,立刻命令金兵集中射箭,无数只箭矢向着他的身上脸上射了过去! 糟了!一恒的身上有着盔甲,倒是不担心箭矢,可是脸上眼睛却是要害!这么多箭一起射过去,非常危险! 正文 第230章 陷入包围 无数的長箭飞射向一恒,这些长箭在碰到一恒的身体后,都跌落了下去。他夺过脚下一名金兵的盾牌。将射到脸上的箭矢都挡落了下去。 完颜宗弼立即退后,大声喝令。金军的队伍再次分成两排,从队伍中间推出一架高高的投石车。 投石车,原本是用来攻城的兵器。 此刻,却被他們拿来攻击一恒! 巨大的石头被一筐筐运上车顶,上面有两名金兵,迅速地换上竹筐,扳动机簧,石头呼啸着向一恒飛射而来! 我在城墙上看得紧张。不觉叫出了声:“快躲开啊!” 完颜宗弼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立即命令两翼的金兵包抄过来,护送着柔福退到城门處的宋兵立刻面临着危险! 见此情况,我立即命令守城的将领:“打开城门,城上的將士们立即射箭,掩护帝姬进城!” 无数的箭矢从城墙上射下来,包抄过来的金兵们立即遭到了蝗虫般的箭雨。 护送柔福的宋军分作两队,一隊护送柔福的囚车进城,另一队则断后掩护,抵抗金军。 而一恒那边,呼啸的石头擦过他左边的脸颊,石头坠落下去,砸伤了一大片金兵。 “一恒!快回来!” 我高声呼喊着一恒,可是。战场上的呼喝声和喊杀声震天。根本不可能听到我在说什么。 城下,关着柔福的囚车在一众宋兵的掩护下终于进入了城门。 城门立即合拢,而落在城外的宋兵也已经到了限制的时间。 “快,立即放下云梯,让他们赶快爬上来!”身边的宋军大声喊着,为自己的同僚感到焦急!呆女豆技。 贴在额头上的符纸到了时间,纷纷坠落在地,宋兵已经恢复了普通的外形,对金军再也形不成威慑! 城墙上的箭虽然挡住了一部分金军的攻击,还是有不怕死的金兵冲了上来。和一部分宋兵进行着贴身搏斗! 长剑交叉的呛啷声。大刀砍向盾牌的钝声,脚下被鲜血染红的泥土,还有躺在地上的尸体,交织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画面! 夕阳已经坠落在天边,血红的太阳映射着这一幕! 张玄意进城之后,立即登上城墙,见还有十几个宋兵已经被金军逼到了城墙脚下。 一枚铁爪带着绳索从城墙下被抛了上来,那是金军攻墙所用的工具。 张玄意立即画了两道符,贴在了自己的双臂上,他从城墙上解开这根绳索,运力于双臂,用力抽了上来,附在绳索下的金军被提到了半空中。 城墙上的宋军立刻凑近来,一刀戳进了这个金兵的胸膛,他松开绳索,坠落了下去。 张玄意立刻舞动绳索,投向城下的宋军,大声喊着:“快,抓住绳索!” 立即就有挨得最近的一名宋兵伸手抓住了绳索,张玄意立刻轮流上拉,将他拉了上来。接下来,他如法炮制,将城墙下还活着的宋兵全都拉了上来。 如此,就只剩远处的一恒! 一恒也已经注意到了众人纷纷进入了城里,他且打且退,一步步往后,奈何金兵满山遍野,好像蝗虫一样杀不完! 怎么办? 我的心不禁抽紧了! 城墙上已经点燃了火把,有宋兵将领大声喊道:“快打开城门,圣上一人身陷敌军之中,做臣子的怎么能够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呢?我们要一起出去营救圣上!” 立时,有人纷纷喊着,让守城的陈将军打开城门! 陈将军苦着脸大声说道:“不是我不打开,圣上出去之前曾经说过,只要迎回帝姬,马上关闭城门,不许再打开了!违者军法从事啊!” “那你就忍心看着圣上被金军包围捉住吗?” “就算要听圣上的也要看是什么情况,如果圣上被金军捉住,我们还护着这座城有什么用?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啊!” “大家冷静!”我大声喊道:“既然圣上有令,城门一定不能开。”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对啊,女人,别看你刚才帮了我们的忙,圣上要是出了意外,你也背不起这个责任!” 立刻有人纷纷对我反对,有的将领甚至已经纠集了兵马,只等城门打开,就要冲出去解救一恒! “大家能不能听我说!”我实在感到烦恼:“你们放心,圣上的安危我也一样很紧张,我比你们更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你们现在只需要抵挡金兵的攻击,守住城墙!” 完颜宗弼在命人包围一恒的同时,也命人加大了攻击城门的力量,一旦打开城门,一定会有金军冲进来,到时候,这小股金军冲进城里,一定会给城里的人带来伤害! “红豆,你有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要用大德天雷咒,那个只是用来对付僵尸和鬼魅的,对付人没有作用,顶多就是下场雨,却劈不死他们。” “不,我不打算用大德天雷咒。”对付这么多金兵,用大德天雷咒根本没用。 天边的夕阳终于被最后一点云彩吞没!我要等待的时候就是这一刻! “退开!”我喝令两旁的宋兵,立于城墙的瞭望楼上! 原野的夜风吹来,吹乱了我的长发! 这古老的保定城门啊!曾经有多少将士的鲜血撒于这片土地!又曾经有多少人为这片土地献出生命! 我张开双臂,身上的衣袖猎猎舞动!仿佛鸟的翅膀一样! 双掌慢慢合拢,十指缓缓变幻,中指扣住,尾指伸出,无名指交换,食指互相抵触!结成扣印,向前平平推出:“诸般游魂野鬼,速速现身!” “阴界鬼门速开,游魂野鬼听命!敕令!” 有黑色的阴影迅速地从泥土中冒了出来!他们慢慢由虚幻的影子变作肉眼可以看到的人身!有的穿着古老的铠甲,有的赤着上身,手里拿着斧头,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们的衣着有的是胡服,窄袖马裤,短衣齐膝。好像是战国时的装束,有的头戴盔甲,手上提着双戟或者长钺,一招下去,挥倒一大片金兵。 他们有的没有头,有的少了一条手臂或者一条腿。更有的骑着被砍去了头的马,胸膛上流着汩汩的鲜血,却仍然向金兵冲杀了过去! 阴风阵阵吹来,这片古代的战场上此时一片鬼哭狼嚎! 满山遍野,在我的召唤下,出现了无数的孤魂野鬼,此时,俱都带着死前的记忆,杀向眼前这帮活人! 他们即使是死了,也要拉着对方去陪葬,决不让敌人活着,自己守护的土地也绝不会让给对方! 金兵害怕了,面对着这群死了也还要叫嚣着要杀过来的鬼,他们的脚步忍不住后退! 一个退就有两个退,接着就有三个四个乃至更多人感到害怕! 他们忘记了上司的命令,面对着没有头的敌人,眼珠子掉出来还在和他们对打的敌人,心被掏空了也还要和他们对打的敌人,他们终于感到害怕了! 尽管金军的军令官在后面挥舞着军刀,命令士兵向前冲杀,却还是震慑不住恐慌的金兵。 后退的金兵好像潮水一样哭嚎着逃跑,买对着这些黑夜中的厉鬼,他们只恨自己爹娘只给了两条腿,以至于跑得比别人慢,时刻都会死去。 完颜宗弼在后方看得火冒三丈,命令他的亲卫立刻燃起火把,巨大的火把燃烧着,冒出阵阵青烟。 他的亲卫提着火把冲了上去,向着游魂野鬼袭击。 即使是厉鬼,也不得不害怕燃烧的火把,对于光明和火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 火把碰到哪里,哪里的鬼魅就会化作青烟散去,金兵看到这样,被赶跑的勇气又重新回来,再次壮着胆子,手里点燃了火把,和鬼魅纠缠在了一起。 而一恒,在许多地底的野鬼冒出来袭击金军的时候,则快速地后退,飞快地掠回到城墙下,沿着我们放下去的云梯攀援了上来。 看着这许多野鬼和金军纠缠着打斗在一起,宋军都唏嘘阵阵,有的甚至还要求,借着这股势头,宋军冲下去杀走金军。 “不行!”我缓缓摇头说:“我召唤出来的这些野鬼,他们是分不出敌我的。他们只知道照着活人砍杀,因为他们的嗅觉非常灵敏,可以闻到活人身上的气息。可是如果我们下去。也会变成他们杀戮的目标!而且,这些野鬼阴气太重,今日这一仗,我敢说,过几日就会有许多金兵病死,因为他们和鬼魂交战,阴气侵袭到了他们的身体里,对体弱的人是会有很大损伤的。” 有宋军将领叹息道:“既然这样的话,干脆我们只守住城门,到了晚上,召唤这些野鬼杀过去就好了,何必让我们宋军将士们死去呢?如今我们城里守军连同城里的老百姓统共不到五万人马,完颜宗弼这次号称三十万人马,我们的人数完全不能和他对抗,不如这几天晚上,多召唤几次鬼兵杀过去可好?” “不行!”一恒断然拒绝:“这种事情不能做多,每召唤一次就会伤了施法者的元气,对身体大有损伤!况且,我已经命人去附近的河间府请韩世忠将军去了,相信不用等多久,韩将军就会率军来援救我们的。” 这时,再注目城下,完颜宗弼的手下纷纷点燃了火把,城下一片光明,恐惧光明和火的野鬼们纷纷消失,遁入了泥土里。 我叹息道:“看,即使是鬼,也还是有克制的方法,诸位,我看我们和金军真正的战斗才是开始了!” 正文 第231章 围城之战 黑夜已经来臨,战斗了一天的金军也鸣金收兵! 而保定府上下却不敢掉以轻心,必须提防着黑夜里金兵的偷袭! 将守城的职责交给了陈将军。一恒带着我回去休息。 柔福早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此刻还沒睡着,一直在等待着一恒。 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她立即奔出来迎接我们。 看到我和一恒手拉着手一起走进来,柔福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著我。 一恒见到她这样,知道她误会了我们,立即对柔福说:“你也没认出来吧,柔福。她其实是寅娘啊!” 柔福更加诧异了,她惊讶地對一恒说:“三哥,你怎么呢?不会连三嫂都认错吧,这個女人她和三嫂完全不一样啊!而且我在完颜宗弼那儿见过三嫂,只是三嫂似乎不认得我了!”说到这里,她脸上有几分难过,轉而对一恒说:“可是三哥,你不能把她当做三嫂啊,她虽然会道法,也救过我,莫非……”她又惊疑地看着我,质问我道:“莫非你见我三哥做了皇帝,对我三哥下了什么邪术?” 我啼笑皆非,对她说道:“你觉得你三哥是那种容易被人糊弄的人吗?” 她低声嘟囔着:“那也不一定。你、你不是会障眼法吗?”又正色对我说道:“你虽然救了我。可是你要是对我三哥……” 我看着柔福,模仿着她昔日的语调说道:“三哥在前面不开心,三嫂不去,三哥这个生辰可就过得不开心了!” “三嫂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我三哥眼里也必定是最美的。三嫂就不要让三哥久等了,我三哥等得好心焦啊!” 柔福惊讶地看着我,嘴巴慢慢张成了一个O形。 我笑了笑,又模仿着她从前说话的腔调说道:“圣上偏爱三哥,今日三哥生辰,先是早晨传了三哥进宫。一起赏画。又赐下数盆菊花,我看其他那些哥哥,都没有三哥的好风头啊!” 柔福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惊骇地说:“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从前对我三嫂说过的话?你、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术?” 我不禁摇头叹息,憾声说道:“傻柔福,我就是你的三嫂啊!” 柔福不停摇头说道:“不、我不信,我、我三嫂、我三嫂明明是在完颜宗弼的大军之中……”说着看向一恒,眼里一片痛惜,竟然是为一恒感到伤心难过。她哽咽着说道:“三哥,你、你也不要难过了,三嫂、我看三嫂也是逼不得已,一定是有自己的苦处的!”说完竟然哭了起来,显然为一恒伤心不已。 一恒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揪了一下柔福的鼻子说道:“说你傻你就是傻,我说你眼前就是你三嫂你怎么还不信?完颜宗弼那里的那个女人她已经不是你三嫂了!” 柔福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我摇摇头,进一步对她说明:“完颜宗弼将我捉了去,把我这具身体里的魂和寅娘的魂换了过来,如今,我才是寅娘,原本这个身体里的人已经到了寅娘那具身体里去了。你见到的寅娘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要不然为什么见了你还装作不认识呢?” 柔福听得更加不解了,嘴里喃喃说道:“换、换魂?” “是啊,换魂!”当下,我又原原本本将完颜希尹与我换魂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柔福听了不住叹息,嘴里骂道:“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啊!”又骂完颜宗弼和希尹法师:“真是缺德,这简直是伤阴德啊!” 最后还无比抱歉地对我说道:“三嫂,真是对不起!” 我点头笑道:“就是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一路上才没有告诉你的。” 柔福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三嫂说得是,的确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又问柔福:“那个张宝是怎么回事?他是完颜宗弼的人吗?” 柔福愤愤说道:“可不是吗?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只到他把我引向金军的大营里才知道这家伙是个骗子,实在是阴险狡诈!” 我叹息道:“也是我疏忽了,白让你受了一场惊吓!” 柔福说道:“三嫂不要自责,我如今不是平安无事吗?这还要多谢三嫂大显神通,这才将我救了回来啊!” 三人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觉得抵挡不住倦意,各自去安歇了! 第二日起来,就有人来报,金军围城了! 完颜宗弼的人马已经分作四部分,围住了整个保定府! 昨夜大家也都疲惫,竟然让他夜里调兵遣将,守住了四座城门,如今是一只鸟也不可能飞走了!幸亏一恒昨天之前已经派出了人马分别向大名府和河间府的韩世忠将军求援。大名府虽然落于金人手里,可是大名府的守将张浚拥兵二十万,加上河间府韩世忠拥兵二十万,若是赶来,到时候里应外合,不愁不打金兵一个落花流水。 只不过,要是算上往返调遣的时间,大军日夜兼程,速度再快,怎么也得花上五六天的时间,而这几天之中,我们必须抵挡住金兵疯狂的攻势。 不到中午,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了! 城里所有的老百姓都已经被守城将领陈将军发动了起来,只要是青壮年,都拿起武器登上了城墙! 攻势最猛的就是昨天正对着完颜宗弼大军的北门! 完颜宗弼命人运来了五架投石车,无数的石头对着城墙上飞速击来,有的落在了城外,砸伤了金军攻城的士兵,有的落在城墙上,立时就打出了一个缺口,守在城上的守兵也被石头击中,立时倒在了地上。 无数的金兵架着云梯,一手持着盾牌,一手握着刀,在后方骑兵的弓箭和投石车的掩护下,攻到了城墙,开始攻城。 冷兵器的时代,战争就是眼睁睁看着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和无数鲜血流淌在自己面前。 这个时候,才会感到一人之力的渺小,才会对一国之力感到畏惧! 战争,就是刀刀见血,每一刀都砍进肉里。 金兵为了攻下保定府而战,而保定府,则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园而战! 在这场战争里,真正得益的是那些站在最高处的统治者!而可怜的士兵,只不过是沦落为他们称王称帝的牺牲品! 从白天一直到晚上,保定府的官兵轮流上阵,一批累了,换另一批继续上来。 而攻城的金兵,死了一批,又不停地有新的力量补充。 北门遭到了攻击,南门也遭到了攻击,接着,东门和西门分别都遭到了攻击。完颜宗弼就好像疯了一样,似乎要将整个大军拖着保定府一起,完全不在乎自己损失了多少人马! 一天的时间里,南门即将攻破,北门即将攻破,东门、西门接连即将攻破,一恒和保定府守将陈伯善将军分别在北门和南门坚守,又派遣部下不时在其他两个门遭到危险的时候支援,一天战事下来,几乎人人都是疲累极了! 到了黄昏时分,金军终于鸣金收兵。 北门附近的一间小院,被临时征用来作为指挥中心。 此时,我和一恒、陈将军、张玄意,还有其他几名军中参将和武官俱都到此。 原本守东门的参将中午的时候战死在东门,一恒临时授予张玄意代理参将,守住南门。因此,也有份参加了这场军事会议。 陈将军大致地说了一天的战斗情况,西门和东门两边的攻击稍微薄弱,应该是完颜宗弼的迷惑手段。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完颜宗弼的力量究竟会是在北门还是南门。 四个城门中,完颜宗弼不可能把自己的力量完全分成四份,守城虽然难,可是攻城更加难!他只可能是集中一股力量,才有可能击破一个城门!以达到进城呢过的目的。 而保定府的力量和完颜宗弼的比起来,人数上更是悬殊,也只能集中一个地方来抵挡攻击。否则的话,四个城门来回支援,不战死也会累死。 有人提议:“不如还是像昨晚那样,召来鬼兵和金兵战斗,消耗金兵的力量!” 张玄意立即反对:“不可,昨天晚上我看到对方阵营里出现了一个番僧。昨晚鬼兵本来可以将金兵杀退,就是那个番僧出现,似乎战局就起了变化。那个番僧是什么来路我们还不清楚,万一对方厉害,造成法术反噬,红豆就会有危险。” 一恒摇头说道:“我也不赞成红豆多用法术。尤其是对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高人,很危险。” 有一名参将发着牢骚:“奶奶的,我们完全是挨打受气的份,他们想什么时候打过来就什么时候打过来,搞得老子们连个觉都睡不好,昨儿晚上,都已经来扰乱了好几回。” 一恒听了他的话,突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膝盖说道:“我有个办法,就算不能打败完颜宗弼,至少也要让他们没那么好过。” “什么办法?”呆巨休划。 一恒看了看左右说道:“我们派出人马趁夜出城杀敌,不求杀人,只求扰乱他们,让他们睡不安稳。打了一天了,怎么样大家也都想睡个好觉吧!” “嗯,好主意!与其我们被动挨打,倒不如我们主动去打!”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兴奋不已! 正文 第232章 狄青神弓 当天夜晚,陈將军就派了一支两百人的骑兵偷袭金军大营。 事先已经嘱咐过他们,只需扰乱。不许追杀,闹得金兵无法入睡就行。 一整晚,一恒没有睡好,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和其他将领商量接下来的幾天该如何支撑过去。 当天晚上派去偷袭的骑兵,在引起金军的一小阵骚乱之后,立即毫发无損地返回,过了一个时辰,按照原计划,派出另一队骑兵前去骚扰。 金兵完全没有料到走了一拨。还会来第二拨,刚剛睡下的金兵又立即起来迎敌,可是,宋兵只是放了几支箭,杀了边上巡逻的一小股金兵后,又立即退回了城里。 金兵无奈,只有加派了人手巡邏,一直提防到天亮了,宋兵却再也没有出来。 第二天的攻城,金兵的人手数量明显地有减少。在攻势上也没有第一天的疯狂! 战争依然继续,杀戮依然不休。 第二天的守城之战比第一天的更加辛苦。被打塌的城墙經过了抓紧时间的修补,再一次被投石车砸烂,北城出现了好几次金军攻上了城头的情况,最终还是被几个勇猛的参将率头带着人杀了下去。 我和一恒一直守在北城的临时指挥中心。时刻注意北城的战况。 投石车实在是个急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恒曾经派了神箭手进行射击,可是两者之间隔得太远,无法射死投石车上的金兵,每次射出没到跟前,箭矢就因为力竭落了下来。 “报——城上刘参将说,箭矢快要用完了!还有滚木和石头也都不多了!” 箭矢好办,去库房里拿,只是滚木和石头就成问题! 一恒皱眉说道:“没有滚木和石头,更加难以抵抗金军的攻势!” 他想了想,立即下令:“赶快召集人手。让北门附近的居民搬出来。我们拆了房子。就有现成的房梁和石头,至于那些人的住处,往城里的富户家里安排。” 我不免感动担心:“好是好,可是他们会答应吗?” 他断然说道:“由不得答不答应,城门一旦被破,城里的人都会面临死路,完颜宗弼的队伍不是善茬,和死在金军的刀下比起来,没房子住算什么?打跑了金兵,我们再派人帮他们建房子。” 他的命令立即传了下去,北门附近的居民也立即开始撤退,让出了屋子。房子拆了,滚木和石头也有了。库房里的箭矢因为运了过来,送到了城墙上。 随即,其他三个城门也都传达了一恒的命令。就地取材,坚持守城。 看到他忙得焦头烂额,我主动申请去库房里清点箭支,看看还够我们用多久。 一恒点头答应。 库房外的空地上,十几车箭支已经打包整理了,以备随时运到城门附近。 “就只有这些了吗?”我的眉毛暗暗跳动,剩下的这些箭太少了,根本不够我们抵挡五六天的时间啊! 守库房的只剩下一名年迈的老兵,眼下正在打仗,只要稍微有点力气的都已经上了城墙上,城墙下的全部是老弱妇孺。 老兵点头说道:“只有这些了,朝廷这两年都没有拨给我们了啊!” 走进空荡荡的库房,我感到一阵心惊。所有的兵器和盔甲已经都搬到了城门附近,库房里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兵器盔甲,就连几付破损的盔甲也都拿了出去,剩下的只有十几把卷了刀口的长刀长槊。 原本以为六七天的时间应该可以支撑下去,现在看来,没有武器,一切谈何容易? 突然,我看到墙角放着一样东西,用油纸包了,走过去,解开绳子一看,竟然是一把长弓。 我拎起这把弓,只觉得入手沉重无比,可惜的是没有弓弦。 我立即问老兵:“这把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弓弦?” 老兵叹气道:“这把弓可是谁都拉不开的弓,本朝到现在大多用的都是三石弓了!能有人用五石弓就算厉害的了。这把弓只怕是八石弓,放在这里好久了,一直没人用。” “为什么不用?”我的心跳快了,五石弓的射程比三石弓更远,力量更强劲,一恒派的几名射手都是三石弓,如果用这把弓试试,说不定可以射下投石车上的金兵。 老兵叹口气说道:“没有人拉得开,谁来用啊!” 我命令同来的宋兵将这把弓拿着,回到了北门。 北门上的战争告一段落。金兵和宋兵都在休息用饭。 进了指挥中心的小院里,正好陈将军也在。我立即让人取来刚才那把弓。 一恒伸手在弓背上弹了一下,深色的材料非金非木,暗暗泛着黑色的润泽。回响着一股沉闷的声音,又用手掰了一下,弓背只是微微张开,立即弹回原形! 一恒不由赞道:“好,马上让人配上好的弓弦,一定要试试,看它能不能帮我们毁掉金人的投石车。”呆巨边才。 陈将军在一旁看了也说道:“这个弓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仁宗年间的狄青大将军曾经在保定府镇守过,莫非这把弓是当年狄青大将军留下来的?相传狄青大将军可是力挽八石弓的天生神臂啊!只是不知道如今我们能不能拉得开这把弓。” 我不禁笑道:“陈将军完全不用担心,日前我既然可以变出巨人,想来巨人应该是可以拉得开这把弓的。” 陈将军兴奋得击掌:“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这桩事情,看来,红豆姑娘可是我们的福星啊!要不是红豆姑娘去了一趟库房,说不定到现在都没人发现这张弓。”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将弓送来了! 加了弓弦的弓看上去线条优美极了,黑色的弓背散发着冰冷幽暗的光泽,绷得笔直的弓弦暗暗发出一股煞气。 一恒拿起弓弦,试着挽了一下,果然弓背仅仅只是张开,却立即弹回原形。 他皱眉,吩咐陈将军说:“去叫几名神箭手来试试,我倒要看看,这个弓有几人可以拉动。” 陈将军听了,立即亲自出去找人。 一恒转身看着我,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极了:“红豆,辛苦你了,将你拖进了这场战事里。真是对不起。” “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你拿我当什么人啊?”我不禁走过去,抱住他说道:“不怕,城在我们在,城破了我们再逃就是,无论如何,我和你在一起!” 我看着他,一连两天下来的战事,他一脸的倦容,眼里也充满了血丝。 原本是养尊处优的皇子,却要面临这场时刻有人在面前死去的战争!即使有着赵亨的记忆和灵魂,这样残忍的杀戮战争对于他也是个不小的冲击吧! 他对我眨了下眼睛,小声地在我耳旁说道:“其实我很高兴,作为一个男人,每个男人都会有亲身经历战争的梦想。而如今,我不但来了,还可以亲自指挥这场战斗,红豆,我很高兴!你放心,即使最后不得不战败,我也不会后悔和遗憾……” “不许胡说……”我掩住了他的嘴巴,嗔道:“我们一定可以打败完颜宗弼,一定可以的。” 神箭手被找了来,一共有五名神箭手,其中只有两个,用尽全力才可以拉开这张弓。 看来,必须使出巨人术的变幻符纸了! 一恒突然拦住我说:“红豆,可不可以只给双臂增加力量就行,如果我们变出巨人来,张弓搭箭,金军就会立即知道我们是要射下投石车上的人。这样的话,就会给他们时间撤退。” 陈将军也插嘴说道:“不错,圣上说得有道理,最好我们可以一举成功,毁了他们的投石车,让他们再也不能用。” 一恒皱眉说道:“可惜的是,最多能杀死上面的人就不错了,至于毁掉投射车,眼前还没有办法。” “不,有办法,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得意的说道:“投石车是用木头做的,咱们只要放出火箭,让火箭附在上面燃烧,不就可以毁掉投石车吗?” 陈将军拍了下大腿说道:“不错,好办法,只要射死投石车上金兵,再射死靠近投石车的金兵,投石车上的火没有人救,自然就毁了!” 想到这个办法,大家都高兴极了,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也就更加有了信心!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画好了符咒登上了城墙! 城下,到处都是金人的尸体,城上,也有宋兵的尸体。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事下来,是无数人的家破人亡,父死子丧。 我想起了长平之战的四十万人马被活埋,想起了巨鹿之战项羽的破釜沉舟,还想起了淝水之战的以少胜多。想来想去,我想,我怕什么?完颜宗弼的人马再多再厉害,纵然保定府眼前缺兵少将,可是以我和赵亨两人的本事,抵挡到援军来临就可以反败为胜! 虽然历史上的北宋被金兵灭亡,可是后来的南宋在军事上一直强于金人,只不过由于宋高宗的治国主张,所以才一直没有伐金。 而今,我和赵亨来到了大宋,而赵亨作为赵楷也已经登基做了皇帝,宋朝的历史也许会出现偏差,既然这样,眼前的金兵又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历史已经慢慢被我们改变,而我们眼前只有将这条路走到底,别无选择! 正文 第233章 夜兵突袭【修】 北门的投石车一共有五架,由金兵輪流操控,向北门发动攻击。 北门。也是完颜宗弼这场战事之中的主要攻击点。 我在谯楼里画好了符咒,抬起头,只见一个英气凛凛的少年将军立于我面前。却是一恒,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盔甲,顯得好像天神一般威风神气。 “红豆,让我来射这第一箭吧!” 看着他充满信心,意气风发的脸庞,我不由心裏狂跳,连忙点头。 战争。可以让一个男人充满了魅力,也让一个男人成熟长大! 将符咒贴在了一恒的双臂之上,他弯腰出了谯楼,站立于城牆上。 他有力的臂膀慢慢拉开了这张弓,弓弦好像十五的月亮一般圆,众人都发出了赞叹声! 只聽弓弦一声轻响,羽箭好像流星一般飞向了对面的投石车,投石车上的金兵应声而倒! 一箭未落,另一箭又飞射向投石车,投石车上的另一名金兵也应声倒下。 接着,他又搭上一支火箭,这支火箭上包裹的布早已經浸了油,此时飞射过去,立时入木。紧紧地钉在了投石车上燃烧起来。 围在投石车四周的金兵顿时喧哗起来。立刻便有人爬上去要灭火。一恒长箭连珠出手,只要是靠近投石车的人,他都一一射死。 金兵也立即进行反攻,命令所有的箭矢和攻击都转向了一恒所在的地方,而宋兵,也都手拿盾牌挡在了一恒身前,誓死也要保护一恒平安无事。 被火箭射中的投石车迅速地燃烧起来,火焰燃响起的噼啪声,连我们这边都可以听得到! 完颜宗弼气得脸色发黑,拼命叫人扑火。 就算他们把火灭了。这架投石车也已经是不能用了! 一恒轻笑一声。手中的弓箭又对准了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和第五架,看到金人忙于救火,无法攻城,一恒开心得大笑,他将手中的长弓交给身边的一位神箭手,立刻抽出长剑对其他人喊道:“随我一起下去杀敌!” 此时金军的投石车失火,金军部下个个心里已经发慌,正是杀敌的好机会。 城墙下,早有士兵按捺不住,见上面有人发出了命令,早已经上了战马等待!城门慢慢打开,城里的将士立刻冲了出去,和金兵纠缠做一团。 看着完颜宗弼的投石车全都毁掉,我的心里高兴极了,这次一定给了他重重的教训。 看着金军阵营里那杆大旗下的人,他微微仰起头,往我这边看来,似乎已经看到了我!我也似乎感到他针一样的目光。 城下的一恒率领着宋军已经和金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金军人数多,三五个步兵纠缠住一个宋军的骑兵,被众人保护的一恒明显是主帅,立即就有越来越多的金兵包围了上去。 我暗暗为一恒感到担心,却没有阻止他的行为。我知道,此时这种情况,不可能因为担心就不出城杀敌!虽然他是皇帝,可是他敢于身先士卒的做法,会更激起部下奋勇杀敌的闯劲。 果然,也许是因为看到皇帝都不怕死,居然拼杀在最前面。 宋军也仿佛变得力大无穷,个个悍勇无敌,犹如神助一般杀敌,一个又一个的金兵好像砍瓜切菜一样死在了宋军刀下,尸体渐渐越来越多,金军也害怕的开始后退。 眼看自己杀了一部分敌人,战马上的一恒立刻拨转马头,命令众人速速退回城里。 这场战事下来,宋军只是损失了一百多个人手,而金军则死了三千多人。 金军的人数远远多于宋军,只靠一时的胜利是无法击退他们的。虽然我方损失较小,可是当此时机,实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至此,这场战争的第二天,慢慢落下了帷幕。 夜晚,城墙上仍然有士兵在进行修补工作。 劳累了一天的众人此时都聚集在一起商量明天的兵力布置。完颜宗弼今天在北门上吃了大亏,明天会不会改变战略,转而攻打其他几个薄弱城门呢? 对金兵的骚扰依然进行,只是据回来的人禀报,金兵似乎已经看穿我们的把戏,知道宋军不会真正攻击,居然等到靠近了五十步才出来防御。 听到这个情况,一恒当即下令,派一队人马出城,真正的去攻打金军,狠狠地去杀一场!实者化虚,虚者化实,金军又会吃一个大大的苦头。 果不其然,这队出城的人马得胜归来,金军根本就没有料到宋军会真正的杀来,还以为会像昨夜那样,只是骚扰他们休息而已,以至于大意轻敌! 这趟出城,又斩杀了金军四五百人,踏平了金军十几个营。 到了第三天,奇怪的是金军并没有发动战斗,反而只是在离我们较远的地方安营扎寨,烧火做饭。 金军既然不打仗,城里也急忙抓紧时间清点伤亡人数,修补工事,面临我们的还有一大堆安民的事情等待人去办。 张玄意找到我,对我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完颜宗弼为什么今天白天没有进攻?” 我摇头说道:“也许是他累了呗?” 张玄意哼了一声说道:“累?怎么可能?他在想新的办法也许是真的。” 完颜宗弼会想什么新办法呢?我不得而知! 一连两天几乎没好好睡过,我回到一恒的居处,洗了个澡,然后就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浑身好像针扎一样,尤其是双臂,好像有人用力要捏碎我的骨头一样,我疼得立刻醒了! 醒来后,才知道不是梦,我不但手臂疼,头也疼,胸口也疼,我的浑身上下包括我的头都在疼痛。 疼痛使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柔福听到我的叫声,也立刻走进了房里。 看到我的样子,柔福也吓住了,立即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咬着牙齿,让她马上帮我去找张玄意,我很清楚,一定是完颜宗弼在背后整治我,否则我不会无缘无故疼痛的。 柔福匆匆跑出去,带回了张玄意。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恒。他听说我不妥,也连忙跟了回来。 张玄意让我伸出右手,在中指上取了一点血,放到鼻尖嗅了嗅,立即变色说:“有人暗地里对你进行邪术。你曾经换过魂,所以你的那具身体现在一定被他们拿来作法。” 一恒焦急地说:“怎么办?要不带人去夺回那具身体?” 张玄意摇头:“没用,金军大营连成一片,恐怕还没等你捉到对方,他们就会转移到别的地方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容易捉到。况且,这个其实伤不了红豆,只是少许疼痛而已。” 张玄意从身上取出朱笔和符纸,写了一张咒文后烧成灰让我喝了下去。 喝了之后,果然身上的疼痛好多了! 我强笑着对他们说:“好了,我不疼了!看来也确实伤不到我。” 一恒见了松了一口气。又疑惑地说:“完颜宗弼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起不到效果。” 张玄意摇头表示不解,又问我:“你最近没有吐纳炼气吧?” 我摇摇头,从前的时候,父亲曾经传我一套吐纳功法,让我经常练习,有助于强身健体。自从晚上吸取了月华养身之后,我早就没有练习吐纳了。 张玄意对我说道:“要想没有下次这种情况,你还是将老师传给你的那套吐纳功法重新捡起来修炼吧,这次他们之所以得逞,是因为你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时日尚短,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关系,你如果经常老师传你的那套吐纳法,做到身心合一,他们自然就伤不了你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有人飞快地跑进来,急速地喊道:“不好了,南门出事了!” 报信的是陈将军的亲兵,他一脸的惶恐说道:“南门出现了许多个怪物,他们好像不怕刀箭,从城墙下爬上来,抓住人就咬,已经咬死了好几个人了!杀也杀不死,身上流着血,还是扑过来,抓住人就咬。” 听他的讲述,倒好像是僵尸!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马蹄声,却是北门的守城参将派人来报:“金军又开始了攻城,他们派遣了一队人摸了上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完全杀不死一样,一个个逮住人就咬,砍断了手臂和脑袋也还是爬起来走路!” 他的话音刚落,东门和西门也都有人来报,说的都是和其他两个门一样的情况,都是发现了不怕死的金兵,即使掉了脑袋和胳膊,也还是站起来前进咬人,而且越来越多,完全杀不完的样子! “僵尸,这一定是僵尸!” 张玄意一愣,说道:“哪来的这么多的僵尸?再说,如果真是僵尸,又怎么可能由着人去砍掉脑袋和胳膊了?我们之前在那个村子里看到的僵尸不是非常厉害吗?” 我强行镇定心神,告诉张玄意:“这是最低级别的僵尸,”又问来报的人:“他们是不是动作很缓慢,行动很迟缓?” “是的,砍掉了脑袋他们也还在走路,那样子看着瘆人!”呆共名弟。 我点头,对他们说道:“是的,的确是最低级别的僵尸,只要不被他们扑上来咬一口,也不足为惧,只要砍掉他们的脑袋就行。” 这里离北门最近,我对张玄意说:“东门和西门最弱,我和你先去东西门,一恒看守北门,迅速传令下去,一刀砍掉脑袋就行,千万别被他们咬了,一旦咬上,就会沾惹了尸毒,会很麻烦的,如果被咬了,就一定要清点人数,报给我知道,我好给他们治疗,否则的话,尸毒传染,他们到时候也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不寒而栗。 正文 第234章 九字真言 我赶往西门,身邊跟着一名姓于的参将。 远远到了西门,果然就看到城墙上的影子不大对劲。那些僵直的动作。迟缓的行走,就像我所料到的,是最低级的僵尸。 我命令于参将传下我的话,移到直接对准脑袋砍下去,绝不要避免自己被僵尸咬到。有的宋兵看到对方砍了脑袋還站在原地行走,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嘴里直嚷着怪物! 于参将本身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看到有的人胆小,立即狠狠骂了一顿。当先就沖上去,一刀砍掉了面前僵尸的人头,又是当胸一脚,将那具僵尸立即踢下了城墙。 他瞪着眼睛骂道:“看到没有,就像爷这样,这个笨东西有什麽怕的?”他说话的功夫,又是嗖嗖两刀,一刀一个,立即解决了纠缠上来的僵尸。 其他的宋兵看到他這样悍勇,那些僵尸倒在了地上也伤不了人,被吓跑的勇气也都回来了,一个个握着刀冲上去,立时就将爬上来的僵尸都砍倒了。 我登上城墙,那些无頭的僵尸还在地上蠕动着。挣扎着要爬起来。一张黄色的符纸从我的手里掷出,钉在了最上面的那具僵尸的身上! 我默念大德天雷咒,一道雷声从天边隆隆滚来,立刻劈出一道火光,堆在一起的僵尸立刻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然后消失不见。 于参将抹了一把汗,庆幸地对我说道:“要不是姑娘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东西呢!” 这时,城下又有快马来报。说是南门告急。请求支援。 于参将连忙问道:“南门现在情况如何?” 来人说道:“已经分头去北门和西门报信,南门就快守不住了!” 情况这么危急! 我看了看城墙之下,一片漆黑,看来西门这边的僵尸并不多。想来我离开这里也是没事的。 看着茫茫夜色,我不禁想到,这些僵尸是哪里来的呢? 他们都穿着金人的衣服,而且有的身上还带着刀伤和箭伤,有的甚至没了一条腿,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宋军杀死的金人。难道是有人捣鬼?将那些金人的尸体变作了这些僵尸? 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现的番僧,后来再没有见到他,难道说,是他搞的鬼? 西门有几个士兵被僵尸咬伤了,这种伤势拖延不得,它就好像瘟疫一样,会恶化传染的。 我急忙于参将都带到了我的面前,写了一张符文,烧成纸灰让他们和水喝下去,休息到明天就会没事的。 西门既然已经无事,我立即交代于参将守住西门,然后赶往南门。 赶到南门的时候,情况比我所想的要严重得多。南门的宋兵已经支撑不住,许多僵尸已经爬上了城墙上。 城墙已经被僵尸占领了,他们追逐着宋兵,一直追到了内城。有的宋兵慌不择路,急得跳下城墙摔死! 有的宋兵被僵尸抓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闭着眼睛拿着刀乱砍,结果,却被僵尸一口咬死。 城门已经被僵尸占领,一旦打开了城门,外面的金兵就会一拥而上,到时候整个保定府就完了! “大德天雷咒!”我迅速地合掌结印,手指迅速变幻,立即唤出天雷! 霹雳之火迅速击下,所有僵尸立即遭到雷击,纷纷倒下,好像一堆烂泥! 我默念咒语,再度引来天雷,“蓬”地一下,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墙上顿时如同白昼一般光明! 此时,从我身后也迅速地响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回头一看,是陈将军带着大队的人马赶来了! 他大声喊道:“快,兄弟们,杀啊!决不能丢了南门!” 援兵赶到!南门的守兵也精神振奋,喊杀声比刚才更加大了! 这时,南门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有人大叫道:“不好了,金兵用擂木攻城门了!” 陈将军命令几个亲兵守住城门,自己首先冲上了城墙! 我也跟着来到了城墙上! 南门的城墙下,一大片金军已经守候在下面了!许多金兵抱着一根粗大的木头正用力撞击着城门! “快,放箭!” 立即就有无数支箭飞射而下,抱着木头攻城的金兵死伤了许多!有的金兵害怕被箭射死,干脆扔下木头转身就跑,却被军令官一刀斩死! “快!有金兵已经上来了!” 靠近角落的地方,已经有金兵架上了云梯,爬上了城墙! 陈将军立即喊着人,自己首先冲了上去,一刀就将正爬上来的金兵劈成两半!呆估私弟。 我看到城墙之下还有一队金军,完颜宗弼赫然就在中间,他抬起头看着我,虽然看不清神情,可是我却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突然挽弓搭箭,对准我,却迟迟引弓不发,凝目注视,箭簇好像隐约颤动! 完颜宗弼,你是在警告我吗?我还会怕你? “鬼门速开!诸般小鬼游魂速速到来!”我厉声呼喊着,加大了召唤的力量和速度! 一阵阴风刮过,城墙下的泥土里突然冒出了许多黑乎乎的影子,他们在我手指的牵引下,一起攻向了完颜宗弼所在的金兵阵营里! 骤不及防,完颜宗弼的亲兵队形立刻被冲散吗,厉鬼手中的兵刃立即杀死了大片金兵! “后退!赶紧后退!保护四太子后退!”黑暗中冒出一个番僧,他身穿一身大红的袈裟,在火光和黑影中闪烁穿梭。 完颜宗弼在亲卫的保护下掉头就跑,只留下那名番僧抵挡着我召唤出来的野鬼! 他的嘴里冒出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语言,双手也好像两个大蒲扇一样,东扑一下,西拍一下! 看着野鬼在番僧的手掌下消失为青烟,我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番僧可真是个有趣的对手啊! 如果今夜我没有临时赶来,也许南门就会在完颜宗弼的带领下被攻破了!今夜冒出的这些僵尸,说不定就是番僧捣的鬼!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诛邪!” 一串蕴含着月华精魄的手印一个接连着一个击向了地下的番僧! 他惊惶的面容在金色手印的光环下放大,他急忙往地上一滚,滚过了第一个第二个,却躲不过第三个,一连好几个手印击打在他的身上,发出凄厉的叫喊! 他仓皇地追赶着完颜宗弼的方向逃跑,急匆匆地,居然还丢了一只鞋子! 我忍不住开心得大笑! 这招杀手锏原本是我打算对付完颜希尹的,自从被他换魂之后,我无时不在想,如果再次遇到完颜希尹,我该如何对付他!没有想到现在被我拿来临时对付了这个番僧! 此刻,这个家伙仓皇逃离,实在我让心情大好! 九字真言必须结合九种道家秘传手印使出,从前我没有机会修炼,也是因为自身功力达不到!自从被换魂后,误打误撞以月华替自己疗伤,领悟了月华吸取的窍门,自身的功力也得到了提高! 九字真言配合了自身功力,以道家手印使出,邪魔外道都不可抵挡! 张玄意和一恒这时也赶到了南门,见南门保住,金兵后退,也都松了一口气! 问了他们,才知道北门和东门的威胁也都已经解开了! 一恒松了口气说:“看来完颜宗弼今天的攻势就在南门,其他三个门都只是迷惑我们,幸亏红豆及时赶到!否则的话,今晚危险了!” 张玄意怒道:“竟然拿死了的人做文章,这个番僧可真是阴毒。” 一恒立即吩咐陈将军:“捉到的金兵先拷问拷问,看谁知道这个番僧的来历!还有,完颜宗弼的兵力布置和粮草情况,也都去打听一下! 陈将军领命而去。 一恒沉色说道:“已经三天了!明天就是第四天了!为防有变,今夜我再派人手出去吧!” 第四天清晨,金军的攻城依然继续,只是攻势不是很疯狂。他们就好像是应付差事一样!按照既定的步骤完事之后,也就收兵休息。 守城的人却感到疲惫极了!一连三四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大家的脸上都显出了疲态。 陈将军将抓到的金兵连夜审讯,此时也有了结果。 据可靠的消息,那个番僧是西夏国国师座下的大弟子,叫做哈图鲁!是完颜宗弼特意请来的护法! 可惜供出情报的金兵也只能知道一点,并不能知道更多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些僵尸确实就是哈图鲁做的。他用那些死去的金军尸体做法,驱使他们攻击我们! 张玄意骂道:“这个妖僧,竟然做这些阴毒的事情,红豆,下次你对他使出九字真言,应该加大功力废了他!” 我淡淡一笑,说道:“其实他用金军尸体,我用地下的野鬼,这两者之间也没有太大区别啊!” 张玄意正色说:“怎么会没有区别呢?你用的野鬼是因为怨灵游魂,残余在这里的一股怨念,即使损伤了,对于那些已经投胎的原宿是没有损伤的。可是这个番僧,他用的是死去的人的尸体,原本就已经遭到了杀戮的尸体,却被他们利用,被我们再杀了一次,这样做,足以让死了的灵魂积聚更多的冤气,这是完全不同的!” 我点头道:“嗯,你说得也对,好吧,下次我见到他,一定会让他好看。” 正文 第235章 和谈协议 保定府里的市民连同士兵將近有十几万人,这么多人,要吃要喝。每天都在消耗粮食。 现在才是初夏,应该是早稻收成的时候,因为和金兵打仗,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也都能躲的躲,能逃的逃。 去年秋天,秋粮原本就歉收,这两年战祸连连,家里的青壮劳力原本就都被拉去和金人打仗,能够下田劳作的本来也不多。 兩月前。大名府和真定府派人来,刚解了保定府一批军粮出去。保定府本来就不是储粮的地方,这下,城里的余粮眼见是不多了。 粮食即将沒有的消息传来之后,一恒下令,城里的粮食都集中在一起,按人头来分配。尽量先保证守城的士兵们吃饱。 又过了两天,依旧没有援军的消息,金軍也依旧是派来小股的军队骚扰一阵就走!他们似乎已经得到了准確的消息,知道城里的的余粮已经不多,也无意和我们拼战,因为时间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原本算准了第七天就应该来救援的宋軍,到了第八天还没有到来。呆估亚弟。 对于这点。一恒只有尽量安抚手下的将领:“也许是路上被金兵拦住。耽误了时间,再等两天吧。”可是和他之间太熟悉,我看得出来,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 虽然金军不再疯狂的攻打了,可是城里的人们也被粮食这件事而分走了所有的注意力。能够活下来,怎么样活下来,已经成为了人们当前最想要的愿望。 就在这个时候,完颜宗弼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送信的人不慌不忙地走进来,当着将领的面。拿出几个信封。交予旁边的亲兵,呈给了一恒。 不用拆开,一恒就看到了信封上的一行字。 这些信,是在金军最开始包围保定府的那天就派人送出去的,没有料到,却早被完颜宗弼派人拦截下来。 一恒看了信,目光变得幽深,脸上却依然没有任何波动。 他将信封随手就丢在一旁,一双眼睛冷静地看着送信人说:“这又怎样?我不止送了这几封。难道你以为我就只派出了这几个人?” 这名送信人身材高挑削瘦,尖尖的鼻子下一张嘴唇薄如刀锋,看得出来,应该是个口齿伶俐的家伙。 他不慌不忙地笑道:“圣上当然不止送出了这几封信,不过我大金也不止四太子这一支队伍。我大金还有一支三十万的人马,两日后就会和四太子汇合,到时候保定府在我们面前,只怕再也不是大宋的看。” 他环视了一眼众人说道:“各位还不知道吧?昨日传来军报,一月前,杭州发生兵变,御营后军统领,原本是护卫康王的陈琦率部下谋反,已经自立为王了。康王如今被他逼着不得不躲在楚州宝应县。河间府的韩世忠已经赶去勤王平乱了。至于大名府的张浚将军,就算来了,也会被我大金的其他人马拦阻,圣上,等待您的,大概也只有和您的父兄作伴吧!” “哦,还忘了一点,您的父兄如今已经被我大金国皇帝封为了昏德公和重昏侯,您应该感到高兴吧!他日您到了我大金,我们大金皇帝也是不会亏待您的!” 这人尖酸刻薄的口气立时惹怒了陈将军和于参将,只听呛啷两声,两人已经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怒视着此人,恨不得立即一剑砍下去。 他倒是不慌不忙,双手负在背后,一派闲适之极的姿态。 一恒看了他良久,拍了几下巴掌,然后说道:“好口才、好胆量!八太子敢以身涉险,我也是佩服之极啊!” 八太子?那岂不就是之前命人追拿柔福的家伙?是完颜宗弼的弟弟,叫做完颜宗隽。 我立即紧紧盯着这个送信人,果然,他的眉目间与完颜宗弼有三分相似,更多了一份不羁和放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不怕我们一刀杀了他泄愤? 此刻,他眼神闪烁,并没有承认,反而弯起嘴角问道:“圣上何以会认为一个信使会是大金的八太子?八太子又会来做说客吗?况且的话,这种事情风险太大,八太子是何等尊贵之体,会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 “是与不是,让我妹妹柔福出来一见便知。”其实一恒只是吓吓他而已,真正要让柔福面对昔日伤害她的人,我想柔福也许不会愿意。 听到柔福的名字,这人黝黑的眼睛仿佛黑中带蓝了,他唇边的笑意愈加深诡,嘴里说道:“也好,无论如何,人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说不定帝姬见了我,会为我求情呢。” 他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无疑是暗地里讽刺了柔福曾经入他府里,已经不是高贵无暇的帝姬了! 大厅之中更加是难捱的沉默。 这时,张玄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脸讥诮地瞪着完颜宗隽说道:“阁下未免将自己太高看了吧!帝姬被迫事贼,即使失贞也不是她的过错。然则,而今帝姬已经平安归来,从前种种譬如烟云,至于帝姬与阁下之间,也不存在夫妻情意一说,只要帝姬愿意,整个大宋多的是好男儿,愿意与帝姬结为夫妻。阁下还是不要这么天真幼稚了!先担心担心自己眼下的处境吧!” 张玄意的一番话让我觉得痛快之极,我也不由拍巴掌说道:“对啊,我们柔福这么美丽温柔,还愁找不到夫婿?至于稀罕你一个金狗吗?” 我心里恨极了他当中羞辱柔福,说话间也不由骂上了脏话。 完颜宗隽的脸立刻黑了,瞪着我,气咻咻地,也亏他强压抑怒气没有发作。 这场口舌上的较量,完颜宗隽立时败于下风。 一恒淡淡一笑,伸手说道:“既然是大金的八太子来了,那就看座吧。八太子此来不会只是给我看这几封信,和我说几句没用的话吧。” 完颜宗隽板着脸问他:“我想问一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一恒一笑,颇有兴味地看着他:“第一,能接过这项差事的,一定不会是一个很平庸的无能之辈。也说不出你刚才那番话来。第二,完颜宗弼此时也只有你这一个兄弟可以信任,而我妹妹又刚从你府里逃出来,想来以你的性格,如果一直捉拿不到,是肯定会亲自出马的。正好,遇到了完颜宗弼,你们一拍即合,想以此来要挟我送出我的妹妹,是吗?我猜得应该没错吧。第三,八太子的外形早有人绘图送上,我对金国各位身居要位的贵人们,从不敢忘!这点你应该满意吧?” 完颜宗隽听说他手里早就有金国许多要人的画像,此刻也只有勉强笑着叹息:“想不到捉了两个大宋皇帝,却漏掉了一个最厉害的皇子。从前的恽王大人,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这话一出,又是惹来了堂上武将的谩骂,纷纷叫嚣着说要杀上金国上京,迎回徽钦二帝。 完颜宗隽只是冷冷听着,翘起二郎腿坐着,唇边始终保持着讥诮的笑意。全不把这些谩骂当做一回事! 一恒伸出手,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问完颜宗隽:“你现在可以说你的来意了!” 完颜宗隽环视了一下我们,朗声说道:“我和四太子愿意退兵,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相信地看着他。 完颜宗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条件就是,你们必须交给我们两个女人?柔福帝姬和我四哥的侍女——月哥。” “帝姬是不可能交给你的,至于你说的月哥,我们这里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就是这个女人!”完颜宗隽突然指向我,高声说道:“诸位,看不出你们的圣上居然会喜欢我们金国一个卑微的婢女。这名婢女就是我四哥府上的婢女。”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我,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不知情的人们眼里厌恶地看着我,神色间顿时充满了敌意。 坐在上首的一恒却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看是你弄错了,你告诉完颜宗弼,我是不会被他所欺骗我。你刚才所指的并不是什么月哥,她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妻。” 一恒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哗然,看着我,更加多了许多疑问。 完颜宗隽也很吃惊,他指着我看着一恒说道:“圣上莫非是看花了眼呢?你昔日的王妃眼下还好好地在我四哥帐内,怎么会指着一个婢女说是你的妻子?” 一恒冷下脸,对他说道:“放下你的手,不许对她无礼。我说过,我的妻子我是不会认错的。这话你不明白,完颜宗弼却是明白的很。至于他帐中的那个女人,也并不是我的王妃。休想拿那个女人来要挟我!” 他站起身来,对着完颜宗隽说:“我的话已经说完,如果想让我交出她们两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请回吧!” 完颜宗隽脸色铁青,说道:“只是两个女人而已,就可以解了你的围城之灾,你就不怕我大金的铁蹄下,你会再次为奴吗?” “如今是我在城内,你们久攻不下,大金三十万人马远道而来,只怕粮草方面也是力有不逮吧?我在城内,保定府余粮可以够我们支撑上一年是没问题的。而你们在城外,吃的喝的恐怕就很难找到了!” 为了迷惑完颜宗隽,一恒故意说我们余粮充沛,不给对方一丝可乘之机。 正文 第236章 仁心仁术 完颜宗隽见自己的占不到一絲便宜,只得悻悻说道:“看不出圣上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区区两个女人。居然要牺牲这么多人为她们陪葬,我真为你们这些大宋的将士感到可惜啊!” “少来挑拨离间,为了求饶,就要送上我們的姐妹和妻子,你以为我们都是你们金国这种野蛮无耻的人吗?如果你还是打着这種心思,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我感激地看了张玄意一眼。的确,完颜宗隽的话已经在大宋的一些将领身上有了反应,我也看到了他们犹疑不定的目光,僅仅只是两个女人。就可以换来成千上万个将士的性命,对于他們来讲,自然是很划算的交易。如果一恒拒绝了,可想而知,他们面上虽然不会反对,可是心里肯定是有非议的。 张玄意又朗声对着宋军的将領说道:“各位,我们不要中了金人的奸计,这几天,要不是红豆施展法术,帮我们击退了金人,保定府恐怕早就落在了金人手里。如果我们把人交了出去,恐怕下一步就是任由金人攻打,而我们没了红豆的帮助,只怕没多久就会被金人夺了保定府。” 这时。又有一个人大声说道:“说得对。要不是那天晚上,红豆姑娘用法术消灭了那些僵尸,说不定南门早已经被攻破了,我们现在哪里还能好好地在这里说话?金狗就是想离间我们,红豆姑娘法术这么高强,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没了红豆姑娘帮忙,自然也会输了这场仗!” 说话的人正是于参将,他那天晚上和我一起在南门,亲眼目睹了我所做的事情,对我非常崇拜! 于参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可是在军中也颇得人心。而且为人处世非常稳重,大家也都知道,他不会随便开口的。他一开口,其他的人自然也都附和了他。 完颜宗隽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看着一恒,还是有点不甘心:“能请帝姬出来一见吗?我有话想要问她。” 一恒断然拒绝:“不必了!我妹妹和你无话可说。”他伸出手说道:“送客!” 完颜宗隽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还是无可奈何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不甘心地回头对一恒说道:“作为兄长,您是不是太武断了,也许令妹很想见我呢?” 我只觉得好笑,立即嗤道:“如果柔福想见你就不会历经千辛万苦从金国上京跑回来了!否则的话,住在你的府里岂不是好过于路上逃亡流离?” 完颜宗隽立即看着我,眯了眯眼睛说道:“那也许是因为我和她之间有误解。我今次来就是想和她说清楚的。” “不用了,就算有误解,那也是你的误解,不是她的误解。她和你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无论如何都是跨不过的。我说了她不会见你就是不会见你。你放心,她的心意我明白得很。” 完颜宗隽眼中最后一点亮色逐渐被黑暗而吞没。他慢慢转身,挺直了背脊走了出去。 我问一恒:“你说我们替柔福拿主意真的好吗?”呆台农扛。 他看着我,脸色十分温柔:“如果你没有信心,你可以去问问柔福,不过想,柔福应该也是不会愿意见到他的。” 我点头说道:“的确,我虽然看得出,完颜宗隽心里还是有着柔福,可是他和完颜宗弼是一样的人,和他们实在是没必要认真的,认真只会让自己受伤!” 完颜宗隽走了,围城依然在继续。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陈将军手下的一个校尉私自克扣军粮,以至于属下的士兵有一个当班的时候饿得晕倒了!正好被于参将见到。当即禀报了一恒。 按照军令,私自克扣军粮本来应该处死,可是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又有许多人在旁边求情,因为只是打了五十军棍以示惩罚。 一恒又派人出城,一边打探周围的敌情,一边联系粮商,看有没有可以运粮进来的方法。 不久,就有一名城里的粮商回报,从东门出去,只要冲破金兵的防守,他有一条路线,可以穿到河间府去。这条路线避过了金人的关卡,他从前运粮就常走这条路!来回只要五天时间就足够了! 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很令人兴奋的!陈将军甚至建议,一恒不如就随着一队精锐直接转往河间府,至于保定府,也只有放弃。 “不行!”一恒立即拒绝了这个提议,他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也许在想,只要留得青山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 “可是,眼下还没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缺粮,金军也一定在缺粮,否则,他们也不会派人来和我们和谈。说不定他们自己也是很着急地想打完这场仗。完颜宗弼想让交出保定府,我绝不。我会与大家一起守城,我也相信保定府绝对不会落入金人手里!” 一恒的话无疑给了众人信心。个个又开始精神振奋起来。 一恒继续说道:“不过出城救援运粮回来还是必要的,陈将军听令!” 陈将军立刻站了起来:“末将在此!” “陈将军,朕命你立刻出城,随粮商走小路,避过金人关卡,无比打听清楚我大宋如今的兵力布置,我给你一副密旨,你可以见机行事,只要河间府尚有守军,命令他们火速赶来救援,还有大名府同样也是。你尽可以代我行使发令。” 陈将军骤地抬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恒,他脸上的神色激动极了,嘴巴蠕动了好几下,终于低头说道:“末将遵从圣上旨意,我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番话,到此时才是真心说出来的! 深夜,于参将从北门出城,扰乱金军大营,迷惑他们的视线,而陈将军则从东门,带着一队精锐,马蹄裹布,悄然无声地出了城! 城里愈发的粮食越发紧张了,为了节省粮食,我和柔福都尽量地省下口粮,让一恒和张玄意两人吃饱。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于参将带着军需官愁眉苦脸地来找我们,军需官沮丧地说道:“回禀圣上,真的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了,所有的粮食,仅仅只能够大家吃两天的了。如果明天陈将军他们还是没有回来,我们真的就要饿着肚子和金人打仗了!” 沉默良久,一恒对于参将说道:“把所有的粮食都发下去,让大家吃个饱,传令所有的人,我们天亮之后突围。城里的人,愿意跟着我们的一起走,走不动的,就留下来。告诉大家,只要跟着我们走,我不会拉下一个人。” 我吃惊地看着一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却找不到任何驳斥他的理由。 于参将和军需官都吃惊地看着一恒,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决定。他们结结巴巴地说道:“圣上,突围、既然突围,我们走就好了,何必还要带上城里的人?” 一恒看着他们,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他说道:“金兵围困我们这么久,如果真的让我们逃脱了,一定会屠城泄愤,留下保定府的人,那不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吗?大家愿意跟着就跟着,我们尽量护好,我只求无愧于心。况且,如果我这样,老天都要绝我们的路,那我要是到了地府,倒要和他好好掰扯这个道理。” 于参将和军需官犹豫着说道:“圣上仁心仁术,可是这样只怕于我们突围不利,到时候大家都会逃不出去,那就糟糕了!” 我在旁说道:“两位,尽管传令下去吧!有我在,我会保得大家平安的。” 两人犹疑着看向我,还是不怎么放心的样子。 我对他们示意微笑道:“两位还不放心我吗?我虽然变不出粮食来,可是使个小小的障眼法,迷惑金军,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我的话让他们大为心安,立即对我深深一拜,感激地说道:“要真是如此,末将先代这一城的父老多谢姑娘了!” 于参将和军需官立即出门,安排出城事宜! 一恒歉疚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对不起,红豆,每次都要你来帮我!我感觉我自己真的很没用。” “怎么这么说呢?你看,你刚才决定带全城的老百姓走,单这一份决心我就下不了。完颜宗隽和我们和谈的时候,你也是立即拒绝了他,根本就不考虑和他虚与委蛇。如今你已经是一国之君,可是你不放弃我和柔福,单只这份情意,就让我觉得实在是承受不起。人说作为君主,要敢于杀伐,可是我觉得,杀伐容易,有仁心才是难啊!” 他笑道:“所以我才觉得我不适合做皇帝啊,等到这里事情一了,突围出去,我就和你还是回去算了,才不想呆在这个大宋了。” 我叹口气道:“也不知道钟馗会不会让我们回去,好久都没看到他了。” “管他了,他要是不来,我们强请他过来,总之,我把皇帝位置让给那个赵构,让他去做得了!” “可是,不是说杭州兵变,赵构躲到楚州去了吗?” 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赵构这家伙死不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家伙活了八十多岁,寿命长着了!” 正文 第237章 大败金军 清晨,天边刚剛现出一丝鱼肚白。 一恒亲自带领了五千骑兵,打开城门。奔驰而出,在靠近金军大营三百步的时候,突然放声大喝,冲进了金军阵营里。 与此同时,保定府的东門,我和柔福,由于参将带领,和城里的老弱妇孺一起转移。 整整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觉。和张玄意两人不停地画符。 我们画了三百张巨人符咒,以于參将为首。全部变身巨人,杀向了南门外驻扎的金军营地。 原本驻扎在东門的金军人数本就不多,经过于参将的一番血洗,再加上北门金军的告急号角,立刻无心恋战,拨马跑向了北門。 看到面前再没有金军拦路,我心里百感交集。 拜托了于参将带着柔福和城里百姓上路,我自己则向北门赶去。 从东门往北门走,越走人越少,到了北门,地上一片狼藉,十几具金人俘虏倒在地上,鲜血流淌了一地。那是宋軍抓来出征前祭刀所杀的。 城门已经关上,我跑上城墙,远处的金军大营里喊杀声震天。城墙上还留有几个士兵,正从垛口上放下绳索,沿着绳索滑下去。 我抓住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圣上呢?其他的人呢?” 其中一个宋兵回答我说:“圣上已经带了大部队出城了。我们是留下来关城门的。关好了城门,我们也赶去和圣上一起杀敌!” 我看向远方,金军大营里一片人仰马翻,隐约可见两旁有骑兵快速游动,包围中间的那一股人马! 城下早已经预留了了十几匹马,一个宋兵大声喊道:“姑娘要上马吗?这一匹留给你。”说完,他们都纷纷骑上马,向着金军大营冲去。 “等等我!”我立即上了马,向着金军大营中心被包围的那一股人马冲去。 还没到跟前,我就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眼前到处是杀戮,不管是宋人还是金人。一个个的样子就好像厉鬼附身一样,见了人就砍,碰到人就杀!只有不停地杀死面前的敌人,自己才可以从这场杀戮中存活下来! 骑兵从马上刺杀着步兵。步兵无法杀死骑兵,只有斩断马腿。戳进马腹。战马哀鸣着倒下,马上的骑兵也立即摔下马来,又被地上的步兵一拥而上,乱刀戳死! 这不是一枪毙命的时代,而是活生生的刀刀砍进肉里,砍到血滴四溅。 漫山遍野,都是一片杀戮,两旁还有金兵不断地增援过来。 使了一招隐身术,我避过众人的砍杀,在他们眼里,只见到一匹空马主动向着战况最激烈的地方闯进去。 即使施了隐身术,不等于我就可以当做眼前激烈的战况看不到,我依然要小心提防着那些脱手而出的长刀长槊,还得小心后面飞来的乱箭。 绕过无数的纠缠打斗,我终于找到了一恒! 我看到他被金兵团团包围,周围还有十几个亲兵在护卫他,而他自己也手持一把长槊,抵挡着围攻上来的金兵。 我大声呼唤着一恒的名字,快马飞向他。 我的声音惊动了周围的金兵,立刻就听到有人下令:“拦住她,活捉她!” 无数的金兵又像潮水一般涌来,一支长矛从旁边向着我的马腹部刺过来。 只要马儿受伤,我就会立即跌下马去,被他们活捉活捉被马蹄踩死!远处的一恒不由大叫了我一声,声音里一片惊骇和痛彻:“红豆小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金身护法!”体内的月华精气顿时充沛我的全身。继而护住了整个马身。长矛刺上去,犹如刺到了一面铁甲上,好像铁水四溅,顿时震得对方虎口裂开,不由丢开了手中的长矛! 接连,刺向我的三四只长枪和长槊都好像碰到了铁板上,个个都震得脱手。而我,则一直奔向一恒所在的位置。 突然,一柄狼牙棒横在了我的面前,完颜宗弼骑着马,手里握着狼牙棒,似乎恨不得要一口吞掉我的样子,狠狠地盯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身旁还有一匹黑马,居然是乌珠。此刻,她身穿一件黑色的劲装,罩了一身盔甲,惊骇地看着我。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的恨意就不由迸发。 虽然换魂这件事由不了她做主,可是无论如何,顶着我的脸在完颜宗弼的身边,让我想着就觉得别扭! 一口恶气不出,实在是难受! 双掌积蓄了月华之气推出,完颜宗弼和乌珠胯下的骏马顿时狂性大发,又蹦又跳,乌珠在上面控缰不稳,差点就要跌下马去。 完颜宗弼也是没料到自己的马居然会失控,不过他臂力过人,硬是收紧缰绳,加上他的马本来就很神骏,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再疯癫。 见身边的乌珠身子一歪,眼看就要落下马去,他急忙伸手抓住了她的后心,身边的步卒也急忙拉住乌珠的马,好不容易是它平静了下来。 完颜宗弼眼神一阴,冷冷看着我说:“好,月哥,没有想到你居然敢背主叛国。你是我大金人,却投靠了宋朝皇帝,如今还意图加害你的主人,你说如果我捉到你,会怎么对你才好呢?” 我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完颜宗弼说道:“别在我的面前玩假把戏了,你旁边的这个女人才是叫月哥吧!至于我,别以为夺了我的脸和身子就会让人认不出我。那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乌珠听了我的话脸色一片苍白,咬住嘴唇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着我,渐渐蓄满泪花。 完颜宗弼黑着脸瞪我说道;“你如今已经是在我的包围之中,居然还敢出言不逊?你就算法术再厉害,斗得过我这么多的人马吗?我劝你还是赶快下马投降,说不定我还可以留下你的命。” “省省吧,不需要你留我的命!我这条命也轮不到你来留!” 我再度运气于丹田,双臂蓄力,向完颜宗弼推出双掌,突然却窜出来一个番僧。 他双手各持着一个大金锣,伸了出来,挡住了我发出的月华之力。月华之力被他卸向一旁,左边数十名的金兵立刻当场跌下马去。 我不屑地看着这个番僧,说道:“哈图鲁,你这点微末道行,不要在我面前露脸。”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诛邪!” 九字手印一个个施展开来,没等我做完,哈图鲁就颤声喊道:“四太子快跑!”自己却早已经转过马头,向着外面跑去! 我不由大笑,讥诮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完颜宗弼,对他说道:“这就是你请来的高人,真是笑话啊!你的希尹法师呢?我还要向他讨债了!” 完颜宗弼抿紧了嘴巴,对我说道:“看看你周围还剩下多少人,看看我大金还有多少人马?你想要以你一人的力量来顽抗到底吗?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吧!”呆豆乒号。 四周的金兵越来越多,一恒也突破我们之间的距离,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身上已经溅满了鲜血,就连脸上和眉毛上都是血糊糊的血渍。他的手紧紧握着长槊,横在我的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呈现在完颜宗弼面前。 他朗声说道:“不管剩下多少人,我们都不会向你投降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我接着说道:“别以为你会赢,你看看你的后面!” 如雷一般的马蹄声向着这边奔驰而来,一大片黑色的马群瞬间和金军接壤,激烈的刀剑相交的声音,互相拼杀的呼喊,再一次好像烈火焚烧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 完颜宗弼立即变色,嘴里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是谁?你们的人马都在这里了,哪里还有新增的队伍?” “四太子莫非忘了?大宋将士都很忠心的,皇上在保定府有难,即便杭州发生再大的兵变,他们也还是会先来救援大宋皇上的,莫非在你眼里,我还是大宋的恽王?” 完颜宗弼冷笑一声,右臂一挥,身后的金兵立即举着长矛,杀气腾腾地攻向了我和一恒! “只要抓住了这两个人,封王封爵都不在话下!我完颜宗弼当以兄弟待之。” 他一边喊着话,一边悄悄地后退。 我一边要分神应付眼前突然杀过来的金兵,一边还要施展金身护法,看着完颜宗弼狡猾地逃走!我情急生智,大喊道:“完颜宗弼跑了!完颜宗弼跑了!大宋的援军来了!” 听到我的喊声,无论是金人还是宋人,都停了一下,转身察望。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宋兵立即喊了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援军真的来了!从东西两边奔腾而来无数的大宋人马,高高的帅旗在风中飘扬,一杆上面是一个“韩”字,一杆上面是一个“张”字。 我的心陡然跳得欢快了,不禁靠近了一恒身边,颤声说道:“你看,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真的有人赶来了!” 一恒点头叹息道:“是啊,真是老天都不绝我们!幸好他们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完颜宗弼的队伍瞬间就好像一盘散沙,逃地逃,溃的溃,这场仗,号称三十万人马的完颜宗弼最后只剩下了十万人马,丢盔弃甲地惨败北归。 正文 第238章 阴险小人 金军简直是兵敗如山倒,须臾之间,就已经是一盘散沙。各自溃逃! 领头的两名将领快马奔来,见了一恒,立即下马,拜倒在地上:“末将韩世忠(张浚)拜见陛下,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赶来救援的宋軍果然是韩世忠和张浚两部。原本接到杭州兵变,打算派遣手下去平叛。 这两人本来就死久经沙场,看惯了各种阴谋诡计的。 康王身份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皇上。况且杭州離河北道路途不是一般的远。 他们一边派出一部分人马。一边派了探子打听消息,才知道原本应该在应天府的皇上竟然悄悄离开不知去向。而金军的四太子竟然糾集了三十万人马围住了保定府。 接着,他们就收到一恒派去的信使,起初担心这是个骗局,但是也不敢耽误时间,一边糾集人马到处打探,一边向保定府出发。半路上,又遭到了金军两支队伍的拦阻,这才耽误了时间。至于派去运粮的队伍,也早已经遇到了张浚将军的队伍,不但運回了粮草,也带回了援兵。 保定府眼看即将落在金人手里,转眼又被奇迹般的扭转,不由让人不庆幸! 在保定府休息了几天之后。杭州兵变的消息也已经传来。杭州知事虞允文假意请陈琦赴宴,饮酒至一半的时候,突然掷杯为令,命暗中潜伏在角落的兵士一拥而上,活捉了陈琦。 至此,杭州兵变就此为止。 虽然赶走了完颜宗弼,可是一恒依然派出人马打探他的消息。才得知完颜宗弼带着余下的十万军马逃到了真定府。 天气炎热,又是几日不下雨,渐渐地,从真定府传来了消息,说是真定府发生了瘟疫,城里的人只要生病了都会赶出去,死了的人也会集中在城外焚烧。 十日之后,有消息回报,完颜宗弼病重。染上了瘟疫。 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如果放过这个机会,就太对不起人了! 于是,一恒下令韩世忠率军攻打真定府,拿下真定府和大名府。大宋在河北道上就有了强悍的姿态。金军也无法继续南下。 不到半月工夫,真定府就如土崩瓦解,城破之时,完颜宗弼不知去向。有人在真定府城门对面的山上发现一处新墓,据捉到的金兵指认,是完颜宗弼的宠妾乌珠之墓。有好事者挖开此墓,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具空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 拿下了真定府之后,接着,一恒又命令张浚攻打大名府。大名府原本就是由他手里失去,此刻已经被完颜宗隽所占领。 韩世忠和张浚一起围攻了大名府多日,却迟迟没有进展。 夏去秋来,战事胶着没有进展。一恒建议我们先回到应天府。 古代的一场战争往往会打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不像现代这么干脆,一颗原子弹就可以终结战事。 金军在河北道上已经全无优势,大名府被攻破收回是迟早的事情。 柔福早已经归乡心切,对于一恒的提议自然竭力赞成。 回程的路上,我们特意还去了真定府,站在城门对面的山坡上眺望,只觉得秋木凋零,满目荒凉!想起当日我们曾经从真定府逃出来,仿佛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一路车马粼粼,路过当日我们分离的黄河渡口,看着黄河滚滚东流,不由勒住马儿,停驻不前。 黄河水声滔滔不绝,他在我耳边对我轻声说道:“红豆,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在黄河里,我最后看到你的那一眼……你放心,除了你,我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 我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 他已经是大宋的皇上,是这大宋天下的第一人,可是在我眼里,他依然是我的一恒,是我温柔的夫君,是钟爱我的男人。 这一路行来,路过许多州县城池。都有人进献美女和珠宝钱财。 遇到这种情况,他往往都是退回,敬谢不敏。 可是这种做法却让人以为是进献的礼物不够好,所以不满意。于是,就有各种各样的美女,变着法子送到他面前。 这些美女的身份各种各样,有的是世家大族里的贵族淑女,有的是在扶桑和高丽等地搜刮而来的美女。更有的,还是远自大食国和拜占庭王国的美女! 这些异族的美女个个高鼻深目,一双眼睛好像会勾魂一样,普通的将领看了都是魂不守舍。 不过让我安心的是,对于这些美女,他都统统不见,一概让人遣回原处。 至于送来的珠宝,在退回几次,依然变本加厉的送来。这种情况,也只有收下来了! 假如不收,只怕还会有人打着他的名号更加搜刮民脂民膏。 他只有一面收下这些珠宝,转而用这些化作钱粮贴补难民,一面又告诫一些出格的官员,不要加赋太过! 没有办法,这就是自古以来都有的陋习,你不收,人家还会以为你是嫌弃不好,或者是要找茬生事。只有收了,他们才会心安。呆豆役圾。 所幸大宋的官员并不像晚清那样腐败,即使有贪污的官员,也不敢太过分。大宋已经经历了好几年的战火,为今之计,只有先安抚臣子,再来慢慢地行使仁政。 一路车船换乘,总算在十月到达了应天府外的秦淮河上。 康王赵构早已经从杭州府赶来接驾。两条船在秦淮河之上相遇,这一夜,美酒歌舞,君臣尽欢。 大宋的皇帝,自徽宗以下,虽然性情软弱,不够血性,实在是因为文人风气太重。康王赵构同样如是。我眼中的赵构言行举止彬彬有礼,谈起当日杭州事变,虽然气愤,倒是没有像历代昏庸帝王那样,一味的以杀来泄愤。 这样一个人,却偏安一隅,不肯抗金北进! 宴席之上,我坐于一恒身边,又有大臣们进言,说是皇上没有后宫,实在不成体统,并且进言,让一恒广纳后宫,早日册立皇后娘娘。 听到这些话,一恒笑了,他执着我的手对两旁的众人说:“谁说我没有皇后,我的皇后一直在我身边陪伴我。” 赵构此时起身说道:“此女无名无姓,还请教出身于哪家高门大族?” 寅娘虽然曾为恽王妃,但是落于金人手中,而且上次真定府出逃,完颜宗弼早已经将蔡氏当做寅娘,由大金皇帝下旨斩杀,这桩事情,早就由金国传到了大宋。 一恒早已经和我商议,就让我以寅娘的表妹、李红豆的身份出现。 此刻,他朗声说道:“李氏红豆,是我前王妃寅娘表妹。为继续赵李两家婚姻之好,朕已决定,立李氏为我的皇后,此令一出,朕意已决,绝不更改!”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嗡嗡之声。 不过他都说得很清楚了,绝对不会改变,所以这些人立即换了说辞,改而跪请纳妃。 这些人都立刻起身,跪在地上说:“皇上是千金之躯,当广纳妃嫔延续子嗣。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我大宋战事稍缓,皇上若是有了龙裔,当可使天下臣民安心啊!” 一恒晒然一笑:“我有没有皇子你们急什么?我都不急!再说了,我皇兄也是有了皇子的,如今却被金人掳往了金国。所以这子嗣定国一说纯属荒谬。我大宋前的不说,就说哲宗昭孝皇帝,那也是没有子嗣的,可见这有没有子嗣是上天注定的,难道说传给了我父皇,就天下不安了吗?” 哲宗昭孝皇帝是宋徽宗的哥哥,他没有子嗣,所以死后就由他的弟弟,当时还是端王的赵佶继位,当上了宋徽宗。 他这段话,让两旁的大臣们无法对答,说不是也不好,说是也不合适,让我心里闷笑不已。 如果这些人硬要说天下不安,那就等于是说宋徽宗和宋钦宗执政以来都属于错误,而一恒,作为徽宗的儿子,也更加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轻轻靠近他笑道:“真是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 他脸上也有得色,轻轻回我说:“总算也被你夸奖了一回,好使我不至于显得那么无用。” 当下,这场酒宴不欢而散。 随后的几日里,各种说客不断前来,无非都是劝一恒接受大臣们的好意,纳娶妃子,不但有康王赵构,就连柔福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柔福知道和一恒说没用,直接找到了我。 彼时,张玄意和我告别,要回到江西龙虎山去,接替真人之位,以后再出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当着张玄意的面,柔福坦白地对我说:“皇嫂,当日在王府里,您就应该知道。当时还是王爷的三哥都被迫纳妾,更何况如今他是一国之君?还请皇嫂以大局为重,劝劝三哥,不要一意孤行了!我知道三哥此举是尊重皇嫂。如若皇嫂肯松口,三哥自然也就不用和下面那些臣子多费口舌,日日为此而烦恼了!” 我不禁莞尔:“你错了,这件事我从没有要求过,是你三哥自愿的。老实说,如果他真的有心要纳妃,我也是拦不住的。他自己愿意一心待我,我何必多此一举拦着他?反而显得我不在乎他了。” 柔福听了不甘心:“如果不是三嫂拦着,三哥何必这么坚持不让?” “柔福,我问你,如果是你喜欢的男人,你愿意看着他身边还有别的女人吗?换而言之,如果你喜欢的男人为了你,甘心拒绝他人送来的美女,你却让他去接纳这些女人,你以为,这就是大度和宽容?那么你认为,这是真正的在乎你的男人吗?” “我不是那么大度的女人,我也不会做出那样大度的举止。我承认我小心眼,我爱嫉妒。如果我喜欢了一个男人,我会全心全意地待他,也希望他全心全意地待我。如果我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近而不生气,那只能说明我不够在意他,不够喜欢他……你明白吗?” “还有,你三哥目前的所为,都不是我让他去做的,是他自己愿意为我做的。你明白这中间的区别吗?” 柔福眼中露出沉思,低下头沉吟不语。 我站起身,送张玄意离开。 行至宫门处,张玄意对我深深一揖,正色对我说道:“师妹,到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你选择了他!我,自愧不如!” 张玄意离开的当晚,康王赵构请我和一恒秦淮赏月。 我心里暗暗奇怪,已经过了八月十五的日子,哪里还是赏月的好季节,不过今夜的月色也确实清朗明亮,笼罩于秦淮河畔,好像画卷一般。 席间,赵构所说的话无非也是那些劝说一恒纳妃的陈词滥调,听得我们两人心里都是极为不高兴。勉强挂着笑脸应付。 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酒,就连几时醉倒的都不知道。 我只感到一阵头疼,浑身的骨头都被勒住了一样。 睁开眼睛,我的身上居然五花大绑,而且是和一恒背靠背绑在一起。 我们两人被关在一间船舱里,河水拍打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音。 外面有人说道:“当真是要杀掉他们两人?这可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正文 第239章 金蝉脱壳 又有人说道:“皇上?皇上也要我们把他當做皇上才是皇上。这样油盐不进的皇上,我们要来干什么?放着世家大族的女子不要,偏偏要找个没有根基的妖女做皇后。要是这样任由他胡闹,大宋迟早会断送在他手里。与其他日大宋亡国,倒不如今日我们做了他,以免再酿祸患,我大宋也經不起折腾了!” “是啊,我等之心都是为了大宋考虑,问心无愧。我们三人早已经商定,愿请康王坐上龙椅。康王礼贤下士,虚心进取。我等情愿换了康王,于民于國。于我等都是好事啊!” 有人拍掌赞道:“极好,极妙!不如就说皇上失足坠入江里,皇后娘娘悲痛不已,也跳江殉夫,传出去,帝后有情有义,也是一桩佳话啊!!” 趙构的声音突然响起:“三位,你们这样做,致我于何地?今日是你们要我相请皇兄,我万万没有料到你们竟然、竟然在酒中下了迷药,你們这样做,陷我于不义!我、我一定要告发你们!” 他的声音倒是慷慨激昂,非常愤怒。好像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一样!我却不会相信。这人如果真的不知道,就不会任由这三人说这一大段话。 以他康王的身份,要想解开我们身上的繩索,放了我们,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下人听从他的? “康王不可,康王千万不可啊!”“噗通”一声,我听到跪在地上的声音,只听这人说道:“康王勿使亲情蒙蔽双目,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啊!微臣虽然所做不义,然则是为了国家大利,不得不行啊!” 耳边又传来“噗通”跪地的声音,显然是其他两人此时也下跪。 “康王明鉴,我等三人绝不是那种无耻小人,为了朝廷天下安稳,才不得不背负了这不义之名。康王若是觉得我们做错了。尽可杀了我们,我们绝不求饶,只是请康王动手前还是先想想,如若真由皇上继续下去,则大宋无后宫。凤不成凤,龙则不成龙。况且,康王对于朝政,不是一向有自己的想法?若康王做了皇上,这天下宏图大业都由康王亲手画就,人生得意至此,康王难道不心向往之?” “是啊!康王三思而行啊!今日康王邀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并无他人知晓,涉事之人,微臣保证不会有人透露风声。倘若康王不肯,一旦放了皇上,我等三人丢命是小事,康王也背上了谋逆的罪名。这罪名康王背得好不冤枉!” 他们三人一唱一和,软硬兼施,又是满嘴的仁义道德,以国家大事为重,句句都是让康王做皇上,把理由说的是天花乱坠,让人不得不听。 我听得心里愤怒极了,悄悄问一恒:“这三个混蛋是谁啊?” 一恒轻轻靠近我说道:“第一个叫做黄潜善,满嘴的大道理,最是奸诈不过,第二个话说得好听的,叫做汪伯彦,也是一肚子坏水,最后那个放狠话的,是万俟卨,害死岳飞的就有他的份。这三个人,也是劝我纳妃最厉害的,因为他们不是想把女儿献给我,就是想把妹妹献给我。可惜我一个都瞧不上。”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很鄙夷他们了! “这三个坏家伙,我一定要他们好看。”我恨声说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就要让这三个人都丢官掉脑袋!” “红豆!”一恒突然喊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虽然我们背对背绑着,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得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郑重。 “你说?” 他缓缓说道:“其实这个皇帝本来我就不是很想做,你明白的,我一直是没有什么野心的,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我不肯纳妃,不听从他们的摆布,才会导致成这样的结果,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这样的手段,就算不使在我的手上,说不定反而会对你用各种手段,逼使我们妥协。” “你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想纳妃也不见得成得了,这三个人,既然抓了我们就肯定要反到底,放了我们,难道他们不担心我们会打击报复?他们三人都是奸邪小人,可不是那种心怀坦荡的君子。” 话说君子也做不出这种事啊! 我想,一恒该不会真的被那些大臣们成天的轰炸给弄晕了吧!难道他也想向他们妥协低头了? 可是随后一恒的话却让我羞愧极了,是啊,我都把他想成什么人了!我的心眼可真是小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将计就计,这个皇帝的位置我就让给赵构,让历史重归原位吧!” “啊?” 一恒的这个提议让我不禁沉思起来,也有点心动。老实说,我和他都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逍遥自在,百事不管的过一辈子。 自从他坐上了这个劳什子的皇帝位置,确实,肩上要担的重任就比其他人要多得多。要考虑到自己的言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还要平衡朝臣之间的勾心斗角,真是烦不胜烦。连自己睡几个女人也要他们来指手画脚,当皇帝当成这样,还真是没意思得很,不当也罢! 我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既然你也不想当这个皇帝,我更不稀罕这个皇后娘娘,那就这样办吧,咱们两人现在就出去,告诉他们,不是他们害我,是我们自己不稀罕!” 说着,我就使了一个缩骨法,立刻轻轻巧巧地就将手臂从绳索里脱了出来。又帮着一恒解开绳子。 一阵白烟突然弥漫在眼前,钟馗老儿穿着一身红袍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到许久不见的钟馗老儿终于出现,没好气地说道:“你早干什么呢?我绳子刚解开你就出来了?你是存心的啊?你就不怕我们两人真出什么事情?” 钟馗笑着对我说道:“怎么会呢?你二人的命贵不可言啊!可喜可贺,你二人能够抛弃眼前的大富贵,勘破名利,已经是过了一重考验了!” 我细细品嚼钟馗的话,觉得不对,立刻竖起眉毛问他:“什么意思?什么一重考验?难道你是说还有第二重第三重?你累不累啊?你还是快点让我们回去吧,我再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了!” “好好好!时候到了,自然就会让你们回去的!”钟馗笑得非常奸诈! 突然,船身剧烈地震荡起来!耳旁听得一阵阵风声,整只船居然竖了起来,眼前的钟馗已经消失不见,我和一恒也立即跌倒在船舱里。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身子却立刻往外滑去。 船舱外,一道十几丈高的巨浪向着我们的船身拍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跟着是众人的惊呼声,船舱里立刻灌满了水。 一恒的身体也跟着滑了出来,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船舱的拉门,大声对我喊道:“红豆,拉紧我!” 我气愤地大骂钟馗:“搞什么鬼名堂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嫌作弄我们不够吗?这是要让我们淹死吗?”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个巨浪又是迎头拍来,我的眼睛里,耳朵里还有嘴巴里都灌满了河水,腥咸无比,难受死了! 巨浪一阵比一阵厉害,顷刻间,秦淮河上好像起了大风暴一样!天色黑漆漆的,月亮也不知到了哪里。 耳旁不断掠过呼啸的风声,我听到赵构的声音在惊叫,不停地喊着救命,还听到另外三个坏蛋也在惊慌地大喊。 接着,我听到“噗通、噗通”落水的声音,又听到这几个家伙拼命地叫喊着,让人救他们! 哈哈,太高兴了!看来这四个家伙是落进了水里了啊! 也好,灌他们一肚子水,且留下他们的小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倒要看看老天如何收拾他们。可惜的是,我是来不及收拾万俟卨了,这个家伙害死了岳飞,我是今天才知道有这个人,要是早点知道,我就先杀了他,让他害不成岳飞!呆叼向血。 真是可惜啊! 好吧,这场风暴虽然作弄了我和一恒,可是让这几个坏家伙吃个苦头也是我很高兴见到的事情! 一恒抓着我的手,紧张地说道:“红豆,抓紧我,千万别松开!” 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眼里的担心让我感动极了!他慢慢用力将我拉了回去,终于将我拉回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了我。 我浑身又湿又冷,不住地打喷嚏。 他也紧紧地抱住我,担忧地说:“这场飓风来的太奇怪了!” 突然,我看到一恒的眼睛睁大,无比惊骇,瞳仁都缩紧了! 我惊讶地回头看去,昏暗的江面上,水光荡漾,只见一个漩涡形的龙卷风飞旋而来,风口的所在似乎正是对准了我和一恒! 这股风转瞬即到,我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的身体吸了进去,我只知道紧紧抱住一恒的身体,他也紧紧抱着我,我们彼此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防盗版内容参见下面作者有话说,作者码字不易,谢绝盗文! 正文 第240章 先人余荫 再次睁开眼睛的時候,我和赵亨睡在他的房间里,依然是赵先生的那栋小洋楼。窗外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赵亨睡在我的身旁,他的一只手环绕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上,我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好像女孩子一般漂亮,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也让我心动不已。 能够躺在他的怀里,鼻尖嗅到他熟悉的气息。伸手觸摸到他的心跳和体温,这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伸手轻轻摸着他的下巴,也不知这一觉我们睡了多久了,他的下巴上都生出了青色的胡渣。触手处。粗糙粗糙的。我轻轻揪了一下他的嘴巴。他嘴角慢慢弯了上去,睁开了眼睛看着我,眼里露出的深情让我情願溺死在他的目光里。 他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而已! 突然,床边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一条粗大的青色蟒蛇昂起身子,大如龍眼的两只眼睛发着幽幽的红光,声音却好像小孩一样娇嫩:“哎呀。两位主人,你们終于醒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守着你们,可把我累坏了!” 我吓了一跳,立刻缩进赵亨怀里,他也紧紧抱着我。 待到我看清楚原来是那條小蛇时,好奇怪它怎么变得这么大啊!接着,我又想到刚才我和赵亨那一番亲热只怕都被它看在了眼里,哎呀,真是的,谁让它守在我们身边呢?搞得我们一点隐私也没有了! 我惊讶地问它:“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哪个是你的真身?还有,谁让你进房来的?” 赵亨这时连忙说道:“是我。是我让它进来的。” 他对我解释道:“我们两人的魂识都去了大宋,本体留在这里毫无知觉。为了保护我们的本体,钟馗就让它在这里给我们护法。保护我们不受外物打扰。” 大蟒蛇摇身一变,又变成了一条小蛇,盘在了床头柜上,不满地对我说:“你不高兴我还不愿意呢?这么长时间守着你们真是难受死了,我是半步不离你们。就算发生了意外事情,还是想着要保护你们。” “你们睡着的这半个月里,这间房子有好多人都想要进来,昨天还差点被人闯到楼里,要不是我施展神通,变得这么大,你们两个人只怕被人搬走了都不知道!居然还责怪我!” 小蛇这时居然抗议了:“什么蛇啊蛇的。我可不是普通的蛇!这段时间给你们护法,我有苦劳也有功劳,怎么也得对我尊称吧!” 我看着小蛇,觉得有趣,一条小小的苗疆蛊蛇,居然还要我们来尊称它? 难道说他认为保护了我们,自己的身价也会提高?还真是打蛇随棍上了! 小蛇说:“这段时间,楼房周围总有人鬼鬼祟祟地张望,有的敲门假装和你们认识,还喊着你们的名字,有的干脆晚上爬进来,都被我吓走了。昨天还有人居然找了警察,大白天地请了开锁的,和居委会一起跑进你家里来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一定没有发现我们,想想还是后怕,我紧张地问道:“那后来呢?” 小蛇昂着脑袋,轻轻扭了两下身子,非常骄傲地说道:“后来,我就变成一条大蟒蛇,突然出现,就把他们都吓跑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门铃声。赵亨站起身,下了床,走到窗口看,铁门关着,看不到人。 小蛇以飞快地速度游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说道:“就是昨天那个人,他今天又带了好多人来了,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呢。” 赵亨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先去看看。” 我也连忙让他等我,两人飞快地穿好了衣服。 这时,院门被人推开,外面的人竟然是秦队长。 他带着五六个警察,手里拿着枪,那些警察也是头戴钢盔,身上穿着迷彩服,搞得好像对付恐怖分子袭击一样! 小蛇气愤地说道:“这群混蛋,贼心不死,主人,让我去把他们吓跑吧!”呆役司划。 “等等,这人我们认识,看来你们是误会了!” 赵亨立即喊了一声秦队长,快步走了出去。 秦队长听到喊声是赵亨,也是一脸的惊讶。 我也立即抓了一件T恤套上,跟着赵亨出去。 看到我们走出来,秦队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说:“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打电话你们也不接,敲门也没人应门,来了几次了。昨天我想想不放心,找了居委会大妈做证明,请了开锁的来开门,没想到一进来就碰见一条大蟒蛇,吓得我们赶快出去。还以为你们是被蟒蛇吃了呢!这不,我今天请了特警来帮我灭蛇,结果你们两人什么事都没有,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赵亨笑着说:“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们只不过是出门了一段日子,昨晚上才回来的,至于那条大蟒蛇,是我们幻化出来守宅子的障眼法。根本没什么的。” 秦队长笑着点头,心照不宣地说:“那就好,只要你们没事就好。” 他回头对后面的几名特警挥手说道:“兄弟,对不住了,你们先请回吧,这事情稍后我会对你们上级做出解释的。” 几名特警点点头,退了出去。 赵亨笑着摇头说:“至于把特警也叫来吗?有这么夸张吗?” 秦队长瞟了一眼,小蛇这时已经化成了一条筷子那么粗的蛇,盘绕在赵亨的肩膀上吐着信子。 秦队长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以为这蛇成了精,以为你们都被蛇吃了,特来替你们报仇的。哪里想到是你们养的宠物啊!” 小蛇对宠物这个词很不感冒,扭扭身子不悦地瞪着他。 秦队长也不在意。自己走进了客厅里坐了下来。 赵亨的手插在裤兜里,走近他身边问他:“秦队长您是大忙人,既然来我家,肯定是有事情的,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麻烦啊?先说清楚,好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老婆上次鬼上身,差点出了事。到现在身子还虚弱得很,以后我也打算不让她帮人过阴了!” 我吃惊地看着赵亨,却没有提出异议。虽然他事先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可是他是为了我好,我没必要为这件事和他争论。 秦队长有点讪讪,自嘲地说:“找你们肯定是因为我们自己解决不了的。你说这话不是把我的话都堵死了吗?不过这事情也许你们会感兴趣,因为这次的人和你们一样,在这方面都是小有名气的。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也不敢随便行动,想来和你先了解了解。” 我拉了拉赵亨,示意他不要这么一口回绝。他看了我一眼,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对秦队长说:“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秦队长笑了笑,反而对我们说:“你们也有半月没露面了吧,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我们还真不想回答他,所以也都是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就是回了趟乡下。”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彼此为对方的默契感到高兴! 秦队长大概也猜到我们是敷衍他,也不再提,只是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最近城里很多人莫名其妙地死去。死因都不是正常死亡。” 赵亨点头:“我知道,不过着都是你们警察的职责,如果都是正常死亡的话,就用不着你们警察了!和我说也没用,我又不是警察。” 秦队长看了一眼赵亨,不满地说:“这些人虽然都是非正常死亡,可是经过解剖,身体里竟然没有一滴血,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等等,”我开口说道:“你刚才说,这件事情有人和我们一样,也是从事这方面的,不知道你指的是谁啊?” 他冷静地看着我们说:“就是令良的儿子令仕,这个人你们应该知道吧。” 我不禁点头:“的确认识。” 赵亨皱眉问道:“他怎么牵涉进去了呢?” 秦队长清晰有力得背诵道:“上上周五晚上,有人在天津路的红梅宾馆发现一个14岁的女孩死在一个房间里,这女孩还在读初中,死者脖子上只有两个牙印,浑身苍白已经没有一滴血。经过检查,死者遭到性侵,体内有大量男性体液,体液经过成分分析,含有大量催情药物。” “在上周六晚上,淮南路紫云酒店的服务生也是发现一个女孩死在酒店的客房里。死者和之前周五晚上死去的女孩同样,脖子上两个血印,浑身的鲜血都被吸光,体内的男性体液同样含有催情药物。而且……”他强调说道:“这两个女孩都是处女,都有不同程度的撕伤。据我们调查,她们在学校里都是属于中规中矩的类型,平时不大和人来往说话。让人想不通的是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我皱眉:“这些和令仕有什么关系?” 秦队长说:“在事发现场,我们发现有一个男子两次都曾经出现过。这个人就是令仕。他曾经出现在酒店大堂的录像里,但是没有发现他进入事发房间,房间里的摄像不知道什么原因,什么也没有拍到,都是一片雪花。可是,我们问过大堂的工作人员,却都对他没有印象。” 我和赵亨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其实都已经明白,这事只怕十有八九是令仕做的,可是如果我们说令仕是吸血鬼,秦队长会相信吗? 赵亨谨慎地对秦队长说:“既然你们看到令仕出入现场的录像,你们完全可以请他来调查情况啊!看他自己能不能有个好的解释。来找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怕也帮不了你啊!” 秦队长笑了笑,恭维我们:“两位都是高人,这些涉及比较敏感,通常的解释也无法让人信服。我想请两位和我们合作,帮助我们破了这个案子。” “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赵亨一口就决绝了秦队长:“上次那个女鬼分尸的事情,害得我老婆差点出事,这事情太危险了!” 秦队长笑了一下,带着几分鄙夷地说道:“原来两位是胆小怕事,看来是我看错了。” 赵亨沉着脸不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他这是为了我考虑,却还要帮我背名声。 防盗版内容见以下作者有话说,作者码字不易,请支持网正版阅读。拒绝盗文! 正文 第241章 睚眦必报 秦队长這话太狠,简直是在暗指我们丢了赵先生的人! 赵亨的脸立即涨红了,愤怒地看着秦队长。他的眼神凶狠极了,好像恨不得要吞了人一样。 这样子真让我担心,万一赵亨一时怒气上冲,給了他两拳,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安一个袭警的罪名。我急忙扯了下赵亨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 毕竟不是从前,现在的赵亨也成熟了不少,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调匀了气息。冷冷对秦隊长说:“怎么?想要对我使激将法?我是不是靠先人余荫这件事我自己心裏有数。不需要在意别人的嘴巴。况且如今这世道,多的是二世祖,就算你说对了,投胎也是门学问。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們了!” 他这几句话轻描淡写。一下子就化解了秦队长扔过来的话。 秦队长也是意想不到,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好吧,我为我刚才说过的话道歉。沒想到你也看出来我是激你啊!” 赵亨“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秦队长又继续好言说道:“其实,也有一个人主动要求帮我们的忙,这个人还是你们介绍过来的。不过我没和他打过交道,毕竟和你们熟悉。还是相信你们。” 赵亨眉毛挑起:“还有谁?张帆?” 秦队长点头,笑得非常和气:“是啊,你们认识?他是因为他大爷爷的事情,所以才找来的。起初他说是僵尸作祟,上级不相信。现在出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死者和现场有太多疑点,弄得我也不得不相信了!不过……既然两位不帮忙,我也只有去找他来帮我的忙了!” 赵亨沉着脸说道:“等等……我们也不是不帮你的忙,只是……这样吧,你先给两天时间我们,我们去查查令仕再来回复你。” 秦队长笑得像只老狐狸。连忙说道:“那好,那就麻烦你们了,有事情尽管找我。只要是你们两位找我,绝对是第一时间。” 秦队长走了,我十分不解,问赵亨:“你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呢?不是不打算帮忙吗?” 赵亨白了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张帆一插手,自然就知道我们曾经和令良一起进过山里。而且令仕和田立衡变成吸血鬼的事情我们都在现场,可是上次问起你,你说不知道,他肯定会多想。虽然我们问心无愧,没必要担心他误会,可张帆那点水平,万一遇到了危险只怕就会玩完了。看在张老先生和归真道长的份上,我们还是替他接了这担子吧!” “哦,也好,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可能真当做没发生。肯定是要出手管的。可是你打算怎么做?” 赵亨认真地说道:“是人都有弱点。令仕的弱点太多了,我们只要盯着他,看他露出马脚来,就可以找令良,当初我们也对令良说过,放过令仕的条件就是让他不要害人。如果事情真的是令仕干的,那必须要收了他。就算令良反对我们也要做。” “嗯,可是让我们出面去调查令仕,目标太大了吧。”无意中看到蜷缩在赵亨肩头的小蛇,他摆成一个“S”的造型,挂在赵亨的肩膀上,让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我笑眯眯地看着小蛇说:“要不,让小蛇去盯着令仕吧。小蛇聪明又机灵,而且也可以把看到的事情完整地告诉我们,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小蛇不乐意,把头一扭,都不看我,蛇尾巴扭来扭去:“不干不干,我不去,替你们辛辛苦苦在家里守了这么长时间,还要让我出去。你是要累死我吗?” “就是因为看你在家里守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才要放你出去玩玩啊,外面可热闹了,又很好玩的。你不愿意吗?” 小蛇继续扭着尾巴,蛇头垂在赵亨的肩膀那一头:“不愿意不愿意,我就呆在主人身边,这样就很好!” 哼,可是我不愿意啊!一条小蛇,居然还要和我抢赵亨?对啊!我怎么忘了,它有一条子蛇的,这么说,它还是条母蛇啊!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立刻狰狞地威胁它:“你不去也要去,要不然我就把你做成蛇羹吃了,还有,你的主人是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呢?” 如果有两只手,这家伙一定会捂住蛇头假装哭泣的。它呜呜地说道:“不要吓我嘛不要吓我嘛,人家很胆小的。还有,不要叫我小蛇小蛇的,多难听啊!我才不是什么小蛇呢?” “那你是什么?” “我,反正我就是不告诉你!你是坏主人!” 我翻了翻白眼,坏主人就坏主人,反正你认我是主人就好:“那好,那就叫你小龙人!” 蛇头突然扭过来,非常厉害地瞪着我的眼睛说道:“不好,不能说龙,犯忌讳!” 稀奇,说龙也犯忌讳?我嘀咕道:“又不是皇帝,犯什么忌讳啊!” “反正就是不能叫龙。” 看不出小蛇还挺固执的,“那好吧,那干脆叫你小金吧。” 小蛇一呆,立刻伸长了脖子喊道:“小金也不好,难听死了!” 我也烦了:“不能叫蛇不能叫龙,你的名堂还真多啊,不叫小金那就叫小银。” “小银也不好听,小银小淫的,人家一点也不淫。”它一边说,还一边讨好地用蛇头蹭着赵亨的脸,伸出信子舔着赵亨。看得我心头火起! 我拍了下桌子,板着脸说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就叫小金,还有,不许你在他脸上碰来碰去的,弄一脸的口水,脏死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给我去调查令仕的行动。不许耽误时间!” 到底还是怕狠人啊!小蛇很不情愿地走了。赵亨看着我,笑得一脸的古怪。他靠近我,低头在我嘴巴上啄了一口,蒙声笑道:“连条蛇的醋都吃?” 我嘟着嘴巴说:“就要吃,怎么呢?谁让它在你身上蹭来蹭去的。你也不推开它!” …… 这场大宋之行,在大宋是将近两年的时间,这边却花了我和赵亨半个月的时间。 我们两人一起做了家里的卫生,然后去菜市场买菜。 走到菜市场的入口处,就听到里面一大群人叫嚷着,热闹极了!有人喊着:“抓住他,抓住他,快,别让他跑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抓小偷吗?艾玛这年代,还真是很难看到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去抓一个小偷了! 什么时候菜场里的人都这么团结一致了呢? 只见菜场里的人挤成一大堆,一只黑猫嘴里叼着一条鱼飞快地窜东窜西,突然跑到我旁边的一个摊子上,这只猫浑身漆黑,尾巴竖得笔直,眼睛绿幽幽的,看人的时候特别可怖,总觉得这只猫好像看得懂人心一样。 它看到我,立即伸出两只前爪向我扑来,露出尖利的爪子!同声还发出一声很凄厉的猫叫! 我吓得当时就懵了! 赵亨反应非常快,立刻一脚踢了过去。谁料这只猫非常灵敏。不知怎么的一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飞快地消失了。 看着猫消失的方向,我还心有余悸:“这只猫看上去好凶啊!” 旁边也有人说道:“是啊,这只猫可凶了,卖鱼的老板就是赶它,踢了它一脚,结果手上立刻被猫爪子抓出好深一道血口子。” “哎呀,这下可是要去打破伤风啊,要不然不得了!这被猫抓了比被狗咬了还要严重啊!” 菜场的人都议论纷纷。 赵亨若有所思地对我说道:“这猫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好像……”他皱眉思索着。 他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说怎么瞧着这猫有点眼熟啊,这猫好像是钟馗身边的那只猫,可是那明明是地府里的猫,又怎么会跑到人间来呢? 也许是我多心了,黑猫嘛,不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样子! 我说给了赵亨听,赵亨说:“回去请他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回去之后,我就立即画了符,将猫的事情也写了上去,不一会儿,室内燃起一股白雾,钟馗突然现身了,他一脸的严肃,一看就知道不高兴。 果然,钟馗心事重重地说道:“那只猫很有可能就是我经常带在身边的猫。当初我见它聪明机灵,所以也就带在身边养着,没有让它立即转世。谁知道它居然跑回阳间来了!唉,我才知道,这猫不是一只猫。它其实是人!” “是人?” 钟馗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这只猫太狡猾,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只猫身上有一颗人的灵魂,还是一个女人,怪不得会揣摩我的心思。它刻意讨好我,就是为了回到阳间来。” 我不禁打了个寒蝉,一只猫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女人的灵魂!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看向赵亨,赵亨也对我点头,他也猜到了:“对,很有可能,这个猫就是令良的女儿令仪,她曾经和一只猫互换过灵魂,就是为了暗害红豆。” 钟馗一脸的灰心,说道:“我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赵亨说:“她本来在你身边呆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回阳间呢?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钟馗强打精神说道:“这件事只有拜托你们去查清楚了,到时候如果捉到了她,还是将她的灵魂递交地府。无论是做猫还是做人,她在阳世都是不能留了!” 我立即点头,一口答应!令仪的性子是睚眦必报的,她恨我入骨,肯定要和我作对的!就算不为了钟馗,为了我自己,我也得办好这件事啊!呆吗亚圾。 正文 第242章 猫的关联 深夜了,我和赵亨正准备入睡,小金回來了! 它一回来。就是一副受惊的样子,直往赵亨怀里钻。 我提着它的七寸,将它丢到了地上! 哼,早就看出这条小母蛇想和我抢赵亨了,没门! 小金扭着小身子,带着哭音地说:“再也不去了,我差点又要给令良抓起来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我都见不到主人了。” 我撇了一下嘴。故意逗小金:“說起来令良也是你的前主人啊,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小金哼了一声,非常傲娇地抬头说道:“我才不喜欢他了,他把人家放在毒虫罐子里。逼着人家吃那些可恶肮脏的蜘蛛和蜈蚣,说什么要锻炼人家的毒性,惡心死我了!幸亏你们救了我出来,我要是继续和他在一起,迟早要被他玩死。” 啊,原来小金這么讨厌令良啊! 赵亨和颜悦色地问它:“说吧,你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小金瑟缩地縮了缩小脑袋,战战兢兢地回忆:“今天我在令良那里看到了一只非常凶恶的大黑猫!它的眼睛好可怕。它发现了我,立刻追过来,要不是我钻进了墙缝里,我一定会被它捉住吃了的。” 又是大黑貓! 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 赵亨皱着好看的眉头说道:“那你还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小金的眼睛睁大了,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我、我看到那只大黑猫在吃人!” “吃人?”我的心一跳!太可怖了吧! 赵亨的脸色也严肃起来,直起身子问小金:“你看清楚了!” 小金连忙点头:“真的真的看清楚了,令良家有个地下室,一般重要的事情他都是在地下室里做。我溜进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就那样躺在地上,那只大黑猫就凑近她的胸口,胸口好大一个血窟窿。心啊肺啊我都看得到,都被它一爪子挖开了!” 小金说得我不由寒毛直竖,想想那场景也是够吓人的! 偏偏小金看我害怕。还说得更加上劲:“那只黑猫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嘴巴上的血直往下滴!” 我越想觉得事情越严重,这只黑猫,不,是令仪,她到底想怎么作怪啊! 赵亨沉声问小金:“你真的看清楚了?到底那只猫是在吃人还是在喝血?” 小金一愣,摆了摆身子,低头想了想,吭哧道:“反正,反正那只大黑猫就是趴在那个女孩子的胸口上,它一抬头,就看到了我,然后就追我,我哪里还能看得清楚啊!反正它就是一脸的血糊糊啊!吓死人了!” 赵亨皱着眉问道:“那个女孩有多大了?” 小金想了想说:“好小的女孩子,大概还在上学吧,还穿着校服呢!蓝色的校服,还有百褶裙,白袜子!” 赵亨立即给秦队长拨了一个电话,问道:“秦队长,今天有没有女孩子失踪啊!” 电话里立刻传出来秦队长疲惫的声音:“唉,还真让你问到了,刚有一个女人来报了,说她女儿才14岁,今天放学后一直没回家,问过同学,说是有人亲眼看到这女孩被人拉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怎么,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赵亨思索了一下,问道:“你们现在马上去令良的家里搜查一下,他家有个地下室。不过你们现在去也许已经完了,那个女孩子估计已经死了!” 秦队长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说道:“好,我们马上就去。” 赵亨挂断了电话,一声也不吭的想心事。 我也不敢打扰他。 想了想,我对赵亨说道:“我觉得很奇怪啊!为什么前两次死的女孩子都是在宾馆里被性侵了,这次的女孩子却死在令良家的地下室里呢?这中间肯定是有区别的。还有,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小的女孩子?总要有个原因吧?” 赵亨起身穿上衣服,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秦队长那里一趟,也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小金见我们要出门,急忙溜进了赵亨的衣服口袋里,嘴里嚷着说道:“主人主人,我也要和你一起出去。” 出门的时候,赵亨给秦队长打了一个电话。 我们开车去了令良家附近等着秦队长。秦队长执行公务,我们也不方便在令良面前出现。 令良家就在城市二环外,一个很僻静的小区里,小区里面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楼。 因为堵车的关系,秦队长到的时候,我们还在半路上。结果等我们到了小区路口,却见到秦队长带着人,黑着脸向外走出来,两辆警车就停在路口。 赵亨看着不对头,立即给秦队长打了一个电话。 秦队长一边接电话一边向警车走去:“先离开这里吧。嗯,跟着我们。” 警车向前开去,我看了一眼小区里面,别墅楼做的很有田园风格,屋顶上还做了烟囱,黑色的夜空里,好像怪物张开了嘴巴! 一路跟着警车开到了警察局,下了车,秦队长在路边等着我们。 赵亨也停了车,走下去问道:“怎么呢?没找到?” 秦队长点点头,板着脸说道:“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你确定是在他家的地下室里?” “嗯,确定。” 秦队长叹口气,没说什么。 我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他:“是不是搜不到什么证据,你们会被令良投诉啊?” 他点头说道:“是啊,他的确可以投诉我们,不过我也不怕!” “但是这种事情,毕竟还是避免的好。”我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啊,我们给你添了麻烦了,不过我们绝对没有欺骗你,因为我们确实是发现了女孩子的尸体就在他家的地下室里,至于怎么发现的,我们就不能告诉你了。” 秦队长点点头说:“我明白。” 赵亨又和秦队长说:“失踪的女孩和死去的两个女孩有没有资料!能让我去看看吗?” 秦队长点头说:“行啊,你进来吧。” 我们和秦队长一起进了警察局,秦队长带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出去,拿了一卷案宗递给我们:“这个就是所有女孩的资料。你可以仔细看看,看有没有关联。” 赵亨接过来,我也跟着看过去。 案卷上,死去的三个女孩子都分属于不同的学校,而且彼此之间也都不认识。 虽然年龄上差不多,但是也看不出什么关联。 赵亨细细翻着案卷,来回看了好几遍,又问秦队长:“能调出令良一家人的资料吗?尤其是他女儿令仪的。” 秦队长点头说:“当然可以,现在全部都联网了,只要我想知道,肯定就能找到的。” 他打开他桌面的电脑,找到一个网址,点开居然是本市的人口登记数据库。点击了几下,首先就调出了令仪的资料。 “诺,就在这里,你看看。” 他让开位置,赵亨只是一眼,神色立即严肃了。他指着电脑说道:“你们看,令仪的生日是7月15,这个女孩的生日也是7月15,而且两个人除了年份不一样,就连出生的时辰都是一样的。这个女孩很有可能会被令良拿来给令仪换魂用的。” “换魂?”我不禁惊叫起来!呆记向血。 赵亨点头说道:“是的,不过这个换魂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明白赵亨指的是大宋完颜希尹给我和月哥换魂的那次,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赵亨没有多说,只对秦队长说:“这件事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会给一个交代你的。” 告别了秦队长,回家之后,赵亨才对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令仪之前曾经附身到黑猫的身上,所以这只黑猫身上的灵魂就是令仪。而那个在疗养院的令仪,身体里已经是一只黑猫。这次的话,我猜,大概令良想将黑猫里令仪的灵魂换到那个小姑娘身上吧!” “这么邪恶的事情,绝不能让他做。” 换魂对于我自己来说,是有切肤之痛的,想到这件事,我就很憎恨。 赵亨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第二天,赵亨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夹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用报纸裹着。 他递给我,示意我打开报纸。 里面是几张黄色的纸片,薄薄的。好像很古老的东西。 他对我说道:“你还记得上次令良让董老翻译的那卷金国文字吗?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安排。这是我上次让人故意去做旧的东西,一会儿我就拿给董老,让他交给令良,令良不是想要长生术吗?这样东西就可以让他上当。” “可是,令良要的是九转阴阳还魂丹啊!对了,之前,令仪附身到猫的身上,其实也可以说是会换魂了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九转阴阳还魂丹和长生术呢?” “你错了,令仪和令良所掌握的不过是迷惑人的小技,只是一时换魂,要想长期在身体里是存活不了的。我在令良身边呆过几天,所以知道。尤其是令仪,那次还是和一只猫换魂,结果她的身体不是糟糕得要住进疗养院吗?要不是有好药保着,她早就活不长了!” 正文 第243章 寻根溯源 赵亨说:“令良之所以想拿到这卷徽宗手札,可能是想借长生术来巩固令仪换魂后的身体吧!不过我总是觉得奇怪,既然可以巩固。为什么他放着自己女儿原本的身体不要,而要一个14岁女孩的身体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生辰和令仪相同,这中间一定有古怪!” “要不问问钟馗吧,这种换魂的事情他作为阴司阎君,难道不应该清楚吗?” “嗯。也只有问他了!” 我写了符文点燃,请来钟馗。 钟馗听我们说了之后,说道:“苗疆那么多,而且还分部落和族群。只有弄清楚这个老人的来历。才能知道令良的下一步要做什么。他既然是从一个苗疆老人那里学来的,查清楚这个老人的来历就好了。” 我说:“把小金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于是就喊小金出来。 小金现在最喜欢呆在赵亨的衣服口袋里,听到我喊它,也就懒洋洋地爬出来了。 我问小金:“你最先开始跟着的那个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跟了他多少年呢?” 小金的眼珠子呆滞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然后说道:“在一座大山里,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主人就一直养着我了,然后就到处流浪,后来主人老了,病了。令良就来了!令良发现我主人是苗疆人,就动了心思……” 说到这里,小金气愤地大声说:“令良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我主人根本就不打算将族里的法术传给他,是他自己偷学的,还捉了我!” 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令良学的法术都是偷来的,那他还真是有点本事了,能够偷学得这么本事,也算厉害的人了!” 小金嘀咕着说:“我主人有本书。很旧的书,就是这本书让他受益了很多。” 不过说了这么多,小金还是没法说清楚老人是哪地方的苗人。 赵亨说道:“明天去问问秦队长吧。让他去调查一下,令良之前在哪里下乡的,找到了下乡的地方再问问那里的村长,说不定就清楚老人的来历了!” 可是第二天,张帆来找我了! 张帆这次找我是奉了归真道长的话,并且点名说是让我和赵亨两人一起去见归真道长。 对于归真道长,我起初还很尊敬,可是后来我想学炼丹术的时候,他拒绝了我,所以我对他就尊重不起来了! 归真道长突然让张帆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啊? 我问张帆,张帆一脸不高兴,说道:“你也不想想,最近这段时间死了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横死,我师傅虽然是出家人,可是人在红尘中,这些事怎么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呢!”呆围名血。 我看向赵亨,如果他愿意去,我也不反对。 赵亨问张帆:“归真道长让红豆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呢?我也从没有见过归真道长,道长怎么会知道我呢?”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父亲赵先生和我师傅是一个师门。说起来你也算得上是师侄了。” 归真道长和赵先生居然是师兄弟??? 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很早以前,我曾经从归真道长手里求得一张黄色的三角符,那个时候是因为艾茉的关系,而且那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时赵先生看了,就很鄙夷归真道长的符,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原来其中有这个原因啊! 张帆说:“我也是拜师之后才知道的,我们师祖一脉属于龙虎山张天师的门下,赵先生属于外家弟子,我师傅属于师祖亲传的大弟子。不过据师傅说,赵先生天赋异禀,也很聪慧,领悟力也比一般人要快。本来他可以进一步成为内家弟子,可是他心里念念不忘要报仇,所以当时就离开师门。后来赵先生在外面做了一些事情,引起师门不满,所以由我师傅出面,代表师门将他除名。”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怪不得赵先生总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他的样子,生下来就被自家亲戚赶出去,又被师父逐出师门,再加上妻子惨死,也难怪他的性子这么偏激啊! 赵亨的脸色也有点不愉,点了下头问张帆:“道长想什么时候见到我们?” 张帆说:“要是今天有空的话,就今天吧。” 再次来到道宁观,我的心里真的是很多感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那个时候纯粹是为了自己那个活不过25岁的大劫,现在,宋朝的寅娘已经过了那个劫,不知道现在的红豆是不是也过了劫呢? 再次见到归真道长,他还是一副白胡子白眉毛的仙风道骨样。 他盘膝打坐在自己的禅房蒲团上,见了我们,归真道长笑着问:“看来你们都很不愿意来我这里啊?” 我和赵亨彼此看了一眼,都没吭声。 归真道长点头说道:“好,总算给我留面子了,要是换了天理师弟,肯定会让我自己去见他,哪里还能听我的话跑来见我啊!” 天理师弟就是赵先生,看来张帆的话属实,赵先生果然是归真道长的师弟。 归真道长从身后拿出一本线装书来,递给我说:“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学炼丹大法吗?这本书给了你了,你要是天资足够的话,自己去悟吧,我是没有时间教你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归真道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也没有伸手去接。 归真道长的手伸了好久,也没见到我接,叹了口气,轻轻将那本书放在了地上。 他自嘲地说道:“之前不肯教你,现在又找着要把书送给你,你一定很奇怪吧。” 我毫不掩饰地低头嗯了一声。 归真道长只是笑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头对赵亨说:“让我看看你的手吧。” 赵亨的眼睛暗了一下,问他:“您是要看左手还是右手?” 归真道长微微惊诧,凝目看着赵亨说:“那就两只手都给我看看吧。” 赵亨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递给了归真道长。 我也朝赵亨的两只手看过去,他的两只手掌白白净净,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样。老实说,作为男人,他这双手很漂亮,感觉就像钢琴家的一双手。可是我是亲眼见过他的手掌发出来的威力的,只是到现在他也是对我遮遮掩掩,每次都不让我看清楚。我自己也暗暗猜想过,会不会赵亨的手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天眼”的原因!可是赵先生死前并没有见过赵亨,他怎么可能把天眼传给赵亨呢?而且,赵先生的天眼是一只手,可是赵亨的是两只手啊,怎么想也不可能! 这些我也只有在心里猜测而已,归真道长倒是似乎看出了什么,一个劲地说“好、好、好!”他转而对赵亨好像托付后事一样地说:“道宁观不久即将有大难来临,到时候只希望你能念香火之情,出手相助。” 张帆在一旁听得奇怪,忍不住问归真道长:“师父,您说什么啊?我们道宁观现在不是很好吗?就连那些做官的都要来我们道观里上香朝拜,哪里来的大难?再说了,还有谁会找我们道宁观的麻烦呢?” 归真道长淡淡一笑,对张帆说:“你天资有限,看不出来我也不怪你。不过道宁观树大招风,迟早都会有事情的。” 张帆听了不说话。 赵亨这时淡淡回道:“如果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情,我自然会帮助的。” 归真道长听了似乎有点高兴,对我们说:“既如此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他闭上眼睛开始念经,听得我稀里糊涂的。听着听着,我居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回到了大宋的皇宫,站在皇宫的御花园里面。秋风瑟瑟,落叶飘零!这真让我吃惊,我不是已经离开了大宋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迷惑地走了几步,突然就看到了柔福的背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姑娘,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风帽罩在头上,背影却十分窈窕。 我朝旁边走了几步,看到了那个女孩的侧影,竟然是香云。 我立即一口叫了出来,可是香云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和柔福说着话。 “据你所说,那我们三嫂是换了样子呢?” 柔福点头,并且说道:“所以啊,九哥说三哥三嫂淹死了,我总是不大相信,三哥三嫂都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淹死呢?” 香云说:“哼,这还想不到?一定是康王和那几个佞臣狼狈为奸,想害了三哥三嫂,自己做皇帝。” 柔福半信半疑地说道:“可是依九哥的本事,他怎么可能害得了三哥三嫂啊!三嫂那么厉害,又会驱鬼又会招魂,还会障眼术,召来天雷!九哥要是存心害他们,三嫂也不会放过九哥。那一晚,秦淮河上起了一股奇怪的风,你说,会不会是三哥三嫂有意想离开这里,所以才会刮起怪风呢?” 香云哼了一声,眼中放出精光,说道:“三哥三嫂如果有意离开这里,至少不会这么突然,和你我连个招呼都不打吧,这事情康王心里一定有数,就是不知他捣了什么鬼!” 柔福摇头,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着说:“九哥不至于这样吧!” 香云声音激昂了:“为什么不至于?三哥刚收复回河北三府,康王转手间又将它们送给了金人手里,他这样做,真是气死我了!” 我听了大惊,没想到赵构居然会这样做,想到我和一恒为了保定府,差点把命都丢在那里,如今却叫赵构轻轻松松就送了出去,真是气死我了! 正文 第244章 勉为其难 就在这时候,我见到一名宫女匆匆向这边走来,她快步走到柔福和香云的面前。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帝姬,宫外有人拿了一封信,说是要亲自交给你们。” 柔福站起身,疑惑不定地问道:“是谁啊?” 宫女摇头表示不知。 香云此时也站起身来,对她说道:“管他是谁,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又问宫女:“那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宫女回道:“是个妇人,大概三十多了吧。看衣着很普通,说是有人给了她银两,要她亲自将信交给两位帝姬的。” 柔福听了。抬脚就往外走,香云也连忙跟随。 走到宫门处,果然有一个妇人,手里挎着一个竹篮。一身自织的土布衣裳,正惴惴不安地站在宫门处向里面张望。 柔福走到这个妇人面前问道:“是你找我们吗?” 妇人抬起头,连忙堆起笑容:“您是帝姬吗?” 守护在宫门两旁的侍卫连忙喝道:“这是柔福帝姬,你这妇人,还不赶快跪下磕头。” 妇人脸上一僵,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嘀咕着说道:“我是来送信的,叫我送信的人可没有说然给我磕头。” 柔福连忙摆手说道:“无妨,信在哪?给我看看。” 妇人眨眨眼睛。狡狯地说道:“还有一位香云帝姬呢?这信必须要你们两人都在,才可以交给你们的。” 香云这时连忙上前一步,浅笑着说道:“我在,我就是香云。” 妇人看了一眼香云,然后打开遮着竹篮的土布,竹篮里放着一篮子鸡蛋,还有几根青色的萝卜,萝卜须上还带着泥土。她从最底下掏出一封折叠的信封,交给了香云,笑着说道:“给我这信的人可是说了,两位帝姬若是看到这封信。一定会重重赏我的。” 香云拿着这封信并没有马上打开,反而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若有所思地对柔福说:“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三哥的字迹?” 柔福看了一眼,惊讶地喊了起来:“真的啊,这真的是三哥的自己,快快、快拆开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她又高兴地对身后的宫女说道:“去,多拿点银子来,重重赏她!” 又从头上拔出一根祥云五蝠的金簪递给了这妇人,慷慨地说道:“这簪子赏你了,给你信的人如今在哪里?” 妇人接过簪子,眉开眼笑地说道:“我是出门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他们夫妻可真是生得好看,那位夫人还和我说,让你们不要浪费时间找他们了!” 柔福很着急:“后来呢?” 妇人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他们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香云发出一声叹息,将信纸递给柔福说道:“不用了,三哥三嫂确实走了,他们不想管这些俗世,说是要云游四海,寻仙修道……” 柔福嘟起嘴巴说道:“三哥三嫂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够丢下大宋江山不管呢?” 我看得出,香云兴致乏乏,苦笑着说道:“那又如何?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三哥虽然做了皇帝,可是好多事情也由不了自己做主,连自己要几个女人都有朝臣们干涉,以他和三嫂之间的恩爱,他自然不愿意被这些束缚……三嫂能得三哥如此真心相待,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 两位帝姬的身影转身走进宫门,背影慢慢淡去,我只觉得耳朵里“叮”地一声,接着传来归真道长的声音:“我羽化之后,观主一位传给张帆,还望两位鼎力相助啊!” 他的声音好像洪钟一样,悠悠荡荡!顿时使我脑子清醒! 睁开眼睛,竟然还是在归真道长的禅房里。 面前的赵亨和张帆也同时睁开了眼睛,看得出,他们刚才只怕和我一样,堕入了幻境。 我不禁转头看向归真道长。 他闭着双眼,嘴角带笑,保持着盘膝打坐的样子。看上去奇诡之极。呆围女亡。 我惊疑不定地看向赵亨,他对我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轻轻喊道:“道长,我们走了?” 归真道长没有反应。 张帆一直在发呆,这时也敏感到不对劲,试探地喊了一声:“师傅,红豆和赵亨他们要走了,我送他们可好?” 归真道长还是没有反应! 我心里暗叹一口气,知道刚才归真道长是给我们交代后事了! 张帆立即起身,快步走到归真道长面前,轻轻碰了一下,背影好像僵住了。然后突然喊了一声“师父!”声音悲痛极了! 我和赵亨屏住了呼吸。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个老道士,他明明知道自己道观就要有难,偏偏在这个时候走,这不是把担子甩到我和赵亨身上吗?他倒是走的轻松了,可是我们被他设计了啊! 我站起身,发现自己身边有本古旧的书,封面没有名字。我立即收起书,对赵亨做了个眼色,也不管张帆哭得伤心,走出门去。 道观里其他的大道士和小道士这时也都闻声赶来了,禅房里一片哭泣之声。 我和赵亨走到拐角的地方,低声对他说道:“这老道士真是狡猾,自己不想管了,还诳了你来管,我们又不是他们什么人,和这道观也没关系,凭什么要管闲事啊!” 赵亨皱眉说道:“现在有关系了!” 哈?我张开嘴巴看着他,不明白! 他木着脸说道:“刚才,他将他所有的功法全部灌输到我的脑子里了!我是不想接受也接受了!再说,你也拿了他的炼丹秘籍,这么重的礼,你以为是能白拿的?” “所以……”我好半天才找回我的下巴:“所以我们也等于是他的徒弟了,就必须管这所道观的事情呢?” 赵亨无奈地点头。 我立即气愤地骂道:“这简直是强迫啊!要不你别管了!” 赵亨皱眉不同意:“不行,红豆,既然接受了肯定要管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不甘心:“算了,就当我说说吧。”我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自私,可是道宁观这么多人。我和赵亨要顾怎么顾得过来啊?况且的话,老道士走的时候也没吭一声,他的这些徒子徒孙服不服还是个问题了! 真是的,既然要托我们帮忙就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啊,这么仓促地走了,还真的是……! 唉!算了!当我没说! 归真道长的大徒弟叫做玄冥,总管道宁观里所有的事情。 张帆一直浑浑噩噩,不知道做什么好,倒是玄冥,立刻安排人布置法场,往外传递消息,说是归真道长羽化登仙了! 张帆这时也擦干了眼泪,对玄冥说道:“刚才师傅仙去前,已经交代了我,说是将观主的位置传给我。” 玄冥听了脸色立即黑了下来,当场就翻脸,冷笑着说:“还真是笑话了!观主的位置不交给我这个大徒弟,反而交给你这个后来的家伙,你自己满观里看看,就连十几岁的孩子都比你早进观,你才来多久,师傅怎么可能把这个位置交给你?” 张帆的脸色也涨红了,立即说道:“这是师傅走前的交代,我也不是胡编的。我也并不想坐这个观主的位置,可是师傅对我一向慈爱,我不能辜负师父对我的期盼。” 玄冥继续冷笑,阴阳怪气地说:“师傅走前我们又不在,你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枉费师傅对你一向照顾,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野心。” 玄冥毕竟是道观里的大师兄,年纪又居长,在观里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他这样一说,有不明真相的大道士和小道士立即也随声附和了! 也有少数几个小道士看着他们争执却不出声。 赵亨在一旁看不下去,立即说道:“是真的,我们也在旁边,归真道长也对我们这样交代了。” 玄冥敌意地看了我和赵亨,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是他找来的,自然是帮着他说话,师父走前只有你们三人,当然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我听着就觉得可气,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们道观的事情,你以为我们愿意管啊。要不是归真道长找我们,我还不愿意来了!”说着我拉着赵亨就想走。 玄冥却拦住我们说道:“慢,你们想走也行,我们得先搜身,我们师父走得这么仓促,禅房的门又一直关着,万一丢失了师傅炼丹的秘籍可就不太好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炼丹秘籍就在我的身上,可是我现在就算说是归真道长交给我的,这个玄冥也不会相信,肯定还会说是我偷东西啊! 张帆这时立刻说道:“师兄,师父走前当着我的面说得很清楚,炼丹秘籍是交给她的。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玄冥冷笑:“凭什么交给她?她又没有拜我们师父为师,怎么也轮不到给她吧,说你们相互勾结还真的是说对了,我看,说不定师傅就是你害死的。” 张帆这时也怒了:“师兄不要乱说。” 赵亨也瞪着玄冥,伸手弹了一指。玄冥突然捂住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畏惧叫了起来:“师傅不要弹我?” 眨眼他就看到赵亨的手做出弹指的手势,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口里喊着“你、你”,就是说不出话来。 张帆立即说道:“师兄,师傅走前,已经传了功力给这位赵先生。这个弹指的手势你应该最清楚吧。师傅惩罚人一向喜欢用这个方法的,到现在你还认为是我们害的师傅吗?如果师傅不是心甘情愿,他又怎么会使出师傅这一招弹指?” 他这话说完,立刻就有些道士点头,大概相信了张帆的话。 正文 第245章 我们结婚吧! 玄冥咬着牙齿,阴狠地瞪着张帆说:“谁知道你使用了什么诡计呢?你才入师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想做道观的观主。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无论如何,师父糊涂,我们可不糊涂。” 张帆也不是好欺负的,他立即沉脸质问玄冥:“这么说,师兄要违抗师父的意思了吗?” 玄冥哼了一声,对站在旁边的道士们说:“来人,给我搜身,搜完了就把他们给我全都赶出去!道宁观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两旁立即有十几个成年的道士,拿着长棍出来,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就好像打手一样。和满脸横肉的玄冥看上去还真是一路人。 那些小道士则吓得往旁边躲,一句话都不敢说。也难怪,毕竟这些孩子都是道观收留的,道观一直都是玄冥在打理,他们自然也怕玄冥。 有个道士直接就伸手要拉我,赵亨在一旁立即挡住了他的手,满脸怒色地瞪着他们:“干什么?还真的准备搜身?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那边。张帆已经和几个道士扭打在一起了。 玄冥挥了下手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师父的炼丹秘籍不见了,肯定在他们身上。你们一起上,绝不让他们带走师父的炼丹秘籍。” 这些道士立刻冲上前来。有的就去抓赵亨,有的来抓我,张帆已经和他们乒乒乓乓地打起来了! 赵亨挡在我的面前,一拳头就对着一个道士抡过去,道士的下巴立即被他的拳头呼碎了,他又一脚,对准另一个道士当胸踢了过去,那家伙飞一般地后退,立时喷出一口血雾。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玄冥立刻嚷起来:“不好了,打死人了,不好了!快,去报警!让警察来抓走他们!” 其他的道士见赵亨这么厉害,一时之间都不敢上来。 赵亨冷笑一声,牵着我的手对玄冥冷色说道:“本来我还不想管你们的闲事,现在你惹了我。我还就偏要管你这桩闲事了!” 玄冥见了赵亨这样,害怕地后退几步,突然从手里甩出一个圆形的东西,发出啸音,飞快地旋转着向我们削来。 这东西不停旋转快速隔来,赵亨见了,脸色一变,立即把我拉向他的身后,左手夺过身边一个道士手里拿着的木棍,顺手向这物事抽了过去! “咯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端口齐整无比,而这圆盘此时也“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这时我才看清楚了,竟然是一个边缘布满了细小锯齿的铁八卦。 这种锯齿随便碰上都是不小的割伤,幸亏赵亨没有随便用手去接,想想真是险恶极了! 铁八卦掉到地上,突然又飞了起来,照着我们的脸上削了过来。 赵亨脸上变色,立即持起手中削成半截的木棍用力一挥,铁八卦顿时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铁八卦居然撞到了隔壁的归真道长的禅房里! 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这万一伤到了归真道长的真身可不是好玩的! 玄冥立刻指着赵亨的鼻子骂起来:“混蛋,你敢伤我师傅真身,张帆,这就是你请来的人?亏你还是师傅的徒弟,伤了师傅的真身你怎么处置?” “那你无视我的交代又怎么处置?”归真道长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的人都无比讶异地看向一边的墙壁。墙壁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墙的另一边,一直打坐在蒲团上的归真道长突然睁开眼睛,声如洪钟地开口说话了!呆欢巨扛。 牛鼻子老道没有死啊! 他的眼睛看着玄冥,不怒自威:“玄冥,我交代观主之位由张帆接替,你有意见吗?” 玄冥见到归真道长居然没有死,说话也不由结结巴巴起来了:“没、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的话,观主之位就由张帆接替。你们其他人呢?都有意见吗?” 其他的大道士小道士此刻立即都跪在了地上,齐声说道:“遵从师父的安排!” 归真道长一笑,悠然说道:“好,那你们记住了,要是敢在暗地里做小动作,我可是看着的。”他又对张帆说:“我走之后,观里以后闭门谢客,一心修行为主,不要再去结交红尘官商了,咱们出家是为的修行,磨练自身,不是做给人看的。记住了?” 张帆连忙应声记住了。 归真道长说完这话就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出声。 张帆觉得不对,试探地叫了一声师父,归真道长没有答应,张帆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答应。张帆立即快步穿过墙洞,走向归真道长身边。 “师父、师父!”张帆连叫数声,依然无人答应。 赵亨脸上露出不忍,对张帆说道:“你不要难过了,道长这次是真的羽化登仙了!这是好事不是坏事!” 张帆说:“我不信,刚才师傅不是醒来还说了话吗?为什么现在又不说话了呢?” 我也不禁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磕头,浑身发抖的玄冥说道:“那是道长知道,他的徒弟们肯定会闹事,所以之前是诈你们的,现在才是真正的仙去了!” …… 从道宁观出来,我和赵亨正打算回家,秦队长突然给赵亨打来电话:“令良突然把她的女儿令仪从疗养院接走了!” “接走了?接到哪里去了呢?有没有派人跟着?” 秦队长也很懊恼:“没有,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女儿都已经是神经病了,哪里还会想到接走他呢?我们也到他家去查过,家里只有令良的老婆和令仕的老婆儿子。令良令仕都不在家。” 赵亨的脸色变得凝重,对我说道:“红豆,这下可不好,找不到令良的人,我总担心他会暗地里搞鬼。” 我建议道:“要不让小金出去找找?毕竟它是最熟悉他们父子的。” 赵亨听了也点头答应。 今天出来的时候,想着小金毕竟是异类,不方便带到归真道长眼前,所以就留在了家里。 回去之后,赵亨就把小金叫了出来,对它说了情况,问它有没有办法找到令良父子并且打听到他们在做什么。 小金的尾巴扭摆了好半天,然后说道:“有是有办法,不过可能要花两天时间。” 赵亨点头,也不问它是什么办法,直接说:“行,反正这事情越快越好。” 问完了小金,赵亨又打电话给动老,问他送到董老那里的东西如何了。电话里冒出董老的笑声,一个劲地说赵亨鬼灵精,又问:“你什么时候来拿你的东西啊?” 赵亨说:“不必了,那样东西就留给您老做个纪念吧。” 他放下电话,脸上似乎十分愉快,我不解地问赵亨:“东西不要了你还这么高兴?” 赵亨得意地对我一笑:“谁说他不要了?他已经上钩了。: “什么意思?”我实在没听懂。 赵亨笑了一下,说道:“我就知道,我们认识董老令良肯定也注意到了。所以,我假装那卷经书是我找董老翻译的,由董老写出来,放在他家的书房里,昨天,董老家的书房明显进了小偷,什么都没有丢,就是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而且那卷经书是放在最上面。” 他显得很有把握:“那么的话,我可以肯定,令良一定派人拍了照,现在只怕已经在看那卷宗里的内容了。不过他怎么样也想不到,那是卷假的。” “可是令良这么狡猾,他为什么就会相信这卷你给董老的经书是古籍呢?” 赵亨笑得很奸诈:“会的,因为我们都进去过山洞。” 哦!是啊,以令良那种多疑的性格,肯定会认为是我们当时趁人不注意带出来的,就算明知是个陷阱,他肯定也按捺不住,非看不可了! “只要他看了,他就肯定上当了!他现在急于换魂,也急于想要得到有效的丹药。我上面记载的药方全部都是错误的。无论如何,他肯定会试。” “所以我想到了,……令良为什么要将痴呆的令仪从疗养院接出来,那是因为他要替令仪和那个14岁的小女孩先换魂,拿她们做试验,对吗?” 赵亨点头微笑,摸了摸我的头发说:“孺子可教!” “讨厌!……可是这样说来,令良这样做太邪恶了!猫有九命,即使不成功,那颗猫的灵魂也没啥事,而且,说不定还有利于下一次和令仪的换魂,太可怕!” 越想越气愤,竟然感到一阵恶心难受。 赵亨安慰我说:“好了,你不用管这件事,天也晚了,我们该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赵亨和我说:“红豆,明天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结婚?这么突然? 睡在他的身旁,我不禁有点失望,都没有向我求婚就要和我结婚啊,心里总觉得好像差了一点什么。 听到我没出声,赵亨侧过身子认真的看我,黑暗中,听到面孔隐隐约约,一双眼前发亮。他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暖干燥:“怎么了?你不会不想和我结婚吧?” “怎么会呢?我不嫁给你我嫁给谁呢?”说出这句话以后,我的心豁然开朗,是啊!我这辈子除了他,是不可能再喜欢第二个人了!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我这么深爱!既然这样,我何必拘泥于那些世俗的仪式呢?求不求婚有什么重要!只要他这颗心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我也欣然说道:“好,我们明天就去拿结婚证!” 正文 第246章 宗弼现身 归真道长给我的炼丹秘籍我只是略翻了翻就收了起来,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取到九转生死还魂丹最后的材料,只要炼成了这个我也别无所求。 其实。我真没什么雄心壮志,我觉得就这样天天和赵亨过我们的小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不需要买房买车,平时也没什么特别花钱的嗜好,赵先生留给赵亨的财产也足够我们用这辈子了!如果感到无聊,可以出去旅游,也可以出手捉个鬼,毕竟现在懂这行的不多。 一大早就和赵亨去了民政局办了结婚证,看到红本本上面我们两人并排在一起的照片,突然想起我还没拍婚纱照! 求婚我可以不要,可是婚纱照我还是很想拍的啊! 于是。又和赵亨找了一家工作室,正好工作室今天没有预约婚照,我们两个人反正也没事,选了一个套系就拍了! 一套婚纱照拍下来,把人都要累死,又是内景又是外景,每换一套衣服还要换发型变个妆。等到拍第六套衣服的时候。赵亨已经是恹恹的,我自己也觉得累了,于是就和摄影师说不拍了,好累啊! 我们选的套系有七套衣服。我们自己主动不拍,摄影师还不愿意,让我们第二天来拍,实在不行,改天补了也行。 我和赵亨实在是不愿意受这第二茬罪了,不说别的,坐在镜子前给我化个妆都要一小时,这样子我还不如追剧,那多舒服啊! 从工作室出来。人都饿得要死,中午为了赶时间,也没好好吃东西,随便混了。加上今天又是我们拿结婚证的日子,赵亨就说要去吃趟大餐,问我想吃什么? 肚子饿了什么都行啊,只要快速度。正好旁边有家新开张的西餐厅。于是进去了随便点了两份套餐,吃了出来已经是天黑了! 结果吃得太饱。被夜风一吹,我居然吐了!呆欢史亡。 赵亨急忙帮我买来矿泉水给我漱口,问我要不要再去吃点什么,要不然肚子饿着很难受。 我连忙摆手,胸口感觉闷得慌。 他看我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也很担心:“要不去医院里检查一下吧,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一直吐?” 我按着胸口,也觉得奇怪。我平时从来不感冒发烧,从小到大简直就没生过病。我也懒得往医院里跑,我想了想说:“就刚才,你吃的那道墨鱼面端上来的时候,我就闻着不舒服,那腥味太重了!大概我是穷人命,以前没吃过海鲜,所以闻着也觉得难受。” 赵亨说:“我没觉得有腥味啊,很好吃啊!” “哦,那算了吧,回去你给我下碗面吃,反正现在我是吃不下去了。好难受。” 赵亨满口答应:“行,为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下碗面那是应该的。” 说完这话,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我感觉小金好像在找我们。” 我奇怪:“你怎么感觉得到?” 他嘘了一声,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侧耳细听。过了一会儿,立即变了脸色,拉着我上了车。 他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道:“小金找不到我们,刚才和我千里传音,说今天看到令仕又抓了一个女孩,而且和田立衡在一起。” 令仕居然和田立衡在一起?这真是让我惊讶,本来应该是仇人的两个人这会儿怎么在一起呢? 赵亨说:“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们现在是同一个种类了,因为利益而在一起,很正常。” 赵亨飞快地将车子开往小金说的,偏偏路上,又来了电话。 我打开电话一看,居然是秦队长的。 “秦队长的电话,怎么办?” “他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你告诉他地址,让他也赶去,告诉他,我们现在就是去找令仕的。” 我对秦队长说了一遍,谁料秦队长说:“找令仕?你们有令仕的消息呢?我这边刚接到消息,令仪的前夫顾邵民失踪已经一天一夜了!” 顾邵民失踪? 这个人我几乎都已经将他遗忘了,没想到令良还是没有忘记。如今疗养院的令仪浑浑噩噩,哪里知道什么顾邵民?至于那只猫总不能开口说名字吧,我想肯定还是令良做的事情。 我烦恼地对秦队长说:“现在我们只有先顾令仕这边吧,我们已经在路上了,顾邵民既然已经失踪了这么久,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 秦队长说:“顾邵民是成年人,平时不见个两三天,家里也没当回事。他妈昨天做了噩梦,说是梦到顾邵民被人关在黑屋子里,还拿老虎吓他,所以就找他,结果到处找人找不到。说是前天晚上和一帮朋友去夜总会玩,出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姐。到现在也一直没见人。那名小姐也和顾邵民一起失踪了!” 我听了心里乱糟糟的,赵亨急忙在旁边开口说道:“行了,秦队长,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先到我说的地方吧,我们已经到了!” 他说完就让我关机:“一会儿你别下车,令仕和田立衡两人,太危险了!” 我不答应:“不可能,换了你能看着我去冒险,自己在旁边什么都不做吗?” 赵亨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了。 小金告诉我们的地方是三环外的一个拆迁工地,原本可能是给民工住的工棚,如今孤单单地落在一片废墟里,看上去更加荒凉。 夜晚似乎起了白雾,前面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我们一下车,赵亨就吹了一声口哨,我看到一条金线飞快地由远而近地游来。 它昂着脖子,向后面一间工棚歪了歪小脑袋说道:“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看着远处那间破旧的小工棚。笼罩在一层迷雾当中,不由抓紧了赵亨,有点担心。心里又为这点感到奇怪,细细一想,也许是关心则乱吧。按理来说,赵亨现在虽然七魄不定,可是归真道长将法力传给了他,他自保至少是没问题的。况且旁边还有我啊! 赵亨示意我站在原地,他一步一步走向那间小棚屋,脚底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听了更觉寂静。 他走到棚屋附近,伸手一推,以气御使,也没见他的手碰到棚屋的门,门就开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桀桀怪笑。 我惊慌地左右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再一细听,那声音似乎没有了。 回过头,我看到赵亨呆立在门口,似乎整个人都魔怔了、 “赵亨、赵亨!”我轻轻叫了两声,担心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好像醒悟过来一样,立即回过头,快步向我走过来,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将我往后面拖去:“不要看了,赶快上车。” 可是我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 敞开的屋门往两边开着,屋子里都是碎砖块和水泥石灰,里面一具被剥光的尸体白生生地躺在地上。 隐约看见漆黑的长发散乱在地上,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胸口已经被挖开一个大洞,旁边还有几只老鼠在跑来跑去,地上除了血痕却并没有留很多血。 只是看了一眼,我就难受极了,胸口一涌,又想吐,赵亨急忙扶住我,我拼命地呕了半天,只是呕了一些清水。这也难怪,本来该吐的早就在刚才吐完了! 赵亨责备我:“让你别看别看你怎么偏要看呢?快去车上坐着,我给秦队长打电话。” 我点点头,低着头捂着嘴巴往车子走去,胸口依然在翻滚。 突然,身后的赵亨突然大叫一声:“红豆!” 同时,一阵阴风袭上我的脖子,我惊讶地抬头,一张十分可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之所以说他可怖,不是因为他的脸可怕或者是什么怪物,相反,他的五官,眉毛鼻子眼睛都很周正! 可是他是田立衡! 不,应该说是完颜宗弼! 看到这个早就应该死去化成灰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几乎是吓傻了!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赵亨的喊声还没落下,他的一只手就已经掐住了我,一双眼睛狠狠看着我,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古不古今不今。头顶上的头发却是短短的。 看到他掐着我的脖子,赵亨立即挥手,一道火焰立即飘了过来! 可是他掐着我的脖子快速地移动了一个方向。 他没有被火烧着,可我却因为他的手牢牢掐着而难受极了!想咳嗽,喉头却被紧紧箍着,想呼吸,却不能大口的呼吸。 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挣扎着双手接印,想驱逐他,可是他伸出左手抓住我的一只手腕,只是轻轻一捏,我就痛得要死! 我忍不住弯下腰来,可惜我想倒也倒不了,我就像被人拎住脖子的一只猫和一只兔子。只不过它们是后脖子,而我却是咽喉处。 赵亨一下攻击不成,立即又挥出一朵火焰,迅速地飘过来,完颜宗弼带着我又是一闪,依然躲过了他的攻击。 完颜宗弼用奇怪的语音说道:“你要是不想她死的话,就赶快给我收手,否则的话……”他收紧了手上的力量,我被掐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有不停咳嗽,咳得眼泪鼻涕都一起出来了! 赵亨看到我这样,更加紧张了。漆黑的夜色里,他看不清楚,只有握紧拳头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正文 第247章 不死不老 我拼命地挣扎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我的一只手被他攥住。另一只手拼命地掰着他的手,依然无济于事。 赵亨急了,双手连弹,弹出数朵火苗,落在我和完颜宗弼周围,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我和完颜宗弼。 看清楚之后,赵亨变了脸色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田立衡还是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桀桀怪笑,微微挑眉,侧首问他:“你希望我是谁?你又认为我是谁?” 他说完这话立即翻脸。厉声喝道:“退后,给我退后,否则我掐死这个女人!”呆厅台圾。 “你别伤她!”赵亨立即喊了出来,声音里抑制不住对我的担心。 我暗暗叫糟,生恐完颜宗弼拿我威胁赵亨,连忙对他摇头做眼色。 赵亨镇定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对完颜宗弼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要伤害她。” 完颜宗弼依然怪笑连连,讥诮地说道:“好一副痴情的模样,可惜我偏偏见不得这样子!” 说完这话,他似乎也激动了。反手一拧,就把我双手反拧在一起。我只觉得两只手腕痛得心脏都抽紧了,疼得立时叫了出来。 “红豆!”赵亨又急又气,脑门上青筋暴起,怒视着完颜宗弼骂道:“你!就算你现在不像人,你也曾经是个男人,为难一个女人,是大丈夫所为吗?” 完颜宗弼森然笑道:“女人怎么呢?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一百个普通的男人都比不上一个她。”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双脚一跃。浑身拔高,竟然向前飞掠了数十米,两旁的景物迅速地后退,我只听到赵亨在背后喊我,不停地追赶…… 完颜宗弼跑得很快,即使赵亨用尽全力也追不到我,我的耳旁也只听到呼啸地风声,风吹得我的眼睛完全睁不开眼。我的身子也被吹得冰凉冰凉的。 不知过了多久。完颜宗弼终于停了下来,我仔细打量这地方,竟然已经到了赵家村附近,那座有着古墓的山上。我惊骇于完颜宗弼的速度,心里暗暗咂舌,这种速度,真的可以和风媲美了! 他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凹处,将我丢了下来。 被他突然丢在地上,我一阵头晕脑胀,蹲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依然难受极了!我大口地呼吸着,心里想着如何从他手下脱身。 好久,他不出声,我偷偷看他,发现他已经盘膝坐在了我身旁,他的侧影好像雕塑一般,黑夜里,看上去竟然带了几分迷惘和忧伤! 这压根就是我从没见过的完颜宗弼啊!我不禁呆了!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也转过脸来看着我。 我立即收回目光,调匀了呼吸,垂下眼脸不看他,眼睛却在偷偷看别处,想着自己如果现在跑大概有几分成算。 他好像猜到了我心里所想,淡淡说道:“你不用想着跑,如今的你怎么也比不上我的速度快!” 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家伙一向会揣摩人心,这点居然还没退化啊! 他淡淡一笑,自嘲地说道:“没有想到吧,我居然也会成了怪物。” 我不说话。 他好像回忆一般地说道:“白云苍狗,世事千般变幻。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也是,说起来也有上千年了啊!一直睡在那座古墓里,也没人和他说话了,所以这人居然也开始感慨了! 我连忙讨好地说道:“是啊,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着他愿意说自然好,不愿意说也没啥,长夜漫漫,我就当做听故事了。 谁料他看了我一眼,短短说道:“你不必知道。” 然后就转过脸去,再也不看我。 碰了个钉子,我也不介意。僵尸这种东西,肯和我说话就已经是破天荒了!我现在压根就没把完颜宗弼当人看。 山风吹来,冷极了,我往后面退了几步,缩在避风的地方,想着赵亨会怎样找来,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 我是真的困了,可是偏偏肚子又饿,那种想睡,可是又冷又饿睡不着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我看着这家伙,他倒是好精神,一点儿也不疲倦的样子! 我倒是忘了,这家伙现在是僵尸啊,当然用不着睡觉,他只需要按时喝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害怕!万一这家伙把我抓来就是为了要把我变成僵尸那可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了出来:“喂,你把我捉来干什么啊?”我的声音很小很弱,也不敢直接问他是不是要把我变成僵尸。万一他没这个念头,那不是反被我提醒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家伙把我抓来就是为了把我变作僵尸的。 果然,他好像问自己一样地说道:“我抓你做什么?”然后突然回头盯着我,黑夜里,那双眼睛好像狼一样,让我感到发瘆。只听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我要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和我一样不死不老,如果我千年不死,那你也必须陪着我千年不死!” 听得我简直是毛骨悚然! 可是我这人,就是不愿意露怯,即使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我也还是要强。 “做僵尸啊?可惜,我没那个兴趣陪你。要想弄死自己还不简单?几天不喝血自然完蛋,再么找个法术高强的用符咒镇住自己,不就烟消云散了,你以为真的那么强大啊!” 他狠狠盯着我,愤怒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只可惜,他的脸色本来就已经很难看了!就算再怎么生气,也还是那样! 一阵山风吹来,我又打了个喷嚏。 我揉了揉鼻子,对他说道:“喂,我要用法术了啊,你可别以为我是对付你,我是很冷,暖和暖和身子。” 我知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和他硬拼最多是两败俱伤,不可能完好地从他手里逃脱的。我这人太惜命,所以我压根就没想逃。 我合上双掌旋转,捏了个宝瓶印,念了一篇光明心经,浑身渐渐暖和起来。这种暖意直达我的四肢,让我觉得舒畅极了!整个人就好像被暖烘烘的太阳照着一样。 闭上眼睛,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大宋,我和一恒两人隐居在一处碧水青山的好地方。白日里,他练字作画,我则是为他研墨上色。 有时候,我们俩人也会一起上山采药,偶尔打猎一只兔子或者孢子,回家做成肉羹。 这种生活简直美极了,以至于我都笑出声来。 我意识到自己笑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眼睛没有睁开,我多么希望刚才的那一切是真的,可是我知道,我浑身骨头的疼痛告诉我,我在做梦,我落到了完颜宗弼的手里。 眼泪依然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浑身也在发热。我的鼻子也堵住了,就连嗓子眼也是肿着,吞一口唾沫都觉得困难。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还是快点起来吧!”冷冰冰的声音就在我身边传来。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天色已经大亮了!耳旁也都是鸟语啾啾。可惜我身边这个人却难以让我心情好起来。 他站在峭壁旁边瞪着眼睛看着我,那样子,好像恨不得立刻吃了我一样。 我懒懒问他:“起来干什么?去哪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简单说道:“跟我来。” 我无聊地站起身,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身子忍不住趔趄了一下,连忙扶住了旁边的山壁。 此刻站起身,觉得骨头要散架了一样,更加酸疼了! 我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着眼睛难受地喊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呆在这里。” 他没有说话。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走到了我身旁。 他伸出手,好像要打我,吓得我身子一缩,结果他的手只是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手冰凉冰凉地,落在我滚烫的额头上舒服极了! 阳光太刺眼,我连忙闭上眼睛,嘴里说道:“喂,你不是僵尸吗?僵尸不都是怕太阳的吗?为什么你还能在阳光下啊?” 他只是简单说道:“你以为我是令仕那种低级的僵尸啊!” 其实我知道,像他这种活了千年的僵尸自然是可以生活在阳光下。我只不过是故意找话说罢了! 他提到令仕,我连忙又问:“令仕最近是不是老喜欢喝小女孩的血啊?为什么啊?这段时间死了那么多人,你们是不是都有份?” 不等他回答,我又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是傻了,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干的呢?不过令良本来和你是死对头,怎么现在连儿子都被你收买了呢?” “他和之前的那个日本家伙是死对头,和我可不是死对头。至于收买,不存在,我没必要收买他,他也没资格收买我。” 看吧,即使过了千年,他也还是一副自大的样子啊! 他试了我额头的温度之后,皱眉说道:“你病了!” 我点头:“是啊,我昨天饭都没吃就被你抓来,还在这里吹了一晚上的山风,我能不病吗?” 他皱眉看了我半晌,依然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打猎,弄东西你吃。” 什么?我吃惊了!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正文 第248章 僵尸大人为我野炊 他扯着我往前走,我的两条腿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关节处也是酸疼酸疼的。浑身骨头也都在拼命叫嚣,我难受得都想哭出来! 让一个生病的女孩子跟上一个彪形大汉的速度,这压根就是不可能。 可是我知道,他不是赵亨,我也不可能好像在赵亨面前那样撒娇。他不会像赵亨那样疼爱我,心疼我。那么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会换来非人的折磨。 大概他也意识到我的速度比较慢,停下来回头看着我,皱着眉很不高兴。 不高兴的话就会想要咬我吧! 我心里一慌,连忙说道:“要不你在前面先走?我慢慢跟着。” 他更加不高兴了,是了。他担心我会逃跑! 我只有好言好语和他说:“我病了,怎么可能走得像你那么快呢?” 他听了,认真看了我两眼,黑黑的眼睛隐约有着红色的魅火,让我不由心惊。 拥有红色眼睛的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圣物,拥有和天地同样寿命的生命!完颜宗弼是怎么做到的? 在我离开大宋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他看着我。突然在我面前蹲下来说道:“到我背上来,我背你。” 哈? 我吓得呆住了,他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才如梦初醒。僵硬地爬上了他的背。 他立即站起来,驮着我轻快地向前移动。 我的脑子完全凌乱了!完颜宗弼背着我为我打猎物,只是因为我肚子饿了! 他是僵尸耶,一个不用吃东西的僵尸,只是为了我肚子饿了就这样,这事情说出来让人置信吗? 不,不能相信!他对我这么好一定是有阴谋的,可是他到底是有什么阴谋呢? 我又有什么是他图谋的呢? 到底是女真人,完颜宗弼对这座山。就好像是他自己家一样熟悉。他带着我,绕小路,穿山洞,一会儿就到了山林深处,这里不时可以看到鸟儿在头顶盘旋,树上都是又圆又大的鸟窝,脚底下也不时有野兔窜过。长长的野草都到了膝盖了。 他放下我,身子突然拔高。一下子就到了树顶上。我傻傻地抬头看着他,心里只在想,这个时候我要是跑了有几分胜算。不等我想好,他立即下来了,兜着衣角,里面装着三四个鸟蛋。 我惊喜地看着这几个浑圆小巧的鸟蛋,嘴巴立时张开成O形。 他把鸟蛋放在地上,又跃向深草丛中,只见他身影快速移动,等到了我面前来,手里已经抓着一只深灰色的野兔,这只野兔的四肢还不但抓挠着想逃跑。 看到受惊的野兔那副可怜样,我忍不住想开口,让他放了它,可是这个野蛮人,突然把兔子的脖子一扭,就那样活生生地撕下来了。 太血淋淋了! 我吓得闭上眼扭头不看! 耳旁传来完颜宗弼讥讽的声音:“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胆子反而变小了?不过是弄死一只兔子罢了!至于这么害怕吗?难道你就没有杀过生?” 我听了很不舒服。昂起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没错,我就是没有杀过生,要杀也是杀鬼,那也算不上杀生。这和你杀死这只小兔子区别大着了。” “一只兔子而已,也能让你说那么多废话。你们宋人,当真是啰嗦。” 我无奈地告诉他:“现在没有什么宋人金人了,都是汉人。” 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完颜宗弼手下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只是和我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熟练地将兔子剥皮,用一根粗树枝串着,又用树皮扎了一个井形的架子。他把兔子放在架子上,在下面生起一堆火,又将鸟蛋埋在火堆里。 橘红色的火苗舔吻着兔身子,透明带油脂慢慢从肉里沁出来,一滴滴掉进火里,发出滋滋地响声。 香气渐渐冒了上来,我的肚子更饿了。 可是我现在却想喝水! 我看着完颜宗弼,小声地说自己想喝水,他没有理我。 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我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一汪泉水,顺着刚才那个方向找,也许会找得到。 我站起身想走,他开口问我:“干什么?” “我想喝水啊,你不能连水都不让我喝吧。”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从身上突然变出一个军用的大水壶出来给我:“用这个。” 我接过来晃了一下,感觉到里面有水在晃动,拧开盖子正要喝,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我立即移开,气急败坏地说道:“这里面是酒啊。” 他斜着睨了我一眼说道:“我又没说是水。” 我气愤地将壶里的酒撒到地上,然后起身,慢慢朝着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依然在全神贯注地注意那堆火以及兔子。 我放心了! 走到他看不到的视线的时候,我合掌结印,想使出隐身术,可惜的是,我试了几次都没用。 身后忽然传来完颜宗弼的声音,懒洋洋地:“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座山的主人是我,想要使出什么法术,都是无效的。” 我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只有老老实实地继续向前走。 打水回来,兔子也烤熟了。 他已经把鸟蛋从火堆里扒了出来,放在一旁,示意我吃。 我也不讲客气了,反正他是僵尸,不需要吃东西。四个鸟蛋我一个人全部吃完。 热乎乎的鸟蛋对于饿了一晚上又吹了冷风的我来说,实在是填不饱肚子。 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上来,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转动的兔子,舌头也不由伸了出来,舔了一下嘴巴。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就粘滞在我脸上,只是一会,又立即垂下眼睛,恢复了死人脸。 那只兔子被烤的整只通红油亮,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撕了一块兔肉递给我。 这种时候,我也没有什么骨气和原则了。不由自主接过了他手里的兔肉,咬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不悦。 “没有盐,完全没味道。”我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也皱起眉头,然后说道:“那没办法,要不然你就饿着吧。”说完就把手里那只兔子丢到了地上。 我气愤极了!这人太可恶了!一整只兔子就这么丢到了地上,火堆里都是烧成灰烬的树枝和茅草。还让人怎么吃!我也没说我不吃啊!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将手里的那块兔肉塞到口里,用力嚼碎了吞下去,可是肚子还是饿啊! 看着那只丢在灰烬里的兔子,好像在告诉我,洗洗就可以吃了!不行,不可以被馋虫打败!我逼着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它。 可是肚子里的馋虫又不停提醒我,我饿,我饿! 我的眼睛又不禁移向了那只兔子,它好像在诱惑着我,快来吃我啊,快来吃我啊! 不行!我闭上眼睛,绝对不可以为了一只兔子丢脸!我现在捡起来就是意味着我对他的屈服。低了一次头,就会有第二次。 我闭上眼睛,找到一个草窝子躺了下来,我将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想着怎么才可以离开他的掌控。一时之间真的是觉得没有办法。 完颜宗弼也不说话,山林里不时可以听到鸟的叫声,风声和猴子的鸣叫声,就是没有说话声。 睡了一觉起来后,已经是下午了,完颜宗弼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闭着眼睛盘膝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看着他,提高了声音问道:“喂,我们来说说话吧!” 他不理我。 我沮丧地说道:“难道你把我捉来就是为你做个伴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乌珠变成僵尸呢?” 他的身子忽然一震,立刻睁开眼睛威胁地对我说:“不许提她。” 我却好奇心大涨,他这么大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悻悻说道:“不提就不提,你把我和她换了魂,我都没和你计较过了。你还对我这么凶。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不管你的大金国呢?”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他脸上一滞,露出伤痛的神情没有说话。 我又对他说道:“其实,我们昨天晚上不是来捉你的,我们是捉令仕的,他手上好几条人命,现在早就不是可以随便杀人的年代了,这里也没有皇帝什么的,每个人都要遵守律法,不能乱了规矩。”呆在圣划。 “规矩?我就是规矩!”他突然冷笑不屑。 我正色对他说道:“别以为你最厉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对付不了你,可是还有别人可以对付你,再说了,你何必非要和令仕那种人搅在一起?他那样残忍杀死十几岁的小女孩,是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做。” 完颜宗弼看着我,突然说道:“你知道成了僵尸的滋味吗?” 我一呆,立即说道:“我虽然不知道,可是我猜得到,成为僵尸,不能吃到美食,舌头也无法品尝美味,确实很痛苦!” 完颜宗弼木着脸,一双眼睛看清情绪。他慢吞吞对我说道:“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知道你不会死,可是你身边却没有一个同伴,这才是最痛苦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和令仕交好是为了找个同伴啊! 我厚着脸皮拍他的马屁:“可是、可是令仕这种人最多只能算是你的下属,要当你的朋友似乎、似乎还不够格啊!” 只有将他说服。拆开他和令仕,这样才有利于我和赵亨解决他们。 正文 第1章 完颜宗弼(1) 对于女人,宗弼从来不会多花心思。 他是堂堂大金国金太祖的第四子,身份高贵。自然不缺少女人。 他的王妃也是金国九姓贵族之女,身份也和他匹配,虽然谈不上夫妻恩爱,却也是相敬如宾。 他的父亲是大金国的开国皇帝,原本,他也是有希望登上那万人之上的高高位置。 只可惜,女真族“兄死弟及”的传统,使他一瞬间离皇位有了很大的距离。 父亲死后,正当盛年的叔叔继承了大金国的皇位,坐上了宝座。成了大金国的第二位皇帝。 可是,当金太宗越来越疏远于太祖的几个儿子,转而在朝中树立其他势力,并且有意栽培自己的儿子宗磐的威信时,宗弼的心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沉重了! 在他看来,他上面的三个哥哥,性情都过于软弱。不敢力争自己分内的权益。 按照女真的传统,金太宗如果驾崩,皇位毫无疑问,应该归于太祖一脉。而不是传给宗磐。可是眼下种种蛛丝马迹都可以看得出,金太宗有意派遣太祖一脉的人远离金国政治中心,并且处处让宗磐处理政事。 老大宗干首先向太祖低下了头,完全丧失了太祖家应有的节气,老二宗望一向有勇无谋,性情粗犷,更是不会防人。至于老三宗尧,更是和稀泥,万事求好。 他下面的那些兄弟们。就更加不谈了,只有老八宗隽,他的心里颇为赞赏,可惜和他也不是一个母亲,再怎么也贴不到一块儿。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金国的贵族,他的眼睛所看到的绝不是眼前的荣华富贵,他想要开拓比他父亲更辽阔的疆域。想要立下比父亲更伟大的功业。他要更多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想要手底下有更多的兵马能供他指挥,有更大的战场任他驰骋。 女人,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若有若无的调剂品! 他的身边,不愁没有美女围绕,更不愁没有女人奉迎。他的府里虽然姬妾不多,可是外面多的是女人暗地里对他送秋波,或者是自荐枕席。 他们女真没有汉人那么多的教条和礼仪。男女之间要是喜欢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分开就是。 对于男女之事,他一向淡淡的,有需要自然会有人送上门,从来不曾为这苦恼过。 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攻下大金国的强邻——大宋 大辽已经被他的父亲攻破,小小的西夏已经是依附在大金的脚下苟安残喘,想什么时候灭就什么时候灭。现在大金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大宋。 连一向强势的大辽都败给了大金国,更何况大宋? 在他眼里,宋人的礼仪都是用来伪饰自己胆小文弱的面具。他们只知道作诗填词,整日里流连勾栏瓦肆,哪里可以和金国人相比? 金国的男儿,第一样玩具就是一把小弓箭。他们从小就擅射能骑,在马背上长大,遇到了野狼老虎也不会害怕。 大宋,本来就应该是大金国的囊中之物。 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是金国所有贵族的想法。于是,很自然地,辽国灭了之后,他们的刀箭开始转而对准了大宋。 第一次攻打大宋,只是小小地围了汴京城,城里宋人却顽强地抵抗了三个月。军粮已经不多,各地勤王的兵马已经在路上了,他虽然不惧这些宋人,可是却不愿意吃败仗,让自己的名声有损。就在他打算退兵的时候,宋人的皇帝却派人送上了求和书。 他心里大喜,一方面假作不愿意,一方面撤兵,在索取了大量金银财帛之后,安全地班师回府了。 大宋的皇帝真是让他瞧不起,一点骨气也没有。大宋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一头傻狍子,看着个大,可是笨死了!随时都可以捉来。 不过有一个消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那就是宋徽宗的第三子恽王,当时力主出城一战,不愿求和。这个人不禁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印象。 回去休息了一年之后,他和二哥带着人马再一次来到了汴京城外。 无需他出兵,他手下的将领随便带一队人马就能吓得宋朝皇帝求和。 见到宋朝两个皇帝的时候,他的肚子简直都要笑破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以为送个投降表就可以回去吗?做梦啊! 他让人扣押了这对愚蠢的父子,宋人为了赎回自己的皇帝,金银布帛,玉器古玩,美女财物,更加是源源不断地送来! 宋朝皇帝老儿的女儿确实生得好看,他见过,也叫了一个陪宿,可惜的是,一晚上哭哭啼啼,抖抖瑟瑟,让他实在生不起太大的兴趣,觉得实在是没意思。 接着,太宗皇帝传下命令,凡为处子的宋朝帝姬都不要妄动,先押到上京再说。 他对这兴趣寥寥,这命令于他也没有多大触动,只是对下属有了一些约束。 二哥喜欢茂德帝姬,他也多看了两眼,的确是一个水一般温柔的女子。不过因此他就想起了那个排行第三的皇子恽王。 他召来参将一问,才知道那个恽王在汴京城被围之前就已经逃出去了! 虽然恽王没有抓到,可是他的女人倒是抓到了两个。 参将立刻就带了将恽王的五个女人都带了他面前。 五个女人,倒是个个生得美丽,宋女在容貌上,确实比金女要柔美得多。 其中一个女人大着胆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含着怯意,与他眼神相触的时候,微微一笑。 这个女人想讨好他,于是,他命令留下了这个女人,带走了其他的女人。 蔡氏的确很会讨好他。 他府里的两个女人,每次和他就寝时,就好像木头一样,实在是没有意思。蔡氏这点倒好,知道他喜欢什么,愿意放下身段取悦他。 完事之后,他问道:“我与恽王相比如何?” 蔡氏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回答得也很巧妙:“恽王对奴家好生冷落,根本就不来奴家房里。” 他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一定得恽王欢心了,那么是那四个人中的谁?”他细细回想,那其余的四个女人,虽然个个貌美,却也难让他留下印象。 蔡氏却说:“恽王喜欢的是他的王妃,我们五人都不得他欢心,奴家嫁进了王府好久,都还是处子之身了。”说完眼里不由露出幽怨之色。 宗弼更是吃惊了,于是来了兴趣:“那恽王的王妃是什么人?她如今也被抓来了吗?”心里就想见见那名王妃,是怎么一个特别法。居然可以让恽王清心寡欲,放着蔡氏这样的妙人不碰。 蔡氏说:“恽王妃早就被休了!” “被休了?” “是啊,还是我们太上皇命恽王休的,可惜恽王对他的王妃简直就像中了邪,即使被迫圣旨命令休妻,也还是三番两次出去找她。这次恽王之所以不在京城,也是凑巧,是因为临近一个州县有王妃的消息,他赶了去,至今没有回来。” 原来是运气好,才让这个恽王逃脱了这一难。 这时,殿外突然轰隆隆一个雷声,仿佛就在屋顶响起一样,让人的心都跟着震动了,接着有人喊起来:“失火了。失火了!” 他立即往外看去,果然看到黑烟包裹着火焰,立即燃烧起来。 失火的只是一间小房子,火势也蔓延不起来,早就有军士提水救火。他也不忙,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仓皇着往外跑。呆在坑划。 居然想逃跑!他不禁冷笑,眼睛一转,又看到一个青色的背影从容地从屋檐下向外快速走去。 这个背影窈窕秀丽,分明也是个女子,可是比起前一个来,她却不慌张,好像胸有成竹一样! 竟然想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跑?他不禁冷笑。 “来人,拿我的弓来!” 他立即披上衣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走到寺外,一眼就看到那个女人骑上马就要逃跑。他立即张弓搭箭,一箭就射了出去。 原本是想对准她的后心的,不知道为什么,手底下就那么偏差了一点,一箭射到了她的肩膀上。 那女子应声倒下,在她身边的男子还想救她,可是宗弼手底下的箭连珠射了出去,男子抵挡不住,急忙上马,又打算去捞那女子。 宗弼身边的军士们早已经跑了上去,又是一阵箭雨,男子胯下的马中箭倒地。 这男子也跟着摔倒在地上,他还来不及爬起来,早有军士扑到了他身上,死死地将他按住捆绑了起来。 再看这地上的女子,已经昏迷不醒,肩头的箭伤血流如注,地上流了一大摊血。 宗弼不禁冷笑一声,想逃跑?等死吧! 他回到房里,就有人来报,另一名逃跑的女子也被抓了回来,已经被人认了出来,是香云帝姬。 他懒懒地任蔡氏帮他脱去外衣,说道:“那名中箭的女子是什么人?” 来报的军士犹豫了一下,说道:“倒是没有多少人认得出,好像是昨日才抓进来的,不过她和那些帝姬们好像认识,小人去问问再来禀告四太子。” 他点点头说:“好。”心里却觉得奇怪,昨日抓进来的应该都是一些民间女子,怎么可能会和帝姬们认识呢? 不一会儿,又有回报:“受伤的是恽王妃,她的伤势好像很重,四太子,要不要请大夫?” “恽王妃?”他不禁感到奇怪,立即问蔡氏:“你不是说恽王妃不在城里吗?这又是什么人?” 蔡氏也感到奇怪,迟疑地说道:“或许是冒充的呢?要不奴家去走一趟?” 正文 第2章 完颜宗弼(2) 不一会儿,蔡氏回来说道:“确实是恽王妃,奴家在王府里见过。可是奇怪啊,恽王妃怎么会来这里?” 宗弼觉得更有趣了,于是对蔡氏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捉到这个恽王妃的时候,她和一名男子正准备逃跑。” 蔡氏听得张大了嘴巴:“真的?可怜我们王爷对她一心一意,她居然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看她神色,竟然是为恽王感到不平。 宗弼也不说话,嘴边带着笑,静静看着蔡氏,把蔡氏看得心里忐忑不安。想到自己刚才的话,立刻意会过来,连忙跪在宗弼面前求道:“四太子不要生气,奴家也是习惯了,想到恽王妃不守妇道,所以一时说错了话。” 宗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没事,这个恽王妃长得如何?居然能将恽王迷得团团转?”心里却在想着。恽王就甘心头上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蔡氏见他有心探听,连忙振作着说道:“哪里好看,也是普普通通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哪里还多长一个鼻子出来不成。听说,我们恽王妃会妖术,所以才迷得恽王团团转。” 宗弼挑起眉毛,示意蔡氏说下去。蔡氏就把寅娘如何用纸人装成自己在王府里,又说过大宋将有大劫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她会妖术,定然是给恽王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府里侍妾那么多。娶回来了又不碰,必然是她善妒。” 宗弼越听越有趣,于是起身说道:“走,看看去。” 宗弼和蔡氏进了关押寅娘的屋子,她背着身子睡在榻上,旁边还有其他钦宗的妃嫔们围着,对着她肩膀上的箭,纷纷议论拔是不拔。宗弼当即示意蔡氏将她翻过来。 蔡氏一碰她的身子,当即失声喊了出来:“好烫啊!” 立即就有房里其他女人跪下来,向宗弼恳求:“求四太子发发善心,救她一命吧,这样中了箭又不管,等于是让她去死啊!好歹她也是王妃,四太子救她一命,恽王一定会感谢您的。” 宗弼走近细看,只见那支箭的确入肉很深,他伸出手握住箭杆,轻轻一抽,那女人的双眉立即皱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小巧的樱唇一点血色也无,五官生得倒是整齐。这就是会使妖法的女人?怎么看上去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一样。 他的心里愈发觉得有趣了,他握紧箭,突然抽了出来,顿时,寅娘肩膀上的血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一旁围着的女人吓得纷纷尖叫,让他听了心里厌烦极了。 再看这女人,居然咬紧牙关依然闭着眼睛,好像死了一样! 宗弼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手底下微软的触感,这女人的身子骨竟然这么瘦小。 他沉声吩咐身旁士兵:“去请军医来包扎。” 又命人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捉到这个女人的。 不一会儿,军医来了,宗弼松了手,让军医为这个女人包扎上药。 肩膀的衣服慢慢剪开,露出的肌肤竟然细腻润泽,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都移不开。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暗笑,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肩膀而已,至于入迷吗? 心里却微微一动,于是把蔡氏叫到一旁问道:“你说恽王要是知道他的王妃在我手里,会不会找来?” 蔡氏立即点头说道:“会的,一定会,恽王可疼爱这位王妃了。就连这位王妃被休之后,恽王都没怎么进我们的屋子。”话里话外,对这位恽王妃都是满含醋意。 宗弼似笑非笑地看着蔡氏。 蔡氏起先不觉得,后来细细回味自己的话,急得冷汗都流了出来,连忙跪在宗弼面前垂泪说道:“奴家和恽王之间毫无情分,早就想出府了,只是碍于名声做不出来。四太子这次攻城,也算是全了奴家的心愿。奴家愿意从今以后尽情尽意侍奉四太子,还望四太子收留。” 其实蔡氏还是对宗弼说了谎。 她根本一直都是处子之身,恽王也从没碰过她们,只是恽王府被金兵查抄,她们这五个女人自然就被金兵抓来丢在了洗衣院里。 洗衣院是刘家寺临时关押大多数女人的一个地方,说得好听是洗衣服,其实干的是军妓的事情,金兵的小头目没有资格沾染帝姬和皇帝的妃嫔,对于这些女人却是想玩就玩,没有半点顾虑。 恽王府只有朱氏才是正经的侧妃,其他四个女人,实际上是侍妾而已。她们既没有帝姬们的高贵身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王妃,除了朱氏,另外四人就关进了洗衣院,便宜了那些金兵的小头目。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能够攀上四太子就是她的福气了,她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再也不会让自己重新回到洗衣院那种不堪的地方。 第二天,宗弼想起寅娘,就问蔡氏她伤势如何,蔡氏说,已经退了烧,大夫说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伤势了。 宗弼感到意外,想到那样一个瘦弱的女人,居然活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她是活不成的。只是抱着试试的念头,至于恽王,关心则乱,只要他上钩前来,这女人的死活其实一点也不会影响什么。 想到这女人会妖法,他于是吩咐蔡氏:“不是说她会用纸人代替自己吗?你去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又过了几天,却依然没有恽王的消息,宗弼突然记起寅娘,就问蔡氏:“她的伤势好了?” 蔡氏点头说:“已经好了。四太子要见她吗?” 宗弼说道:“嗯,让她来吧。” 寅娘的表现比较符合他对她的看法,她果然也有着烈性,只不过在他看来,这种烈性就像烈马,给点苦头吃,也许就会磨平了。 至于妖法,他倒是更想见识见识。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本国的萨满法师完颜希尹厉害之外,他还没见到一个真正会法术的人。 宗望得了茂德帝姬,于是设宴取乐。他故意带上蔡氏和寅娘。 蔡氏的小心思他看得出来,想傍上他这棵大树,一方面防备着寅娘,一方面又担心他会看上寅娘。 宴席上,也泽里叫上来的五个女人里居然有一位是恽王的侧妃,这可真让他觉得有趣。 这个朱氏倒是烈性,竟然给了也泽里一巴掌!正好杀鸡儆猴,让这些自命不凡的女人看看,惹怒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下场。 朱氏被剥光了吊了起来,他暗暗观察寅娘,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居然纹丝不动,这点倒让他诧异,及至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捏紧的拳头,他心里不禁发笑。 看来这女人也并非是那么厉害,只不过会掩饰自己而已。 茂德帝姬求情,宗望又让人把朱氏放下来,谁料朱氏突然抢了也泽里的佩刀要刺杀他,也泽里身经百战,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这女人杀死? 虽然用另一个女人挡刀,也泽里想想还是觉得气愤,于是当即命令把朱氏绑到树上去。 这种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又不是没玩过,不过一般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女人。 他笑吟吟地觑眼寅娘,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承受这种场面。 其他的女人都是吓得不敢看或者是羞愤得不愿意看,可是这个女人眼睛睁得老大,只是细细观察,才可以看出她眼里深蕴的恨意。 他的心里立刻有了提放,他看着她离开,故意拦住她,她却借口上茅房。这句话让他心里不禁失笑。上茅房这种粗俗的话也是一个有着王妃身份的女人说出来的吗?呆在扑扛。 他虽然命人跟着她,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于是也悄悄跟过去。 她并没有进茅房,反而进了休息的大帐。他绕到后面,轻轻抽出随身的匕首划开一个刀口,凑了上去。 她撕下自己的身上的一片衣角,咬破中指在帛上急书,随后挥向空中,无火自燃! 轰隆隆,突然一个大雷在空中炸起,接着立即下了瓢泼大雨。 宗弼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里面的那个女人! 妖女! 真的是妖女! 仅仅只是一幅血书,就可以令得天空惊雷,降下大雨。 他的心好像浸进了冰水里,又惊又怒! 看着她出去,看着她想要救朱氏,却被茂德帝姬拉住。 怒意从他的心头勃发!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捣鬼!居然还想着救这个女人!妄想! 他伸手就从旁边一个士兵身上取了弓箭,一箭射死了朱氏。 大雨继续不停地下着,宗弼的心也像这场雨,潮湿而泥泞。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必须杀了她!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要想杀她,真有那么容易吗? 头一次,他想要征服这个女人,他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让她为自己所用!他不明白,恽王有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却连皇位都坐不上。 他不禁想,有了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自己登上那个位置指日可待呢? 太宗皇帝这几年也老了,差不多也该到了让出皇位的时候吧。 只是,他要降服这个女人的心,而不只是她的身子。他原以为,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和心很容易,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第一次让他觉得,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尤其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他还要多用点手段。 只是,他不耻那些讨好女人的手段。他是尊贵的四太子,怎么可能降下身段来讨好一个女人? 好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深谙妇人身子的他心里明白,该如何才能挑起一个女人内心的欲望。他会让她在他的面前情不自禁地渴望,渴望和他赴一场情事。 正文 第249章 纯属意外 他似笑非笑地瞪着我:“嗯,你说令仕不够资格做我的朋友,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你这意思是想自荐吗?……那很好啊!我不反对你成为僵尸陪着我。漫长的岁月,我也早就腻了一个人!” 他这话让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非常后悔自己说的话。 我连忙站起来说:“那你还是去找令仕吧,我才不会做僵尸呢!”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坚决,于是靠近他,弯下腰捏紧拳头在他面前挥了一下,瞪圆了眼睛告诉他:“就算我被你害得做了僵尸,第一件事就是杀死我自己!这点你绝对拦不住。” 他冷笑道:“那也不见得,死哪里那么容易?” 我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掉头就走。 完颜宗弼喊我:“你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要小便!你别跟来!”从昨晚憋到现在。我怎么可能不小便? 走了四五十步远,回头也看不到完颜宗弼的人呢。我看看四周,这里四处茅草丛生,十分隐蔽!很好!蹲下来的话,野草长得连我的头都可以遮住了。 不过在野地里小便,头上是朗朗晴天,四下虽然无人。感觉还是没有隐私性。 我用脚扫了扫草丛,驱走虫蚁之类的东西。提心吊胆地小便完之后,刚准备拉上裤子,就觉得自己的后面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疼得厉害! 我尖叫一声,同时伸手迅速在后面一捞,一条冰凉滑溜的东西就被我捞到了手里! 这是一条通体碧绿的小青蛇,它还在我手里挣扎,我立即把它扔在地上,平时要看到这些东西我也不怕!可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小便的时候被它咬到,简直是让我崩溃! 就像一阵风一样,完颜宗弼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他看到地上那条小青蛇。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立即捉了那条蛇,蛇头在他手里立即捏扁了。 “你来干什么?”我气愤地瞪着他,想动手提上裤子!可是双手完全使不上力气,我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立即双腿发麻。 他连忙一手接住了我,我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全身无力,我明白。这都是那条该死的小蛇,它有毒! 一个冰凉的东西递到我的嘴唇边,他命令地说道:“吞了它。这是解毒的蛇胆。” 虽然我听到,可是我张不开嘴巴,他的手立即掰开我的下巴,强行把蛇胆塞到我的嘴巴里。可是我的嘴巴已经木木的,也无法下咽。 我看到他解下水壶,喝了一口水,然后立即挨上了我的嘴巴。我睁大了眼睛,可是下巴却被他捏住,他将水哺到我的口里,蛇胆随着水一起流过了我的咽喉。 我又羞又愤,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够趁人之危?居然亲我? 更让我气愤的是,我的裤子还没穿上啊!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我恨不得撒谎了他的事情,他居然用嘴巴贴在我的后面,拼命地吮吸着!虽然知道他是帮我吸蛇毒,可是这样子,我情愿被蛇咬死好不好! 尽管做了各项措施,我还是受到了影响,我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起来,昏昏沉沉,他和周围的景色都在我眼前晃晃悠悠。 我发现完颜宗弼背着我下山,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呆史台扛。 他简单地说道:“你被毒蛇咬了,刚才那两样只是急救,我带你下山找医生。” 他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带着我到了山下的一所小医院,简短地对医生描述了之后,按照惯例,要对我抽血化验。 化验结果出来了,化验员看了一眼化验单,对我们说:“和医生说一声,病人已经怀孕了,开药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不能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这句话好像晴空霹雳,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甚至怀疑是不是化验员弄错了人。 化验员不耐烦地抖了抖手里的化验单说:“没错,是叫李红豆吧,就是这名字。” 宗弼镇定地接过化验员手里的化验单,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背着我又到了医生办公室。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我怀孕了,孩子肯定是赵亨的!可是现在我在完颜宗弼的手里,他会怎样?想到他刚才瞥我的一眼,心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我仔细打量着他,希望能从他脸上发现端倪。可是他的脸就像死人脸一样,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他将化验单放到医生的办公室上,也不说话。 医生拿了化验单看了看说:“哦,怀孕了啊!还好还好,幸亏你当时给了蛇胆她吃,身体应该是没问题了,其实不打针也是可以的。回去之后多喝水,注意休息就行了。” 我松了一口气,医生您是大好人啊,没有给我开一大堆药!真的是有医德啊! 完颜宗弼问医生:“那她暂时不能走路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道:“刚被毒蛇咬了,这是肯定的,过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他点点头,既然不用打针,那就可以带我走了。 因为我的双腿还是发麻,他依然背着我走出去。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大门口右边,这种乡下的小医院,居然也会有开着汽车来的人。 就在这时,背着我的完颜宗弼好像被什么绊倒了,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赵亨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将我从完颜宗弼身上抢了过来。 他一脚狠狠踢开完颜宗弼,抱着我跑出了门口。 我只看到完颜宗弼喘着粗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脸上冒着冷汗,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却闭紧了嘴巴。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上居然萨满了白色的糯米,外面还淋了一圈黑狗血。 赵亨抱着我立刻上了那辆黑色的汽车,等到远离了医院之后,才紧张地停下来抱住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眼睫毛擦得我的脖子处痒痒的,还有点湿润,我感到他的一颗心跳得“噗噗”响,知道他哭了,于是推了推他说道:“没事,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他松开我,久久凝视着我,眼里的担心和歉意让我也忍不住鼻酸。他对我说道:“红豆,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小心,才让你受了惊吓。” 我笑着摇头表示没事,问他:“你刚才用的什么啊?完颜宗弼的本事,普通的糯米和黑狗血应该是镇不住他的。” 他说:“我知道,所以这些糯米和黑狗血里面我都混了符咒烧成的灰,不过,这也只能小小地拦住他一下子,对他也没有太大的伤害。” “上次他捉我也是我们没有防备。加上他捉了我之后,一直将我留在山上,那是他的势力范围,我的法术全都使不出来。这次离开他,应该就好了。以后我们避免到这座山上来就行。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这么快?” “你被毒蛇咬了,小金就知道了!” 他一说小金,小金就从他的口袋里露了出来,小小地蛇头晃来晃去:“是啊,主人,这里有我大大的功劳哦!” 看到小金,我就想到那条蛇,心有余悸,于是问它:“是你让蛇咬我的?”我还有半截话没说出来,咬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弄条毒蛇呢?还是趁我小便的时候咬的我。 想到完颜宗弼帮我吸毒,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不知道该不该对他坦白。 不过我想错了,小金委屈地说道:“怎么可能?主人,我可不敢让毒蛇咬你,这个纯属意外!”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赵亨这时接过话说道:“小金可以和附近所有的蛇传达消息,事实上,我半夜就知道了你的大致位置,只是一直在附近找不到你,刚才你被咬了,完颜宗弼立即出现,所以小金也就知道了你的方位。我们才能及时赶到。 “不过,我还是来晚了,让你白受了一场惊吓。” 赵亨歉意地对我说道:“红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么长的时间里,真的是让我担心死了。” 我看着赵亨,他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青青的胡渣,眼睛里也有着血丝,可想而知,他非常担心我,恐怕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 心里不禁有柔情万种,想到刚才的化验结果,我不禁含笑对他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他还没有意识到,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我轻轻对他说道:“我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 汽车突然发出尖锐的刹车声,赵亨停住车,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吃惊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你要做爸爸了。”心里同时也涨满了甜蜜。 他颤声说道:“真的?” “真的,刚才在医院里验血顺便查出来的。” 他的眼睛落在了我的腹部,颤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肚子上,慢慢地轻柔地抚摸着,好像做梦一般地说道:“真的,我、我要做爸爸了!”居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一把抱住了我。激动地在我耳朵旁说道:“红豆、谢谢你!红豆,谢谢你!我、我要做爸爸了。我要有孩子了!” “嗯,你要有孩子了,要当爸爸了!”我也回抱着他,心里也觉得很幸福,又说道:“我也要做妈妈了!” 身后的汽车喇叭按得震天的响,把我们从美梦中催醒。 赵亨急忙又开车,并且说道:“我们马上回家,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对了,你被蛇咬到的地方没什么吧。” 我的脸立刻发烧了,只是摇摇头,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亨说:“不管有事没事,我回去给你找点药用用。只是外敷,应该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赵亨。要是他知道完颜宗弼碰了我那里,他会怎么想呢? 正文 第250章 陌生的拜访 回家之后,赵亨要看我的伤口。被蛇咬到的地方实在是难以启齿,我推搪着说没事了。不愿意让他看。 赵亨觉得好笑,硬是把我推倒在床上:“红豆,我们都是夫妻了,你何必这么害羞?” 他抱紧我,亲昵地咬住我的耳朵,在我耳旁说道:“别不好意思,来,让我看看,到底被咬成了什么样。”说着,手就伸了下去。他的手指摸到被咬的地方,在周围轻轻打着转,问我:“还疼吗?” 我的脸通红,胡乱说:“不疼了不疼了,你压得我的肚子疼啊!” 赵亨吓得连忙松开手,对我说道:“真的肚子疼?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免得压坏了肚子里的孩子!” 又责备自己说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事了。是我不好,红豆,你别生气。” 我摇摇头,心里为自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感到庆幸。 我咬着被子。乱七八糟地想,关于完颜宗弼为我吸毒的事情,说呢?还是不说呢?想来想去,就当这事情没发生吧! 赵亨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要找的女孩子已经死了! 这个女孩的死,虽然令仕没有出现,但是他肯定有份参与!小金当时亲眼看到了令仕,就是后来宗弼掠走了我,他也来不及去搜查。只顾着追我了。 现在令仕已经和令良躲在乡下的老屋里。那地方就是从前令良下乡的地方。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只黑猫和痴呆的令仪,至于顾邵民,则没有看到。 再有两天,就是令良要为黑猫和女孩换魂的日子,赵亨这两天忙着准备了很多器物对付令良,搞得我也有点紧张。 令良毕竟是害死赵先生的凶手,又曾经禁锢过赵亨一段时日。他的实力非同一般,尽管现在赵亨具有了归真道长的所有功力,可是还是小觑不得。 七日还魂夜的头一天,我和赵亨从超市回来,走到家门口,居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我爸爸。 他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笑眯眯地看着我,可是我看得出他很紧张不安。 我看了看这辆黑色的车,进口的豪华小车,黑色的玻璃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这车怎么也不像是我爸爸开得起的啊! 他搓搓手对我局促地说道:“红豆,有人想见你,你能给爸爸一个面子吗?” 他笑得好像刻意讨好我们一样,补充地说道:“赵亨也可以一起的,只要在一起说个话就行。” 我犹豫地看着他,心里只觉得奇怪。 赵亨问道:“是谁要见我们?” 我爸连忙说:“是日本山田家族的山田先生,也是田立衡的堂弟,山田一磐。”呆史欢弟。 “他为什么要见我们?”我实在是对我爸不满,不是说让他离开山田集团吗?为什么他又和他们搅在一起了呢? 爸爸犹豫了下说道:“田立衡突然失踪,山田先生有些问题想问你。” 我皱眉:“不见,田立衡失踪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他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呢?难道他认为是我让他失踪的?” 我爸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赵亨凝目看向那辆黑色的轿车,问道:“他既然在里面,为什么自己不出来见我们?” 轿车的门这时忽然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英俊笔挺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笑着对我们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鄙人山田一磐,想和两位交个朋友,不知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中国话说得也特别流利。 我爸也连忙在一旁敲边鼓说道:“就是讲几句话而已,花不了你们太多时间的。给个面子我吧。” 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帮着日本人,我更加不满,正想拒绝。赵亨却说:“好吧,等我们进去放了手里的东西再来吧。” 他示意我和他一起进了屋子,然后对我说道:“红豆,你就不要出去了,呆在家里吧,我一个人去见他就好了。” 我不同意,摇头说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他找你干什么我也想知道。再说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虽然你担心我,可是我在家里也担心你啊!” 他见我不答应,有点焦急:“你现在身体不方便,再说了,他找我们肯定没有好事,你在我身边我心神不宁,不如就在家里等着我反而安全一些。” 我摇头说道:“不、我不同意,大白天的他刚到中国,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啊,再说他要是真心想害我们,不可能这样来找我们,你放心吧。” 赵亨想了想,说道:“你说得也对,是我多想了!” 其实他不是想不到,实在是关心则乱,我刚怀孕,他太紧张我了,担心我会出事。 我们选了附近的一家茶馆里坐下,山田一磐的手下甚至还让茶馆的人清场,排场可真大啊! 山田起先说了很多客气话,听得我很不耐烦。 我直接对他说:“山田先生,您到底要找我们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来和您说废话。” 山田一磐笑着对我说道:“李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没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们很多事情了。” 我挑眉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在进行特务活动,监视我吗?我一个普通人也能被你们关注,还真是稀奇啊。” 山田一磐依然笑得亲切:“李小姐,据我堂哥送回去的消息,您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啊!” 我伸手对他说道:“打住,你还是直接说找我做什么吧。” 山田一磐笑了笑说道:“我的堂哥田立衡无缘无故失踪了,我想两位应该知道他的下落,可否告知我们?” 我吃惊地说道:“这件事你们应该找警察,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呢?我们能知道什么?” 他叹口气说道:“我知道找你们不是很妥当,可是这事情找警察也是解决不了的,我也相信你们两位一定知道我堂哥的下落……” 我警觉地说道:“你这话有歧义,说得好像我们绑架了你堂哥一样,首先我要说清楚,你堂哥和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也不要来找我们。” 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说:“李小姐似乎误会了我,其实我没有任何恶意,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也不希望我堂哥回来,因为在家族中,我和他是竞争者。” 我疑惑地看着他,既然和田立衡是竞争者,大概也是不希望他回到正常世界的,那么他的意思…… 赵亨这时连忙说道:“对不起,我想您还是多想了,我们确实没有见过田立衡,所以也无法告诉您他在哪里。” 山田一磐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想,毕竟你们在这里地头熟,也许有机会见到我堂哥,如果见到他。请一定帮我转告,就说家里爷爷很想念他,希望他尽快回来可好?” 赵亨笑了。回答得也一丝不漏:“虽然您地头没有我们熟,可是您完全可以聘请侦探帮您打听他的下落,我想用不着我们的。” 他站起身说道:“还有,请不要一口一个李小姐,她已经和我结婚了。对不起,内人身体不好,容我们告辞。” 说完,他对山田一磐点点头,扶着我就走了。 我知道必须闭紧嘴巴,将这事留给赵亨去处理。等到出了茶馆,我才问赵亨:“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赵亨摇头说道:“不知道,总之找我们不会只是问田立衡那么简单。也许他是想见见我们,探清我们的虚实。” 这时,我爸从后面追上来,一脸愧疚地对我说道:“红豆,你结婚了吗?爸爸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都不和爸爸说呢?” 我看着他,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客气地说道:“我们也没什么亲人,所以也不打算请客,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爸更加惭愧的样子,嘴里说道:“对不起,红豆,你、你阿姨她身体不好……我、我还有一点积蓄……爸爸改天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立即谢绝:“不用了爸爸,我什么都不需要,真的,我们的钱也够用了。” 赵亨这时也对我爸说:“您最好还是远离山田集团吧,麻烦也会少一些。至于红豆您可以放心,只要嫁给了我,宁可我饿着,也不会少了她的饭吃的。” …… 回到家之后,赵亨独自在书桌前坐了好一会儿,我也没打扰他。 晚上临睡前,他对我说道:“看来我们要搬离这个地方了。越快越好。” 我吃了一惊,问:“为什么?” 赵亨说:“现在想了想,田立衡当初从日本来到中国,也许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说不定另有目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怕什么?真正的田立衡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是完颜宗弼,他会听山田家族的话吗?” 赵亨严肃地说道:“无论他听不听,但是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山田家族如果找到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他合作,到那个时候,首先遭殃的肯定是我们。完颜宗弼的仇人只剩下我们,恐怕他第一个就会想到要报复我们。你想,他一个人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山田家族,那样的话,我们不是更加腹背受敌?” 我半信半疑地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只是可惜了这个地方。” 这栋楼房是赵先生置办的,而且也有着我们太多的回忆,想到要离开这里我很舍不得。 “那我们是回乡下住吗?” 赵亨摇头说道:“也不能,乡下一查就查到了,哪里还能住在乡下呢,我们暂时离开这座城市。最起码也要离开一两年。” 他看着我的肚子,眼神温柔极了:“等后天,解决了令良的事情,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让我们的孩子好好生下来。” 正文 第251章 阻止换魂 我越想越担心,对赵亨说道:“令良父子两个,还有一只成精的黑猫已经是很难对付了。万一加上完颜宗弼,就我们两个人……不如我们也邀几个人来帮我们吧!” 赵亨皱眉说道:“找谁?找张帆吗?他刚接手道宁观也很忙的,还是不要找他了吧。” 我有点烦躁:“你总是替人想得这么多,怎么就不替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呢?除了找张帆,我们还可以找秦队长帮忙的,无论如何,他们手里有枪,起码可以帮我们对付令良父子。” 赵亨皱眉说道:“这不合适吧。他们毕竟是普通人,让外人来帮忙会不会……” “有什么不合适的?令仕杀了那么多女孩子,他们作为警察本来就要捉拿令仕。否则的话。他们也无法交差啊!” 赵亨想了想,终于松口:“那就问问吧,如果他们不愿意也不勉强。” 怎么会不愿意呢?其实我明白,他内心是不愿意求人的,总觉得求人就是低人一等。可是他怎么就不想想,人也有求他帮忙的时候啊! 这世界,本来就是你来我往。互惠互利的!说不定。秦队长还巴不得我们找他了!呆投住号。 果然,当我和秦队长打电话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还说:“就算你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们的,这事情不了结我们也无法向上面交差!我就等着你们的电话了!” 张帆也很痛快,听说:“对付他们,那你们肯定要喊我,要是不喊我还不高兴了,他们害死这么多人,不能任由他们下去了。无论是道义还是交情,我都应该出手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第七天的下午。我们和张帆一起开车,向令良所在的小村庄出发了,秦队长的车就跟在后面,他还带了两个助手,协助我们一起抓令仕。 我们原本商量的是,等到令良将黑猫和女孩换魂的时候,我们就冲进去,制止令良。然后秦队长出现,和张帆一起对付令仕,至于完颜宗弼,希望他不要出现,毕竟,很多时候,他都是独来独往的。如果他真的出现了,那么我们只有速战速决,先解决最弱的令仕,然后转而对付他和令良。 车子开了四五个小时,黄昏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在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下了车子,然后步行靠近。 这里有一座很高的长堤,一边有条河,一边是无垠的田地。长堤的两边分别都住着人家,只不过,有着小河的这边,居住的人毕竟少一些。令良就是住在这里。 这里灌木很多,还有零落的几块菜地。令良住的房子都是很老的房子,我们一行六个人加上小金,在长堤这边的草坡上休息,等待着天黑以后靠近令良家。 我们几人反复商量了方案,决定秦队长一行人先不要贸然行动,我们先进去阻止令良换魂。 令良毕竟不是普通人,令仕也是僵尸,秦队长他们就算拿着枪,对付他们毕竟还是有危险的。 夜深了,今夜有星无月,黑黑的夜里也看不清脚下的路。 赵亨拉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这道长堤,张帆也小心地走在我们旁边,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下了坡之后,我们三人都用隐身术隐住了身形,然后慢慢向前走,靠近令良家,因为有小金指路,所以也没有觉得不方便。 令良住的屋子比较孤僻,离周围几户人家都很远。小金说,他住的地方本来就不是他的,是从前苗疆主人的屋子。 靠近五十步的时候,小金就小声地警告了我们,周围被令良弄了一些毒虫在房子周围,他让我们暂时等待一会儿。 小金立即召来许多条蛇,地上沙沙地一会爬满了许多条蛇,看到这么多蛇蠕动,我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虽然我不怕这些东西,可是看着怎么也觉得有点恶心。 好在这些蛇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它们吃完了令良召来的毒虫,又乖乖地退了回去。 赵亨让我们小心,屏息静气不要让令良发现。 令良的房子里面一闪一闪,不是灯泡的那种光,倒像是油灯发出来的亮光,幽暗极了! 赵亨从身上拿出两个红外线望远镜,一个递给张帆,自己也用了一个,观察起令良家的房子。 没有想到他居然聪明地将现代科技利用了起来,我笑着对他翘起了大拇指。 的确,以令良的道行,就算我们使了隐身术,如果太靠近他,也是有可能会被他发现的。用望远镜,就避免了因为靠近而被发现的可能! 他看了之后,又递给我。 我接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这间房子的情形。 这栋房子非常简单,只有一间,而且非常窄小,厨房建在后面,还是露天的,看得出,从前那个苗疆老人活在一个非常简陋窘迫的环境下。 房间里被腾出了一块空地。 一个14岁女孩的尸体被安放在中间,她的四周已经摆满了油灯,这些油灯全部是破旧的瓷碗,里面浮着一根灯芯。 火光一明一暗,灯焰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女孩的脸色已经发青,脸上的肌肉也已经塌陷干瘪了!一看就是一个死人。 在这个女孩的旁边,睡着令仪,她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地上,我知道令良一定给她吃了入睡的药物,才使得她这么安静。 在她的身旁,还卧着一只黑猫。 此刻,这只黑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令良,好像知道令良要做什么一样。 而令良没有穿八卦道袍,反而穿一身黑色的长袍,垂着双手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看不出什么打算。 令仕在屋外转了一圈,然后进去对令良摇头,示意没看到任何人。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令良开始准备做法! 似乎有阴风吹来,屋里的油灯开始摇晃起来!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在墙上绘出奇异的形态。 黑猫的耳朵竖了起来,圆圆的脑袋也伸直了,注意地看着地上的两个人。 令良开始放血。 他弓腰,拿起一把刀,握着地上的令仪的一只胳膊,手里的刀在灯光的映射下发出冰冷的寒芒。 “走吧,该我们出现了!必须制止这种邪恶的事情!” 赵亨的身子飞快地向前掠出,与此同时,手里挥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飘向了屋外的令仕。 我和张帆也一前一后跟着他,到了屋外。 黄色的符纸看似轻飘飘,实际上却蕴含了巨大的能量,令仕听到风声,立即向旁掠出,躲过了符纸,符纸飘向门板,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两扇门随即被撞开。 正文 第252章 核桃里的游魂 房间里立即传来黑猫的一声低吼,带着警告和威胁。 一个黑影“呼”地袭来,正冲向我的面门。赵亨急忙大力将我往旁边一拉!一拳捣向黑影!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让人毛骨悚然! “嘶”赵亨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定睛一看,他的手背上很深的五道爪痕,皮肉已经绽开,鲜红的血肉触目惊心! 我愤怒极了!该死的黑猫!立时一个五雷咒对着黑猫发出来! “轰”地一声,黑猫“喵”地尖叫了一声,立时倒在地上,撞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土坑!它身上的皮毛也立即变得焦曲,烧成灰白一片。有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了猫皮。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立即握住赵亨的手,心疼地问道:“怎么样?严不严重?” 不等赵亨回答,令仕伸着双手扑了过来!他张开嘴巴,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白森森的獠牙让人看了几乎要吓哭。 赵亨掌心一翻,顿时一道光芒射向令仕,他惨叫一声,脸上立即涌起一团火焰。迅速地在他脸上烧灼起来! 令仕的双手拼命地扑打着自己的脸,发出阵阵惨叫。 我连忙推了赵亨一把,对他说道:“你先进去阻止令良,外面我来对付!” 以我和张帆。对付令仕绰绰有余!赵亨此时要做的只是打断令良的换魂而已!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令良也不可能安心地进行换魂仪式了! 只要快速地拿下了令仕,我们就可以进去帮助赵亨。 这时,倒在地上的黑猫突然睁开眼睛,“嗷”地厉声叫着,突然腾空而起,向我狠狠抓来。黑猫的爪子太厉害,我根本不敢与它硬碰硬。连忙往地上一滚,躲过了它的冲击。 而令仕,脸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他伸出双手迅疾地向我扑过来,眼看我倒在地上难以躲开,只有伸出一腿,迅速地踢向他的心窝。 可是我忘了,他已经是个僵尸了。就算踢了心窝,也不怕疼,而且他反而比我的力气更大,好像千钧一样重重地压向我,几乎要将我的腿压折。 张帆此时也恰好赶到,手里一副八卦镜顿时向令仕飞过去。 八卦镜旋转着飞向令仕的左肋,令仕发出一声怪叫,跌落在一旁,左肋被八卦镜深深地插了进去,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和鲜红的血肉,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流出,干崩崩的。 是了,他已经死了,是一具僵尸了,哪里还有血呢? 这时,赵亨已经冲了进去,和令良打了起来! 屋子里的东西全都乒乒乓乓地倒在地上,令良居然会用气御使物体攻击赵亨,而赵亨,既要小心地不使地上躺着的尸体遭到损害,又要躲避令良的攻击,显得非常的被动。 屋子里实在狭小,赵亨急忙闪身出来,令良的换魂被我们打断,也非常恼怒! 他追着赵亨出来,宽大的袍袖下无风自动,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蝎子立刻飞了出来,漫天向我们头上撒了下来。 这些都是毒物,只要沾上一只,就会被咬一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没有想到令良除了小金,手里居然还有这些毒物,上次在古墓里都没见他使出来,看来他留了不少后招啊! 这时,小金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小金一出现,那些蝎子全部都自动地落在了地上,刷刷刷地落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地在地上蠕动着,让人看了都不敢下脚。 令良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狠,他看着小金,突然伸出手,长长的指甲一弹,一团黄色的粉末顿时笼罩了小金,小金一下子僵直着掉在了地上。 雄黄粉! 小金毕竟是蛇,惧怕雄黄是它的天性! 黑猫这时一下子从旁边扑了上来,一爪子就拍向小金。 “快去救小金!”赵亨立即命令我,同时伸手挡住了令良,又和他纠缠起来。 这只讨厌的黑猫,我不敢碰它,转眼看到靠墙放着一把铁锹,立即抄起来拍向黑猫!黑猫的身子立刻被我拍飞了出去,又一次凄厉地叫起来! 漆黑的夜里,这声猫叫传得很远,夜,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而张帆,这时也已经和令仕缠斗在一起! 令仕身上的八卦镜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两眼变得血红,低吼了一声,冲向张帆。 张帆闪身避过,令仕却从半空中突然折了回来,身体好像被一根线牵引着一样,再一次抓向张帆的后脑勺。 张帆的手里不知从哪里突然变出一个黑驴蹄子,对准令仕的脸,一下子砸了过去。令仕被这只黑驴蹄子打中,就好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在地上。 张帆立即变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拍在了令仕的脑门上,令仕一下子不能动弹了!他突然尖叫了一声:“快出来,你他妈地看把戏也看够了吧,怎么还不出来?说话不算话吗?” 心里顿时一惊,他这话明显是旁边还有帮手,可是完颜宗弼到底躲在哪里呢? 黑夜里,一股冷风从我脑后袭来,我连忙转身,顿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撞来! 我不假思索,手里的铁锹立即拍了过去! 阴森恐怖的脸,木然的神情!高高的个子好像一座山一样向我压来!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是完颜宗弼! 他劈手夺过我手中的铁锹,曲起自己的膝盖一撞,就立即撞成两截。 黑猫再一次从地上向我扑过来,一只爪子挠向我的脸,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它露出锋利的尖爪,无从躲避。 突然,完颜宗弼一伸手,抓住了黑猫的身子扔得远远得,黑夜里,又传来黑猫的一声尖叫! 令良大声骂道:“你发什么神经,不是说好了和我们一起对付他们吗?为什么要伤我的猫?” 完颜宗弼不理他,依然一只手过来抓我。 就在这时,秦队长三人已经赶到了,看到眼前的状况,急忙开枪。 “砰”地一声,完颜宗弼的手臂中了一枪,我连忙转身后跑,张帆此刻也出现,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从身上又掏出一瓶小可乐瓶子,飞快地拧开瓶盖,对准完颜宗弼洒了过去。 完颜宗弼立即后退! 黑狗血! 黑狗血是僵尸和鬼魂最害怕的东西!呆投沟才。 倒在地上的令仕被泼洒而出的黑狗血溅上,脸上身上好像被硫酸泼中一样,顿时到处都被烧灼出无数小洞。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阵阵嚎叫听了让人于心不忍。 完颜宗弼冷哼一声,双手一张,长在地上的茅草突然全都连根拔起,一下子变作他手里的武器攻向了我们。 这时,秦队长刚好赶到,看到躺在地上的令仕,非常吃惊,另外两个助手则是冲进了房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立即也喊了起来:“队长在这里,这里有两具尸体。” 秦队长来不及答话,手里的枪对准了完颜宗弼,一连打了好几枪,完颜宗弼愤怒地嚎叫了一声,双臂用里,身上的子弹突然全都飞射出来。 在这空档里,我连忙将小金从地上捡起来放进了口袋里,赵亨一边和令良打斗,一边大声喊我:“赶紧给小金洗去身上的雄黄粉。” 竹篱笆的墙壁旁有一个大水缸! 我立即冲向水缸,摘了挂在旁边的葫芦瓢,舀起一瓢水清洗小金,一连换了三瓢水,小金才缓过一口气来,恹恹地说道:“差点呛死我了!” 一直和赵亨打斗在一起的令良突然愤怒地低声念起了咒语,这些咒语有着密密麻麻的音节,听起来就让人鸡皮疙瘩直起。 原本在地上的蝎子又一次活动了起来,其中一只爬到张帆脚上,立即咬了一口,还有许多涌进了房里,有的咬秦队长的两名助手,有的去咬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两名助手立即怪叫起来,连声喊道:“好多蝎子!怎么办!天啊!这么多!” 他们用手边一切可以拿到的板凳,被子、碗和菜刀,噼噼啪啪地打起来,却阻挡不住更多的蝎子向他们攻击。 赵亨连忙拍出一掌,高声叫道:“我来!” 他的手掌立时发出阵阵火光,好像喷射一样扫向蝎子,所到之处,这些蝎子全都被烧灼,一只只立刻落在了地上,发出一片焦糊的臭味。 令良冷哼一声,突然,一只硬物飞向赵亨,竟然是他那一只好久没用的核桃。 核桃旋转着飞向赵亨的脸,我立刻抄手接下了核桃,只觉得一股大力在我的掌心旋转,完全控制不住。这股力气在我的掌心左冲右突,叫嚣着想跑出去。 突然,核桃在我的掌心炸开,就好像一颗炸药在我掌心爆炸一样,我的右手顿时被炸得血肉模糊!一颗绿色的游魂冉冉从核桃里飞出,又有两颗绿色的游魂冉冉从核桃里飞出,接着、三颗、四颗…… 这些游魂,有一个日本军官,他手里拄着日本军刀,恶狠狠向我劈来,还有两个14岁的初中女孩,她们眼角嘴角都流着鲜血,也是伸长了双手向我抓来,还有许多其他的男孩和女孩…… 这些,除了日本军官,其他都是令仕吸血而死的人,原来在他们死前,灵魂居然全被令良收进了核桃里! 正文 第253章 收魂 秦队长和他的两个助手吓得乱开枪,枪声“砰、砰”响起,可是对这些游魂丝毫没有作用。 子弹飞射出去。有的击打在墙壁上,形成一个个白色的弹印,有的飞出老远,无声无息。 我只感到半边身子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这种疼痛使我的心都抽紧起来,偏偏这种情况下我还必须保持着清醒! 赵亨见我受伤,眼睛血红,大声喊着我的名字,一只手立即拍向自己的额头,一道白光闪过!一只滴溜溜的眼珠立刻出现在他的头上! ”天眼!“ 令良惊诧地叫了一声! 只是短短地瞬间,所有化成厉鬼的游魂变作一颗颗绿色的幽灵!我大喝一声:“收!”伸出左手。钟馗给我的锦囊已经张开看袋口,等待着它们自投罗网。 令良见了,大叫一声“开!”,跺了一下脚,脚下的房子突然震动起来,地下离开一个大缝,从里面爬出一具尸体。浑身都是泥土,脸色黑黑的,巍巍站立着向我走来。 这具尸体竟然是顾邵民! 他显然已经死了,可是他被令良制作成了一个不知道疼痛的攻击武器。 令良大声驱使。指使他向我们走来。 看着顾邵民诡异的脸庞,我的心里毛骨悚然。 秦队长的一个手下对着他噼啪开了两枪,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却只是阻挡了一下,他依旧继续向我走来! 我的由手已经受伤,疼痛使我无法再合掌结印。而左手却紧抓着锦囊,那里的游魂必须交给钟馗,不能再让他们漂流在世上,给人造成恐惧和骚乱! “帮我拦住他!” 黑猫又不知何时窜回来。嚎叫着攻击我,张帆立刻挡在我面前,用手里的灵符逼退黑猫。 秦队长和他的两名助手这时冲上来,他们见无法用枪打死顾邵民,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砖头砸向了顾邵民的头。 顾邵民的头立刻被砸出一个大血窟窿,看得见里面白色的脑浆和血红的经脉,可是他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痴笑着伸手抓住了秦队长的一个助手。 他张开白森森的牙齿。一口就咬了下去,咬中了他的胳膊! 听到凄惨的叫声,所有人心里都感到颤栗! 一道白光射向顾邵民,是赵亨!他的天眼再度开启! 顾邵民立刻抱住自己的身子不断地扭曲哀嚎起来!他的身体在白光的照耀下,慢慢变得焦黑,最后倒在地上,就像一具木乃伊! 突然,一具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袭来,是完颜宗弼! 他再度出手,一掌对准了赵亨的额头,竟然在天眼的攻势收回,力竭之时攻击! 真是卑鄙! 不行,不能让他伤了赵亨!我奋力向前,挡在了赵亨的面前! “红豆!”赵亨的声音就在我耳边炸响,几乎是带着血泪的嘶吼! 眼前是完颜宗弼惊诧的眼睛,他的右臂微微一缩,胸口一股大力撞来,使我浑身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疼痛侵占了我全部的意识,胸口巨疼,喉头一股热血顿时从口里喷出,溅到了完颜宗弼的脸上。 时间在我的眼前停止,我只看到他惊讶的眼睛,然后转为惊惧和愤怒! “混蛋——!”伴随着赵亨的吼声,我看到赵亨疯了一般地上前和完颜宗弼厮打在一起! 而我,只觉得双腿一弯,无法再站立。 秦队长连忙扶住了我,连声问道:“你还好吗?” 张帆也立即掠过来,担心地问我:“红豆,你怎么这么傻?”呆讽东技。 我看到黑猫和令良都攻向了赵亨,他们和完颜宗弼一起,将赵亨紧紧包围起来! 我微微摇头,示意张帆去帮赵亨:“那只黑猫、那只黑猫!一定要杀死它!” 猫有九命! 它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只要张帆杀死它,我就可以收回它的魂魄向钟馗交差! 我将手中的锦囊交给张帆,吃力地告诉他:“收、收了那只猫!” 张帆起身,立刻加入了战团。 他一加入,原本赵亨略落下风的局势立刻好转。 小金这时也从地上一掠而起,滑入了令良的后背之中。 令良愤怒地吼道:“孽障,好大的胆子!” 他身上的衣袍突然好像灌进了风一般地鼓了起来,小金迅速地从他的后脖子上滑出来,又从他的耳朵里面钻了进去,令良嘶吼着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令人心寒的嘶喊声! 令良被小金制住,张帆压力大减,他突然从脖子上扯下他的黑项链。他的黑项链一直都是埋在衣服里面,我从来没看清楚过坠饰。 今天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长柱形的朱砂棒!张帆掰下一截朱砂掷向黑猫,正中它的额头,那只黑猫应声倒下。 “收!”张帆打开袋口,从黑猫的身体里升出一颗绿幽幽的星光,瞬间滑进了囊中! 张帆收紧袋口,用绳子绕了好几圈,只要游魂进了锦囊里,袋内自有乾坤,钟馗会通过阴界之路将它们带走。 这时,令良依然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嘶吼着,小金似乎在他的体内到处乱窜,他一会儿捂住脑袋,一会儿又捂住胸口,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完颜宗弼见此情况,冷声说道:“和我纠缠什么,赶快去救人才是正事!” 赵亨一愣! 完颜宗弼迅速后退,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赵亨立即奔过来,扶住了我,紧张地问我:“红豆,你怎样?”他的泪滴在我的手上,灼烫着我的肌肤,瞬间转为冰凉! 我再也支撑不住,看着强敌被打退,心里一块石头才放下,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我又来到阴界,这次,我登上了冥河的船,船身没有任何变化! 行到冥河中间的时候,也没有鬼怪出来! 摆渡人看着我,叹口气问我:“姑娘啊,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要放下你阳间的一切,这样拿不起放不下对你投胎转世是没有好处的。”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我不是来投胎的,我是向钟馗交差的,这次我捉了这么多人的游魂,还抓住了黑猫,他应该感谢我,而不是让我投胎。 下了船,我浑浑噩噩地随着他们来到了阎罗大殿。 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被审问,我竟然一直等着,不觉得时间漫长!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应该想什么。我只觉得有件重要的事被我忘记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妈妈、妈妈,我们回去吧,我不要在这里!”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是谁?是谁在喊?这里已经没有别人,难道说是在喊我吗? 我惊慌地四处观望,我的身旁除了凶神恶煞的小鬼,再就是死了的老爷爷和老奶奶,没有一个的年龄正是妈妈的年龄。 我仔细倾听,这个声音竟然从我的肚子里传来:“妈妈、妈妈,是我,我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是了,我想起来了! 来到这里之前,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不行,我得赶快回去,赵亨还在等我! 我飞快地就要往阎罗殿外跑,两旁的小鬼却把我拦住:“站住,阎罗殿岂是你可以随意来去的?没有鬼王的允许,不得退出。” “滚一边儿去!” 我愤怒的推开他们,却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是了,我已经受伤了!可是我绝不能就这样走掉!我的肚子里还有着我和赵亨的孩子,赵亨一一心一意等待着我,我为什么就要轻而易举来到这里? 我继续向前走,迈出了阎罗殿,迎面却撞见了钟馗。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说道:“快,快把我送回去,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钟馗沉着脸说道:“你当这阎罗地府是我自己家的吗?岂有随便来去之理?” 我愤怒地对他吼道:“别给我说这些大道理了!我为了帮你捉那只黑猫,差点把我的命都玩掉了!你那只黑猫害死人!我问你,你想怎么处置?” 钟馗一脸的不自然,说道:“自然是将它打入畜生道轮回受万年苦刑!” 我一字一句地对钟馗说:“她可不是畜生,说她是畜生都便宜了她,她心肠恶毒,故意诅咒加害人,还肆意和猫灵换魂,这种胆大妄为的家伙打入畜生道轮回都是便宜了她。依我看,应该将她挫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 钟馗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说道:“是不是重了?” “你不是让我做判官吗?你不是赏罚分明吗?怎么如今到了你这里你又要包庇徇私?我问你,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由疑惑愤怒! 其实仔细想想,这只黑猫就有疑点,当日它明明被赵亨夹死在假山下的配电房里,灵魂到了地府,为什么还能跑出去害人呢? 钟馗好像被我的问题问住了,他不耐烦地对我说道:“好了好了,你怎么紧咬着不放呢?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在这里给我添乱!” 说着,他用力将我一推,我立即倒了下去。 好像堕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我一直不停地往下坠落,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自己又会落到哪里! 该死的钟馗,他不会将我推入了十八层地狱里面吧? 假如他将我推进去,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爬出来! 黑夜包围着我,浑身上下寒冷极了! 我的身体依然在坠落、坠落…… 正文 第4章 完颜宗弼(3) 支持作者请来若初网阅读 深夜,他走进他的大帐,看着这个曾经是恽王妃的女人。一种征服的欲望从心里升了上来。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柔嫩的肌肤使他舍不得放开手。 他忍不住靠近她,亲吻着她的脸颊,肌肤发出的馨香使他觉得唇干舌燥。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她的芳香,身下的欲望已经蓄势待发。 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他心里想,难怪恽王对她念念不忘,这样一个女子,看似柔弱,却有着雷霆手段。只要是争逐天下的男人,最想要的妻子就是她这样的。 她侧过脸去,用另一种姿势拒绝他的亲昵。他也随即感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而抗拒。 “怎么?白天朱氏的下场如何,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你就不怕我也像处置她那样处置你?”他的心里有着隐隐地怒气,从来女人对于他,都是奉迎爱慕。或者是惧怕讨好,还从来没有谁像她这样! 她抬眼瞪着他,虽然不言不语,可是冷淡中带着抗拒。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屑正眼多看他一眼,神情里还带着一丝厌恶! 一股恼意上来,他捏住她的下巴威胁她:“你就不怕死吗?杀了你再剥光你,将你丢到人前?” 她倔犟的嘴角微微下撇,吐出一句话:“我不会给机会你们那样对付我的,在那之前,我会先解决掉自己。” 她是对他宣誓,也是在对自己宣誓。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他知道仅仅是嘴上要强。实际上根本做不到。可是她,他知道,她有那个本事。 心中念头数转,他笑着放开她,以强不能令之弯,那么以欲来诱之!听说她与恽王已经分开好久,而她的身边刚才还跟着一个男人,也许她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呢?说不定她是一个欲望很强的女人。否则恽王那五个姬妾,怎么就会遭到冷落,从而专宠她一人呢? 一念至此,他召来蔡氏,当着她的面,剥开了蔡氏的衣服,一边轻轻抚摸着蔡氏,一边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她愤怒了!她气愤地扭过头不看,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 他的心里非常得意,故意逗弄蔡氏,惹得她发出阵阵浪声。蔡氏也是个妙人儿,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非常地配合他。 其实他早已经腻了蔡氏,只不过此刻,抱着怀里的蔡氏,再看着一边的她,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她就被他压在身下而已。 他闭上眼睛,幻想着蔡氏就是她,幻想着她在他的身下发出柔美的低吟,幻想着这具诱人的身体就是她——恽王妃寅娘!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闺名! 寅娘,这个名字在他的齿间轻轻读出,最后一个音节柔婉迆逦,仿佛在对他轻轻微笑,却又带着不可侵犯的圣洁! 不,就算是再圣洁的女人到了他的面前,也只有乖乖依从! 他故意开口问蔡氏:“和你们王爷比起来,是我厉害还是你们王爷厉害?” 蔡氏娇羞着嗔他:“四太子好坏!” 他开心地笑着,却拿眼睛斜睨着这个女人,发现她已经背着他卧在榻上,一副万事不惊的姿态。 一丝怒气从心里滋生,他眯了眯眼睛,决定再次试探:“想来你们宋人也是没有我们金人厉害的,打起仗来都是一副孬种样,这在床上肯定也一样不如我们……”一边说了一边又看她,却发现她依然不动。 他再也按捺不住,丢下蔡氏,立即迈步到她榻前。 他扭过她的脸,以为会看到绯红双颊,眼沾桃花,可是却见到一双秋水,平静无波!这一点使他颓然恼怒,难道自己刚才白花了半天功夫做戏? 不行,他不愿意见到她这样一副不惊不怒不羞的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想试试,试试这个女人! 可是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有人潜入了军营! 好大胆的宋人,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得罪金人?不怕他拿他们的皇帝出气吗? 他本来想不管这一切,可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闹,接着,竟然有许多战马嘶鸣的声音! “便宜了你,让你逃过了!”他松开她的下巴,愤然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营,参将尹始默就来报他,说前几日刚抓到的一个男子,偷了一匹马跑了,而且还顺手放跑了许多战马。好在金人中多数懂得驭马之术,所走失的战马几乎都找了回来,损失不大。 “是哪一个男子?为什么不看牢?” “就是和恽王妃一起被捉的那个男子!前几日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什么也问不出来。还以为他要死了!丢在牢里好几天都没人理。没想到他这几天又不知怎么的睁开眼睛,趁了空子就跑了!” 他虎着脸说道:“看守的那一队人是谁?给我重重罚他们,每人给我领一百鞭子。哼,当我不知道,一定是晚上吃酒赌钱玩女人了,否则的话,一个快要死的人,怎么可能跑出去还偷了我的马?传出去,丢人的不是他们,是我!” 他心里恼怒之极,原本心里的欲望也被这件事赶跑。 也泽里和宗望也睡不着,于是相约一起喝酒。 他的部下里,第一俯首听命的就是也泽里,可以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而宗望,因着一个父亲的关系,彼此之间相处也还和睦。 没有想到,因为也泽里吵着吃狗肉,结果害得三个人都腹泻。 更令人生气的是,居然还有流言,说是这野狗吃了那朱氏的尸体,他们又吃了这野狗!这场病,是朱氏在报复他们! 这个流言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让他生气极了! 他立即下令让人封锁这流言,可是军中依然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这股情绪随着也泽里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而且,这消息也不知被谁传了出去,连完颜宗翰这老家伙也来看他的笑话了! 宗翰带着宗磐,说得好听来看望他,实际上恐怕是在寻找他的短处,所谓是趁你病,要你命,就是说的他们。 他一向瞧不起宗磐,不过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而已,要本事没本事,居然也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看看自己的资历和能耐! 偏偏完颜宗翰这老儿又拍太宗的马屁,硬是和宗磐走得很近。 闲谈中,说起也泽里的病,他只有设法遮掩,千万不能传出什么冤魂不散的说法,否则的话,给宗翰拿了去做文章可就大大不妙! 他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也泽里是因为朱氏而病,又提到大宋帝姬确实个个好像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把话题硬是给扯远了。 好在茂德帝姬就在一旁,他看出宗翰这老家伙被她的美色所迷。心念一动,又故意诱惑宗磐去看其他的帝姬。 大宋的帝姬个个人才出众,宗磐见了,怎么样也会有看上的,到时候他就可以下手了! 如他所料,宗磐果然看上了香云。他在心里闷笑不已,一面假装斥责香云,一面又故意规劝宗磐。 好不容易打发了宗翰宗磐二人离去,却又传来也泽里病重的消息。 其实他自己也是强撑着应付宗翰宗磐,他双腿虚浮,说话都没有往日有力。可是如果不强撑,只怕下一刻他就会被召回上京,这打下大宋的功劳就会便宜了别人! 回到大帐里,他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对。 她眼神带着一丝惊慌,呼吸略显急促。 他仅仅是一瞥,就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果然,守在两边的军士立刻向他报告了经过,说是她愿意写下药方。 他半信半疑,她会这么好心?只怕又是偷着画符,想方法逃跑吧! 他故意诈她,没想到她却很镇定,一丝口风也不露!还说也泽里已经是无法相救,只有他和宗望还可以勉力一试。 居然敢用这种话来恫吓他,他晒然!他才不会被她吓住了! “来人,给我将她关进柴房里!”呆讽共技。 一面是想让她知道,惹怒了他,就不会再有眼前这么好的待遇。莫非是他对她太客气?所以才不能让这个女人害怕? 关进柴房,也是为了知道,她和这些大宋帝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相处。说起来,她也算是她们的嫂子,如果她关心她们。那么他至少可以知道她的弱点。 而药方嘛,他们三人的病起色太慢,说不得也只有拿她的药方试试。 不知怎么,他倒愿意相信,她这个药方有效。 她的药见效很快,他的病也立即好转。 可是也泽里却是越来越严重。 他想来想去,从柴房里带走了她,希望她能救也泽里一命。 可是也泽里越来越严重,居然叫嚣着看到了鬼! 不可能,这个世上哪里有鬼?就算有鬼他也不怕,战场上砍下了那么多人头,还会在乎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他抿紧了嘴唇,愤怒地看着这个女人,难道说是她?是她搞的鬼? 可是她却清楚地噶搜他,就连她也救不了他! 可是他也清楚也泽里,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从来不知道惧怕为何物,这会儿说看到了朱氏,那就肯定不会是撒谎! 看到也泽里形销骨立的样子,他的心里不禁恻然,看来自己的这个部下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不行,他损失了一个部下,怎么也得找回自己的损失。 他叫来香云,故意用话暗示她,让她去刺杀宗磐,如果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假如怀疑到自己,那也可以推到军中闹鬼的情况下! 防盗版内容见作者有话说,请支持网正版阅读,作者码字不易,拒绝盗版! 正文 第4章 完颜宗弼(4)【修】 加更 恽王居然会和朵宁柚在一起,而且看似很亲密。 他了解朵宁柚,她不但跋扈。而且善妒,如果让朵宁柚得知,她是从前的恽王妃,恐怕朵宁柚会立即要过去,用各种手段折磨她。 见了恽王,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没错,是嫉妒! 他明白,对于女人来说,出色的外形永远是吸引她们目光的第一步! 恽王赵楷,确实人才风流。只是往那里一站,就吸引了所有女人爱慕的眼光! 而就他所知,这个人,不但能诗会画,而且谈吐高雅,沉着冷静,若不是他淡泊名利。对兄长迟迟不肯下雷霆手段,否则这大宋的皇位,也不会是那个无能的钦宗坐上,那样的话。也没了他们大金国的事了! 他故意当着恽王的面唤她的闺名,寅娘、寅娘!天知道,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里居然也生出了一种缠绕不断的情愫。 她冷着脸,指责蔡氏不该泄露她的闺名。对于宋人来说,女子的闺名只能是自己的父兄或者丈夫才能叫的,甚至不可以当着外人的面喊出来。 他故意调笑:“难道不是你昨晚与我恩爱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吗?” 他暗暗观察恽王,虽然他脸上不露声色,可是他从他立即冷峻的眼神里依然察觉出一丝敌意。 寅娘生气了! 可是怪啊!他就是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那样的话。才让他觉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木头,一颗石头。 她在他面前太冷静,冷静得甚至要强过所有男子。可是她明明是一个娇弱的女人啊! 是的,她毕竟是个女人! 所以,在恽王开口说早已休妻之时,她居然当场吐血! 看到她吐血,他居然有一丝心疼。又觉得愤怒! 蠢女人! 原来她并不是无心,原来她的一颗心都给了恽王! 可惜,大宋已经覆亡,也不会再有恽王,至于她,从今以后,只会是他的女人。他深吸一口气,让婢女打来热水,亲自为她擦干净手。 他要拂去她心里恽王的痕迹,他要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他想,恽王实在是有眼无珠,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他居然为了孝道休了她,真是傻瓜! 不知道怎么的,朵宁柚开口要她的时候,他没有答应,可是他同样也没有忽略,恽王那轻呼的一口气。 他的心里又生起一股怒气,恽王,居然在做戏! 他当大金国的人都瞎了眼吗?当他是傻子吗? 不过,他不会揭穿的,他倒要看看恽王是怎么将这一出戏唱下去! 酒宴结束,这个女人的眼睛却依然停留在恽王身上。 在他的身边,却还想着别的男人,他心里不禁怒气上冲。他咬紧牙齿,抓着她拖向他的大帐里。呆讽扑才。 烈酒已经在他的身体里沸腾,胸口一股热血不停地叫嚣着,他想要这个女人! 他抱住她,拼命地亲吻着她,哪怕她扭闪躲避,他也不放过她。他狠狠地吸吮着她的脸颊、她的脖子。 她的身上总有一股馨香,让他为之沉醉。 他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急不可耐地扯下自己的衣服。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眼里有一丝慌乱,她的肌肤因为紧张也泛起红晕,因为战栗起了极小的颗粒。她在发抖,她在害怕! 她的双腿用力地踢他,可是这对他没有丝毫作用。相反,他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反抗。有时候回想,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从前若是有女人敢反抗他。他必然会一巴掌打过去,要么绑起来强行占有,要么拖走让军士们轮了! 可是奇怪,对于她,无论哪样他都舍不得!即使嘴上说得厉害,那也是吓吓她而已,真要是那么干,他也只会选择前者! 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其他的人来染指? 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也很懊恼,自己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昏了头呢? 他曾经的雄心壮志。他曾经的王图霸业,难道都因为这个女人而忘记了吗?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会巫术! 是了,她一定对他使了巫术,否则他怎么会见了她就这样忘形? 深夜,他起身走到她旁边,慢慢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想掐死她,如果不弄死她,他已经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会毁了他! 可是他的心,几乎是在火里烧灼啊!掐死?还是不掐死?他来回地在这两种选择里痛苦徘徊,却还是下不了狠手!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真正得到过她吧! 好,既然这样,那就得到她再杀了她,总使自己了无遗憾才好! 他扯开她的衣服,慢慢亲吻着她的胸脯,可是却惊讶地发现她没有心跳,没有体温!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敢置信地再次贴耳倾听,果然没有心跳。 她闭上眼睛,看上去好像在睡觉一样,可是身体冰凉凉的。难道说她真的死了?不可能! 他忽然感到一阵慌乱和惶恐!他的手居然颤抖起来。 他极力镇定,低声问蔡氏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蔡氏走过来,奇怪地打量了一眼寅娘,告诉他,前日也是看到寅娘这样,没有呼吸,浑身冰冷,过一会儿就好了! 蔡氏怯怯地说:“奴家听闻,道家有种法术,叫做离魂,会不会这就是离魂啊?” 他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示意蔡氏不要再说,静静地在一旁等待她醒来。 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肩膀处旧伤还没痊愈,就敢乱用法术,企图觊觎他军营机密。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可是她终于还是醒来。她一睁开眼,就开口求他救香云。 这个女人把他当什么呢? 他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香云他早就有安排,可是也绝对不会如她所愿。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控制他,也不能让自己继续沦陷下去。 他想,自己也许厌倦了蔡氏,所以才会对这个女人着了魔,既然这样,自己不如再去找一个女人来试试。 钦宗的妃子王氏非常美丽,他于是召了她相陪。 王氏不肯,却又不敢大力反抗他。可是抱着王氏动作的时候,他的眼前又不禁晃过寅娘的影子。 他想他是真的着了魔! 可是他却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必须想法自救。 他以朵宁柚为由,写了封信给萨满法师完颜希尹,实际上是想请他顺便看看自己,是不是中了魔! 假如希尹法师有办法,他希望他废了她的法术,把她变成一个普通人,他喜欢看她被折断了双翼在他的庇护下躲避,那样才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是个男人! 可惜的是,她不肯! 到达真定府时,希尹法师终于来了,事情就如他猜想的那样,朵宁柚居然被厉鬼附身。可是希尹法师同时也告诉他,寅娘并没有对他做手脚。 他不禁有点失望! 说不清自己的这种心理,他甚至都在心里问自己,难道偏要她对他做了什么他的心里才舒服吗?或者说,她不对他做什么,是不是眼里从来不曾有过她呢?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愤怒,恨不得立即责问她,却明白这种问题实在是可笑。 叫做珠儿的帝姬偷偷禀报了国师宗翰,说她和恽王想逃跑。 国师宗翰并没有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两个人怎么可能从真定府跑出去?除非插上翅膀! 可是他心里清楚,她就是有这种本事! 黑夜来临,他慢慢起身穿好盔甲。他早已经想好,如果她要跑,他就必须抓她回来!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她的法术足可以和法师希尹比拟。 如果他收了她,那么从今以后,他的路也许不会那么难走! 他要留下她,留她在他的身边,他也要放走恽王,只要放走了他,他就有把握,让恽王娶别的女人,让她对他死了心! 一次不成来两次,两次不成来三次,总有一次会让她死心绝望的! 她让他刮目相看,她的确是可以帮助男人成就大事的女人! 不,他决不能放走她!决不能放她辅佐恽王和大金对抗! 他一直追她追到了黄河边上!逼不得已,他只能让人放箭! 他不能无功而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战场永远比女人更重要!失去了手中的权利,他也会变得黯淡无光!而拥有了无上的权利,所有的女人自然会趋之若鹜。 密集的箭雨向河里的人射去,他在心中暗暗说道:“如果不能拥有你,我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别人拥有。” 滚滚黄河的浊浪包围着她,河水将她的最后一缕乌发淹没。 他突然做出了一个举动,脱掉身上的盔甲,奋力跳进了河里,拼命地向她游去。 他告诉自己:“不,我不是舍不得她!即使是死,我也要让她死在我的怀里!” 近了,再近了!可是,黄河吞没了她,她已经沉入了水里,浑浊的水面上只有急流,根本看不到她! 他立即潜入水里,睁开眼睛焦急地寻找她。 他看到她无力地在河水里漂流,就像黄河的女儿,娇柔无依地漂流在黄河里! 真美啊!她闭上眼睛的样子实在是美极了! 他立即将她捞到了怀里,然后拼命向河岸游去,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也贴住她的肌肤,他抱着怀里的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拥有了她! 真好! 她终于属于他了! 希尹法师曾经对他提过一种失忆药。可以让一个人忘记所有的前程往事,只记得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他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这种药可以让她忘记恽王!心里只有他! 正文 第254章 玄鸟再生 钟馗的声音在我耳旁悠悠响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带着一丝残忍的冰冷。又带着一丝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想要出去,哪有俺么容易!只有通过了炼狱的考验,你才可以出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愤怒极了!为什么又给我炼狱的考验?钟馗突然对我翻脸?是有什么理由吗? 双脚落到实地,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炼狱之中。 炼狱,是磨练鬼的心智的空间。 而我,是鬼了吗? 我看到无数的鬼魂在我身边飘荡徘徊。他们有的向我攻击,有的冷淡判官,有的似曾相识,有的分明陌生。 我不停合掌结印,却发现在这里完全没有作用。脚下是泥泞一般的土地,双脚深陷其中却难以自拔。 我只有不停推开这些鬼魂,不停摆脱他们的纠缠,假如我想出去,就必须不停地穿过这汹涌的鬼群。必须自己独自走完一段路! 一只黑猫向我扑来,我仓皇地低头躲开,它的利爪掠过我的头发。扯得我的头皮生疼! 这只猫给我的感觉非常熟悉!是令仪!她的灵魂也到了炼狱之中! 它一击不成,再度向我扑来!一双绿色的眼睛充满了对我的怨恨,至死都不休! 它有利爪,而我的符咒和结手印在这里毫无作用。 猫灵再一次扑向我。我仓促地躲开。它的爪子挥向我,吓得我连忙不多想,伸手推开它。接触到它的时候我才想起,猫灵有着尖利的爪子,这是我无法抵抗的。可是怪的是,它尖利的爪子狠狠一挠,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击我。 我细细看着自己的双掌,这双手莹白如玉,右手也没有溃烂红肿。 我惊讶极了。明明之前我的手因为怨灵放出,被炸得血肉模糊,现在却突然好了!我是在做梦吗? 来不及多想,我一掐住猫的脖子,狠狠地将他掼到了地上。 无数的怨灵吓得连忙四处逃窜,可是肚子却忽然疼痛起来。 糟了,我的孩子,我和赵亨的孩子。难道说刚才我用力过度动了胎气? 不、不要,无论如何,我的孩子都不能有事。 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轻声说道:“我的宝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如果你事,妈妈会很伤心的。” 我想,如果孩子有事,我会杀掉我所有害我到这里来的人。 我忽然意识到我变成了一个嗜杀的魔鬼,这种认识让我感到害怕! 肚子里的胎儿会不会因为我刚才的恶念而受到影响呢? 细细想来,自从我拥有了法术,好像我的手段一直都是以恶制恶,却没有真正地行善积德。这样下去,也许我真的会误入歧途。 我突然想到钟馗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了!他是要让我自己领悟,自己清醒!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只美丽的鸟儿从远处飞来,它有着长长的、美丽的尾巴! 飞到近处的时候,它突然缩小,变成一团光晕,飞进了我的肚子里。 这团光晕在我肚子里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它慢慢越来越亮,就好像一个发光的球体,渐渐笼罩了我的全身。 它好像太阳的光芒,使我浑身都暖融融的。 周围拥挤的怨灵见到这团明亮的光芒立即退后散去,好像都很畏惧一样。 有一个悦耳的声音轻轻叹道:“玄鸟再生,元君大人应该可以放心了!” 这句话说完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七彩霞光!它好像天边绚丽的朝霞,又好像雨后的七色彩虹,色彩绮丽之极,美轮美奂! 霞光渐渐在我眼前散去,我看到赵亨的脸,他的眼睛里蕴含着眼泪,悲痛的看着我。 见我睁开眼,他惊喜的颤声喊道:“红豆,你、你醒了!”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狂喜。 我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我躺在了一间白色的病房里,我的右手缠满了白色的绷带。稍微起身,胸口就痛得厉害。 赵亨连忙说道:“你不要动,让我来。你是想喝水吗?” 我眨眨眼睛,他连忙扶起我,喂我喝了几口水。 喝了水之后,他良久凝视我,泪中带笑! 他握着我的左手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红豆,你真傻,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如果你有事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我笑着对赵亨摇头,示意没什么。 他将头伏在我的身边,用嘴唇亲吻着我的左手,嘴里喃喃说道:“要是你有什么,我也会随你而去,你不在这个世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喃喃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钟馗留你,我气急了,跑到阎罗殿,掀了钟馗的桌子,要他把你还给我。他要是不还你,大不了我将阴曹地府闹个天翻地覆,否则的话决不罢休。” 他靠着我,神情好像小孩子那样无助,让我的心也忍不住疼痛起来。 他轻轻用嘴唇吻着我的脸颊,颤抖地说:“你不知道,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真是恨死了我自己!恨死了完颜宗弼!我竟然不能保护你……” 是了,我想起来,不知道张帆和秦队长如何。 我慢慢开口,问道:“他们,他们呢?” 赵亨说:“你是问那天的结果吗?你放心,令仕成了一具僵尸,再也不会害人了,不过秦队长不能拿僵尸向上面交差,所以他捉了令良入狱。你放心,令良喜欢用毒蛇毒物操控人,我这次就用他自己制作的五毒蛇粉逼他服了下去。五毒蛇粉非常厉害,每晚睡着了,会感觉有无数条毒蛇在自己体内慢慢蠕动,事实上,也的确是的,那些蛇粉在他的身体里,经过血液催化滋养,就会在他的血管里吸血膨大,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令良不疯癫而死也会爆体而亡。”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令良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蛇粉,幸亏他没有机会用在我们身上。 听到蛇,小金懒洋洋的从赵亨的口袋里伸出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慵懒地缩回了脑袋。继续进去睡大觉。 赵亨摸了一下小金的脑袋,嘴角含笑说道:“小金这次也累了,元气大伤。所以没和你打招呼,你不要介意啊!” 我不禁笑着摇头,说道:“不会的。” 想到我刚做的那个梦,我不禁问他:“我的孩子还好吗?” 他点头:“放心,红豆,我们的孩子很好。” 我担心地说:“不是说有了身孕,有些药不能随便乱用吗?我现在打的这些药不会影响孩子吧?” 他安慰我说:“不会的,你别担心,我们的孩子不会那么脆弱的,他一定是个顽强的小子。” 我笑了笑,告诉他:“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一只非常美丽的大鸟飞到了我的肚子里,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很特别啊?” 他带着笑意,摸了摸我的脸,顺着我的话说道:“恩,你说的对,我们的孩子一定不是平凡的!” 我回忆梦里的情形,告诉他:“梦里有人对我说,玄鸟再生,元君大人应该可以放心了!这个元君是指的谁啊?” 他皱起好看的眉毛思索道:“出家的女道士都被人称为元君,有很多啊!” 细细想了想,也想不出来。 我醒来后,张帆和秦队长都来医院看了我。 秦队长告诉我们,令良如今在监狱里病得很厉害,每天晚上都是鬼哭神嚎的,好像看到鬼一样!人也瘦了很多。照这样下去,估计活不了几天。 张帆因为要照顾道观,也没有多呆很久就走了。 我的伤势当时看着吓人,但是痊愈得也很迅速,而且对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没有丝毫影响,这种情况让医生都觉得诧异! 这段时间一直下着雨,晒出去的衣服也一直没干。于是这天下去,赵亨回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 他走之后,天空中突然一个雷声,天色更加漆黑了,就好像是晚上。 我无聊地对着门口躺着,突然有人推开门进来。 阴沉的眼睛好像地狱的颜色,木然的表情就好像勾魂使者 我不禁感到害怕,是完颜宗弼?大白天的他怎么到这里来了?如果他要杀死我,此刻的我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 我惊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 他走近我,就那样盯着我看了我半天,才说道:“你醒了?”呆岁巨血。 我惊骇地点头不说话,心里却在想,他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吗?其实一看我就知道我醒了啊!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按在我的胸口,咬牙切齿得说道:“你就这样想死吗?你不是不想做僵尸吗? 被他压得疼痛难忍,我禁不住痛苦地哼了一声! 他松开了手,阴冷的眼睛轻轻下移,停在我的腹部上。他的手也随之下移,在我的腹部摩挲着,嘴里还低声说道:”居然怀了他的孩子啊!我该怎么做呢?” 我吓得连忙对他说:“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我求求你了!” “求我吗?”他笑了,眼里意味不明:“你终于也有要求我的时候,那么我让你离开他,和我在一起你愿不愿意呢?” “怎么可能?你明知道的,你是僵尸,我是人啊!” 他的神色立即变得恶狠狠的:“僵尸又怎么了?僵尸就不能喜欢自己想喜欢的女人吗?就不能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吗?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居然,甚至不肯和我在一起?”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那种样子恨不得要吞下我一样! 我吓得几乎是魂不附体,大哥啊!求求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行吗? 正文 第255章 生死一线 宗弼突然俯下身来,用力地亲吻着我,我扭着头。想躲过他的亲吻,可是他的手掌紧紧控着我的下巴,捏的死死的,还强迫我张开嘴巴,被动地接受他的亲吻。 他的舌头在我的嘴巴里搅来搅去,肆意地舔弄着我的上下口腔。 我感到一种屈辱,感到自己对不起赵亨,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冰冷的泪划过脸颊,也打湿了他的脸。他发现我哭了,皱着眉松开我。带着怒气地问道:“我只不过是亲亲你。就这么不愿意。那要是我睡了你,你不是更加要死要活?” 我扭着头不理他,很想骂他,却还是忍住了。 惹怒了他,还是我吃亏! 他阴沉沉看着我,室内一片安静。 我暗暗在心里想,对付宗弼。不能玩暧昧。必须明白地告诉他。 他这样对我,无非是一个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可是我就不明白,明明在大宋的时候,不是已经换魂了吗?不是有乌珠陪着他吗?为什么变成了僵尸也要阴魂不散缠着我呢?我才不相信什么为了我付出好多这种话! 不过。他能说出这种话我还是感到惊讶,在我的印象里,完颜宗弼不是说这种肉麻话的男人啊! 现在,居然还找到医院里来的,还是大白天!哦,我的天啊! 我闭了闭眼睛,很费力地对他澄清:你还是去喜欢别人吧,我和你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是僵尸,而我是捉僵尸的。和你是死对头,你怎么能够喜欢我呢?你就不怕哪天我捉了你降服伏?” 他晒然:“你的那点本事够捉我吗?” 我顿时哑住:“那是我没机会使出来,我的大德天雷咒就是专门对付僵尸的,怎么没有机会捉你?” 他冷哼了一声:“等你捉到我的时候再来说吧。” 这句话说完,我们两人之间又是好一段时间没说话。 我想要他快点走,要不然等赵亨回来恐怕又要捉他了,可是他现在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我和赵亨要是联合起来。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把握捉住他。可是偏偏现在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啊! 我只有主动赶他走:“你来就是为了说这话吗?那我也听了,你走吧!”反正我也说了,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他立即变色,瞪着我脸色发青:“你想我走?” 我心里好像敲鼓一样,只能硬着头皮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又不喜欢你,你对我做这些都是没用的。” 他的脸色很难看,看了我好半天,冷笑着说道:“没用吗?好,我让你看看有用的。” 他突然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我看着门口好半天心神不宁,一直觉得心悸。 好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看到宗弼进来我的病房。这让我又担心又高兴,高兴的是希望他最好永远消失。担心的是这家伙不灭了总是个威胁! 我的伤势也渐渐好转,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也重新长好了皮肉,看上去没什么不妥。这点让我非常高兴。 这天,秦队长给我们打来电话,因为我们都认识,赵亨就开了免提。 他问候了几句我的伤势之后,声音变得慎重起来:“昨天晚上令良在牢房里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他最近晚上经常大嚷大叫,没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间牢房里。监狱里就关他黑房子。关了好几天了。结果今天发现里面没声音。凑近去一看,里面就剩一堆血肉,而且里面好多蛇的尸体。” 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头皮都觉得发麻。好多蛇的尸体?难道说这些蛇吃了令良?可是再怎么也不至于…… 秦队长说:“死得太蹊跷了,所以我和你们说一声。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赵亨接口问:“有没有化验那些蛇?看那些蛇的肚子里有没有令良身上的肌肉组织。” 秦队长说:“事情太不合常理,监狱长命人把那些蛇都烧死了!” 这意思就是死无对证了!呆岁亩扛。 我只有摇头,示意赵亨赶快挂断电话。 这种事情我听着就觉得恶心。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吧,感觉自己都比从前娇气许多了,好多事情不想看也不想听,总担心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的令良终于死了,这件事让我既感到轻松,又觉得有点不相信。 秦队长说,令良也没什么家人了,他的老婆和媳妇吵闹着分了家,媳妇带着孙子在外地读书。令良被关进来之后,他的家人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我问赵亨,有没有留下令良的血,那可是我们要炼九转生死还魂丹的最后一味药。 赵亨说在医院的冰箱里一直放着,就等我回去炼化。 我当即让赵亨拿来,结果,赵亨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说原本一直存放在医院里的血不见了! 这下让我惊讶得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们都知道,赵亨现在只是暂时的没事,他精血被子蛊吸取太多,本身就不足,之前是靠吃了那条蛇暂时补了,可是要想免除后患,必须得炼制丹药。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一味药偏偏没了,最关键的是令良也死了!这下让我到哪里再去找药呢? 我急得哭出来了!一个劲埋怨赵亨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又责怪医院的看守不严格。 赵亨任由我责怪,沉默着不做声,原本以为头上的乌云已经飘走,没有想到更大的危险还在前面。 可是我责怪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医院里也无法解释是怎么弄丢的。 我们甚至连秦队长都找来帮忙,可还是无法找到那管有着令良血液的试管。 我心里不痛快,于是吵着要出院。 令良的血不见了,赵亨的心里也不舒服。他知道那管药对他的重要性! 大概看到我的心情也不好,他于是提议我们换个地方住,权当做旅游了,换个好心情!其实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啊! 山田一磐一直没来找我们,可也不见得就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也好。 其实我还有个小心思,那就是躲着完颜宗弼。 他再怎么厉害,很多地方不方便露面,我和赵亨搭了飞机离开这儿,看他怎么能找到我们两个人呢? 收拾了屋子,顺便也清点了赵先生留给赵亨的财产,我才知道,赵亨原来是个土豪啊! 赵先生留给赵亨的不但有乡下房子和这栋小洋楼,还有市内其他一个楼盘的五间门面,合着赵亨每个月吃租子不上班照样悠闲过日子啊! 这还不够,赵先生居然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存了二十根金条。这些都必须赵亨本人去才拿得到,换言之,赵亨不拿,这个东西哪怕放在那里一百年都不可能有人拿出去。 可是即便这样,我也没高兴多少! 虽然拥有了这么多的财产,可是赵亨的生命随时都会面临危险。 为了不让完颜宗弼知道,我们临时定下的机票和地点,收拾了两个箱子就上了飞机。 我们没有去很有名的度假海滩,而是找了海南省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住了下来。 我们好像普通的打工一族一样,租了一间房子,然后每天买菜回来做饭,偶尔去附近的旅游景点不慌不忙地玩,玩两天休息一天,过得自在极了! 我觉得,只有真正地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吃着本地的口味,感受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才是真正的一种旅游,而不是走马观花地看完就过。 有天去这里的菜市场买菜,菜市场门口有一间很老的香烛铺。 这间香烛铺在本地特别有名气,她家的香烛生意特别好,无论我什么时候去总会看到她家有生意。 第一次和赵亨进去菜场的时候,香烛铺门口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又矮又瘦,盯着我和赵亨一直看,让我觉得心里怪怪的。 等我们买完菜走出去,她站起来拦住我和赵亨,神神秘秘地对我们说:“年轻人啊,要小心啊!你们招惹上煞星了!” 我听着就觉得很不高兴,拉着赵亨连忙就走。 我当然知道我们就没有好日子,我们现在压根就是来散心的,可是我也不愿意让这个婆婆影响我的心情。虽然也确实被影响了! 小金自告奋勇地跑出去为我们打听,回来告诉我们,这个婆婆姓来,她的眼睛很厉害,可以看到很多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听了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于是和赵亨商量,要不要找这个来婆婆好好问问。也许这个来婆婆可以帮助我们。 赵亨却不相信,取笑我,连这种乡下的神婆都信了,你难道还不信你自己呢? 我有点悻悻,说:“我外婆也是乡下的神婆啊,当初要不是她让我留在你家,也没有你和我的什么事。” 说着说着,话题也就扯远了。 傍晚的时候,我们手牵手一起去海边散步。海边的风很大,吹得人很舒服,看着海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真想像孩一样自由的飞翔。 走到海滩上,就看到有个男孩子在前面。 本来没注意,后来他走到我们前面,突然就不见了。 这也没什么,有的人喜欢游泳,胆子大,跳进海里游一圈也是常事。 这时,后面忽然有人叫我们:“拦住那个后生子,拦住那个后生子。” 我们回头一看,居然是来婆婆,从后面一路小跑赶过来。 她指着前面的方向气急败坏地喊。 再看海面,刚才那个男孩子在海里游泳,沙滩上只有一双鞋子。 只是一眨眼,那个男孩就陷进了海水里没有出来,只有蓝色的海水拍打着岸边。 正文 第256章 人形纸灰 夜晚的大海几乎没有什么光亮,来婆婆手里拎着一盏马灯,照得她的一张脸皱纹满面。 她跺着脚。着急地说:“哎呀,那后生仔是被魇住了,这是要丢命的啊!” 听到这话,赵亨立即脱下外套丢到我身上,一个跃步向前冲进了海里,哗啦哗啦地向那个男孩的方向游去。 看着赵亨的背影,我突然发现他这段日子变得孱弱瘦削了! 我的心难过极了,虽然我在赵亨面前闭口不提还魂丹,好像压根忘了这桩事情,可是我怎么可能真的当做忘记?我只是不想给他添上重负而已。 赵亨游到那男孩落水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他左右看看,又扎进了海里。 我也很焦急,却知道自己下去是于事无补,还不如等着他把人救上来。 回头看了眼来婆婆,发现她也很关心这个男孩,心里好奇。于是问她:“您知道他要出事,所以一路跟来的?” 来婆婆点头说:“是啊,我今天还劝了他的,他不相信。我知道没用。可是他今天一定出事,所以直接跟了来。” “那您是认识他?” 来婆婆笑得一脸的菊花:“就我家隔壁周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认识啊!可惜他父母也不信。这下倒好,真的出事了。” 说话的功夫,赵亨已经把那男生救了上来。 灯光下,我看到这个男孩清秀的脸,不觉“咦”了一声,对赵亨说:“这人我们认识啊!” 赵亨问:“是谁。” 我说:“你还记得董老那里,有一个画宋朝帝姬画得很好的男生吗?” 赵亨点头:“记得。那副画很像柔福吧。” 我点头说:“对啊,就是他,他怎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寻死呢?”呆序大才。 来婆婆开口说道:“这是住我隔壁周家的孩子,他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必须得收了那邪物才好。” 此时,来婆婆在前面提灯照亮,赵亨背着周隽往回走。 我一边走一边想,于是问来婆婆:“您上次见我老公,说他招惹上煞星了,我想请教您是怎么个说法啊。” 来婆婆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睛看得我发毛,她笑得很诡异:“我可不是说他招惹上煞星了,我是说你、是你招惹上煞星了!” 我的心里噗噗跳个不停,想到完颜宗弼,我不就是招惹上这个煞星啊! “那您有办法帮我化解吗?” 来婆婆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这事情我解决不了。” 其实我也知道,赵亨的事情很难解决,可是她既然这么说,我总是生起一点希望的。我就像是溺水的人,哪怕是抓住一张纸也是好的啊! 来婆婆偏偏又靠近我,很小声地对我说:“我看你老公印堂发黑,乌云笼罩,你可要想办法啊!” 我绝望地说:“我能想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可想也不至于问您啊!” 这时,赵亨也已经背着周隽到了菜市场附近。 这里是的街道两旁都是老式的两扇门,木门上挂的锁都是老式的铜锁。 来婆婆急忙喊门,周家顿时有人开了门。 看到周隽浑身湿淋淋的,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我们说清楚了情况之后,周隽的父母连声感谢。 看到赵亨也是浑身湿淋淋的,又拿出周隽的衣服让赵亨换了。 周隽醒来,知道自己居然跑到海里去,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一双眼睛垂下来,好像死人一样! 他的妈妈一边小声哭着一边问他为什么想不通要寻死。 来婆婆又说:“周隽妈啊,我说了你怎么不信呢?你家周隽就是被邪物给迷住了。” 周妈妈这时候就算不信也信了,她停止了哭泣,抬着一双泪眼问来婆婆:“那您说,邪物在哪里?” 来婆婆看着周隽,说道:“这孩子自己心里肯定有数。” 周隽妈妈立刻推了周隽一把,恨声说道:“小祖宗,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得你啊!” 周隽正在发呆,被他妈这么一推,茫然极了,抬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周爸爸厉声问他:“那你想想,这段时间到底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 周隽抱着头,却依然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来婆婆叹口气说:“你身上一定有脏东西。否则不会这样。” 我和赵亨对视了一眼,立即想到他那副柔福的画。 我问周隽:“你那副大宋帝姬的画还在吗?” 周隽点头,不知为什么,脸居然红了,说道:“还在,那画我很喜欢,随身带着了。” 赵亨说:“能把那副画再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周隽立刻变得警惕了:“你们想干什么?先说明,我那副画不卖的。难道说你们追画追到了这里?” 我觉得好笑,于是讥讽他:“要是真想要你的画,我救你干嘛,直接找你爸爸妈妈买了不省事吗?反正你是自己寻死,又不是我们害的。” 他脸上讪讪的,却依然嘀咕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你们想挟恩以报呢?” 我切了一声,不想理他了!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于是站起来,拉着赵亨就要走。 周隽又连忙喊住我们,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我也烦了,见不得这样黏黏糊糊的人,开口说道:“到底给不给看,别磨蹭了,我们也要回去休息了。” 来婆婆也说:“是啊,周家仔,你把那画拿出来看看啊!” 周隽低头沉默了半晌,终于走进他的屋,取了那副画,摊在桌子上给我们看。 画上的侍女依然笑得天真纯洁,可是那双眼睛却是诡异之极,无论我在左边还是右边,总觉得她的眼睛盯着我。 赵亨沉思良久,对周隽说道:“这副画有问题,你要是相信我,就交给我,我明天保证还你一副完好无损的画。” 周隽半信半疑。 我不耐烦地说:“你这画又不是名家的画,手法也不见得特别好,无非是漱画斋几位老师夸赞了几句,你就真的以为值钱了!” “红豆,别这样。”赵亨制止了我:“自己心爱的东西,别人觉得不值钱,可是自己是觉得很宝贝的。” “对对,就是。关键是我自己喜欢。”周隽连忙点头。 我也闭上了嘴巴。说实话,自己的表现的确心浮气躁! 赵亨对周隽:“那么,借您家的地方用用吧,不过,必须只有我和你两人在场,其他人都要回避。” 周隽立即点头。 我看着赵亨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地说道:“要不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行吗?” 赵亨摇头说道:“算了,救人如救火。” 赵亨又向来婆婆说:“婆婆,找您借点黄纸、香烛、桃木剑、白米和碗。” 来婆婆说道:“没事没事,去我家拿吧。” 她的家就在隔壁,不一会儿就拿来了赵亨要的东西。 我轻声问赵亨:“你也打算过阴?要不我来吧。” 他摸摸我的头发说道:“不行,现在你肚子里有孩子,不要再碰这些东西了。至于我,你放心,归真道长临走前也传了一些我,你尽管放心。” 可是我不放心,我要在旁边看着。 赵亨无奈,只有小声说道:“那你就在外面看吧,要不然人多了,恐怕她是出不来的。” 我想了想,也就不再和他争执。 赵亨关上门,把自己和周隽关在了里面。 我和周隽父母坐在外面,来婆婆也在一旁陪着。 来婆婆劝周隽父母:“别担心,你家周隽逢凶化吉,你要感谢他们两位。” 我听着这些话,更觉心烦意乱。 是啊,别人遇到我们是没事了,可是我们自己的麻烦事该怎么办呢? 想到赵亨的时间不多,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难过。 这时,屋子里开始有了动静。 周隽父母急忙都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我虽然心里明白会怎么样,可是也忍不住凑了过去。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那幅画被平摊在了桌子上。 画的四角用黄纸压着,上面摆了一碗白米。两边各点着香烛。 香烟缭绕,周隽跪在地上低着头。 赵亨从一旁拿出一张黄纸,伸到香烛上点燃,等到全部烧尽之后,挥向了空中! 黑色的纸灰好像片片蝴蝶一样飞舞,渐渐得,竟然凝聚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这个人形飘飘散散地,在屋子里飞舞不休。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周隽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竟然成了一名女子的声音,此刻说出的话更加让人觉得诡异。 “三哥,你怎么也来了?你来找我吗?” 赵亨的眼睛盯着屋子里不停飞舞的人形纸灰,脸色慢慢变得凝肃。 他冷然说道:“谁是你的三哥?你认错人了吧?” “三哥,我怎么会认错呢?好三哥,你要做什么?” 赵亨抽出桃木剑,对准了人形纸灰,森然说道:“妖孽,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再不老实,我就让你灰飞烟灭!” 我看得心里奇怪,不明白赵亨为什么对柔福这样,也不明白柔福怎么会变成了害人的邪魅。 人形纸灰好像在瑟瑟发抖,对赵亨求饶说道:“不要,求您不要,我、我愿意放了他!” 赵亨喝道:“说、给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正文 第5章 完颜宗弼(5) 番外 杀了你好吗? 即使用了药,她的骨子里依然对他不信任! 好在她忘了自己,也忘了恽王。只是她依然像只小刺猬,戒备地竖起自己全身的刺。 担心过度的亲昵会使她愈发对他心存猜忌,他只有强自按下心中的欲火,可是到了夜里,却不由自主走进她的房里。 他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了,想要什么女人,要便是,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顾忌?这点真是婆婆妈妈,哪里像女真族的好男儿呢! 宗望病了,他带着她出府探望宗望。其实也是看她在府里闷得慌,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谁料到在街上会遇到吴王的女儿,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恽王妃!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女人心里一定产生了怀疑! 她太聪明! 当她故意摔了那碗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在做戏! 可是他依然沉溺在与她这场戏里。 这场戏太甜蜜。甜蜜地好像一场美梦,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娇嗔幽怨的眼神,这种撒娇。让他恍惚地想,如果真的是戏,也但愿这场戏永远没有唱完的时候。 既然她爱做戏,那么就和她一起做下去吧! 府里突然传出她被二夫人推下水的消息,他立即赶回府里,心里焦灼无比。见了二夫人,不等那女人说上半句话,他一腿就踢开那个女人! 他从来都不曾这样厌憎这个女人,居然敢让寅娘受到委屈? 明明知道他把她当宝。还暗地里玩弄这种手段。 他的大夫人吓得在一旁半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替二夫人求饶。 他神色冷凝,吩咐身边人,剥夺二夫人一切应该的穿戴用度,还有大夫人,也应该在府里思过,不许出门搬弄是非,卖弄口舌。 因了他的雷霆手段。他的府里一向没有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夜里,他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几乎都要看呆了! 她秀丽的双眉,挺翘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就像一尊精美的瓷瓶,美丽而冰冷,易碎却珍贵! 月色清冷地照耀着她,他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即使未曾对他使用任何招数,他想他已经沦陷在她为他挖掘的陷阱里了! 而她却偏偏不自知。 他感到苦恼,暗暗拜访希尹法师,和他交谈她的法术,询问希尹法师,这究竟是不是妖术。 希尹法师告诉他,这不是妖术,这种法术来自于中原人认为最正统的道家。 他心里的一颗石头稍稍放下,可是随即又产生了苦恼! 她拥有着这么厉害的本领,该如何才能禁锢她呢?又该如何藏起她而不让人知道? 宗望死了,她恳求他带她出府,却在焚烧茂德帝姬时再次引来天雷,使殉葬仪式作废。 他不由怒气上冲! 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倘若他继续纵容,是不是她会一步步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想了良久,也许自己是该了断她了! 杀了她吗?只怕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好杀的。 而且 似乎 只怕 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他想了又想,于是跑去问希尹法师:“有没有一种法术,让两个人换了心,比如你成了我,我成了你?” 他想,换了她的心,让她好像奴婢一样,卑微地服从他,仰望他,就像他的侍女月哥一样,一切以他为中心,唯命是从! 希尹法师点头说:“有、就是换魂,只是这种术做了有违天和,于我功力大亏!” 听到这样,他只得作罢。 他想,要是这种术做起来很容易,倒是可以试试,拿她的心换一颗对他唯命是从的心,就好像木偶一样的听从他的命令该多好啊! 可惜希尹法师不愿意。 他最近也实在是无力折腾,朝堂上,皇帝卸了他的差事,看似器重他,心疼他,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的军政大权! 他假意装作沉迷酒色,装作一切都不曾察觉。 事实上,他是恨不得一醉解千愁! 趁着酒意,他闯进了她的房里,抱着她肆意亲吻。 “乌珠,陪我。” 他叫着这个名字,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她不再是寅娘,是他的乌珠,多么美丽的名字啊!可惜的是她不珍惜。 原以为醉酒醒来,身边躺着的女人会是她,却原来是另一个女人! 他真是恨得连牙齿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睡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不稀罕呢?呆序帅才。 好,那就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看看,在这个府里没有了他,她还能如何生存。 可是抱着珠儿的身躯,他想的却是她冷漠的脸! 他狠狠地将自己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珠儿身上,内心却依然无法满足,无法平静! 时间转眼流逝,他早就收买了宗磐的手下撒沙儿,命他游说宗磐,让自己再度带兵讨伐大宋。宗磐果然上当,在金太宗面前,力荐由他带兵。 这招借力打力,实际上就是利用了金太宗的心理。太宗皇帝总认为自己的儿子见识不凡,总想着给机会他放手去干,却没想到他的儿子根本就是草包一个。 宗磐以为,由他带兵不到五万人马,去抵挡大宋河北道一路的三十万人马,必败无疑。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他进行问斩。 可惜,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太如意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占了便宜而去? 原本是打算将那名叫做珠儿的帝姬送给撒沙儿,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惹怒了撒沙儿,以至于在他的宅子里闹出了人命! 这让他更坚定了事成后杀了撒沙儿的决定。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一切的事情她居然全都知道。 她在窥伺他的机密!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惶恐!她还知道多少呢?如果等到有一天她知晓他全部的秘密时,那时她说不定就会出卖他。 他接到消息,恽王已经潜入了上京,潜伏在他的府邸周围。 恽王是来带走她的吧!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愤恨,不行,不能让恽王带走她! 他要让恽王即使见了面也认不出她来,唯一最好的方法就是换魂。 也许他要的就是这一张脸,换了魂以后,他也就可以不用再对那个女人继续痴迷下去了, 的确,他也必须答应换魂。 二夫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居然想着要告发他,要不是月哥不小心听到,及时禀报他并且拦住了他,只怕二夫人已经出府了。 换魂仪式即将进行的当天晚上,恽王也进了他的府里,想带走她。 幸好他请了希尹法师到来,他们没有逃出去,她也只能被他留在了府里。 你、只能是我的! 为了换魂仪式,他答应了希尹法师,放弃争夺王位。 希尹法师对他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都是我大金人,何必你争来我争去?” 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法师,为她换魂。 之所以换魂,为的也是惩罚她。 他不能放走她。 当日从黄河上救下她,就将蔡氏当做恽王妃,交给了大金国皇帝。 而假如她逃离,那么恽王妃的消息会立即传进大金国皇帝的耳中,他也会立即被冠以欺君之罪受到处罚。 他不能让人捉到他的把柄。 换魂仪式完毕之后,他命人将她——月哥的身体丢回月哥的家。 而他,面对着她的身体,此时的乌珠,心里却是一阵迷惘。 月哥终于醒了,不,应该说是乌珠吧,他的乌珠! 他全新的乌珠,一心一意听从他的命令,以他的意志为全部的乌珠。 她是那么地温顺,听从他的命令,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炽热而爱慕! 这一切,让他的心简直如同泡在温水里,快乐极了!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女人!他几乎是日夜都歇息在她的房里。 府里人都知道,乌珠夫人才是四太子如今最受宠的女人,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受宠过。 为了乌珠夫人,四太子甚至都处死了二夫人!只是因为二夫人将乌珠夫人推下水过。 他任由这样的流言在府内流传,这样又如何? 这是他给予她的,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二夫人想背叛他,那么他就处死她,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 那段日子,他觉得自己过得快乐起了! 他的乌珠,眼睛里只有他,仰慕的也只有他!再不知情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乌珠对他的爱慕,将他当做是她的全部。 他安心享受着这一切,直到大金皇帝派人来传乌珠进宫。 到底还是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不过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他的乌珠只是容貌和恽王妃相似而已,她甚至听不懂汴京话,只听得懂金国话,因为他的乌珠,原本就是金国人啊! 找不到乌珠的漏洞,也就是意味着找不到他的漏洞,乌珠被放了回来,他的心里一片得意,为自己的料事如神,为自己的运筹帷幄!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可是这时却传来她的消息。她已经大好了!不过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他命人将她带来见他,看着月哥从前的脸,他一时之间迷惑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 杀了她?还是不杀她? 他再一次面临着抉择。他实在是困惑于自己的犹豫。 他将她放在了身边,他要好好想想,反正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法力,无论是她还是乌珠,都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了,他又何惧? 正文 第6章 完颜宗弼(6) 番外 蝉之恋 乌珠很好,因为她有着月哥的谦恭,还有着她的美貌!这是一个全新的乌珠。是只属于他的女人! 他细细摸着她的这张脸,手指描摹着她如画的眉眼,这个女人,曾经是他最想要的女人。 他低下头,用力地吻住了她的嘴唇,他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饥渴的索取着她的回应。 乌珠很顺从,她的双臂轻轻缠绕住他的脖子,胆怯地回应他。她的身躯在颤抖,心跳也在加快! 他的手游遍她的全身。熟悉她的每一处地方。 他要把她牢牢记住,也要她记住他的强悍。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听在他的耳朵里令他的血脉更加澎湃。 她的这具身体,骨骼娇小匀称,肌肤细腻柔滑,让他既想狠狠摧毁她又想狠狠疼爱她。 她的身体使他那样迷恋,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说女真的男儿是山。那宋女就好像水!只有水的温柔,才可以包围着山,围绕着山,仰望着山! 难怪宗望会对茂德帝姬宠爱非常。他似乎有点理解了! 因为现在他也几乎要沉溺在她这汪春水里,情愿一直沦陷,不愿醒来! 早上醒来,他起身坐起,身边的乌珠立即也跟着爬起来,他吩咐道:“你多睡一会儿吧!” 乌珠缓缓摇头,轻声说道:“四太子都醒了,奴婢怎么可以还睡着呢?” 他皱了下眉,却没有说什么。 乌珠起身穿好衣服。拿起他的衣服伺候他穿上,又走到门外吩咐仆人端水进来。 院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有奴仆们啧啧鄙夷! 他看着窗那个熟悉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是昨天叫来的,乌珠并没有吩咐她做任何事情。奴仆们还以为她是月哥,也不敢支使她做事。 她在院子里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伸臂。 一会儿曲腿,一会儿跳跃。 有奴仆笑话地问她:“月哥。你在做什么啊?” 她清亮的声音说道:“锻炼身体啊,要不然,我生了那么大一场病,如果每天不锻炼锻炼,我的身体会越来越差的。” “还有,不要叫我月哥了,以后叫我红豆吧!” “为什么,你不是就叫做月哥吗?” “月哥月哥,你们就当月哥死了吧!生了那样一场病,从前的月哥早已经死了,现在我是红豆!” 他不禁闪眼看一旁的乌珠。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她眼里的失落。 低声问道:“怎么?后悔了?还是想做月哥?” 乌珠一惊,连忙摇头:“不不。怎么会呢?四太子让我这样,奴婢很喜欢。” “真的喜欢吗?”他直直盯着她。 “真的。”乌珠连忙点头。 他盯了她好长时间,确定她并没有丝毫不情愿,方才扭过头不看乌珠。 乌珠很好,很温顺,可是他怎么觉得好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没了从前那份灵性呢? 院子里又有奴仆小声地问着她:“为什么要叫红豆啊?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她歪着头笑道:“不为什么,就是喜欢。”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有一股怒气。 红豆,他知道! 宋人总是喜欢在这些方面用心思。 红豆!此物最相思!相思!他不禁怒气上冲!她是想相思谁?都换了一张脸,还敢去想着不该想的人? 红豆,红豆!他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唇齿间黏黏的,似乎有种甜腻在上下齿之间,念一声,再念一声,完全舍不得丢下。 早膳已经摆在了桌上,一整只红烧鸡,还有一罐掺了玉米糊的小米粥,外加几碟卤菜。典型的女真风格膳食。 乌珠殷勤地将碗碟摆在他的面前,又亲自为他添了一碗小米粥。 他突然觉得胸口满满的,看着这些食物,一点胃口也无。 他不高兴地丢下筷子说:“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谁要你做这些奴才们做的事情?养那些奴才是做什么的?让他们来做这些事情,以后你不要做了!” “四太子,是我愿意做的,”乌珠却没有察觉到他烦躁的情绪,反而笑着对他解释。 他愤怒地拍下筷子:“你愿意做就要做吗?你是我的女人,在这里,我的奴才也是你的奴才,我不愿意让你做。你就得让他们来做。” 他指着院子外那个独自在庭院里弯腰劈腿的笨女人,一张脸铁青:“让她去厨房,给我重新做一份早膳,这些我没胃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很烦躁。 奇怪,明明起床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的。 乌珠犹豫了一下,也不敢和他顶嘴,走到门边叫了她进来。 就好像盛夏里吹来一阵凉爽的风那么舒服。等到她进来,他炙热的心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乌珠歉意地对她说道:“四太子不喜欢今天的早膳,你能去厨房里为四太子重新做一份吗?” 女人诧异地说道:“厨房里不是都有专门的厨子吗?从前月哥的时候,也没有去厨房做过早膳啊!” 他沉着脸,瞪着她说:“做奴才的,也敢和主人要求做这做那?” 她眉毛一掀,就要和他吵起来的样子。却忍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点头说道:“好啊,不过事先说明,我可只做我会做的。” 她说完转身就出去。 乌珠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她道歉:“四太子不要介意,她、她说话就是这脾气。” 他没有说话。呆乐杂号。 乌珠是个好奴婢,也是个傻女人! 过了一会儿,她走进来,手里端了一个瓦罐放在了桌子上。 白色的乳汁倒进了碗里,水声听来柔和悦耳。 乌珠吃惊地对她说道:“四太子不爱喝这些东西的,不论是马奶还是羊奶,四太子从来不喝。” 他皱眉看着她,这个女人和他一起生活了几个月,难道就连他素来的喜好都不知道? 她轻轻一笑说道:“这可不是马奶羊奶,这是山药汁。” 她首先端起碗喝了一口,点头赞赏道:“很清甜!” 又撇嘴,看着那大盘鸡,鄙夷地说道:“一大早的,谁吃得下那么腻的东西!还鸡啊肉的。” 他皱着眉头,从她手里接过了那碗山药汁,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果然清甜滑腻,入口容易。 喝了一碗之后,心里的烦躁似乎也消失了。 他点头赞道:“不错,以后每天早上就换这个喝吧。” 没料到她居然撇嘴说道:“天天喝就腻了,膳食这个东西呢,最好是换着花样的变,还有,你手里的这碗我刚用过。” 说完劈手就夺过了碗,然后拿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很愉快,不禁轻笑起来。 乌珠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轻声说道:“四太子快用早膳吧,不然就误了朝会的时间呢?” 他看了一眼乌珠,突然觉得,乌珠的脸索然无味! 走出院子,快到大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兴致乏乏,实在不想去今天的朝会。 既然出战已经在即,这个朝会他去不去实在是没多大关系,他越是表现出无形纵欲,皇上和宗磐越是会对他放心。 他又转回去,半路上看到大夫人的贴身侍女匆匆走来,见到他,吓得好像魂都掉了一样。 他疑惑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进院子里,却听到乌珠喊着红豆的名字,又吩咐所有的人退下去。 他在院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推门,屋里传来她和乌珠的对话。 乌珠对她道歉,觉得自己占用了她的躯壳,十分过意不去。 善良的乌珠!道什么歉呢!这件事是他的决定,根本没必要对她道歉。 她的确很气愤,质问乌珠,住在他人的躯体里是什么滋味,甚至还笑话乌珠,终于得偿所愿。 乌珠承认喜欢他。他听着倒没有多大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女奴爱慕主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同一种意义上说,她也是他的女奴,可是她却偏偏不从。 乌珠对她说道:“可是四太子是为了你才请求法师换魂的,当时小夫人身受重伤,只有把我健康的身体换给小夫人,小夫人才不会因为重伤而死。四太子是在救小夫人啊!” 他不禁讪笑,真是天真的乌珠! 他的确是这样告诉她的,只是乌珠的话里似乎有一种失意和失落。 没错,当时她的确受伤严重,可也并不是没有其他的疗伤办法,他只不过是顺意而为,选择了一种对双方都省事的办法而已。 只是可惜了完颜希尹。 他感觉得到,完颜希尹的功力下降不少,换魂的确于他的身体有亏。 完颜希尹的脑袋太固执,你说他忠于太宗皇帝吧,他却又一再维护他们兄弟,你说他忠于太祖一脉吧,他却每次在关键事情上听从皇上的意见。 也许他就是个老古板,只知道忠于金国。 他大声咳嗽,房里的谈话立即终止。 他走进房里,乌珠迎上来,忐忑不安地问道:“四太子怎么回来呢?今天不上朝吗?” 他顺手摸了一把乌珠的脸,又看了她一眼,故意说道:“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乌珠脸红地避过,他却捕捉到那个女人脸上细微的气愤。 她板着脸走出了房间,留下他和乌珠。 他将乌珠拉入怀里,又是一阵热烈的亲吻。 乌珠双颊绯红,眼里都是对他的爱慕。 他抱着乌珠,就要解开她的衣服,乌珠此时却说了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四太子是不是应该去大夫人房里了?” 他的脸一沉,说道:“谁允许你来安排我怎样做的?” 乌珠的脸顿时惨白,没有说话。 他看着乌珠,突然觉得这张脸,空有外表而没有灵魂! 就好像蝉蜕,到底只是一张壳而已! 正文 第257章 蝴蝶之恋 从门缝里看过去,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那一对香烛的火光。冒着青烟往上盘旋,火光不停飘曳,把人的影子拉长! 周隽立刻匍匐在地上,浑身抖得好像筛糠一样。 他明明是个男人,发出的声音却是女人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 只听她哀求着说道:“大人,大人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语音惶恐之极,但是听着就分外的诡异。 赵亨手里的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指着他厉声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害周隽?” “我、我说、我说,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赵亨似乎很生气,一柄桃木剑顿时轻点了一下,周隽立刻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住地尖叫出声。 周隽的父母看得着急,连忙在外面拍门。喊着周隽的名字要进去。 来婆婆在一旁劝解他们:“不要这样,这是在驱邪,你们现在要是进去了,事情半途而废。再想赶走她就难了,你们也看到了,刚才你儿子发出的声音可是女人的声音啊,那可不正常,一定是那个妖怪缠着他了。” 周隽父母听了,也不敢再叫门。 里面的周隽听到外面安静了,知道没有了救兵,也慢慢安静下来。 赵亨冷声说道:“让你出来你还不肯,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 他的手掌一翻。顿时一道光亮对着周隽射去,周隽起初大声嚎叫,后来则是抱着身子缩成一团,不敢再反抗。 而同时,那副画卷也立刻飘了下来,然后从画卷上升起一股白雾,一个寸高的小人站在了画卷上。 这个小人就好像是精致的洋娃娃一般,只不过身上穿的是宋时的襦裙。头发挽的也是高高的云髻。长裙曳地,广袖长绦,眉目娇艳含怯,乍眼一看,就好像是柔福的缩小版。 我看着这个小人儿,突然间觉得她很可怜,只盼着赵亨不要对她太过决绝,竟然想开口拦阻他。 此刻的周隽也慢慢安静下来,跪在地上伸直了身子,直愣愣地看着她。 赵亨这才慢慢放下手掌,神色却依然冷厉:“说,你是怎么修成这个样子的。你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人儿吓得瑟瑟发抖,对着赵亨行了个万福说道:“奴家,奴家其实是汴京皇宫花园里的一只蝴蝶,因为爱慕柔福帝姬的美貌,常恨自己没有帝姬那份仙子一般的风仪,时常呆在帝姬身边。每次夏末秋至,奴家就会由蝶转蛹,待到春来夏至,奴家又会由蛹转化为蝶,生生死死数十次,方才修炼成精,也仅仅修得帝姬的形似而已。帝姬含冤而死,死前一抹鲜血滴在了奴家身上,奴家从此也就有了帝姬的容貌,一直得以盘旋在人间到如今。” 听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惊讶,柔福居然会含冤而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了眼赵亨,发现他也是感到惊讶,立即问那小蝴蝶:“柔福帝姬怎么会含冤而死?你快点给我说来?” 小蝴蝶说道:“柔福帝姬被皇上许配给驸马高世荣以后,皇上从金国接回了生母韦太后,结果韦太后见了柔福,说柔福帝姬是假的,真正的帝姬在金国上京早已经死了。皇上不信,又叫来从前汴京宫里服侍过的太监和宫女相认,都说帝姬是假的。高宗皇帝大怒,赐了一杯毒酒给了帝姬。帝姬因此含恨而亡。” 听到这话,我的心头一震,再看向赵亨,他也是震惊不已。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又问这小人儿:“那、你为什么要找上周隽?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蝴蝶哭哭啼啼地说道:“这千年来,奴家一直游戏花丛,并不曾做过什么恶,我那日是看到这个周隽,他长得太像从前的驸马高世荣,奴家一时恨他,就想取了他的命。所以才尾随他回去,然后在梦中引诱他,作下了这副画,实在是想让帝姬的风仪在这世间得以保存啊!”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拍门喊道:“赵亨、赵亨,算了,她没有真正害人,放了她吧!” 小蝴蝶听到我为她求情,也不住地哀求赵亨:“求求大人,看在昔日汴京皇宫的情意上,放了奴家一条生路吧。奴家也是为帝姬气愤不过,想着帝姬一生孤苦飘零,到了也不得善终,委实可怜啊!” “好了,你且给我收心,以后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害人,我一定叫你灰飞烟灭!” “不敢、不敢。” 小人儿顿时变作了一只蝴蝶,然后飞向了赵亨的袖子里。 小金这时候突然从赵亨的衣服口袋里冒出头来,伸长了舌头卷起了小蝴蝶。 小蝴蝶吓得尖叫一声,赵亨也立即制止了小金。 小金这才放下了小蝴蝶,依旧懒洋洋地缩回头。 赵亨走过来,打开房门。 房间内,蝴蝶型的纸灰慢慢飞散落地。地上到处都是未燃尽的黄纸。 周隽的父母看到周隽瘫倒在地,连忙一起扶起了他,问赵亨:“高人啊,我儿子没有什么事吧。” 周隽额头都是汗,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众人,又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神情倦倦。似乎十分失望。 赵亨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刚为他驱了邪,先让他休息,你们有什么事明天再问。” 他看了我一眼,好像十分疲惫的样子。我连忙上前扶住赵亨,他小声地对我说道:“走吧,回去吧。” 来婆婆对我们非常恭敬,一个劲邀请我们明天来吃饭,又告诉我,这里有一名老中医,可以帮赵亨看看。她小声地对我说道:“我看你老公身体也不是很好。照道理来讲不应该的,我介绍的这个老中医很厉害的,听说家里祖辈是巫医。我们这里人生了病都是他那里拿个脉就知道了,你们看看也好啊!” 听着就让人动心,况且我也感觉赵亨这几天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就说晚上睡觉吧,和我亲热的时候都是有心无力的。 我点头答应了,和来婆婆约好了第二天的时间,就和赵亨告辞离开了周家。 出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里也不是大城市,还有的士。稍晚一点这街上几乎没人。 我们也是不怕,想着这世上还有什么鬼可以吓住我们呢? 一边走回去,我一边问赵亨:“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柔福呢?我看到都觉得好像啊!” 赵亨的脚步有点拖滞,却依然轻笑:“我当然看得出,你忘了我有天眼?” 是啊,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的口风好紧,我竟一直不知道,原来赵先生临死之前,居然已经把天眼传给了赵亨。 也不知道赵先生怎么传的,这点他对我十分保密。 我扶着赵亨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前面一片浓雾。 我觉得不对,对他说:“怎么这么多雾,看都看不清前面。” 他望着前方,淡淡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人看我们太高兴,使点小手段来捉弄我们。你施个咒清除了吧!” 我想了想,松开手,并拢双指,立刻念出了清除的咒语,眼前的白雾立即散开,现出一条清晰的小路来。 这条路的尽头居然是一汪水塘,幸亏我们刚才没有贸然地往前走,要不然这会儿,我们就算掉到水潭还不会知道是有人捣鬼。 我拉着赵亨往回走,走不了多久,又看到一条路,好在沿着这条路很快地就回去了。 感觉他的身子压在我身上越来越沉重,我低声问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痛苦地睁开眼说道:“我很不舒服,恐怕是要病了!” 从来都不生病的赵亨居然会生病!!! 我立即把他扶到床上睡下,又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也很高。 我担心地说:“要不去医院吧,是不是感冒了?别拖严重了就不好了!” 赵亨抿了一下嘴巴,也没有精力回答我。 我心里着急,不敢多说什么,只有喂了水,让他先睡下。 他起初跳下海里救人,又湿着衣服背着周隽走了那么远的路,加上后来又帮周隽驱邪,最后和我走回来,这一路也真亏了他坚持到底。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身边的呼吸变得急促,一股热气在我身边,就好像熔浆一样烫手。轻轻一碰,他身上的温度好高啊! 我连忙开灯,再看他眉头紧锁,一脸痛苦的神情, 我将去厨房里打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浸湿了拧干放到他额头上,反复几次后,他的呼吸才慢慢变得匀净。 我不敢再睡,合衣守在他身边,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他也睁开了眼睛,一双眼里遍布血丝。 我摸摸他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这才放了心。 他也抱着我,好像小孩子一样对我说道:“红豆,你对我真好,我舍不得你。”呆乐系亡。 我强笑着说道:“你对我也好啊,我还不是一样舍不得你。” 心里却为这样的话暗自心惊,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吉利啊! 我不禁再次抱紧他,紧紧挨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别这样说了,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想起一路走到现在,我们两人之间真的很不容易,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如果他又要因为什么事而和我分开,那我该怎么办啊? 正文 第258章 左右为难 加更 我和来婆婆约好的时间是下午。看着时间还早,我就让赵亨去医院看看,如果有必要就打一针退烧。 可是赵亨这人。自从植物人醒来后就很排斥进医院。他皱眉说道:“何必去什么医院呢?太麻烦了吧。” 我说:“去一趟医院打个消炎针好得快啊,你昨天晚上烧成那样,看着吓死人!今天也没吃药,万一晚点又复发起来,那就更厉害了!” 赵亨摇头对我说:“不用了,你把我的朱砂笔拿过来。” 我只得摇头,听了他的话拿来朱砂笔和符纸。 他用朱砂笔画了一张祛热退烧的符咒,让我倒了一碗水。他拿着符纸在空中一摇,符纸无火自燃烧了起来,他松手。黑色的符纸灰落进了碗里,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他再睁开眼时,眼里精光四射,看上去精神好多了。 他起身,看上去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走吧,你不是要去来婆婆家吗。” “哪里是我要去。我是为了你去好不好。” 唉,他怎么就一点都担心自己的身体呢? 他笑着牵我的手说:“好好,是为了我去好不好。” 我知道,赵亨让着我。他不想和我为一点小事争起来。可是同时,他心里也给自己判了死刑!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表面上他提都不提,也刻意回避,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 来婆婆早已经在家里等着我们,她拎着一篮子白萝卜,说是送给时老头的。 我问来婆婆:“您就带这篮子白萝卜去看神医啊!” 来婆婆撇嘴道:“什么神医,带一篮子白萝卜。他最喜欢了。” 我暗暗心里纳闷,却也不好多问。 沿着海边的沙滩紧走慢走,来婆婆带着我们到了这座小村子的最旁边,海风咸咸的吹来,传来一阵海鸥的鸣叫声! 眼前是一座小木屋,屋檐下挂着风干的咸鱼,木屋的旁边架着一张破旧的渔网,还倒扣着一艘渔船。 破旧的木门半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除了几样简单的家具,里屋的门紧关着。来婆婆敲了敲门板喊道:“时老头,快出来,看看你的手艺有没有忘记。” 听上去,好像死老头死老头的,而且感觉这两人,好像冤家一样啊! 一个戴着草帽,满脸胡渣的老头从里面的屋里走出来。呆乐丸巴。 他的一双眼睛好像鹰一样锐利,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汗褂,宽松的裤子被风吹得鼓鼓的,脚下穿着一双破草鞋。 他一边扣扣子,一边开口说道:“老婆子,你大惊小怪地喊什么喊,吵了我睡觉。你这是带的什么人啊?走走走。我救不了!” 我的脸顿时觉得涨红了,还从来没被人这样赶过,这个老头,他是凭什么啊! 也不知道来婆婆为什么要带我们来。 来婆婆连忙拦住他骂道:“唉,时老头,你怎么赶人呢?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们可不是普通人,得的也不是普通的病症。你一向喜欢吹嘘自己,那你看看,我就知道你肯定治不好。” 时老头瞪着眼睛对来婆婆说道:“你既然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为什么还要往我这里领?我又不想当大夫,你每次都往我这里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当我很闲吗?” 这下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时老头可能有点本事,却不喜欢帮人看病。而这个来婆婆却偏偏喜欢管闲事,非要拉人来让他看病。 果然,来婆婆冲着时老头发脾气了:“你学医术做什么的?要么别学,学了就要替人看病,要不然你还是早点死了投胎去,下辈子就不要学医术呢。” 也怪,时老头还就是吃这一套!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怪老头是吃硬不吃软啊! 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这个死婆子,就是喜欢管闲事,你们跟我进来吧。”说着,打了背手走进屋里。 来婆婆又笑着对我们说:“你们别多心,他就是这个脾气,非得人骂他两句才肯乖乖地替人看病。” 我只觉得哭笑不得,和赵亨互相看了两眼,也跟着来婆婆走了进去。 屋子十分狭窄,一张木制的方桌油腻腻的,上面的油泥都可以用指甲刮下来,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没擦干净。方桌旁边摆着几把藤制的椅子, 时老头把手伸到桌子上,示意赵亨伸出左手说道:“让我把把你的脉。” 他闭上眼睛,按住了赵亨左手手腕,良久不说话。 我也不敢出声,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到海风呼呼的呼啸声。 过了一会儿,时老头睁开眼睛,示意赵亨再换右手,他又是按了好长一会,然后睁开眼睛,惋惜地对我们摇头:“治不了。我没那个本事啊!” 来婆婆急了,质问他:“你怎么治不了,上次有个年轻人,都得癌症了。你不是开了药方回去,喝了一年多的药就好了吗?” 时老头摇头说:“那怎么一样呢?那孩子他是体内毒素太多,我的药是为他排毒,清洗内脏。他这病可不一样,他本来就少了一魄,魂魄不安,身体里面精血流失太多,压根治不好,除非这世上真有还魂丹,否则肯定没救。” 我一听还魂丹,顿时一惊,又不知道这老头底细,连忙试探地问:“那什么还魂丹是什么东西啊?” 赵亨眨了下眼,看着我。 我对他暗暗做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时老头叹气说:“也不怕说给你们听,这换魂丹听说本是宋朝时宋徽宗留下来的,那宋徽宗爱好道家养生之术,所以得了这还魂丹的炼制,听说炼制好了,可以飞升成仙。起死还生。不过这还魂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千百年来也一直都是传说而已。” 我听他提到宋徽宗,不禁对他身份感到奇怪起来,于是问道:“既然千百年来都是传说,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老头正色说道:“我祖上本是巫医,所以我也会看点小病小痛。这还魂丹本来就当个故事听,听过就忘,谁还知道是真是假啊!我也就是说给你们听听而已,他的病我真的治不了。” 时老头对赵亨的病也没有办法,我们也只有扫兴而归 来婆婆说周隽的父母要请我们吃饭,谢谢我们昨天救了周隽。 从周隽家回来,赵亨不舒服,我们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睁开眼睛,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在喊我。我的心跳得很慌,于是立即开了灯。 屋子里一片光明,除了几样家具和我们睡的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赵亨在我身边睡得很香,他的衣服搭在椅子上,小金从衣服口袋里伸出头出来,惊慌地对我小声说道:“主人,他、他来了!” 我的心一沉,问小金:“他?他是谁?” 不等小金开口说话,一个声音同时传了进来:“红豆,我有话和你说,想救赵亨的话明天下午在海滩边的望夫崖边等着我。” 是完颜宗弼的声音! 他居然也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 我还来不及回答,赵亨也睁开了眼睛,他皱起眉头说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谁在说话。” 他坐起来披上了衣服,下床要去查看外面。我连忙拉住他:“这么晚了,哪里有人说话啊,刚才是我自己在说梦话了!” “是吗?”赵亨皱眉,怀疑地看着我。 我强笑着说道:“是真的,就是我自己说梦话,所以自己醒过来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微笑着问道:“那你做了什么梦呢?居然还说梦话?可惜我没有听到。” 我笑着说:“本来我在想的,结果你刚才醒来,和你一说话我就忘记了,哎呀,反正也是梦话而已,管他是什么呢!睡觉吧,太晚了!” 我故意打了一个呵欠,然后伸手关上了灯。 我担心,继续开着灯,赵亨会很快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他对我太熟悉太敏感,我是很难骗到他的。 果然,黑暗中,赵亨对我说道:“红豆,你就没感觉外面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来呢?” 我笑道:“哪里有什么东西啊,有小金在,你还担心什么?别想了,早点睡吧。” 好在小金也没有戳穿我的话,今晚异常的安静。 黑暗里,我心事重重,完颜宗弼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救赵亨呢?如果他真的有办法,那么他一定会对我提出条件。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让我离开赵亨,可是假如我不答应他的条件,赵亨的身体就会日渐衰弱下去。 没了令良的血,还魂丹等于空谈。 令良的血是不是完颜宗弼拿去了呢? 如果他真的要拿令良的血来要挟我离开赵亨,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的肚子里还有着赵亨的孩子,假如和完颜宗弼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我能想办法找机会灭了他,恐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有危险,我的孩子不能活在危险中! 可是赵亨的病情也不能拖了,他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了! 赵亨如果知道了,恐怕宁可自己好不了,也不会愿意让我离开他的吧!尤其是呆在完颜宗弼,一个僵尸的身边。 我该怎么办?我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黑暗中再也睡不着。 正文 第259章 古怪的老头 第二天睁开眼睛,都快中午了!外面的太阳灿烂极了!可是我的心情却非常灰暗! 我在想我该以什么借口支走赵亨呢?我们又不上班,几乎每天都是黏在一起。如果说我突然离开他单独去见完颜宗弼,那么恐怕是无法瞒过他的。 我在床上发着呆,赵亨也醒来,他温柔地在我的腮边印上一个吻,笑着对我说:“还不起床?小懒猪?今天想去哪里玩?” 小蝴蝶也从赵亨的口袋里飞出来,在屋子飞旋着翩翩起舞,好像很高兴!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小蝴蝶和着阳光里的灰尘一起炫舞! 我看着小蝴蝶问赵亨:“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只小蝴蝶?” 赵亨沉吟片刻,说道:“她既然没有害人,那就放了她吧!修炼成这样也不容易的。” 小蝴蝶听到了。飞回来,在我们床边绕来绕去地说道:“我不要离开,我要跟着大人!” 赵亨淡淡一笑,觉得有趣,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蝴蝶扑闪着翅膀夸张地说道:“奴家一直爱慕大人的风姿,奴家要跟着大人一生一世。” 我不禁扶额,小金我也就忍了。怎么又来了一只好色的小蝴蝶呢? 心里只觉得怪怪的,我不禁脱口而出:“没想到你还挺有异性缘啊!可惜这些异性没一个是人。” 赵亨皱眉看着我,也没有说什么。 小蝴蝶也感觉到我的不悦,在空中停了一下。立即灰溜溜的飞进了赵亨的口袋里躲着,小金的脑袋本来探出了口袋,听着八卦,此时也恹恹地立即溜了进去,深深地埋起了脑袋。 赵亨笑了一下,笑容却有点勉强。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柔声对我说道:“你怎么啦,不高兴?” 看吧,他就是这么敏感。一下子就看出来我心里不高兴。 我勉强笑道:“没有啊!”说着就起身穿衣服,又想着一会儿什么借口支开他。 赵亨也起身穿衣服,好言对我说道:“前两天你不是说想去附近的土家族去看看,要不我们一会儿就去那。” 我摇摇头,兴致缺缺的说:“都这个点了,还去干什么?” 赵亨说:“不晚啊!坐车也就两三个小时,晚上在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来。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 我心想,我哪里能去呢?我要是去了,怎么去见完颜宗弼? 我摇头,有点烦躁:“我不去,要去你一个人去。” 赵亨笑了,很包容地说:“你都不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换了从前,他这话我听着只觉得甜蜜。可是今天听了一下子就爆发了:“你就不能让我有自己的空间吗?一天到晚和我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透不过气来的。” 他的笑容在脸上凝结,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些迷惑,又带了一丝伤感:“红豆,你是在嫌我烦吗?” 我也愣住了,我这是在对他发脾气吗?我居然对他发了脾气!!! 我看着他,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我,静静地,却让我很想哭! 我歉疚极了,想开口对他说道歉,不等我开口,他却抢在我的前面说道:“红豆,我明白你的心情。好了,我今天给你一段时间和空间。我先出去了,晚上再回来,希望到那个时候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说完,他抓起了衣服,就走出门去。 我还来不及阻拦,他就已经越走越远了 他的背影显得萧索而孤单,让我心里难受极了!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赵亨,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心太乱太烦,我实在不知道面对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我不想和你吵架,可是如果不把你气走,我怎么去见完颜宗弼呢? 我也不愿向完颜宗弼低头,可是你的身体越来越差,我还能再耽误下去吗? 冷静了一会儿,我换上一件黑色的风衣,然后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小镇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我在路边随便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打算慢慢走到海滩去。 路过菜场的时候,来婆婆的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透过拥挤的人群,我看到地下放着一张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濡湿,黏腻地贴在额头上,嘴里不住地叫疼。 她身材看着很壮实,肚子却挺得很高。双腿打着赤脚,一看就是本地渔民的孩子。 还有人在一旁说道:“哎呀,看不出这何家的姑娘怎么这么随便啊!” 有人也附议道:“是啊,这才多大一点年纪,肚子怎么就这么大了?抬到来婆婆这里是做什么啊?” 小姑娘旁边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这时抬起头,瞪着眼睛骂起来:“你们这些嘴碎的三八婆,也不问清楚事情,就这样随口胡扯,我姑娘是得病了,又不是有了孩子!你们家里就没有姑娘吗?这么乱嚼舌根,也不怕遭报应!” 之前说话的两名妇人也觉得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 其中一个嘀咕道:“这么大的肚子,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在外面乱搞生下来的啊!” “放你妈的臭屁,你再胡说,老子撕烂你的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时站起来,冲上去就要打这个女人,一旁连忙有人拉住了。 有人劝着说:“老何老何,别激动,给你姑娘看病要紧。” 男人大概是小姑娘的爸爸,气愤地对周围的人说:“我姑娘昨天晚上回来还好好的,今天一早起来就说肚子疼,抬到医院去,人家医生看不出来,不敢收,只有抬到来婆婆这里来,来婆婆,他们都说您认识时老头,可那老头只卖您的帐,我们也去过,他就是不肯管啊!” 来婆婆听了,再看那姑娘,已经是疼得直叫唤,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 何家的女人又苦苦哀求:“那时老头不肯,说自己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事,都说您的话他会听,求求您了,这看着是要把我们姑娘疼死啊!” 来婆婆问:“医院为什么不检查呢?” 当妈的气愤地说:“医院里诊不出来,他们也没有见过一夜之间这么大肚子的,不敢治,硬是把我推了出来。” 来婆婆叹口气,锁上了自己香烛店的门,说道:“走吧,和我一起去找那个时老头,这个死老头,越活越转去了,年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不救啊!” 一夜之间肚子就这么大了,我看着这群人往海边时老头的屋子走去,不知不觉地也跟着他们。 来婆婆带着何家人到了海边时老头的屋子,时老头正在屋子外面补渔网。 看到来婆婆带了一群人,时老头认真的看了两眼,居然笑了起来:“哟,又把你给找来了,你昨天给我带了人,今天又给我带人,这天天给我找人治病,你也不嫌累。你不好好做你的生意老往我这里跑做什么?”呆央丰弟。 来婆婆也很生气,指着时老头骂道:“死老头,你这门手艺不用你学着干什么?就为了一个赌,你也不嫌麻烦?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不看?你要是再这样把病人往外赶,我明天就搬走。” 时老头好像很害怕来婆婆搬走一样,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又不是说不看。不就是等着你带来嘛。” 他放下手里的鱼梭,拍拍手说道:“进来吧,把人抬进来。” 何家人连忙抬着姑娘进了屋子,我不禁也跟在后面。 时老头低头,轻轻按了按姑娘的肚子,小姑娘疼得立刻叫唤起来。 何家男人连忙在一旁说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就说肚子疼,抬到医院里医生也看不出来,还说是孩子有了身孕。这怎么可能呢!” 何家女人也连忙说道:“是啊,我姑娘前几天月事刚完啊!” 时老头按着何家姑娘的肚子,嘴里嘀咕道:“这肚子也不硬啊!” 他翻了翻姑娘的眼睛,对她说:“舌头伸出来。”又看了看姑娘的手指头,最后干脆把脑袋贴在姑娘的肚子上听了好半天,然后才脸色凝重的说:“这个不好说。” 又问何家姑娘:“你昨天做了哪些事情呢?” 何姑娘哭着说:“没做什么,就是昨天跑到海里玩了水。在海滩上拣螃蟹拣了一筐子,后来就回去了!” 时老头摇头说道:“这可耽误不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他走进里屋,然后拿了一把海草一样的东西,对何家女人说:“现在去,立即给我煎一碗水出来,喂了你家姑娘喝下去。” 何家女人连忙答应,又迟疑地问道:“老先生,我家姑娘这是怎么啦?” 时老头咧嘴笑道:“你先去煎水吧,是不是我也猜不准了,万一不是了,反正先试试。” 何家姑娘疼得那么严重,他口气说得这么轻松,完全不把人家姑娘的病情当回事。 何家女人也不敢多说,只有接过那团草到了屋子后面,那里有的是现成的锅和灶。 时老头又嘱咐一声:“哎,水要煎得绿绿的啊,要不然没有效果的。” 我看着,想走又舍不得走,想着也只是一会儿功夫,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病,也是好奇,这个时老头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于是就又多等了一会儿。 正文 第260章 八岐大蛇 水烧开之后,何家女人就喂她姑娘喝下来,那碗水煎得绿绿的。一碗下去,不到一会儿,姑娘就嚷着肚子疼。 时老头让何家女人扶着姑娘走远一点儿,屋后面有个简陋的茅房。没过一会,就听到里面大惊小怪的喊起来:”好多蛇!好多蛇啊!“ 众人都觉得奇怪,立即围了过去,只有时老头嘿嘿冷笑,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呆丰团扛。 只见何家女人拉着姑娘出来,嘴里嚷道:“我姑娘怎么屙了好多蛇出来,一个个好像蚯蚓那么长……”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恶心,胸口立即上涌。才吃的一碗牛肉面全都吐了出来。 时老头这才慢腾腾说道:“这就对了,回去照着我这方子喝上三天,这一定要只喝水,什么都不能吃的,这样才可以完全杜绝,要不然。那海蛇在肚子里作怪,将来还要生下小蛇的。” 何家男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对时老头说:“时老先生,这、这到底是怎么找上来的啊?” 时老头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可不好说。这是你家姑娘运气不好,海里玩水惹上来的呗!” “那、那这以后谁还敢下海去啊?不就是下个海,也会遇到这种事情。”何家人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时老头不耐烦的说道:“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遇上啊,这也是你家姑娘命不好,她体质属阳,身子偏暖,正好碰到要下卵的海蛇,那些蛇卵贪图你家姑娘身子暖和,所以才会随着水流飘到你家姑娘肚子里去了。这种事情百年也难碰的上,你们是遇到我,换了人绝对治不了。” 听到这里,我也无心听下去,转身立即朝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一阵阵海浪声拍过来,我的心情就像海浪一样起伏不平。 我深一脚浅一脚得走在沙滩上,沙子里到处都是寄生蟹和小虾子。 前方,一处断崖巍然耸立。我走过去,慢慢攀上了崖顶。 我慢慢往前走着,咸咸的海风吹打着我的头发和衣服,我走到峭壁边,看着下面拍打的海浪,心里一阵茫然。 一阵风声刮向我的后脑勺,我转头一看,果然是完颜宗弼来了。 他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的长风衣,乍然一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分别,只有冷峻的眉眼,扫向人的眼神,依然阴沉沉的,让人心里不自然地生出畏惧感。 我木着脸问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得意地一笑,满不在乎的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说道:“急什么?先坐坐,难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吗?”说完还啧啧了两句。 我不理他。 他悠然看着海天交界的地方说道:“你看,我们两人在这里说说话,看看风景,多舒服啊!你喜欢吗?” 我不禁嗤笑,对他说:“完颜宗弼,你省省吧,我和你永远是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坐着说话的。我和你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懂吗?” 他为我的话气结,瞪了我半天,突然说道:“什么两个世界?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还是让我遇见你,我就不会再轻易放你走。” 这人的脑袋简直是花岗岩做的,和他再说下去简直是浪费我的口舌,我闭上嘴巴,阴郁地看着海面。 他也很生气,我可以感觉到他不悦的情绪,可是我也懒得在意他。 我直接问他:“你找我来什么目的?说吧,别和我绕弯子了!” 他看着我,突然伸出手来,手掌心放着一根装满了暗红色血液的玻璃试管! 我一看,立即伸手去抢,他的手一扬,我一下子栽倒了他的怀里。 我愤怒地急忙又去抢,可他手长脚长,我就是够不到。 我愤怒地对他说道:“给我,是你?卑鄙地偷走了!还给我!” 他得意地扬眉说道:“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我只知道达到我的目的就行了!” 我气愤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仔细地看着我的眼睛问道:“这东西应该对你们很重要吧,不过我就觉得奇怪啊!令良已经死了!你说假如我把这东西丢进海里,你们还会有机会再得到一份同样的血液吗?” 我咬着牙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他挑眉问道:“我就好奇了,这令良的血液你们要了有什么用?” 看来他还不知道还魂丹的事情,我也不能让他知道。 他又是狡黠地一笑:“我只知道一点,令良的子蛊在他的身体里呆过一段时间,那条小蛇吸血可不是一般的快啊!难道说他的身体不好?我最近两次仔细看他,都观察得出来,那家伙他脚步虚浮,双腿无力,明显身体精血亏虚,你和他就算亲热又能消耗多少精力,我之前不是也让那条子蛊进入了本体里面,要不是我厉害,这个身体也无法一直坚持我长期待下去的。” 我没有回应。赵亨受伤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他如今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一方面也是忌惮赵亨,可是假如知道赵亨的身体不好,恐怕下一步就要出手了。 宗弼又说道:“如何,我给你这样东西,但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离开他,帮我找到一样东西。” 我惊讶的说:“什么东西。”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相传海外有八岐大蛇,它的内丹可以使人直接飞升渡劫。你助我得到内丹,我就给你这管血液。” 我立即摇头说道:“我没有那个本事。你别找我,你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不行,我一定要你陪着我。” 我气急败坏地喊道:“那你不是让我送死吗?我哪里知道那个八岐大蛇在哪里?再说了,找到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他的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说:“自然不会让你送死,有我在呢,至于好处,听说,服用了内丹,我就可以摆脱僵尸的不老不死之身,直接飞升渡劫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那也只是对你来说是好事,对于我来说,半点算不上。” 他眼神一冷,拔开了试管的瓶盖,将试管微微倾斜向海面,森然对我说道:“你不答应也容易,我只需手一歪,将它倒进了海里,那么以后,你怎么也不可能得到这样东西了!你尽管试试。” 我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急速地跳动。 片刻后,在他眼神的压力下,我终于跪倒在地上对着他哭喊道:“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你就非要我陪你去杀什么八岐大蛇呢?” 他看着我,脸上一片木然,只是问道:“你答不答应?”说着,手指微微一松,眼看那管血液向海面缓缓滑落……我惊慌地大声喊道:“我答应、我答应你!” 喊出这句话,我的心真的好像刀割一样。 他满意地收回试管,冷漠地对我说道:“那好,事成之后,我就把试管给你。” 我抬起头,含泪对他喊道:“不行,你现在就必须给我。” 他皱起眉头说道:“行,我给你,不过你必须给我发个誓言!” 我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的确有想过,和完颜宗弼这种人,我何必遵守什么诺言?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完全可以和赵亨躲开他。可是没有料到他会让我发誓。 外婆和赵先生都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誓言这个东西,千万不要随便发,有的人不当一回事,随口赌咒乱说,其实到头来,往往会真的应验。 所以眼下他让我发誓,我有点心慌了! 我想了想,咬牙举起手掌说道:“好,我发誓!我如果……” 他突然打断我的话,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行,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你发誓,如果你不陪我去寻找八岐大蛇,那么你就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我惊诧望着他,久久说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只是对我自己发下任何誓言,那么应验在我身上我也认了,可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发下誓言,无论如何我办不到。 海浪声一阵阵拍来,他的嘴边浮起一抹冷笑,残忍地看着我。 我的心就好像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坠入了云彩里,连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没。 刚才还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沉沉的。 我举起手掌,麻木地跟着他的话说:“好、我、李红豆发誓……”说到一半,却哽咽着说不下去。 如果真的发了这个誓,也许赵亨可以得救,可是我却要生生离开他,和完颜宗弼去不可预知的海外寻找什么八岐大蛇。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那么完颜宗弼就会立即毁掉这个试管,可以治疗赵亨的唯一希望转眼就会落空。 我很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我的软弱,可是心却依然疼得无法呼吸。 我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我发誓……” “红豆,不要发誓!不要答应他的条件!”赵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一阵风声,他翻开手掌,一团火焰攻向了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立即闪开,手里的试管同时也坠向海面…… 正文 第261章 傲娇的小金 我不禁尖叫一声,立即发力跑过去,却只有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小的玻璃瓶直坠向海面…… 脑子里热血上涌。来不及多想,我立即跟着跳了下去。 “红豆——”赵亨在我身后拼命地喊了一声…… 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急速地下坠! 我的眼里只有那个试管,装着令良血液的试管。 它就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旋转、下坠!我伸出手,一心一意希望自己可以落得再快一点,快一点,再近一点。 指尖眼看就要接触到它,峭壁旁却有一块突出的岩石。 “砰”地一声,试管落在了岩石上。“啪”的一声摔碎了,暗红的血液顿时倾斜而出,洒在了峭壁上, 我的手立即攀住了那块突出的岩石,看着眼前的石头上溅上的暗红的血迹,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都呆住了! 碎了!碎了!一阵海浪啪地一声打来,将岩石上的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玻璃碎片连同鲜血都被海浪带向了大海的深处! 刺骨的寒意袭来,我的手也不禁松开,随着海浪一起卷入了海里,我闭上眼睛。即使在冰冷的海水里,也感觉到自己眼泪的热意! 唯一可以救赵亨的东西没了!没了! 啊——! 我悲愤地叫了起来,人在海水里随着海浪漂浮,双手却不禁捂住脸哭了起来! “红豆!”赵亨叫着我的名字,“咚”地一声也跳了下来,落在我身旁。他划着水靠近我,把我拉向他的怀里。 我也不禁抱着他,巨大的悲痛使我浑身颤抖起来,我哭着喊道:“没有了!没有了!摔破了!摔破了!” 他拍着我的背哄我道:“别哭了!红豆。别哭,不要紧,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不,不,不一样。”我摇着头哭泣地说道:“那是救你命的药啊!那是救你命的药啊!如果没有它,我拿什么去炼还魂丹啊!” 赵亨耐心地抱着我,哄着我说:“别哭了,别哭了。就算是救我命的药,我也不要拿你和孩子去换。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划向海边。 他几乎是半抱半拽地把我拖向岸边,自己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地。 我们坐在海边的沙滩上,他脱下身上的衣服,拧干水,又帮我拧干身上的水。 我抬起头,峭壁上的宗弼冷冷站着,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我,黑色的夜空下,他就好像一尊塑像一样。仿佛生来就在那里。 赵亨拉起我说道:“走吧,快回去换衣服,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了,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啊。” 我委屈地说道:“没有,我没有不为孩子想。可是、可是你怎么办呢?”想着这不禁又哭了出来。 他又哄又劝地把我带回去,一路上说了许多好话。 回去之后,他立即放了热水,拉着我一起洗了个热水澡。 氤氲的水汽朦胧的笼罩着我们两人,他温柔地用喷头帮我洗干净头发,又帮我冲干净身上的海水味。 我抱着他,既伤感又担心。 这样的我们还能有多少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呢?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赵亨侧着身子,一手支着头,一手摸着我的头发说:“红豆,以后你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知道吗?” 我垂下眼睛问他:“你一直都跟着我吗?” 他的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逼着我看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对我说道:“你今天早上对我发脾气,我就知道不对头,我那时候出去,也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我怎么能真的丢下你不管呢?你出门后,我就一直跟着你。红豆,幸亏我跟了你,及时拦住了你。那个誓假如你发了,我才是气得要吐血了!你和孩子对我来说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你怎么能够去发这个誓呢?” 我的鼻子不禁发酸,对他说道:“可是,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啊!再说他只是让我陪他去找什么八岐大蛇,找到了也许我还可以回来重新和你在一起啊!” “傻瓜,他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万一没有那所谓的八岐大蛇?万一永远也找不到呢?那样,你岂不是永远不能和孩子回到我身边?那样的话,没有你们,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岂不是好像行尸走肉一样?” 他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滑到我的小腹上,轻轻在我的小腹画着圈说道:“答应我,永远不要再拿你和孩子发誓,好吗?” 我没有说话,如果事情再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样做。我一点儿也不后悔刚才的做法。 见我不出声,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刚才那么做对不起孩子吗?” 我低声说道:“不会的,我的孩子我知道,如果他知道这样做可以救他的爸爸,他一定会答应的。”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摸着我的肚子,感慨的对我说道:“我现在只希望,我可以看到他出生,最好一出生就可以听到他喊我爸爸。” 我不禁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是哪吒啊,见风就长?” 他笑着说道:“我不要哪吒,我想要个女孩子,和你一样可爱,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我看着赵亨,明知道他提孩子是为了让我以后不要冲动,却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不好,我喜欢男孩子,我想要个和你一样帅气温柔,又会照顾人的男孩子。” 他感慨地对我说道:“男孩子不好,毕竟没有女孩子细心,要是个女孩子,以后可以陪着你逛街,和你一起出门。男孩子啊,长大了娶了媳妇就忘了妈了。” 我听着,既欢心又觉得心酸,一时之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昏暗的床头灯柔和地笼罩着我们,小金从衣服口袋里伸出头来,探头探脑地看着我们。 突然,灵光一闪,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欢喜地连忙对赵亨说道:“也许还有法子可以救你。” 他疑问道:“什么法子?” “完颜宗弼之所以找我,是想要我和他一起去海外,说是寻找什么八岐大蛇,他说,只要服用八岐大蛇的内丹,就可以飞升渡劫,羽化登仙。就算他是僵尸之身,也可以一步成仙。这内丹如果真的那么有神效,如果拿来给你服用,是不是也可以化解你身上的精血不足之症呢?” 赵亨摇头说道:“先不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八岐大蛇,如果真的碰到了,以你和我这种凡夫俗子,能和这神物相抗衡吗?更别说取出它的内丹了。” 我越想越兴奋,于是说道:“那也不一定,可以试试啊!说不定真的可以取到啊!” 我立即又问小金:“你听说过八岐大蛇吗?”呆丰沟技。 小金也属于蛇类,也许知道八岐大蛇是个什么东西。 谁料小金居然茫然地摇头说道:“什么八岐大蛇啊?我自从出生就一直呆在苗疆,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我不禁泄气。 赵亨安慰我说:“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样东西,是完颜宗弼用来骗你的呢?” 小蝴蝶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激动地扑闪着翅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过八岐大蛇。” 我立即问道:“你知道?快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小蝴蝶说:“我是在临安府的皇宫里听到的,当时有扶桑国的人觐见高宗皇帝。说起扶桑国的风貌时就提起过这个八岐大蛇。八岐大蛇是扶桑国人的海神。它有八个脑袋和八条尾巴,扶桑国是由很多小岛组成,经常有船只来往商贸。这八岐大蛇就霸占着重要通道,往来的船只如果遇到它,必须奉上美酒和小女孩,它才会放人们平安离去。否则的话,它一不高兴,就会掀翻船只,兴风作浪,让海上所有的船只都船毁人亡。” 我不禁皱眉说道:“还真有这东西,扶桑国不就是从前的日本国吗?既然高宗时期都听说过这条蛇,那这八岐大蛇岂不是最少也有上千年的修行了!那岂不是很厉害!” 小蝴蝶偏偏还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听说是很厉害的,扶桑国的人敬畏它,就好像敬畏我们的龙一样。” 身边的小金“嗤”了一声,酸溜溜地说:“什么八岐大蛇,也配和龙神相提并论?” 小蝴蝶立即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从前扶桑国的人说的。” 小金鄙夷地说道:“扶桑国的人眼睛只有绿豆那么大,他们的土地就那么一指甲盖,眼里能看到什么啊?他们的话那要打个折扣!拿八岐大蛇和龙神比,也亏他们说得出口,真是没见识!” 小蝴蝶也不生气,摇晃着身子说道:“没见识就没见识吧,反正也不是我说的。” 然后就飞到了我们的床头栖息了下来。 赵亨对我说道:“好了,这种东西说不定也是传说而已,也许根本没有这东西了。” 我摇头说:“不会的,既然完颜宗弼都提起来了,小蝴蝶也知道,说不定真的有这个东西了。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问起。” 赵亨安慰我说:“你也别多想了,明天我找人问问不就行了?或者托董老他们,问问认不认识研究日本文化的人,到时候我们仔细拜访。” 我点头,只要有一丝希望可以救赵亨,我也不会放弃的。 正文 第262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二天醒来,赵亨给董老打了电话,拜托了八岐大蛇的事情。董老一口答应。 在漱画斋的三位老者中。我们最先是为了常老而去,可是目前关系最好的反而是董老,这就是缘分啊! 赵亨打完了电话,又上网查资料,网上有关于八岐大蛇的资料和昨天小蝴蝶说的差不多,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过目前看来,八岐大蛇一定会藏身于日本的海域,如果想找到八岐大蛇,那么最起码我们要出海一趟。 关于出海的各种事项,我和赵亨什么都不懂。如果真的要出海,看来必须做一番周全的准备。 我们所在的地点是一个海边的小渔村,本地人基本上都是做的和海产批发生意。这里虽然也有集贸市场,但是大多都是老年人,懒得出去交际运动,卖点海产纯粹是为了活动自己筋骨。 一早上起来,赵亨又有点低烧。这次我就不由着他了,硬是拉着他去了集贸市场的一间私人诊所。 也是巧了,私人诊所就在来婆婆香烛店的对面。 大夫说赵亨是低烧,建议挂三天水。坐在诊所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来婆婆。 看她一脸慈祥笑容地和来往的每个人都打招呼,我不禁对诊所的大夫说:“这位来婆婆可是个好人啊!挺热心肠的!” 诊所的大夫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模样普通,谈吐却很有素养,据说从前是市医院,因为家在这里,所以就回来开了间诊所。 她听我夸奖来婆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看那神情,似乎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 此时诊所里也没有旁人,赵亨闭目养神。 我看到何家姑娘的爸爸妈妈提着几包礼物多谢来婆婆,忍不住又说道:“昨天要不是来婆婆带着这姑娘去了那时老头的家里,还不知道这姑娘要遭多大的罪啊!” 女医生不禁凝目问我:“昨天那姑娘到底诊出来是什么病吗?” 我说:“昨天那时老头扯了一把草煎水给姑娘喝,那姑娘的妈说,拉了许多蛇出来了。” 此时。对面何家的爸爸妈妈正对来婆婆千恩万谢。 女医生皱眉对我说道:“你们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这种喝了药草拉蛇出来的事情,我们这里之前也发生过两次。次次都是时老头治好的。那何家也是这两年才搬来的,所以也不了解来婆婆的底细。来婆婆在我们这里,可是谁都不敢得罪的人啊!” 我听着她的话好像别有深意,可是任凭我再问,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走出诊所的时候,正好听到来婆婆对何家的爸爸妈妈说:“你家姑娘遇到了这件事,最好是酬谢海神,否则的话,只怕下次还有别的祸事……” 何家爸爸妈妈惶恐极了,连忙请教来婆婆该如何规避祸事。 来婆婆于是让他们买了许多黄纸回去烧,又请了海神回去供在家里。还说要定期给海神送上祭祀,否则的话,海神就会怪罪的。 我在一旁看着,总算明白了女医生的话,来婆婆的这些手段无非也是带动自己店里的生意。不过何家姑娘的肚子,那总和来婆婆是没有关系的吧! 不过来婆婆的热心形象在我心里也打了一个折扣! 回去的时候,我和赵亨慢慢一路走回去。这里的地势崎岖,高低不平,放眼看去,陡坡上的房子好像积木一样层次梯列,好像画一样。 也有比较豪华的大宅坐落在悬崖上,美丽的白色洋房上竖着烟囱,就好像童话故事一样。 海滩上,有一个女孩正在写生,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帽子上的纱巾随风飘曳,看女孩苗条的背影就觉得她一定很漂亮 在她的身边有个男生正在搭讪:“我也是学画的,不过我喜欢画人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真的,你和我梦里的女孩一模一样。对了,我还画了一幅画,我可以明天拿给你看看。” 周隽这话也太明显了,这种方式也也太老土了吧!我不禁和赵亨相视一笑! 此时他也看到了我们,连忙高兴地招手喊着我们的名字,让我们过来,又对那女孩说:“你看,我的朋友来了,他们也看过我的画!” 本来我和赵亨打算直接走过去,这下他叫我们也不好避开。 背对着我们的女孩转过脸来,清丽的五官,肌肤如玉。我的心不禁一跳,这个女孩居然有着和柔福一模一样的脸啊! 小蝴蝶从赵亨的口袋里飞了出来,围着女孩翩翩起舞,好像非常高兴。 周隽看到小蝴蝶,不禁往后缩了缩,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女孩却非常惊讶,她惊喜地伸出手,赞叹道:“哇,我还是第一次在海边看到蝴蝶啊!它好美啊!” 的确,小蝴蝶的翅膀好像彩虹一样绚丽斑斓,落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衬着她清丽的容貌,还有背后蓝色的大海,真的是美极了! 我心里油然对她生出好感,再看她的画,是一副大海的水粉画。 赵亨走过去,随意问道:“学画啊,你学了多久了?” 女孩子羞涩的一笑,说道:“刚学,我也是自己画着玩玩的,没有拜师。” 赵亨点头说:“如果真的想学,拜个老师是必要的,除了基础和技法之外,对于领悟方面也会有启发。” 女孩看着赵亨,眼里露出好奇:“你也懂画啊!” 赵亨浅浅一笑,说道:“我不是画西洋画的,我专攻工笔画。” 被冷落在一旁的周隽此时连忙插嘴说:“对了,你们可以做证,我之前是不是画过一幅宋代的仕女图,那里面的女子就和她一模一样。”呆丸扔号。 女孩的眼睛看着赵亨,眼里露出询问。 周隽见了,连忙高兴地说:“我明天、不,待会儿就可以拿来给你看看。” 女孩听了礼貌地一笑说道:“明天吧,今天我出来时间长了,也该回去了。”说着就收拾画笔画具。周隽有点失望,却依然不罢休,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也是学画的,明天我们可以在一起画画。” 女孩惊讶地说:“你刚才不是说你是画人物的吗?怎么也有兴趣画风景?” 周隽红了一下脸,急忙掩饰道:“学画就要什么都画啊,不能只偏好一门的。” 女孩点点头,礼貌地笑笑,嘴里说道:“我姓平,叫做平美雪。”说到名字的时候,却看了一眼我和赵亨。 我不禁说道:“平这个姓很少见啊!” 女孩笑了笑说:“我是日本人。” 周隽顿时赞叹道:“日本平家可是世家大族啊!你的中国话说得可真流利啊!” 美雪只是淡淡笑着,再次道别离去。 回家之后,小蝴蝶迫不及待地和我们说道:“哇,她好像柔福啊!隔了这么多年,我又看到和柔福一样美丽的女孩子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看不到柔福了!” 我看着小蝴蝶,疑惑的问:“小蝴蝶,你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啊!” 小蝴蝶被我的问题哽住了,在空中拍了拍美丽的翅膀说道:“我这么美丽的蝴蝶,你居然质疑我的性别?” 我撇撇嘴说:“像你这样喜欢美女的生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雄性啊!” 小蝴蝶听了,头上的触角互相一碰,生气地说道:“为什么?难道我不能是美女蝴蝶吗?” 赵亨哈哈笑道:“听说蝴蝶和孔雀一样,是雄性的好看,大公鸡不就比母鸡好看吗?” 小蝴蝶听了,非常生气:“不理你们了,你们欺负人!”说着飞快的飘走了! 我笑得前仰后翻,原本抑郁的心情似乎也开朗了! 美雪就住在悬崖上的那栋白色洋房里,她每天都会出来在海滩上画一会儿画。 这几天天气也一直不错。 我和赵亨也经常出来散步,遇到美雪总会聊上几句。也许因为赵亨擅画的关系,偶尔对美雪的画说上几句,总能使她的眼睛放出光亮。 这天,我和赵亨远远地就看到了美雪,她的身边却有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山田一磐。 本来不想去打招呼,我们于是停住了脚步,看着大海,假装没看见他们,没有料到美雪居然向我们走过来。 她喊着我们的名字,热情地问候我们,看得出,她想摆脱身后的山田一磐。 山田一磐却直接和我们打招呼:“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两位,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美雪惊讶地问道:“你们认识?”目光里多了一份猜忌。 赵亨对她解释:“我们和山田先生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美雪哦了一声,似乎如释重负。 这时候,山田一磐却说道:“美雪,为什么不向两位介绍呢?我们可是订了婚的未婚夫妻啊!” 他的话让我一惊,顿时看着美雪。 美雪很不高兴,沉着脸说道:“那只是我爷爷和你爷爷之间的约定而已,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我想我们没必要遵循那个约定吧,况且我认为我们也并不合适。” 山田一磐却说道:“你不是说要给你时间考虑吗?我觉得这段时间你也考虑够了,还是和我一起回去举行婚礼吧!” 正文 第263章 平氏家族 朱氏进入王府的第二天晚上,恽王还是宿在了王妃的院子里。 外间点着红烛,隐约照得纱帐里的人影朦胧! “寅娘?” “嗯?” “你可知我昨夜一直未眠?” 眼前的娇人儿嘟起嘴巴。似乎心里还有嫌隙,艳艳的红唇就像五月里开得如火灿烂的石榴花,让他人忍不住想一品花蕊里的汁液。 “你身边有着朱氏,自然是一夜未眠!”她的眼睛似怨还诉,好像下一刻就会有清泪滴出来一样。 明白她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不禁哑然失笑:“我可没有碰朱氏,要不要亲自检验一下?” 寅娘又嘟起了嘴巴,那副爱娇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从心里爱怜。 “我才不相信你的话,你就会哄我。谁知道转个身会不会忘记人家?” 他不禁抱紧她,在她的眼皮上亲吻了一下:“胡说。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像你想的那样?若是教我变了心,就罚我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不许乱说!我相信你还不好吗?”她的手掩住他的嘴巴,顺手被他握住了! 他轻轻放在他的唇边亲吻了一下,舌尖伸出来,在她的掌心里舔了一下! 寅娘的脸上立刻布满红晕。缩回了手。 此刻,她的乌发好像一匹黑色的缎子铺满了床上,如画一般的五官让他看得更是痴迷。 “寅娘!” 他的声音低沉黯哑,一只手伸过去。随即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小巧光滑的肩头好似剥壳的鸡蛋一般嫩白,沿着玉颈下慢慢丰隆的胸脯,使他的目光忍不住眷恋流连。 男人贪恋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留恋,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紧闭颤抖的睫毛,还有那一双玉足。呆丸帅亡。 寅娘的脚小巧美丽,如一瓣金笋,让他忍不住伸手把玩。 **** 我拼命地挣扎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我的一只手被他攥住。另一只手拼命地掰着他的手,依然无济于事。 赵亨急了,双手连弹,弹出数朵火苗,落在我和完颜宗弼周围,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我和完颜宗弼。 看清楚之后,赵亨变了脸色问道:“你到底是谁?是田立衡还是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桀桀怪笑。微微挑眉,侧首问他:“你希望我是谁?你又认为我是谁?” 他说完这话立即翻脸,厉声喝道:“退后,给我退后,否则我掐死这个女人!” “你别伤她!”赵亨立即喊了出来,声音里抑制不住对我的担心。 我暗暗叫糟,生恐完颜宗弼拿我威胁赵亨,连忙对他摇头做眼色。 赵亨镇定了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对完颜宗弼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不要伤害她。” 完颜宗弼依然怪笑连连,讥诮地说道:“好一副痴情的模样,可惜我偏偏见不得这样子!” 说完这话,他似乎也激动了,反手一拧,就把我双手反拧在一起。我只觉得两只手腕痛得心脏都抽紧了,疼得立时叫了出来。 “红豆!”赵亨又急又气,脑门上青筋暴起,怒视着完颜宗弼骂道:“你!就算你现在不像人,你也曾经是个男人,为难一个女人,是大丈夫所为吗?” 完颜宗弼森然笑道:“女人怎么呢?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一百个普通的男人都比不上一个她。”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双脚一跃,浑身拔高,竟然向前飞掠了数十米,两旁的景物迅速地后退,我只听到赵亨在背后喊我,不停地追赶…… 完颜宗弼跑得很快,即使赵亨用尽全力也追不到我,我的耳旁也只听到呼啸地风声,风吹得我的眼睛完全睁不开眼。我的身子也被吹得冰凉冰凉的。 不知过了多久,完颜宗弼终于停了下来,我仔细打量这地方,竟然已经到了赵家村附近,那座有着古墓的山上。我惊骇于完颜宗弼的速度,心里暗暗咂舌,这种速度,真的可以和风媲美了! 他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凹处,将我丢了下来。 被他突然丢在地上,我一阵头晕脑胀,蹲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依然难受极了!我大口地呼吸着,心里想着如何从他手下脱身。 好久,他不出声,我偷偷看他,发现他已经盘膝坐在了我身旁,他的侧影好像雕塑一般,黑夜里,看上去竟然带了几分迷惘和忧伤! 我立即收回目光,调匀了呼吸,垂下眼脸不看他,眼睛却在偷偷看别处,想着自己如果现在跑大概有几分成算。 他好像猜到了我心里所想,淡淡说道:“你不用想着跑,如今的你怎么也比不上我的速度快!” 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家伙一向会揣摩人心,这点居然还没退化啊! 他淡淡一笑,自嘲地说道:“没有想到吧,我居然也会成了怪物。” 我不说话。 他好像回忆一般地说道:“白云苍狗,世事千般变幻。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也是,说起来也有上千年了啊!一直睡在那座古墓里,也没人和他说话了,所以这人居然也开始感慨了! 我连忙讨好地说道:“是啊,没想到你变成了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想着他愿意说自然好,不愿意说也没啥,长夜漫漫,我就当做听故事了。 谁料他看了我一眼,短短说道:“你不必知道。” 然后就转过脸去,再也不看我。 碰了个钉子,我也不介意。僵尸这种东西,肯和我说话就已经是破天荒了!我现在压根就没把完颜宗弼当人看。 山风吹来,冷极了,我往后面退了几步,缩在避风的地方,想着赵亨会怎样找来,不知不觉打了个呵欠。 我是真的困了,可是偏偏肚子又饿,那种想睡,可是又冷又饿睡不着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此章为防盗版章节,10点左右我会换上我的最新章节,已经收费过的亲们不用担心,这个不会重新收费的 这章是2千字,如果我更新的是3千字,也许会多收5岩币的。 而且前面半张是我没写完的番外啊,哈哈哈哈。 这几天卡文要命,所以我要向各位请个假,暂时每天保底6000好吗 等我过这两天就好了。 正文 第264章 我不该怀疑你 我惊疑地问他:“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令良在跟踪我们?” 如果这样的话,令良会不会暗中对我和赵亨已经下了蛊?听说苗疆人用蛊出神入化,不会让人发现。等你发现的时候,说不定就已经晚了! 我立即运用内息,在身体里运行了一周,尤其是五脏,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大碍,才暗暗放心。又仔细回想这一路上,并没有可疑的人或者事物靠近我们,也许令良还没有得逞。 再看完颜宗弼,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吓唬我呢? “你不会是故意骗我吧,证据呢?拿出令良没死的证据!” 他的眼睛变得幽深。哑声说道:“证据我没有,你爱信不信。如果真的要骗你,我和你和你废话这么多?”呆司鸟号。 我脑子一下子乱了,不知道该信他还是不信他。 内心里却很想相信,如果令良没死,是不是意味着赵亨有救?再说了,他完全可以和令良联手对付我和赵亨。那样的话,上次在悬崖上,我和赵亨都落入海里,岂不是他们最好的攻击时机? 突然。大门突然打开,一柄桃木剑突然从黑暗中刺了出来,宗弼立即痛苦地睁大了眼睛,向我倒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张开嘴巴,露出两颗暴涨的獠牙,眼睛也变得发红,他倒在我的肩膀上。额头上的符纸因为震动而脱落下来…… 我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赵亨,他一脸怒色,手里的桃木剑已经深深刺入了完颜宗弼的后心。 完颜宗弼大叫一声,突然扼住了我的脖子,嘶声说道:“拔出剑,否则我掐死她。” 我感到窒息,眼前的一切在旋转!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突然,让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赵亨“哼”了一声。说道:“放开她!”抽出桃木剑。却是并指提剑,蓄势待发。 完颜宗弼立即转身,用我挡住了赵亨的桃木剑。 赵亨面无表情地说道:“放了她,我也放你一条生路,你已经为我的桃木剑所伤,继续下去,你是打不过我的。”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完颜宗弼,却根本不看我一眼。 完颜宗弼轻声冷笑了一声,笑声让我不寒而栗。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恶意:“拿红豆来要挟你,这一招很好用,是不是?百试不爽!不过今天我不想用了,不如你多想想,她为什么三更半夜要跑出来和我幽会。你已经是快死的人了,而我却是永远不会死的,你是争不过我的。是我让着你,你该多谢我才对!” 说完他将我向赵亨猛地一推,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赵亨立即接住了我,回头再看他,已经迅速的消失了黑暗里。 我歉疚地看着赵亨,开口想解释,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有隐隐的怒气,突然却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里。 我的心慌极了,刚才完颜宗弼那番话明显是挑拨我和赵亨,难道他听不出来吗? 我立即走进屋里,他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我。 我轻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声对他说道:“你别听他的,是他骗我出去的。” 黑暗中,他沉默了好久,一动不动地说道:“他骗你,也要你肯上当才好,他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难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我急忙对他解释:“我看到你睡着了,再说刚才出去之前我是有准备的,我本来已经用定身符定住他的,是你突然出来,震动了定身符,他才……” 他幽幽说道:“他说得对,我是快死的人了,我争不过时间。” “胡说,不会的,你别听他的。” 我的心难受极了,又对他说:“他告诉我,令良没死,所以我才出去的。我想着你的病有希望,所以才……” “是啊,上次是令良的血,这次干脆说令良没死,你要被他骗几次才肯得到教训?还是说你心甘情愿被他骗?” 他的话就像一记闷棍,让我脑子无法回神,好久,我才集中了散乱的思绪,最后汇集成了一个认知。 “你,你怀疑我?” 他似乎也僵住了,好一会才说:“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生你的气,你要是被他抓走,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吗” 我急了,连忙说道:“可是他是僵尸,我是人啊!” “僵尸也可以变成人的,如果他是人,是不是现在你会动摇呢?”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没有胡说,八岐大蛇的内丹可以让人飞升成仙,也可以让僵尸一步登仙,说不定他就是打着这个算盘,只怕到时候你已经……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竟然隐隐带着一些伤感。 我的心好像刀割一般,眼睛不由也湿润了,说出的声音也带了哽咽:“你,不要胡说了,不会的。” 我想说,哪怕你死了我都要跟随你,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担心提到死这个字他越发的敏感,于是也忍住了。 我柔声对他说道:“好,我发誓,以后不管他怎么骗我,我不会再理他了,你相信我好吗?” 黑暗中,我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吐了一口气。 我立即抱紧他,紧紧挨着他的后背上,委屈地说道:“你不相信我,你怀疑我,你是要让我以死明志吗?” 越想越伤心,其实本来也很伤心,眼泪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侵染到他的肌肤里。 他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抱着我,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郑重地对我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喜欢再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是我的,红豆。每次他看你的眼神,都让我很不舒服,总担心你会被他夺去……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你别哭了,要不明天眼睛会肿的……” 我的心情顿时好转,立即转涕为笑,我轻轻捶了他一下埋怨道:“反正你不该怀疑我,下次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早上起床,我仔细打量赵亨的脸色,发现他的的唇色更加苍白了,血色比之前更淡了! 出门的时候,就听到路边有渔民议论,说昨天晚上找了二妞许久都没有找到,倒是海边的礁石旁,有有一堆二妞的衣服,有的人就猜测,会不会二妞跳海死了! 可是又有人说,二妞不为什么,又没有和家里人吵架,凭什么想不开跳海呢? 坐在露天的大排档上,我和赵亨一人要了一份早餐。 无意抬起头,我一眼就看到了美雪,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袖连衣裙,挽着周隽的手一起向这边走来。 今天的美雪打扮得特别漂亮,长长的头发,尾部卷成了梨花卷,笑得很甜蜜,和周隽含笑对视,边走边低语,在旁人眼里俨然一对热恋中的爱人。 我不禁和赵亨对视了一眼,周隽的确在追求美雪,可是美雪对周隽却一直客客气气,并没有接受周隽的追求,今天一大早居然这么亲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汽车驰来,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山田一磐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下了车,紧跟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男保镖。 他的脸上也不带一丝笑容,眼里暗暗蕴含着怒气,开口就对美雪说:“都要和我举行订婚仪式的人,却在这里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你眼里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他只是歪歪头,身边两名保镖立即把周隽从美雪身边拉开,立即对周隽拳打脚踢了起来。 周隽顿时疼得大喊起来,开口嚷着,请旁边的路人帮忙叫警察。 山田一磐嗤笑了一声,对围观的路人说道:“尽管叫,叫来了也没用,这女人是我的未婚妻,他勾引了我的未婚妻,我还要让他去坐牢了!” 美雪气愤的想去拦阻保镖对周隽的殴打,却根本插不上手,她只有气愤地对山田一磐喊着:“这是我的朋友,不许你这样对待他!” 山田一磐笑吟吟地对美雪说道:“朋友?美雪,被一个男人挽着手就是朋友?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手只能由我来牵,任何想牵你手的男人我都会这样对待。” 美雪气得浑身发抖,突然说道:“山田,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会和你订婚的,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山田一磐仰头打了个哈哈:“是嘛,那样的话,就让他们打死他吧,打死了他,我看你还去喜欢谁。” 他又正色对美雪说道:“我们的婚约可是关系到我家的脸面,就算你是装样子,也得和我结婚,想和我接触婚约,做梦!” 说完又漫声对保镖说:“打,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带着残忍的笑容,轻蔑挑衅地看着美雪。 我想起身阻拦,赵亨却按住我,微微摇头对我说道:“再看看。” 此时的周隽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无法还手,却还不知死活地喊道:“美雪,不要紧,让他们打死我吧,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我绝不会让你被这个家伙威胁。” 美雪看着周隽,脸上浮现不忍,终于大声对山田一磐说道:“不要打了,我答应你,和你回去举行订婚仪式。” 山田一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抬手示意保镖们停止殴打周隽,然后轻笑着对美雪说道:“那么,作为未婚夫妻的我们是不是该共进早餐呢?” 美雪看了他一眼,木无表情地点了个头。 山田一磐傲然笑道:“好,用完早餐之后我们就去机场,然后回京都举行我们的订婚仪式。” 这时,街上有人喊道:“找到二妞了,找到二妞了!二妞死了!” 又有人喊道:“二妞死了,在海边,样子太恐怖了,去请来婆婆看看吧!” 我不禁看了一眼赵亨,低声对他说道:“我们去看看二妞吧!” 我已经告诉了他,完颜宗弼暗示我二妞和令良有关,此刻二妞突然死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去看一眼。 抬头看向天空,阴暗的天空更加阴沉了!天边有朵朵乌云,今天的天气可是非常不好! 正文 第265章 海边的尸体 这个小镇只有巴掌大的范围,平时可以关注的事情也不多,人们好像一下子有了目标。三五成群地往海边走去。 有人好像记起来婆婆,高声喊道:“谁给来婆婆带句话,让她也去看看,这丫头也算是她救了一命,没想到还是死了!” 又有人小声说道:“算了,何家二妞活着也是受罪,那么大的姑娘了都没一件体面衣服。” 声音骤地变小,好像极其私密的话,却仍然传进了我的耳朵。 “何家男人天天喝酒,喝醉了就在家里发脾气……可怜啊!她妈也不管……” 我看了眼赵亨。喝光了自己的那份豆浆,站起身说道:“走吧!”。 “等等!” 美雪喊着我们的名字,从另一张桌子旁边走过来,她的身后,山田一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 海风轻轻地吹动了她乌黑的长发,美雪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忧伤。 她背对着山田,咬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说道:“我。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虽然感觉突然,可我还是笑着“嗯”了一声,安慰她说道:“其实山田先生也未必不是个好丈夫,尽量和他好好相处吧。” 这话虽然有点虚伪。可这也是目前的我所能想出来唯一安慰她的话了。 她脸色苍白,又看了我一眼,低声对我说道:“谢谢!” 她随即转过脸去,看着赵亨,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赵亨说道:“在这里虽然没几天,可是我很高兴认识了你们,将来,如果有机会来到京都,请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很高兴的。” 说完之后,她依然看着赵亨,好像期盼能得到他的回答。 赵亨怔了一下,立即笑着说道:“好的,我们有机会去京都一定会找你的。” 美雪顿时绽开了笑容,她看向赵亨,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神却也瞬间变得忧愁! 她又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赵先生很好,你是个有福气的女人,祝你们幸福。”说完又是看了赵亨一眼,眼神里分明是难舍难分。 赵亨也愣住了,呆呆看着她。 我也看了出来,美雪看向赵亨的眼神热烈极了!好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却又不得不埋藏在万丈冰原之下。 她似乎要把赵亨刻进自己的记忆里,刻进自己的眼睛里一样。 “美雪——”山田不悦地在后面叫了一声。 美雪低下头,低声说了声“再会!” 立即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美雪的背影,和山田一起上了汽车,我不禁若有所思地看向赵亨。 赵亨被我的目光看得非常不自在,心虚地问我:“看我做什么?” 我对他陈述事实:“她喜欢你!” 赵亨的脸一僵,立即说道:“别胡说了,不可能!” 我再一次陈述道:“她喜欢你,那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 赵亨的脸色也郑重起来:“不要乱说了,每次和她见面我都是和你在一起的。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对她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 我不禁叹气:“是啊,你对她是没有,可是她对你有啊!” 我的心瞬间沉重起来,想到美雪每次见到赵亨时那欲诉还休的眼神和羞涩的笑容,想到她总有意无意打听我和赵亨的相识过程!我真是笨啊!那么明显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呢? 赵亨却不肯相信,大概在他眼里,美雪就和柔福一眼个,是恽王的妹妹,一个妹妹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那她刚才明明拉着周隽,还说她喜欢周隽!” “那是她为了拒绝山田的借口,其实也是试探。她明知道我们每天早上都习惯了在这里吃早餐的。一方面做给我们看,一方面也是想试探山田一磐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在山田一磐的保镖殴打周隽的时候,她并不是很着急,而且眼睛还不停地看向我们。当时我还认为是她要面子,现在想来…… 赵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想了想,烦恼地对我说:“希望是你想错。明明我每次都是和你一起出现在她的面前,再说她也知道我们是夫妻,而且我也快要做爸爸了啊!” 我低声说道:“希望是我多心,再说她也是一个清醒的女孩子。刚才对我们也是告别。” 其实我也清楚,对于美雪来说,她和赵亨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加上赵亨平时和她谈论作画,两人都很投机,她喜欢赵亨也属于正常! 只不过我和赵亨两人,有着大宋的记忆,所以才会觉得怪怪的!贞圣有弟。 我们牵着手,一路慢慢走向海边,在一块大礁石旁,已经围满了人,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海风呜呜地吹来,哭声凄惨极了,就好像有声音叹息着不肯离去。 我听到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还有人摇着头走出来,甚至有人开始蹲在一旁呕吐起来:“真惨啊!不敢看了!” “太惨了!这回去要做噩梦的!” “唉,怎么这样,这何家二妞今年是命中犯煞吧!” 听到这些议论,赵亨也紧张了,对我说道:“红豆,要不你就别看了,何家二妞的样子一定很吓人,看了免得影响你做噩梦,对肚子里孩子不好!” 我摇头说道:“没事,看看吧,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啊!” 有人大声喊道:“来婆婆来了。” 拥挤的人群瞬时闪开一条通道,来婆婆脸色凝重地走过来,我也立即拉着赵亨跟着来婆婆走进去。 长满青苔的大礁石上,趴着一个女孩的尸体。 她的头发好像伞一样地散开,摊在礁石上,就好像黑色的水草缠满了礁石,她的双臂摊开,躺在礁石上,看不清是背对还是面对,只觉得好像一只八爪章鱼一般。 她的两条腿已经被水泡的浮肿,白白胖胖的,好像萝卜一样,光着两个脚丫,五个脚趾头也都泡得好像发胀的豆子。 顺着她的身体看上去,她的大腿处已经血肉模糊,接着是胸部,好像被剥皮的兔子一样,看不到白色的皮肤,只有一层覆盖着筋膜的红肉,清晰得可以看到里面发青的血管。这些血管几乎已经发黑,好像藤蔓一般延伸向四肢。 而她的脸部,也早已经血肉模糊,在鼻孔和眼眶,还有嘴唇的地方,都不断有红色的线虫冒出来,蠕动着…… 我立即闭上了眼睛,胸口一阵作呕。 赵亨急忙抱住我,安慰地拍着我的背说道:“别怕别怕,我在你旁边。都说了让你别看你还非要看。” 我低声说道:“没事。”心里却觉得奇怪,何家二妞的死法太奇怪了! 来婆婆的声音这时也高亢了起来:“烧了她,烧了她,这可留不得!千万不要碰她,就这样烧了她。” 何家女人哭着说:“我女儿死得这么惨,难道海葬都不行吗?” 来婆婆高声说道:“她这样要是海葬了,只怕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能靠海吃饭了!她身上的那些都是怨灵!赶快烧了!” 这片地区生活的人都是靠海吃饭,听到来婆婆说何家二妞绝对不能海葬,立刻都围攻气何家女人来:“不行,那必须烧了,可不能害死我们大家!” “对啊,你看你女儿这样子,要是扔到海里,只怕鱼虾吃了都会毒死,这会害死好多人的。” 还有人干脆对何家男人说:“你是一家之主,可不能糊涂害了大家,要不然,你就给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话一出口,顿时有很多人附和着说道:“对,不欢迎你们,要是不烧了她,就给我们搬走,不许住在这里。” “对,不烧也得烧,大家留一部分人在这里守着,一部分赶紧去捡树枝,赶紧烧了她。” 海风呜呜地吹得更猛了! 有人喊道:“趁着暴风雨还没来,赶紧把这事情处理了吧!” 何家男人在大家的威逼下终于同意了马上烧掉二妞,何家女人停止了哭声,呆呆地看着女儿的尸体。 赵亨低声对我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这里还是别看了!” 他圈着我慢慢往回走,低声说道:“我看那何家肯定还有隐情,也许还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犹豫地说道:“我们要不要管这件事啊!” 赵亨没有说话,其实我知道,他的心里也在激烈的斗争,一方面想带着我尽快离开这里,一方面看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管,却觉得自己的良心不安。 想了想,他低声说道:“晚上你呆在家里,我一个人出去看看。” “不行,这里我们地形也不熟,我不放心你。”我激动地拉着他的袖子不同意。 他安慰地按了按我的手说道:“放心,我不会逞强的,一有不对我马上回来。”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抬头看天说:“今天天气也不好,万一晚上下雨呢?” 赵亨坚定地说道:“下雨也要出去。否则时间一长,何家二妞的鬼魂更加不好找了。” 刚回到家,果然下起了大雨,这雨一直下到黄昏都没有停止下来的节奏。 “砰砰砰!”大门被人急促地敲响了,我不禁和赵亨对视了一眼,会是谁找到我们这里来呢? 赵亨急忙打开门,却看到山田一磐站在门外,撑着一把黑伞,他脸色十分阴沉,一见赵亨就问道:“美雪有没有来你们这里?” 真是莫名其妙,我立即说道:“她怎么会来我们这里呢?你们不是说今天就要离开这里吗?” 山田一磐不悦地说道:“下这么大的雨,天气不好,本来我们打算天晴了离开这里的。没有想到,美雪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是来找你们了!” 正文 第266章 剪发的黑影 山田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找美雪!!! 我们和美雪统共见面也才几次啊,也没那么熟,他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找美雪? 我心里很不满也很气愤! 表面上我还是礼貌的对他说:“真的没有见到美雪。我们也没有请过美雪来这里,她连路都不熟怎么会来呢?” 山田的一双眼睛阴郁地看着,一副不相信我的话的样子。 我无奈,只有让开门说道:“你可以进来看看,找一找。” 知趣的人这时候就应该和我们道别离开,可是山田还真进来了! 他在我们屋子里转了半天,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最后黑着脸问我们:“那她会去哪里呢?” 尼玛谁欠了你的?谁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和你不熟好吗? 赵亨说:“她是怎么不见的?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山田烦恼的说:“本来要坐飞机走的,突然刮风下雨,飞机也不能起飞。我们就回来了。然后她就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吃晚饭的时候仆人开门没见到她人,才知道她不见的。我们围着别墅也找了好半天了,天气这么差,她能去哪里?” 他懊恼得说:“监控系统上也看不出来,显示的是她进了卧室以后就没出来,她的卧室里并没有装摄像头。” 又怀疑地看我们。好像就是觉得我们把美雪藏起来了一样。 我看了眼赵亨,示意他说话,我是真不想和山田这种人说话了! 赵亨皱皱眉,耐心地对他解释:“我们确实没看到她。屋子你也看了,里面确实没有人。” 山田不甘心,转身看着外面的大雨,烨已经漆黑一片,雨水哗啦哗啦地流淌,雨声很大。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会到哪里去呢?这种天气!” 听得出还是很担心美雪的! 赵亨也有点担心:“这么大的雨,这里白天还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沉吟着说道:“山田先生,你身上有没有美雪的随身物品。或者我可以试试。” 山田转过身,惊诧地问道:“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赵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敢保证可以找到美雪,只是说试试而已……” 我将赵亨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你打算怎么找?” 赵亨的眼睛黑沉黑沉的,他看着地上某一处,深思地说道:“可以试试,只要有一样美雪的东西,我试着用意念和她捡起联系吧。” 用意念来集中精神,是很耗费赵亨体力的!这就和用天眼一样。对他的身体都有损伤!而且恢复很慢!他现在身体本来就是精血不足,得不到还魂丹,目前就只是一个空壳子了!况且前几天还和完颜宗弼斗过法! 我摇头说道:“那算了,那样太耗费你的精力,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赵亨摇头不同意:“不行,你有了孩子,哪里还能用这种有损精力的事情呢?你忘了上次过阴被那个电梯里的女鬼附身的事情吗?” “你不要担心,这次过阴是不一样的,美雪是活人,我从前过阴的都是死人啊!” 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如果有危险你还是要立刻中断好吗?”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在他眼里,始终我和孩子还是第一位啊! 我点头说道:“这个肯定的,美雪怎么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孩子重要呢?” 我走到门口对山田说道:“你现在能回去,拿美雪一样平常经常用的东西吗?最好是她随身不离的,那样的话,我可以试着找到她。” 山田想了想,点头说道:“好,我马上让人回去拿。” 不一会儿,他拿了美雪的一条水晶手链过来。 这是一条紫色的水晶手链,山田说:“据我所知,这是她母亲给她的遗物。她平时很喜欢,就时间也会拿出来看,但是不经常戴。” 他又皱眉对我说道:“不过我刚才进她的房间,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这样东西不应该在她的房里啊!” 他将一个紫铜的小香炉放在桌子上,困惑地对我们说道:“美雪从来不点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说道:“你不是说她母亲过世了吗?也许是燃香祭奠她母亲的。” 他摇头:“不会,她每次都是用鲜花,在家的时候也是用鲜花的。” 我和赵亨仔细地这个紫铜香炉,它非常小巧,只有巴掌那么大,里面也埋了一半香灰,是为了方便插香,这个香炉虽然新,但是也有用过的痕迹,只是不多。 我将香炉放在一边,把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山田说道:“请你出去一会儿好吗?” 山田毕竟是陌生人,况且还和完颜宗弼有关系,假如这是他和完颜宗弼演的一场戏,那么我做起法来,赵亨既要保护我,又要对付完颜宗弼会很吃力。 好在山田很爽快,点头说道:“好,我去外面车子里等。” 我将美雪的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双手握住,闭上眼睛细细冥想,试着放空自己。 美雪,美雪,你在哪里呢? 身子仿佛变得轻盈,意识慢慢变得恍惚! 有一个声音在轻轻说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来了呢? 这声音好像美雪的声音! 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房间,这里黑暗极了,不知从哪里透来昏黄的光线可以看到这里很狭窄。 房间里有一张古老的木床,此时的美雪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迷惘地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巨大的蜘蛛网结在木柱上,飞絮一般的灰尘凝结成丝绦挂在木梁上,在空中缓缓飘来飘去。 角落里有一道木梯,沿着木梯向上,是一道木门。贞向场圾。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慢慢走下了台阶。 晃荡不定的灯光昏暗极了,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插着很老式的发篦。黑影走下楼梯之后,手里的篮子轻轻放在了地上。篮子里放着一碗深色的药。 美雪的眼睛顿时惊恐地睁大了,乌黑的瞳孔也放大,她害怕地连忙后退,嘴里颤抖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空洞洞的:“别怕,你的头发这么好看,我只不过是要借你的头发而已,别怕别怕啊!” 声音慈祥极了,房间里却充满诡异的气氛。 “不要,不要!” 美雪连忙站起来想逃跑。 这人却伸出手,手里一把剪刀,锋利的剪刀尖锋正对着美雪。 “再跑我就刺花你的脸,把你的脸皮剥下来!” 看着比在脸前的剪刀尖,美雪不敢再动,哭着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钱?我要钱做什么?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你的头发!来,乖,听话,把这碗药喝了!我保证你会长出很多美丽的头发来!”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从篮子里拿出那碗药,递到了美雪的嘴边,巨大的黑影笼罩住整个美雪。 “喝吧,喝了这碗药,你就不会害怕了!” 美雪哭泣着摇头不肯喝下去。 声音立即变得恶狠狠的:“快喝,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 她的剪刀在美雪的脸上划来划去,就是不刺下去。 美雪被逼得没法,只有张开嘴巴喝了下去。 一碗药下肚,她的眼睛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痴痴地看着前方。 一阵得意的笑声桀桀响起,苍老的手慢慢举起了剪刀。 “咔嚓’咔嚓!”地声音响起!美雪满头乌黑的长发瞬间落在了地上。 就好像地上掉落了一匹绸缎一样。 黑色的影子用催眠一般的声音缓缓说道:“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你就又可以长出新的头发来了!” 此时的美雪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剪短一样,她迷迷糊糊的点头,一头短发的她看上去好像一个初中生一样。 她慢慢闭上眼睛,倒在床上,然后睡着了。 黑影将地上的落发拾起放到了篮子里,然后慢慢走上台阶! 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转过来,“谁!” 一个冷噤突然打来,我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里跳得非常慌乱。 一双温暖的手立刻握住了我,赵亨关心地问我:“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张开嘴巴,迷惑地说:“只是一闪,也许我看错了!” “是什么?” “让我再看看吧!也许我可以看得清楚。” 赵亨担心地说:“不会有事吗?” 我点头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闭上眼睛,握住水晶,这次我很快就进入了那个房间里。 我寻找着美雪,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美雪的全身都被头发包围了,长长的黑发绕满了整张床,她就像一个睡美人一般,睡在自己的黑发里。 “谁?” 黑影走上了台阶,打开了门,好像意识到我的侵入,立即回头,一霎那间,我看到了她的侧脸,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表,是她!怎么会是她! 心头突然一震,我好像被弹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立即抓住赵亨的手说道:“快去,去来婆婆家里,我刚才看到了来婆婆!” 正文 第267章 阴沟鬼 外婆的脸色难看极了,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才说:“我和张先生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你当我不认识张先生吗?他三个孙子都已经结婚成家了。几时冒出你这么年轻的孙子。” 那男孩子笑嘻嘻地说:“您老也没说错,您认识的张先生是我大爷爷。我家的爷爷排行第九。您既然认识我大爷爷,也应该知道我大爷爷家没一个人肯接他的班。我之前一直生活在城里,去年才回来一次。我大爷爷看我颇有慧根,哭着喊着把衣钵传给我了,以后我就是老张家的传人了。” 虽然做阴阳先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能够接受的事情。可是他一句张老先生哭着喊着,让外婆听了顿时黑了脸。 就连我这个在旁边听着的人都觉得不顺耳,这还是他大爷爷了,而且说起来是他师傅,尊师重道也不懂吗? 外婆转头对学田说:“你去弄一辆车子。把张老先生接过来。最好你自己去一趟,老先生要是不肯来,你当面向老先生请教几句也是好的。” 见外婆压根不拿他当回事,这个年轻人耸了耸肩,突然说了一句:“可惜你们只怕是白跑一趟了。我大爷爷上个星期已经办了仪式,收山洗手,无论看事问事一概不接待。” 外婆吃了一惊。立即问富田舅舅道:“张老先生收山洗手?怎么没有消息传过来啊!” 富田舅舅尴尬着说:“我也是今天去了才知道的。” 年轻的阴阳先生又不阴不阳地加了一句:“我大爷爷说,不想惊动四里八乡,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所以就自己村子里的人知道。” 他一口一个我大爷爷我大爷爷的。感觉好像在骂自己一样。我听着实在忍不住想笑,又觉得实在不太礼貌,连忙捂住了嘴巴。 这家伙好像也感觉到了一样,看了我一眼,挑起眉毛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说道:“这位美女印堂发黑,脸带桃花,双眉有逆,恐怕最近要有不好的桃花运了!” 听到他说这话。我简直吃了一惊!这家伙是蒙的呢还是真本事啊?我昨晚上遇到鬼,他今天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外婆听了他的话,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脸色稍微好转。 “你叫什么名字?” 见外婆终于肯正视他了,这家伙笑嘻嘻地递上一张名片给外婆:“我叫张帆。听说您老人家也是很有本事的,以后有不懂的还要您老人家多多指点啊!” 外婆见他一下子这么谦虚,点了下头,脸上也有了笑容。 张帆看了看天色还未黑。要学田叔现在就带他先去五亩地走一趟。 学田叔看了看外婆,外婆对他点头说道:“去吧,先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了。那些黄纸也带着,总是有备无患。” 堪坟看势,莫说外婆去了没帮助,就是有帮助也不能去。女人属阴,去了只会更坏事。 外婆让舅舅跟着一起去,自己和我先回家了。 回到家,外婆叹气对我说:“原本我想请教张老先生,他年纪大,见过的事情也多。没有想到老先生不做了。这个年轻的阴阳先生,就算是吃这碗饭的料,又哪里见过你这种事情啊!” 没过一会儿,听着外面又有人喊起来。 我和外婆急忙出去,又是学田叔家的方向。 赶到的时候,已经围满了一屋子的人。五婆婆正坐在堂屋里拍着腿唱歌一般的哭道:“这可怎么是好啊!这是活活的要害死我的金孙啊!这才是作孽啊!” 凤琴婶子的屋里已经围满了一些年轻的嫂子。有人就嚷嚷道:“还拖什么啊,赶紧找车子往医院送啊!” 原来,学田叔走了没一会儿,凤琴婶子就开始流血了。五婆婆到底是过来人,一问凤琴婶子的日子,立即就说是要流产的征兆。 这时,已经有人把学田叔叫回来了,又有人帮忙联系车子,急急忙忙将凤琴婶子往医院里送。 临上车的时候,阴阳先生张帆也赶回来了,他很不高兴地叮嘱学田叔:“你把你老婆送到了医院,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啊,今天晚上要是不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学田叔不住点头。贞反圣巴。 正文 第7章 完颜宗弼(7)番外 山田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找美雪!!! 我们和美雪统共见面也才几次啊,也没那么熟,他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找美雪? 我心里很不满也很气愤! 表面上我还是礼貌的对他说:“真的没有见到美雪。我们也没有请过美雪来这里,她连路都不熟怎么会来呢?” 山田的一双眼睛阴郁地看着,一副不相信我的话的样子。 我无奈,只有让开门说道:“你可以进来看看,找一找。” 知趣的人这时候就应该和我们道别离开,可是山田还真进来了! 他在我们屋子里转了半天,里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最后黑着脸问我们:“那她会去哪里呢?” 尼玛谁欠了你的?谁该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和你不熟好吗? 赵亨说:“她是怎么不见的?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山田烦恼的说:“本来要坐飞机走的,突然刮风下雨,飞机也不能起飞,我们就回来了。然后她就一直呆在自己屋子里。吃晚饭的时候仆人开门没见到她人,才知道她不见的。我们围着别墅也找了好半天了,天气这么差。她能去哪里?” 他懊恼得说:“监控系统上也看不出来,显示的是她进了卧室以后就没出来,她的卧室里并没有装摄像头。” 又怀疑地看我们,好像就是觉得我们把美雪藏起来了一样。 我看了眼赵亨,示意他说话,我是真不想和山田这种人说话了! 赵亨皱皱眉。耐心地对他解释:“我们确实没看到她,屋子你也看了,里面确实没有人。” 山田不甘心,转身看着外面的大雨,烨已经漆黑一片,雨水哗啦哗啦地流淌,雨声很大。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会到哪里去呢?这种天气!” 听得出还是很担心美雪的! 赵亨也有点担心:“这么大的雨,这里白天还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沉吟着说道:“山田先生,你身上有没有美雪的随身物品,或者我可以试试。” 山田转过身,惊诧地问道:“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赵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敢保证可以找到美雪,只是说试试而已……” 我将赵亨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你打算怎么找?” 赵亨的眼睛黑沉黑沉的,他看着地上某一处,深思地说道:“可以试试。只要有一样美雪的东西,我试着用意念和她捡起联系吧。” 用意念来集中精神。是很耗费赵亨体力的!这就和用天眼一样,对他的身体都有损伤!而且恢复很慢!他现在身体本来就是精血不足,得不到还魂丹,目前就只是一个空壳子了!况且前几天还和完颜宗弼斗过法! 我摇头说道:“那算了,那样太耗费你的精力,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赵亨摇头不同意:“不行,你有了孩子,哪里还能用这种有损精力的事情呢?你忘了上次过阴被那个电梯里的女鬼附身的事情吗?” “你不要担心,这次过阴是不一样的,美雪是活人,我从前过阴的都是死人啊!” 他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如果有危险你还是要立刻中断好吗?” 他的话让我心里暖暖的,在他眼里,始终我和孩子还是第一位啊! 我点头说道:“这个肯定的,美雪怎么能够比得上我们的孩子重要呢?” 我走到门口对山田说道:“你现在能回去,拿美雪一样平常经常用的东西吗?最好是她随身不离的,那样的话,我可以试着找到她。” 山田想了想,点头说道:“好,我马上让人回去拿。” 不一会儿,他拿了美雪的一条水晶手链过来。 这是一条紫色的水晶手链,山田说:“据我所知,这是她母亲给她的遗物。她平时很喜欢,就时间也会拿出来看,但是不经常戴。” 他又皱眉对我说道:“不过我刚才进她的房间,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这样东西不应该在她的房里啊!” 他将一个紫铜的小香炉放在桌子上,困惑地对我们说道:“美雪从来不点香。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说道:“你不是说她母亲过世了吗?也许是燃香祭奠她母亲的。”贞池女亡。 他摇头:“不会,她每次都是用鲜花,在家的时候也是用鲜花的。” 我和赵亨仔细地这个紫铜香炉,它非常小巧,只有巴掌那么大,里面也埋了一半香灰,是为了方便插香,这个香炉虽然新,但是也有用过的痕迹,只是不多。 我将香炉放在一边,把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然后对山田说道:“请你出去一会儿好吗?” 山田毕竟是陌生人,况且还和完颜宗弼有关系,假如这是他和完颜宗弼演的一场戏,那么我做起法来,赵亨既要保护我,又要对付完颜宗弼会很吃力。 好在山田很爽快,点头说道:“好,我去外面车子里等。” 我将美雪的水晶手链放在桌子上,双手握住,闭上眼睛细细冥想,试着放空自己。 美雪,美雪,你在哪里呢? 身子仿佛变得轻盈,意识慢慢变得恍惚! 有一个声音在轻轻说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到了这里来了呢? 这声音好像美雪的声音! 我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房间,这里黑暗极了,不知从哪里透来昏黄的光线可以看到这里很狭窄。 房间里有一张古老的木床,此时的美雪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迷惘地转头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巨大的蜘蛛网结在木柱上,飞絮一般的灰尘凝结成丝绦挂在木梁上,在空中缓缓飘来飘去。 角落里有一道木梯,沿着木梯向上,是一道木门。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慢慢走下了台阶。 晃荡不定的灯光昏暗极了,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插着很老式的发篦。黑影走下楼梯之后,手里的篮子轻轻放在了地上。篮子里放着一碗深色的药。 美雪的眼睛顿时惊恐地睁大了,乌黑的瞳孔也放大,她害怕地连忙后退,嘴里颤抖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苍老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空洞洞的:“别怕,你的头发这么好看,我只不过是要借你的头发而已,别怕别怕啊!” 声音慈祥极了,房间里却充满诡异的气氛。 “不要,不要!” 美雪连忙站起来想逃跑。 这人却伸出手,手里一把剪刀,锋利的剪刀尖锋正对着美雪。 “再跑我就刺花你的脸,把你的脸皮剥下来!” 看着比在脸前的剪刀尖,美雪不敢再动,哭着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的。”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钱?我要钱做什么?我不要钱,我要的是你的头发!来,乖,听话,把这碗药喝了!我保证你会长出很多美丽的头发来!”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从篮子里拿出那碗药,递到了美雪的嘴边,巨大的黑影笼罩住整个美雪。 “喝吧,喝了这碗药,你就不会害怕了!” 美雪哭泣着摇头不肯喝下去。 声音立即变得恶狠狠的:“快喝,我没有时间给你浪费!” 她的剪刀在美雪的脸上划来划去,就是不刺下去。 美雪被逼得没法,只有张开嘴巴喝了下去。 一碗药下肚,她的眼睛就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痴痴地看着前方。 一阵得意的笑声桀桀响起,苍老的手慢慢举起了剪刀。 “咔嚓’咔嚓!”地声音响起!美雪满头乌黑的长发瞬间落在了地上。 就好像地上掉落了一匹绸缎一样。 黑色的影子用催眠一般的声音缓缓说道:“睡吧,睡吧,睡一觉起来,你就又可以长出新的头发来了!” 此时的美雪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被剪短一样,她迷迷糊糊的点头,一头短发的她看上去好像一个初中生一样。 她慢慢闭上眼睛,倒在床上,然后睡着了。 黑影将地上的落发拾起放到了篮子里,然后慢慢走上台阶! 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转过来,“谁!” 一个冷噤突然打来,我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里跳得非常慌乱。 一双温暖的手立刻握住了我,赵亨关心地问我:“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张开嘴巴,迷惑地说:“只是一闪,也许我看错了!” “是什么?” “让我再看看吧!也许我可以看得清楚。” 赵亨担心地说:“不会有事吗?” 我点头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闭上眼睛,握住水晶,这次我很快就进入了那个房间里。 我寻找着美雪,却惊讶地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美雪的全身都被头发包围了,长长的黑发绕满了整张床,她就像一个睡美人一般,睡在自己的黑发里。 “谁?” 黑影走上了台阶,打开了门,好像意识到我的侵入,立即回头,一霎那间,我看到了她的侧脸,心里的震惊无法言表,是她!怎么会是她! 心头突然一震,我好像被弹了回来! 我睁开眼睛,立即抓住赵亨的手说道:“快去,去来婆婆家里,我刚才看到了来婆婆!” 正文 第8章 完颜宗弼(8)番外 即使用了药,她的骨子里依然对他不信任! 好在她忘了自己,也忘了恽王。只是她依然像只小刺猬,戒备地竖起自己全身的刺。 担心过度的亲昵会使她愈发对他心存猜忌,他只有强自按下心中的欲火,可是到了夜里,却不由自主走进她的房里。 他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了,想要什么女人,要便是,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顾忌?这点真是婆婆妈妈,哪里像女真族的好男儿呢!贞池见技。 宗望病了,他带着她出府探望宗望,其实也是看她在府里闷得慌。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 谁料到在街上会遇到吴王的女儿,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是恽王妃!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女人心里一定产生了怀疑! 她太聪明! 当她故意摔了那碗药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她在做戏! 可是他依然沉溺在与她这场戏里。 这场戏太甜蜜,甜蜜地好像一场美梦,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娇嗔幽怨的眼神。这种撒娇,让他恍惚地想,如果真的是戏,也但愿这场戏永远没有唱完的时候。 既然她爱做戏,那么就和她一起做下去吧! 府里突然传出她被二夫人推下水的消息,他立即赶回府里,心里焦灼无比。见了二夫人,不等那女人说上半句话,他一腿就踢开那个女人! 他从来都不曾这样厌憎这个女人,居然敢让寅娘受到委屈? 明明知道他把她当宝,还暗地里玩弄这种手段。 他的大夫人吓得在一旁半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替二夫人求饶。 他神色冷凝,吩咐身边人,剥夺二夫人一切应该的穿戴用度,还有大夫人。也应该在府里思过,不许出门搬弄是非。卖弄口舌。 因了他的雷霆手段,他的府里一向没有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夜里,他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几乎都要看呆了! 她秀丽的双眉,挺翘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就像一尊精美的瓷瓶,美丽而冰冷,易碎却珍贵! 月色清冷地照耀着她,他突然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即使未曾对他使用任何招数,他想他已经沦陷在她为他挖掘的陷阱里了! 而她却偏偏不自知。 他感到苦恼,暗暗拜访希尹法师,和他交谈她的法术,询问希尹法师,这究竟是不是妖术。 希尹法师告诉他,这不是妖术,这种法术来自于中原人认为最正统的道家。 他心里的一颗石头稍稍放下,可是随即又产生了苦恼! 她拥有着这么厉害的本领,该如何才能禁锢她呢?又该如何藏起她而不让人知道? 宗望死了,她恳求他带她出府,却在焚烧茂德帝姬时再次引来天雷,使殉葬仪式作废。 他不由怒气上冲! 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倘若他继续纵容,是不是她会一步步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想了良久,也许自己是该了断她了! 杀了她吗?只怕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好杀的。 而且 似乎 只怕 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去。 他想了又想,于是跑去问希尹法师:“有没有一种法术,让两个人换了心,比如你成了我,我成了你?” 他想,换了她的心,让她好像奴婢一样,卑微地服从他,仰望他,就像他的侍女月哥一样,一切以他为中心,唯命是从! 希尹法师点头说:“有、就是换魂,只是这种术做了有违天和,于我功力大亏!” 听到这样,他只得作罢。 他想,要是这种术做起来很容易,倒是可以试试,拿她的心换一颗对他唯命是从的心,就好像木偶一样的听从他的命令该多好啊! 可惜希尹法师不愿意。 他最近也实在是无力折腾,朝堂上,皇帝卸了他的差事,看似器重他,心疼他,实际上是剥夺了他的军政大权! 他假意装作沉迷酒色,装作一切都不曾察觉。 事实上,他是恨不得一醉解千愁! 趁着酒意,他闯进了她的房里,抱着她肆意亲吻。 “乌珠,陪我。” 他叫着这个名字,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 她不再是寅娘,是他的乌珠,多么美丽的名字啊!可惜的是她不珍惜。 原以为醉酒醒来,身边躺着的女人会是她,却原来是另一个女人! 他真是恨得连牙齿都要咬碎了!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睡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不稀罕呢? 好,那就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看看,在这个府里没有了他,她还能如何生存。 可是抱着珠儿的身躯,他想的却是她冷漠的脸! 他狠狠地将自己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珠儿身上,内心却依然无法满足,无法平静! 时间转眼流逝,他早就收买了宗磐的手下撒沙儿,命他游说宗磐,让自己再度带兵讨伐大宋。宗磐果然上当,在金太宗面前,力荐由他带兵。 这招借力打力,实际上就是利用了金太宗的心理。太宗皇帝总认为自己的儿子见识不凡,总想着给机会他放手去干,却没想到他的儿子根本就是草包一个。 宗磐以为,由他带兵不到五万人马,去抵挡大宋河北道一路的三十万人马,必败无疑。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他进行问斩。 可惜,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太如意了!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占了便宜而去? 原本是打算将那名叫做珠儿的帝姬送给撒沙儿,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惹怒了撒沙儿,以至于在他的宅子里闹出了人命! 这让他更坚定了事成后杀了撒沙儿的决定。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一切的事情她居然全都知道。 她在窥伺他的机密!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惶恐!她还知道多少呢?如果等到有一天她知晓他全部的秘密时,那时她说不定就会出卖他。 他接到消息,恽王已经潜入了上京,潜伏在他的府邸周围。 恽王是来带走她的吧!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愤恨,不行,不能让恽王带走她! 他要让恽王即使见了面也认不出她来,唯一最好的方法就是换魂。 也许他要的就是这一张脸,换了魂以后,他也就可以不用再对那个女人继续痴迷下去了, 的确,他也必须答应换魂。 二夫人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居然想着要告发他,要不是月哥不小心听到,及时禀报他并且拦住了他,只怕二夫人已经出府了。 换魂仪式即将进行的当天晚上,恽王也进了他的府里,想带走她。 幸好他请了希尹法师到来,他们没有逃出去,她也只能被他留在了府里。 你、只能是我的! 为了换魂仪式,他答应了希尹法师,放弃争夺王位。 希尹法师对他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都是我大金人,何必你争来我争去?” 他想了想,终于答应了法师,为她换魂。 之所以换魂,为的也是惩罚她。 他不能放走她。 当日从黄河上救下她,就将蔡氏当做恽王妃,交给了大金国皇帝。 而假如她逃离,那么恽王妃的消息会立即传进大金国皇帝的耳中,他也会立即被冠以欺君之罪受到处罚。 他不能让人捉到他的把柄。 换魂仪式完毕之后,他命人将她——月哥的身体丢回月哥的家。 而他,面对着她的身体,此时的乌珠,心里却是一阵迷惘。 月哥终于醒了,不,应该说是乌珠吧,他的乌珠! 他全新的乌珠,一心一意听从他的命令,以他的意志为全部的乌珠。 她是那么地温顺,听从他的命令,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炽热而爱慕! 这一切,让他的心简直如同泡在温水里,快乐极了! 他终于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女人!他几乎是日夜都歇息在她的房里。 府里人都知道,乌珠夫人才是四太子如今最受宠的女人,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受宠过。 为了乌珠夫人,四太子甚至都处死了二夫人!只是因为二夫人将乌珠夫人推下水过。 他任由这样的流言在府内流传,这样又如何? 这是他给予她的,也是她最好的保护伞。 二夫人想背叛他,那么他就处死她,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咎由自取。 那段日子,他觉得自己过得快乐起了! 他的乌珠,眼睛里只有他,仰慕的也只有他!再不知情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乌珠对他的爱慕,将他当做是她的全部。 他安心享受着这一切,直到大金皇帝派人来传乌珠进宫。 到底还是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不过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他的乌珠只是容貌和恽王妃相似而已,她甚至听不懂汴京话,只听得懂金国话,因为他的乌珠,原本就是金国人啊! 找不到乌珠的漏洞,也就是意味着找不到他的漏洞,乌珠被放了回来,他的心里一片得意,为自己的料事如神,为自己的运筹帷幄! 事情总算是过去了,可是这时却传来她的消息。她已经大好了!不过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他命人将她带来见他,看着月哥从前的脸,他一时之间迷惑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 杀了她?还是不杀她? 他再一次面临着抉择。他实在是困惑于自己的犹豫。 他将她放在了身边,他要好好想想,反正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法力,无论是她还是乌珠,都已经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了,他又何惧? 正文 第9章 完颜宗弼(9)番外 不一会儿,蔡氏回来说道:“确实是恽王妃,奴家在王府里见过。可是奇怪啊,恽王妃怎么会来这里?” 宗弼觉得更有趣了,于是对蔡氏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捉到这个恽王妃的时候,她和一名男子正准备逃跑。” 蔡氏听得张大了嘴巴:“真的?可怜我们王爷对她一心一意,她居然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看她神色,竟然是为恽王感到不平。 宗弼也不说话,嘴边带着笑,静静看着蔡氏,把蔡氏看得心里忐忑不安,想到自己刚才的话。立刻意会过来,连忙跪在宗弼面前求道:“四太子不要生气,奴家也是习惯了,想到恽王妃不守妇道,所以一时说错了话。” 宗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没事。这个恽王妃长得如何?居然能将恽王迷得团团转?”心里却在想着。恽王就甘心头上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蔡氏见他有心探听,连忙振作着说道:“哪里好看,也是普普通通的,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哪里还多长一个鼻子出来不成。听说,我们恽王妃会妖术,所以才迷得恽王团团转。”贞亚夹圾。 宗弼挑起眉毛,示意蔡氏说下去。蔡氏就把寅娘如何用纸人装成自己在王府里,又说过大宋将有大劫的话都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她会妖术,定然是给恽王使了什么手段,要不然,府里侍妾那么多,娶回来了又不碰,必然是她善妒。” 宗弼越听越有趣,于是起身说道:“走。看看去。” 宗弼和蔡氏进了关押寅娘的屋子,她背着身子睡在榻上,旁边还有其他钦宗的妃嫔们围着,对着她肩膀上的箭,纷纷议论拔是不拔,宗弼当即示意蔡氏将她翻过来。 蔡氏一碰她的身子,当即失声喊了出来:“好烫啊!” 立即就有房里其他女人跪下来,向宗弼恳求:“求四太子发发善心。救她一命吧,这样中了箭又不管,等于是让她去死啊!好歹她也是王妃,四太子救她一命,恽王一定会感谢您的。” 宗弼走近细看,只见那支箭的确入肉很深,他伸出手握住箭杆,轻轻一抽,那女人的双眉立即皱起来,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小巧的樱唇一点血色也无,五官生得倒是整齐。这就是会使妖法的女人?怎么看上去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一样。 他的心里愈发觉得有趣了,他握紧箭,突然抽了出来,顿时,寅娘肩膀上的血喷了出来,溅得到处都是。一旁围着的女人吓得纷纷尖叫,让他听了心里厌烦极了。 再看这女人,居然咬紧牙关依然闭着眼睛,好像死了一样! 宗弼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手底下微软的触感,这女人的身子骨竟然这么瘦小。 他沉声吩咐身旁士兵:“去请军医来包扎。” 又命人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捉到这个女人的。 不一会儿,军医来了,宗弼松了手,让军医为这个女人包扎上药。 肩膀的衣服慢慢剪开,露出的肌肤竟然细腻润泽,好一会儿,他的眼睛都移不开。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暗笑,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肩膀而已,至于入迷吗? 心里却微微一动,于是把蔡氏叫到一旁问道:“你说恽王要是知道他的王妃在我手里,会不会找来?” 蔡氏立即点头说道:“会的,一定会,恽王可疼爱这位王妃了。就连这位王妃被休之后,恽王都没怎么进我们的屋子。”话里话外,对这位恽王妃都是满含醋意。 宗弼似笑非笑地看着蔡氏。 蔡氏起先不觉得,后来细细回味自己的话,急得冷汗都流了出来,连忙跪在宗弼面前垂泪说道:“奴家和恽王之间毫无情分,早就想出府了,只是碍于名声做不出来。四太子这次攻城,也算是全了奴家的心愿。奴家愿意从今以后尽情尽意侍奉四太子,还望四太子收留。” 其实蔡氏还是对宗弼说了谎。 她根本一直都是处子之身,恽王也从没碰过她们,只是恽王府被金兵查抄,她们这五个女人自然就被金兵抓来丢在了洗衣院里。 洗衣院是刘家寺临时关押大多数女人的一个地方,说得好听是洗衣服,其实干的是军妓的事情,金兵的小头目没有资格沾染帝姬和皇帝的妃嫔,对于这些女人却是想玩就玩,没有半点顾虑。 恽王府只有朱氏才是正经的侧妃,其他四个女人,实际上是侍妾而已。她们既没有帝姬们的高贵身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王妃,除了朱氏,另外四人就关进了洗衣院,便宜了那些金兵的小头目。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能够攀上四太子就是她的福气了,她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再也不会让自己重新回到洗衣院那种不堪的地方。 第二天,宗弼想起寅娘,就问蔡氏她伤势如何,蔡氏说,已经退了烧,大夫说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伤势了。 宗弼感到意外,想到那样一个瘦弱的女人,居然活了下来。原本他以为她是活不成的。只是抱着试试的念头,至于恽王,关心则乱,只要他上钩前来,这女人的死活其实一点也不会影响什么。 想到这女人会妖法,他于是吩咐蔡氏:“不是说她会用纸人代替自己吗?你去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又过了几天,却依然没有恽王的消息,宗弼突然记起寅娘,就问蔡氏:“她的伤势好了?” 蔡氏点头说:“已经好了。四太子要见她吗?” 宗弼说道:“嗯,让她来吧。” 寅娘的表现比较符合他对她的看法,她果然也有着烈性,只不过在他看来,这种烈性就像烈马,给点苦头吃,也许就会磨平了。 至于妖法,他倒是更想见识见识。在他的印象里,除了本国的萨满法师完颜希尹厉害之外,他还没见到一个真正会法术的人。 宗望得了茂德帝姬,于是设宴取乐。他故意带上蔡氏和寅娘。 蔡氏的小心思他看得出来,想傍上他这棵大树,一方面防备着寅娘,一方面又担心他会看上寅娘。 宴席上,也泽里叫上来的五个女人里居然有一位是恽王的侧妃,这可真让他觉得有趣。 这个朱氏倒是烈性,竟然给了也泽里一巴掌!正好杀鸡儆猴,让这些自命不凡的女人看看,惹怒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下场。 朱氏被剥光了吊了起来,他暗暗观察寅娘,发现她脸上的表情居然纹丝不动,这点倒让他诧异,及至视线下移,注意到她捏紧的拳头,他心里不禁发笑。 看来这女人也并非是那么厉害,只不过会掩饰自己而已。 茂德帝姬求情,宗望又让人把朱氏放下来,谁料朱氏突然抢了也泽里的佩刀要刺杀他,也泽里身经百战,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这女人杀死? 虽然用另一个女人挡刀,也泽里想想还是觉得气愤,于是当即命令把朱氏绑到树上去。 这种游戏对于他们来说又不是没玩过,不过一般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女人。 他笑吟吟地觑眼寅娘,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承受这种场面。 其他的女人都是吓得不敢看或者是羞愤得不愿意看,可是这个女人眼睛睁得老大,只是细细观察,才可以看出她眼里深蕴的恨意。 他的心里立刻有了提放,他看着她离开,故意拦住她,她却借口上茅房。这句话让他心里不禁失笑。上茅房这种粗俗的话也是一个有着王妃身份的女人说出来的吗? 他虽然命人跟着她,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于是也悄悄跟过去。 她并没有进茅房,反而进了休息的大帐。他绕到后面,轻轻抽出随身的匕首划开一个刀口,凑了上去。 她撕下自己的身上的一片衣角,咬破中指在帛上急书,随后挥向空中,无火自燃! 轰隆隆,突然一个大雷在空中炸起,接着立即下了瓢泼大雨。 宗弼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里面的那个女人! 妖女! 真的是妖女! 仅仅只是一幅血书,就可以令得天空惊雷,降下大雨。 他的心好像浸进了冰水里,又惊又怒! 看着她出去,看着她想要救朱氏,却被茂德帝姬拉住。 怒意从他的心头勃发!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捣鬼!居然还想着救这个女人!妄想! 他伸手就从旁边一个士兵身上取了弓箭,一箭射死了朱氏。 大雨继续不停地下着,宗弼的心也像这场雨,潮湿而泥泞。 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必须杀了她! 可是这样一个女人,要想杀她,真有那么容易吗? 头一次,他想要征服这个女人,他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让她为自己所用!他不明白,恽王有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却连皇位都坐不上。 他不禁想,有了这样一个女人,是不是自己登上那个位置指日可待呢? 太宗皇帝这几年也老了,差不多也该到了让出皇位的时候吧。 只是,他要降服这个女人的心,而不只是她的身子。他原以为,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身子和心很容易,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第一次让他觉得,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尤其是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他还要多用点手段。 只是,他不耻那些讨好女人的手段。他是尊贵的四太子,怎么可能降下身段来讨好一个女人? 好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深谙妇人身子的他心里明白,该如何才能挑起一个女人内心的欲望。他会让她在他的面前情不自禁地渴望,渴望和他赴一场情事。 正文 第10章 完颜宗弼(10)番外 完颜宗弼听了不禁皱眉说道:“虽然不死不灭?可是极度嗜血,昼伏夜出,那不是和鬼没有什么区别吗?” 哈图鲁裂开厚厚的大肠嘴说道:“不一样。鬼是虚的,僵尸是实的。而且僵尸无魂无魄,鬼差无法索命,所以才能长存于天地之间啊!” 完颜宗弼的一双眼睛熠熠盯着哈图鲁说道:“居然有这样的东西,你说你一直在研究,难不成你也想不死不灭?” 哈图鲁眨了一下眼睛,笑道:“不敢,我一直都是在书籍里见过,又和国师探讨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此等东西。恰好我于早年间偶得一本古籍记载了此地的一口古井,在数百年前曾经有过一个怪物出现。当时全村一半的人三天内全部血尽而死,要不是一个游方道士路过此地,镇住了这个怪物,说不定这一村子的人都要灭亡。我本来就有心往这里走一趟,今次四太子相邀。正好顺便了!” 完颜宗弼疑惑地说道:“只是一个怪物而已。什么也没有说清楚,为什么你就想到是僵尸呢?” 哈图鲁嗬嗬笑道:“四太子有所不知,您知道东汉末年的黄巾军吗?” 完颜宗弼皱眉说道:“我虽然不是汉人,可是也知道这黄巾军,据传黄巾军的三个首领是三兄弟,分别是老大张,角自称“天公将军”,老二张宝,自称为“地公将军”,还有老三张梁称做“人公将军”,不过张角病死之后,他的手下就如一盘散沙,很快就都被灭了!” 哈图鲁伸出一个大拇指,指甲盖灰白色,还光秃秃的。他赞道:“四太子虽然不是汉人,可是博学多才啊!” 完颜宗弼微微一笑。自谦道:“算不了什么,我八弟宗隽,他才是饱读汉人诗书!不过他们和这僵尸有什么关系?” 哈图鲁狡狯地一笑,说道:“相传,张角病死,其实是诈死。张角是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之角宿角木蛟下凡历劫。他率领黄巾军起义,已经完成了历练,所以自然就要飞升归位。他临走前。算准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张宝和张梁将有大劫,所以给他们留下了两颗仙丹。嘱咐他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在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将仙丹塞入口里化服,就可以返回阳世,再生做人!” 完颜宗弼笑着摇头说:“哪有死了还能活过来的道理?我听说那张宝是被人割了脑袋,张梁也是被人用长枪戳死,然后斧砍钺削,成了一滩肉泥,还能怎么还阳啊!” 哈图鲁说道:“的确,那张梁是被人戳烂了尸身,无法还阳,可是张宝只是被人砍了脑袋。张宝张梁的两颗仙丹都是交给一个非常忠心的部下。叫做卜已的人收着,他在张宝死后,用了万金打点,终于买通了关节,得到了张宝的首级,谎称一起送回老家埋葬,可是这时,又传来张梁死在威县的消息。这人也是实心眼,马上又转往威县,结果在附近的路上遇到了埋伏。” 完颜宗弼笑道:“这埋伏他们的想必是自己人走漏了风声,否则哪里知道得这么清楚?” 哈图鲁拍巴掌说道:“四太子果然慧眼过人,一眼就看出其中关窍啊!这埋伏的正是自己人,叫做严政,就是这个严政,也是黄巾军的一员,出卖了张宝,割了张宝的首级。也不知是怎么探听到,他居然也知道张角给张宝张梁留下两颗仙丹还魂,杀了张宝之后,他搜遍了张宝的全身都没有找到,猜到是张宝交给了心腹手下,这人出卖了张宝,知道张梁也不会放过他,所以索性也害死了张梁,故意传出消息,他自己则在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暗中埋伏,当时是好一番恶战啊!” 哈图鲁说道:“张宝的首级已经和尸身缝合,但是张角死前有交代,这灵药不到七天还魂夜的时候千万不要服用,当时遇到埋伏的时候,已经是第七天的傍晚了!血战中,卜已部下全部被杀,只剩卜已一人,身中数刀,他在临死前打开了棺木,将染了血的两颗药丸都喂进了张宝嘴里,可是时辰未到,张宝还是不能复生。卜已已死,严政气极,居然伸手去张宝嘴里掏取仙丹,没有想到,张宝却突然复活,咬死了严政。” 完颜宗弼听到这里,还是不太相信,他笑着问哈图鲁:“你说的这个故事听着有趣,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再说那仙丹是仙药,你说的这个僵尸却不大像是仙,倒是像鬼怪。” 哈图鲁说道:“不到还魂的时辰,偏偏服用了两颗仙丹,霸道之气逼得张宝还阳。偏偏那仙丹又沾染了生人鲜血,所以,灵物自然也就成了邪物了。” 宗弼依然不信,哈哈说道:“那张宝这么厉害,你可有制服他的方法?” 哈图鲁自矜道:“不瞒四太子,我来此肯定是有十足把握的。若是逼得这怪物吐出内丹,成仙指日可待啊!” 宗弼又是哈哈了一声说道:“未见得,万一服了这内丹,反而也成了和他一样的妖怪呢?” 又戏谑的说道:“不过依你所说,数百年前曾经有游方道士经过此地,镇压了这名怪物,那么当初张宝又是被谁镇压的呢?你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啊!” 哈图鲁嘿嘿笑道:“这千年间能人异士不断,谁知道是哪一个厉害人物降服的呢?我已经派人去了记载上的那个村子,得知就在前几天,这一带发生地动,压住井口的大青石碎裂,结果真的出了一个怪物,向着我们这边的方向逃来。我只要确认昨晚出现的那个怪物是不是僵尸就行。” “如何确认?” “这东西别的不怕,就是怕黑驴蹄子和糯米墨斗。还要劳烦四太子吩咐下去,让人帮我把这几样东西准备充足,晚上我们埋伏下来,看他今晚还来不来。不过以我推测,那僵尸刚出古井!忙着找人吸血,我们一定要趁着这个时候对付,否则的话,时日久了,那家伙成了精,可就难办了!” 完颜宗弼痛快的说道:“你既然助我,我也会帮你达成心愿,传令下去,今晚众人相助你捉拿僵尸。” 宗弼命令一下,哈图鲁所需要的东西不到晚上就都准备好了。 宗弼想到恽王和红豆逃进了保定府,心里极不痛快,又命令大军围住保定府,驻扎在保定府城外。 这时,又有人来报,说是从前宗弼派出去的探子,将恽王的妹妹柔福帝姬捉了回来。 宗弼听了精神大振,又押了柔福前往城门下,让人叫阵,逼着一恒(赵亨)打开城门。 一番恶战之下,不但柔福被夺回,金军又死伤无数。 宗弼心里暗暗懊恼,觉得自己此行真是处处受挫。 哈图鲁在一旁安慰他:“四太子不要着急,我今晚擒住了那僵尸,明日一定相助四太子。定要保得四太子攻破保定府!” 宗弼哈哈一笑,说道:“借你吉言!” 又吩咐尹始默传令下去,今晚轮流休息,小心提防。 当天晚上,众人还是依了原样,把那死去的士兵尸体摆在寨门之外,哈图鲁等人暗中埋伏在一旁。等着那僵尸到来。 宗弼心里好奇,也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一旁观看。 此处一片平原,树木稀疏,远、可以看到保定府的城墙,近、可以看到草叶摇摆! 不到三更时分,果然有一个身影迅疾地从远处掠来! 他刚来到那些尸首面前,哈图鲁立即一个黑驴蹄丢了出去! 黑驴蹄正好砸在那黑影身上,黑影立即倒在地上。哈图鲁立即出去,挥手让金兵亮起了手中火把! 埋伏在一旁的数名金兵早已经按照哈图鲁所说的,两人执一条墨线,共有数十人,一起现身,身形交错纵跃。将那黑影好像捆粽子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不能动弹。 完颜宗弼此时也出来,看清楚了那躺在地上的黑影。 黑影身上的衣服样式极为古朴,长发长须,肌肉虬结,是一个高大结实,豹眼虎额的大汉。他的脖颈之间,分明有一条细细的红线!贞以岛血。 哈图鲁喜极,大笑道:“哈哈,居然真的是张宝,我捉住了地公将军张宝!”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黑影突然狂嚎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在场的金兵听了,个个吓得心慌乱跳,牙齿打颤。 这黑影浑身的肌肉好像蹦豆一样“咯嘣、咯嘣”响了起来。绑在身上的墨线全部断裂,他一双眼睛里冒着红光,照映出哈图鲁的身影。 他对着哈图鲁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两颗长长的獠牙!脸上的神情极其愤恨显然是将哈图鲁当做了他的敌人! 哈图鲁脸色一肃,心里也冒出一股寒气,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喊道:“不好,快!给我快撒糯米!” 顿时,沙沙数声,早有准备好的白色糯米像雨点一样撒向了这个僵尸! 也不知他是怎么变化的,身形突然拔地而起,腾空跃起了数十丈,避开了那些白色的糯米!随后他从空中冲了下来,伸出双手,长长的指甲弯曲,带着暗红色的血污,直直地抓向哈图鲁! 正文 第11章 完颜宗弼(11)番外 宗弼站在一座草垛子后面,炯炯看着哈图鲁攻向这个僵尸! 对于哈图鲁,他知道还有很多谜团。比如哈图鲁怎么会知道这段轶事的? 笔直高瘦的影子飞向哈图鲁,他的指尖如锥,尖尖地刺向他的猎物。 哈图鲁往左边一闪,露出身后的一名金兵,这名金兵手里还拿着长矛,也不知这僵尸是怎么绕过的,双臂直接戳向了他的胸口。 金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僵尸的两只手居然尽数插了进去,他低吼一声,声音让远处马厩里的马匹都不安地嘶鸣起来!再度拔出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是滴着鲜血。双手擭着一颗血红的心。 金兵的胸口已经是一个大洞!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激出了一片灰尘。 宗弼看着不觉心寒,见他长指插进去,犹如对方是豆腐肉泥一般,完全没有丝毫拖滞,力道和劲度都非常人可比。 他发出狼一般地嚎叫了。低下头嗅了嗅那颗心,立即丢在了地上,然后抓起那名金兵,伸出长舌舔了他的脖子一口,又张开嘴巴,一口就咬断了脖子,宗弼在一旁暗暗看得心惊。立即命令众人放箭! 可惜,羽箭射下,却纷纷落在他身下,他好像刀枪不进的铜头铁臂,根本不会受伤。 密集的箭雨惹怒了他,他回转头,立即看到了身材高大。穿一身黑色僧衣的哈图鲁!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再次冲向哈图鲁。 哈图鲁早已经单手合十,默默念咒:“玛哈萨唾哇雅玛哈嘎噜尼加雅……” 他口里念的是西夏语,僵尸红色的一双眼睛里鬼火幽幽,他再次低吼了一声,伸出手臂,再一次冲向哈图鲁。 哈图鲁不避不躲。加快了口里念咒的语速,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直到僵尸的手指几乎就要碰着哈图鲁的鼻子了,哈图鲁突然不知从哪里掣出两个大金锣出来,当的敲了一声,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脑子里一直都是回荡着锣声,太阳穴都是突突地暴跳着。 本来要抓向哈图鲁的僵尸却突然后退,这一下退正好退到后面的草垛上,旁边站着的是宗弼。 宗弼见僵尸退到自己身旁。立即抽出随身的腰刀,一刀向他的右臂砍了过去,这一刀下去,他只觉得好像砍在金石上一样,就差冒出火花了! 可是他的力量本来就巨大无比,遇到阻止更加加大力量,结果这胳膊“咔擦”一声居然断了,断落的臂膀丢失在地上,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只有白渣渣的骨头和一团黑青色的肉。 僵尸见到自己的胳膊断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立刻瞪向了完颜宗弼,他没有继续攻击,反而是捡起了手臂迅速逃跑。 宗弼正要让人追击,却挺得大营外围吵闹无比,接着有人飞马快报:“宋军夜袭!” “夜袭!” 宗弼黑着连立刻问了夜袭的情况,得知己方损失不大,也就放下了一颗心。 这一夜,对面的宋军一连来了好几次,吵得金军完全没有休息好。 连着几天,宗弼开始了对保定府猛烈的进攻。 围城之战打得异常困难!一向软弱的宋军这次却不知是为什么,居然顽强抵抗,一直苦苦支撑!贞记岁技。 自己带来的人马已经损失不少,粮草也消耗了一大半,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保定府却成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这两日,他在后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女人,居然像男人一样走上城墙,和那些士兵一样去浴血奋战,她就不怕刀箭无眼吗? 越想越烦躁,他让人请来哈图鲁,问道:“这几日可有了那僵尸的下落?” 哈图鲁摇头说道:“白天找不到,晚上他不出来,更加是找不到!” “会不会已经到了别处了呢?” “不会的,那日晚上我们一起围攻他,僵尸最记仇,一定会来报仇的。” 宗弼“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哈图鲁心里明白,宗弼无故喊他来此,肯定不会是为了问几句话就完。 他于是也谄笑着问宗弼:“四太子这两日可是为了攻城而烦恼?” 宗弼顺势说道:“保定府里有一名女子,惯会使妖术,那一日你也是看到了的。我想捉了她来。你可有办法。” 哈图鲁立即拍着胸脯说:“四太子放心,四太子既然想要那个女人,今天晚上我就去帮您捉了来。” 他的口气这么大,宗弼自然不会相信,表面上却还是做出几分惊喜:“果真有这个本事,我让你做我大金国的法师如何?” 宗弼许下厚禄,哈图鲁自然心里暗喜。他连忙命人将今天战亡的金军尸体秘密搜集,不许走漏风声。 到了晚上,哈图鲁再次作法,将尸首全部驱使着攻向保定府。 虽然哈图鲁拍着胸脯保证,宗弼却并不抱太大希望,这么多天来,他有种预感,对面保定府里的红豆(月哥)已经不是从前的寅娘了,攻破一个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刚开始的情况还很顺利,这些死去的尸体已经都爬上了城墙,眼看就要打开城门,可是这时,红豆却突然赶来,再一次施法赶退了这些尸体,不但如此,她又从泥土里召出那些鬼魂,袭击了宗弼。 铺天盖地的冤魂围住了宗弼,宗弼和他的亲兵护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击退了那些鬼魂,可还是有一股森冷的凉意侵进了宗弼的骨子里。 浑身不可抑制的冷,使他牙齿打颤,尽管这些鬼魂被哈图鲁驱散,可是他自己也是形状狼狈地逃回了军营里。 宗弼生病了! 一向强硬健壮,犹如天神般威武的宗弼生病了。 他浑身发起了高热,金兵大营里有不少金兵也相继病倒了。 有人谣传,哈图鲁以邪法驱动死了的尸体,触犯了天条,要受到重惩。 无论哈图鲁受不受到重惩,宗弼知道,自己这次病得不轻。 好在有乌珠忠心地在他病床前照顾他,再加上他身份地位特殊,随军大夫一天数次的来回奔波,宗弼的病况总好过其他那些士兵。 这日,突然有人来报,宗隽到访。 宗弼感到意外,不过,宗隽虽然和他不是一个母亲所生,到底是一个父亲,他于是立即命人请进宗隽。 宗隽施施然走近他的帐内,一见到他,就长身作揖! 他是为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拜,宗弼心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只是心里微微感到叹息,完颜家的男儿居然也不乏多情人! 宗望如是,宗隽如是,他自己,看来也逃不过这个情障! 宗隽行礼过后,坐在了宗弼旁边,看到他脸色比以前差了许多,一向精神奕奕的一个汉子竟然也添了几分病态。不由说道:“四哥病了?可是为这场战事着急?” 打了败仗,回去无疑是要被发落的,不过他是太祖皇帝的儿子,再怎么样,最多也就是个卸职归附,回家养老的待遇。 他安慰他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四哥也不要太多焦虑,这场仗现在还没打完,也未见得就会拿不下。” 宗弼苦笑:“你说得也对,不过一个小小的保定府都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和军力,看来这回去受一场申饬是少不了的。” 这点宗隽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只有默默受着。 宗弼问他:“你可是为了那柔福帝姬而来?” 宗隽默然,好半天才说道:“是。”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宗弼身上的被褥,那被褥的背面是上好的杭州绸缎,绣着南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这些风景都是苍劲古朴的大金国没有的。 就好像那个女人,也是和大金国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宗弼道:“这可是难办了,如今我攻城不下,你想带回那个女人恐怕就更难了!” 宗隽抬眼看着宗弼说道:“四哥,我想试一试” 宗弼抬眉看着他,“哦”了一声。 宗隽说道:“我大军损失了将士和粮草,他一个小小的保定府肯定也损失惨重,这几日围城的战况我也略有耳闻。其实,对面保定府如今凭借着的就是一口气而已。如果我们能够一鼓作气再坚持数日,切断他们的粮草求援,断了他们的水源,或者在他们水源里下毒,这样的话,对方可以手到擒来!四哥,我愿意亲自前往探听虚实!” 宗弼惊得立即站起:“你要如何探听虚实?” “假意求和,要去他们交出我要的人,赔偿我们的损失,然后我带人扮作你的信使,与对方和谈,我可以趁机混入城里,亲自了解城内的情况!” “很好,不错!” 宗弼越想越激动!的确,故意装出和谈,对方愿意谈便罢,证明他们底牌不够了,对方如果实力未曾减弱,那么这次和谈也是一个试探,毕竟他们在城外,有些东西要亲眼见到才会知道详细情况。 宗弼立即点头,答应了宗隽的请求。 总隽去了,他的心情似乎也稍好了一些。 乌珠给他端来肉汤饮用。 他接过来,这才发现乌珠居然瘦了好多,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副骨架,死死撑着外面的衣服。 他吓了一跳,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 乌珠强笑道:“没什么,我是担心四太子的病才这样的,四太子病好了,奴婢的病也就好了!” 正文 第12章 完颜宗弼(12)番外 宗弼深深地看着乌珠,眼里露出疑忌,乌珠一向对他温顺服从。可是此时目光躲闪,分明是有事情瞒着他。 他沉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非要让我问第二遍?” 乌珠吓了一跳,抬起眼皮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宗弼见了,居然心里闷闷的难受极了! 寅娘(红豆)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倔强的姿态,从没有过这种欲语还休,泪眼涟涟的样子。他心念数转,不禁和缓了语气说道:“好了,我看你伺候了我好几日了,你也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吧。” 乌珠低下一头和顺的乌发,缓缓退下。 宗弼看着乌珠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他低声吩咐尹始默他找来随军的大夫。 大夫一见大帐,宗弼森然问道:“小夫人最近找过你诊脉吗?” “噗咚!”一声,这大夫立即跪了下来,“咚咚”地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非是小人不说,是小夫人不让小的说。且大人患上时疫,军中都是男子,小人也是唯恐他们照顾不力,不如小夫人细心,所以才瞒住了大人的。” 宗弼脸色铁青,也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抽紧了,他不禁挫着牙齿说道:“到底瞒了我什么?快说!”这些人,居然敢串通起来欺瞒他,真是太大的胆子了! 那大夫满头冷汗,浑身抖抖簌簌,牙齿打战了好半天,终于说道:“小夫人、小夫人刚刚小产了!”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是浑身虚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宗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是、是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了!” “为什么当时不说?” “小夫人身孕不稳,小人曾经劝她返回上京修养,她、她不愿离开大人,一力让小人瞒住。前两日,大人生病,小夫人日夜在大人身边照顾。于是、于是就没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变弱变小。 他的眼睛死死瞪着宗弼的手,那只手正握着刀柄,手骨暴突,筋脉喷张。随时都会拔出刀来,给他一下。 宗弼的一把刀已经拔出了一半离开,雪亮的刀锋闪着逼人的寒芒!随军大夫只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已经凉飕飕的了! “报——八太子回来了!” 宗隽的到来使宗弼恢复了冷静!他急速调匀呼吸,然后对大夫说:“自己去领二十军棍。以后所有事情不得隐瞒于我。” 随军大夫连忙点头答应,抹了一把冷汗!自己简直是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啊! 宗隽回来了,却带来保定府拒绝和谈的消息 宗弼不禁苦笑:“我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答应的,你进城之后看到了什么?” 其实就算对方肯和谈,他也不会妥协。这种事情要是传回大金国,岂不是掉了他的颜面? 宗隽说道:“不出我所料,他们的粮草所剩不多,人人脸上都有饥色。只要再假以时日,我们继续围城,让他们无法出城筹措粮草,到时候,管教他们乖乖低头。围城的时候,不妨找到他们外面的水源,下毒,堵塞,饿不死他们也要渴死他们。” 这的确是条毒计,宗弼不禁赞成:“行,就这样办吧!” 晚上歇息的时候,宗弼又看到了乌珠。 他阴沉着脸色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直看得她低下头去,不敢抬头。 宗弼缓缓说道:“乌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宠爱你?” 乌珠抬起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珠不知所措地看着宗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想了想,胆怯而诚恳地答道:“四太子对奴婢的确很好,奴婢无以回报!” 宗弼压着心里的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你好你就胆敢欺瞒我?有了身孕却迟迟不告诉我!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说?” 乌珠强忍着眼泪,泪珠在眼眶里转动着就是没有滴下来! 她艰难地对宗弼说道:“奴婢不愿意离开四太子,四太子病得厉害,奴婢心疼四太子,不愿意因为奴婢而影响四太子的身体……” 话没说完,宗弼震怒了! “胡说!我病得厉害你就可以欺瞒我?这是我的子嗣!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贱婢罢了,凭什么来决定我孩子的去留?” 乌珠脸色苍白,浑身瘫倒在地上坐着。 她的一双眼睛看着宗弼,含在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滑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了唇边!好苦! 宗弼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既然你胆子这么大,那就回去吧,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 乌珠听了,大惊失色,立即跪在地上对着宗弼磕起头来:“不、四太子病体初愈,身边无人照顾,就让奴婢留在四太子身边吧!” 她反复哀求了数次,宗弼却根本不耐烦听。 “滚!”这个字终于说出口,他的心里也舒服了很多!对于他而言,寅娘(乌珠)这张脸每每让他想到自己的付出只是一场可笑的自作多情!好歹宗隽和柔福还有过夫妻之实,可是他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只是个赝品,是个假货! 越这样想,心情就好些着了魔一般,再看乌珠,也就增加了几分厌恶! 恨不得她离自己是越远越好! 几天之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据宗隽一直留守在保定府外,暗中窥伺保定府内消息的探子回报,保定府果然派出了向外求援的人马。这些人马毫无意外全都被宗弼的手下擒拿。 其时,宗弼自己军中此时也是时疫蔓延,每天都有数名士兵死去。 他已经让人采取了措施,一发现染上时疫的士兵立即隔离,即使这样,每天还是有大批的士兵死去,让他心里烦不胜烦! 战事只是几日间就可见分晓,哈图鲁这时却又来禀报,说自己已经查探到了那具僵尸的藏身之地,他悄悄躲在被隔离时疫的士兵里面。 宗弼哪里有心思再去管这个僵尸,他强按捺不悦对哈图鲁说道:“放心吧,等战事完毕,孤王一定会让手下协助你捉拿僵尸的。” 翌日,宗弼又得到了消息,城中已经偷偷转移了大批的妇孺百姓,还有士兵护送! 看来,城里已经是支撑不住了!否则不会让百姓们离开。 宗隽此时也建议道:“四哥,开始攻城吧!错过了时间,我们得到的就是一所空城!听说宗望最近驻扎在真定府,离我们这么近,岂不是让他看笑话吗?” “好!传我命令!攻城!” 宗弼终于下达命令,全力攻打保定府! 只是这场期盼之中的攻打最后还是溃于一线! 谁也没有料到,韩世忠和张浚居然会率领部下两头夹击!而真定府的宗望理当提前通知他们防备! 这场败仗,不但是败给了大宋,也是败给了自己的族人! 宗弼宗隽带着溃败的队伍退离三十里地外,驻扎休息。 他虽然吃了败仗,却依然很冷静! 哈图鲁在退走的路上用法术设了障,可以暂时躲过宋军的追击。 黑夜,宗弼不能入睡! 他感到心烦意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突然,他大声叫着尹始默,问他:“小夫人呢?” 尹始默惶恐地说道:“您、您不是让小夫人立刻回上京吗?小夫人昨天晚上连夜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昨天晚上!这么说她是已经在路上了! 自己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怎么她就当了真了? 其实宗弼心里有点后悔!不过想想,这一路回去都是金国的属地,除了宋人,谁敢和他的人作对? 可是为什么还是感到不安呢?这种感觉这么强烈!强烈到让他觉得无法安心! 他立即又唤来哈图鲁:“那个僵尸,现在捉住了吗?” 哈图鲁说道:“没有,昨天晚上我带人去抓的时候,他又跑了!”他的心里暗自嘀咕,前几日对那僵尸的事情不闻不问,怎么今日又问了起来? “往哪方向跑的?”宗弼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升上心头! “好像是往北!” 往北!那就是金国上京的方向啊! 他又问尹始默:“护送小夫人的人有多少个?” 尹始默惶恐地答道:“有一百人,小人想,这一路上应该是不会有大批宋军的。” 是不会有大批宋军,可是会有一个僵尸啊! 一股迫切的心情使宗弼再也不能呆在此地了,想到乌珠有可能会殒命于僵尸手下,他的心情就焦灼万分! 他真是气结又无奈啊! 他将大军交给了宗隽,自己亲率了数百亲兵和尹始默、哈图鲁先一步离开大军寻找乌珠! 一路急行不到百里地,就看到路边有倒毙的亲兵和受伤的马匹。贞围女巴。 马匹瘸了腿或者摔断了脖子躺在地上,低声嘶鸣着,宗弼见了不忍,命手下的亲兵一刀结果了性命! 死去的士兵个个都是胸膛破一个大洞,或者脖子被咬断!他们睁着一双眼睛,脸上的神情惊骇极了!一路数下去,居然已经有数十具之多。 宗弼越看心越沉,一路上血迹脚印不断,却依然见不到乌珠等人!又是快驰数里,前方路上赫然又是数人趴在地上,宗弼的心不禁沉到了底! 正文 第13章 完颜宗弼【完结番外】 宗弼来不及多想,立即策马往前狂奔! 行不多时,路边倒毙着数匹马。血迹一路上去,脚印重叠,草折石裂。 风声呼呼传来,匍匐在地上的金兵死死抱住一个黑影,黑影猛地一腿,骨骼的碎裂声传来,一声惨叫!地上的金兵当即倒地气绝! 黑影桀桀怪笑,对着乌珠冲了过去,他已经在井里关了太久,乍然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对于他来说真是新鲜! 乌珠的马匹已经力竭而亡。她飞快地往前奔跑,却怎么也敌不过黑影的速度!、 唯一剩下的一名金兵手里持刀,挡在她面前,却被黑影一手抓起扔在一旁,飞出数丈远!跌下时,内脏已经全部碎裂,口吐鲜血而亡! 宗弼看到这里。立即挽弓搭箭,对着黑影后心就是一箭射出! 乌珠也是尖叫一声,坐在地上,连连蹬腿后退! 宗弼一箭射来,黑影好像有所察觉,竟然伸手往后。接住了这支利箭。 哈图鲁一颗黑驴蹄子打在了黑影的后背! 黑影转过头来,赫然就是那个吃了无数人的僵尸! 青面獠牙,突出的两颗弯齿带着血滴! 宗弼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 乌珠!乌珠! 乌珠已经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脖子上两个刺眼的血洞汩汩地冒着鲜血!她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宗弼,已经看到他星夜赶来!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乌珠,不理背后洪水滔天的战斗! 在他的眼里,只有乌珠! 此时此刻,他的心。居然感到心疼! 他靠近她,单腿跪在地上抱起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四太子,您,您来了!”乌珠的声音气若游丝!看到宗弼。她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睛又再次亮了起来! “能、能看到四太子,我、我好开心……”乌珠说完这话,嘴角慢慢绽放出温柔的笑意!阖上眼睛安心离去! 对于她来讲,能在临终前看到宗弼赶来,为她焦急为她担心,她就已经感到莫大的满足了! 脸上雪白一片,从前灵动的眼珠已经被睫毛遮盖,秀美的双眉如远山青峰,笑容楚楚,却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开心? 她是开心了!可是他却不开心! 他很愤怒,他想杀人!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死去,他只有一腔的怒气想发泄!他想杀人! 缓缓放平乌珠,他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夜风太寒冷!乌珠,你会冷吗? 抱在手上的她身子那么轻,他居然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她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是他的错,既然留住她在身边,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去? 他转头怒视着被哈图鲁纠缠的僵尸! 宗弼和哈图鲁是有备而来,不像乌珠一行人,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僵尸! 白色的糯米加了哈图鲁的念力漫天洒落!漫天撒在了僵尸的身上!他的动作变得迟缓,漆黑的夜色下,他冷冷站立看着众人,眼眸竟然红中带金! 哈图鲁看了只觉得心惊! 红色眼眸的僵尸,畏惧白天,只能黑夜出来,而且他自问有七八分把握抓住。可是金色眼眸的僵尸,不分昼夜,不惧白日! 他硬着头皮命令众人围攻,刀剑斧钺,全数砍向他! 僵尸的筋骨就好像是铁石所铸,刀剑砍上去,发出金石声和溅射的火花,这个家伙竟然已经是刀枪不入了! 他桀桀怪笑,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名金兵,大力一扯,竟然将他活活撕裂成两半!贞边场亡。 旁边的金兵看着胆寒,双腿已经软了一半! 哈图鲁大惊,头皮已经发麻,突然一句西夏语冲了出来! 僵尸的眼睛似乎擭住了哈图鲁,长臂一伸,抓向了哈图鲁! 哈图鲁立即举起手中的金锣抵挡,僵尸的手碰到金锣,似乎有所畏惧,往回收起! 哈图鲁见状大喜,立即进攻,又一只金锣削向僵尸的脖颈! 他是西夏国师的大弟子,金锣是国师一门中的至宝,辟邪镇妖,无所不利,此时见似乎有效,心中一喜。原本有了退意的他又生出贪念,想借着这两面金锣擒获僵尸,自己声名自然大燥,下一任国师也会是他囊中之物! 可惜的是,僵尸竟然也会懂得诱敌,他故意装作出害怕哈图鲁手中的金锣,等到哈图鲁双手金锣同时伸出,他的双手竟然滑到哈图鲁双臂内侧,抓住他的手臂反拧了一下,哈图库立即惨叫一声,双手竟然被活活折断! 被折断的双手立即丢弃在地上,断口处鲜血淋漓,对于僵尸而言,竟然好像枯枝一样被他折断! 僵尸仰天大笑,对于自己终于抓住了哈图鲁感到兴奋莫名!其他的人震慑于他的威力,一时不敢冲上去! 此时,伤心于乌珠离去的宗弼将一腔怒火全部转向了僵尸,他持着狼牙棒狠狠朝着僵尸冲过去! 僵尸的身影一闪,立即躲过了宗弼的攻击,也不知他如何换形,居然出现在宗弼身后,朝着宗弼的后背抓了过去! “大人小心!” 忠心的尹始默和其他亲兵立即招呼了上去!这次,他们比较有经验,目标不是僵尸的四肢,而是僵尸的眼睛和头部、天灵盖这些比较薄弱的地方! 尹始默手中的刀尖斜斜划过,怪叫声响起,僵尸立即闪避向一旁,手指的指尖从宗弼的后背掠过! 宗弼半途收势,立即转身过来,手里的狼牙棒猛地一抡,敲打在僵尸的臂膀上! 奇怪的是,这一棒下去,僵尸似乎有了痛感,一双眼睛血红地瞪向了宗弼! 宗弼只觉得有一把火在烧着自己的脑子,他怒视着这具僵尸,再次抡起狼牙棒,却被僵尸狠狠抓住,抢过了狼牙棒!宗弼的手腕被折断,痛楚立即袭击全身! 一只手随即抓向他的胸口,却不知怎么的,忽然退开! 僵尸的眼睛泛着恐怖的红光,伸长了脖子,狂吼着对他露出了獠牙! 两颗獠牙离他居然那么近! 他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可是尹始默等人又怎么会坐视? 闪着寒芒的刀锋向僵尸的后脑勺削去,有剑尖也递向了僵尸的耳朵眼,这些亲兵都身经百战,经过几次小小的挫折,结合刚才僵尸的躲闪,都似乎知道了僵尸的弱点,招招落脚刁钻之极! “噗”剑尖戳穿了僵尸的耳朵眼!红色的眼睛似乎爆裂而出!他灰白的手指抓住了剑尖,竟然用力折断,怒视着偷袭的敌人! 一只手硬生生戳进去,剖胸开腹,活生生抓出血淋淋的心!金兵们红了眼,个个一腔的怒火和愤怒,却碍于威势不敢上前。 尹始默的刀已经落下!砍中了他的天灵感! 后脑被切开,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脑髓!没有一滴鲜血!杀人无数的尹始默平生第一次只感到恶心想吐! 可是即使这样,僵尸依然未曾倒下,他桀桀笑着,伸出手指掐住了宗弼的脖子! 一阵红光闪过,笼罩了宗弼的全身,好像金色字符一样的符画立即击打在僵尸的脸上,好像被火烧灼一样。他脸上的皮肉立即腐蚀,露出筋骨! 他狂嚎着捂住脸,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张脸慢慢地,竟然露出了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只是这个骷髅头中间依然有着眼珠转动。 好像得到了某种启示,宗弼立即扯下挂在脖子里的坠饰,那是三颗银狼王的牙齿!当初,就是用它制住了寅娘(红豆)的定身咒。 它不是普通的狼王牙齿,还加上了历代萨满法师的咒语和念力!强大无比! 宗弼手持三颗牙齿,狠狠戳进了僵尸的胸口!就和脸上的情况一样!僵尸的胸口好像遇到了某种厉害的克星一样立即腐蚀,然后露出里面的筋骨! 他胸腹里的各项心肺竟然已经完全萎缩,干瘪成晒干的鸡内金一样! 看着这具僵尸在自己手下终于挣扎不动,好像又成了一具尸体,宗弼心里的愤怒此时才稍稍减退! 尹始默从死亡下逃过一劫,也是冷汗淋淋。 “大人,您受伤了!” 宗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手腕折断,疼痛立刻贯穿了全身,而后背更是火辣辣的。 躺在地上的哈图鲁双手尽折,不住哀嚎,他对宗弼喊道:“大人救命!大人救命!” 宗弼怒视着他,如果不是这个番僧要来寻找什么僵尸,他的乌珠怎么会这样凄惨的死去? 哈图鲁好像知道宗弼心里所想,连忙对宗弼说道:“大人,我双手尽折,求大人救我一命,大人您的手腕也被这个僵尸折断,而且大人后背上还被这家伙抓破了,这是尸毒,无药可解,大人要想活命,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我知道啊!求大人先救我一命!” “胡说!”尹始默立刻斥责:“大人洪福齐天,眼下僵尸已死,怎么可能还会中尸毒?” 哈图鲁急了,忍住手腕的疼痛大声说道:“我是说真的。大人可以仔细想想,之前也有人没被咬,怎么后来也死了呢?正是尸毒蔓延,尸体没得到及时的埋葬,所以才会导致军中发生时疫!大人,求您救救我,不需要您花费力气,只需要取这个僵尸的心口血在我额头画上一道,然后在我嘴巴上抹一下,我就可以不死。” 宗弼眼光闪烁不语。 哈图鲁见状又黯然说道:“罢罢罢,我双手已废,已经是废人了,活着也是受罪啊!不如让我死了也好,来吧,给我一个痛快!” 宗弼终于开口:“尹始默,你去,照了他说的话做了!” 尹始默一听,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依照了宗弼的吩咐。 那僵尸身上本来已经无血,尹始默拿着他的心,大力挤压,才弄了一点血渍在手上。 他将乌黑暗红的血抹在了哈图鲁额头上,立刻干涸,而嘴角的血却被哈图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宗弼看着只觉得恶心之极。 哈图鲁哈哈笑了一声,立即起来,突然冲向最近的一名金兵,一口咬了过去。 那名金兵也没有防着,居然一下子就被他咬住了脖子! 宗弼震怒地问道:“哈图鲁,你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手中的利器此时也都指向了哈图鲁! 哈图鲁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四太子,我刚才所用的方法你也可以照用!只是话说在前面,尸毒虽然解了!可是人也成了僵尸!” 哈图鲁说完这话立即奔跑向远处的一匹马,他虽然失去双臂,可是依然动作迅速,甚至还远远超过了平时! 宗弼大怒,立即忍痛站起疾奔! 他虽然也断了一腕,盛怒之下,居然追上了哈图鲁!堪堪就在他翻身上马的时候,手里的银狼牙齿刺向了哈图鲁的大腿! 哈图鲁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腿上也好像僵尸一样,皮肉腐蚀,露出白骨。 宗弼森然问道:“说,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成僵尸吗?” 哈图鲁犹疑着不肯说道,宗弼立即拔起狼牙,又是一下狠狠刺入哈图鲁的胸口! 哈图鲁大叫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痛楚! “我说、我说!的确,我来就是为了获得这个长生之法的,四太子您想想,这僵尸是何等厉害人物,居然活了上千年,难道您不想长生不老吗?” 宗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长生不老,可是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又有什么意思?” 哈图鲁大口地喘着气说:“我也不想,本来只是想捉了他回去慢慢和师傅研究的,可是眼下我双手都断了,又被他抓伤,尸毒唯一可解的办法只有把自己也变成僵尸啊!四太子千万听我一句,我绝不是欺瞒哄骗,解开尸毒唯一的方法就是僵尸的血啊!” 宗弼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这家伙如果是张宝,你们又是如何得知?” 哈图鲁痛苦地喘着气,想回答宗弼的话,却终究睁大了眼珠气绝! 宗弼再看自己手上,哈图鲁被银狼牙齿戳中的地方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消失腐蚀,然后成了一具白骨! 宗弼呆住了! 半月之后,宗弼返回了上京! 他中了尸毒,却一直没有按照哈图鲁的方法去做。 僵尸血实在是太恶心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剜下了僵尸的心放在木盒里,一起带回了上京! 受伤的断腕已经接驳上,宗弼的军权也交予了出去。他每日醉倒在自己的府内,旁人看来,早已经失去了争雄夺利之心! 尸毒在不久后发作起来,他感到口渴极了!而且浑身发冷,一颗心仿佛被冻住,浑身的意识也仿佛凝固。 尹始默按照宗弼的吩咐求见了完颜希尹,并且请他为宗弼医治。 可是,银狼牙齿虽狠,却不能解开宗弼身上的尸毒。 完颜希尹只能刮下银狼牙齿上的骨粉,配合草药熬制,才能缓解尸毒发作的时间和痛苦。 每次尸毒发作,宗弼就要一连喝七天的草药解毒,可是每隔三月,压制下去的尸毒又会再次返回。 当大宋皇帝和皇后娘娘一起在秦淮河上遇难消息传来时,宗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连波涛险恶的黄河都过来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淹死呢? 什么飓风!什么天有异象!他都不信,他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他派了许多人细细调查,得知事发前,南宋的朝臣曾经统一口吻,力劝赵一恒纳妃! 仿佛明白了什么! 可是却还是不懂!哪有人放着泼天的富贵不享? 好罢!就当这个女人消失了吧!忘记了吧!自己眼下这副模样,应该将全副精神放在金国方面。 他用了许多心思,终于又一步步慢慢回到朝廷。 当初保定府一败,要不是完颜宗磐瞒住宋军的动向,他怎会一败涂地? 他就算自己做不了皇帝,也要让宗磐不能如意! 宗弼联合了太祖一脉,力保太祖嫡孙完颜亶立为国储! 尸毒依然三月发作一次,在这个时候,哈图鲁的师傅,西夏国国师突然拜访! 哈图鲁的尸骨已经送回了西夏,西夏国国师对能制服僵尸的宗弼感到非常好奇。 宗弼自然不会对西夏国国师全盘托出实情,银狼牙齿因为数次刮骨疗伤,已经只剩下两颗了!且银狼牙齿同时也是自己的克星! 问起西夏国国师是如何得知僵尸一事,西夏国国师只说自己是扶乩所得! 只要念定心中所想,就一定可以在乩盘上看到! 宗弼心中一动,随即要求为自己扶乩! 赵构登基做了皇帝,他依然派人遍地访寻她的消息!两个人怎么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那么干净? 西夏国国师的法力的确高强,扶乩显示,这个女人来自于千年之后! 是了,他怎么忘记了?希尹法师曾经说过她是一颗异世之魂,当时他还不明白何为异世,还以为是太虚幻境之类的仙境! 千年之后! 那大概只有僵尸才能活到千年之后了! 史记:1148年,完颜宗弼在金国上京会宁府病亡。一生任都元帅、太师、太傅等位,尊荣无限! 野史:宗弼临死前数年花费大批金银财力暗中建造墓地,此事隐秘之极,无人得知!宗弼死后,由心腹暗中运往南宋腹地,盖因此地是宋恽王妃祖地。他希望,自己可以早一点遇见她!这次,应该不会再有旁人了吧! 正文 第268章 寒意森森 我嫌恶的看了一眼,想起赵亨的手腕,急忙拉过来一看。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周围肿得很高。 想不到这个阴沟鬼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我看了一团那污泥,问道:“这家伙是真完了?不会掉到阴沟里又会复活吧?” 赵亨摇头说道:“不会的,他也是由无数怨气怨灵凝聚而成,放心!” 他并起双指,抽出一张符纸,符纸无火自燃,飘向地上那团污泥,一团火焰包住了这团污泥,顿时烧了个干干净净。 赵亨长吁一口气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这时。外面的雨仍然下着,寒气比刚才又多了几分! 我问赵亨:“你的手腕肿得那么高,要紧吗?” 赵亨摇头说道:“没事,给我热敷一下就好。” 我看他鼻尖已经冻得有点发红,头发也湿了,身上的衣服也带着湿气,于是说道:“我去打水吧!” 刚走进卫生间。拿起一个脸盆,只觉得手指钻心的疼,竟然好像有刀子割破了我的指腹一样。手一松,“哐当”一声,手里的脸盆立即掉到了地上。 “红豆,你怎么呢?” 赵亨一连急切地跑过来。一下子看到我捧着自己的手发呆! 他低头看我的手,我右手的食中二指已经肿得像两根胡萝卜,而且还是通红通红的! “怎么搞的?”他脸上立即变色,眼里带着惊痛! “就刚才,我戳那个阴沟鬼弄的……” 话没说完,他低下头,含住了我的手指! 温热的嘴唇包裹着我,舒服极了!原本火辣刺痛的指腹也没那么疼了! 我不安地想抽回自己的指头,却被他按住,含糊地对我说道:“别动!” 他的舌头包裹着我的双指。缠绵而温柔地绕弄着它,他用力吮吸,将我手指的毒血吸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居然还看到绿色的汁液,我吓得连忙对赵亨说:“你快点去漱漱口。免得这毒对你的身体不好!” 赵亨还不放心,又挤了几下,硬是看到鲜红的血流出来才放心。贞边以划。 我又帮他在手腕上敷上热毛巾。 想到美雪居然又回来,我也感到奇怪,对他说道:“你说美雪还会出事吗?” 他摇头说:“这可难说。” “那我们今天为什么会遇上阴沟鬼?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 赵亨沉思:“嗯,也许是从外面跟回来的,也许是提前埋伏在我家门口,想对付我们,结果反而让我们给灭了!” 我不禁想,而且还说了出来:“可这和美雪有什么关系啊?” 赵亨摇摇头,实在也猜不出! 赵亨一般不会轻易下结论,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山田一磐又来了! 美雪再度失踪! 我看着山田一磐,心里烦透了!如果不是他昨天大半夜叫我们出去,也不至于会遇到阴沟鬼啊! 我没好气的说:“昨天她不是后来自己出现了吗?你今天再等等吧,也许她过会儿又会回来的。” 山田摇头,脸上明显的焦急:“我知道你们很生气,可是昨天美雪回来的时候我就察觉打哦不对,还要麻烦两位帮我提供线索。” “你不怕我们骗人吗?” 山田一脸的严肃:“两位也许会骗人,但是至少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担心美雪已经被人控制了!” 赵亨劝我:“红豆,不如将来婆婆的事情对山田先生说出来,也许对找到美雪有用!” 我心念一动,的确,昨天山田在来家好像也没看到来婆婆吧!山田在这里有这么大的势力,肯定可以找到来婆婆! 到时候也许一切都会清楚! 我可以肯定,那一瞬间闪过的面孔绝对是来婆婆。 我立即对山田说了我做法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并且描述了来婆婆的大概样子和年纪! 山田听了,立即打电话吩咐了属下。 趁着这功夫,我建议山田,我们不如出去,看看发梳店和来老板娘家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山田点头。 路过周隽家的时候,我和赵亨一起下了车。 那天晚上,不就是来婆婆拦下了我们,要我们去救要跳海的周隽吗?周家和来家是隔壁,自然知道有没有来婆婆这个人。 周家和来家一样,都是那种日式的平房,而且有着三角形的屋顶和阁楼,这里从前曾经是日占区。 周父不在家,周母正在家里的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我们,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并且立刻站起来,双手放在围裙上擦干净,对我们说道:“那天还要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周隽啊!一直想请你们来我家吃饭!我已经摆脱隔壁的来姑娘和你们说了!” “其实你还要感谢来老板娘的母亲来婆婆啊!还是她先看出你家周隽被邪魅缠上的!” 周母诧异的说:“隔壁来老板娘家的母亲来婆婆?她没有母亲啊,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 我诧异的问:“那天晚上,不是她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吗?” 周母奇怪地看着我说道:“那天晚上和你们一起进来的明明是隔壁的来姑娘啊!” 我吃惊地看着赵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晚上,明明我们看到的是皱纹满面,腰身佝偻的来婆婆,可是周隽的母亲却说是隔壁的来姑娘! 本地的风俗,未出嫁的女子不管年纪有多么大,都得称呼为姑娘! 赵亨立即捏了一下我的手,暗示我不要多说什么,他笑着和周母说道:“嗯,是我们弄错了,我们还有点事,告辞!” 一直到我们出来的时候,周母还低声嘀咕着,隔壁来家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啊! 走出周家,我看着不远处,只隔了几十步距离的来家,大门紧闭,我只觉得神秘极了! 赵亨低声说道:“周隽的母亲不可能撒谎,只有一个可能,我们看到的来婆婆就是发梳店的老板娘!” “怎么可能?”我怎么也无法将谈吐文雅、巧笑倩兮的发梳店老板娘和来婆婆那样一张菊花脸联系起来! 赵亨说:“如果不是,我也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了!” 这时,我们正在车上讨论这个问题,车子此时已经开到了发梳店附近!发梳店的门依然开着,来姑娘依然在发梳店里优雅地梳理着店里的假人头,此时,看到她那优雅迷人的动作,我突然有一种森森的寒意袭来! 正文 第269章 别墅迷雾 发梳店里依然只有她一人,晨光斜斜从外面透进玻璃门里,独自坐在桌旁看书的她看上去宛如一幅图画。 赵亨说:“不要停。我们不下车,直接开过去好了,找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来,我们暗中观察她一下。” 这时,山田接到手下的来电。 山田手下得到的消息,来姑娘并非本岛人,一直是一个人住,也没有看到什么亲友,不过她是几时出现的,岛上的原住民自己都不知道,都觉得好像这个人很久以前就在了!却没有想过她是哪里来的。 听到这些。只觉得来姑娘充满了疑团。 这时,周隽手里拿着两杯奶茶走进店里,他递了一杯奶茶给来姑娘,两人说着话,来姑娘笑吟吟地,周隽却摇摇头。 山田突然冷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拿女人的家里的时候,这小子就在那里。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呆了一下,迅速和赵亨交换了一下眼神。 的确,那么晚。又下着那么大的雨。周隽还在来姑娘家,此刻山田居然也这么认为! 不过此时看来,周隽脸上神色淡淡的,两人倒不像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赵亨说:“我们今天可没有合适的借口进去询问,昨天山田先生已经去了来姑娘家,既然找不到人,哪里还能再去搜?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看看别墅那里能不能够有什么新的发现。” 山田点头说道:“行,我也觉得奇怪,大门和走廊里都有摄像头,可是怎么就是看不到美雪是什么时候走出去的了。” 他吩咐人继续留下观察发梳店,带着我们一起去了别墅。 这座别墅据说是美雪的爷爷那一代就有了! 美雪家族只在度假的时候偶尔来住住。其实这个季节并不是度假的季节,而美雪此来纯粹是为了散心。 即使是主人不来的日子里,别墅里也是长期有三个固定的佣人打理。是这个岛上的原住民。 一对刘姓夫妇,男人是司机兼任园丁,打理花园、汽车等杂务,刘嫂打理厨房,还有一名20多岁的年轻女孩,叫水丽,负责别墅卧室的卫生清洁。 此时不是开花的季节,不过花圃里另外有一个玻璃温室,种着许多美丽的花,有的都叫不出名字。 最多的是一种紫色或者红色的小花,数朵小花簇拥着形成一种伞状,开的艳丽而绚烂,老刘说这花叫做美人樱。 花园旁边居然有一口深井,这是很早以前为了上下山取水不方便而挖的。 我们直接进了美雪的卧室,不过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藏身或者出去的地方。 山田一直陪在我们身边,赵亨问他:“我看这间别墅从外面看有个屋顶,能进去看看吗?” 水丽一直在旁边,听了插嘴说是:“上面有个小阁楼,美雪小姐曾经进去过。” 山田提高了立即一怔,不悦地看着水丽说道:“之前怎么不说?” 水丽怯怯说道:“可是那间别墅一直锁着,而且早上老刘也上去看过,美雪小姐不在里面啊!” 山田板着脸:“现在就带我们上去!” 水丽不敢多说,立即带我们上了二楼! 通往阁楼的楼梯在二楼走廊房间的尽头,相当于是第三层,这个设计的确有点复杂,却让人想起18世纪的欧洲,有种神秘浪漫的感觉! 走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仿佛回到了古老的时光里。 推开门,里面黑黑的,电灯线也早已经腐朽,山田伸手一拉,居然拉断了。水丽在后面小声说道:“这里很久没人来了!我们一般也不上来。” 山田点点头,脸上非常平静:“一会儿让老刘上来换了这电线开关吧,怎么也是这屋子的一部分。” 阁楼显然很长时间没人打理,追究起来他们三人都有些渎职。贞欢双号。 阁楼的屋顶是倾斜的,从墙到顶都是用的本色木板,甚至还带着虫蛀的洞眼,和楼下别墅华丽的风格形成强烈的对冲! 木制的地板上有一张小木床,这张老式的木床,床的围沿用木板挡得严严实实,几乎挨到了地面。靠着窗户的地方有一张小方桌,而窗户的地方则用木板钉住了! 山田命水丽下楼找来老刘。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老刘上来了! 山田问他:“这个窗户为什么封上?是谁让封的?” 老刘目光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这个已经有十几年了吧,很早了,是老爷让封的。” 山田感到意外,老刘口里的老爷其实就是美雪的父亲,平清源。 老刘低头不语,想来这事情肯定关系着平家的隐私,山田也不好继续打听下去。 站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突然有一种极强烈的怨气冲来。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赵亨正好站在我旁边,连忙扶了我一把,问道:“怎么呢?” 我不安地看了这间房,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小腹似乎有一股暖意在慢慢旋转围绕起来!身体立刻感到一股热流在血管里慢慢游走到四肢。 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感到不妥,本能地生出反应来保护我吗?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赵亨拉了我,示意我离开这里。 走出阁楼,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妥。 “等等!” 山田已经走出了门口,不解地看着我。 我指着那张木床,对他们说道:“你们能不能抬起那张床看看!” 床虽然不大,搬起来却有点沉,阁楼里又比较小,可是,当他们把床移过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感觉对了一回。 安放床的地方有一块方形的盖板,掀开盖板,就是一个往下延伸的通道! 长长的楼梯,下面黑黑的,让我立刻想起了我见到的画面。 山田让老刘找来一盏马灯先下去! 灯光照亮了下面,灰尘满布的地下室里,床上赫然躺着美雪! 她紧闭着双眼,乌黑的头发披散在两旁,就好像童话中的睡美人!等待着她的王子到来! 看到美雪躺在床上,山田惊讶极了,连忙走近床边,轻声叫着美雪。 美雪似乎沉沉睡着,怎么也唤不醒。 赵亨沉声说道:“带她离开这里吧!” 他示意我朝床头的角落里看过去,那里有一个类似狗洞的小门。 他走过去,用脚轻轻拨开门,发现又是一条黑黑的通道…… 山田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同时派人里里外外搜遍了别墅内外。 花园旁边的深井,靠近水面的地方,竟然有一条通道可以直接进入阁楼下的地下室,本来安全的别墅充满未知的隐患! 究竟是什么人把美雪带到地下室的? 本来我们还想着是发梳店的老板娘,可是眼下看来,别墅里也许有人和她相互勾结,否则的话,她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地下室? 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美雪,紧张的山田,我突然觉得,山田其实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对美雪还是很负责任的! 地下室里灰尘很多,美雪的脸上也沾染了很多脏东西。 水丽低着头帮美雪擦干净手脸,她的头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搭在脑后,乌发上插着一枚精致的发饰,看了两眼,我不禁开口问水丽:“你的发梳很好看啊,上面镶的是什么?” 水丽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她不安地说道:“这上面镶的是玳瑁,是来姐姐送我的。” “哦,原来你也认识来姑娘啊!” 水丽目光躲闪,低低应了一声。 我有意无意地说道:“来姑娘店里的发梳都很精致,每一把都堪称艺术品,她能送给你,看来你在她心目中也很重要啊!” 水丽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仔细端详水丽,她是一个身体健康,丰满结实的姑娘,也许因为是在别墅工作的原因。岛上其他本地姑娘或者女人肤色都是黑中带红,而水丽的肤色却偏白! 而且水丽的五官细细算来,也是挺好看的,只是由于生长环境的不同,和美雪的气质完全极大的区别。 大夫到来之前,美雪终于醒了,问起她为什么会到了那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眼过了大半天! 山田因为担心美雪今晚会再度出事,决定晚上守在美雪房里。 我和赵亨则回去休息! 走到我家大门,一眼就看到周隽在我家门口徘徊,看到我们,连忙欣喜地跑过来、 “我妈说请你们二位来我家吃饭,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我在你们家门口可是等了好久。” 吃饭?刚才山田已经在别墅里请我们吃过了啊! 我意外地看了看赵亨,正打算拒绝,赵亨却捏了一把我的手说道:“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你来了多久了!” 周隽说道:“也没来多久,稍微等了一会儿,那现在可以去了吗?” “可以啊!没问题!” 赵亨对我暗暗做了一个眼色,我会意地点头。 和周隽一起边说边走过去,我有意无意地说道:“美雪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周隽低着头,好像有点不开心,闷闷地说:“我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露出惆怅,眼神中露着迷惘。 我咳了一声,干巴巴地说道:“其实,美雪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正文 第270章 阁楼旧事 周隽有点黯然:“是,我知道,她是白富美。还是日本人!我只是个穷小子,哪里配得上她?我就该配女佣和海女。” 语气竟然十分愤懑! 我咳咳的两声,只觉得十分尴尬,觉得我刚才不该突然生出劝他的念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也不明白他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偏激! 周隽低着头走路,一下子十分安静。 赵亨在一旁,很洒脱地笑道:“周隽,其实红豆并没有别的意思,男人,别人看不起自己不要紧。但是不能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你说对不对?” 周隽勉强笑道:“你说得很对,放心吧,不用多说!我明白的。” 他怅惘地又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美雪就是我心中地那个梦!是我自己不自量力!” 又落寞地说道:“我母亲要给我定亲了。” “定亲了,这么快?”难怪周隽今晚看上去很不一样! 也许,他对于即将定亲的那名女孩一点儿也不喜欢,却要遵从父母的决定成婚。 可是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说什么爱情至上的理论。否则的话。周隽好不容易决定断了对美雪的感情,岂不是我的罪过? 他惆怅地说道:“水丽是一个好女孩,但愿我和她会好好相处!” 水丽? 我看了一眼赵亨,他也感到惊讶,问周隽:“水丽,你要结婚的女孩是水丽?” 周隽莫名其妙地说:“是啊,你们……?认识水丽?” 赵亨点了下头。 我点头说:“见过的,是来姑娘介绍我和水丽认识的” 周隽释然,木然说道:“嗯,水丽也是隔壁的来姐姐介绍我们认识的!” 又是来姑娘,真想不到这个来姑娘是为什么啊?事事都要插上一手呢?之前我还认为她是和周隽有一腿,可是现在看起来她给周隽介绍水丽。怎么也不可能是对周隽有想法吧! 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在夜晚停住了! 从周隽家出来,我和赵亨就笔直拐向美雪的别墅。我们和山田已经约好,今天晚上会一起守在美雪的床边。赵亨非常肯定。美雪今晚还会出事! 走到一半,前方又是一阵白雾,白雾越来越浓,脚下的路已经完全看不清楚。 这团白雾如此鬼魅,一定是有什么蹊跷!我不由抓紧了赵亨的手。 我感到小腹内又开始有一股暖流在缓缓转动,它就好像一股燃烧的力量,充斥了我四肢的血管! “小心,有情况!”我提醒赵亨。 他点头,表示知道。 脚下突然传来异动,我低下头,头皮立即发麻,只见无数密密麻麻筷子般粗的红色小蛇不知从哪里爬过来,正往我的脚上爬,最上面的一条已经缠住了我的脚脖子! 不但是我,就连赵亨的双脚,也同样被这种红色的蛇爬满了! 这种蛇几乎是鲜红色,眼睛碧绿,看上去颜色鲜艳极了,可惜的是,越是美丽的蛇越是有毒! 赵亨深吸一口气,不断踢掉那些红蛇,可是越来越多的蛇爬到了我们脚上,好像挥之不及,踢走了反而来得更多! 赵亨提掌,暗运真力,掌中真火霍地吐出,那些在我们腿上缠绕翻滚的红蛇立即嘶鸣着滴落下去,然后变成一堆僵蛇。 我暗运真气,并指凝气,祭出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眼前的迷雾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白雾骤然散开! 一个黑影陡然往前方掠去! “哪里跑!给我留下!” 赵亨食指一弹!肉眼可见的一股绿火从他手指间伸出,射中了黑影的后背! “砰”地一声,黑影从地上飞快地跳起来!然后一个跨越向前跑去! 我和赵亨在后面紧紧跟随,可是这家伙就好像刘翔附体,跑得飞快! 他笔直向沙滩跑去,眼看距离和我们越拉越远!贞欢围弟。 前面已经是大海,难道他要往海里跑去? 赵亨立即喝了一声:“敕令!定!” 他的身影竟然就活生生定格在了空中,然后“啪叽”一声摔了下来! 这时,我和赵亨才赶上前,看了清楚! 居然是来婆婆带我们去的那位时老头! 看不出来,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居然身手这么矫健,而且还可以驱使红蛇来对付我们! 此刻,他微微喘气,紧闭着双眼不理我们! 我重重踢了他一脚,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害我们?” 他不言不语装死。 看他这样我生气极了!一连好几脚踢在他的身上,可是除了换来几声呻吟,这个老东西就是不开口! 赵亨慢慢坐下,大口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对我说:“红豆,用五雷咒逼他!逼他现出原形!” 额? 我立即凝气于掌,五雷咒立刻对着他劈出去! 时老头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好像打摆子一样浑身抖簌起来,突然变成了一条有着滑溜溜,扁扁的比目鱼 赵亨说:“红豆,拎住它,我们把它带到山田那里去。我们收拾不了它,自然有人收拾了它!” 没错,山田手下自然有人会整治它。 赶到山田别墅的时候,别墅里灯火通明。 赵亨沉声说道:“只怕美雪又不见了!” 我们走进去,还在大门外就听到山田咆哮的声音。 “给我找,把这间别墅上下翻遍,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她!” 山田几乎气得肺都要炸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美雪居然又不见了! 他拔出一支手枪对着老刘,狠狠说道:“说,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弄走了美雪?” 老刘吓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山田求饶道:“山田先生,真的不是我啊!我要是做了对小姐有任何不利的事情,天打五雷轰啊!” 山田眼睛通红地瞪着老刘,手里的枪管抵在老刘的脑门上!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你?美雪怎么会在阁楼下面的地下室里?你在这里这么多年,这里有哪些弯弯绕绕你肯定都知道,美雪第一次不见,为什么你没有提出去阁楼的地下室里去找?” 刘妈在旁边看着着急,想拉又不敢拉,也只有和老刘一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山田:“山田先生,我们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老爷的事情,如果有,天打五雷轰!我们家老刘对老爷那可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啊!” 水丽在一旁吓得不敢出声,看到老刘夫妇跪在地上,也只有和他们一起跪了下来,却并不敢说什么。 山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有鬼,阁楼里的灯坏了不去修,阁楼的窗户还用木板钉上,你身为一个佣人,居然敢谋害主人,你要是再不说,我一枪崩了你!” 说着,他照着旁边就是开了一枪! 老刘、刘妈和水丽三人都吓得更加害怕了! 刘妈哭了起来,拍打着老刘说道:“你还瞒着干什么啊,赶快说了啊!老爷又不在这里,美雪小姐又出了这种事,你还瞒着干什么啊!” 水丽没有做声,只是困惑地看着老刘,好像完全不知情! 看到这样,我想上去劝山田,赵亨却一把拉住了我,微微摇头。 老刘的内心明显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他的嘴唇在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刘妈又死死地捶了一下她,哭着说道:“你说啊!你还瞒着干什么啊!” 刘妈这样一催,老刘终于松动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咬咬牙,显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说、我说!” “那个阁楼是老爷从前用来关于小姐的,于小姐是老爷喜欢的女人,非常美丽!于小姐以为老爷没娶妻,就跟了老爷,知道老爷有了妻子后,她就吵着要和老爷分手!可是偏偏她肚子里又有了孩子,她和老爷吵架!要回去,老爷当时没有办法,只有于小姐关在里面,这样的话,于小姐就跑不了!地道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下面有地道啊!” 山田不信,还想再问! 赵亨拦住了他:“山田,让你的人好好给我审审这个家伙吧!” 我把手里的比目鱼丢在地板上,山田看了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瞪着我们。 “给我变回来!”我又踢了一脚这条比目鱼! 瞬间,在山田等人的目光下,这条比目鱼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山田惊疑地指着时老头问我们:“难道美雪就是被这个妖怪给抓走的?” 赵亨说:“还不知道,不过肯定和他有关系!” 山田立即挥手,命令手下提了时老头去拷问。 时老头闭上眼睛,还是装出一副死样不开口! 赵亨又问山田:“美雪不见,你找了地下室吗?” 山田疲惫地说道:“找了,地下室,阁楼,包括那个井里面的通道都找了,就是没有看到美雪!” “你不是一直在她旁边守着呢?怎么也会不见啊?” “我就是去上了个洗手间,结果出来美雪就不见了!我立即叫了所有的人,找遍了上上下下所有的角落,可就是没找到!他们这是把她藏到哪里去了呢?” 赵亨安慰他说:“这也不怪你,他们有心,你怎么也难以防备。刚才我们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他们埋伏!” “他们?你说他们?除了刚才那个妖怪,发梳店的那个女人,还有别人吗?” 赵亨摇头说:“应该没有了!” 我却被山田提醒了,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去找美雪!惊喜地喊了起来:“我知道美雪有可能会被他们藏在哪里了!” 正文 第271章 蛰伏的力量 美雪已经是第三次失踪了!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弄这些玄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时老头不出现,我就只能让山田,冒险岛发梳店去寻找。上次晚上去发梳店的时候。我感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森气息在里面。当时就觉得不妥,只是山田后来接到电话,说美雪已经回家,所以就没有继续打探下去。 而这次,时老头突然出手,终于让我想起来,时老头的住处,当初也是让我有着怪怪的感觉的。 我差点都忘记了时老头,在我的印象里,他能够一口说出赵亨病得很严重,当时让我很诧异。加上后来他又告诉我们八岐大蛇。反而让我觉得他不错。 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偷袭我们。 上次去发梳店和来姑娘的家里,已经是扑了空,但愿这次时老头的家,不会让让我们扑空! 山田的汽车载着我们飞快地行驶向海边,速度飞快得让我有点头晕。 两边的景物在雪亮的车灯照耀下飞快的后退,就如此刻山田焦迫的心情!这里是一望无垠,平坦的的海滩,虽然车速过快。想来也不会发生撞车什么的。 突然。车灯的照耀下,前方突然出现一块巨石拦在前方,司机一惊,本能的立即刹车,可是原本快速地行驶速度,轮胎立即发出刺破耳膜的声音! 而跟在我们后面的车子也立即撞上我们的车尾,一辆接着一辆,一声跟着一声! 一连几声巨响,身边的赵亨立即将我抱在他的怀里。车子一连翻了几个滚,然后侧斜着停下,鼻子里也闻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从车窗里看过去,外面已经火光熊熊!好几辆汽车都已经着火了。就连我们所在的这一辆也不能幸免。 赵亨!我急忙查看我身边的赵亨! 此刻,他也睁开眼睛,看到我。担心的问:“红豆,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 前面的山田此时也咳嗽了几声,扒开脸上的气囊,费力地打开车门。 赵亨这时也在开车门,可是他那边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我这边的车门情况还算好。他爬过我这边,用力蹬了几脚,总算把门蹬开。 赵亨又费力地把我拉了出去。 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赵亨的额头已经受了伤,鲜红的血蜿蜒顺着脸边流下来。 “你受伤了!”我惊慌地打量他的其他地方,发现他的左腿裤管也有血迹沁出来! “没事,红豆,你还好吧!” 托他的福,车祸发生的时候,他静静护住我的头和上身,我竟然安好无恙,一点事情都没有。 再看山田的其他手下,此时也都从翻倒的车里爬了出来,每个人身上或轻或重都被撞伤!只有最后两辆汽车见到前面碰撞,当即调转方向,所以情况稍微好点。 另一方面,山田的汽车也都属于加固型,因此人员上倒是没有当场死亡。 就在这时,地上突然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有人喊起来:“蝎子、毒蝎子!好多啊!” 只见地上果然密密麻麻爬了一大片毒蝎子,无边无际,以旁若无人的姿态向我们包抄过来,眼看就要将我们包围。 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逃跑,可是跑不了几步,就被咬了几口,接着惨叫连连!立时面部发黑而死! 竟然有毒性这么强烈的毒蝎子! 赵亨沉声对我说道:“红豆,小心,大概是我们的老朋友来了!” 我点头会意,的确,除了令良,还有谁会驱使这么多蝎子呢? 好在自从完颜宗弼提醒了我之后,为了对付令良,我身上已经备着驱虫的药粉。 此刻蝎子这么多,我立即从身上取出药粉。 我让山田下令,命令所有的人集中在一起,将药粉画了一个大圈。 我们大家都站在圈里,蝎子碍于药粉的效力,一时也不敢继续往前爬,只是不断挥舞着两根大钳子,对我们张牙舞爪。 “呵呵呵呵,你倒是聪明!知道备了解药在身上,可惜这难不倒我!” 黑暗中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让我感到心惊! 完颜宗弼果然没有骗我们,这熟悉的声音正是令良! 一件物事从空中丢来,撞到我们身上,然后立即落地,有人大声喊起来:“蛇,是蛇!” 是的,是蛇,许多青翠的小蛇从空中丢过来,对我们张开牙齿,吐着鲜红的信子,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赵亨大声喊道:“大家别慌!这些蛇都是幻像!大家只要保持安静,暂时不要出圈就好!” 山田也受了伤,他的头也被车窗玻璃撞破,此刻也流着血,他沉声说道:“你们都听赵先生的,暂时都不许动!” 又对赵亨说:“赵先生,怎么做,我们听你的,还是抓紧时间赶去救人吧!” 山田的手下毕竟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是见惯了生死,在刀锋下打过滚的人。此刻赵亨说完,就有人应和了:“好,我们都听赵先生的,请您赶快决断吧!” 此刻,那些青翠的小蛇丢到人身上,有的人忍不住,一把拎住蛇就丢了出去,谁料还是被蛇咬了一口。立即有人就喊起来:“哪里是幻像,这分明就是真蛇,我的手都被咬破了!”贞厅女划。 “红豆,大德天雷咒!” “是!” 我立即凝气,念动符咒,大德天雷咒的咒文在我舌尖一连串滚了出来! 天上立刻响起了轰隆轰隆的雷声! 一道蓝色的闪电过后,接着有闪电不断从天上劈下来,一道道打在地上蠕动的蝎子群身上! 顿时,刚才还在地上蠕动的蝎子和蛇全都不见了,消失得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而我们身上的蛇和蝎子也都乍然不见。 除了被咬伤的人知道不是幻觉之外,其他的人都只觉得完全像作了场噩梦! “再来一记!” “是!” 又一道天雷咒劈出,赵亨的手也随时如刀一般挥出,接着天雷咒的闪电,面前燃起了熊熊大火! 令良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已经换了一身苗家人黑袍打扮,头上用帕子包着头绕了一圈! 赵亨沉声说道:“你果然没死,真是命够大的!” 令良冷笑着说道:“让你失望了吧,可惜我就没死。” “不,我不失望!我很高兴!” 我甩出一道黄色的纸符,一道火光突然袭击向令良身上!他后退了一步,冷笑了一声,双手一挥,又是许多红色的小虫从他的袖管里蔓延了出来! “二妞是你杀死的?你为什么要杀死二妞?” 令良阴笑着说道:“只怪她倒霉,我本来想用她当蛊体炼虫,没想到被那条比目鱼破了。今天晚上总算是大功告成,我就让你尝尝我毒虫的厉害!” 赵亨立即说道:“红豆,你先和山田先生去比目鱼的老巢,救出美雪,这里由我来对付!” “不行,令良这次炼出的毒虫谁知道是什么东西,我决不能让你一个人对付他!” 赵亨瞪着我,生气地嚷道:“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如果美雪出事,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快去!” 他又低声对我说道:“放心,我有对付令良的方法,我只是设法拖住他就好了!你忘了?我曾经和他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抓紧时间去办正事吧!我等你回来好而我一起收了他!” 我不愿意丢下赵亨让他一人去独自面对令良,可是想想,山田等人完全不知道时老头的住处,况且那时老头的地方还说不清楚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 “你、你小心一点!”我重重捏了一下赵亨的手,想了想,从怀里摸出道天师宝印交给赵亨,那枚印玺,是秦队长暗中替我留下来的给我的,因为太敏感,我也一直瞒着没有告诉赵亨。此刻我将它放到了赵亨受伤,他诧异极了! “好好用它!”说完话,我立即招呼山田和我一起离开,向时老头海边的小屋跑过去。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看了赵亨一眼! 如墨一半的漆黑夜里,赵亨如同一尊塑像,英气凛凛地站在明亮的火光里! 穿着苗人服饰的令良,就好像邪恶的巫师,他张开双翼,袖管里已经飞出了无数的黑蝙蝠,好像乌云一般向我们袭来! “快跑!”我发力狂奔,其实已经气喘吁吁!连续动用两次大德天雷咒已经让我有点力竭!跑了几步之后,我突然双腿一软,跌倒在沙地上。 好在沙地柔软,并没有磕碰什么。与此同时,我的小腹又升起一股柔和的暖意,顺着我的血管向四肢流散开来,感觉我的身体又被灌输了力量一样! “你没事吧!”山田立刻扶起我,焦急地对我说道:“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要紧。”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发呆,我的手感觉到,我肚子里好像有什么力量不肯蛰伏,一定要出来一样!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当我遇到危险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这股力量总会适时地出现,给我支持,难道说我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了意识? 我定下心神,来不及多想,立即和山田接着往前,可是让我奇怪的是,明明我记得,时老头的屋子就在这一片沙滩上,此时,我却看不到任何建筑物,海滩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巨大的礁石好像黑影一般矗立在黑夜里! 正文 第272章 三千烦恼丝 我茫然驻足不前,心里只觉得奇怪,想想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啊! 山田不解地问道:“怎么呢?找不到了吗?” 我低声说道:“我记得应该是这里的。不知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山田说:“他们不是妖怪吗?肯定是变没了!” 没错,肯定是变没了!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变也有露出一点痕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而且,也许我和赵亨看到的屋子才是时老头变幻出来的,他们从开始就在迷惑我们。 看着高大的礁石黑影,我手指着它对山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这个礁石,似乎上次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走近礁石,才发现靠近海滩的一方面,竟然有一个洞口,洞口的小半已经进了海水! 我看了看四周。全部是沙滩,既看不到从前时老头的小屋子,也看不到他的那条船。想来想去,目前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只有这个礁石了! 山田说道:“我进去看看吧。” 我点头。 手电强劲的灯光照射进去,水光幽幽,深不见底! “美雪!美雪!” 山田大声喊着美雪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空洞的回音。 “不行,我进去看看。”山田拿着手电,大步踏了进去。刚走两步。从洞里立即涌出哗哗的海水,迎面打在他的脸上,山田从头到脚一身湿透。 他抹干了脸上的水,又继续往前走,洞里再度涌出海水,打得他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往后仰,幸亏他的手下扶住了他。 山田不解:“奇怪了,怎么不让人进去,你们一起进去!”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手下全都往洞里钻! “轰隆隆”一声,更多的海水带着咸腥味从洞里涌出来。铺天盖地地将所有的人都拍倒在水里。 我身上也几乎都湿透了!寒冷的海风刮过来,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 有人开始猜测:“这个洞里面是不是有邪气啊,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们只要进去就这么大的浪呢?照道理说,只有从外拍进来的浪,没有里面还拍出去的浪啊!” 的确,里面一定还有东西在作怪,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肯定了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否则的话浪费了时间救不了美雪就不好了! 时间太紧张,赵亨还等着我回去! 我立即合掌,闭上眼睛,浑身的月华之力在周身旋转,四肢手脚顿时觉得暖意融融! 仔细回想赵先生的书籍里,曾经有过一本降服海怪的咒语,我立即念了出来,并且凝结念力于指尖,戳指入水! 水面上立刻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一道蓝光莹莹向前方延伸! “啪!”好像一样东西被打得弹跳起来,眼前的水顿时消退下去,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明白地告诉我们刚才的事情不是幻觉。 “给我出去!不许进来!”一个阴测测的女人声音从洞里深处传来,还带着颤抖的回音!、 “美雪!”山田立即向前跑,根本不顾这个女人的威胁! 从洞里伸出无数条黑色的头发,顿时缠住了他的双脚,这些黑发好像海藻一样,生长非常快速!它们快速地缠上山田的双腿,山田立刻被拖倒在地,快速地向洞里面滑下去。 “少爷!”山田的手下见状,立即拖住山田,可是,更多的黑色长发伸出来,它们缠住了山田的手下,有的勒住了手腕,有的缠上了脖子! 也有的手下从身上拔出刀子斩断黑发,可是那些黑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被斩断的黑发立即缩回去躲避,然后又绕了个大弯迂回来,继续顽强地缠住他们。 黑发漫天铺地地从洞里向外伸出来,所有的人几乎都被它缠住,有的被它拖向洞里,有的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双手用力拉扯,却越拉越紧! 也有黑发缠上了我的双腿,甚至还有的从后面缠住了我的头发,拉扯得我头皮生疼! “五雷咒!”我立即凝气,同时心里的一股火气也随着爆发出来! 该死的妖物,胆大包天! 小腹内一股极其祥和暖融的力气随着我的咒语一起击出! “轰隆隆!”一把火迅速地在黑发上燃烧蔓延!这把火以非常快捷的速度,点燃了洞内所有的黑发! 洞里立刻有一股烧焦的焦臭味,难闻死了! “啊啊啊——!”一个女子的惨叫从洞里冒出来!听这声音却好像是美雪的叫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烧吧!烧吧!烧死这肮脏的女人!烧死你们!” 我们飞快地向前跑去,很快就看到在靠近洞壁的地方,美雪正抱着自己的头发不住地凄声叫喊!她疼痛的蜷曲在地上不住打滚,头上的头发已经一根不存,可以清晰地看见光溜溜的头皮! 难道说刚才我烧的头发是美雪的? 美雪的旁边,盘膝坐着一名女子,她低垂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双眼向上翻看着我们,虽然她有着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可是眼里带着凶光。 她皮肤雪白,嘴唇嫣红!可是让人觉得就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一样! 此刻,她缓缓抬头,一双眼睛幽幽看着我说道:“你何苦来管这个闲事?” 此刻,我完全看清她,果然是发梳店的来姑娘! 我皱眉说道:“闲事?这不是闲事。你几次三番在路上对我偷袭,你居然还说是闲事?” 她板着脸说道:“谁让你那么多事?其实,不用你出手,周隽身边的那只小蝴蝶我本来也可以解决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怪不得我。” 我厌恶地看着这个外表美丽,心如蛇蝎的女人说道:“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怕也早就已经着了你的道吧!” “不,我不会动你的,因为你的身边还有个男人陪着。我只动那些独自来这里游玩的女人。这里不属于旅游热地,独自前来的女人,大多都是为了情伤,不会告诉大家自己的去处。这样的女人,即使我动了手,也不会有人知道。” 听到这话,我愤怒极了,立即呵斥她:“就算你不是人,起码你也是变成了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们已经被爱情伤了心,你居然还要她们的命?” 她的脸上突然带了一丝感伤:“谁说我是为难她们?她们都很愿意交出自己的生命的!在这里死去,在这里割去三千烦恼丝,岂不是很好吗?我只是满足她们的心愿而已!” 我懒得再和她废话,示意山田上前抱起美雪。 山田正要走到美雪身边,她冷冷一瞥,乌黑的长发挡在了山田面前。 我皱眉对她说道:“你这招已经对我无用了,还施来做什么?” 她冷着脸说道:“这个女人,你们不能带走她!去,让她的父亲过来!” 美雪此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在地上小声啜泣着。 山田双眉一皱,问她:“这关她父亲什么事?” 来姑娘黑色的眼珠一转,斜斜地看向山田,此时脸上居然有种说不清的媚态:“自然是想要她的父亲来,我三番两次地这样对这个姑娘,就是想让她的父亲过来。没有想到你们太笨了,花了那么久才找到阁楼里!” 山田冷冷问她:“怎么?和阁楼里的女人有关系吗?难道说你就是为了见到她的父亲才这样对付美雪的?” 来姑娘懒懒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久了,这栋别墅里居然一直不来任何主人!我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 山田脸色铁青:“美雪父亲是不会来这里的,我今天也一定要将美雪带走!” 他转头对我说道:“麻烦您帮我解开这些头发!” 我并起双指,对准山田腿上的头发,似笑非笑地对这个女人说道:“我如果再动手,想来烧的就一定是您的头发了!哦,我说错了,这些头发原本就不是您的,所以烧起来您也一定不会疼的!” “五雷咒!”我收起笑容,立即并指对准她戳去,无名火立刻燃起,迅速地烧到了她的头发上!与此同时,山田快速地跳过去抱住了美雪! “啊——啊——啊——!”来姑娘一张美丽的面庞在我面前慢慢变成一张皱纹满面的来婆婆,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映射出她曾经生活的年轮! 她愤怒地对我吼道:“你为什么要来插手我的事情?多管闲事!只会让你死得更快!难怪那个苗疆佬一定要干掉你们!活该你没老公,活该你当寡妇!”贞厅厅号。 “住嘴!” 我恨不得割了她的舌头缝上她的嘴巴!她骂我也就算了,还要诅咒赵亨! “鬼门速开,厉鬼听命!有冤诉冤,有仇报仇!” 阴风从我背后刮来,有好多女鬼慢慢从洞口向里面飘过来!她们几乎每一个都是身材姣好,青春美丽!脸上带着愁容,眼里似有泪花! 她们有着共同的一点,一头乌发都被剪得短短的,乱七八糟的! 她们看到来姑娘,就像看到自己前世的仇人! “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头发!” “给我头发,给我头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剪了我的头发,还要硝制我的头骨!” “还我的头发,还我的脸皮!” “还我的头发,还我的头!” 这些声音个个哀怨之极,带着浓浓的怨气和恨气,还有强大的杀气,一起袭向了来姑娘! 正文 第273章 尸蛊女虫 即使再强悍,看到在自己手下惨死的冤魂来索命,来姑娘也害怕了!她用力挥舞着手臂。嘶声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可是,被她害死的女人原本句带着怨气,此刻卷土重来,个个都是满腔的恨意,左右一个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开口就咬,还有的伸出手指挠向她的脸!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抓痕! 即使是虚幻的冤魂,行凶起来也是实打实的疼到了肉里! “啊——啊——啊——!”来姑娘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却依然开口咒骂我:“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八婆,我要煎了你的来吃!” “还不知是谁煎了谁来吃了!给我现形吧!”手中立刻弹出一张三角形的符纸,来姑娘立刻在地上弹跳起来。 跳着跳着。她居然也变成了一条比目鱼,在地上弹跳不停地想跳出去。 “原来你也是条鱼啊!” 我抄手抓住了鱼尾巴,对着山田的手下扔过去:“拿好了!回去和那条比目鱼一起煎了,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比目了!” 再看山田怀里的美雪,已经昏迷了过去。 山田担心地问我:“她的头发全部都剪掉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会留下这条比目鱼。 “先离开这里吧!” 我担心赵亨,急忙转身出了洞往回赶。 远远我就看见令良,他突然跃起,从空中扑向赵亨。奇怪的。还没靠近赵亨,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令良又向左冲,可是赵亨明明不在左边,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了,令良居然也被反弹回来! 令良一连从各个方向冲出去,却都被反弹回来! 等我走进去,我才看到,在令良的周围,有着八个深深的脚印,这八个脚印全都发着鲜红的光芒! 红光闪闪,八处互相照应牵动,竟然是一个八卦阵! 令良气恼地对赵亨骂道:“姓赵的。我欠了你们家的吗?你老子当年自己害死了老婆,硬要赖到我身上,和我斗法两败俱伤。如今你也要和我斗?你害死我儿子和女儿还想要怎样?你欠我两条命,我只要你一条命我不过吧!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两败俱伤!” 赵亨却不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个脚印,眼睛盯着中间的令良,继续走着八卦步! 令良气极,又拿赵亨没办法,他被困在八卦阵中,根本就出不来! 赵先生擅长布阵,他在赵家村的屋子周围就布下了阵法,平时无需隐藏,关键时候可以隐藏屋子,启动杀阵。因此,就连田立衡那次也没能进入赵先生的屋子里。 很早之前,赵先生教我们阵法的时候,当时赵亨性子贪玩,而我对阵法完全无心。因此当时赵先生只是简单讲了几句。没有想到赵亨现在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布阵! 令良见我赶来,脸色大变,立即以拳击胸,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咄!现身!” 顿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黑影,立即张开双手抓向赵亨! 赵亨连忙一退,脚下的八卦步也乱了一步。 他急忙伸手击去!却见到向他冲来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尸! 这个女尸身上好像已经剥了皮一样,露出筋脉交错的血管,血管里蠕动着一条条通红的小虫,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里,都有小虫的尾巴或者脑袋不住地钻进钻出,让人看着恶心之极! 这个女尸竟然就是二妞! 此时,赵亨的一掌正好击打在女尸的右肩上,顿时皮开肉绽,无数的红虫也纷纷飞溅出来,有的坠落向赵亨的脸上,有的粘在赵亨的手掌心! 这些红虫就像蚯蚓一样,很容易就变成烂泥黏在身上和手上,抹都抹不干净! 令良桀桀怪笑:“怎么样?我这尸蛊女虫的滋味不错吧!你放心,它们都很多情温柔的!它们会慢慢腐蚀进你的五脏,绝对不会让你马上死去,就好像情爱一样,缠绵蚀骨,和你难舍难分!”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赵亨脸色一沉,双掌齐翻,掌中立刻冒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火立刻烧焦了手上的红虫!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 接着,又从他身上窜出小金,信子一吐,沿着赵亨的全身游走,飞快地卷走了那些红色的虫子! 令良见了,阴着脸说:“哼,没用的,就算这条蛇吃完了,刚才还是有一点沾上了,我知道你有无名业火。这女虫一旦沾上,你怎么也弄不掉的!想要解蛊,立即放我出来!” 我立即掠近赵亨,他却立刻离我三尺之远。 “红豆,别靠近我!小心弄到你身上!” 我愤恨地对着八卦阵中的令良击出一掌,月华之力凝结了腹内的无名之力,一道明火立刻卷向令良。 我厉声说道:“快点解蛊,否则的话我将你烧成灰烬!” 令良得意地说道:“哼,想要解蛊,先放我出来!” 赵亨立刻说道:“红豆,不要理他,放了他出来,他更加不会给我解开!” 我惊疑地看了眼赵亨,只见他脸上沾染了红虫的地方此刻已经红肿了起来,看着非常可怖! 我不禁说道:“这虫有毒!” 令良哼了一声:“自然有毒,之前没让你们见识真正的蛊毒,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这虫是我用这丫头的血肉养成,想要解蛊,只有我才知道关窍。你赶快放我出来!” 想到他残忍的用二妞的身体饲养蛊虫,我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憎恨,不禁骂道:“你还算是人吗?你的儿子女儿是人,人家的女儿儿子就不是人呢?你用二妞养蛊,好好的女孩子被你害死了!你根本就不该做人!” 令良无动于衷,对我说道:“骂吧!你尽管骂,不过无论你怎么骂,你都要知道,这个蛊,天下之忧我才能解开。再说这丫头,每天都是做事,活着也没一点快乐,倒不如养了我的蛊虫,倒还有点用处!” “卑鄙,二妞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受这种苦楚,你死了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令良哈哈大笑,笑声得意之极:“我卑鄙?如果不是我,她现在早就被那些无知的渔民烧成人干了,是我使了个障眼法,把她弄出来,保全了她不受烟熏火烤!至于十八层地狱!我做过阴司巡查使,凭着这个资格怎么也该有点特权吧!哈哈哈……” 阴司巡查使?我仔细看了看令良,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你就是那个巡查使?就是你包庇那个王老板?” 令良皱起眉头说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事,你是什么人?” 我不禁冷笑着说道:“哼!我是谁?我告诉你,我是阴司判官,赏善罚恶由我处置!似你这等手段残忍,任意将人性命玩弄于手掌的人,阎君绝对不会轻饶!” 此刻,山田已经带着美雪和他的手下先行离去,我也不怕对令良全盘托出,总之令良这次是别想再轻易逃走了! 这次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令良魂魄解向阴界,绝对不容他有半口活气! “赵亨,开死门!困死他!” 无论什么阵法,必定有死门! 赵亨与我已经心意相通,立刻手指一弹,地上的八个血色脚印里,立即升出八道红色光柱!其中一道光柱里突然飞出一样事物,用力地击向了宁良的额头! 道经师宝印! 令良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一道印记!他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个道经师宝印!浑身颤栗! 赵亨冷然说道:“道经师宝印诛邪镇恶,你炼化蛊虫,手上已经沾了不少人命!这一身本事又不是正道而来,似你这种人早就该进十八层地狱,让小鬼来磋磨你了!” 令良嘶声喊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做过巡查使,身体一向健康硬朗,哪里这么容易死去?一个小小的印章就能带走我的性命?” “谁说你身体健康?你整日里与毒虫为伍,浑身经脉血肉早已经中毒,年深日久,无药可解!今日就是你的毒发之日!” 不知从何处飘来两个人影!这两人一个身穿白袍,高高瘦瘦,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手里拿着一个算盘。 他脸色就和他身上的那身衣服一样白,虽然脸色笑眯眯的,可是看着就不像个活人! 还有一人穿着黑衣,又黑又矮,手里握着一条铁链子!和白衣人正好相反!他一脸严肃像,好像所有人都欠他的钱一样! 黑白无常!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两人我早就久仰大名,一直没有机会看到,没想到今天倒是让我碰到了! 说话的正是黑无常! 这时,白无常也笑眯眯地接话了:“你放心,像你这样的人别想以后再做巡查使了!前段日子地府变动,各地阎君大洗牌,和你们阳间一样,贪污受贿的都要下台啦!你行贿地府阎君,买官营私,罪加一等,和我一起回地府吧!有的你受的罪!” “不、不、我不去!你们没权带我走!”令良好像疯癫了一样,双手乱舞,身上所有的毒虫蝎子都飞了出来!,可惜的是,黑无常抖抖手上的铁链,这些毒虫蝎子纷纷跌落,好像冬天僵死的昆虫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而令良!额头上的道经师宝印突然飞了起来,他的肌肉上明显一个凹进去的印痕! 令良睁大了眼睛,顿时气绝! 黑无常铁链一抛,牢牢地锁在了令良的脖子上! 此时,赵亨高声对他们说道:“多谢七爷和八爷了!两位的美意心领了!” 白无常微微对我们一笑,说道:“哪里哪里,原本以为这差事很棘手的,没想到拖两位的福,这趟差事办得倒是轻松!再会!” 黑无常倒是沉默寡言,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和白无常拖着令良的魂魄而去! 转眼看到地上令良的尸身,心里叹了口气!费了这么久的力气!这个人总算是死了!这下也好! 身边也没有可以取血的容器,看了小金,我立即说道:“小金,你暂时帮我取令良的血吧,我有用的。” 小金点头,趁着令良尸身未硬,立即溜到他身上吸了血,然后又回到赵亨身上。 转身再看赵亨,他脸色居然惨白,抚着胸口,身子摇摇晃晃! “赵亨,你怎么啦?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贞在坑划。 赵亨强笑着对我摇头说道:“没事,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美雪吧!” 小金这时探出脑袋说道:“为了困住令良,主人在刚才的八个阵眼里用了心头血,所以现在很不舒服!” 我骇然地看着赵亨说道:“心头血珍贵之极,你身子本来就血虚,怎么还能用这个法子呢?” 赵亨勉强笑道:“没办法,一般的阵法你以为能困住令良吗?只有这样,才能加固效用!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赶紧赶去别墅看看美雪吧!” 我也只有默然,想着尽快解决了美雪的事情,然后可以一心炼成还魂丹,总算这次他的身体有救了! 正文 第274章 拷供 走进别墅,正好看到夏医生拎着医药箱从里面走出来。 陪在夏医生旁边的保镖对我说道:“美雪小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山田先生请您回来了赶快上楼去看看。” 美雪还没醒过来? 我和赵亨对望了一眼。他也担心美雪的情况。 赵亨立即说道:“好,我们马上去。” 我对夏医生点点头,然后和赵亨一起上了二楼。 山田守在美雪的床边。 美雪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蕾丝睡衣躺在床上。 我用手触了触她的鼻端,虽然还有呼吸,可是却很浅。 摸了摸她的手脚,一片冰凉。 更奇怪的是,她的头皮刚才已经光秃秃的,现在居然又长出了一层短发,而且,照这个生长速度,只怕到了明天又会变长。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赵亨。 赵亨思索道:“恐怕这是以透支她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怎么说?” 赵亨摇头:“说不清楚。最好还是问那两条比目鱼吧。” 山田听到这话脸上阴沉沉的。他捏紧拳头说道:“那两条死鱼,硬是不开口,我都恨不得把他们煎了来吃!” “一起去看看吧。” 山田点头,缓缓站起,不放心地又看了眼美雪。 我立即对他说道:“你放心吧,应该不会再有事情了!” 别墅一楼的一间客房,被山田的手下临时开辟用来当做了审讯室。 时老头和来姑娘浑身都已经是血迹斑斑。他们两人都被绳子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 听到我们进来,都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山田的手下不是信徒。自然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可是即使这样严重的逼供。也还是不能从他们的嘴巴里问出什么来。 有两名手下负责逼供,大概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级,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地上放着一条皮鞭,一盆水,还有一大包盐。我奇怪地多看了一眼。 山田的手里立即对我解释:“这是盐,用鞭子蘸了盐水抽打他们,那滋味火辣辣,绝对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看了一眼我就不想再看了,看着他们被折磨得惨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对山田说:“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山田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只有请来催眠和专家来逼供了!不过这个要花两天时间。” 他看了眼时老头和来姑娘,突然发狠说道:“给我弄死这个老头。留一个人就够了!” 被绑得紧紧的来姑娘这时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放了他,你给我叫来平清源,我就救他的女儿!” 平清源是美雪的父亲。来姑娘一再提起美雪的父亲,想到那个神秘的阁楼和地下室,我不禁看向山田。 山田愣了一下立即说道:“美雪的父亲早已经死了!” 我意外地看向山田,山田对我说道:“是真的,美雪的父亲早已经死了!美雪一直是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的。” “那她的母亲呢?” “美雪的母亲一直在国外。”山田说了这话就抿紧了嘴巴。 我看山田的样子,好像还有隐情,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也就没有再问。 抬眼看到水丽端着盘子走过来。 水丽走到我们面前,从托盘上拿了杯水递给赵亨,赵亨接了过去。水丽又拿起一杯水递给我。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水杯一滑,然后摔到了地上! 水丽吓得连忙对我说对不起。山田在一旁生气的说道:“你是怎么做事的?” 我觑眼去看来姑娘,只见她微微抬起眼睛,紧张地注视着水丽。 水丽也很惶恐,她看到时老头和来姑娘被吊着的那一副惨样已经很害怕了!此刻,山田又这样一副吃人的样子,吓得更加发抖,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被吊在上面的来姑娘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给、给口水我喝。” 水丽吃惊地看着她,不知道过去好还是不过去的好。 山田若有所思地看着水丽,又看了一眼她,然后对她说道:“出去,再倒一杯水来。” 水丽立刻点头出去,过了会儿又进来。 山田示意她自己送过去,路过山田旁边的时候,山田的脚轻轻一绊,“啪!”托盘摔到地上,水杯也碎裂开来!水丽也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她害怕得哭都不敢哭,连忙爬起来对山田不住赔礼:“对不起,山田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山田的眼睛紧紧盯着来姑娘说,轻轻却对水丽说道:“你这么笨,连倒杯水都做不好,留着你做什么用呢?……” 来姑娘似乎轻轻松了一口气,没料到山田的话没说完,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人大吃一惊:“……不如把你的手剁下来算了,免得你吃里扒外!” 水丽听了大吃一惊,立即哭了出来:“山田先生,不要啊!求求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要剁我的手啊!” 山田突然说出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我正要开口替水丽求情,却看到山田紧紧盯着来姑娘,心念一动,也就闭上了嘴巴,并且对赵亨示意不要插手。 无论水丽怎么哀求,山田就是不为所动,并且示意手下,就在这里剁了水丽的手。 水丽吓得连声尖叫,来姑娘终于不忍地抬起了头说道:“放了她!” 山田不动声色地说道:“放了她?为什么?我的女人到现在都还没醒,你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来姑娘的嘴唇哆嗦了好久,正要开口。一旁的时老头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说道:“因为这个姑娘和你的女人是一个父亲,水丽也是平清源的女儿。” 山田笑着说:“真会编故事啊!可惜!美雪父亲不在这里,我们也无法对质,谁知道是不是呢?不过作为一个私生女,竟然在自己父亲家里心甘情愿做女佣,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啊!我看只怕这也是个妖怪吧!” “胡说,她不是妖怪!她是人!”来姑娘愤怒地反驳山田。 “是吗?可惜,不管她是人还是妖怪,既然美雪出了事情,那我也只有拿她来出气了!你们要是能帮我救了美雪我救既往不咎,放了你们,如果不肯救,那也好,我就让我的手下轮了这个丫头,然后再把她带到日本去,把她卖到银座接客……怎么样,你们答不答应我的条件?”贞史叉划。 来姑娘脸色苍白,不停颤抖了好久,终于对山田低下了头:“好吧,我答应你。” 时老头这时对来姑娘说道:“不要答应!” 来姑娘神色复杂地看了时老头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不要管我。我自有分寸。” 可是山田非常谨慎,也很多疑,他问来姑娘:“好,那你先说说,你用什么办法救美雪?” “我不能确定,你得让我看了才知道。” 山田讥诮她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嘴巴这么紧,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你说你不知道我会相信吗?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连着周家那小子一起弄死了!” 来姑娘有点着急了:“这关周隽什么事情?他和水丽两人和这些事情都没有任何关系。” 山田冷笑说:“我管他们有没有关系呢?你要是再拖延时间,我就干脆把他们抓来都嘣了!” “好了,你不要多说了,你不是要我救美雪姑娘吗?我救、我救!” 山田冷笑道:“别给我耍花样,否则的话后果你承担不起的。” 来姑娘抿紧了嘴唇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耍花样的!” 山田嗤笑:“我怎么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样呢?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现在你能让我放心吗?” 他一直紧紧盯着来姑娘的一举一动。 来姑娘揉了揉自己被捆得发麻的手腕,小心地对山田说道:“美雪小姐喝了我特制的萃华水,她身上所有的精血都会变成头发反复生长出来,现在她的精血已经是透支阶段了,” 山田满意的一笑,命令手下带了水丽单独关押,然后又让人放下了来姑娘。 来姑娘颤抖着站稳,山田又吩咐人打来一盆清水,让她梳洗干净了,又大声喊着刘嫂:“拿一套你的换洗衣服来。” 来姑娘不卑不亢地对山田说了声谢谢。 山田漠然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这么肮脏的你去碰我的美雪。” 来姑娘的身子气愤地抖了一下,抬脚就要走出去。 时老头在后面喊她:“你记住,不管你怎么做,都要记住。留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来姑娘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可是那张脸分明好像死别一样。 就在这时,刘嫂拿了一套衣服走到门口,看到来姑娘,神色间非常迟疑。 山田冷酷地吩咐刘嫂带来姑娘去换衣服,然后命人看好时老头,和我们一起等待在走廊里。 不一会儿,刘嫂出来,后面跟着来姑娘! “等等!”山田拦住她们,对我和赵亨说道:“麻烦两位再检查一下,看这两人有没有换了,会变形的妖怪太多我不得不防啊!” 来姑娘立即变色说道:“放心,你有人质在手里,我怎么可能跑掉?” 山田笑道:“额,对,你提醒了我,好了,不耽误时间了,上去吧!” 正文 第275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 来姑娘走上二楼,美雪依然睡在她豪华柔软的大床上。她的头发又长出了不少,已经到了肩膀那里。仔细察看。就会发现美雪的脸上已经有着淡淡的青色,透明的肌肤都可以看得到下面的血管了。 她的呼吸也几乎完全停止的状态,只有将手放到她的鼻子下,才能感觉到一点点气息流动,除此之外,胸脯几乎没有起伏,就连眼睫毛都不会动一下! 来姑娘看了美雪好久,喃喃自语道:“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生来就可以享受公主一般的生活,而水丽却好像弃儿一样的生活了好多年。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父亲的关爱,而水丽却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疼爱。凭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男人的求爱。而水丽还要被人嫌弃?这太不公平,你和水丽原本就是一个父亲,凭什么你是小姐她却要伺候你?到现在,为了你水丽还要被人继续欺负。”她越说越激动,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山田紧张极了,连忙站在她的旁边怒视着她说:“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我警告你,你要是可以不顾你两名同伴的死活,我不介意先弄死他们。”纵名双圾。 来姑娘不理山田的话,淡淡瞥了山田一眼冷笑道:“急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也会办到。” 她示意山田:“去把浴缸里放满水!” 山田对于她竟然敢命令自己感到非常的不悦,不过看在美雪的份上,也还是忍着去了浴室。 来姑娘又淡淡对我说道:“待会儿还要请你帮忙。” 我还来不及说话,赵亨就在一旁说道:“不行。这件事是你一个人造成的,也必须你一个去解决。怎么能要我老婆帮忙呢?” 来姑娘脸色立刻变了,她鄙夷地一笑,酸溜溜地说道:“你这么心疼你老婆,她怎么背着你还要去和别的男人私会呢?” 听了这话我很生气,她这话明显是知道了那天我和完颜宗弼在悬崖边的事情。这个女人竟然暗中跟踪我! 不过她这话也挑拨不了我和赵亨,她只是以她那点小心思来揣想我们。 赵亨厌恶地说道:“难怪你找不到男人,像你这样阴险恶毒心狠手辣的女人,哪里会有男人喜欢你?” 他的嘴巴也算是刻薄了,其实来姑娘也不是没有追求者。比如时老头吧,我看就是。可是赵亨故意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气她! 来姑娘被赵亨这话气坏了,作为一个女人。又是她这么爱美的女人,怎么能够忍受一个男人这么说自己? 她气得浑身颤抖,原本光秃秃的头皮一下子又长出了头发,那些乱七八糟烧得卷曲的发梢慢慢延伸变长,好像章鱼一样向赵亨立即卷来! 赵亨不动,倒是怀中的小金立刻探出头来,对着来姑娘狠狠吐了一下信子。来姑娘吓得惊叫,立刻缩回了头发,跌倒在地上。 这是,山田也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赵亨淡淡说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赶快救美雪吧,否则的话,我这条蛇就会从你的耳朵里钻进去,吃你的脑髓。喝你的脑汁。”说到最后两句,他语气恶狠狠的,活脱脱就是个恶人样!来姑娘立即惊怖地看着小金,半个字都不敢说。 我心中暗笑,这本来是令良做的事情,赵亨如今却拿来吓唬来姑娘,看来这女人的一句话把赵亨得罪的不轻啊! 她让山田把美雪抱到浴缸里,然后要了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到浴缸里。 做这些事的时候,山田一直挡在美雪面前,生恐她拿刀要挟美雪。 奇怪的是,来姑娘的这些血是绿色的,好像树叶的汁液一样。 它缓缓流进水里,就好像一条绿色的水蛇,在水中荡漾晕染开来。 渐渐地,这缸清水变成了绿幽幽的,漫过了美雪的身体。而美雪苍白的脸上居然缓缓出现了红晕。 穿着白色蕾丝睡衣的美雪躺在浴缸里,乌黑的长发好像水草一样漂浮。 被打湿的睡衣隐隐有些透明,美丽的胴体若隐若现。赵亨见了,有些尴尬,走到门外去。 山田惊疑地说道:“你这个不会有毒吧?万一对美雪以后的身体造成了伤害怎么办?” 来姑娘冷笑连连,笑过之后对山田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我修炼千年的精髓,是我猎取了无数女子精血而成的精髓,老娘来这么一次,修为都要打个对折,你以为我就愿意这样?” 山田一张老脸虽然没什么颜色,可是看得出他非常不自在。 不过这家伙也算是会掩饰自己了,他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美雪,压根不再理会来姑娘。 奇怪的是,那些绿色的汁液渐渐变淡,仿佛都被美雪吸收进去一样,浴缸里的水又变得清澈了!来姑娘按住自己手上的伤口,长吁一口气说道:“好了,没事了,以后由我每月为她输一次就行了!” 山田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等等,你的意思,她这个还不能算根治?必须要每月为她这样做一次?你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来姑娘翻了翻白眼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总之,她以后必须每个月由我为她这样做一次,否则的话,还是会复发的。” 她站起身说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回去吧,留我在这里你还要管饭的。” 山田脸色铁青,瞪着来姑娘,虽然紧闭着嘴巴,可是从不停抖动的腮帮子看来,他是恨不得撕了来姑娘。 “好,既然这样,那你们也还是乖乖在我这里做客,你们之间只可以每月互相见一次,只到美雪完全好为止!”到底是山田,压根不受人威胁,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来姑娘愤怒的瞪着山田,山田压根不为所动,喊道:“来人,将她给我带到楼下客房,好好看管。记住,不许走失,否则的话,你们两个不是人,总还有一个是人。” 来姑娘被人带走,山田弯腰将美雪抱了上来。 赵亨牵牵我的手,对山田说道:“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山田头也不回地说道:“好的。” 他全神贯注地拿着干毛巾给美雪擦干脸上的水珠和头发,竟然完全不理会我们。 哦,好吧,其实我真不能理解美雪为什么不想嫁给山田,就山田这样在乎美雪,我觉得美雪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啊! 赵亨偷偷拉了拉我,示意我回去。 他看了一眼他,发现他脸色苍白极了!吓了我一跳,连忙问他觉得身体如何。 赵亨摇摇头,示意我先出去。 走出别墅大门,赵亨对我说道:“趁着来姑娘被关在这里,我们再去她的发梳店看看。” “她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子,我们去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怎么也不能让她继续以美雪为要挟。我们不能让她控制美雪。” 对啊!赵亨的话提醒了我,看似来姑娘现在被山田软禁在别墅里,可是山田和美雪还是要回日本举行订婚仪式的啊,总不能每月都跑来这里一次。而且,这样发展下去,很难说她会不会在美雪身上做手脚。我们除了知道她是条比目鱼精之外,别的都不知道,怎么也要打听清楚她的底细啊! “可惜,昨天我在海边的山洞里的时候,召出了很多冤死的女鬼,当时我应该找一个出来问问清楚的。” “不要紧,我们回到发梳店也是一样的,在那里,说不定可以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我看着赵亨说道:“不过我觉得在去发梳店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觉得你的脸色太难看了。不行,我不愿意你为了别人的事情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昨天,小金不是说了吗,他用了心头血布阵,而且我看他脸色那么难看,真担心他是在硬撑着。可惜,炼成还魂丹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到时候我还得找一个完全安静的地方炼制,不能让人打扰我。 否则的话,如果不是这么麻烦,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炼丹了!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也好,那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回去之后,赵亨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看着他疲倦的容颜,我真担心他的身体。如果不是撑不住,他是不会不管我就这样睡着了,看来昨天和令良斗法他真的很辛苦! 到了中午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从赵亨身边醒来,见他还在熟睡之中,立即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到周隽站在门外。 我意外地打开门问周隽:“你怎么来呢?有事吗?” 周隽局促地站在门口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和你们说一声的。之前多谢你们帮我赶走了那只蝴蝶。又在美雪的事情上开导我。我想离开这里了,特地来和你们说一声的。” “你要离开这里?你不是要和水丽订婚吗?” 周隽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的,是发梳店的来姑娘,她说水丽一直很喜欢我,劝我和水丽在一起。可是我想了好久,我觉得,我和水丽之间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水丽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想和她在一起耽误了她,再说,这里也不适合我,我想发展的地方也不在这里。所以想想,我还是打算离开这里。特地来和你告别的。” “那,你和你父母说了吗?” “我父母已经同意了,他们不阻拦我。”这个倒是让我意外,作为父母的,谁不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啊!不过想想也能理解,这里只是一个小渔村,周隽是学画的,这里确实不适合他将来的发展,而且,在父母眼里,说不定也会认为水丽配不上他们的儿子。 “可惜,那水丽知道吗?”我有点遗憾。 “这,我就不想亲自告诉她了,就让我父母去告诉来姑娘,由来姑娘转达她会好些吧。” 我很想告诉周隽,他父母只怕是很难看到来姑娘了,不过想着又会引出周隽问我很多问题,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对他点点头说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看着周隽的背影消失,我惆怅的想,来姑娘为水丽花的心思到底还是成了一场空,只是不知水丽和来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姑娘要这么维护水丽呢? 正文 第276章 螺女 睡了一觉起来之后,赵亨的精神看着好多了。 看着他清秀的五官,我不禁亲了一下他的面颊。依恋地抱住他的腰,埋怨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瘦了好多啊,瞧你这小细腰,我都可以一只手掐住了。” 他笑了,捧住我的脸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说道:“是啊,你的肚子大了,我自然就要少点肉了!” 我嘻嘻一笑,想到肚子里是我和赵亨的孩子就甜滋滋的。 其实我现在肚子并不怎么显形,但是如果用手触摸,就已经感觉到肚子那里已经硬硬的了。想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而且有可能还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宝宝。我的心里就忍不住高兴! 我虽然没有了母亲和外婆舅舅,但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爱自己的爱人,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幸福的呢? 只是,这样幸福的我还是有一点隐隐担忧,只希望能快点了解这件事,让赵亨得到休息,让我有时间可以炼出还魂丹! “尽快处理完美雪的事情,我们就回去吧。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把还魂丹炼出来,免得耽误时间。”我本来想说夜长梦多,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冥冥中,我竟然也有点神经兮兮了。担心自己乌鸦嘴! 天色已黑,路上几乎很少的行人。 我和赵亨偷偷潜到发梳店,弄开了发梳店的卷闸门,然后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们就开了灯,反拉上卷闸门,这样的话,即使有人路过,也看不到里面的光亮,不会知道里面有人。 发梳店还是和从前一样。展示柜上好几个做得很逼真的人头,梳着漂亮的发髻,头上插着发梳。一个个都是高鼻梁,小嘴巴。一水的美人儿,细细一看,黑黑的眼珠子里怨气幽幽,仿佛藏着一颗颗灵魂在里面。 我们再次细细搜查了发梳店,还是没发现什么。 赵亨有点烦躁:“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害死了很多女人吗?为什么这里找不到痕迹?” 我看着赵亨,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他显得这么浮躁了? “也许我们还是要回到海边那个礁石山洞里去吧。可是上次的怨灵只是怨气凝聚,很短的,完事以后都被我送进地府去了,现在再去找,恐怕很渺茫。” 人死之后的怨气其实很微弱,只有凝聚多了才可以伤害到人。就好像阴沟鬼一样,一星半点是伤不到人的。 其实发梳店应该是怨气最多的地方,因为每次进来这里我都会感到特别的凉爽。可是这里实在是找不到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啊! 赵亨沉默下来。一双眼睛细细巡视着发梳店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走近展示柜,拿起其中一个假人头细细端详。看着他拿着人头,我感觉怪怪的,于是说:“你拿这干什么?别拿了!” 赵亨却取下上面发梳,解开长发,然后一把揪下来。 那些头发原本应该是深埋在人头里面的,此时被赵亨用力拉,轻而易举就拉了开来! 破碎的人头里面冉冉升出一颗绿色的幽光。 这幽光慢慢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居然在我们面前幻化做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款式,看到我们,吓得连连后退,眼里含泪委屈地说:“别杀我,别杀我。”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你还记得要杀你的那个女人吗?” 她顿时抽泣着哭起来说道:“记得,我当然记得,她骗了我,我把她当朋友,没想到她却骗了我……” 她说着说着居然失声痛哭起来,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显然想到那一点十分害怕! “那你还记得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她、她将我脱光了绑起来,剃掉我的头发,还用一种灯在我身上烧灼,那些灯油好厉害。流到我身上哪里,哪里就会皮开肉绽。她将我的皮肉也熬成了油,自己每天享用,还用我的骨头做成这些梳子!这是个变态的女人!……”她突然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痛苦的经历使她不堪忍受。 “你们,你们是做什么的?来抓她的吗?” 赵亨盯着她,眼里有深深的同情,缓缓说道:“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可是听了你的话,我愿意为你去杀了这个女人,为你们报仇!” “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已经抓住她了,可是现在我们有个朋友也被她陷害了……”我将美雪的事情对她合盘托出之后,她细细思索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里的每一个人头里都有被她害死的女孩灵魂,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们的朋友,也不知道她是从何而来。我只知道,她那种做法绝对不是救你的朋友,她说不定还是要继续毒害她,直到她死为止……” 虽然早已经猜中来姑娘的行为,可是真正听到之后还是很愤怒生气。她在有人质在手的情况下,居然还敢玩这一手,那就太阴险了! “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她的来历,我想只去问海中的螺女,螺女是海螺修炼而成,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都会知道。如果你们能够找到螺女,我想她会告诉你她的来历。” “到哪里去找螺女呢?怎么去找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那谢谢你了!” 看着上面那些假人头,我对赵亨说道:“看来,其他的也不用问了,估计也都是知道的差不多。” 赵亨点头对我说道:“这些女人这么可怜,魂魄都被困在这些人头里面,不如我们解脱了她们,让她们回到冥界吧!” “好啊!” 正好,这里的地府阎君我不熟,如果解脱这么一大批怨魂去冥界,应该可以趁机向他打听打听从哪里可以找到螺女吧! 我用随身的符纸写了一张拜帖,然后以灵力点燃。 符纸燃尽之后,一个穿着黄袍,眼大如铜铃,狮子鼻的家伙就出现了!他的脑门上长着两个角,留着一大堆黄色的胡须,胡须还卷曲着,长得就像传说中的龙王! 我问他:“你是本地的阎君?” 他点头,对我们作揖:“请问两位何事唤我?”我指着发梳店说:“你知道这个发梳店的女人是个妖怪吗?” 他点头说:“当然知道。” 我瞪起眼睛:“那你为什么不收了她,还让她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他叹口气说:“我是阎君,不是海神,她是一条比目鱼精,索取她的性命不是我的事情,万一我擅自做主,惹怒了海神就不好了!” “为什么会惹怒海神?这比目鱼害死了那么多的人,就算你取了她的性命也不为过啊!” 他狡狯地一笑,说道:“这不是你们就要来取她的性命了吗?时候未到,我自然不方便出手!你没事要找螺女吧!我可以告诉你们螺女的下落!” 好啊,感情这阎君其实早就在一旁偷偷听我们说了这么多话,可是偏偏要等我烧符请他才出来,可真是老奸巨猾啊!想来,如果我要问他怎么给美雪解毒他也是会一问三不知的了! 我怎么觉得这地府的阎君都一个德行呢?当然,除了我的一恒和他们不一样之外! 此时,身边的赵亨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还要劳烦您告诉我们螺女的下落。我们的朋友耽误不起时间!”纵名肠划。 地府阎君连忙笑着说道:“那是,那是!螺女为海螺所化,她行踪不定,根本难以寻找啊!不过要想找到她也很容易,所有的海螺都可以互通消息,你可以对一枚海螺说话,请它们替你传信,这样的话自然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那么她就会来寻找你们了!” “那可不行,这样太被动,只能我们等她来找我们,万一她不肯来找我们呢?还有没有别的好办法?” 阎君摇摇头:“没有了,除非你们可以找到海神才能命令她,可是海神只怕比螺女更难找。而且的话,海神……” 他看了看左右,小声地靠近我们说道:“海神喜怒无常,最喜欢护短的,你这样对他的比目鱼,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迁怒你们啊!” 赵亨听了,怫然不悦:“照你这么说?这个海神不做也罢,难怪这条比目鱼胆敢这么害人的。有你这么怕事的阎君,还有那样护短的海神,谁敢收她?要是不论善恶对错,只论远近亲疏,不讲公理正义,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亨这么动气,而且竟然开口斥责一个地府阎君。看来这个阎君也是够荒唐的,如此胆小怕事,我看他这个阎君也做不长了! 这个胆小懦弱的阎君见赵亨生气了,吓得连连叫苦:“不敢不敢啊!好多年前,因为我看不惯海神包庇他的手下,将他告到了阎君那里,可是海神是天帝直接管辖啊!那背后的靠山可是比我大,那件事情害得我整整三年吃不到供奉,都扔到海里供奉他去了!” 他一脸羞愧地说:“从此以后,我自然不想管这些闲事了,犯不着啊!” 本地人摊上这样一个怕事的阎君,也难怪这些人都信海神不信他啊! “好了,算了,你也起来吧!螺女我们自去找,你带了这所有的怨魂回去吧!” 阎君急忙对我们又作了揖,然后袍袖一挥,那些假人头瞬间都被拖倒在地上,封在里面的所有怨魂纷纷飞了出来! 他广袖一笼,将她们尽皆笼了进去,然后消失不见! 正文 第277章 玉藻 我和赵亨来到海边。 黑夜里,海边的气温寒冷极了! 唉,说实话。我都想放弃了,为了一个美雪,我和赵亨还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来到海边寻找螺女,到底值不值得,我真是都有点怀疑了! 可是我看赵亨的样子却压根没有动摇的念头。也许因为美雪那么像柔福吧!大宋的一恒是很心疼自己的妹妹的。 今夜的海边,月色出奇的美丽!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暗紫色的天空上点缀着稀疏的几颗星星。一弯月亮羞涩地出现在灰絮般的云朵里。 我和赵亨仔细在沙滩上寻找着海螺,捡起一个,对着耳朵听听,丢掉,又捡起一个。对着耳朵听听,又丢掉。 海螺里只有大海呼呼的风声和浪花声,压根什么都听不到! 该怎么找到螺女呢?我真是犯愁了! 我手里拿着一个海螺,对海螺说道:“喂,能帮我们找到螺女吗?我们有事情向她请教,麻烦您了,帮我们传传话吧!” 看着手里米白色的海螺,觉得自己对着海螺这样说话,真是太傻了! 唉,这样到底有没有用啊!回头再看赵亨,他正认真地从沙滩上捡起一个个的海螺,反复地恳求,对着海螺说话,然后,有的拿在手里。有的丢回大海,不放弃,不气馁! 看到这样的赵亨,我有点惭愧,走近他,我从他手里拿过一个大海螺,对他轻声说道:“让我来吧。你休息一下。” 他抿紧嘴唇摇头说:“不、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心里恻然,知道他很着急! 长长叹了口气,我不禁看向遥远的大海深处!在这样苍茫无际的大海边寻找螺女,可真是音信渺茫啊! 一弯月光清晰地投射在海面上,银色的月光好像薄纱,给灰蓝色的大海涂抹了一层淡淡的银粉! 看着月光,我心里一动,不禁拉住赵亨说道:“你先休息,我有办法了!” 赵亨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什么办法?” 我含糊地说道:“只是个想法,先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我盘膝坐在沙滩上,闭上眼睛,试着运转自己体内的那股月华之力。 这几天下雨,加上不断有意外发生,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吸取月华之力了! 此刻月光提醒了我,我突然想,既然我可以吸取月华转化为我的力量。为什么我不能试着把我的想法告诉月华,让月华帮我传递信息给螺女呢? 月光无边无际,几乎笼罩了整片大海,它可不可以帮我找到螺女呢? 无论如何总要试试才能知道啊! 柔和的月光笼罩在我的身上,我渐渐感到一股柔柔的气息在我的体内运转。这股柔力渐渐转到我的小腹旁边。 我感觉到小腹内好像有什么在轻轻撞击着我,就好像有一个小东西在我的肚子里伸胳膊伸腿一样,可是怎么可能啊。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满打满算最多也就是3个月,怎么可能会有胎动呢? 但是体内传来的异动却让我清清楚楚感觉到,我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知觉!我感觉到它在伸展着四肢,感觉到它在我体内活动,感觉到有股暖融融的力量和体内的月华之力渐渐融合,然后充沛全身! 多日以来疲倦的身体顿时觉得舒展,脑子里似乎一片清朗!纵助反号。 无需睁开双眼,我已然觉得自己的灵识已经到了海空之上,面对着平静地深蓝色海面,我脑中的意识化为了声音,柔和地告诉着他们:我想见螺女,请帮我找到螺女! 我的意识好像光波,一圈又一圈地投射向海面,慢慢渗透进大海的深处! 深蓝的海面慢慢起了涟漪,一圈一圈,渐渐扩散,越来越大! 在月华最亮的海中心,有一股暗流慢慢涌向了岸边,暗流是那么的明显,快到海边之时,突然一道浪卷起来,一个美丽的白色大海螺从浪里被抛了出来!落在了我的身边! 瞬间,我的意识也回到了身体里,此刻,身边的赵亨早已经捡起了那个海螺,对着海螺惊喜地问道:“你就是螺女吗?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吗?” 从海螺里面传出一个柔和的女声:“海浪是我的摇床,海风是我的耳朵!作为在海里生长的我也只能告诉您海里的故事,或者是靠近海边的声音!再远一点的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不知道您想要知道什么样的事情呢?首先的话我要告诉您,要想打听一些事情,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赵亨一怔,问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代价呢?” “这个可以稍后再说!” 我立即警觉,从赵亨手里接过海螺,对着海螺口说道:“还是先问清楚的好,假如你让我们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或者办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代价,那么我想这种代价还是免谈的好!” 实在是不了解螺女,我担心我和赵亨会掉进她的陷阱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的防备心也是特别严重,也许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让我对任何人或者事情都不敢随便信任了! 螺女笑了几声:“不会的,其实我也是想拜托两位帮我一个忙,不过我恐怕唐突,所以待会再和两位商量吧!” 听到她说的如此有利,我稍稍放下心来,对她说道:“你也不知道我二人的深浅,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就可以帮到你的忙呢?而且的话,你不担心我们得到我们要的消息后就会不履行承诺吗?” 螺女笑道:“你可以通过月光来找到大海里的我,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况且的话,前日的海风已经告诉了我你们的故事!能捉住那一对比目鱼也已经不是常人可为了,如今你们又为了朋友亲自来找我,我相信你们的人品。” 她这番话倒是让我大出意料之外,也让我对她产生了好感。 我对她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么还是先告诉我们你想要我们帮你办什么事情吧,说真的,万一是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呢?” 螺女沉默良久,从海螺里面只听到呜呜的海风声! 赵亨急切地拉了拉我,对我暗中示意,觉得我不该先问。 我对赵亨摇摇头,坚持我的决定! 无论如何,谨慎为上! 她既然早已经知道我们捉了比目鱼精,肯定也知道我们一定会因为比目鱼而来找她。可是她却能忍住一直不露面。直到我通过月华之力寻找她,她才出来。 其实我心里也着急,可是我必须搞清楚螺女要我们帮她做什么事情。 良久,海螺发出一阵呜咽之声,缓缓说道:“我原本是鸟羽天皇的宠妃玉藻,因为太得天皇的宠爱,中宫皇后和那些大臣们容不下我,谎称我是九尾狐狸转世,将我的灵魂封存在这海螺里,可是将我的身躯献祭给大海深处的八岐大蛇,八岐大蛇贪图我的美貌,一直霸占着我的身子。我希望两位可以帮我的忙。” 又是八岐大蛇! 我不禁说道:“对不起,恐怕我们帮不了你的忙!八岐大蛇远在大海深处,我们两人对大海一点也不熟悉,怎么可能找得到它的巢穴呢?” 她急切地说道:“不,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我可以指点你们找到八岐大蛇!至于海上的风浪也不是问题,对于我来说,再也没有人可以比我更熟悉海上风暴的脾气呢?我也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们哪一处海里有暗礁,哪一处海岛可以躲避风浪!我可以很轻松地就将你们带到八岐大蛇的巢穴里,只是,如何战胜八岐大蛇,那就要靠你们自己了,我是帮不了忙的!” 我断然摇头:“对不起,恕我不能答应你,我们真的帮不了你!” 八岐大蛇是千年以来就有的神物,何等厉害?我怎么可能不自量力去和那种怪物挑战呢?况且我和赵亨,还没必要为了谁去冒这种危险! 螺女有点失望:“好吧,我还以为你们可以帮我。我已经等了上千年了!” 听了这话,我更加觉得我的决定没有做错,这上千年以来,她肯定也找过其他人来帮她,可想而知都没有成功。 我看向赵亨,担心他会一时头脑冲动答应她,好在赵亨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答应不了螺女的条件,我们也无法和螺女换取我们要得到的消息,我轻轻把海螺放向海里,站起身,遗憾地拉着赵亨的手准备回去另想办法! 就在这时,我听到螺女又说话了:“等等,我决定了,我还是告诉你们吧!不管你们能不能帮到我,我也还是会告诉你们想要的事情。” 我惊喜地连忙从海水里捞起她问道:“你真的答应了?你想清楚了?你不会要求我们帮你做事情作为代价来换取?” “不、放心,我想通了,反正这些事情我留着也是无用,不如我告诉你们,还可以救一个无辜的姑娘!”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我高兴万分,不明白螺女为什么一下子会变得这么好说话。不过她既然答应了,我也就不再多问什么了! 正文 第278章 尸油之毒 螺女说:“来姑娘是一条比目鱼,早已经修炼多年,向来喜欢幻化女形上岸游玩。时老头只是爱慕她的同类而已。” “就这么简单?可是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害美雪!” “这就要从二十年前开始说起了!当时别墅里住着的是平清源先生。他是一位很优雅的画家,每天都会来到海边作画。当时的来姑娘因为刚刚幻化为人形,被平先生儒雅高贵的举止所吸引,心里暗自的倾慕,却又很是怯懦,不敢上前接近平先生。只能默默地在一旁观看。” “有一天,沙滩上出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那位姑娘叫做雪子,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看人的眼睛好像春水一般温柔。雪子姑娘据说是逃婚躲避至此,因而结识了平先生。两人堕入了爱河。”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那来姑娘不吃醋吗?” 螺女笑道:“她怎么会不嫉妒呢?可是她刚幻化为人形,对于有着美丽外表的人类心里只是向往,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因为她出生在海边,看到的也都是一般的海女之流,那些海女,都有着健壮的身躯,粗壮的小腿和胳膊,黑里透红的脸蛋,她幻化成的人形当时也是那个模样。” “可是后来她看到了这位雪子姑娘,心里顿时自惭形秽。她每日躲在一旁偷看着雪子姑娘和平先生两人,后来,渐渐地,时间长了,雪子姑娘终于发现她,并且还和她做了好朋友!” 听到这里我感到惊讶了。顿时问道:“难道说水丽不是来姑娘和平先生的孩子?我看她那么维护水丽,还以为水丽是她和平先生的孩子呢!” “当然不是,她恨死了平先生了,水丽也不是她的孩子,是雪子姑娘的孩子!” 这个事实真是让我感到诧异,我又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水丽既然是雪子姑娘的孩子,为什么平先生不娶雪子姑娘呢?” 螺女幽幽叹了口气:“平先生的家族是日本很有名望的家族。怎么可以允许他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随意结为夫妻呢?况且,当时的平先生已经有了婚约,只不过还未成婚而已。” 我想到了那个阁楼,看来雪子姑娘知道美雪的父亲有了婚约之后,一定吵着要离开他,而这个男人为了留住她,所以就强行把她关在了那间阁楼里。 “可是阁楼里下面的那个地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是来姑娘为了放出雪子姑娘而自己偷偷挖掘的。她从外面的那口井里挖出了地道,又一点点做了楼梯,就是为了把雪子姑娘救出来!谁知当日,雪子姑娘正好临产,半路上来不及逃出,生下了水丽就死了!” 听到这里,我不禁摇头,爱慕平先生的来姑娘居然帮助雪子姑娘离开平先生。看来,来姑娘就像如今的一些爱慕男神的粉丝一样,把他放在了一个完美的高度上。一旦这个完美的形象被破坏之后。她就会愤怒乃至憎恨,以至于会做出某些冲动的过火行为! 难道是来姑娘杀死了平先生?不、不是她!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来姑娘明显不知道平先生已经死了,不然不会叫嚣着要见到平清源。 赵亨皱眉问螺女:“既然雪子姑娘死了,那么来姑娘应该把水丽交给平先生啊!为什么反而让水丽做仆人?” 是啊!来姑娘口口声声为水丽感到不平,如果这样,她就应该早日将水丽交给平先生才对。 “不是,这不能怪她。因为当时大家都以为雪子姑娘的身体里有了恶魔,生下来的孩子也是恶魔投胎,她害怕,如果将水丽交给了平先生,那么他们会害死孩子的。其实这事情还是和她脱不了关系。她看到平先生幽禁了雪子小姐,于是就装神弄鬼吓平先生。当时的平先生被她吓病了,正好平家来人,就是平先生的弟弟,于是将平先生带回家去治疗,然后请了法师来捉妖。正好遇到雪子小姐临产。她当时既要躲藏法师的追拿,又要从里面救出雪子小姐,一时逞强,也就和雪子小姐困在了井里的那条地道里。” “雪子小姐死后,她非常伤心,就把雪子小姐一口一口吞吃了下去。她只是一条鱼,也没养过孩子,当时的水丽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水丽只是人,而她自己当时也急需要逃到海里疗伤!她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于是就随手丢给了一个渔民家里。”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为什么她要害死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呢?杀了她们,还要了她们的头发,用她们的骨头做成梳子,这是什么样的心理啊!”纵助岛划。 螺女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你就要问她爱自己呢!”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怎么救美雪啊!到底美雪中的是什么毒?怎么救美雪?” 从海螺里传来螺女的声音,似乎带着轻轻的叹息:“她给美雪姑娘用的萃华水实际上是兑了尸油的水!” 尸油!!! 我不禁感到胸内一阵翻胃,弯下腰想呕吐!赵亨连忙扶住我,问我:“你怎么样?” “没事!”我摇摇头只是干呕。 尸油!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尸油,是从人死后的肌肉组织上提取出来的尸油,据说因为炼制方法不同,有的可以永葆青春,有的可以延年益寿,可是无论有着怎样神奇般地效果,它们都有毒! 这种毒还是无药可解的毒! “所以美雪小姐的毒是治不了的!” “可是我明明看到她身体里那些绿色的血,好像很有效果的。” 螺女轻轻笑了一声:“那是尸油,能不有效果吗?” 我不禁傻了眼,想到我们还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欺骗,还说什么美雪有救,简直真会装腔作势啊! 螺女轻叹说道:“她迷恋无辜人类的黑发和青春,猎杀了许多无辜的女孩,为了防止她们跑进地府诬告,甚至还将她们的头颅用石灰硝制,将她们的灵魂锁进了头骨里。她这样肆意妄为,不过是自己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而已。” “靠山,是谁?” “八岐大蛇,也是这片海域的海神!” 又是八岐大蛇,我现在明白了螺女为什么还是要告诉我们来姑娘的事情! 我不禁苦笑的说:“这么说来,你想必也早已经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下去,最终还是会和八岐大蛇对上,是吧!” 螺女一片沉默,再没有任何声息。 我灰心地把她扔进海里,看向赵亨。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大海。 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我们做了这么多,却还是救不了美雪! 我不禁牵住他的手安慰他:“实在不行,就让山田带美雪回日本请名医治疗,我想不会治不好的。” 赵亨不禁苦笑:“你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尸油是什么东西?那种邪恶阴毒的东西给美雪服用了,用现代方法治疗肯定是行不通的。”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试着想说服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我们和美雪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想出力,他们家里人不见得会相信我们。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你也不要多想了,山田是她的未婚夫,他会想办法的。” 赵亨看了我一眼,犹豫地说道:“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还魂丹不是很有神效吗?一般炼丹向来不会只有两颗,到时候如果真的成了,你分一颗给美雪也许可以化解尸油之毒。” “不一样的,还魂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仇人血和仇人泪,而令良和美雪并无瓜葛啊!” “怎么会没有瓜葛呢?昨日令良也在路上拦阻我们,等于也参与了这件事里面,而且美雪很有可能就是柔福的转世,假如是柔福的话,那么服用还魂丹也就不存在没有疗效啊!” “可是,还魂丹的材料份量并不多,我觉得也就堪堪够两三颗的份量,万一有炼废的时候。到时候如果只剩下一颗,那难道你也要给她用吗?” 为了这得来不易的还魂丹的材料,我们历经了多少艰险,如今好不容易有希望,怎么可能轻易就给美雪呢? 不、我不情愿!也许我自私,也许我小气!可是我不愿意为了美雪来牺牲我的爱人!况且,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我们还有很多明天要一起等待度过,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拱手让给别人? 赵亨眨了下眼睛不敢看我,声音也低了:“那,到时候再说吧!” 我不放心地对他说道:“无论如何我告诉你,除非有多的还魂丹,要不我绝对不会愿意给美雪的。” 我不是圣人,也无意做圣人!我只想踏踏实实地做我的小女人!和我的爱人生活在一起。 赵亨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不行,你必须答应我,还魂丹有多的才可以给美雪,否则的话我不炼丹!” “你不炼丹?那你要拖延到什么时候?”赵亨看着我,有点不悦。 我自知理亏,却还是不肯让步,气鼓鼓地摇着他的手臂说道:“我想回去了,我不要呆在这里了!你看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事实上,我是想早点回去炼制还魂丹,也可以离开美雪和山田。 赵亨又叹了口气,捏了捏我的脸说:“好吧,回去就回去,我也累了!” 正文 第279章 海上飞翔 就在我好赵亨打算离开海边的时候,小金突然从赵亨的怀里跳了出来快速地溜进了海里! 我还来不及喊小金,赵亨却一手拉住了我。对我摇头,示意我不要惊动小金。 小金溜进水里之后,身子迅速地膨胀起来,越变越粗,越长越大……变得足足有十几米那么长! 它在水里欢快地扭头摆尾,似乎如鱼得水一样,舒展着身子,它的身上也出现了许多亮闪闪的鳞片,好像龙一样,昂首张口,非常威武! 我惊讶的看着小金。喃喃自语道:“小金到底是龙还是蛇啊!” 小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跳进水里呢? 它飞快的钻进了水里。只留下一条尾巴在外面不住摇摆,过了一会儿,它露出头来,欢快地对我和赵亨说道:“主人,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大海里遨游一番啊!” 我惊疑地看着赵亨,赵亨却对我微笑,伸出手邀请我:“来,红豆,外面一起去海上看一看!” 我不由握住了他递过来的手,他的手温暖厚实。让我的心的也瞬间踏实。 从来没有去过海上,无边无际的大海然给我感到没有陆地上踏实。 赵亨鼓励我:“不怕,要相信小金,再说还有我了!” 他拉着我,跨坐到小金身上。 又弯腰轻轻帮我除下鞋子,用两只鞋带绑了,挂到我的脖子上,他自己也如法炮制。 此刻的赵亨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十分开心。 刚坐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小金的身子滑滑的,担心我会跌倒,可是他坐在我身后抱住了我,小金立即游动起来。 小金飞快地游入了海里,我的双脚脚背感到海水的凉意,海水轻快地从我的脚面劈过,水流的滑动让我觉得新鲜极了! 蓝色的大海已经包围着我们,只是瞬间的速度。小金已经来到了大海中央!我不禁骇然而笑,尖声骂道:“小金,你有这么厉害的本领,刚才为什么不露出来?” 小金口吐人言:“我那会儿还在睡觉啊!” “胡说,你就是偷懒!”明明我看到它从赵亨身上冒出头来又缩了回去。 小蝴蝶也从赵亨的荷包里飞出来,停在我的衣服上扇着翅膀,唯恐天下不乱的说:“主人,小金就是偷懒,最近都经常神游的!” “神游?”我很好奇。 赵亨从背后抱住了我,在的耳旁说道:“别问了!小金是神物,之前只是受了限制,以后它恢复了力量就会离开我们的” 我“哦”了一句,心里却在奇怪,为什么赵亨会知道呢? 这时,小金突然尾巴一扭,带着我和赵亨升到了半空! 低头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海水。抬头可以看到远处绿葱茏的岛屿,这一切简直是太美妙了! 我兴奋得拍着赵亨环绕在我前面的手臂说道:“赵亨赵亨,你看你看,我们飞起来了耶!啊啊啊!小金,看不出你这么厉害啊!” 小蝴蝶却吓得连忙躲进我的衣领里面,惊恐地喊道:“这么大的风我受不了啦!把我的翅膀都要吹断了!” 赵亨在我耳旁发出轻笑说道:“嗯,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有机会可以带你飞得更高更远,到另一个更有趣的世界里。” 他的呼吸好像羽毛一样柔柔地掠过我的耳垂! 我不解地笑道:“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啊!另一个世界里?大宋吗?” “不是!” “那还能有什么世界?再么是大唐、大明或者大清?我可不想再去了,我就和你两个人呆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很好吗?再说我的肚子里还有了宝宝,我们现在可是要做爸爸妈妈了啊!” “是啊,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赵亨突然把嘴巴贴在我的后颈上,他的嘴唇热热的,不老实地轻轻咬啃着我,我感觉到他胸膛里的一颗心在隐隐跳动。 我不禁回过头,笑吟吟地看着他英气勃发的脸庞。抬起手,我反搂住他的脖子,勾下他的头和他亲吻起来。 两条温热的舌紧密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彼此的呼吸也都交融,分不出是我还是他。 吻了好久好久,直到我们都透不过气来了,他才稍稍离开我,一双墨眸带笑凝视着我,深情地对我说道:“红豆,我爱你!”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而郑重地对我说过他爱我!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甜蜜,不由也回应道:“嗯,我也爱你!” 他的嘴唇轻轻在我的脸颊磨蹭,目光粘稠,牢牢地粘在我的脸上。他缠绵地对我说道:“红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爱你,爱你到地老天荒!爱你到海枯石烂!” 噗嗤!我不禁笑了,微微噘着嘴埋怨他:“你好像背台词一样,这些话太老套了!好好地说这些干什么?” 他羞涩地一笑,垂下眼,轻声对我说道:“我只担心,你会怀疑我不够爱你!” “怎么会呢?”我干脆转过身,面对面地和他坐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带点自豪又带点骄傲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你不喜欢我又还能喜欢谁呢?” “是的。你真聪明!”他微微带笑夸奖我,带着急促呼吸又吻上了我! 这一次,他的吻似乎带了一些狂野和粗暴,让我微微感到有点惊讶,却还是欣喜地接受着他。 他用力地抱紧了我,似乎想要把我勒进他的骨头里面,我心里觉得有点奇怪,诧异地看了一眼他,却见他剑眉深锁,眼里有种隐隐的痛苦。 “赵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禁大惊,连忙急切地问他。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对我说道:“没事,你说得很对,我们还是赶快回去抓紧时间炼还魂丹吧!” 我想,大概他觉得自己身体不适,又不愿意对我明说怕我担心,既然他也开口说要我赶快去炼还魂丹了那我还耽搁什么呢? 小金听说我们想回去了,尾巴一摆,就立即向海边游去。 千万里的距离,小金转瞬就送我们到了海边,看着小金,我赞赏地摸摸它的脑袋对它说道:“小金变回来吧!” 小金却摇了摇头,然后缩回了水里。 我惊讶地看着赵亨,他的脸上却一片平静,淡然如水的眸子看着小金,似乎对它的反应心里早已经明白。 我不禁问他:“小金不打算和我们回去呢?” 他点头说道:“是的。” “为什么?” 他一直看着小金,眼里似乎也有不舍,然后将目光移到我脸上,又对我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小金原本就是自由的,虽然它称呼我们为主人,可是我从没有将它当过奴隶。” 这句话让我一哽,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我随即辩驳道:“我也没有,我只是舍不得小金而已!” 小金此时什么也没有说,它只是眨了眨眼睛,对我们点了三个头,然后转身,快速地游向了大海深处! 看着小金的身影在水中划出一道水痕,小蝴蝶也从我的衣服里面露出来,不舍得拍了拍翅膀! 我的心情也瞬间变得低落,没有想到小金居然会离开我们。 “走吧!我们该和山田道别了!” 回想刚才在海上的那段时光,实在是太美太好,可惜那么短暂,假如可以收藏起来,我真想剪下那一段时光,将它放入我最珍贵的记忆里妥帖保护。纵引反号。 回到山田的别墅,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可是空荡荡的,仿佛没人一样。 我惊讶地和赵亨互看了一眼,连忙跑进去,却见到山田正拿着手枪,一脸阴沉地站在审讯比目鱼的那间房间门口。 看到我们,他紧张的神色稍有松懈:“你们回来了!去了哪里?” “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们走进他,却看到原本绑着时老头和来姑娘的两条铁链都从中间断裂开来,两人都不见了!而山田的几个保镖,此时却都在昏迷状态。 山田说道:“我觉得不对,就走下来,结果就看到这样。那两个妖怪都跑了!” 他说完就走过去,用力狠狠蹬了第一个保镖一脚,大声骂道:“起来,给我起来!他妈的一个个睡得这么死,人都不见了都不知道!” 他一个个踢了过去,那些熟睡中的报表此刻才睁开眼睛,而且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他妈地还有脸问什么事?人都跑了!”山田咬牙切齿地骂着他们,愤怒地咆哮道:“谁让你们睡的?谁让你们睡的啊!” 他一把拉上了手枪的扳机,牢牢抵在第一个保镖额头上,眼看就要开枪。 赵亨连忙拉住他说道:“别急,先问清楚情况!” 又吩咐我说:“红豆,你上去看看美雪情况如何,赶紧去守着她,一会儿我们马上上来。” 我点头“哦”了一声,连忙跑出去,到了二楼美雪的房间里。 美雪依然昏迷不醒,不过她的头发似乎已经没有长得那么快了! 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我轻轻坐在床边想到,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老头和来姑娘两人都被铁链牢牢锁着,没有人帮助是无法自己逃脱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是有人放她们出去了还是……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脚步声,接着,赵亨和山田一起走了进来。 我连忙问他们:“查清楚是谁做的吗?” 正文 第280章 炼丹 山田阴沉着脸说:“三个佣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也都刚醒来。问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睡着了。至于我的保镖,也说不清楚。前一刻他们还睁着眼睛看到那两个妖怪挂在房梁上,后一刻就看到是我拍醒的他们。” 我不禁疑惑:“那有可能是谁呢?” 赵亨说道:“不管是谁?我已经和山田说了,让他先带美雪回日本请名医来治疗。” 我看向山田,山田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日本也有阴阳师,我可以请有名的阴阳师来替美雪治疗,应该没问题的。” 既然山田这么说,我也放下心来,我当然巴不得这事早点了结,于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我们和山田一起离开了这座海岛。 我和赵亨回到了赵家村的老房子里。这里四周布了阵,暂时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骚扰我们。我们过着几乎隐居一样的日子,每天的生活非常有规律。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的朋友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秦队长和贺法医终于修成正果在一起了! 至于我曾经的同学宋真和姚小蝶,还有郭晓佳也都有了稳定的工作,并且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生。 还有张帆,他已经接手了道宁观,在这期间,玄冥曾经带着人来闹事过,但是都被张帆应付了过去。 似乎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轨道。而我却忙着为赵亨炼丹。 所有该准备的材料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小金走之前也将令良的血给了我们。 拿出我的黑檀木圆盒,我将药草和其他配料留出一本存着,预防第一次炼丹不成。 将绛珠草、绿萝叶和白兰秋兰的根部一起细细切碎,又和以茉莉栀子的花蕊调匀,滴入春雾夏雨、秋露东霜等适量调匀,最后再点上了情人的血泪和仇人的血泪,最后搓成了三个药丸放入了黑檀木圆盒里。 赵先生留下的资料里面并没有写明如何炼丹。但是黑檀木盒是不可能自己炼制丹药的!归真道长给我的炼丹书籍里虽然没有提到还魂丹的炼制,可是却明确地说出,对于某些上古神药的炼制,需要佐以真力真火! 用传统的方法,好像道宁观里看到的张帆炼丹那样,用普通的炉火肯定是不行的,那样会烧坏黑檀木盒。这是我一开始就猜想得到的。纵引他号。 如果不用寻常的火,就只能用真力真火。赵亨手掌上冒出的无名真火虽然不是普通的火,可是也足以烧损黑炭木盒。于是。我想到了我的月华之力! 为了让我专心炼丹,赵亨特地搬到了赵家的二楼,那里有一间大套房,他睡在外面,而我睡在里面。炼丹的时候不能分心,所以我这七天必须和赵亨分开。 七天的时间,我盘膝坐在床上,将黑檀木盒放在我的手掌心。慢慢放出月华之力,围绕着黑檀木盒。 闭上眼睛,我感觉到黑檀木的温度微微上升,但是并不烫手! 心里似乎有点底,也感觉自己摸对了方向,难怪马脸老鬼水说,如何炼丹,在这方面我自然要比其他人的悟性高。 一连七天,我都是在房间里抱着黑檀木盒打坐。 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打开黑檀木盒,里面的三个药丸却散成了几瓣,碎裂得好像用完的胭脂粉饼一样,呈现出淡淡的蓝紫色。 我失望极了,看着盒子说不出话来,赵亨安慰我:“没事,别急,你不是还留了一半的份量吗?” 我不禁苦笑:“可是假如那一半我也失败了怎么办?” 明明我感觉到我的月华之力是对的,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不能成功呢? 心情烦闷极了,以至于我都吃不下饭。 药丸散了,而且也是半熟的,算是完全浪费了! 晚上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赵亨安慰我:“不要急,我们可以找人来问问吧!” “找谁呢?告诉我们的两位老人家都已经仙去了!” 赵亨没有回答我。 午夜梦醒之时,我睁开眼睛,脑子里顿时清明无比。看看旁边的赵亨,修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睛,仿佛停止了呼吸一般的安静。 看了许久,我终于觉得不妥!如果放在从前,只要我醒了,他也会随之醒来,可是现在他却睡得这么死。 我轻轻用我的发梢在他的耳洞旁撩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奇怪地将手背放在他的鼻子底下,却感觉不到任何呼吸。 心,不禁一沉,我立即起身开了灯,紧张地看着赵亨,我的心也忍不住开始疼起来!赵亨、赵亨!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的还魂丹还没有炼成,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可是,我刚将灯开了,就看到赵亨睁开了眼睛,困惑地看着我,然后揉了揉眼睛皱眉说道:“怎么,天亮了?”他转头看窗外,奇怪地说道:“天还是黑的啊!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入他的怀里,抱着我依偎在被窝里笑道:“怎么了?想炼丹想傻了?都说了让你不急的。” 他伸手关了灯,咬上我的嘴巴说道:“还没天亮,多睡一会儿。”说着,手就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我一声不吭地任凭他摸我,心里却在奇怪,明明我触到他的时候鼻子分明停止了呼吸,为什么我开了灯他又醒了呢?那一瞬真是吓死我了! 我当然希望他没事,可是他这样的情况是不是预示着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呢? 看来,我只有快点想办法了! 这天,赵亨出去买东西,而我一个人依然呆在二楼。 我将所有的书籍都搬了回来,一本一本的找,可是依然没看到任何有效的方法。 突然,我感到整间房子有了微微的晃动,这是有人靠近我们的房子,引动了阵法所发给我的预警。而这个阵法带有识别作用,对于普通人或者心内坦荡的人是不会自动启发的。 我立即放心书籍,走出了房间。 站在二楼,我看到许久未见到的完颜宗弼在大门外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 他被阵法所迷,此时根本看不到我。 他气恼地喊道:“红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懒得理他,转身打算进屋,赵先生留下的阵法特别厉害,虽然杀不死他,可是困住他是没问题的,等到赵亨回来…… 不行,赵亨最近身体异常,对上他可能会有危险,我不能让赵亨对上他。 想到这里,我慢慢下楼。 他依然在外面喊道:“红豆,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 “我知道,你现在要炼还魂丹,我知道怎么炼制还魂丹的秘诀,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听到这话我半信半疑,立即加快脚步奔到门边。却又停住了脚步。 完颜宗弼立即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脸上一喜,却依然看不到我:“红豆,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出来了!你出现吧!” 我不会出现的,赵亨不在家,完颜宗弼又很难对付!只要我打开那扇门,他就无法通过阵法来捉我! 我警惕地看着他,又慢慢退了几步,小声地问他:“你不会骗我?你真的知道还魂丹怎么炼?” “是的,我知道。”他一脸的急迫。 可是我仍然怀疑:“我从没有和你提过还魂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脸上一愣,随即坦然说道:“我捉到了螺女,从螺女的嘴巴里问出来的?” 我奇怪极了!“螺女?你捉螺女干什么?” 他自负地一笑:“你们那天晚上和螺女说了那么久的话,我自然要知道螺女和你们说了什么?” 我越想越奇怪,不禁反讥他:“僵尸也会游泳吗?” 他脸色一沉,说道:“别一口一个僵尸的,我会很快摆脱僵尸的身份的!” 我继续讥讽他:“是吗?就靠你?取那八岐大蛇的内丹?”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立即尖声问他:“是你,是你救走了那两条比目鱼?” 他点头承认,一点儿也不隐瞒:“没错,就是我,我需要他们来替我做事,打探八岐大蛇的下落。” 我不禁冷笑:“他们本来就是八岐大蛇的属下,你认为他们会甘心服从你的命令吗?” 完颜宗弼突然一笑,脸色顿时温柔起来,柔声对我说道:“红豆,你是在为我担心吗?担心我会被人陷害背叛?”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荒唐!你真会自作多情,那八岐大蛇又没有妨碍到我!我只是觉得你不自量力罢了!” 完颜宗弼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虽然他看不到我,可是他听得到我的声音来自何方。 他气冲冲地说:“我好心来告诉你还魂丹的事情,你却故意说这种话来气我,你不听那我就走了!” “等等!”我叫住他,上下打量了他,依然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了,螺女又是怎么知道还魂丹的事情呢?” 他冷笑道:“你的心上人在你和螺女说话的时候同时也和螺女对话,你还不知道吧?” 我诧异地说道:“有这样的事情吗?螺女可以同时和两个人说话?” “当然,螺女本声就是螺神,所有的海螺之间可以瞬间互传消息,能同时和百个人对话都没问题,更何况和你们两个人对话。” 正文 第281章 我是真的傻了! 赵亨竟然也有瞒着我的事情,我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慢慢蹲了下来,阳光虽然洒满了庭院里。可是我却感到心里一片寒冷。 我以为,两人自己应该是坦然相对,没有一丝欺瞒和哄骗,可是他…… 我只听到我低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反驳着完颜宗弼:“你胡说,他不会瞒着我的。” “如果不是他告诉螺女还魂丹的事情,你以为我会知道吗?”完颜宗弼大概非常得意吧! 我沉默着不出声。心里乱极了! 完颜宗弼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知道吗?赵亨根本就不想你炼成还魂丹!” 赵亨根本就不想你炼成还魂丹! 这句话在我耳边轰轰作响,我用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抓住这句话,心神恍惚,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不,我不信!如果不炼成还魂丹,他的血虚之症又该怎么治愈呢? 况且的话。还魂丹是救他命的药啊!怎么可以不炼? 我揪紧自己衣服的领口。一时间觉得呼吸不过来,既不相信完颜宗弼的话,可是却又知道,他不可能无中生有地来说这些话!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他:“这和你似乎没什么关系吧?你告诉我无非就是想挑拨我和赵亨,我告诉你,你别想达到你的目的。” 完颜宗弼脸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对我说道:“算了,反正信不信由你。如何炼成还魂丹,赵亨自己是知道的,就看你自己猜不猜得到了!” 他说完这话就转头离去。 我一直蹲在地上,渐渐地,忽然觉得心疼起来!我的双腿开始发麻,突然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许久,看着院子里的褐色的泥土,心里乱极了!,却又觉得脑子里空空的。 无论如何,完颜宗弼的话在我的心里还是起了反应,不管我想不想相信,我的心绪已经因为这些话打乱了! 我努力回想,试着分析,赵亨有什么理由不愿意让我炼成还魂丹,可是我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理由。不。也许是完颜宗弼来挑拨离间的话!对的,就是这样的! “红豆,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 赵亨诧异地连忙打开院门,从外面走进来,扶起我,眼里露出担忧:“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他回来了,我是该对他明明白白地问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我勉强笑道:“额,心里烦闷,所以就出来晒晒太阳!” 他哑然失笑道:“傻瓜,就算晒太阳也不能坐在地上啊!走吧,进屋去。” 我嘴里答应着,眼睛却小心地打量着他,正好也碰到了他探询的目光。 他的目光一顿,随即又化为春风般的笑意,柔声对我说道:“你是为还魂丹感到心烦吧?不要担心,万事都有天意。不要着急,慢慢来。” 我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在踌躇着该怎么问得出口。 不,我不相信完颜宗弼的话,即使赵亨隐瞒我,也一定是有不能说的苦衷! 我得自己弄清楚原因,才好仔细想清楚,哪些是我该做的,哪些是我不该做的。 入夜,我有着心事,怎么也睡不着觉,又不敢动,怕惊扰了赵亨。 夜里安静极了! 我突然觉得这种安静很奇怪,定下心神,细心倾听了一会儿,终于知道这种奇怪因何而来。伸手轻轻放在赵亨的鼻端下方,竟然又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的心一阵狂跳!慌乱极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慢慢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仔细感知,发现胸口竟然也是一片冰凉,安静极了! 我又连忙附耳过去,依然没听到任何心跳声。 我吓得立刻坐了起来,窗外的月色笼罩下,我看着赵亨那张被月光照得惨白的脸,心里不知道此时的他究竟是死是活。 仔细想想,他曾经是地府阎君,也许是钟馗喊他回去处理事情呢?这个借口虽然牵强,可是总能叫我感到安慰。 可是这是不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呢? 这种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让我实在是受不了!想了想,横下一条心,我去地府看看,顺便有机会问问钟馗,如果可以,最好遇到马脸老鬼,我倒要问问还魂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悄悄起身,来到楼下的房间里。这里原本是从前赵亨的房间。睡在他从前睡过的床上,我暗捏指诀,静心凝神,一会儿就魂灵出窍,来到了地府。 我站在阎罗大殿,大殿里只有钟馗一人正在伏案看着卷宗,见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连忙从旁边移过一本卷宗,盖在了他看的那本卷宗上面。 他诧异地问我:“咦,你今日怎么想着过来了?” 我细细凝视着他,嘴里说道:“我想着我这个判官当得委实是不称职,没有替你做过什么。今日前来,也想和你辞去这判官之位,免得白白占了一个位置。” 钟馗一口答应:“也好。你卸了这位置也好。我再去寻其他人做就是。” 看他的神情,好像是希望我赶快离开这里一样,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想让我看到。可是我既然来了这里,没有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离去? 我缓缓走近他,含笑诚恳地说道:“其实我来,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他从条案后走出来,很自然地迎上我,挡在了案桌前面。我心里的疑心却更加大了。 表面上我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嘴里幽幽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因为我刚才发现赵亨没有了呼吸和心跳,是不是你这里来人收了他?可是我想,如果真是你这里派去的人,怎么可能我们不知情?我们怎么说也算的上是认识的吧!你总也要给我们事先打个招呼吧?” 钟馗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不用担心。小赵先生不会有什么事的,等你回去他就会好好的了!” 看他的话意似乎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他?” “他自然不在我这里,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等你回去自然就会看到他。” 我不禁蹙眉问道:“这不是敷衍我吗?你这样说怎么可能让我放心?” 说完这话,我立即抢上前去,移开上面的卷宗,立即就看到了我来时钟馗正在看的东西。钟馗一个没防备,被我钻了空子,懊悔不及,连忙动手来抢。 我立即用手按住了这本卷宗,嘴里恨声说道:“不要动,再动的话这卷宗就会撕成两半。” 钟馗气恼地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狡猾难缠呢?” 我没有理他的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幅画。 这幅画是一副连环画,第一幅画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和一只白兔。 白衣公子分明就是一恒,而他手里的白兔看上去也是讨人喜欢,可爱极了! 我看懂了这画,画里的白兔幻化成人影,与一恒在一起,却遭到了天帝的谴责,从而将他贬下凡尘…… 我震撼地指着画卷问钟馗:“这、这画里画的是什么?”纵匠亩技。 钟馗不甘的看了我一眼,气呼呼地答道:“你看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吗?” 我不禁心生恍惚,低声问钟馗:“那么说他现在不是在这里?” 钟馗瞪了我一眼说道:“他自然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我奇怪极了! 钟馗斜了我一眼,不阴不阳地说道:“不在地下就肯定在天上啊!” “他是在天上?”我断断续续地问了出来,心神一时恍惚。钟馗立刻从我手里抢过卷宗卷了起来放进了衣袖里面。 我又问道:“这里面的兔子是个什么东西?” 钟馗扭过头,冷淡地对我说道:“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你该走了!” 我默默走到大殿门口,心里只觉得可气,用我的时候满脸笑容,不用我的时候就把我丢到一边,这人、哦不是鬼,还真是势力啊! 走到大殿口,钟馗突然叫住了我:“你的还魂丹炼得如何呢?” 我恍惚着答道:“失败了一次,我正在找原因了!”突然想到我从来没和他提过还魂丹,怎么他也问起了这件事啊! 我问他:“赵亨一定要服下还魂丹吗?” 钟馗郑重地点头说道:“自然是的。这还魂丹对他很重要!” “可是他自己并不想服用啊,难道说重不重要他自己不知道?会不会这还魂丹也不是非此不可的!”虽然钟馗刚才对我态度不好,但是我没有多计较。我想他也算是真心帮过我几回,而且又这么关心赵亨,还魂丹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问问总是好的。 其实这也是我心里的疑问。无论完颜宗弼的话怎么说,我对赵亨是坚信不疑的,我想,也许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愿我早日炼成还魂丹。 钟馗晒然:“你多想了,如果不及时炼成还魂丹,像他今晚这种情况还会出现,到时候只怕他就难得醒来,你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他了!” “上太入地?”我这才想起钟馗刚才的那句话,于是说道:“你是说他上天了吗?” 钟馗“嗯”了一声说道:“也不能完全说上天,只是算神游吧,总之,你还是早日炼成还魂丹的好。” “会神游很久没有回来?” 钟馗不耐烦地说道:“你是傻了吗?这种问题反复的问,你自己好好想想啊?没有了精血可继,自然危险了!” 是啊,我是傻了,从我听到完颜宗弼的话到现在,我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心神不定的状态里。我无法辨认谁的话真谁的话假,无法辨认自己到底该不该坚持炼丹,无法辨认自己该不该按照赵亨的心意来做,我是真的傻了! 正文 第282章 太阳之力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赵亨的确是血虚不足,也唯有还魂丹可以救治。 想到这。我不禁回头,带着一丝希望对钟馗说:“我用我体内修炼的月华之力来炼丹,却一无所得,可是如果不用这我该用什么呢?” 钟馗红色的身影顿时微微颤抖,似乎在嘲笑我:“九转阴阳还魂丹,月华之力仅得太阴之力,还需太阳之力中和啊” “太阳之力?”我愕然地想继续问下去,钟馗却已经不耐烦地对我挥袖说:“我已经对你说得太多了,你可以走了!” 我真想辩解,他哪里和我说得多啊?不明不白的!可是一股大力向我袭来,我整个人不禁往后倒退! 身体仿佛失重一般地坠落。这种速度使我有点昏眩恶心。尼玛钟馗,老娘可是有身孕的人!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好歹你赔得起吗? 刚想到孩子,就觉得我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这种难受几乎使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禁抱住我的肚子呻吟起来 “红豆、红豆!”赵亨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睁开眼睛,他抱着我,眼睛急切地看着我,神情说不出的慌张! “红豆,你怎么啦?” 我刚想说话,小腹内又是一阵疼痛传来,使我不禁大声喊起痛来。 “怎么回事?红豆?”赵亨一脸的慌张。 “我、我也不知道!”我痛苦地捂着肚子,疼得浑身发抖起来。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为什么我会疼得这么厉害? 赵亨紧张得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一股暖意直达我的腹部。 可是,我却感到更加疼痛起来!我大声地喊着疼,冥冥中好像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在我耳旁回响:“嘤嘤嘤,麻麻,你为什么不要我?” 好委屈的声音啊,我听着难受极了,简直是心如刀割,情不自禁大声喊起来:“不、不是麻麻不要你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啊!” “嘤嘤嘤,那就是粑粑不要我!” “不、也不是粑粑不要你,不是的!”我费力地对它解释。 赵亨急得脸上都出了汗,大声对我说道:“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呢?你快说啊!你刚才好好的为什么要下楼睡在这里呢?” 我疼得眼泪都要哭出来了,委屈地对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是去了一趟地府,问钟馗怎么炼成还魂丹啊!” “你去了地府?”赵亨顿时失神,他又怒急地对我说道:“你去地府干什么?”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从前和赵亨之间有误会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恶声恶气地对我,早已蓄积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都流了出来! 我不禁委屈地对他说:“我看到你呼吸没有了,心跳也停止了,吓死我了!我到钟馗那里找你不可以吗?我哪里知道你是神游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为你担心啊!” 他顿时全身僵住,眼神后悔极了!他纠结痛苦地看着我,突然一下子把我用力抱进他的怀里,哑声说道:“我错了,红豆,我不该吼你,是我错了!” 他吻着我脸上的泪水,沿着泪痕又吻到我的唇边,充满悔恨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红豆,是我对不起你!” 满腹的委屈瞬间化为乌有,我破涕为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好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咦,奇怪,怎么我的肚子又不疼啦! 我摸着我小肚子非常诧异地告诉赵亨。 他抱着我,动情地说道:“也许它喜欢它粑粑,我一亲你,她就乖下来了!” “胡说。你臭美!那和你亲我有什么关系啊?” “有的,肯定有的,我亲你,她也感觉到我也是爱着她的啊!” 无论如何,肚子不疼了,赵亨又醒了,现在又和我抱在一起,我又觉得高兴了! 我和他两人依偎在温暖的被子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喃喃说道:“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他“嗯”了一声,却没有对我解释,反而只是抱紧了我,疯狂地吻上来。 他好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反复地吻着我,双手摩挲过我的全身,一遍又一遍,似乎要把我牢牢地记在手心里。 情动处,他一遍又一遍地要着我,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 仿佛累极了,我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懒懒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动。 我终于疲倦睡去,朦胧中却依然睡得不踏实! 我感觉到赵亨又起身离我而去,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早上醒来,身边赵亨已经不在身边,我睁着眼睛反复想着昨夜的事情,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肚子突然痛这件事太奇怪了!可是那会儿疼得实在是厉害!让我完全不能思想! 为什么会这样呢? 真是奇怪啊! 不管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炼成还魂丹,我想,无论如何,早日炼成还魂丹总是没错的。 可是太阳之力究竟是什么呢?我的月华之力是对着太阳吸收月华凝练而成,太阳之力难道也要对着太阳修炼而成? 我想了一天,头都想痛了,脑子都有了耳鸣的回音。 既然想不出来,我就只有去磨赵亨,我求着他问道:“你一定知道太阳之力吧?” 他一怔:“怎么呢?” 我实话对他说:“钟馗说,还魂丹需要阴阳两种力量调和,我的月华之力属于太阴,我记得你昨天给我肚子上施的真力是什么啊?” 他又一愣,随即不耐烦地说道:“那不是太阳之力,是从前归真道长传给我的内力!你哪来那么多问题?” 我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想炼成还魂丹,难道这也错了吗?” 他自知失言,没有再说。 到了晚上,我的肚子又开始疼起来了! 赵亨有点着急,问道:“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肚子会疼起来了?” 我痛苦地按着肚子说:“我也不知道啊!我还奇怪了,是不是我的孩子和这间房子犯冲,要不然为什么一回家就会肚子疼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他说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外面突然打了一个大惊雷,轰隆隆的!赵亨脸色立即惨变。接着,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好像下豆子的声音,外面竟然下起了飘泼的大雨来了! 我连忙说道:“不去不去,外面打这么大的雷,又这么大的雨,天也黑,开车子多不安全啊!” 赵亨脸色非常不好,他神色不安地看了一眼外面,口里也说道:“好,不去就不去。” 他神色不安地抱紧了我,我感到他的心跳非常的快速。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也别担心,我现在又不是很疼了!明天等雨停了我们去医院里检查检查吧!” 他“嗯”了一声,依然抱着我,不让我看到他的神色。 一夜雨声淅沥淅沥地,半夜醒来,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何,忧心忡忡!看看旁边熟睡的赵亨,我不禁又神经质地把手放到了他的鼻端下面! 没有呼吸! 我又附耳听他的胸部,没有心跳! 不过,这次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就这样侧身睡着,睁着眼睛看着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跳了!我也才感觉到我身边这个人是个活人! 也许没有还魂丹,他这种情况还会一直继续下去,这样神游,说不定哪天就会真的回不来了!想到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可是到底什么是太阳之力呢? 天终于亮了!雨也停了! 赵亨带着我去了市里的大医院检查。纵乒肝圾。 医生听我说了这两天的腹痛情况,脸色立即严肃起来,安排我做了好多检查,整整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可是等到我们将结果交给医生的时候,他却不愉地告诉我们:“你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什么事都没有。你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啊!” 我结结巴巴地对医生说道:“可是、可是我前两天明明肚子疼啊!” 这个女医生有四十多岁,大概每天的孕妇都见多了,一脸不耐地说道:“那也许是你有便意呢?也许是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更加结巴了:“可是,可是有没有便意我自己心里清楚啊!”妈的我觉得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自己肚子疼哪里不舒服难道我不知道吗? 她厌恶地瞪着我,干巴巴地说:“可是你的各项检查证明都显示了你没有任何问题。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住院,不过现在我们床位很紧张,如果要住的话,就只能在走廊里给你搭个临时床位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放松一点!你这种情况完全是你自己情绪紧张造成的啊!” 赵亨在一旁听着一直不吭声,医生朝他看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仿佛眼里在说,看吧,连你老公都认为是你自己太紧张!你还要怎么的? 我简直觉得百口莫辩了!而且也很讨厌这个医生说话的口吻。 走出医院,赵亨劝我:“要不,我们换一家医院去看?” 我仔细看他的神色,然后摇头说道:“算了!不去了!其实我都很讨厌来大医院的,排队花时间,做检查也要花时间,当谁很愿意来啊!” 我愤愤地往我们的车子里面走,心里想着事情。其实我也觉得自己的肚子现在是没问题了,可是前两次疼的时候也确实让人受不了! 真是奇怪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一直很厉害的吗?为什么这两次它好像没那么厉害了呢?它不是玄鸟投胎吗? 玄鸟,其实也就是凤凰!而凤凰,也是不死之鸟!它每逢五百年就会自焚一次,然后又会重生!其实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很厉害的啊! 突然,我想到了!凤凰自焚的火是不是就是属于太阳之力呢? 是了,一定是的!每次我的孩子与我有了心电感应的时候,那股力量雄壮柔和,叫人觉得舒适之极!很可能就属于太阳之力啊! 正文 第283章 吃药 一个想法在我心里陡然形成,成败在此一举,还魂丹的材料只剩最后一份了。不可能再有多余的,我这个想法虽然冒险疯狂,可是并不等于没有机会。 我反复地想着,以至车停下来都没有发现。赵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问道:“红豆,你在想什么呢?”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对他坦诚说出来:“我又想到了一个炼还魂丹的法子,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试。” 他静静地看着我,示意我说出来。 “你是不是不想我炼成还魂丹?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还要玩猜猜猜的游戏那就太累了!夫妻之间我希望能够做到没有一点的隐瞒,哪怕是我小时候掉进粪坑我都觉得没啥好隐瞒的。 作为爱我的人,就应该能接受乃至包容我的一切缺点。这并不是说把我的缺点当成优点,而是人不可能那么完美。就算是神都有缺点的。更何况是人? 爱我,或者我爱他,就应该接受优点包括缺点。也要做到坦荡而没有隐瞒! 如果赵亨依然不愿意告诉我,那我想我会对他失望的! 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告诉我:“没错,我并不是那么希望你能很快就炼成还魂丹,因为那样的话,也许我们会面临别离?” “别离?为什么?” 他眉头深锁,眼神深情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经常睡梦中会停止呼吸。没有心跳吗?” “是神游吗?” “是的,是神游,是钟馗告诉你的吧!” 我点头“嗯”了一声。 他苦笑了一下,眼神悠然看向未知处:“所谓神游,也是想让我脱离这具躯壳!如果服下了还魂丹,我可以随时回去,可是再想和你在一起,就很难!” 我听着如坠云里雾里,不禁问道:“那么,是死了还是没死呢?”又觉得自己说错了,忙“呸呸呸”了几声,然后说道:“是到天上去了吗?” 赵亨看着我,眼里露出笑意,伸出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发说道:“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就算你舍得。我也舍不得你啊!” 我顿时觉得心里甜蜜无限,又为自己的口没遮拦感到羞愧,急忙申辩说:“我可不是咒你死啊!……”唉,真是觉得越解释越乱了。 赵亨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抱着,嘴角含笑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咒我死。我明白你的想法。你不用解释。”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觉得窝心极了!心里也大定! 我们静静地互相拥抱了一会儿,恨不得时光能就这样凝滞在这一刻!直到永恒! 好久,赵亨才对我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很矛盾……不管用不用还魂丹,我都要面临和你离别!我真舍不得你!” “不怕,不管是什么样的离别都不能分开我们,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找你!”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不管你去了哪里都要告诉我,告诉我怎么去找你,不许忘了我!否则的话,我就会缠着你直到你记起我为止,到时候我要天天耍小性子。你也要天天哄着我讨好我!……” 他听着听着笑起来,一口答允:“好、我答应你,无论到哪里去我都会告诉你,也会天天讨好你,忍受你的小性子!……” …… 入夜,我独自盘膝在内室里,试着将腹内的那股雄浑之力引出来! 我不断试着用意识和我的孩子进行交谈:“宝贝,快出来吧!麻麻需要你啊!你到哪里去了呢?”我不断感知着它的存在,用意识探索着它的方向…… 终于,体内慢慢伸出一股阔别已久的雄浑温暖的力量,它在我的引导下,和我自己本身的月华之力纠缠在一起,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里,继而充斥在我的全身! 比从前更雄浑深厚的一股力量慢慢在我的体内丹田里蕴集,深呼吸一口气!我感觉耳朵的听力更加灵敏了!似乎连几里地以外耗子打洞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心随意动,哪怕现在我想听到村长和他老婆的私房话,只要我想,立即就可以听到! 我心里暗暗惊喜,睁开眼睛,我站起来走到窗户边,原本黑压压的一片在我眼里瞬间也变得清晰起来!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墙角斑驳的灰色水印,可以清楚地看到墙缝里的蟑螂爬来爬去!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赵亨在隔壁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我心里暗暗欢喜,明白这是自己体内的月华之力和宝贝的玄鸟之力混在一起修炼而出的一股力量! 我高兴极了! 我郑重地拿出了预留的最后一份还魂丹的材料,慢慢地按照步骤进行! 当所有的材料被我搓成了三颗丹丸之后,我捧着黑檀木盒,在心里虔诚地祈祷起来! 从来不信祈祷这样东西,此刻我也不禁向上天祷告:“让我这次一举成功吧!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我愿意接受考验,只要最后让我和赵亨在一起就好!即使分开,我也会将这当做考验,依然会坚持!” …… 整整七个日夜过去,赵亨明白我这次事关重要,一直都不来打扰我! 奇怪的是,修炼了新力量的我,也仿佛不知道饿和累一样,也不知疲倦,一直坚持到了第七天! 月华之力和玄鸟之力包裹着黑檀木盒,它在我手心里也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沉重! 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着:“没有想到,你居然炼成了这九转阴阳还魂丹,很好!很好!” 这声音十分陌生,却又很熟悉!我想我是魔怔了! 第七天午夜时分,黑檀木盒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也随之飘来,飘进了我的鼻孔里! 这股清香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黑檀木盒的温度也变得高了,握在手里就好像一个小火炉一样烫手!纵坑坑亡。 终于,一阵噼啪声,黑檀木盒的盒盖自动弹开,一阵紫蓝色的光芒大涨,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盒子里躺着三颗滴溜溜圆,龙眼般大小的三颗药丸! 其中一颗颜色微黑,另外两颗颜色均匀,就像夜明珠一样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我心里大喜,连忙抱着这三颗珠子下了床,正打开房门,就看到赵亨站在门口、 他也露出喜色:“红豆,你炼成了?” “嗯。”我点点头,献宝一样给他看我手上的檀木盒。 赵亨拿着这檀木盒,看得出心情也很激荡,灼热的眼神一直看着这个檀木盒。 我得意地告诉他:“你看,有三颗,两颗给你留着,另外一颗给美雪,这不是很好吗?” 他掂起一颗丹丸,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叹道:“真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炼成了!” “这算什么,我以后还会给你炼出更多更好的丹药来!”实在是太高兴,我也忍不住吹嘘起来! 我催促着赵亨;“赶快服下啊!快点!” 赵亨掂起一颗凝视了半天,含笑说道:“好!” 在我紧张地注视下,他轻轻张开嘴巴,将那颗丹丸放进了嘴里。 我眼巴巴地看着赵亨,看着他洁白的牙齿,嫣红的舌头,看着那颗丹药在他舌头的包裹下吞进去!看到他的喉头滚动,我自己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好吃吗?什么滋味啊!”我好奇极了!自己练的丹药真想尝尝是什么滋味啊! 赵亨含笑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不尝一尝呢?” 我懊恼地说道:“我也想舔一舔啊,可是那样的话太恶心了!” 赵亨笑得勾人极了!“我不嫌你恶心!” “你不嫌我恶心!”我瞪起眼睛,立即饿狼扑食一般地啃在了他的嘴巴上! 我热情地亲吻着他的嘴巴,舌头伸进去,吮吸着他的口腔,丹药的清香还留在他的唇齿之间,我感到他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发出阵阵轻笑,抱着我挪到了床边,我们两个人在床上热吻了好久! 他用低哑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我抱着他,在他身上腻了好一阵子,然后才记起什么似的问他:“你要不要喝水?” 他轻笑道:“好,我要你用口喂我。” 我又是窃喜又是甜蜜,起身倒了一杯水! 他懒懒坐起,斜着眼睛对我说道:“我要你喂我!” 这样的赵亨是我从前没有见过的。在我面前他一向比较沉稳,此时却好像一个大孩子一样在我面前撒起娇来! 可是我很喜欢他这样对我撒娇啊! 两个人在床上痴缠了好久,我感觉到赵亨的精力无限,难道说吃了还魂丹就这么见效!!! 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非常勇猛,让我都有点吃不消了! 末了,我哼哼卿卿地用手指头点着他说:“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带色的片子的,要不然你今天怎么好像吃了药一样!” 他故意装作糊涂:“我怎么不是吃了药呢?明明还是你亲自给我喂进去的啊!” 哦,我想了想,好吧!还魂丹也算是药吧!只是这药可真是难得的药啊! 正文 第284章 日本和尚 还魂丹终于炼成,我也算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赵亨和我经过一番长谈,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不再去想即将而来的阻碍! 我们就在赵家村里过了几天神仙般的快活日子! 这天,漱画斋的常老突然打电话来给我们。 常老刚从日本回来,说起之前我们赔偿给他的两件宋磁,一直赞不绝口,他口口声声说要请我们吃饭。本来想谢绝。可是常老提到还有两件宋朝的字画想请赵亨帮忙鉴别一下,我们就不好推辞了! 一大早,赵亨和我驾着车来到漱画斋三楼雅室,奇怪的是只看到常老,没看到董老和铁老另外两人。 问起他们,常老说他们今天有点事来不了! 许久未见常老了,他还是老样子!其实我们虽然因为磁器的事情认识常老。说起来。似乎董老待人更加亲切一些。 这是一种直觉,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觉! 常老拿出两幅字画,都属于山水画,赵亨只是看了两眼,就分别说出了两幅画是何人所做。常老非常开心,他收集字画,升值投资其次,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心理欲望,对于好东西谁都想要拥有的那种欲望! 他拿出一瓶葡萄酒,说是从法国特地带回来的好酒。倒了两杯给我们品尝,还笑眯眯地对我们说道:“论字画磁器你在行,论品酒恐怕你就不如我了!” 其实从前在大宋,想要品尝葡萄美酒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葡萄酒,在唐朝的时候就已经风行了!大诗人李白还曾经做过一首很有名的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这里的美酒说的就是葡萄酒啊!可想而知,不但葡萄美酒,还有那欧洲皇室一向推崇高贵的郁金香,都曾经早就在中国古代出现过!做过宋朝恽王的一恒,又怎么会没有见识过? 不过赵亨不欲打消常老的兴致,只是淡淡一笑接过来,浅浅品尝了一口说道:“嗯,很好!”说着就放下了酒杯。 赵亨如此,我自然也仿效! 常老见我们这样,抬手殷勤地说道:“再喝一口,再喝一口。喝酒就要尽兴啊!难道你们还怕喝醉了我这里不留宿你们吗?”说完自己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赵亨笑了,为了不使常老扫兴,只得又端起了酒杯,小口地啜饮。 常老见了,也舒适地靠在他的红木古式摇摇椅里问我们:“我一直有个疑问,据我所知,赵亨你既没有进行过系统的学习,祖上也没有人人从事古董行业,为什么你对宋朝的字画和瓷器的鉴赏造诣这么深厚呢?”纵坑他血。 听了这话,我的心不禁跳起来,连忙看向赵亨。 赵亨的眼色也凝重起来,他轻轻用手指摸着郁金香形的杯生,若有所思地对常老说道:“只是兴趣而已!” 常老连连摇头,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对我们说道:“不要拿那些幼稚的话来说给我听。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如果仅仅是兴趣使然,那么在你出车祸之前,一直都是喜欢玩车的,你怎么不去研究古董车呢?怎么反而转了180度的大弯,转而对宋朝的瓷器字画有研究起来!” 常老的话使我不免担心起来,我紧紧盯着他,心里暗自思忖:看来常老今天喊我们过来,看字画是假,探清我们的虚实是真,不过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 赵亨一贯微笑示人,此时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冷淡疏远地反问常老:“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回答你?恐怕我的回答会让您很失望了!” 常老的眼睛里闪着狡狯的光芒,他看着我们,慢慢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一年多以前,你们一个只是名因车祸失事的植物人而已,另一个则是一名普通的女孩子。据说,红豆的外婆会过阴,帮你找了一个鬼作为丈夫来保佑你。不过时间长了,不知道是鬼想出现在人前,还是你觉得老和鬼在一起不方便,所以你们就找上了本来是植物人的赵亨,我猜得不错吧!” 不等我们回答,他径自说了下去:“所以,原来的赵亨恐怕还是死了,这中间,那位可怜的赵先生曾经想过办法驱逐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你给卷土重来!” 常老的话让我大出意外! 不过他虽然没有完全说对,但是也离事实不远了! 看到我们诧异的目光,他很满意,坐在椅子上摇晃了两下椅身,又接着说道:“不用担心,我不是来降妖捉怪的!” 他看向赵亨,笑眯眯地说道:“我一直对你的书画造诣很佩服,不如我们来个合作,你帮我画一批宋朝的字画出来,我一定会付你重酬。” 赵亨盯着他慢慢说道:“画?是造假吧?对不起,恕我不能!” 我也不禁尖声说道:“常老,我一直都很尊重您,也认为您是正人君子,当初田立衡拿两个赝品给您,您很生气,您当时的心情,难道也想让其他无辜的人也感受到吗?况且我认为您也不差什么,您为什么要做这种有损名誉的事情呢?” 常老的脸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他僵了一会儿,又勉强笑起来:“胡说,你们年轻不懂事,这怎么叫有损名誉呢?买卖双方自愿!再说了,我做这些是为了卖到国外去,那些洋鬼子当初烧了我们的圆明园,抢了我们故宫里那么多的宝贝,如今我造几个假,卖到他们手里赚一点小钱算什么?活该他们被骗!卖了的钱我一定会拿回国内做慈善事业的,拿洋鬼子的钱来养我们中国人,难道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这番谬论让我感到可笑,我立即拒绝道:“对不起,我想赵亨一定不会答应您的,且不说诚信有道吧!单就造假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接受,这和八国联军时抢我们的古董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看来,常老一定也是一个造假起家的商人。难怪当初他和田立衡有来往,当初田立衡给他两个赝品,只不过是黑吃黑而已,只是可惜我舅舅等人,被他们拿来争名夺利斗来斗去! 我说完之后,赵亨也一口拒绝:“对不起,您另请高明吧!不过我奉劝您,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赵亨站起来,拉着我准备走! 常老笑眯眯的脸上顿时收起了笑容,变脸好像翻书一样!他冷冷瞪着赵亨说道:“我看得起你才给你这个机会,否则的话,以你这种兴风作浪的鬼魅,根本就不容于这个世上!” 常老的话让我也很生气,我冷脸对他说道:“对不起,常老,多谢您的好意,可惜我们不需要您给的机会!” 我拉着赵亨就想走,可是脑子传来一阵昏眩!我不禁扶住了桌子,吃惊地看着常老问道:“你在酒里放了什么?”再看赵亨,也是眼神迷离,昏昏欲睡的跄踉了一下! 常老冷笑着看着我们,非常得意:“既然你们不愿意留下来,那我就只有请你们留下来了!” 看来被我猜对了,刚才我们喝的葡萄酒里根本就是加料的,就连他今天的邀请都是有预谋的! 我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脑子顿时清醒了! 赵亨握紧了我的手,停直了背脊,他刚服用了还魂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一杯酒药倒。 他冷冷看着常老说道:“我一直都很尊重您,因为之前您也曾经帮过我们!可是现在,我只希望您适可而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的话,恐怕您就要后悔了!” 常老退后两步,飞快地退出门外,他的双手插在裤兜里,桀骜地对我们说道:“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我只是想和你合作一番,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重金酬谢!可是你现在如此不识时务,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从门口两边立刻出现了两个和尚! 他们头戴着斗笠,赤脚穿着草鞋,身上也穿了僧袍,打扮和我们中国的和尚大不一样! 常老咯咯笑道:“这是我特地从日本请来的高僧,你们要是识时务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你们喝的酒里我下了返魂香的香料在里面。如果不及时用犀角解毒的话,恐怕你们两人就要长眠梦境之中了!” 我只感到身边的赵亨牙齿都咬得“咯嘣咯嘣”响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对常老喝道:“常忆宋!大胆!你赶快放了我们!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常忆宋仰天大笑,夸张地说道:“是吗,我倒好奇了,区区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倒要怎么让我后悔!” 我瞪着他,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后悔的,赵亨从来不会轻易对一个人这么恨,与生俱来的良好风度使他从来不会因为小事与人计较,可是眼前的常忆宋大概是真的气恼了他! 他恨声说道:“我告诉你,我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她腹中的孩子要是有半点不好,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做人的!” 可是常老却依然不以为意,压根不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反而对两名和尚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收了他,假如他不肯为我所用,我就先把他老婆孩子一起押着,看你能奈我何!” 正文 第285章 大罗仙境 赵亨牵着我的手就想硬冲出去,两个日本和尚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一种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我瞬间感到头疼百倍,再看赵亨,也是和我一样,只是强忍着头疼,继续拉着我往前走! “嘭!”地一声,门口好像结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罩一样,赵亨撞了上去被重重地反弹回来。 他捂着胸口露出难受的样子,久久没有说话。 “赵亨,你怎么回事?”我吃惊地连忙扶住。 他推开我,怒视着门口的两个和尚,突然翻出两个手掌。缓缓向前推了出去! 瞬间。门口两个和尚的面容扭曲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前推去,阻拦在门口无形的透明气体也受到了这股气流的影响,我感觉到四周开始晃荡起来!眼看赵亨掌中推出的气流就要突破门口的气体。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所有星星划过,一阵紫蓝色的光芒向我袭来!我好像跌入了一个未知的虚空里。 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一片绿色的草丛里。 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发现我变成了一只兔子! 一只浑身雪白色毛茸茸的兔子!!! 我居然变成了一只软萌可爱的白兔!!! 我试着动了几下,确定自己没有错觉没有幻视,举起自己的一只爪子。还真的是毛茸茸的兔爪子! 迷惘的仰起头,打量了一圈我周围所处的环境,天空是美丽的紫蓝色,前方一弯美丽的湖泊,湖水碧绿澄澈,好像一面透明的大镜子! 我所在的这片草地青翠无比,转个身,身后竟然是一座飞檐翘角的古代楼阁,有九层之高。楼阁古色古香,全部都是木质的材料!上空悬着一个斗大的牌匾,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使我惊讶极了! 广寒宫! 广寒宫?那岂不是月亮里嫦娥住的地方?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变成了一只兔子? 正在这时,头顶上突然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蹦蹦跳跳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找过去,只见到一株桂花树下,一名长身玉立的白衣人正对一名宫装女子致歉:“天帝特命我前来向仙子赔罪,那天蓬元帅已经打下凡尘。还望仙子不要怪罪!” 说话的男子眉目儒雅,气质风流出尘,一眼看上去我几乎都要呆了!居然还有这么出色的男子!让我一颗浑浑噩噩的心不禁急速地在胸膛里跳动了两下! 桂花的甜香飘来,我几乎都要醉了! 他是谁啊!怎么会来到这广寒宫呢? 宫装女子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冷冷地回答道:“星君所言差矣,我如何敢怪罪天帝和王母,像我这种无依无靠之人,原本就不该去参加那蟠桃宴。” 她脸上漠然如冰,根本就不看说话的男子:“原本我就不打算去参加那蟠桃宴,是王母硬是要我去,没想到去了倒让人看了一场笑话……把我当成了什么人!我是凡间的烟花女子吗?”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带了几分气愤! 啊啊啊!原来这里真的是月宫,那么看来这名女子就是嫦娥了! 我仔细地看着嫦娥,真不愧为月中仙子啊!真是美丽! 她的肌肤就好像白瓷一样,细腻柔嫩,却散发着冰冷的寒芒! 白衣男子一脸的尴尬色。本来嘛,这赔礼道歉,从中帮人说合是女人们的事情,怎么派了这么一个清俊的公子来了呢?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也蹦蹦跳跳了几下,出现在他们面前。 嫦娥心情不好,看了我一眼,也没在意,只是背对着白衣人说道:“行了,既然星君话已经带到,我也接受了,星君若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我这里也不好留陌生人太久的!”说完竟然拔腿就走了! 白衣人看着嫦娥远去的背影,自嘲地摇摇头,低头看到了我。 他蹲下来,抱起了我,一只手轻轻抚顺着我身上的皮毛,竟然使我浑身哆嗦起来。 他的手掌宽大舒适,蹲在他的手掌心让我觉得安心极了,我用头拱了拱他的掌心,讨好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掌。 他轻笑了几声,抱起我直起身来,边走边说道:“你也很孤单吧!孤零零一个在这里,也没人可以和你说话解闷!”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 他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那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对了,还有他那双好看的浓眉,还有他脸上的笑容!这位星君生得可真是好看啊!我几乎都看痴了! 他抱着我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广寒宫的出口。 广寒宫周围的一段路属于夜路,要走很长时间,离开了广寒宫的范围,才会是天庭的景色。 外面已经是朵朵白云飘荡,还有无数的星星在周围旋转! 白衣人放下我,微笑着说道:“可爱的小兔子,我要走了!下次有缘再见吧!” 不、我不要等下次,这广寒宫里好多年看不到人,我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我喜欢的人,下次想要见到他,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行,我得偷偷跟着他,跟着他到他住的地方去。 拿定了主意,我就一步一跳地跟着他出了广寒宫。 一出广寒宫,他就招来了一朵白云,我立即也偷偷上了白云。还好我也是白色的,身子又轻,他也没注意到我! 他驾着白云,两旁景物不断变幻,一会儿由紫蓝色的星空慢慢转为鸽子灰的天空,渐渐又化成明朗的碧空! 我趴在白云里,仰着头盯着他看,但见他心事重重,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脸上的神情变化十分有趣。 不一会儿,面前出现一座苍翠的群山,山峦之间白雾围绕,有鲜花点缀于绿叶之间,让我见了顿生喜爱,这里可比冷冰冰的广寒宫里看着热闹多了! 白云在一座金碧辉煌的牌楼处降落,这牌楼两边守着两名盔甲鲜明的武士,见他按下云头,其中一个立即抱拳对他行礼:“参见星君,星君这是从广寒宫里回来吗?” 他微笑着说道:“是啊!” 另一个武士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脚边的我,立即说道:“星君,您怎么把嫦娥仙子的玉兔也带回来了?” 白衣星君一怔,低头看到了我!他失笑地蹲下来抱起了我说道:“怎么,你也玩心大发了?想出来玩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只觉得他怎么这么聪明啊,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事!我连忙点头,讨好地凑近他亲了一下他的手,希望他能够收留我,不送我回广寒宫里。 他哈哈一笑,摸了摸我的脑袋说道:“想讨好我?在外面多玩几天?可可不行,广寒宫你是一定要回的,不过……我今天也累了,明天再送你回去吧。” 我连忙点头,明天也行啊,哪怕在外面多留半天也是好的,至于明天送我回去?明天再来想办法就是! 星君抱着我走进了牌楼,我回头看了看这牌楼,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罗仙境。 原来这就是大罗仙境啊! 大罗仙境,听说就是白帝居住的地方吧! 白帝和天帝是两兄弟! 难道这位星君就是白帝? 唉,从没有出过广寒宫的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 星君抱着我进了他的住处,立刻就有两名童子上前伺候他更衣沐浴。 其中一名童子看到我,立刻就问:“星君,这小兔子也要洗澡吗?” 星君看了一眼,沉吟了下说道:“嗯,也给它洗洗吧!” 就因为星君的一句话,结果下水之后,我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完全没有了白毛飘舞的仙兽风姿!我几乎都要被淹死了!谁说过兔子会游泳的啊! 我怨念地看着这两名童子,吃了他们的心都有!偏偏他们还将我放到了星君的床上! 星君正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经书翻看,看到我被童子捧过来,讶然失笑:“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副丑像!” 呜呜呜!我几乎都要将头都埋进两只爪子里面了,不想被他看到我的丑像,还是被他看到了!兔子就是要有蓬松的白毛才好看啊!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当然不好看了! 他的手又轻轻拂过我的背脊,一股柔和温暖的热力从他的掌心透过来!我瞬间感到自己全身的水汽都被蒸发掉了!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一看,哎呀,我浑身的白毛居然都已经蓬松干燥了! 太好了!好高兴啊!我讨好地又舔了一下他的手掌心,趁机往他的身边挤了挤!星君啊星君!我要是嫦娥,一定会以身相许的! 就这样,我在星君的身边度过了一个晚上,虽我睡得不安稳,一点点小动静都会让我惊醒,可谁叫我是兔子胆子生来就小呢? 好不容易熟睡下去,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女人尖着声音喊了起来:“哎呀,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能够让一只兔子睡在星君的床上呢?多脏啊!” 接着,一只手就捏住了我的一只长耳朵,拎起我,将我丢到了地上! 我被莫名其妙地丢到了地上,瞌睡也被人吵醒了! 睁开眼睛,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衣的女人,一肚子的火气,明明昨天我洗了澡的好不好?凭什么说我脏呢?而且,拎就拎耳朵吧,为什么只拎一只,这边的耳朵好疼啊!纵阵引技。 再好看的女人此刻在我眼里也成了丑八怪! 正文 第286章 自保 这女人一脸嫌弃地瞪着我说:“这是哪里来的一只兔子,竟然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在星君的床上?” 被她突然扔到地上。我只觉得屁股都被摔疼了!我趴在地上也不想动,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气呼呼地想:“死女人、臭女人!这么凶,活该你不被男人喜欢!” 可不是,这样一大早跑来星君房里,又不是星君的什么人,一定是爱慕星君,主动贴上身来的女仙。 这时,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捧起来,然后抱到怀里,温暖的气息让我瞬间不再发抖!转而往他怀里拱了拱!我抬头看着他。星君!是星君来了! 眼里几乎都要涌出热泪。我簌簌发抖地舔着他的掌心讨好他。 他皱起好看的眉头,却对身后的童子喝道:“你们是怎么看管大门的?嫣彤仙子不明白男女有别,难道你们也不明白了吗?” 又淡淡对红衣女子说道:“嫣彤,男人的房间,女孩子还是不要随便进的好!” 妙!我真想为星君拍巴掌了!看这个嫣彤的尴尬像,我太解气了!觉得自己被扔到地上也不是白扔的!最起码我看到星君让这个嫣彤吃瘪了! 嫣彤还不甘心,幽怨地叫了一声:“表哥!” 哦,原来是和星君有着表哥表妹的关系啊! 谁知星君根本不理她,抱着我往外走,嘴里说道:“还是外面来说话吧!虽说旁边有我的童儿。可是在我的卧室里始终不妥!” 他边走边低下头,温柔的手从我的耳朵一直捋到后背,让我觉得舒服极了! “小家伙,吓着了吧!”只是这么一句,就让我又哆嗦了一下!哦,我发誓我这不是因为害怕而哆嗦,我只是觉得他的声音悦耳极了!听在我的心里熨帖熨帖的!如果可以醉在他的声音里面我情愿醉倒! 可惜嫣彤又不识好歹地打破了我的幻想:“表哥昨天是不是去了广寒宫嫦娥仙子那儿?表哥为什么要去她那里啊?” 我斜眼看着这个嫣彤,好像一腔醋意一样,哈哈!我明白了,这个嫣彤一定是担心嫦娥仙子的美丽让星君动了心,所以才这么急巴巴地赶来打听消息。 星君又皱皱眉,冷淡而疏离地对嫣彤说道:“我去广寒宫只是为了前几日的蟠桃宴上,天蓬元帅的失礼之举。特地向嫦娥仙子表达我们的歉意,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打听的好!” 嫣彤似乎被星君的话堵得一窒,随后又很温顺地答应了一声“是!” 这回答还真让我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么个刁蛮的女人居然也有听话的时候,可是等到看到她那一双眼睛,我才知道我想得太天真了!纵阵沟亡。 她的一双眼睛气呼呼地瞪着我,好像我就是罪魁祸首一样,恨不得立刻剥了我的皮! 这时,星君对我说道:“小家伙,留了你一夜,今天一定要送你回去了,否则你的主人会很想念你的。” 回去?不,我才不要回到那冷清清的广寒宫呢!我立即竖起两只耳朵,摇来摇去,可是在他的眼里看来,却以为我很高兴! 他笑着叹了口气,将我举高,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本来我也舍不得你的,不过你的主人一个人在那里。想来比我更孤单了,快回去陪你的主人吧!不过,未免你跑来跑去,我可要对你用点限制了!” 说完,他对我使了一个定身符,将我放在一个竹篮子,我惊恐地看着他,心里大叫:不要不要啊!我不要离开你,我也不要回到广寒宫! 可是他怎么会听到我心里的话呢?他招手叫来一朵白云,将我连同竹篮放在了白云之上! 我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只觉得非常的舍不得! 一时之间,胸膛里只觉得一种很黏很稠的东西,满满地涨满! 白云带着竹篮子里的我晃晃悠悠地往广寒宫的方向飘去,突然,一抹红色的身影挡在了前面! 是嫣彤! 她一手拎起竹篮,将我从里面拎出来,另一只手在竹篮子翻来翻去,嘴里还叽咕道:“想偷偷和嫦娥私相授受,没那么好的事!” 哎呀,我翻了翻白眼,原来她是怀疑星君放了书信在竹篮里!真是妇人之见!星君行为光明磊落,又怎么是你这种小肚鸡肠的女人可以乱揣测的? 可是这被人拎着两只耳朵吊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的是不好受啊! 我双腿一蹬,挣扎了几下! 她尖叫着把我一甩,尖声骂道:“死兔子真讨厌!想咬我!” 冤枉啊!我哪里想咬她啊! 我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就已经急速地往下坠落了! 我浑身一激灵,睁开眼睛,我已经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病房! 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连忙去摸我的肚子,感觉到肚子也不疼,摸着还是硬硬的,孩子还在肚子里,我就放心了! 接着我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不解地回忆梦里的事情! 难道我是一只兔子? 我努力想回忆起梦里星君的样子,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我想起曾经在地府钟馗那里见到的画卷,画里分明是一恒和一只兔子! 难道说一恒就是星君?我就是那只兔子? 天啊!这个设想太令我感到震撼了! 这离我是多么的遥远啊! 房门被打开,常老从门口走进来。 他微笑着对我说道:“怎么,醒了?好些了吗?” 看到他,我立刻想起了昏迷之前的情景!我立即暗暗运气,却发现自己体内空荡荡的,仿佛所有的真力都被抽走了一样!我想下床,两条腿也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我惊骇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赵亨呢?” 常老闪开身,他的身后露出了赵亨!在赵亨的身后还有两名日本和尚! 赵亨坐在一张轮椅上,双手双腿包括身体都被麻绳绑在了轮椅上!椅子上还贴满了白色的符咒! 他们将赵亨推到我的床边放稳,冷冰冰地看着我们! 此刻,他皱着的眉头看到我,慢慢舒展开来,唇边漾起一抹微笑对我说道:“红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瞪着他,心疼他被常忆宋这么对待,愤恨地对常忆宋说:“你无非想要他替你做事,你这样绑着他,他怎么还能帮你做事呢?” 常忆宋只是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太厉害了,要不是返魂香,我一时还制伏不了你们。其实只要你们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可以放你们自由。” “什么东西?” 我想,我和赵亨现在都是受制于人,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也只有先答应再说。 对于我来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我们的安全和生命相比较了!普通的轮椅和绳子是困不住赵亨的。而且我们两人都受制于他,互相都牵挂着对方,这样的话,会被常忆宋利用! 只有想法解脱一个,才可以想法子解救另一个! 赵亨这时对我说道:“红豆,我对常老说了还魂丹的事情,常老很感兴趣,你回去把剩下的一颗还魂丹拿来给常老吧!” 什么?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赵亨对我微微点头示意,很清楚地告诉我说:“是的,你去把那剩下的一颗还魂丹拿来给常老把,常老答应,只要你拿来了还魂丹他就可以放了我们。” 我狐疑地看了眼常老,机械地点了点头。 赵亨平静地转头对常老说:“希望您能够履行诺言。” 常老一脸得意:“当然,你对我坦诚相见,我当然也要对你履行诺言。” 赵亨趁机又说道:“那么,可以让我和她单独说两句话吗?” 常老迟疑地看了我一眼。 赵亨连忙说道:“她的返魂香药效未过,我也被你们用咒语困在了这张椅子上,再说,你抓了红豆的父亲,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抓了我的父亲?我惊讶地看向赵亨,他示意我先安静等待。 常老犹豫了一下,点头笑道:“也好,反正你做事情也要先想清楚后果。” 常老带了人退了出去。 我连忙问赵亨:“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亨按了按我的的手,低声对我说道:“红豆,你听着,我接下去的话很重要,你一个人是斗不赢他的,他有权有势还有人帮他……” “我不管,我不和他斗,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关他们什么事啊!” “你听我说,昨天你是因为返魂香而晕倒的。现在你体内的毒素还没有完全解除,只有去日本找到山田才有机会可以拿到返魂香的解药。另外他抓住了你的父亲,他是从你父亲那里知道我们的事情的!为了让他放了你和你父亲,我才说出了还魂丹的事情,与他交换。他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早就对我的来历感到怀疑了!你听我说,即使你拿到了还魂丹也不要回来,赶紧去找山田,只有他才可以帮你。得不到还魂丹,他不敢拿我怎样的!我也有自保的法子!” “不,可我担心你!”我不禁抓住赵亨的手哭了起来,我恨死常忆宋了!本来以为炼成了还魂丹,我们之间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是这才几天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说,赵亨真的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吗? 正文 第287章 血战 “红豆,你听我说!冷静一点!”赵亨厉声喝止我:“听我的话,拿着还魂丹去找山田。让他帮你对付常忆宋!你不要回来找我,听见了吗?” 我的心里难受极了!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常老之前给我的印象虽然没有董老那么可亲可近,可是我一直都是很尊重他的。我原以为,一个对赝品痛恨的人至少心里应该有一把尺秤,应该有个度量。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贪念,会想到利用赵亨帮他作假谋利! 赵亨静静攥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朵旁边反复叮嘱:“记住,不要找我,直接去找山田。” “记住,我有自保的法子!拿了东西你就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等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一辆商务车上,两旁是看守我的两名日本和尚,和那天在漱画斋看到的完全不同! 我的双手已经被铐住,他们就好像押送犯人一样地对付我! 难道说,常老背后的力量真的是我们无法抗衡的?唯有山田的家族才可以帮到忙? 车子一路行驰,很快就到了赵家村。 因为阵法的缘故,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房子,催促我赶快指路。 冷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情,我对两名日本和尚要求:“让下车吧,我家已经到了。就在那颗槐树后面!” “在哪?我们怎么没看到?”日本和尚的中国话很生硬。 我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有阵法一说吗?我家周围使用了障眼法,你们自然只能看到槐树而看不到我家的房子。” 他们被我的话哽了一下,脸上立即悻悻地。 其中一个打开门,让我下去。 我慢慢地挪到车门边,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弄开铐在我手上的手铐! 一只蝴蝶慢慢飞来,在我眼前旋转! 小蝴蝶! 我立即看着它,用意念告诉它:“快飞走!这两个日本和尚可不是好玩的!” 小蝴蝶的翅膀僵硬了一下,立即转身,飞快地扇动着翅膀! 我身边的两个和尚也立即感觉到了:“这蝴蝶不对劲,快抓住!” 其中一个立即伸手就要去抓小蝴蝶! 幸亏小蝴蝶速度快,已经飞到了大槐树附近,转眼就看不到了! 追着小蝴蝶的和尚甲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眼花,傻傻地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可是我等不得了!带着镣铐的手狠狠地砸向了我身旁的和尚乙的脸上! 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眼睛流下了鲜红的血! 而日本和尚甲却来不及返回来! 就在这一瞬间! 我暗自在心中默念!纵岛台才。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开!” 之前我曾经暗暗在体内试着运气,发觉自己消失的月华之力又回来了一些!仔细想来。之前可能是由于返魂香的原因,才会导致月华之力消失,现在返魂香的效用正在慢慢消失,我的月华之力又慢慢在恢复当中! 即使月华之力很少,我也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时机! 用尽所有的月华之力!我奋力挣脱镣铐! 挣脱镣铐的瞬间疼痛无比,毕竟是精钢所铸的手铐,不是豆腐渣!变形扭曲的铁铐硬是被我硬生生扯断了一个缺口。 车上的司机看这情况,立即丢下烟头下车来抓我。 我迅疾地扭开了铁铐,狠狠地对着向我扑来的司机击去。 一声惨叫,司机的脸也开了一朵艳丽血红的花! 一击得手,我毫不回头地向着槐树的入口奔去! 我踢开入口的一块石头,赵家的老屋瞬间出现在他们三人眼前! 三个家伙立即叫嚣着奔来,嘴里叫骂着我听不懂的话!就在他们进入赵家大门的瞬间!阵法立刻变化,将他们困在了里面。 参天的大树和巨石困住了他们,他们会发现自己始终围着大石头在绕圈,而这些。我已经无心再去看个究竟! 我独自进屋,将手腕上还栓着一半的镣铐丢在地上,手腕上还流着血,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我的心里烧着一把火,这把火让我恨不得立刻飞向赵亨的身边!可是我又清楚的记得赵亨牢牢叮嘱我的话! 我的心想要赶过去营救他,可是我的理智却又告诉我要听他的话,这两种念头把我的心劈成两半,难受极了! 我站在二楼的窗口,慢慢给自己的手腕缠上白色的绷带,心情复杂的看着三个恶人在大门口的阵法里徘徊旋转!心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我还不够强大,我还不够有力量!我必须联合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常忆宋! 想到这,我立即拿起手机,给秦队长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电话里对秦队长说了常忆宋非法拘留我和赵亨的事情,请求秦队长立即搜查漱画斋和常老的住处,帮我找到赵亨! 秦队长一口答应,可是却向我提出了问题:“你认为我出马就真的会找到人吗?” 我一时无法回答,只有沉默。事实上我自己也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我能有别的办法吗? 再怎么,他是有生意的人,还是要顾及到自己的生意,无论如何,让他在警方那里留下一个可疑印象总好过他一直伪装出来的大善人形象! 也许赵亨说得对,能和他抗衡的还真的只有山田家族! 就在这时,我看到院子的阵法里已经有了变化! 两个和尚倒是真的有几分真本事,居然一眼就窥到了阵法破绽,此时,他们已经从我的阵法里脱身出来,一脚就踢开了赵家老屋的大门! 楼下立刻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股无名怒火上升,我恨不得立刻要了这三人的命! 迅速地扫了一眼室内,我和赵亨平时都没有用兵器的习惯,唯一可以抓到手的只有那支桃木剑! 我拿起桃木剑就冲向楼下,立即看到两个和尚正在到处翻找着家里的桌椅抽屉! “强盗!去死吧!”桃木剑带着月华之力立刻砍向离我最近的和尚甲,和尚甲立即伸手格挡,另一边的和尚乙这时丢出一串佛珠,缠住了我的桃木剑! “哗啦!”佛珠立刻断裂,一颗颗坠落向地面!而桃木剑的冲势也缓了一下,依旧刺进了和尚甲的肩膀! 心里暗叫一声可惜!我原本是希望能够以击刺中和尚甲的胸膛的! 就在这时,地上滚落的佛珠突然跳起来,一颗颗击向我持剑的手腕! 手里的桃木剑几乎拿捏不住,一股无名火在心头更加燃烧得厉害极了! 一群强盗!闯入我的家竟然还要如此欺负我! “滚!”心随念动!以剑驱使,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攻击对方的武器! 赵先生的牌位瞬间跳出来,“噹!”地一声,打中了和尚甲的额头,又一样东西飞出来,居然是赵先生生前常用的铁八卦,“嗖!”地一下,削得和尚乙的肩膀血肉横飞! 握着桃木剑,我飞快地到了院子里! “给我滚出来!”虽然我占了上风,可是我不愿意损坏我的屋子,继续打下去,只会使我心疼这间老房子!这里有我们太多的回忆,让这些无耻的人走进去一步,我都会觉得是弄脏了我的屋子! 三个恶人飞快地抢出来,最先出来的居然是那名司机,他抬起手,手里居然拿着一支手枪!!! “啪!” 左边肩膀处顿时疼痛,半边身边都麻木了!是我大意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带着手枪! 血肉之躯怎么敌得过子弹的威力!呵呵!是我大意了! 我咬着牙打开大门,等待着他们出来!我原本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擒住他们,然后逼问常老囚禁赵亨的地点,可是就因为我自己大意受伤,眼下我不能将这三头饿狼关在老屋里,这太危险了! 可是,这三人非常狡猾,和尚甲对和尚乙、司机叽里咕噜了几句,然后他就转身进了屋!而另外两人则来捉我! 我几乎呕得都要吐血!狡猾的东西! 可是我目前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立刻后退,解决一个是一个! 最先向我冲来的就是手持手枪的司机。大概看到我受伤,觉得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家伙居然抢在前面! 我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左肩膀的受伤使我的左半身完全活动! 左臂一直在滴血,从肩膀处一直淌到手掌心,顺着手心一滴一滴地滴落下去! 他一手抓住我的右臂,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粗鲁地反拧我完好的右臂,嘴里骂着我听不懂的话! 他拿枪的手也在我的左边晃来晃去! 忍着疼痛,我反手抢下他手里的枪,枪管立即倒转!“啪!”地一声! 我被他压在了地上! 后背感到湿漉漉的热流,我看到奔跑而来的日本和尚惊诧的脸! 他高声叫骂着!立即合掌大声念咒,压在我身体上方的身体立刻动起来,和我拼命地抢夺着手枪! 心里一阵恐惧,我立即连连扣动扳机,也不看对准的是什么地方,一连数颗子弹发射出去,“砰砰砰!”地几声闷响! 压在我上方的身体终于没了动弹,死死地压住了我! 正文 第288章 危急之时谁人救我 我想推开这具躯体,却感觉他好像山一般的沉重!受伤的左臂动一下都是疼痛直达心底! 和尚乙露出愤恨的神色,他的肩膀已经受伤。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他走近来,一手掀开了压在我身上的尸体,将我揪起来!嘴里骂着听不懂的话,突然撕开了我的衣服,将我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还没等我来得及反抗,“咯嚓”一声!他拗下了我右臂的肩骨!我顿时倒在庭院里的青草丛中! “红豆!听我的,不要和他们斗,拿到东西立即去找山田,让他来帮你!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赵亨的话此刻在我耳旁响起! 小蝴蝶扇着翅膀飞快地从我上方飞过,飞向外面! 眼睛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冰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后悔自己被复仇之火燃烧得失去了理智。以至自己不够小心,还是败在他们手下! 和尚乙的身体已经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他猥亵的笑容使我厌恶之极! 一口唾沫立即吐在了他的脸上,他恼怒的用袖子擦去,一掌狠狠打在了我的脸上! 畜生!我的双臂虽然受伤,可是我还有双腿!我愤恨地曲起一条腿踢过去,却被他大力掰开,用他的膝盖压住! 他发出夜枭一样的笑声,解开自己的裤子,兴奋地露出自己丑陋的东西! 我的心里害怕极了!牙齿打颤的声音自己都听得到!从他的眼瞳里我看到自己惊慌的眼睛!难道我今天就要被这个畜生玷污? 是有尊严的死去还是忍辱偷生? 是宁死不受辱还是活下来伺机再来报复? 这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我心里闪过!我想死,可是又舍不得赵亨放不下赵亨!我还有孩子啊!为什么我的孩子最近都没有动静呢? 难道是它有了意外?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咆哮!几乎是挟带着风云之怒的咆哮声! 一个黑影跃来,和尚乙被他当地揪起来,一拳头狠狠地打向了和尚乙! 和尚乙被一拳打倒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脸痛苦地在草丛里滚来滚去,叽里咕噜地大声喊着同伴支援。 黑影落在我的身边,扶起了我!是完颜宗弼! 竟然是他! 在我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竟然是一个僵尸! 和尚甲从屋子里跑出来,他的手里端着我的黑檀木匣子,还拎着一个布袋,袋口露出的卷轴使我立即明白,这个强盗居然偷了赵先生的珍藏字画! “抓住他!”我立即哀求他,此时,无论完颜宗弼对我提出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黑檀木匣子里装的是还魂丹啊!失去了还魂丹,我拿什么和常忆宋讨价还价? 完颜宗弼立刻伸长了手臂去抓和尚甲。和尚甲一见突然冒出来的完颜宗弼,眼瞳立刻放大,他急忙叽里咕噜了几句,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飞向完颜宗弼! 佛珠带着风声呼呼飞来,随着和尚甲的念咒,金光大盛! 完颜宗弼到底不是人,佛珠对于寻常的人可能效果不大,可是对于身为僵尸的完颜宗弼却恰好克制。 佛珠的金光笼罩了完颜宗弼,他的脸色大变,似乎也没想到会突然遭到这样的变故! 小蝴蝶突然出现,她立即化成了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挡在了完颜宗弼的身前! 悲怅的黑眸!散落的乌发!雪白的脸庞!小蝴蝶张开双臂,广袖迎风飞扬,好像一只明知赴死的蝴蝶,却义无反顾!纵岛吉巴。 随着佛珠袭来!小蝴蝶顿时被击中,她的身影旋转着变小变淡。继而变成一只蝴蝶坠落在地上! 完颜宗弼来不及多想,已经闪身飞过去,一手掐住了和尚甲。 大手微微用劲,一下子就掐碎了和尚甲的喉骨。 和尚甲的头颅好像断了一样立即垂了下去。 和尚乙手里没有武器,急忙抓起一块石头就砸向完颜宗弼! “小心!”我立即提醒他。 完颜宗弼反手接过石头,猛地掷向和尚乙。 和尚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野兽受伤一样的低嚎声! 而我,看着坠落在泥地上的小蝴蝶,眼泪一颗颗流下来! “小蝴蝶!”我喃喃喊着小蝴蝶,小蝴蝶不但救了完颜宗弼,也救了我! 如果完颜宗弼此时受伤,我肯定也会有危险的。 小蝴蝶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和我说,就这么香消玉陨! 完颜宗弼将小蝴蝶拾起放在我面前,小蝴蝶的翅膀已经僵硬,根本无法回应我了! 他扶着我低声对我说道:“你先不要难过了,眼前这个家伙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要是没有我就弄死他们!” 和尚乙这时已经放下了双手,一张脸血肉模糊,惊惧紧张地看着我们! 他大概也知道,他是无法在完颜宗弼的眼皮底下逃脱的! 他突然做了一个动作,盘膝而坐大声念咒,虽然听不懂咒语,可是,随着咒语越念越长,越念越快,我感到身边的完颜宗弼有了反应! 他慢慢放下我,眼睛变得血红血红,突然仰天狂叫一声! 和尚乙紧张地念着咒语! 这些咒语密密麻麻扑过来,完颜宗弼的眼睛几乎都要爆裂而出,他双手的指甲渐渐变得更加长而弯,他突然冲着那个和尚扑了过去,可是扑到一半的时候却反弹回来! “怎么回事?你怎么啦?”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紧张他了! 他紧皱着眉头,低着头狠狠瞪着和尚,那副样子恨不得生剥活吞了那家伙一样! 他虽然没有说一个字,可是我却感觉到他很不舒服!很难受! 难道是这个和尚乙口里念咒捣的鬼? 可是我现在两个肩膀都受了伤,也不知该怎么帮他的忙! “扶我起来!” 他愣了一下看着我。 “快点啊!”我对着他吼起来!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变得更加苍白了!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在隐隐跳动!两侧的太阳穴也在一鼓一鼓的。 他连忙弯腰扶我站了起来。 我立即气冲冲地走向那名和尚! 妈的你念经只能对付僵尸可是对付不了我啊!我是人啊! 看到我走近,和尚眼里明显的紧张,可是口里依旧不停念咒! 他口里不停,人却连忙站起来,眼睛不停地左右张望,开始躲避我! 他往旁边躲,我追!他忙着躲避,口里的咒语自然大打折扣! 完颜宗弼又是照着他扑过来,他一下子躲避不及,跌倒在我的面前! 我立即一腿狠狠对着这个和尚的脸踩过去!踩到他的鼻子流血开花!清晰地听到鼻骨碎裂的声音。 和尚乙惨叫一声,咒声立刻停住!完颜宗弼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问我道:“杀不杀?” 我看着这个和尚,想到刚才他对我的侮辱,如果完颜宗弼没有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我沉默这背转身,低头走向散落一地的画卷和木盒。 身后发出轻微的骨头被捏碎的声音…… 完颜宗弼走到我身边,帮我拾起画卷和盒子,好在盒子很结实,盒盖一直没有散开。 我牢牢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却一个字都不开口。 “走吧,先进去给你处理伤口吧!” 他率先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仔细地来审视我的伤口。 右臂只是骨头脱臼,倒是好办,他捏着我的胳膊一拧,就将骨头还了原,却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左臂上是枪伤,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只有帮我进行简单的清洁和包扎。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又出去收拾了那三个恶人的尸体然后回来。 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对于能够进入这间房子似乎感到很高兴,接着,他居然打算上二楼。 “你要干什么?” 他脸色一沉,很不高兴的说道:“你没听到你的手机铃声在响吗?” 哦,我现在才听到,果然二楼传来了手机铃声。 “我自己上去接,你就在这里吧!” 他很不高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哼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我慢慢走近桌子,拿了黑檀木盒上楼。 我知道,他一定会注意到我的举动,可是眼下没法,我不可能再失去什么了。 二楼的房间也是一片狼藉,该死的强盗几乎要将我的家洗劫一空。 我走进卧室,看到我的手机,上面显示是秦队长来的电话!我立刻轻轻滑动打开,秦队长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他告诉我,他刚才已经派人假意以消防检查的名义去过漱画斋,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于常老在这里的住处,虽然没有派人去查,但是根据他的调查,那里也一直都是空置着,压根没人进去。 而常老本人,是长期居住在五星级大酒店的,如果想要搜捕,必须非常充分的证据,否则警方根本不可能为了我而出动。 我心里立即升起一股绝望,三个日本人刚才已经都被完颜宗弼弄死了,难道我真的要放弃赵亨去日本寻找山田的帮助? 我不禁轻轻打开了黑檀木盒,两个龙眼大小的紫蓝色珠子依旧躺在木盒里面! 合上盖子,我不禁沉思着我该如何找到赵亨的下落! 左边肩膀传来的疼痛使我清醒的明白,此刻最需要处理的是我的伤口。 我立即将还魂丹取出来,贴身放好,然后下楼。 完颜宗弼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掌也陷入了沉思中。听到我下楼,他抬头看我,眼里露出疑问:“赵亨哪去了?” 看了他一眼,我不得不回答:“他被日本人抓走了!” 他听了“哦”了一声,居然微笑起来! 我看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他:“你能帮我救他吗?” “救他?”他意外地抬起眉毛,好像听到了很有趣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我木然看着他笑了良久,看到他自己都觉得笑不下去为止,他才问我:“我为什么要救他?来来来,你说个原因我听听?” 正文 第289章 这很不科学! 我看着完颜宗弼,自己也觉得刚才提出的要求实在是荒唐! 是啊,我凭什么让他来帮我?况且。赵亨如果知道我求他帮忙他会怎么想? 我不禁嘲笑起自己,还真是幼稚啊!以为全世界都会围着你转吗? 我不禁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算了,当我没说。” 我闭上眼睛休息,试着运转自己体内的月华之力。 完颜宗弼却开口了:“你要么就别开口,开口了又叫我当没听到,怎么可能呢?说话不要说一半露一半的好吗?” 我仔细看他,他脸上微微流露不满,这下我可诧异了! “你让我说理由,我想不到理由不行吗?没错,是我自己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我竟然妄想让你去救他。怎么可能呢?你能来救我我就感到很意外了!这次多谢你了!” 说完这话我就闭上了眼睛,只觉得疲倦无比,心里也感到无名的悲哀! 我真的是晕了头了,居然敢开口向他求助??? …… 良久,我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发现他居然还在默默地瞅着我! 我更惊讶了,垂下眼睛一想。是了,这人救了我一次,肯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白救我?换了我也不甘心啊!肯定得图谋一点好处心里才会舒服的。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很严肃地对他说道:“好吧,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你我之间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再记恨你之前怎么对待我,你也不用再把我当仇人看。我们以后如果遇到你,只要你不再随便害人杀人,我们也不会收了你。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完颜宗弼盯着我看了好半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良久他才哑然失笑。脸上带了几分讥诮:“看不出你的算盘倒是打得精,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应该感谢你饶了我一命?” 我有点心虚,的确,我刚才的话完全是半点便宜都不给他占。不过我脸上依然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嘴巴半点也不肯让步:“你说错了,什么叫饶你一命?你是个僵尸,僵尸连人都不算,又哪里来的命?我和赵亨秉承道门一脉,除魔卫道是我们的本职,像你这样不应该存活于这世上的僵尸本来就是见一个收一个的。不过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你快走吧!我就当没有见过你。” 完颜宗弼连声冷笑,突然欺近身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冷声说道:“收了我,今天我就要看你如何收我!” 他冰凉的嘴唇轻触我的脸颊,我只觉得心跳加快。可是面上却依然装作不害怕的样子,一动不动。 我的肩膀处还有伤,脸上的颜色想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我就不相信,对着浑身血污的我,他还能有兴趣,况且,我突然有点好奇,僵尸能有需要吗? 好在他只是轻轻碰了我一下,见我丝毫不躲,于是奇怪地问我:“你居然不害怕?” 其实我的心里怎么会不害怕呢?听到他这话,我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谁料到他的手正紧贴着我的胸脯,立即感觉到了。 他嘲笑地说道:“看,你的心在跳动得这么厉害,原来你还是害怕的!” 他的眼神讥诮的看着我,好像已经看穿了我一样! 我垂下眼睫毛,躲避他的目光。 是啊!我怎么能不害怕?我只是在伪装我自己罢了!纵以厅血。 一阵心跳过后,我又不禁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打住,不许乱想,赵亨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还有脸和一个男人(虽然是一个僵尸)在一起这么暧昧呢?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愿意帮我? 我迷惑地看着他,心里快速地思索着他,谨慎的开口说道:“是让我帮你寻找八岐大蛇吗?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我……” “不是!”他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说道:“我如果帮你救出赵亨,条件就是你在我身边待上一年。” 我更加迷惑了,之前让我帮他斩杀八岐大蛇获取内丹,现在居然让我呆在他身边一年!我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立即说道:“那有什么区别,你如果去找八岐大蛇,这中间的过程岂不是也等于我在你身边待上一年。” 他静静看了我半天,突然叹气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呢?” 这句话瞬间让我脸红心跳! 天!完颜宗弼居然这么对我说话!是我听错了吗?还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这是在向我示爱吗?天啊!完颜宗弼!一个僵尸!居然!在对我示爱! 如果不是他就在我身边,如果不是自己此时双臂受伤!我真是要抓狂了啊!恨不得抓乱自己的头发! 他靠近我,两只眼睛挨得我非常近,我不得不往后面挪了几下!除了赵亨,我讨厌任何男人对我的靠近! 他叹口气,一双眼睛好像深潭一样深不见底,幽幽盯着我说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之前我留给你的印象太坏,以至于你对我从来没有过好感。也许我从前的确做得太过!这次重生,我希望我在你面前是一个全新的人。你想想,自从我见到你,我有没有做过半分于你有害的事情?即使是上次掳你上山,我也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说到这,我立即想起那次被蛇咬的尴尬情景,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扪心自问,自从离开宋朝回到这里,我遇到的完颜宗弼还真的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情。除了对赵亨有明显的敌意外! 可是,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大宋时候的那个金国四太子的时期啊! 那个冷酷无情的金国四太子!他利用香云和珠儿,看着珠儿惨死!也曾经追杀我和一恒千里,在黄河岸边对我们痛下杀手!他甚至还勾结金国法师给我换魂! 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叫我忘记? 完颜宗弼看着我,面上无波:“我原本以为,来到这里,我可以早一点遇见你,没有想到我还是落在他的后面。可是既然你现在和我讲条件,那么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在我身边待上一年。这一年里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我只希望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和我相处!” 和他相处?什么意思?难道他还希望我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喜欢上他?这怎么可能呢? 我的心乱极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让我接受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一年的时间?” “如果你觉得时间短了,那就两年或者三年!” “不行!”我立即抬眼看他,发现他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才明白他是故意这么说。 “好吧!就一年吧!成交!”话说出口,我发觉我又上了他的当! “好,成交!”他举起手掌,要和我击掌! 我疲懒地拒绝:“手受了伤,不能!” 他握住我的右手,认真地对我说道:“不要抵赖,我知道你已经想抵赖了!” 我不得不伸开手掌和他互击,然后无精打采地发呆起来。 他却好像很高兴一样问我:“好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说吧!”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心绪也感到烦乱。 肩膀的疼痛此时又传来,使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他看着我的肩膀,突然一只手按住,我感觉到一股吸力,在将我肉里面的子弹缓缓吸出!子弹慢慢从肉里一点一点出去,那种疼实在是好像有把刀子在刮伤口一般!疼得我冷汗直冒! “起!”他简短地喝了一声,一颗带血的子弹立刻跳到了他的掌心里! 我疼得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的冷汗凉飕飕的! 他起身,给我打来一盆热水,又拿了消炎药和纱布,要为我包裹! 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我这样子不管去哪里都不合适,也只有闭上眼睛任他包扎! 他拉下我的衣衫,露出半边肩头,抿紧嘴唇小心地帮我包扎伤口!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尴尬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完颜宗弼居然会替我包扎伤口! 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他很快就包扎好了! 他收拾了屋子,又找出一条毛毯盖在我的身上,对我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帮你打听打听赵亨的下落。” 我点头“嗯”了一声,看到他快要走出去,一句话不禁脱口而出:“小心那些和尚念咒啊!” 他回头,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嗯”了一声就走了! 我呆了好半天!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一向冷漠刻薄的完颜宗弼,他的笑容要么是讥诮,要么是嘲笑或者轻蔑,怎么可能会有刚才那么温暖的笑容??? 唉!我想也许是我受了伤,所以已经意识混乱了吧! 我慢慢合上了眼睛,疼痛和疲倦使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一觉醒来之后,我的鼻子里居然闻到了一股鸡汤的香气! 我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慢慢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 大锅里放着一个土罐子,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罐口也已经冒出了香气! 我居然看到完颜宗弼在往灶膛里添加柴禾! 赵先生家的厨房是土洋结合,一边有煤气设备,一边是老式的土灶。 每当想念土灶煮出的米饭锅巴时,赵先生就会用土灶给我们烧上一大锅,所以这个土灶也一直保留着。没有想到此刻居然被他用得非常顺手!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也回过头来看着我,很自然地对我说道:“你醒了?快去坐着吧!我买了一罐鸡汤,马上端来给你!” 我呆呆地“哦”了一声,然后机械地转身走回去,脑子里对刚才看到的一幕完全不能消化! 为什么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啊!这太不科学了! 正文 第290章 街心公园 我呆呆地坐着,脑子里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宗弼竟然为我买了鸡汤? 哦,好吧。这也没啥,赵亨不经常做饭给我吃吗?问题是这是完颜宗弼啊!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完颜宗弼! 好了!李红豆!反正他现在也不是什么金国四太子了,买个鸡汤算什么?不就是拿回来热一热的事吗?至于那么惊讶震撼吗? 我暗自在内心对自己催眠,告诉自己不要被完颜宗弼的糖衣炮弹所迷惑,可是在鸡汤被端上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心酥了一下! 哦,也许是因为我肚子饿了吧! 他默默地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吃东西,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我干脆问他:“你要不要也来一碗?”说出之后,又觉得自己奇蠢无比,僵尸会吃东西吗?会有食欲吗? 没料到他居然坦然说了声:“好。”然后就起身去厨房拿了个碗,很自然地坐在我面前,自己动手去罐子里拿勺子舀。 我傻傻地看着他。他就不知道讲客气吗?难道这汤不是给我一个人喝的吗?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僵尸也会肚子饿吗?” 宗弼突然沉下脸来!四周的空气仿佛也稀薄了! 看吧,这才是他的本色!之前都是伪装,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转性呢?要他改变自己,除非水会倒流,太阳会从西边升起! 我胆战心惊地等着他发脾气,谁料他只是黑了脸,然后就一直坐着好像一块石头。一直保持沉默。 良久,他才叹气说道:“你能不能不把我当僵尸看?就不能把我当一个人看吗?” 我偷眼看他,突然感觉自己那句话的确有点伤人!谁会愿意成为不吃不睡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僵尸啊! 我轻轻“哦”了一声,不声不响地喝着我的鸡汤。 喝了几口,我悄悄抬眼看他,有心想问他有没有打听到赵亨的消息,却又问不出口。 没料到他自己倒对我说了:“我去找了,找不到那个姓常的。” “啊?” “他这次身边好像有高人在帮他,的确找不到他人。” “哦!”我气馁地又低头继续喝着我的鸡汤,心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在对面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要帮你找到他。” 这话听起来干巴巴的,我奇怪地抬头看他,感觉他很不情愿。好像是被人逼着说这话一样。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拿起一看,居然是常忆宋。 我立即拨开了电话。 电话一接听,传来的居然是我父亲的声音:“红豆,你还好吗?听我的。别管我……” 我父亲的声音突然中断,接着传来一声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然后是一声父亲的惨叫! 我惊疑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是常忆宋的电话号码啊! 这时,电话里传来常忆宋的声音,他对我说道:“刚才的声音你也听出来是谁了!” 心里顿时了然,一股恨意使我拿着手机的手都发抖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不止赵亨在我手里,你父亲也在我的手里。虽然我听说你父女不合,可是不论你认不认你的父亲,总之你记住。你不交给我还魂丹,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我焦急地对他说道:“好,我给你还魂丹,你放人!” 常老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很好,你很知时务,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半小时后,中央公园街心亭见。警告你,千万不要耍花样!” 我颓然放下电话,心里只觉得气愤极了!没有想到常忆宋居然还绑架了我的父亲。 我想报警,却又担心他会报复 完颜宗弼问我:“怎么?他想要什么?” 看了他一眼,我告诉他:“他想要还魂丹,他拿我父亲做要挟。其实这还魂丹对于他也没什么大作用,他为什么要呢?” 完颜宗弼听了不语,良久才说:“原来真的有还魂丹,那么你炼成呢?”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晒然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抢这个什么还魂丹。这还魂丹对我无用。” 我意外地问道:“你也知道还魂丹?你怎么知道对你无用呢?”说实话,我对他不是不提防的,虽然赵亨已经服用了一颗还魂丹,可是剩下的两颗,一颗要留给美雪,另一颗虽然不算成品,好歹也得来不易,怎么也要留着有备无患的。 此刻常忆宋虽然拿我父亲和赵亨要挟,我也只打算用一颗交换,常忆宋一定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一颗。但是我必须防着完颜宗弼,万一他也起了贪念呢? 他凝目冷笑道:“徽宗手札里早已经记载了还魂丹一事。还是经过我的眼睛,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还真有徽宗手札这事啊!” 他点头说道:“徽宗一向崇尚道术,临死之前,曾经梦到其三子恽王告知还魂丹的药方,因此提笔记录了这个药方,不过这倒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方,相反,他大量抄写发放民间,因此许多人都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材料难得,寻常人难以炼成。我记得里面有绛珠仙草一物,就这样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还有那忘川水,试问凡尘俗子谁能够去了阴界冥河取来忘川水又能全身而退呢?所以,知道这方子的人虽然多,但是还从未有人可以炼成过。” “那也不一定,这千年来,能人异士这么多,说不定真有人可以来去自如啊!” “那也是人该得的,冒了这么大的风险,自然有人可以炼成,否则岂不是耽误了传下药方的人?不过我始终觉得,真要有这本事的人也就不会再留在人间了!” 我听了也不禁暗自点头,的确,民间虽然众多异人可以来去地府自如。可是要谈到去大罗仙境取得绛珠草就很有难度了! 有这本领的人也无需再呆在人间了! 我犹豫了半晌,于是问他:“那你为什么没有想到炼还魂丹呢?” 他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许久才说:“还魂丹需要仇人的血和泪,我找不到这两样东西。” 我顿时醒悟,他被僵尸咬了才会变成僵尸的,可是僵尸又怎么会有血和泪呢? “你也知道这两样东西因人而异,那常忆宋为什么非要得到还魂丹呢?” 他看了我良久说道:“其实,常忆宋有一个庞大的医疗机构,是专门研究一些医学上的特别课题。也许他要这个还魂丹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服用,而是作为研究来用。” 他说的这个事实倒是让我非常惊讶! “常忆宋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因为有了这个组织的支持,所以他的生意才能做得这么大,一方面这个组织不方便出面,所以需要他来帮忙打理,另一方面也是看准了他的经济头脑,这个组织的医疗机构需要大量的钱财运作,而这方面来钱最快的自然是古董。” 我心里暗暗猜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赵亨早已经猜到了,所以才会说出还魂丹的秘密,因为还魂丹压根对他无用! “走吧,时间耽搁太长了,我们一起去救你父亲吧!” 中央公园的街心亭一向十分热闹,两颗还魂丹已经被我用棉纸包裹了分开放好。 完颜宗弼和我早已经商量好,他不露面,由我一个人出现,先看到人再说。 常忆宋老奸巨猾,万一他不放人,又要将我捉去做了人质,那才是赔本买卖! 我刚走到街心公园,这时还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公园里有老人带着孩子游玩,太阳快要落山,光线依然明亮。也有行人匆匆来去,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前方,根本不会注意到其他的人。 街心公园的街心亭其实就是公园入口的亭子,我走到亭子附近,里面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坐在栏杆的长椅上相对拉着二胡! 二泉映月的曲子悠悠传来,凄苦极了! 我仰脸看着亭子里的老人,只觉得时光匆匆,岁月风霜!心境只觉得无限凄凉!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在我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她扬起天真的笑脸对我说道:“姐姐,有位叔叔让我给你的。” 我低头一看,是张纸条,纸条上居然让我现在立即在十分钟之内叫辆出租车到郊外,而且只许一人上车。否则后果自负。 “是谁?他在哪里?”我连忙蹲下问小女孩。 小女孩天真的指着一旁说道:“刚才还在那里的,现在不见了!” 我左右看了看,只有行人匆匆,还有玩闹的孩童,根本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是谁给我纸条?是常忆宋的人吗? 我又到处看了看,试着寻找完颜宗弼,却也没有看到他。纵土华巴。 拿着纸条,我立即匆匆走出了公园大门,一辆的士立刻停在我的面前。 我立即上了车说了地址,心情只觉得纷乱极了! 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听到完颜宗弼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的人?” 正文 第291章 僵尸不可怕,就怕有文化! 感谢北晨的南瓜马车!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司机,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子压得低低的。从镜子里面看了我一眼!上次从乡下回去,在路上遇到的那个杀手司机的记忆到现在还留在我的心里。 他为什么那么巧?刚好在我出公园门口的时候就到了? 一定有问题。 我闭上眼睛,在脑子里用意念告诉完颜宗弼:我上了一辆出租车,现在往郊外开去,是常忆宋命令我的。 宗弼:他怎么命令你的? 我:他让一个小女孩给我传递的消息。 宗弼: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马上赶过来。 我心里大定,于是装作养神闭上眼睛,实际上却是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汽车很快离开市区,到了偏僻的郊外。 车停下来之后,我首先就看到了两个日本和尚站在空地上等着我。旁边还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 这里是一块郊外的荒地。地皮早已经被卖了出去,一直荒芜着。 工地上堆着水泥!纵土系号。 我慢慢下车,出租车司机也下了车,看他一脸的镇定,我明白,果然他们都是一起的。 我朝车里看了看,似乎没有看到人。 “我爸爸呢?人在哪里?不是说我带了东西来就放人吗?” 两个日本和尚大概听不懂我的话,看了一眼司机。 司机的目光非常冷酷。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他说道:“你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我要先看到人!”我脸上竭力装出一片镇定,心里其实一直在打鼓。 司机冷冷说道:“把东西交出来就让你看到人!”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带人来,说不定你们是讹我的呢?”我必须坚持,我知道对于这些人不能一步步退让,否则随时都会扑上来吃了我。 司机翻了翻白眼说道:“交出东西,放心,我们要着那个死老头子没有用。”他不坏好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倒是你还是有点用的,起码可以陪老子睡一觉。” 他说完这话,又笑着用日语和那两个和尚说了一遍,三个人立刻都笑起来,笑声猥琐极了! 看着他们淫秽的笑容,我竭力装作视若无睹。又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不见到人,我绝对不会拿出东西的。” 司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对日本和尚说了几句。 两个日本和尚转身,打开车厢尾巴,我父亲弯成虾米样躺在里面。 他们好像拎麻袋一样的将他拎出来丢在地上。 我父亲!麻绳反绑着。嘴巴还塞着一块布,看到我立刻呜呜地喊起来。 司机走近我,伸手对我说道:“拿来!” 我退后一步,心里想着完颜宗弼怎么还不来啊! “还不拿过来,想耍什么花样!”司机眼睛一瞪,突然从手里掏出一把匕首对准了我。 我连忙说道:“别动手,我马上给你!” 我装作害怕地从怀里掏出还魂丹递给了他,然后说道:“放了我父亲。” 他一把夺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一颗黑色的药丸。 他眯起眼睛说道:“这就是常老要的东西?” 我点头。 他板着脸,突然将我的手反拧着说道:“和我们走一趟,谁知道你拿的是真的是假的呢?”右手本来就是刚合位。没有完全好,我根本无力反抗! 我气愤得喊道:“那你们也必须先放了人啊!” “放人?放什么人?行!”他对着日本和尚说了几句,他们丢下我的父亲,将我往汽车里面塞,两个日本和尚一左一右地夹着我上了那辆黑色的汽车。 父亲躺在地上不住喊我的名字,苍老的脸庞使我不忍再看。 这次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给他引来了无妄之灾! 司机启动车子,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动,他奇怪的下车,口里骂骂咧咧。 突然,一个黑影靠近他,迅速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是完颜宗弼,他总算赶来了! 两个和尚见有人袭击,其中一个立即推开车门下车,仅仅一眨眼,他就被完颜宗弼一手掐碎了喉骨,什么都来不及说。 完颜宗弼的动作非常迅速,几乎让人没有时间多想。 我身边的和尚立刻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叽里咕噜地对着完颜宗弼大喊,我的脑门上立刻被顶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手枪! 完颜宗弼见到我这样,连忙后退,扶起地上的我父亲,替他松绑。 好在我父亲懂日语,立刻和日本和尚说话并且告诉完颜宗弼:“他要我们后退,让他带着红豆走,不然的话,他就一枪打死红豆。” 完颜宗弼冷冷说道:“他打死了红豆,他必死无疑,告诉他,想活命,就必须放人。” 我父亲很着急,立即交谈了几句,又说道:“不行啊,他说完不成任务他回去也是要死的,左右都是死,他宁可赌一把。” 我不禁苦笑,和完颜宗弼谈条件恐怕很难,因为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受人威胁的。 我立即喊道:“让我跟他一起去吧,常忆宋不会对我怎样的。” 完颜宗弼抬眼看我,目光神色难辨,他对我父亲说道:“好吧,告诉他,让他走吧!” 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许这样,我就有机会见到赵亨。 日本和尚突然对我的后颈重重砍了一掌,我立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醒来,汽车已经开动,而我被反绑着丢在汽车的后座,日本和尚开着车,飞快地在一片车流里拐来拐去。 汽车开到郊外的一座别墅区,我才发现,这里赫然就是田立衡所在的那片别墅,原来他们都在这里有房子。 日本和尚停下车,又拉了我下车。 下车后,别墅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他对和尚说了几句之后,和尚居然一愣! 他居然将我又推向车里,我不愿意,大声喊道:“赵亨!赵亨!”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完颜宗弼一拳就把日本和尚打倒在地上,接着又是几拳,打得他的鼻子流血开花。 我惊讶极了,他怎么这么快的速度啊,难道说他刚才一路狂奔到这里? 虽然知道僵尸行动速度很快,可是这位未免也太闪电般的速度了吧! 他毫不理会我奇怪的眼神,上前抓住了正退向别墅里面的那个管家,厉声喝道:“说,常忆宋哪里去了?” 那名管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打战。 “快说!”宗弼又加大了力量,而我则立刻赶到他的面前,背对着他,让他替我解开了绳子。 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们老爷、我们老爷走了!” “走了?他去了哪里?”宗弼立即喝了一声。 “不、不知道。!” 我无暇多问,立即跑进房子里,这间房子里面除了几个佣人打扮的人之外,压根看不到其他人。 我上楼,打开每间房间,依然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 完颜宗弼这时也赶上来,对我说道:“我已经问过了,姓常的早就走了,他很狡猾!根本就没准备放了赵亨!” 我不禁潸然泪下,呢喃着说道:“那他会带着赵亨去哪里呢?” 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我该到哪里去找赵亨? 漱画斋?不、不可能!哪里毕竟不方便藏人,秦队长也早已经去搜过,即使去了不过是白跑一趟。况且,根据别墅管家的口供,分明是离开此地出远门! 难道是出国?可是他会去哪里呢? 我想了一下,对完颜宗弼说道:“有一个人,也许知道常忆宋的下落。不过不知道这个人肯不肯说。” “是谁?” “是董老!” 我对他说:“董老这个人和常忆宋的关系似乎不错。而且开漱画斋其实是董老最先提出来的想法,为的是想让更多年轻人有展示自己才能的地方,可是后来渐渐发展下去,外界却都以为是常忆宋开的了,铁老也是卖董老的面子才挂名漱画斋。漱画斋实际的主人是董老。常忆宋只不过是借助他们在国内的威望罢了。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找姓董的问个清楚啊!” 我迟疑着说道:“可是我又怕冤枉好人,说不定董老根本就不知情。” “你的想法未免太多了,还没去就给自己设置了一大堆的理由。照我看,不如我们先去了再说,是不是到时候再看情况啊! 我一想他的确说得有理,我确实想得太多了! 董老的家很好打听,随便找个漱画斋的保安,宗弼就可以让他不知不觉地吐露出来! 看到宗弼熟练的用催眠术对保安套出口供,我不得不感到庆幸,还好他没有用在我的身上!又觉得他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僵尸相比,智商简直高出许多! 唉,僵尸其实不可怕,就怕僵尸有文化啊! 夜深人静,董老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完颜宗弼带着我,轻轻巧巧就潜入了董老的书房里。 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们,董老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起不来。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我等得不耐烦问道:“董老,您知道常老去了哪里吗?” 他看了我一眼,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又看了看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不耐烦地说道:“看什么看?知道就说,不知道也要说。” 董老一脸的愧色,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镜片,很快就告诉了我:“赵亨被常忆宋带到日本去了!” “带到日本?为什么?” 董老摇头,一脸的可惜,又带着打探的神色看着我们说:“他老早就怀疑你们不是普通人,上次其实也是想打探你们的虚实。他老早就派人调查了你们的底细,只是你们突然离开这里好长时间,他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这次你们回来,他才会突然对你们发难。” 正文 第292章 僵尸出名很容易 感谢Cancer﹏6.26 巧克力 董老叹息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中间究竟是什么缘故,也不明白,不过我似乎听到他说这段日子要回日本。” “回日本?他是日本人?”我惊讶地看了看完颜宗弼。之前的田立衡难道不知道常老的真面目吗? “不、他不是日本人,这点我可以肯定。不过他的很多生意似乎和日本有关,经常两边跑。”董老很肯定。 董老对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又试探地问我:“赵亨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老常会这么对他?” 我看了一眼董老,决定还是用一种让他可以接受的方法告诉他:“赵亨曾经是植物人,醒来之后,他的脑子里就有了一段和从前完全不同的记忆,这段记忆里,他是北宋末年宋徽宗的三子恽王赵楷。您现在明白了吧?” 董老的眼睛慢慢睁大,最后竟然只是大口喘气,指着我说不出话来!神情震惊极了! 良久,他才捶掌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唉!”看起来是遗憾极了! 我明白董老的心境。对于他,一个爱好书画的人,对于宋朝,那个充满了磁器和诗词,文人和墨客的朝代会有怎样的向往。 那样一个“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朝代,谁不向往啊! 董老痛惜地不住摇头:“唉,为什么你们不早和我说啊!……” 我淡淡一笑,不予回答。 告诉董老赵亨的事情我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如今可以奈何我们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不拿对手当傻瓜,这是我一向的想法。 而且,隐隐中我也有点骄傲!赵亨,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也许是我的虚荣心作祟。如果可以,我真想大声告诉所有的人,他是多么的超凡脱俗,这么的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他就是我心中的男神啊! 离开董老家,我立即和完颜宗弼去找了秦队长,请他帮我们办出国签证。 我们必须立刻赶到日本和山田联系上,然后寻找常忆宋的下落,找到赵亨。 当天晚上。我回到赵家村休息。 虽然有着心事,我竟然很快就入睡了!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 我立即起床,看到空荡荡的另一边,心里不禁觉得失落。 我突然哭起来,我好想赵亨! 完颜宗弼说常忆宋的背后有一个医疗组织,他们不会把赵亨当成研究对象吧! 越想越害怕,我立即起床,收拾好一切去找秦队长。 下楼来,看到完颜宗弼睡在客厅的长凳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立刻坐起来。看到我一副外出的样子,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告诉他:“我去催催秦队长,好快点办下我们的签证去日本。” 而且,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办。 昨天顾不上我的父亲,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市里的花园小洋房也有段时间没去看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突然觉得我真是一个俗人,舍不得红尘里的俗事,放不下这么多的身外之物。 秦队长听说我的签证要求越快越好,沉吟地说:“你的倒是好办,可是另一位没有身份户口簿不好办啊!” 是啊,完颜宗弼等于是凭空钻出来的人,到哪里去找一个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呢? 我突然想到了田立衡,虽然此时的完颜宗弼和田立衡外貌已经大不相同,可是他之前就是田立衡啊! 这个人是在这里失踪的,如果让他出现应该不是难事吧! 我连忙对秦队长说:“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身份,他是已经立案失踪的人,此时如果恢复身份可能有点麻烦……”我立即添油加醋,把田立衡说成是遭到家族迫害,兄弟阅墙夺利下的牺牲品,然后被我收留……如此如此一番巴拉巴拉的。 秦队长听了之后点头说道:“这好办,只要有个日本那边的人能证明他的身份就好了!传真一份文件过来就行!其他的关卡,我去帮你活动!” 我立即点头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立即就去办。” 要想证明宗弼的身份,只有找山田。当初山田原本就给我留下电话号码。 我立即拨通山田的号码,对他说了我的要求。 说服山田并没费很大功夫,我只要告诉他我想尽快来到日本,而且可以救美雪,他就立即答应了! 问起美雪的情况,山田表示并不是很乐观。 美雪回到日本之后,他用了很多种方法,西医和中医,西方的宗教或者传统的阴阳术,可是却都不见起色。 山田立即传真文件过来,加上秦队长帮我疏通关系,很快地就办好了签证和机票。 我又去了一趟小洋房,独自一人打扫了整栋楼房的卫生。 想起从前的时光,不禁非常怀念和赵亨一起在赵先生膝下学习的日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赵亨之间会有这么多的磨难,难道老天还嫌我们爱的不够真不够深吗?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我独自去了一趟我父亲家里,留给父亲一大笔钱,足够他平稳地度过下半生了!这次去日本,还不知道吉凶如何,我并不是抱着很悲观的态度,可是我却知道,即使可以救出赵亨,就凭我和完颜宗弼之间的承诺,在他身边呆上一年的时间,我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再回到这里。 世事真的很难预料,就在几天之前我又怎么会料到此刻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完颜宗弼呢? 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我真的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一旁的完颜宗弼绷着脸,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此刻的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坐在我旁边。 买这套西服的时候,大概是看到我付钱的缘故,专柜的女孩子还打趣说他就好像是我的私人保镖,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就好像是他的助理一样。 怎么说他之前也做过田立衡啊,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吧!或者说是被人伺候惯了改不了! 空中小姐来回的眼光总有意无意在他身上流连,这也难怪,他这样子谁看了都会把他当做恐怖分子! 我懒懒地收回目光,打算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最近总是嗜睡,到底是有了孩子了。 昨天晚上,对着月亮吸收月华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动静了!这段时间它一直都很安静,我甚至还担心它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感觉到它在我肚子里动的时候,我总算放下了心! 这时,飞机的机身突然晃动了一下,我立即睁开眼睛,机舱内已经沸腾起来! 这几年飞机出事特别多,但是从国内飞往东京成田机场的这条航线一向安全,照理说怎么也不可能发生劫机事件的。 机舱内的照明开始一闪一闪了,已经有孩子在哭泣的声音,继而有人大声地开始责问空航人员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劫机了!” 有些话只要说出口,就好像是点燃了引子的炸药包,顿时就好像开了锅的沸水,不停翻滚起来。纵余宏划。 “不会是有人在驾驶舱和机长打起来了吧?”这人的想象力真丰富。 不过他的话一落,我就立即感觉到飞机的机身开始晃荡了! 顿时,整个机舱都炸了!立刻就有人要起身去机长室,说什么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不能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 立即有广播从头顶上空传来:请大家不要慌张,飞机目前只是遇到气流,不是劫机,请大家不要慌张!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个中年男人大声骂道:“别他妈的骗人了!这都多长时间了,遇到气流也不能这么久,这都多少个气流过去了。” 也有女人开始哭泣尖叫:“是不是劫机,是不是劫机?” 尖锐的声音划破耳膜,让我觉得难受极了! 冷眼看着这群人哭哭闹闹,吵吵嚷嚷,心里却非常冷静! “喂,”我转头,用手肘捅了捅完颜宗弼,此刻的他揪着眉头不悦地看着几个为首叫嚷得最厉害的男人,显然感到心烦。 “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应该没事的吧?” 他不悦地看着我,冷冰冰的说道:“不知道。” 唉,真没趣!我转过头正准备戴上耳机,结果他却解开安全带准备起身。 “哎,你要干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走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此时这个男人正在大声地吼着:“马上叫你们机长来,我要投诉,你们什么态度,我问问都不行啊!” 完颜宗弼拍了拍太低肩膀,那人回过头来,立刻瞪着眼睛说道:“干什么?” “别在这里吵了,说话小点声不行吗?你这样吵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脸上什么表情,可是中年男人却好像变了一张脸一样,立刻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好吧,算了,我不吵了!” 我不禁摇头,这家伙,肯定又用他那双僵尸的眼睛对人使用了催眠术! 接下去,他又对其他三个人如法炮制,一下子就平定了事端。 这只是一个小事,我也没太在意,可是没有想到立即就有人录下了这段过程,然后传到了网上,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居然有人好像欢迎英雄一般地对待他。 飞机的确是遇到了气流,作为空中飞行惯了的人们也是常事,闹事的只不过是几个初次坐飞机的人,奇葩是到处都有的,只不过被我们凑巧碰上了而已。 等到走出机舱,遇到山田的时候,才知道完颜宗弼已经成了名人了! 正文 第293章 两个相似的人 山田一见到完颜宗弼,眼睛就移不开。 这也难怪,见过田立衡的人会觉得完颜宗弼和他很相像。只有和宗弼时间处长了,才会觉得他们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两人虽然都很喜欢谋算人,可是田立衡喜欢伪饰,宗弼却多了一份坦然。他倒没觉得做坏人有什么不好的。 山田问:“怎么没见到赵先生?” 之前隔着电话我一直没有向他说清楚,此刻见了面,我不好再隐瞒。于是对他说道:“您认识常忆宋吗?” 既然田立衡认识常老,我相信山田肯定也对常老不陌生。 果然,山田说道:“认识,我们家族和他一直有生意上的来往,好像他昨天也刚从中国回来吧。” 我坦白告诉他:“常忆宋绑架了赵亨,我这次是来请求你帮我忙的。” 山田皱眉,看了看身边来往的人群说道:“我们先上车。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吧。” 我点头同意。 看着身边来往陌生的脸庞,耳边听着我完全不懂的一眼,我的心里其实非常茫然。此刻我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让自己坚强。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即使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即使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也一定要找到赵亨的下落,并且击溃常忆宋,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 在机场旁边的咖啡馆里,我对山田原原本本说了常忆宋对我和赵亨两人下手的事情。末了。我告诉他:“我这次来,也有充足的把握可以治好美雪,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们找到赵亨的下落,其他的事情我们自己可以搞定。” 山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利落地说了一声好。让我自己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快说服他。 他转而看向宗弼,彬彬有礼地说道:“不过我对这位先生倒是充满了好奇之心。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精通法术,不知道这位先生贵姓?” 我看了眼宗弼,正打算替他回答。 谁知道宗弼却对山田说道:“我不喜欢田立衡这个身份,你能替我换个名字吗?我本来的名字叫做完颜宗弼!” 山田愕然,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这没问题。在这里有事情尽可以找我。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他这样说,我的心里也稍稍放心。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实在不解,照道理说,山田外形不错,为人干脆大方,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美雪会不接受。 本来我是想和宗弼住宾馆,山田说:“既然你们是为美雪而来的,自然由我来招待。美雪的病目前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可以治愈。我家里地方也大,多的是空着的房间,为你们腾出几间客房还是没问题的。” 我问山田:“美雪没有和她家里人住在一起?住在你家?”据我的感觉,美雪的家庭属于很传统的家庭,况且,像他们这种因家族利益而联姻的夫妻,更加会注重婚前行为。 据我所知,美雪的家族是个大家族,难道不介意他们未婚同居? 山田却说:“我们家和美雪家世代为邻,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惊叹!可是既然世代为邻,照道理来说应该是青梅竹马啊,为什么美雪见了山田却很厌恶的样子。 山田苦笑道:“那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太淘气让她讨厌,印象坏了一直扭转不过来。” 仔细打量山田,虽然他话语里表示遗憾,可是目光却仿佛回到了悠远的过去,想必童年的美雪对于他来说,是愉快的回忆。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山田对我说道:“有件事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完颜先生和我堂哥太相似。你们回家,有可能会引起我家人的误会,到时候如果有不愉快的事情还请你们尽量当做没发生。” 我立即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我很好奇,田立衡从前做过什么样过分的事情?” 山田一笑,看了眼完颜说道:“之前他曾经和美惠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人还打算订婚的。” 又对我解释说道:“美惠是美雪的堂妹,美雪的叔叔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美惠,还有一个是慕雅,是美雪的堂弟。美惠现在也在这里,慕雅这段时间为了美雪的病也是到处找人,目前去了埃及,也许过几天也会回来的。” 我点头说道:“你放心好了,他本来就不是田立衡啊,我们也会注意的,尽量避免美惠小姐引起误会。” 山田突然古怪的一笑,说道:“放心,美惠现在躲他都来不及,我只是担心我母亲和美惠的母亲而已。不过,只要他不做田立衡这个人就好。” 我急促的一笑,不知道山田为什么说出这话,难道说他看出来完颜宗弼就是从前的田立衡?可是这不可能吧! 完颜宗弼和从前的田立衡又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他不至于会认错人到这种地步啊! 山田和美雪家果然是靠在一起的两栋洋房,任谁都可以看得出这两家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和睦。 我好奇地问山田:“你们家一直都是和美雪家住在一起吗?” 山田点头,严肃地说道:“是的,最早在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住在一起了,即使搬到东京,我们还是住在一起的。” “京都?”纵余丸技。 “是的,我们的祖家在京都,美雪的爷爷和我爷爷现在也都住在京都,之所以我们在这里,是因为很多事情这里方便处理,有利于家族的生意。” 我点点头,的确,京都属于日本文化气氛很浓郁的地方,听说那里本地人的生活节奏都是慢悠悠的,而东京的生活节奏却紧张,要是论到日本哪里国际化,自然非东京莫属。 山田说道:“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我父母,他们已经知道你们要来,希望不会使你感到拘束。” 我问山田:“从前你堂哥田立衡也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从前好像就听说过,山田和平家都是属于子脉旺盛的家族,成员非常众多。 山田说道:“是的,我堂哥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他这人话少,比较沉默。我还有其他的叔伯,不过都是分开居住。” “那田立衡的父母亲呢?” “我堂哥的父亲早就去世了,只剩下伯母,自从听说堂哥失踪的消息,她很难过,觉得待在这里更不习惯,所以也搬回京都去了。” 我缓缓点头,原来,田立衡和美雪一样,都是没有父亲的人啊! 山田的父亲不在,据说很忙,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山田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日本女人,即使在家里,也穿着日本和服,见到我们,对我们也很客气。 可惜的是我听不懂日本话,来之前我曾经自学了几天,可是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脑子里的速度压根跟不上耳朵听到的速度,我只有暗想,这几天一定要拼命学,至少也要听懂,自己也要会几句简单的问候。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山田就带我们去见美雪。 美雪家的佣人见到山田,显然都已经很熟了,笑嘻嘻地打招呼。 客厅里立刻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她是听到佣人对山田的问好声跑出来的。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领口和袖口都有着精致的蕾丝花边作为点缀,衬衣的下摆都扎进了黑色的裤子里,衬托得腰更细,身材更加苗条。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立即看到完颜宗弼,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山田急忙用日语对她解释,看得出她好像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女孩大概就是美雪的堂妹平美惠吧! 再看完颜宗弼,板着脸好像戴了个面具一样,脸上平平的样子。 平美惠虽然和山田说着话,眼睛却依旧不时地偷看完颜宗弼,大概还是觉得不安吧。 山田和她说了几句,然后对我们说:“美雪刚才醒了一会儿,现在又上去睡觉了。她现在经常整天昏睡,我们干脆上去叫醒她吧。” 我点头同意。 这时,美惠的母亲也下楼了,看到完颜宗弼,她的目光也是非常惊讶,不过她比美惠要老成,听说不是田立衡之后,她表现得风轻云淡,甚至还主动问起完颜。 这是个和山田的母亲完全不同的女人,她更加像一位贵妇人,即使在家里,她也穿着很名贵的定制洋装,而且手上和身上还带了亮闪闪的珠宝,头发和化妆也都无懈可击,仿佛家里随时都在召开一场盛宴。 山田带我们走近美雪的卧室,他对我说,美雪现在回来以后性格大变,喜怒无常,而且经常歇斯底里。 美惠已经抢先一步进去,我听到了她叫着美雪的名字,大概是叫她起床,接着,我就听到了美雪的尖锐的声音。 许久未见美雪,我吓了一跳,记忆中的美雪一向美丽斯文,哪里是刚才这样粗鲁的声音? 美惠走出来,气鼓鼓地对山田说了一句,此时,卧室里也走出来一个身穿玉色睡袍的女子。她披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苍白的脸上气色非常晦暗,眼睛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昭示了她严重的睡眠不足。 奇怪,不是说她回来之后每天昏睡吗?为什么还有这么重的黑眼圈? 看到我,美雪很意外,随即看了一眼完颜宗弼,倒是没有怎么在意他。 她反而茫然的问我:“赵先生呢?我怎么没有看到赵先生?” 美雪此刻的行为非常没有礼貌,她甚至连问好都没有来得及问一声。 我注意到山田很快地皱了一下眉毛,随即耐心的告诉美雪:“美雪,你先坐下来慢慢说,李小姐也是刚来就探望你,她很关心你的病情。” 美雪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安静地坐了下来。 我注意到美惠在一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正文 第294章 东京夜里的黑影 美雪的样子非常萎靡,我看着她,到底她和柔福有着同一张脸。戳到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柔声问她:“美雪,你最近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比目鱼精的毒药中和了尸油的成分,美雪被强迫灌下尸毒,现在她的样子,所有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美雪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很不好,随时都会猝死或者崩溃。 我不禁站起来走近美雪,想走近看清楚。 她却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惊慌地连连后退:“别碰我,别碰我!”好在山田一直注视着她,看到她很不安,立刻上前抱住了美雪。小声地哄着她。 也许这段时间山田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美雪见抱她的人是山田,好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她紧紧抓住山田的衣服,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头。 山田轻声哄道:“好了美雪,你忘了,她是李红豆啊,红豆!赵亨是她老公,难道你不记得她了吗?” 山田为了表示尊重我。一直都是用中国话在说,而美雪听到这些话,显然有了反应,颤抖的肩膀也立即平息了下来。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美惠,见她在一旁冷眼旁观。撇了撇嘴,却什么都没说。 山田对我道歉:“对不起,她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所以觉得你很陌生,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看刚才我说到你的名字她有反应,这个证明她还记得。可能再过两天,让她经常看到你就好了!” 美惠这时也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李小姐,您不要担心我堂姐。等你多住几天,和她熟了,她自然就不会这样了。” 我淡淡一笑,心里却感到非常不妙,即使是尸毒发作,也不应该是美雪这样,她这样,分明是精神上受到了困扰,不是身体上的原因。可是我和美雪关系一般,加上现在又是刚来这里,这里的情况没有摸清楚,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美惠又笑嘻嘻地问我:“李小姐,不知道你是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治疗啊?我们之前可是请过很多有名的医生,可是都治不了。就连精神病院的医生我们都请过来了!” 她如数家珍的说道:“我们请了西方最有名的灵媒大师谢留克,他说美雪的身体里有恶魔,可是我们花了好多钱请他驱毒,也没有作用。后来,我们还请了国内最有名的阴阳世家的安倍先生,他也来替美雪看过……” “哦,那结果呢?”日本的阴阳师我略有耳闻,不过看来对美雪似乎没有帮助。 美惠轻蔑地说道:“没有用,他一见到美雪就说她是已死之人,根本不该存留在这世上。还说什么他不行逆天之事。” 说美雪是已死之人,其实这话倒是有几分对。美雪的身体里有尸毒,她被迫喝了尸油,换了常人,没有遇到我和赵亨,自然是已死之人。 美惠看了一眼山田,阴阳怪气地又说:“我哥哥前几天跑到埃及去,也是听说那里有个祭司特别厉害,看他这次能不能请来吧,唉,我还真羡慕美雪啊!她病了一场这么多人都急着关心她,对她好。哪里像我,虽然有父母,却还比不上她这个没父亲的。” 美惠的母亲这时听了立即皱眉对美惠说:“别胡说,正是因为她没有父亲,所以我们才对她格外地照顾,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至少你还有健康。” 美惠张开嘴巴准备说话,却看到自己的母亲眼神凌厉地看着她,制止她说话。她立即转了转眼睛,叹了口气看着美雪,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算了,不计较了! 看来平家和山田家也确实尽力了,至少帮美雪到处请来医学或者灵媒方面的知名人物进行治疗,这就不是普通人的财力可以做到的。 “我的办法肯定和他们的不一样,但是目前我要多观察美雪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和美雪住在一起,这样也有利于我对她的治疗,尽快让她对我熟悉。”我看向山田,希望他能帮我。 就我眼前所看到的,美雪的亲人太过诡异,即使是亲姐妹都有算计的时候,更何况是美雪和美惠这种关系? 可是我现在不能立即拿出还魂丹,因为那是我最后的砝码,我必须要先知道赵亨的下落才可以治愈美雪。否则的话,我担心山田会食言。 这种担心也许是我心眼狭窄,可是为防万一,我必须坚持。 山田应该是很希望我和美雪住在一起,只是这里毕竟不是他家,他不好做主。 他看向美惠,还没开口,美惠立即笑嘻嘻地答应道:“没问题啊,只要李小姐不嫌弃我们这里,二楼正好有一间空出来的房间,就住在那里好吗?” 我欣然答应,内心却对美惠更加提高了警惕。 像美惠这种笑脸,只会让我更加小心提防。 用过晚餐之后,我来到平家楼下的花园里,美雪又入睡了,我呆在上面觉得无聊极了! 从外面看来,山田家和平家是两栋毫不相干的洋房,走到后面的花园,才会发现,两家花园里各自有着小门方便出入,如果互相到对方家里,无需绕过大门,从花园里就可以进入。这点让我不禁想到了古时候的公子小姐后花园幽会。 不过看之前美雪对山田的态度,想来他们之间是从没有上映过这一幕的。 花园的后面有一汪池塘,遍地都是石菖蒲,此时是枯叶季节,却依然长得茂盛。 沿着围墙是一排溜的红枫,这样的景色,配上花园里的小桥流水,倒是让我觉得十分眼熟,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抬头看向山田家,有人影隐约走来,近了再看,居然是完颜宗弼。 此刻,他也一脸疑惑的打量眼前的景色,看到我,微微一愣,然后立即走到山田家的小门边。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旁人,于是后退几步,双脚用力,一下子就纵跃了过来,落在我的面前。 我责怪地说道:“你不会小心一点吗?这样子万一暴露了你,落在有心人眼里你该怎么解释?” 再怎么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不经过任何着力点就那样轻轻松松跳起来又轻轻巧巧地落在我面前!更何况田立衡曾经是她们认识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说道:“怕什么?反正我看这家人每个人心里都有鬼。” 我立即反驳他:“别瞎说,小心隔墙有耳。” 他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说道:“隔墙有耳?的确,说起这事我还真是一团子火了!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倒是听得懂我们说话,这样子我很不痛快!” 我耸耸肩说:“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听不懂日本话呢?” 他突然盯着我,眼睛灼灼发亮:“听说日本海里有鲛人,鲛人的身上有一种珠子,吞下去后,就可以听得懂自己不懂的语言,你想不想要?” 我不禁发笑:“骗人!鲛人的珠子我知道,那是夜明珠,是鲛人的眼泪所化,夜明珠有照明的作用,你说的这种功效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肯定是骗人的。” “要不要试试?这里反正离海也近,我们一起去海里捉一个鲛人来。” “我不试,”我摇头说道:“鲛人哪有那么好捉的?”我才不陪他发疯了! 况且,我挑衅地看着他说:“你会游泳吗?” 我还没听说过僵尸会游泳了! 宗弼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已经一片漆黑,有几颗星星,还有一弯月牙。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时间正好,这个时候去也许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吧!” “喂,你要干什么?”我察觉到不妙。脚下已经一空,完颜宗弼居然将我抱起来,双脚好像风火轮一样快速地奔跑起来! “你疯了,这样会引起人注意的!”我骇然地小声喊道。 宗弼却不以为意地说:“在这个鬼地方,谁会认识我们啊!你要是怕招惹人注意,你可以用隐身术啊,别告诉我你不会用。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 我捂着自己的脸说:“要什么隐身术,你跑得这么快,谁看得清楚啊!” 的确啊,他的速度简直就像风一样,比我从前见到的速度是快多了,难道说这家伙之前一直没有露出他的真面目?一直在我眼前隐藏他的实力? 我想,整个东京城在第二天都会有着这样的传闻,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掀起一股风,可是没等人看清楚,这个黑影就立即消失不见了!纵鸟住划。 所有的人都会觉得,自己这天晚上是见了鬼吧! 完颜宗弼抱着我,似乎一点都不感到累,很快,等到他放下我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海边!寒冷的夜风吹来!不过这对于我和他已经没有丝毫的震慑力! 他指着远处的一个海岛说到:“游到那里去,如何?” 我看了一眼他,觉得他似乎还很高兴的样子,于是故意说道:“行啊,打个赌,要是赢了我就不用在你身边呆上一年。” 他愣了几秒钟,随即笑道:“好,要是你赢了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是我输了,那就必须按照我说的来。” “你输了是什么条件?”我故意不看他,只是看向远处水面上倒映的七色灯光,在这个异乡,我又想起了赵亨,不知不觉皱紧了眉头。 正文 第295章 鲛人 “我赢了提什么要求?”宗弼皱眉思索,然后哑然失笑:“不用了,我不需要。” 我感到意外。这个人居然会这么好?居然不会和我谈条件? “不需要?你真的不需要吗?”这个人会这么发扬风格? 他皱眉看向苍茫的海面,苦笑了一声,突然转头看向我说:“如果我说出我的要求,是不是你就能办到呢?” 这话让我立即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后退一步,连忙耍赖皮:“那、那我肯定希望我赢啊!” 他不再看我,转眼又去看向海面,嘴里喃喃自语道:“是啊,既然是不可能办到的,我又何必说出来强人所难呢?” 我的心里立刻警钟长鸣,嘴里胡乱说道:“既然不可能办到的,你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既然沉默不语。 我甩甩头,决定将他的话丢在脑后,不管怎么看,他不说出来怎么算都是我划算啊!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我偷眼打量着他,他依然看着海面发呆。 我连忙说道:“那开始了啊!我喊一……二……三——!”说到三,我就“噗通”一声,从悬崖上立刻跳下了海里! 冰冷的海水立刻包围了我。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妈耶,好冷啊! 这可是大海啊! 仿佛有所感应,小腹内立即升出一股温热的力量,这股力量立即游走我的全身。身体的每一处血管和角落,从头发尖到脚趾尖,都觉得有把火在我的体内燃烧一样,连周围的海水都仿佛被烤热了! 双腿一蹬,我立即用力向前划去,仰面看到天上的弯月,不觉伸出手,淡金色的月华凝聚成一道光柱落在我的掌心。我仰面躺在水上,看着这美丽的月色。不觉痴了! 真美啊!躺在这碧波大海里,看着浩瀚夜空!如果还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那就更幸福了! 想到赵亨,我心里一警! 对的,我不能忘了我来到这里的初衷! 我们是来寻找鲛人,寻找那神奇的珠子的,在这里对月空叹又有什么用呢? 我的双臂交替着拨开水面,轻轻划动。 再看向悬崖上方,完颜宗弼居然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心里一喜,看来这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吧,哈哈,抢到一秒是一秒啊! 没等我高兴太久,这家伙立刻跳下水来,激荡的水花使我感觉到了水波的晃动。 他大力划动双臂向我追赶而来,我立刻转身用力往前游去。 这城市繁华的夜里,这浩瀚夜空下的海面,碧波透明湛蓝。看着身下的海域,不时有游鱼在我身下穿梭,我就像一尾鱼儿遨游在大海里,心里的愁绪不知不觉又消散开来。 我看向身后,宗弼游得很快,几乎快要赶上我了! 他不一定要赢,可是我却不能输啊,只有赢了我才可以不履行一年之约,才有机会回到赵亨的身边。 我拼命地向前划去,又不时回头注意他的速度。还好他一直落后我一个身位,可是这足够逼得我不敢大意了! 他在我后面喊道:“你游那么快干什么?小心力气都用完了,要不要我让着你?” 我不理他,我才不相信,他是那种好心让我的人吗?骗人!他这是在麻痹我! 我没有说话,一个劲地用足了力气向前划去。 他又喊道:“好了,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不游了,就停在这里好吧!”我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这个家伙停在原地不动,相比较之下,我一动,他一静,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离得老远! 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手脚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即使如此,我只是放缓动作,并没有掉以轻心。依然向前划去,不到目的,我绝对不会完全放下心来的。 他见和我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远,又高声喊道:“我现在要追上来了啊,离得太远不安全,这里会有鲨鱼的。” 我不理他,依然向前划去。 哈,金国的四太子也见过鲨鱼? 夜晚的大海其实并不宁静,海浪的声音,海水的阻力,我随着水面一起一伏,晃晃荡荡。游着游着,前方突然海面不稳,一股暗流向我猛力涌来,我立即注视前方,居然是一条大鲨鱼向着我的方向快速前进。 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短短的时间里我几乎忘了动弹我的双手。双腿在发软,心跳在加快。我连忙望旁边后退。 完颜宗弼此时也看到了那条大鲨鱼,立刻喊道:“别怕,不要乱动。”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动?我立即向左边拼命划去。此时,前方有大敌后方无退兵,四面八方都是水,这家伙体积也太大。我肯定是避不开的。 大白鲨好像看到了我,对着我龇牙咧嘴起来,我惊恐万分,拼命地向旁边划,水流迅速往我身后退去,可还是感到有一种吸力拖拽着我往大白鲨的方向前进。 我看到大白鲨张开了大嘴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就在这时,宗弼突然好像鱼雷一般快速地游到我身边,挟住我快速的向斜破空划去。 水面飞快地向前劈开,水浪在我身边巨大的冲开!哗哗的水声在我耳旁响起。白色的浪花在我眼前绽放。 他的速度非常快,就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鸥,快速地飞翔在海面上,箭一般地劈开水面,又在水面飞速掠过。 回头再看,大白鲨被我们丢得越来越远,追了一段距离之后。它突然甩了甩尾巴,居然掉转头游走了! 终于靠近海岛!此时,前方突然冒出许多条尖嘴巴的黑色游鱼,对着我们迅速冲来。 这些鱼密密麻麻的,顷刻间包围了我们。 尖尖的鱼嘴巴竟然好像刀一样,碰到身体哪里,哪里就开始疼痛! 宗弼伸手如电,抓了一条鱼,立即捏死,鲜血一缕一缕染红了海面。 而那些鱼碰到鲜血,仿佛有所忌惮一样,立即退开,给了我们脱身的机会。纵鸟司号。 这时,又从海底冒出来一个人,他披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浑身赤裸,下身是一条鱼尾巴。 鲛人?这就是鲛人? 他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鲛人那样貌美,而且肤色黧黑,长得十分丑恶,他的手里还执着一根鱼叉,一个字都不开口,对准我们刺来。 完颜宗弼立刻放开我,伸手抓住了鱼叉。 他轻轻一扯,鲛人抵不过他的力量,被扯得向前。愤怒的鲛人立刻对着他龇牙咧嘴,叽里咕噜了几句。 完颜宗弼叹息着说道:“难道说我听到的是假的?其实他们没有那什么珠子?” 鲛人听不懂他的话,放下鱼叉,伸出双手向他的脸上抓来。 完颜宗弼冷冷一笑,说道:“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他出手快如闪电,丢开鱼叉,一下子掐住了鲛人的脖子,他飞快的将鲛人提上岸,摔在海滩上,然后回头看我。 那鲛人大概没离开过水面,一上岸就趴在海里,呼呼喘气。 我也走上海滩,只觉得刚才这一场实在是惊险无比,我累的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一屁股就坐在了沙滩上。 完颜宗弼打量着这个鲛人,鲛人离开水面,居然尾巴不停扑腾起来。 我皱起眉头对完颜宗弼说:“放了他吧,要不然他会死的。他又没有惹着你,为什么要抓他?” 完颜宗弼嗤然说道:“没惹我?他刚才拿着鱼叉那副凶样怎么不是惹我,要是被他刺中,我现在就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我不以为然:“对于任何生物来说,你闯入了他的地盘他肯定要进攻防备的,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更何况是这种意识混沌的鲛人?也许刚才我们无意冒犯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露出深思,良久说道:“嗯,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这人一向就是这样,我说的才是道理,其他人都必须服从我。” 我不禁翻翻白眼不理他!这人自我优越感太重,他还当他自己是大金国四太子啊? 这时,海面上又是泛起一圈涟漪,水中冒出来一个黑发的少女,她皮肤洁白,五官美丽,和宗弼手下的鲛人完全是两种比例。 她很快就看到我们,起初一惊,继而看到被宗弼手里扣拿的鲛人,就立即喊道:“快放了他?你们是什么人?居然私自扣留海里的鲛人。鲛人族是你们惹得起的族类吗?” 宗弼诧异地说道:“咦,为什么你会说我们的话?他却不会呢?” 我也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不会杀他的,他现在只是暂时昏迷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准备放了他了。” 海里的鲛人松了一口气,神色不是那么紧张,眼里却还是有着警惕。 她板着脸说道:“那就请放了他吧!: 我一向吃软不吃硬,见她这么礼貌,连忙答应道:”没问题,没问题。“ 宗弼却拦住了我,对鲛人说道:”不行,我有个要求。” 海里的鲛人皱起眉头,眼里似乎露出一抹了然。她警惕的看着宗弼,好像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人的。 “什么要求?” 宗弼眯起眼睛看着她说:“我听说你们鲛人有一样宝贝,吃了就可以听懂不同族类的话,是吗? 海里的鲛人防备的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宗弼说:“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听来的,你只说有没有吧!” 从昨天开始,每天作者有话说我都会讲一个鬼故事啊!请支持正版阅读来! 正文 第296章 精卫新编 祝大家小年快乐!!! 海里的鲛人沉默了半晌,问道:“是不是给了你们这样东西就可以放了我的同伴?” 宗弼点头,海里的鲛人答道:“好。不过这个珠子只有一颗,而且只能她用。” 她说着指了一下我。 宗弼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说。立即反问:“为什么?” 海里的鲛人看了一眼我,说道:“因为这个珠子只对女人有用。” 宗弼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鲛人,半信半疑。 他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沙滩上的鲛人,皱起眉头说道:“还有这种说法?那么他呢?难道说他就没有珠子?不是说鲛人的眼泪都是珍珠吗?” 海里的女鲛人轻轻一笑,说道:“我们鲛人的眼泪流下来,确实是珍珠,可不是你要的东西,你要的这种珠子是我们鲛人的族宝。本来是不可以随便给你们的。不过既然你要,那就给你们。只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用。至于这颗珠子,它也是要选择主人的,而且必须是女人。就好像你们人类,我们鲛人也有女性负责繁衍族类,生育孩子,你说的这个珠子目前就在我的身上,我留着除了可以听懂各种族类的话也没有其他多大的用处。珠子目前就一颗,只要你们有本事可以让它认你们为主人你们就拿去吧。不过如果它不认你们,那就没法了。可是你们还是要把我的同伴给我。” 我说啊,她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这颗珠子还要认主?那么说来,如果这颗珠子不认我们?那我们也没法不放人啊! 宗弼不说话,良久才点头说道:“好。那你给她吧,如果真的不认主,那也不怪你们。” 女鲛人微微一笑,低下头,一只手轻轻抚向自己胸前,等到手掌摊开的时候,居然手掌里多了一颗龙眼般大小的珠子,这颗珠子发出柔和的光亮。周围有一圈非常大的光晕,深蓝色的夜里。美丽的女鲛人托着梦幻般的这颗珠子浮在海面上,美丽得就像一副画。 她轻轻摆着尾巴游近来,伸出手递给我,示意我接过这颗珠子。 看着这颗珠子,我突然觉得很惭愧,为了我们的私利,竟然要挟鲛人献出她们族里的至宝,我自己想想,都觉得这种手段不够光明磊落。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了珠子,对她说道:“你放心,用完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女鲛人笑了一下,似乎不是很相信,随即说道:“你还是先试试吧,万一这颗珠子不认你怎么办?” 拿着这颗珠子,它滴溜溜地在我的掌心,就像一颗小月球一般,发出月亮一样美丽的光芒,握在掌心,我的整个手掌都被照得透明了!它在我的手心里发出一股热流,我的身上立即暖烘烘的,身上的衣服也慢慢烤干了。 女鲛人和声对我说道:“你试试,把它放到你的胸口,如果认主,它会自动隐进你的身体里,如果不认主,那么你可以还给我了。” 她的话刚说完,这颗珠子突然发出七彩般彩虹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我惊讶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颗珠子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曾经见过一样。我慢慢将它放近我的胸前! 奇迹出现了!这颗珠子居然收敛的所有的光芒,立刻遁入我的身体里面,瞬间消失不见,而我的身体就像一个明珠一般,突然放出万丈光芒! 女鲛人震惊了,颤声说道:“这,怎么会这样?” 我困惑的说道:“是啊,它认我为它的主人了!” 女鲛人不停摇头,一脸的不信任,嘴里说道:“它认了你,这么多年以来,它居然认了一个人类为主人!” 宗弼这时突然冷冷说道:“打从一开始,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这颗珠子给我们吧?” 女鲛人惊惧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慢慢镇定下来,她凝神看着我,缓缓说道:“没错,可是不是我不肯给你们,我不是说过吗?这颗珠子是认主的,如果它不认主,就算我想给你们你们也用不了啊!如果不信,你可以让她拿出来你自己试试。” 宗弼摇头道:“不用试了!这东西她用我用都是一样。” 我不禁看了一眼宗弼,心里暗想,什么我用他用都是一样啊,说得好像我和他怎么怎么的! 这时,海滩上的男鲛人此时苏醒了,他一醒来就立即叫女鲛人快走。我居然听懂了他的话! 看来这颗珠子的确是宝贝啊! 女鲛人这时苦笑着对男鲛人说道:“来不及了,我已经把精卫魂给了他们了!” 男鲛人立即喊起来:“你居然给了他们精卫魂?你怎么这么傻?精卫魂是我们鲛人一族的至宝,有上万年的历史,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能在这片海域里得到最尊崇的地位,你为什么要给他们?” 女鲛人叹息着对男鲛人说道:“不给也不行啊!精卫魂认了她做主人了!” 男鲛人吃惊地看着我,脸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宗弼走近我,脸色十分难看:“他们在说什么,你听得懂吗?”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鲛人对话的是鲛人族的语言,而宗弼完全听不懂啊!可是我却听懂了,不但听得懂,甚至我觉得我说出的话也能让他们听得懂! 我立即对宗弼转述了他们的对话。 宗弼立即命令我:“你问问这颗珠子的来历,我觉得这颗珠子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的,只不过看到两个鲛人一直在说话插不进去而已。 此刻,两个鲛人见我和宗弼说话,立即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我们。 我示意宗弼将男鲛人放进海里,并且对他们说道:“对不起,我们实在是无意为难你的,如果不是你先用鱼叉攻击我们,我们也不会这样对你。” 我想,先表达我们的善意,鲛人也许会化解对我们的敌意! 果然,放了男鲛人回到海里之后,女鲛人脸上的神色明显的好多了,她正色问我:“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纵帅宏号。 我对她说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来自大海的另一边,我们也是东方人,是中国人。” 我想,对于她们,大概不能够理解中国人吧,于是又立即加了一句:“也叫做中华人,称作华夏子孙、炎黄子孙。” “炎黄子孙?”她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问道:“就是炎帝和黄帝的子孙吗?” 我立即点头说道:“对对,我们是炎帝和皇帝的子孙。” 女鲛人立刻欣然喊道:“看来等了上万年,终于等到真正的主人了!” “你们说什么啊?”我越听越迷惑,而男鲛人脸上的敌意也立刻消失,愣愣地瞪着我们。 我再次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颗珠子有什么来历?和炎帝黄帝有什么关系吗?” 女鲛人游近我,摆了摆尾巴,急切地说道:“这颗珠子叫做精卫魂,是上古的神物。是很早以前我们的恩人留给我们的。” “你们的恩人?” “是的,从前我们并不是鲛人,我们也有双腿,生活在陆地上。后来,我们这里来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叫做八岐大蛇,它要求我们的亲人每隔一段时间就献出两名童男童女,这些童男童女全部被它吞吃了,这还不够,它甚至还随意兴风作浪,以毁坏我们的房屋和田地为乐,只顾着在即高兴,压根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的家园渐渐都被海水淹没,而我们也长期生活在海水里。” “有一天,有个女孩子到这片海域游玩,这个女孩子的父亲就是炎帝。她看到我们生活在八岐大蛇的管辖下,随时都要被它吃掉,就想要救我们。可是,她和八岐大蛇搏斗了七天七夜,终于赶走了八岐大蛇。可是她也中了它的暗算,落入海里淹死。她死后,就留下了这颗珠子,而这颗珠子也一直保佑着我们,到现在八岐大蛇也不敢回来这里。只是,我们因为长期泡在海水里,所以也回不了岸上,成了半人半鱼的怪物。” 女鲛人讲的故事太让我震惊了,这不就是我们中国神话里的精卫填海吗?可是精卫填海里面说的是炎帝的女儿女娃因为贪玩而被大海淹没,并不是像她所说的这样,和八岐大蛇战斗而累死! 相比较而言,我更加相信面前女鲛人对我所说的精卫的故事,看来神话里的故事也是有真有假,以讹传讹啊! 只是,我竟然能被精卫魂认为主人,这又意味着什么? 女鲛人对我深深一躬,说道:“我们得蒙女娃捍卫,大恩不敢言谢,您若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凡是这片海域里的我们都可以帮你打探到消息。”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女鲛人对我这么客气,而且我拿了她们的珠子在先,我更觉得脸上发烧了。 我对她说道:“不敢,我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打听的,至于这颗珠子你尽管放心,我用完之后会物归原主的。” 女鲛人摇头说道:“不用还给我们了,珠子既然认了你为主人,也不会再回到我们鲛人族里。况且这本来也不是我们的东西。”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简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我立即说道:“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也可以尽量帮到你们。” 女鲛人摇头说道:“我们在这里生活一向平静,也没有什么要求,唯一担心的就是八岐大蛇回来重新荼毒我们,不过已经许久都没有听到八岐大蛇的消息了,说不定它根本早就不在了。” 我突然想到了比目鱼精,于是立即对她们说:“你们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对比目鱼?它们有可能是八岐大蛇的亲信,也许从它们那里可以知道八岐大蛇的动向,而且,我们也需要找到这对比目鱼,因为它害了我们的朋友,我们要找它算账!” 正文 第297章 惊醒梦中人 感谢gulginahelil 打赏水晶鞋 我详细地对鲛人说清楚了来姑娘和时老头这两条比目鱼精,鲛人一口答应:“放心吧,我们和螺女也认识。就算我们打听不到,也可以拜托螺女打听到他们的消息,只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会立即告诉你。” 我感到疑惑:“你们不是不能离开大海吗?我们回去了,你们要怎么才能告诉我?” 女鲛人笑道:“别忘了,你有精卫魂啊,精卫魂这万年来一直在鲛人族保护我们,只要是有水的地方,精卫魂都可以感受到我们要对你说的话。” 居然还有这种功效!我不禁感叹,随即谢谢了他们。 ! 夜色已深,告别了鲛人,我和宗弼踏上了归途。 有了精卫魂的确不一样。我自在地徜徉在大海里,仿佛也化成了海水的一部分,立刻就将宗弼甩下好远。 等到他奋力追上我,我得意的对他炫耀:“忘了和你说,刚才我们的打赌应该加上来回吧。如果这次我先到达海岸,那应该是我赢了!” 宗弼平静的盯了我一眼,懒懒说道:“女人真是健忘,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要不是刚才我救你。你早就进了大白鲨的嘴巴里了!” 我一窒,立即还嘴:“那不一定,我当时都还没出手,你怎么就知道我肯定喂了大白鲨?都怪你,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就带着我逃跑了。要不然我肯定可以一拳就打得大白鲨逃跑” 宗弼笑道:“话不要说的太早,你看看前面是什么?” 抬头一看,天啊!看我这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前方的海水里出现了那条适才攻击过我的大白鲨,它飞速地向我游来,速度肉眼可见。 那双邪恶凶险的小眼睛丑陋极了,它再一次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海水被它吸进去。许多游鱼也跟着吸进去! 完颜宗弼的笑声非常可恶:“好吧,这次我不出手。看你怎么对付他们!” 可恶的男人,竟然要看我的笑话! 我竭力镇定心神,直起身子踩着水,暗暗运转体内的月华之力,突然觉得,体内又多了一股强大浑厚的力量。这股力量使我差点刹不住脚,脚下一股冲力,我居然飞上了半空中。 我立即抓住时机,向前跨了两步,一下子坐到了大白鲨的背上。 大白鲨咆哮起来,我居然听懂了它的吼声:“丑陋的人类,快给我滚下去。” 你才丑陋呢?我挥起拳头,立刻对着它的眼睛给了它两拳头。! 大白鲨“嗷嗷”地叫了两声,一下子将我掀到了海里深处。 我拼命地向上游着,同时习惯性地张开嘴巴想呼救,海水立刻灌进我的口里,我想完了,这次肯定要做个淹死鬼,这么多海水咸也要咸死我啊! 谁知道海水入口,居然十分甘甜,而且,我闭上嘴巴的时候,海水好像有记忆一样,自动从我的耳朵里流了出去! 天啊,这一定又是精卫魂赋予我的特殊技能吧! 我本来以为这次危险了,没有想到,我的双腿一蹬,我立即浮出了海面。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大白鲨的尾巴! 这家伙居然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得意地哈哈大笑,指着大白鲨的影子说:“看这家伙这么大的个子,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宗弼始终在一旁冷冷看着我,好像完全不认得我一样。 我奇怪地问他:“你看什么啊?难道不认识我呢?” 哼!不用他帮忙,我一样可以赶跑大鲨鱼,他心里一定很不爽了! 完颜宗弼突然叹气说:“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纵帅丰才。 他不愉地说:“我后悔不该带你来找这个珠子,有了这颗珠子,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不禁窃喜:“那怎么样,就算你不带我来,这颗珠子你也得不到啊!你忘了,必须是女人才有资格让它选择主人的,男人想都别想。” 宗弼淡淡看了我一眼,脸上极其不愉:“女人不要太厉害,厉害了就不可爱了。” 我翻了翻白眼,我才不稀罕在你眼里可不可爱呢,只要赵亨觉得我可爱就行了! 他又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两拳有多么厉害?” 我茫然说道:“有多厉害?我不觉得很厉害啊!” 宗弼叹气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没有注意到,它为什么要跑,你看看海水!” 这时,有一股血腥味隐约飘进我的鼻子里,我低头一看,海水里有丝丝缕缕淡淡的血丝荡漾!我连忙检查我身上,奇怪,我并没有受伤啊!是谁的血啊! 耳边响起宗弼的声音:“刚才你的那两拳,已经打得那条鲨鱼的眼睛受了伤,所以它才连忙逃跑的,换了之前的你,哪里有这种力量?可是刚才你却这么厉害,这分明是精卫魂的力量。想到你越来越厉害,我就很不安。” 我既意外又高兴,得意地对他说道:“这只能说是我的福分,你是羡慕不来的。” 他叹气说道:“的确,旁人是羡慕不来的。” ! 回到平家,已经是一片黑暗,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门口的路灯依然明亮。 我和宗弼在花园分开后,不想太引人注意,就悄悄使了一个隐身术,然后走进一楼。 走进大门,我就听到了脚步声,这么晚会是谁呢?我抬头一看,居然是美雪,她穿着一件月色的睡袍,闭着眼睛走路,已经走到了楼梯边上,眼看美雪的脚步只要踏出,就肯定要滚下楼梯,心念一动,我立即闪身到了美雪身边,拉住了她。 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的身法竟然这么快速,难道也是精卫魂的力量? 我轻轻对美雪说道:“美雪,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干什么?”走廊里有昏暗的灯光一闪,我眼睛清楚地见到另一头的一个房间里开了一条门缝,随即又快速地合上了。 那是美惠的房间。 她在偷窥,她显然早已经醒来,为什么看到美雪梦游却不出来呢? 美雪是梦游,。而且一直闭着眼睛!这里是二楼,万一美雪从楼梯上摔下来怎么办? 心里不禁掠过一阵寒意!早就猜到美雪的身边有着危险,可是毕竟她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轻声对美雪说道:“美雪,乖,太晚了,早点回去睡觉吧。” 美雪不说话,依然闭着眼睛站在楼梯口。 我强拉着美雪往她的房间里推,这时,美惠的门突然打开了,她穿着睡衣走出来,揉着眼睛打呵欠,然后惊讶地喊道:“天,美雪怎么了?梦游啊!” 梦游的人是最怕有人突然大声说话的,会吓到她的! 美惠这么一喊,美雪立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这叫声凄厉极了,在这样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瘆人! 我愤怒地瞪了美惠一眼,几乎没有时间和她多说,只能连忙抱着美雪,轻声哄着她:“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别怕别怕!” 美雪不停地尖叫,一直叫到所有的人都起来,屋子里的灯也全部点亮了。 美惠的妈妈这时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慌张地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美雪为什么这么喊啊?这么晚了,这样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美雪吵了她睡觉。 我心里想道,要不是你的好女儿,美雪也不会这样受到惊吓,不找你们算账都是好的了! 这时,山田也听到了美雪的尖叫声,他急忙跑进来,连忙从我手里接过美雪,抱在怀里安慰。 美雪见到山田,不住颤抖的身躯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这时,美惠又尖声说道:“山田君,你怎么光着脚啊!” 我低头一看,果然,山田的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另一只脚趿着一只人字拖。再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套睡衣,显然听到叫声就连忙赶上来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有没有穿上拖鞋。 山田不理睬美惠,低头不住安慰美雪,又带着她往房间里去,好在美雪这时已经完全平息了情绪,乖乖地在他的带领下回到了房间。 再看美惠,一脸的嫉妒。 我沉下脸对美惠说道:“美惠小姐,难道您没有常识吗?对于一个梦游的人,您刚才那样的尖叫很容易让她精神失常的。” 美惠一脸的无辜:“我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肯定不会那样喊的,我也是被美雪吓到了啊!” 美惠的母亲这时阴阳怪气的说话了:“李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认为是我们美惠故意的吗?我告诉你,我们美惠可是美雪的妹妹,美雪出事,美惠心里也是很不好过的。” 我不禁失笑,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无耻的母女俩。 不过住在她们家里,我也不好和她们撕破脸,我之所以戳穿美惠,也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 既然她们不承认,我也没必要穷追不舍,只要点到为止就好。 我轻声对这对母女俩说道:“但愿如你们所说,你们是真心关心美雪的,否则岂不是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了吗?” 说完这话,我也不理她们,直接进了美雪的房间。 ! 山田已经哄着美雪躺在了床上,可是美雪却依然惊恐万分,她紧紧抓住山田的手不肯放开。 见我走进来,山田轻声问我:“是刚才美惠吓着了美雪吗?” 正文 第298章 人心不过如此 许是我这个人心太软,一颗心没来由地就觉得沉重,以山田家和平家这种关系。即使是明知道美惠算计美雪,可面子上不得不维持着和平。 我只能叙述事实:“我一进门,就看到美雪梦游,她闭着眼睛正准备下二楼。本来我想悄悄的把她带回房间也就没事的,可是没有想到美惠突然出来看到了美雪这样就叫了起来……” 山田点头,神色极为郑重:“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碰巧赶上,也许美雪今天会有更大的意外。” 我有点尴尬,是我要求陪伴美雪住在这里的,可是我却和宗弼出去了。他没有追问我去了哪里,已经是对我很尊重的表示了。 “我很抱歉,如果我不出门。也许美雪就不会遇到这一切……” 山田的嘴抿紧了,昏黄的光线里,他的脸庞好像雕刻的塑像一般:“你不用感到抱歉,美雪在这个家里……一向很难。” 原来山田都知道,我的心更沉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美雪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着,床头柜上昏暗的镂空纱罩台灯照着她的脸蜡黄蜡黄的,高挺的鼻梁和如画的眉眼,就好像一个假人一般。 山田的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美雪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不在了,那时候美雪很爱哭,时常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可是。她每次哭都会被我看到。其实并不是那么巧,而是我经常会不自觉地关心她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美雪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所以当时我经常故意惹她哭,我那时候对她说。你爸爸不要你了,因为你是个坏孩子,气得美雪哭了好多次……那时候的我还真是淘气啊……” 他的眉眼氤氲在暗黄色的光线里。一点一点,好像发黄的旧照片一样,朦胧而伤感:“……再大一点的时候,美雪越来越美丽,有很多男孩喜欢她,有一次,一个男孩送美雪回家,被我看到了,于是打了起来,美雪怎么劝我都不听……从此看到我就讨厌我……” 他垂下眼帘注视着美雪,低声倾诉,好像告诉美雪一样:“可是我不后悔,就算再来一遍我还是会打的,美雪是我的。我不会将她让给别的男人……” 窗外,仿佛有雪花飘落,轻盈而美丽。 离开美雪的房间,走廊上静悄悄的,夜里,有很低的声音传来。自从精卫魂进入了我的身体之后,我的听力也比以前敏锐了。 声音来自美惠的房间,几乎是耳语一样。 “妈妈,如果明天慕雅回来,不会又和我吵架吧。” “他敢?我白养了他一场,处处向着外人,你放心,他没有证据的。” 慕雅是美雪的堂弟,美惠的弟弟,听美惠这话,好像慕雅很关心美雪,甚至不惜为她和自己家人闹翻。 美惠抱怨道:“看到山田君我就有气,美雪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护着他。” “你放心,美雪不在了,他一定会娶你的。山田和平家联姻是历代沿袭下来的,谁都改变不了。” “那就好……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才来的那个中国女人不会坏我们的事吧。” “不会的,她知道什么啊!就算她有再厉害也想不到的……” 黑夜里,老鼠打洞的声音,蟑螂滚土球的声音,蚂蚁搬食物的声音,混着这样恶意的阴谋一起传进我的耳朵里。 人心不过如此! 平慕雅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当时我正陪着美雪在花园里散步。 之前美雪成天呆在房里,这样其实很不利于她的病情。山田不可能成天陪着她,而这个家里又到处是陷阱。 此时刚下过一场雪,薄薄的积雪露出深色的泥土,池塘的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虽然空气寒凉,可是美雪的眼睛却黑亮了许多。 也许是有段日子没下楼的原因,我看得出她的眼睛里兴致勃勃,不再像昨日那样一潭死水。 池塘边的石菖蒲比昨天枯萎了很多,美雪的眼睛一直盯着石菖蒲没有收回来。她细细打量石菖蒲的神态,让人想起从前在海边作画的样子,十分地入神。 气温虽然低,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昨天晚上,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几下,让我始终悬着的心又落回原处。 早上山田离开的时候告诉过我,今天回来会给我带来赵亨的消息,而完颜宗弼也不见人影。 大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由远而近,接着听到有人说道:“少爷回来了!” 美雪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却依然盯着石菖蒲,神色莫名的有点忧郁。 美雪这样的情况属于典型的自闭,可是她之前分明是一个很正常开朗的女孩。短短时间内这么大的变化,不仅仅是来姑娘尸毒的作用。 眼下,平慕雅回来能引起她的反应,证明了美雪不是没有一点知觉的,至少对外界还是关心的。 我听着前面繁忙的脚步声,接着是上楼梯的声音,有男人的声音问道:“美雪小姐呢?” 有人答:“美雪小姐和客人在后面花园里。”纵在斤才。 脚步声立即向我们走过来,片刻后,我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眉目俊秀的男孩向我们走来。听到唇薄如刀刃,唇边带着调皮的笑意,眼神飘忽,仿佛一切都不在意。 他的眼里似乎只看到美雪,见她坐在这里,眉毛一挑,随即很亲切地语气说道:“美雪,你怎么在这里,外面太冷了,回去吧! 美雪却茫然地看着石菖蒲,仿佛没听到他的说话。 我分明就站在美雪旁边,他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见美雪没有任何反应。他伸手搭向她的肩头,笼着她往回转,嘴里说道:“美雪,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我给你从埃及带回来好玩的东西,你去看看。” 平家人这一点很奇怪,明明他和美惠的年龄都比美雪小,可是都是直呼名字,根本不像其他的人,非常注重称呼。 美雪却瑟缩着躲过他的手臂,惊恐地连连摇头,然后扑向我的怀里。 我拍着美雪的后背,好像哄小孩一样地劝她。 平慕雅的脸立刻板起来,他收敛了笑容,冷冰冰地对我说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把美雪小姐带到外面来的?天气这么冷,要是冻病了她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感到好笑,明明刚才我听到有人对他说我是客人,此刻他这样问,简直是装腔作势。 本来对他还有点好感,此刻立即消失了! 我淡淡对他说道:“我和美雪小姐是故人,听说她病了,特意来探望她。虽然现在外面有点冷,可是我觉得应该让她多出来走走,老是呆在房间里很不利于她的病情。” 平慕雅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一笑,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对我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美雪身上的衣服的确是穿得少了。我看我还是进去拿件大衣给美雪吧!” 我看了一眼美雪身上厚厚的棉衣,虽然是家居服,可是御寒是足够了的。况且这是在自家花园里,出来也没多长时间啊! 他变脸如此之快,又这么会给自己找梯子下,当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平慕雅说完话立刻掉头就走。 隔了一会儿,果然有佣人出来,拿了件长款的水貂皮大衣过来,对我说道:“李小姐,现在是用午餐的时间了。夫人和小姐少爷都等着你们呢。” 时间其实还不到中午,而且我们刚用完早餐没多久,不过既然主人已经就坐,我也不好让主人久等。 我点头,和美雪商量道:“美雪,吃饭了,你肚子饿吗?我们进去吧” 美雪迷茫地看着我,眼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她看着我轻轻点了一下头。 我正要走。她却伸出一只手轻轻牵住我,好像孩子一样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信赖。 心里某处不禁柔软起来! 我牵着美雪的手带她走进客厅。 平家人已经坐在餐桌前,餐桌上竟然是西式的餐点。 见我带着美雪进来。美惠立即对我发难:“李小姐,现在外面天气那么冷,你怎么能够带着美雪到外面去呢?她身体本来就很弱,万一再病了怎么办?” 还真是会装啊!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在背后合谋巴不得美雪早死。 我看了一眼美惠和她的母亲,外面虽然冷,室内却很温暖,母女俩即便在家,都是穿着薄薄的连衣裙,脸上的妆和发型都是无懈可击。 我淡淡回答道:“屋里虽然暖和,可是空气却不好,我带美雪出去走走,对她的病情应该有所帮助。” 美惠立即笑了,脸上露出讥讽:“李小姐这么年轻,不知道就读于哪所名校?能培养出李小姐这么能干厉害的学生,一定都是国际名校吧” 她话虽然说得好听,眼里的神色却分明是鄙夷我。 我一笑,转而说道:“我昨天刚来,今天也才第二天。昨天听说你们请来了很多有名的大人物,可是美雪的病也一直没有起色。我想,读多少书并不能拿来衡量一个人的本事吧?” “而且,据我所知,一千年前平家最有名的大人物平清盛大人也没有读过很多书吧,可是他也将平氏家族带入了至今都难以抵达的一个高峰,甚至还开创了平安时代,您以读书多少或者名校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这点还真让我觉得,不应该是作为平家子女说出来的话啊!” “啪、啪、啪!”竟然有人鼓掌为我叫好。 鼓掌的人竟然是平慕雅,他轻轻拍着手掌赞道:“说得真好,李小姐,美惠一向自以为读的名校,所以自然也就多了些俗人的见识。李小姐还是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了。” 慕雅的话让美惠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尖声喝道:“平慕雅,我是俗人你是什么?你别忘了,你和我是一个妈生出来的。” “放肆!”平夫人重重放下手里的刀叉,脸色十分难看,她瞪着美惠说道:“你这样子成什么体统?平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美惠虽然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却不敢反驳平夫人的话。 平慕雅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压根不在意平夫人的怒气。他的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突然问道:“不过我感到好奇,李小姐刚才那番话,是不是也说明了李小姐其实并没有读过很多书?所以对这一点非常介意?也许我们美惠刚才的话正好说中了吧!” 我不禁看着平慕雅,深深感觉他比平美惠要难对付得多! 正文 第299章 让人出乎意料的礼物 心里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平慕雅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无害爱玩闹的大男孩。事实上,心机强过美惠太多! 挺直了背脊,我答道:“你看,这就是你固有的按照你的想法所得出的结论,而我的想法却和你的完全不同。所以还是回到了美惠小姐刚才那个问题的根本上去了。我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标准,所以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还是没必要回答。” 平慕雅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显出和年龄完全不同的锋芒,而我也不相让,迎上他的目光,淡然微笑。 美惠听了平慕雅的话。似乎也感觉到我和他之间对话的火药味,她放下手中的叉子,奇怪的看了慕雅一眼。 平慕雅莞尔一笑,举起手里的杯子说道:“看来李小姐果然不同一般人,就刚才说出的这番话让人不得不佩服。” “过奖。” 平夫人却板着脸对美雪说道:“美雪,你的杯子拿错了!”纵在史扛。 此刻餐桌上,每人的面前都是一盘意粉和牛奶或者果汁,而我的面前则是一杯清水和果汁。平家的仆人不清楚我的喜好,因此放了两杯不同的饮料。 美雪的旁边是一杯牛奶,此刻,美雪已经喝了一口水,赫然是我面前的水杯。 美惠也沉下脸说道:“美雪。你怎么能拿客人的水杯喝水呢?你有你的杯子啊!这样多失礼!” 美雪一怔,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水杯,垂下了眼帘,却没有说话。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所有人面前的都是一杯清水或者果汁。唯有美雪的是一杯牛奶。 平夫人一本正经地说道:“美雪,给你牛奶是为了你的身体好,把牛奶喝下去吧!” 美雪看了一眼牛奶。不说话,脸上的神态分明排斥那杯牛奶。 不过一杯牛奶,平夫人却这样对待美雪,能叫人愉快的用餐吗? 我立即说道:“既然美雪不想喝,就不要勉强她了。” 平夫人却郑重的对我说道:“李小姐,请您不要惯着美雪,您到我们家里才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多事情并不是很了解。我知道您是为了美雪好,可是她现在的身体需要营养,一杯牛奶而已,您没必要事事顺着她。毕竟美雪现在病了,很多事情不会分辨,不知道谁是真心为她好,如果你真的为了美雪的身体着想。我认为,您应该劝美雪喝下这杯牛奶。” 她的话听着句句占理,义正词严,却也句句逼人。 这真是让我恶心,这就是所谓的名门大家里的作派! 美雪垂下眼皮保持沉默,完全看不清她心里所想。 心里微微不耐,我高声说道:“只是一杯牛奶而已,平夫人您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呢?” 平夫人看着我,脸上毫无表情:“说得好,只是一杯牛奶而已,李小姐也没必要和我们坚持吧?” 我心里暗暗恼火,看着这杯牛奶,真想弄翻这杯牛奶。 还没等我动手,坐在美雪对面的平慕雅突然站起来,欠身拿了美雪面前的牛奶,一下子就泼到了地上,然后笑着对平夫人说道:“好了,大家都不用争了,这杯牛奶现在已经解决了!” 他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意外极了!平慕雅笑嘻嘻地对着美雪做了一个怪脸,压根不看平夫人一眼。 平夫人死死盯着平慕雅,一张脸上难看极了。 好半晌,她愤然甩下自己面前的餐巾,站起来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美惠阴阳怪气地说道:“慕雅,真有你的,你到底是不是母亲生出来的,怎么就是喜欢和我们做对呢?” 平慕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是吗,有时候我还真觉得自己不是她生的,你看,我和她有哪个地方长的一样呢?” “你,太过分了!”美惠愤怒地也站了起来,大力地拖开了椅子,她怨愤地瞪了一眼美雪也转身离开。 一张桌子上只剩下我们三人,我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仆人,她们的神情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刚才那一幕经常上演,司空见惯。 平慕雅耸了耸肩膀对我们咧嘴笑道:“好了,讨厌的人终于走了,我们可以好好地吃一顿饭了!” 他看着美雪,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低声对美雪说道:“美雪,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是不想说还是不愿说?” 美雪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吃着自己的东西。 平慕雅又耸耸肩,看了我一眼,立即又笑着对美雪说:“美雪,我从埃及给你带了礼物回来了,你要不要去我的房间看看?” 有人给自己带礼物,应该是很高兴的事情,美雪却连连摇头,一脸的抗拒。 慕雅却不肯罢休,对美雪说道:“来吧,美雪,和我一起上去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 美雪依然不停的摇头,嘴巴蠕动了好久,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慕雅又对我笑道:“你看,美雪就是这样别扭,有人给她带礼物还不高兴。” 他走过来,一手牵起美雪,用力将她拉向二楼,嘴里说道:“走吧,你不想看,我还非要让你看不可,李小姐,你也来一起看看吧。” 美雪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挣扎得狠了,慕雅回过头,凌厉地看着美雪说道:“美雪,你要是不看,我保证你会后悔。” 美雪瑟缩了一下,不再挣扎。 我心里感到纳闷,看到美雪上去,想了想,还是跟着一起走上二楼。 慕雅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最里面一间。 他走到自己房门口,却不进去,反而靠在房门口对美雪说道:“美雪,礼物就在里面,你推开门就看到了。” 美雪看着他,一个劲的摇头,就是不肯推门。 我看着慕雅,只觉得那双笑着的眼眸里不怀好意,都是捉弄。 平慕雅突然看向我,对我说道:“美雪不愿意,那么李小姐,请你来帮我推开门吧,我敢保证,一定会让你感到惊喜的。” 我看着慕雅的眼睛,缓缓点头,只是一样礼物而已,为什么我会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呢?我正要推开房门,耳朵里却听到有“嘶嘶”地声音响起来! 蛇,房里有蛇! 我的手在碰上门的那一瞬停住了…… 慕雅恶意地笑道:“怎么了,李小姐不是很护着美雪吗?怎么连帮她看一样礼物都不敢了呢?” 我不禁冷笑,立即回道:“怎么会呢?” 话音刚落,我立即推开房门,一条水桶粗大的蟒蛇立即窜了出来,身子游走在走廊里,而慕雅却在我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立即抱住了美雪并且捂住了她的眼睛说道:“不许看。” 我也对美雪说道:“美雪,放心,不要怕,也不要看。没事。” 我的声音平缓而冷静,正在挣扎的美雪也安静了下来, 平慕雅惊讶地看着我说:“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你居然不怕?” 我反问他:“你怎么也不怕?” 平慕雅懒洋洋的笑道:“只不过是一条拔掉了牙齿的蟒蛇而已,而且已经被我完全驯服了,我为什么要害怕?” “是吗?”我冷冷一笑! 平慕雅,你还真是太高看自己了,真的驯服了这条蟒蛇吗? 感谢精卫魂,让我在推门的瞬间听懂了蛇的语言,也能让我很顺利地和这条蟒蛇沟通:“来吧,缠住这个男人的双脚吧!” 我立即拉过美雪,随即也捂住了美雪的眼睛,将她推进了平慕雅的房间里。 关上门,我得意地看到,这条蟒蛇已经将平慕雅牢牢地卷了起来,就好像毛毛虫面包一样。 平慕雅的眼睛惊恐地睁圆了,嘶声对这条蟒蛇喊道:“混蛋,快滚。”他的手用力掰着蟒蛇的脑袋,竭力躲开蟒蛇张开的大嘴巴,一张脸已经吓得惨无人色。 看到他这样,我的心里痛快极了,却还是装作惊讶地说道:“平先生您不是说这条蟒蛇已经被您完全驯服了呢?为什么它还要缠住您?这可怎么办啊?” “说,是你,使了什么妖法?快,让它快走!平慕雅惊恐极了!就算大蟒蛇没有了牙齿,这张开的大嘴巴完全也可以吞得下他的脑袋啊! 我几乎都要笑破肚皮平,却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什么法子?这条蛇难道不是平先生从埃及带回来的吗?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呢?唉,平先生啊!我劝您以后还是不要带这种危险的东西了,您看现在岂不是害到了自己?哦,我们中国有句话您是应该知道的,叫做自食恶果。我看您现在就是这四个字最好的写照!” “快让这条蛇滚开!”平慕雅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 房间里的美雪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也要开门,我立即拉紧门对美雪说道:“美雪不要出来,等我叫你出来的时候就出来吧。” 这时,走廊另一头美惠的房间打开,美惠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缠在平慕雅身上的蟒蛇,立即也尖声喊了起来! “去,给我缠住这个女人,狠狠地吓吓她!”我的脑子里立刻命令了蟒蛇! 缠在平慕雅身上的蟒蛇立即松开了慕雅,飞快地滑向了美惠! 正文 第300章 婚姻结两家之好 好在美惠只是刚走出房门一两步,此刻见到这么大一条黑乎乎的蟒蛇,吓得连忙退进房里并且关门。 蟒蛇的速度滑行地非常快。眨眼间就将头伸进了美惠的房间。美惠正好关门,蟒蛇的头正好卡在美惠的门口。美惠吓得不住尖叫,拼命的用身体压门,蟒蛇力大身滑,身体卡在门口吃疼不过,一条粗大的尾巴扫来扫去,将走廊旁边放的落地大花瓶瞬间扫落在地,噼啪一声摔碎了! 而此时,从蟒蛇里脱身出来的平慕雅立即从身上拔出一把手枪,箭步窜到美惠的房门口,对准蟒蛇的脑袋“啪啪啪”地一连打了数枪,蟒蛇的头立即被打了个血肉模糊。僵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不再动弹。 美惠吓得不停的尖叫,尖叫声引来了一楼的保镖和佣人,他们连忙从楼下赶上来,看到这一幕,都吓住了! 慕雅厉声对还在尖叫的美惠厉声喝道:“好了,不要叫了!” 美惠却好像刹不住的车一样依然不停尖叫,显然已经惊吓到了极点。 慕雅狠狠一巴掌打了过去,美惠这才止住了叫声,一把抱住了慕雅嘶声痛哭了起来。 ! 外面又传来凄厉的刹车声,山田的声音一路叫进来,他不停喊着平慕雅的名字,飞快地跑上楼来,见到地上的大蟒蛇,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脸色恼怒的盯着平慕雅。显然已经知道了这条蟒蛇是他带回来的。 “美雪呢?”山田扫了一眼众人,没见到美雪,立即问我。 我向平慕雅的房间歪了歪头,对他说道:“放心,美雪没有看到这东西,她在房间里面。” 山田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他狠狠瞪了一眼平慕雅。走过来敲了两下房门,喊道:“美雪。开门,是我!” 房门立即被打开,美雪惊恐地问道:“刚才怎么了?” 山田呆了,立即欣然说道:“美雪你说话呢?” 我也感到意外极了!没有想到美雪居然开口说话了! 来到这里,一直都没听到美雪说话,我都以为她哑巴了,没想到现在美雪居然说话了! 美雪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又抿紧了嘴巴。她的眼睛扫向我们,眼看就要看到那条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大蟒蛇。 山田立即挡在了美雪的面前,口里说道:“我们进去说话吧。” 他立刻进了平慕雅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 平慕雅立刻喝道:“山田君,那是我的房间!”他拿着手枪杀气腾腾走过来,“啪啪啪”地拍打着门口,样子气急败坏! 我伸手一拦,对他说道:“人家未婚夫妻在一起,你何必扫兴?” 平慕雅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知道是你的房间,那又怎样?只是借用一下,又不是要你的房间,何必这么小气?” 平慕雅一双眼睛看着我,几乎都要喷火了,我想这个家伙这次是对我恨之入骨了。 本来他想吓我一吓的,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吓到了美惠,还逼得自己不得不掏枪打死了这条花钱买来的玩物! 他突然用手里的手枪抵住我的额头吼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的蛇发疯的,那条蛇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十个你也赔不起!” 看来这次我是把他惹恼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拔出手枪来。 我还来不及回答,一个黑影突然飞快地掠来,一拳头打在了平慕雅的脸上,我清晰地听到了鼻骨碎裂的声音。接着我又看到他将平慕雅拿枪的手臂一抬,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枪! 又接着,黑影一个屈膝捣在了平慕雅的小腹上,平慕雅痛得惨叫一声,立即弯下了腰! “够了,住手!”我立即喝道。 完颜宗弼这样对待平慕雅让我真有点意外! 我不禁埋怨他:“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这把枪里面的子弹早就打完了,诺,刚才都用来打那条大蛇了。” 完颜宗弼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他黑着脸看我,嘴角微微下撇,却不说一个字。 我装作没有看到,转身对平慕雅笑嘻嘻的说道:“真是对不起啊,要不是你拿枪比着我,他也不会这样对你的,对不起啦!” 平慕雅捂着自己的鼻子恶狠狠地瞪着完颜宗弼,一个字也没说。 这时,山田才打开房门,看到平家的保镖和佣人已经把大蟒蛇弄了出去,才拥着美雪从房间里出来。 他的脸上带有愠色,冷冷地对平慕雅说道:“慕雅君,你怎么能够带这种东西回来呢?家里都是女人,就算是恶作剧也太过分了吧!” 平慕雅悻悻地看了一眼山田和美雪,眸中的神色神秘难辨。他依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牙齿都拔掉了,你们还怕什么?” 山田生气的说道:“既然你不怕,那为什么还要打死它?” 平慕雅脸上一僵,嘴上依然不肯认输:“还不是因为这些女人大惊小怪的?要不然我可舍不得打死它!” 山田生气的说道:“好,既然这样,我觉得美雪实在不适合住在这里,还是搬到我家里去吧。” “不行!”平慕雅立刻喊起来,与他一起喊出这两个字的还有美惠,她听到了山田的话,也立即从自己的房间走过来说道:“你和美雪还没结婚,怎么能够住在一起呢?” 山田的态度也很强硬,他揽着美雪的肩膀,一副下定决心就绝不改变的样子:“我们虽然还没有结婚,可是我们是订婚的夫妻,将来也一定会结婚的。况且,美雪住在我家里,我也会为她单独安排一间房,这些都无需你们担心。” 平慕雅眼中掠过厉色,狠声说道:“不行,我父亲不会答应的,而且你的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山田冷静地说道:“之前他们也许不答应,可是,现在你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有理由拒绝的。说起来这还要多谢你啊!” 平慕雅气恼地瞪着山田,嘴里依然重复着:“反正你说了没用,我们不会同意的。” 山田却不恼不气地说道:“这次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要带美雪回去,不需要你们同意。” 山田的表现实在令我感到高兴,我不由对他升起大拇指,故意说道:“好样的!” “不行,美雪不能住在你家里!”平夫人尖锐的声音传来,她从楼梯上慢慢走上来,身后还跟着一身和服的山田夫人。 山田夫人一脸的难色,看向山田,显然她属于极没有主见的那种老好妇人! 我说呢,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看到平夫人,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过去找山田夫人了! 平夫人走到山田面前,扫了一眼我们,冷冷对山田说道:“我刚和你的母亲商量了,美雪现在的病情很不稳定,为了你们着想,你们的婚期必须拖后。而且的话,如果美雪一直好不了,你们的婚约也会取消。” 山田身子一震,眼中迸出怒气,他立即说道:“我不同意,婚约不是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平夫人挑了挑眉,她尖尖的脸上颧骨极高,这样的神情越发显得有些刻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平家和山田家的联姻不是让你们来儿戏的,假如美雪的身体不好,嫁到你家也是给你买增添负担,更何况延续血脉,生儿育女?” 平夫人的话听在山田的耳朵里可能刺耳极了,可是山田夫人听了却觉得很顺耳。 她连忙开口劝山田:“是啊,美雪的身体不好,实在是不合适。我们又只有你一个孩子……” 山田突然打断了山田夫人的话说道:“除了美雪,我谁都不会娶。”他说完这话,再次揽住美雪就要下楼,平慕雅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得意洋洋地对山田说道:“你没听到吗?我母亲和你母亲都不同意,你怎么还要拉着美雪去你家呢?你是欺负美雪现在不能自己决定吗?” 山田气愤地对他喝道:“你给我让开!” “不让,你想带走我家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美惠这时也喊起来:“山田君,你不要固执了,难道除了美雪你的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山田夫人这时也上前劝说山田:“还是先回去吧,你这样对美雪的病情也不好,会吓着她的。” 看到这里,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立即大声说道:“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不问问美雪的意思呢?要不要搬去山田家里,和你们有什么相干?” 我走近平美惠,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堂妹而已,这年头,亲妹妹都想着抢自己的姐夫,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算盘。” 我又指着平夫人说道:“还有你,你又不是美雪的亲妈,凭什么插在这中间,别以为大家看不出你什么心思,你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塞给山田而已。”纵乐围才。 我又指着平慕雅说道:“至于你……呵呵……” 正文 第301章 小白兔要奋起 “还有你……” 我指着平慕雅的胸膛,顿了一下,平慕雅的眼睛几乎通红地瞪着我。让我想起阴险的毒蛇。 其实我很想说,你就是个心理阴暗无限扭曲极端让人感到恶心的大变态! 可是想想自己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来指责,话到嘴边我又咽下了! 我立马改口:“你啊!你的心思我可很难猜到,不过你是不是觉得拿条蛇回家吓到家里人很好玩啊!和你这样的人拉扯上关系,我看只怕是苦都来不及。怎么?不服气,你看看美惠姑娘,吓到她的可不是我!” “还有……” 我一把拉过美雪对他们说道:“美雪也是一个人,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人,她想做什么,不需要你们来替她决定,你们全都没有这个权利!凭什么你们在这里吵得这么热闹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思呢?美雪你说,你想住哪边。你说了算。他们说了都不算!” 美雪看了一眼众人,嘴巴阖动了一下,却又紧紧闭上,低下头,遮住了自己的一双眼睛。 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我看了真是一肚子气,我在这里为她打包不平,她却畏头畏尾,顿时让我寒了心,眼睛一瞪,我正准备骂几句美雪。 她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脸上有种义无反顾的神情。 带着歉意的眼睛看了一眼山田,而后冷冷扫了平家母子三人,清朗的声音字字清晰:“我早就想搬出去住了。请答应我吧。也请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搬到山田君家里去的,只要让我出去住就好。” 看来果然是逼到墙角了,小白兔终于要奋起了! 接着,她又对山田鞠了一躬,笔直的背折得好像拿尺量过一样,标准的90度角。只听她说道:“山田君,多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很感谢你。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这么快地嫁给你。请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不愧是美雪,就算是搬出去,也不轻易弯下自己的腰。 平夫人这时却板着脸说道:“美雪你还是小,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就算你不愿意住到山田家里,你一个小女孩。也不能随便在外面住。世道现在多乱,我看你还是留在家里好。” 看来,平夫人是一定要把美雪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放心了!即使美雪主动和山田撇清关系,她们还是不放心。 美雪神色一黯,唇边浮起讥讽的嘲笑! 我的心里也为美雪感到难过,立即说道:“平夫人,美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不愿意住在这个家里,您何必强留她呢?美雪现在搬出去,是给你留面子,让人把话说穿了就不好了!” 平夫人愤怒地瞪着我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我靠,一股怒气冲到我的头上,我立刻说道:“我虽然和美雪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也同样关心美雪,这年头,朋友比亲人靠得住,暗中下刀子的往往就是身边的亲人!” “你!你太过分了!” 平夫人听了我的话,气得胸脯不停起伏。 我毫不相让:“您为什么生气?我又没有说您对亲人下暗刀子,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怕人说?” 美雪和山田保持沉默,一个字都不说,一直没说话的山田夫人急忙打圆场,她对平夫人说道:“既然美雪要搬出去,还是依了她吧,她都这么大了!” “不行!”平夫人厉声说道:“美雪不许搬走,我看你们谁敢让美雪离开这个家。” 美雪的脸色顿时惨白,身体很快地晃了两下,居然慢慢倒下。 山田连忙上前抱住了美雪,焦虑地喊道:“美雪,你怎么回事?” 美雪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紧闭着眼睛揪着自己的衣服大口的呼吸。 我急忙喊道:“快,先把她扶到她房里休息再说。” 我在心中暗想,不知道美雪是真的不舒服还是假的不舒服,不过这样一来,平夫人肯定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美惠却撇嘴说道:“美雪这是发了哮喘吧,要不赶紧送医院吧!” 我立刻瞪着她说:“哮喘有这么快的吗?这分明就是被你妈给气的。” 山田这时已经抱起美雪走进了房间,我也紧紧跟随身后。 “怎么了回事?美雪发生什么事呢?” 一楼大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中年男人,前面一个面色严肃,身为微瘦,他慢慢走上楼来,只是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立刻就觉得一股寒意掠过,顷刻间鸦雀无声。 我来不及多看他,连忙和山田进了美雪的卧室。 身后听到平夫人用非常甜腻的声音喊道:“您回来了,辛苦了!” 看来这就是美雪的叔叔,一家之主的平汐源吧! 此刻,他看到美雪被山田抱着,微微皱眉问道:“美雪怎么了,不舒服吗?” 平夫人立刻在一旁笑着说道:“山田想让美雪搬到他家里去住,我们正在商量,美雪也不愿意去打扰他们家,一时说得激动了,就有点犯病了!” 这位平夫人可真是巧言善辩,让人不得不佩服,本来因为蟒蛇引出来的事情就这样被她轻巧的遮掩过去了! 平汐源看了美雪一眼,吩咐下人说:“快去请医生。”又说道:“等美雪好了再说吧,现在这样怎么可能搬出去呢?她又不是没有家人。你说呢?山田君?”最后一句话则是朝着楼下的那名中年男人说的。 这名中年男人一直站在楼下,此刻也慢慢走上来,他的面目和山田有几分相似。此刻听了平汐源的话,点了下头,然后对山田夫人说道:“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山田夫人急忙低下头,恭顺地答应了一声,又一一和众人告别离去。 山田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神色十分复杂,却一个字都没说。 平汐源的眼睛十分锐利,立刻就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疑问地看了山田一眼。 山田立刻对他解释:“这位李小姐是我从中国请来的美雪的朋友,李红豆小姐和颜宗先生。” 为了避免引起太多麻烦。我干脆让完颜宗弼改名为颜宗。好在完颜宗弼对此并没有提出太多异议。不满是有的,考虑到自己的姓也确实特别,所以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平汐源看向完颜宗弼,细细打量,目光一直未能从他的身上转移过去。 就算完颜宗弼和田立衡长得很相像,作为山田家族的人都没有这么认真的注意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反而这么注意了!还真是太让人奇怪了!莫非他看出完颜宗弼哪里不对? 这时,美雪也慢慢睁开了眼睛,推开了山田自己站了起来。见到平汐源在面前,低声叫了一声叔叔。 平汐源思索地看着美雪,突然问道:“美雪,你是想搬出去还是继续住下来?叔叔想问问你的意见。” 美雪脸上的神色顿时失去了神采,此刻听到他问,嘴唇动了一下却又闭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 平汐源又说道:“美雪,你再考虑两天,叔叔不会勉强你。” 美雪低下了头,却没有反驳。 平汐源又转脸对我们礼貌地问候:“两位在这里住得习惯吗?我已经听山田说了,上次多亏了你们帮了美雪……” ! 和平汐源等人礼貌地寒暄后,我进了美雪的房间。 “美雪,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你叔叔说清楚呢?” 美雪的性子我真是受不了,黏黏糊糊的! 美雪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其实我叔叔对我很好的,看到我叔叔,也不知怎么的,我就说不出来了!” 我不禁摇头:“那你怎么就不想想其他人对你的态度呢?” 美雪抿住嘴巴不说话。 我突然意识到:“美雪,你好了?愿意说话了?” 美雪的眼神黯然极了:“不是好了,是我其实一直没有病,我如果不那样伪装,只怕早就遭到她们的毒手呢!” 我吃惊极了,看不出美雪的演技还是很好的,差点连我都给骗了!可是! “美雪,究竟你尸油的毒解了吗?” 美雪黯然摇头:“没解,而且她们又对我用了其他的药,让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 “是什么药?你告诉了山田没有?” “没有,山田不知道,她们毕竟是我的亲人,我不想和她们闹得太僵。本来我想自己找到办法离开这里,可是……” “她们给你用什么药?” 美雪看了看门口,卧室的门紧闭着,我仔细倾听了,并没有人在外面偷听,于是对美雪摇头:“放心,外面没人。” 美雪低声说道:“他们每天给我喝的牛奶里就是慢性毒药,我每天晚上做噩梦,你来了,我就放心!” 每天晚上做噩梦?纵丸扔才。 我问美雪:“你知道你每天晚上梦游吗?” 美雪对我摇摇头。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美雪中了尸油的毒还不算,在自己家里还要被人这样陷害,也是够惨的,没死已经是万幸了! 我立即从身上取出了还魂丹,决定不再拖延。 白色的棉纸上,紫蓝色的还魂丹发着幽幽的光芒,我托起它递给美雪。 “来,把这吃了,它一定可以治好你体内的尸毒。” 美雪惊疑的看着我。 我对她说道:“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起身倒了一杯水,看着美雪吞下还魂丹,又递给她水杯。 奇迹发生了,美雪吞下了还魂丹之后,脸上的颜色瞬间有所改变,原本惨白晦暗的脸色变得白里透红,一双眼睛也炯炯有神。 她按住自己心脏的地方,惊喜地对我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好像耳朵更加灵敏,视力更加好了,而且我感觉自己也没有疲累的感觉……” 她的额头上开始冒着汗,渐渐打湿了头发。 美雪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好热,对不起,你坐会儿,我要去冲凉!” “嗯,你去吧,记得用热水啊!”她现在排出来的汗其实就是她体内的毒质,赵亨当初服用了还魂丹也是出了好多汗的。 看着美雪的背影,我不禁又开始担心赵亨,他现在下落不明。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他呢? 正文 第302章 神秘的医疗机构 黄昏的时候,山田、美雪和我、完颜宗弼四人出去散步。 其实散步是假,有事情说才是真。 走到一处草地上。如果有人想靠近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到,山田告诉我:“我已经知道赵亨在哪里了。” “他在哪里?快告诉我!”我高兴极了! 山田皱眉:“他被常忆宋软禁在一家私人研究机构里。” 私人研究医疗机构? 虽然完颜宗弼早就告诉了我,我也有心理准备,可是真的听到,却还是感到揪心! 他们会对赵亨如何?不会把赵亨当做试验品解剖吧! 一颗心不禁疼起来,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我没有力气再走了! 我蹲下来,抱着头埋在膝盖里,控制不住自己地颤抖起来!虽然很不想在他们面前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我实在是控制不了了。 四周一片安静,我听到风呼呼的声音,心口好像破了一个大洞。就这样被风吹得荒凉! 良久,我才抬起头,站起来,脸上并无一滴眼泪。 我问山田:“地址哪里?告诉我。” 山田踌躇了很久才说道:“那里实际上是一个医疗研究中心,他们所有的事情都是用来做研究的,你如果进去最好小心一点。”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交给我一份文件袋:“这里面有地址和详细资料,你看完后销毁吧。” 我立即拿出里面的资料仔细记牢。 看了这份资料,我才明白山田的神色为什么这么慎重,这座研究中心的戒备十分的严密,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去。 不仅外围长期24小时不间断有人巡逻,而且还有狼狗搜寻气味。另外,在中心里面,还有各种先进的光感和热感的监控设备。如果是陌生人。只要进去就一定会发现。 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却更加凶险万分!可是就算再凶险我也一定要去! “多谢了!”我对着山田扬手,然后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山田在背后喊我。 “美雪的尸毒我已经替她解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让她搬出来吧!我不想再耽搁时间了!再见——” 是的,我一分钟都不想耽搁了,我要立即到这个地方去。寻常人进不去,可是我进得去,我才不担心呢! 我得抓紧时间做好准备,准备我需要的东西,打听我要去的详细路线! 身后有脚步声追上来,完颜宗弼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夹杂着不满:“你还真是用完人就甩过墙,你都不问我也不管我了吗?” 他并肩和我走着。显然并不打算给我甩脱他的机会! 我无可奈何地对他说道:“好吧。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那个一年之约我记得上次过海的时候已经失效了啊!” “谁说失效?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大鲨鱼吃了,还谈什么后来!……” 夜,浓如漆墨! 这里是无人的郊外,很少有人会到达这里! 面前是一栋很老的大屋,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在很多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安装了监控。不但如此,还有十几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分别守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紧密地监视着周围。 他们身上虽然没有佩枪,可是我注意到他们的腰部都配了一个警棍,上面还有红点不停闪烁。显然,这些只是伪装的警棍,肯定也有射击的功能。 完颜宗弼不会隐身,我只有替他画了一个符,折成三角形交给他。 这张符只能暂时帮他隐身,有着时间限制,而且并不等于消失。 比如,我可以用穿墙术同时隐身进入,而他却不能穿墙。 整间屋子从外面看,好像一间很普通的大房子,只有进入了,才看到里面一片明亮。 也许因为是晚上,里面的人并不多,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有值班人员来回走动。 中心大门是玻璃的,用手一推,却推不动,相反,反而有警铃声响了起来!立即就有两名保镖走过来查看。 我紧张地拉着完颜宗弼躲向旁边,却突然意识到,何必害怕?我们已经隐身了,他们根本看不到! 两个保安走过来,看到没有人,奇怪地互相议论了几句,他们又围着房子饶了一圈,没有发现我们,于是走到大门旁边按了几下,大门立即打开。 我这才发现,原来大门旁边有一处按钮装置,只有输对了密码,大门才会打开。 趁着他们进中心大门,我急忙和完颜宗弼也跟了进去。一进去,里面又有铃声滴滴地响了起来。 铃声就在我们旁边,我急忙拉着完颜宗弼退得远远的,铃声又立刻没有了。 两个保安嘀咕了两句:“这个热感系统今天怎么回事,一会儿响一会儿不响的。” 另一个回答:“不知道,走,我们进去溜达一圈吧,也好交差!” “嗨,有谁敢来我们这里啊,那不是不自量力!”两名保安一边说着一边离去,我也连忙拉着完颜宗弼跟上。 跟着他们走了几圈之后,他们突然转身,我立即跟上,一眼就看到这两人正在解裤子,羞得我急忙回头,一下子就撞到了完颜宗弼的身上。 该死的男人,上洗手间怎么连门都不关呢? 再看完颜宗弼,他正低着头看着我,嘴角露出揶揄的微笑,分明也看到了那两个家伙的丑相。 我立即正色,向另一边走过去,反正我已经进来了,也没必要再跟着这两家伙继续走下去了。 整栋房子一共三层,好像一个巨大的回廊,我推开了一楼好几间房,看到的都是冰冷的仪器,这些仪器高大沉重,发着金属特有的冷硬的光芒,我压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轻轻走上二楼,迎面就看到门口的值班室里有穿着白大褂的人,低着头正在翻看着桌子上的案卷。 他是看不到我和完颜宗弼的。 走了一圈之后,发现走廊尽头有一扇大门,这里虽然也有值班人员,但是都是在走廊巡逻,而这扇大门却紧紧关着。 我对完颜宗弼做了下手势,示意我进去看看,让他在外面等候。 使了一个穿墙术,我立刻进入了金属大门的后面。 这里更加安静,一进去也有一间值班室,里面有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正对着一具显微镜观察着什么,我继续往前走,发现后面还有一间紧闭的房门。 我立即隐身进去,睁开眼睛一看,眼前的一切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里摆着一屋子的玻璃缸,鼻子里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有的里面泡着剥皮的青蛙,有的里面泡着剥皮的小白鼠,还有的里面装着一个个卵泡一样的东西,透过卵泡,我可以看到里面有成形的青蛙或者小白鼠…… 眼前看到的这些让我头皮直炸,虽然知道这些都属于科学研究一方面的东西,可是从心里感到一股厌恶。 可是依然找不到赵亨,怎么办? 我闪身出去,定了定心神。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警铃大作! 不好,他们一定发现了完颜宗弼! 我立即闪身出去,完颜宗弼一脸焦急地守在门口,见我出来,立即拉了我就跑。 刚走了几步,铃声又停了,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刚才他站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红点不停亮闪闪的,一定是他刚才不小心又碰到了那里,那装置感应到了他,妈的这也太先进了吧! 难道这里其他的人和我们不一样吗? 我拉着完颜宗弼立即躲到了角落里,虽然隐身了,可是被人撞到还是很麻烦的。纵丸亩巴。 铃声已经惊动了其他的人,立即有好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些人中间,居然有常忆宋! 看到常忆宋,我心里就安定了,只要找到他,我不信我找不到赵亨,不过这个老狐狸很狡猾。 果然,我听到常忆宋神色慎重地吩咐道:“赶紧里里外外仔细给我搜一遍,还有,他们一定不是普通人,大家都要小心一点,遇到了他们,就立即喊人。” 已经赶来的数名保安齐声回答了领命而去。 常忆宋又扫了一眼周围,目光看向我们,虽然知道他此时看不到我们,可是我还是有点紧张。 他在四周转悠了一圈,然后吩咐身边的两名助手一样的人说道:“今天大老板要来,大家都要提点精神,要是这个时候闹出了事情就不好了。” 大老板?我立即捕捉到了这三个字!难道说在他的背后还有人指使? 常忆宋又站了一会儿,就带着助手进了电梯。 我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成3,然后停下了。看来他们在三楼。 一想到赵亨很有可能就在三楼,我的心里简直是热血沸腾。 可是我决不能和完颜宗弼由电梯上三楼,他们的电梯里一定有监控,如果看到电梯无人却自动运行,一定知道有鬼,那样的话,我和完颜宗弼反而会被困在电梯里。可是我们在电梯旁边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楼梯,难道说三楼和二楼之间压根就没有楼梯吗? 这样的话我们怎么上去? 没有楼梯,难道让我们飞上去吗? 而且这里也几乎找不到一个窗户,整个二楼就像一个密封的罐头,只有上方的通气口是留作换气用的。但是,换气口的附近就守着一名保安啊! 正文 第303章 宗弼令我感动 我皱紧眉头苦苦思索,怎样才能上到二楼,完颜宗弼突然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他带我来到了二楼的洗手间,一进门,就看到一扇玻璃窗。 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洗手间要通风的,自然有窗户。 他检查了一下洗手间,发现这里没有旁人,然后凑近我低声说道,我们从窗户往上爬。 我走到窗户处,看了一眼,外面没人,这里又是阴面,没人可以看到我们。 轻轻打开窗户。我向上看去,果然看到楼上也有窗户。 完颜宗弼说道:“让我来爬上去吧!” 我看了眼楼上的窗户,担心地说道:“可是,那窗户应该也是从里面关上去的,到时候你怎么从外面打开呢?” “我可以先爬上楼顶,然后再从楼顶把你弄上去,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去三楼。” “嗯,这样也行。”一般来说,每栋楼房肯定也有通往楼顶的通道。只要上了楼顶,肯定就有办法去三楼。 完颜宗弼说完这话,立即走过来,他身手十分敏捷,一下子就像一只猿猴一般爬了出去。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外面,看着他飞快地攀上了楼顶。然后对我伸出手。示意我也爬上去。 虽然精卫魂进入我的身体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机能和从前大不一样,可是这样的冒险却还是然给我感到心里颤栗! 可是就算害怕我也必须硬着头皮上去啊!否则的话,我如何见到赵亨?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平衡自己的身体,然后慢慢站在了窗台上。伸长了手臂,我尽量去抓住宗弼的手,却始终差一点碰不上。 他整个人伏在楼顶上,已经用异能伸长了手臂,可是始终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站稳了!”他突然沉声说道,一只脚勾住了楼顶的边缘,整个人突然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抓到了我的手!瞬间,好像荡秋千一样。他拉着我的手立即又荡回楼顶。 双脚踏到实地。我的心才落回原处,虽然只是三层楼并不高,可是我担心会被人发现啊! 好在一切进行得无声无息的。 楼顶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沿着楼顶看了一圈,果然看到水箱的旁边就有一个小门,这栋小门一定可以进入到三楼。 宗弼靠近来,伸手一掰,铁门立刻被他强行掰开,却也因此发出了一阵轻嗡声。 我的心立刻提紧了,好在从这里看下去,下面也没什么动静。 走下楼梯以后,我和完颜宗弼顿时呆住了。 这里只有一扇门,而这扇门却是用非常厚实的精钢所铸,严丝合缝,完全找不到一点进去的可能。 宗弼低声问我:“你刚才不是使的穿墙术可以进去吗?现在试一试?” 我咬住嘴唇告诉他:“我刚才用手摸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这里可能被人布了结界,任何邪术都难以进去。” 他皱紧了眉头说道:“还有这种事情?” 我点头。 “那怎么办?你岂不是进不去了?” 我摇摇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 隔了一会儿,宗弼定睛看着我说:“我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他瞅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我在这里引他们出来,你趁机会进去看。只是出来就有点困难了,要是我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故技重施,把你再弄出来。” 我不禁有点犹豫:“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当然可以。怎么你居然还会为我感到担心?那我可真是很高兴啊!” 他的眼里突然萌出一丝笑意,让我不禁脸红。 我连忙反驳他说道:“你可别误会,我这纯粹是道义,就是道义。” 他一笑,说道:“嗯,这种道义多来几次,我会很高兴的。” 我白了他一眼,虽然他这个很冒险,可是也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他是僵尸,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那你去吧,小心一点儿就行。” 我立即躲在一旁,完颜宗弼则按了一下电梯。 警铃顿时大作,立即有电梯上行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我隐住身形,站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那扇门。 让人奇怪的是,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反而是电梯滑行上来,自动打开门,然后瞬间又下去了。 看来有人坐电梯上来了! 完颜宗弼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小心。 接着,电梯再度上来,电梯门化开,立即有四个男人持着冲锋枪走了出来。 可是他们是看不到我和完颜宗弼的。 见三楼没有旁人,其中一个立即掏出身上的对讲机说道:“报告,三楼没人。” 从对讲机里发出常忆宋的声音:“不可能,三楼一定有人,你们带了犀角水没有?” “带了。” “好,立刻泼在地上,我看着你们。” 为首的一人立刻从身上掏出一个玻璃试管,打开管子就洒在了地上。 星星点点的犀角水突然洒出来,完颜宗弼来不及躲闪,地面上立刻出现了蓝莹莹的脚印,随即,宗弼也立即现身。纵司杂弟。 四个男人立刻脸色大变,举起了手里的冲锋枪对着完颜宗弼就是一通扫射。 完颜宗弼立刻闪到我身边,对我说了句:“不要乱动。” 就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按了一下电梯的开关键,然后就窜到一个男人的背后,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只是轻轻一掰,就将那个家伙的脑袋给扭断了! 他眼睛不眨的立刻又勒住另一个男人,然后退进了电梯。另外两个男人手里的冲锋枪连忙对准了他,又是啪啪啪一阵扫射。 电梯门在我眼前缓缓合上,我的心里简直震惊极了! 完颜宗弼,他虽然是僵尸,可是刚才那样的情况下,他会安然无恙吗? 虽然有一个人挡在他的前面,可是血肉之躯当盾牌,又是那么近的距离,况且,子弹扫射在电梯旁边,我清楚地看到打出许多个弹孔出来,这些子弹会不会弹射到他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很羞愧!啊,我是多么的自私啊!为了赵亨,宁可看着他在我面前赴险却不吭一声,其实我完全可以拦下他的,就算拦不住,当时我也可以阻拦住其他两个男人向他开枪。而我却真的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这样帮我引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即使完颜宗弼欠我再多,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应该还清了啊! 而我能心安理得地坐视他为我遇险吗? 我在心里暗自祈祷,老天,千万不要让他遇到什么麻烦,否则的话,我的良心会感到不安的。 其实,我想,抛却了大宋和金国的仇怨,他其实并不欠我什么啊! 可是,心里又有一种声音在小声地警告我:“清醒吧,他是完颜宗弼,是想置你和一恒于死地的完颜宗弼,你忘了黄河边上的那一箭吗?忘了金国四太子府内的那一刀吗?不要对你的仇人有怜悯之心,因为你的怜悯会让自己落到更可怜的境地。” 我收敛了心神,不再多想,无论如何,眼前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既然他已经成功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下去,我应该等着常忆宋自己露出马脚。 常忆宋非常狡猾,他刚才一定就藏在铁门内。 他知道有人潜入了三楼,却没有马上打开铁门,而是从一楼调人来搜查,这更让我确信了,三楼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也许赵亨就在里面! 可是,假如我见到了赵亨,而他已经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此刻,剩下的两个男人立刻掏出对讲机呼唤一楼的同伴立刻集合在一楼电梯口,并且告诉了常忆宋有人已经挟持了一个同伴进了电梯。 常忆宋却很谨慎,命令他们再完整仔细地搜查一遍三楼,然后再向他汇报。 在搜查的过程里,我听到一楼传来的枪声,心里更加沉重了。也不知道完颜宗弼究竟情况如何,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如果他们确定了这里的安全,常忆宋就会出来,而我也会有机会进入里面。 我必须忍耐,我必须沉得住气,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不能功亏一篑! 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其实只是短短的时间而已! 终于,一楼有报告传到了三楼的对讲机里,死了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也已经离开了。 三楼的钢铁门终于打开,常忆宋从里面走出来,就在这一瞬间,我立即窜了进去。 这里奇怪极了! 我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罩子里睡着一个人! 这个人胡须皆白,大概六七十岁的年纪。 他躺在这个罩子里,神态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太让我出乎意料了!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啊! 赵亨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 钢铁门在我身后合上,我被关在了里面,我惊慌地想立即出去,却差了一步。 我立即在旁边搜寻着开门的机关,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里的一切都太古怪,许多我看不懂的仪器和管子,甚至还有红的绿的灯不停的闪,地上也有许多颜色的电线凌乱的纵横交错,我被困在了这里面。 我转头再看仔细这里,发现在靠近墙角的地方,居然也有一个大玻璃缸,而里面,浮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婴儿! 看到这个,我吓得不禁连连后退,与其说是婴儿,不如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胚胎而已,这个胚胎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个医疗机构太邪恶了!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对待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常忆宋,你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正文 第304章 埃及有干尸,中国有湿尸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我焦急的转动着心思,想着赵亨到底在哪里,而我又该怎么出去。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靠近。 我立即躲在一边,钢铁门缓缓向两边分开,进来的人让我实在是意料不到! 常忆宋和赵亨、还有平汐源三人一起走了进来! 眼前的一切太让我震惊了! 我苦苦寻找着赵亨,没有想到他却早已经和常忆宋握手言和,谈笑晏晏,他看上去既不像囚徒也不像被挟持,而我的一颗心却一直七上八下,居然还以为他会被人当做解剖目标。 我此时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刚才完颜宗弼为我的牺牲又成了什么? 真是绝妙的讽刺啊! 为什么他都不和我联系并且告诉我呢? 我的心不禁凉透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进来,然后走到那具玻璃罩前观察玻璃罩里的老者,此时,我才注意到。玻璃罩里的老者竟然身穿一套古代的长袍,上面绣了花团锦簇的一条龙。 看来这个老者生前地位一定很显赫,不过这件衣服看上去倒像是家居常服,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也看不出什么。 平汐源走近老者,仔细观察着玻璃罩里面的人,皱着眉头很不愉地说道:“刚才进来的人是什么人,你查到了吗?” 常忆宋的表情很恭敬:“一楼死了一名保镖,逃走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僵尸,事实上我怀疑进来的人是赵先生的熟人。”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看着赵亨:“赵先生,您应该尽快联系上您的妻子,这样的话,我们之间也可以少了许多麻烦。” 我紧张地看着赵亨。一颗心悬在半空中。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其实他怎么回答也不重要了,他既然可以和他们和平共处,想来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赵亨的声音落在我的耳朵里,听起来讽刺极了:“我也很想尽快联系到她,可是她的手机完全打不通。” 真是绝妙的讽刺,如果他真的想联系上我,完全可以通过平汐源找到我啊!难道他不知道平汐源就是美雪的叔叔吗? 我不相信! 常忆宋的表情却很微妙,他盯着一恒说道:“也许您不想让您妻子把还魂丹的配方交给我们吧,只是这样的话,您又何必当初?” 常忆宋好像和赵亨在暗中较劲,赵亨却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冷淡的说道:“你们何尝不是对我小心防备?到现在也对我遮遮掩掩的,倘若不是我主动对你们示好,你们现在是不是也早就把我当做试验品解剖了呢?” 平汐源哈哈笑道:“怎么会呢?赵先生多虑了。赵先生愿意加盟我们很高兴。事成那一天,我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的呼吸不由加重了,就在这时,平汐源好像感觉到了我的呼吸一样,眉色一拧,立刻说道:“这里有外人!” 他手臂下垂,从袖子里立刻画出一个白色的纸片,手一挥,瞬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一个白色的纸人对准我挥出了手中的长剑,他穿着一身古老的日式和服,身形立刻由寸许变成两米高。他仿佛看得到我,手中的剑寒气四射地向我刺来。 我立即闪身,被迫显出了身形。 “红豆!”赵亨眼中露出惊喜,连忙挡在我面前对平汐源正色说:“误会,她是我妻子,请您收回您的式神吧!” 平汐源哈哈一笑,手一招,纸人式神立刻回到了他的手里。 “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那就好。刚才还说没办法找到赵夫人了,现在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淡淡牵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而想到完颜宗弼,我于是对平汐源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刚才我的同伴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平汐源笑道:“刚才你难道没听到吗?你的同伴可能自己单独跑了,他就是今天下午我在家里看到的那位颜先生吧。” 我不置可否。 平汐源见我不回答他的话,脸色微微一沉,显然有点怒气,却没有发作出来。 他看了常忆宋一眼。 常忆宋立刻对赵亨说道:“不是还有一颗还魂丹在尊夫人身上吗?让她拿出来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我拿出还魂丹理所当然一样。 本来我很不想给他,可是赵亨却对我说道:“红豆,把还魂丹拿出来吧!” 我震惊地看着赵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语气加重对我又说了一遍,我心里虽然纳闷,可是想到剩下的这颗还魂丹反正是颗失败的丹药,何必当着外人的面和他争执呢?于是便从怀里掏出了纸包递给了他。 他接过去打开,露出里面那颗微黑的丹药,递给了平汐源。 他恭敬地对平汐源说:“这就是还魂丹,平先生,这个足以代表我的诚意了吧?” 平汐源接过还魂丹,仔细看了下,然后握在手里对我笑道:“还要请赵夫人当面为我们再炼制几颗才好,否则怎么能够见证奇效呢?” 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以为这是制糖呢?还再炼制几颗?我一次能有两颗就不错了。这颗本来就是留给赵亨服用的,他的身体之前得过很严重的血虚之症,要不是他现在不需要了,哪里还有你们的份?” 赵亨制止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又对他们笑着说道:“其实这很好办,药方我已经给了你们了,只要你们能够配齐所需的药材,我可以让她马上为你们炼制。” 平汐源嘴角噙笑说道:“其他的倒是好办,只是这忘川河边的水和大罗仙境的草恐怕还得辛苦两位去取来吧。” 我的心不免一沉,忘川河好进,可是大罗仙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地方,我连它在什么方向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帮他们取来? 况且,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炼制还魂丹? 看他们行事这么邪恶,这两层楼里又放着这么多的怪物,我怎么可能答应给他们呢?况且的话,从前日军侵华我也是记得,记得有个731部队,是专门从事生物战细菌研究战的,还拿人体作为相关实验,简直如同地狱里的恶魔一样。 刚才我看到的一切,让我不由想到了那湮灭在历史里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帮他们的忙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闭紧自己的嘴巴,一切交给赵亨来应对他们。 赵亨一口答应:“行,不过我们夫妻今天刚刚见面,不知是不是可以让我们休息一晚,商量下一步怎么做,给点时间我们可以吗?” “没问题,赵先生这么干脆,我们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到目前为止,平汐源和常忆宋一直都是表现得客客气气的,常忆宋也立即为我们安排了一间房休息。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三楼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暗门,而我刚才根本都没注意到。他们对这栋房子下的血本还真是大! 暗门里一共有四间房,左右各两间。 一进门,赵亨就立刻抱紧我,对我说道:“红豆,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简直好像做梦一样,我一直想着该怎么找你,没想到你真的自己找来了!” 我回抱着他,到此刻也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我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惊疑地问道:“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卑鄙的事情吧?” 赵亨忍着笑意问我:“什么卑鄙的事情?” 我一边检查他的脸和身体四肢,手和脚,一边说:“比如给你下药,或者给你动了手术,摘了你的心肝肺肾?有没有?有没有?” 赵亨摇头,笑得十分愉快:“没有,红豆,你多想了,都没有。” 不,我不相信,常忆宋和平汐源会这么好吗? “那或者这里有监控?你说话不方便?”我又小声地问他,然后仔细地观察这间房里的情况。 一张豪华的大床,床上铺着上好松软的被褥,靠墙一个大柜子,里面是卫生间。这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我也没看到什么摄像头啊! 赵亨带笑抓住我的手摇头说道:“红豆,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监视器,你放心,你想和我谈什么这里都不会传出去的。” 我立即沉下脸甩开他的手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还害得我为你担心?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常忆宋,我们能被骗到这里来吗?为什么你现在又和他合作?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红豆,你别生气,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他连忙抓住我的手对我说道。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 赵亨的脸色变得郑重,他对我说道:“你知道那棺材里的人是谁吗?” 我惊疑地摇头说道:“不知道,那分明是一个古人啊,他是死了吧?”纵司共号。 赵亨点头,脸色掠过一丝难过:“是的,是死了,而且还死了快千年了!” 我更加惊讶了,不禁说道:“不可能,死了上千年还保存得那么好?又不是木乃伊。” 赵亨苦笑着说道:“不是只有木乃伊才可以保存得完整的,木乃伊是干尸,而中国向来擅长保存湿尸,不过那个水晶罩子里的人既不是干尸也不是湿尸,他只是表面上失去了身体的机能而已,如果服用了还魂丹,就会复活过来。” 正文 第305章 平家的三神器 “说了这么久,到底他是谁呢?能够上千年不死到现在,又是谁把他一直保存下来的?这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不但要需要人力还要有强大的物力啊!”我还以为是玻璃罩子了。原来是水晶罩子,找这么大一块水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赵亨深深看着我,突然拥我入怀。我感到他深深吸了口气,身子竟然不停在颤抖。 他抱着我,低声在我耳旁说道:“是宋徽宗。” 宋徽宗?这不可能! 我睁大眼睛推开他,对他一个劲摇头,惊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面色沉痛对我点点头说:“是真的。” 不,这不可能,宋徽宗不是宋朝的人吗?那时候怎么可能保存到现在啊? 我一个劲地摇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赵亨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不会骗我。 我低声说道:“可是。从那时候到现在有多久啊,是怎么可以保存到现在的?” “自然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们却没有办法让他醒来。” “他们,他们是谁?又是怎么得到他的尸体的?你怎么知道这是他?” 赵亨低声说道:“我自然知道是他,虽然他的样子和从前很不一样,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的眼里露出深深的悲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原本应该入土为安,重新转世,亦或是得道升天,可是现在都被这些人破坏了!” 我低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找到幕后主使人,查清是谁做的这件事,我要让他们全都落个空。” 我感到一股怒火在他身上燃烧起来,此时的赵亨,就好像一把燃烧着复仇之火的剑。剑锋凌冽。恨不得挥向他认为的敌人。 “难道平汐源和常忆宋他们还不是幕后主使?” “是的,他们不是,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因为他们两个人压根不知道罩子里的人是送徽宗,他们一直以为是个普通的古人。常忆宋起初让我造假,为了让我屈服,他透露了有一具尸体保存了千年之久,当时我还没想很多。后来他带我进了这里,我才发现棺材里的人是……我本来想强行破坏棺材将他带回去,可是钟馗说,如果我想让他轮回转世,必须找到传说中的平家三件至宝。” ”平家是三件至宝?那是什么东西?“ “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还有一枚八咫之镜。其中八咫之镜我就是三世镜,我们已经交给了钟馗,剩下的就是要找到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只要找到这两样。钟馗就可以出现,帮过我把他带回地府……” 我明白他说的就是宋徽宗,唉,为什么我和赵亨之间总有这么多的波折呢? 他继续说道:“这两样东西据说都藏在京都平家的古宅里。可是我们如果贸然前去肯定一无所获,而且你昨天晚上也见识到了。平汐源是一个能力非常强大的阴阳师。实在是不好对付。” 我沉默不语,待他平静下来后,拉着他说道:“好了,别担心,就算他再厉害,那么多事情我们都闯过来了,你还担心这点小事情?我们还是休息吧,就算要做事,也要等到我们恢复体力才能做这些事情。” 他紧紧抱住我的身体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问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和完颜宗弼在一起呢?” 我的嘴唇不禁扬起,故意装傻说道:“怎么就不能和他在一起呢?那天我回去拿还魂丹,要不是他,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我细细说了宗弼救我的事情,又说道:“从前我对他没有好印象,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倒是觉得我是不是错怪了他许多。况且,细细说来,他也没有怎么害我。” 赵亨的眼神古怪起来,他细细盯着我说道:“你怎么这么健忘?你忘了当初是谁换了你的身子?他对你不坏好意你都能容忍?还说什么没有怎么害你?那要怎么样才叫害你?” 我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着赵亨,故意嘟嘴说道:“要我的身子就是对我不坏怀意?那你要了我好多次了?你不是比他更可恶吗?” 他愣了一愣,立即反驳说道:“你怎么能拿我和他相比呢?我不一样!” 我不禁笑了出来,故意说道:“是啊,你和他不一样,您可不是一般人!” “好啊,你竟然也学会嘲笑我了,看我怎么整治你。”他说着已经是在我身上不停摩挲,勾起了一串串小火苗。 他用威胁的口气对我说道:“说,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在他身边呆上一年的时间?” “那怎么办?我都答应了。” “不行,不算数,你遇到我又不是他出的里,你犯不着和他认真,让他换别的要求。” “他不肯。” “不肯也不行。他留你在身边一年居心叵测。” 我当然知道这一年不是那么好呆的,可是想想他刚才那样义无反顾地为我引开敌人,我就觉得如果翻脸不认帐实在汗颜。 眼前赵亨的醋劲又这么大,我只有赶快岔开话题:“明天先打听他的下落吧,也不知道他昨天究竟如何。” 赵亨这才满意的点头,一双手已经伸入了我的衣服里。 ! 第二天醒来,我和赵亨下一楼,餐桌上已经坐着常忆宋和平汐源。 见我们下来,平汐源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还是年轻好啊,这算是小别胜新婚吧!哈哈!” 我没有看他,自顾自坐下来,面前是一杯牛奶和面包,还有一杯清水。 想到美雪说过的牛奶有毒,我自觉地选择了清水。 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赵亨对常忆宋和平汐源提出要带我去医院检查:“……她已经有了身孕,之前一直在做产检。我想一会儿带她去医院做检查……” 常忆宋却说道:“何必去外面的医院,各项检查设备我们这里都有的,去外面不嫌麻烦吗?”他虽然脸上带着微笑,可是眼中的戒备之色十分明显。 赵亨也笑得非常温和,好像压根没意识到常忆宋话里暗藏的意思。他只是疏远而有礼貌地回答:“的确,这里的设备也很齐全,可是我不放心。” 是的,不放心,我们就是不放心,在这检查那不等于是自动给了刀把子在他们的手上?那怎么可以? 平汐源笑得风轻云淡:“你太多心了,不过是小小的检查而已。不过也好,去外面的医院,将来生产的时候也省了事,而且我看你们都是年轻人,玩心也重,顺便去外面玩玩也好。” 我答应得很干脆:“那就多谢您了!”纵司亩亡。 走出餐厅的时候,我隐约还听到常忆宋愤愤不平地对平汐源说道:“老板,您就不怕他们两个逃跑吗?” 平汐源的声音恬淡而有自信:“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不会跑的。” 我凑近赵亨,低声问他:“他们以为你是因为什么而留在这里的。” 赵亨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一丝笑意:“长生不老。” 我目瞪口呆:“长生不老?他们居然也想要长生不老?” 赵亨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你昨天一定也看到了二楼的那些标本了吧?他们已经研究出了克隆人,现在下一步就是想将生命无限制的延长,昨天晚上,在三楼房间的角落里,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一个胚胎吗?那就是在培育当中的克隆人。那个胚胎就是取自于平汐源的身体里,以后如果成功了,就是另一个平汐源。” 我惊骇得说不出话来,觉得这些人简直都是疯子! 可是赵亨的话字字句句在我耳边回想。 赵亨厌恶地皱起眉头说道:“所以我想毁了这个地方。” 我明白他的想法,谁让这些疯子把宋徽宗的尸体一直保存着呢?假如哪天做出一个宋徽宗的克隆人出来,难道赵亨还要…… 哦,算了,是我脑洞太大了! 平汐源虽然口口声声说对我们放心,可是还是给我们配了一辆车和两名保镖,说是帮我们跑腿,其实还是监视我们。 汽车刚驰出这栋老房子,完颜宗弼立刻就出现在汽车前方。 我急忙让司机停车,然后走下去。 他的神情非常焦灼,见到我,脸上立即生起愤怒的神色:“你没事?” “是啊,我没事,你还好吧。”我有点心虚,看来他是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他的眼睛立即注意到了坐在车里面的赵亨,立即眯起眼睛对我说道:“他也没事?” “是。”我不知该怎么对他解释这一切,想了想说道:“我打算和他一起去医院里,你要来吗?” “去医院干什么?” “我、我、”我舔了舔嘴巴说道:“我要去医院里做产检。”事实上,赵亨是想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只是无法脱身,才伪称去医院。 我突然想到让完颜宗弼去帮我们查资料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想到这,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也一起吧,正好我有事情找你。” 他神色一怒,好像想甩开我的手,不知为什么又忍了,他看了眼车里的赵亨说道:“好,这是你邀请我的,那恭敬不如从命。” 正文 第306章 大金国的男人喜欢已婚妇人 等到上车的时候,我才觉得哪里不对了。 平汐源给我们配的两名保镖,其中一个驾车。另一个正好坐司机侧座。 而我和赵亨、完颜宗弼三人却挤在后座上,车子虽然豪华,空间也足够大,可是完颜宗弼一坐进来,我还是觉得有种紧迫的气氛,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中间,我感觉尴尬极了! 完颜宗弼一坐进来就冷言说道:“枉你还巴巴地赶来,原来人逍遥快活着了,一点事也没有,闹了一场虚惊,早知道还不如不来。” 虽然他这话是我心里也想对赵亨说的,可是听到他说我就觉得很不高兴!这就像是自家的孩子自家可以打骂。别人打骂就不行一样! 我立即反驳他:“我又没逼着你来,是你要自己跟我来的。” 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好,完颜宗弼的整张脸黑得像锅底。 可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立即反唇相讥:“果然是过了河就抽跳板,当初是怎么求我的?还说要陪我一年的时间。” 虽然前面的两个家伙不见得听得懂他的话,可是赵亨就在我的身边坐着,我脑子轰地一声,就好像有把火点着了一样,耳朵里嗡嗡地响。 我瞪了他好半天,正准备骂他一句不要脸,明明是他自己趁机和我提的条件,谁愿意陪他一年的时间了! 赵亨清冷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来:“多谢你帮了她一把,红豆和我说过你帮她找到我的条件。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笑了笑。又补充说道:“虽然你出了力。可是昨天找到我的是红豆,而且似乎我也不存在什么危险,所以我想你和红豆之间的承诺大可作废,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划算我们也可以改成其他的方式来酬谢你,你觉得如何?” 完颜宗弼的话好像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额,你想拿什么酬谢我?钱?还是权利?这些我都不需要!不需要你所谓的酬谢。如果不愿意履行承诺就算了,反正一开始我也没怎么指望。” 他的话让我听了感觉脸在发烧,可是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了眼完颜宗弼,心里不知为何升出一种内疚感,事实上这次占理的的确不是我,可是谁让他提出这样一个刁钻的要求呢? 作为心已有所属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合适。或者,是该给完颜宗弼找个女朋友呢? 随即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这不是坑人吗?有女孩子会愿意和一个僵尸过一辈子吗? 唉。算了,我怎么越想越跑题了! 我是想找他商量去图书馆查资料的事情,现在这样的气氛叫我怎么开口啊? 赵亨又问我:“红豆,看来你今天晚上还是和我住在研究所里吧。至于这位,回国的航班随时都有,要不要帮着订一张飞机票。”团圣叨弟。 我看了眼赵亨,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完颜宗弼,他这话明摆着就是告诉完颜宗弼,我和他住一起,你自己找位置住吧,就不安排你的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完颜宗弼这时却回答道:“我不需要你们帮忙订机票,我是自由的,想在这里多久就呆多久。”又瞟了一眼我,加强语气强调着说道:“红豆如果不走,我也没必要回去。” 这话简直就是明摆着挑衅赵亨。 赵亨的脸立即泛起一阵愠怒:“她已经嫁人了,而且还有了我的孩子,现在我们就是去做产检的。你还是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他说话一向温和,现在居然被完颜宗弼逼得已经有了火气了。 激怒了赵亨,完颜宗弼似乎很高兴,他笑吟吟地说道:“嫁了人有孩子又怎么样?我们大金国的男人一向喜欢会生育的妇人,这样的话,生下来的孩子长大以后都会是得力的助手!” 他这话简直让我几乎吐血死! 这是当我是什么呢? 难道说是因为会生孩子就成了香饽饽? 那我去帮你找十个八个孕妇来算了! 不过金国人和大宋人在这方面的观点确实不一样。 比如宋人很讲究女子的贞洁,如果一个寡妇死了丈夫一直不嫁守到老还会给她立一座贞洁牌坊。可是金国人就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人少的原因,如果一个女人,她的丈夫死了,那么她和孩子以及财产都会被丈夫的兄弟接手。这项不成文的规定甚至沿袭到皇位都用上了这种兄终弟及的办法。 我不禁偷偷看向赵亨的脸,他的脸板得紧紧的,我现在真是后悔邀请了宗弼上车了,只希望汽车快点到达医院。 可越是想快点越是堵车,压根由不得我们。 管他了,我得赶快把话题扯开,不能让两个人再这样交锋下去了。 我连忙提到美雪,对赵亨说道:“我昨天已经把药给美雪服了,应该没事了。” 赵亨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显然在生我的气。 我的心忐忑不安,连忙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画符的笔和纸,写给赵亨看,告诉他我想要完颜宗弼去图书馆,又指了指前面的两个保镖。 赵亨看了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必!” 他这样一口拒绝,显然是很介意刚才完颜宗弼的话。没想到这时完颜宗弼也伸过来看我写在纸上的内容,一口就答应:“可以,没问题。” 赵亨立即怒视他:“我说了不用。” 完颜宗弼立即回驳他:“我是和红豆说话,你没必要插进来。事实上,如果不是红豆求我走这一趟,我压根不会来。” 这两人形同水火不容,我简直是如坐针毡,老天啊!你就非得要让他们吵个输赢才会觉得高兴吗? 好在这个时候,汽车终于到达了医院,我连忙替他们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发言:“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医院已经到了!你们这样吵得我头疼死了!” 这句话说出来,这两人对我怒目而视。不过好在都闭上了嘴巴。 在众目睽睽的眼光下,我由四个男人陪着终于做完了我的一系列产检。我觉得无论我到哪里都有人的眼光盯着我。 这也难怪,两个保镖人高马大也就算了,总算是长的一副保镖相。 可是赵亨和完颜宗弼二人,气质脱俗,一看就属于居于高位惯了的人,一个眼光,一举手或者一投足都带着王者的高贵,吸引了无数女孩子泛着桃心的眼睛! 做完产检,医生告诉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很正常,这个结果让我空悬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 就在我想着怎样才能拖延时间让完颜宗弼去图书馆,心不在焉的走出电梯的时候,从大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一脸急切地喊道:“医生呢?有医生吗?” 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山田,不由喊了一声:“山田,你怎么啦?” 再看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居然是美雪! 美雪的手腕被一条厚厚的毛巾缠了好几道,一看就是割腕。 此时也有护士引导着山田进了急救中心,我连忙也跟了过去。与我同行的两个保镖似乎认识山田,也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一片忙乱中,我对宗弼示意,让他赶紧趁着这个时间离开。 看到完颜宗弼的背影离开,我的心稍稍感到放松,想起美雪这边又连忙赶过去。 看样子好像是美雪自杀,可是我刚给她服用还魂丹,为什么她还要自杀呢? 正文 第307章 你相信前世吗? 这时,医生已经从山田手里接过美雪并且开始了急救工作。山田帮不上忙,只有颓丧地站在一旁徒然焦急。 我上前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注意到我。惊醒一样的拉着我紧张地说道:“你能的,你一定能的。” “山田,到底怎么呢?” “你来救美雪,你一定能救美雪。”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拉着我走向美雪,被赵亨拦住了。 “现在能救美雪的只有医生,红豆帮不了忙的。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和我们说说。” 赵亨的沉着冷静也感染了山田,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男人,只不过事关美雪,所以一时也乱了心智。此刻赵亨的提醒,他也迅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这时,从外面又涌进一帮人。竟然是平夫人和山田夫人、还有平美惠和平慕雅。 他们一进来就问美雪在哪里,高亢的声音盛气凌人,平慕雅更是急急地走在前面。 山田见她们进来,脸上立刻怒气冲冲,他箭步跨上去,照着平慕雅就是一巴掌! 平夫人和平美惠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平夫人扑上去就捶打着山田,毫无贵妇人应有的风范和形象,她尖声骂道:“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你们山田家,不过是我们平家的一个下人而已,有什么资格?……” 山田一把抓住平夫人的手腕,眼睛血红地瞪着她说:“我为什么打你的儿子他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想把他做过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脏了我的嘴巴。” 他厌恶地又甩开平夫人,一把揪起平慕雅几乎要吃了他的样子吼道:“说,你到底给美雪用了什么手段?快说?” 美惠这时突然挡在平慕雅面前。理直气壮地对山田说道:“山田君。这件事不能怪慕雅,是美雪自己糊涂跑到慕雅的房间里去的,她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吗?是她自己勾引了慕雅你不能怪他!” 山田瞪着美惠,两个鼻孔几乎都要冒火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别逼我打你,你要是再说一句侮辱美雪的话我一定会打你。” 山田夫人这时连忙上来劝说:“你们不要再说了,在这里说被大家看到听到影响多不好,美雪还要不要做人呢?回去说吧,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 山田居然对着他的母亲吼道:“我不回去,我要等美雪平安醒来,我也不会再让美雪回去。” 山田夫人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也对着自己吼起来了,神色一震,立即骂道:“无论如何,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对你的母亲你还有良心吗?你还是一个人吗?你的学识都到哪里去呢?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难道你还打算不要这整个家族吗?” 山田神色一震。惊异地看着他的母亲良久不说话。 此时,捂着自己半边脸的平慕雅突然阴沉地说道:“哼,看吧,在你的家族和美雪之间,你也还是会放弃美雪吧,像你这种虚伪的家伙何必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我早就看穿你不是个有种的男人了!” 山田轻蔑地对平慕雅说道:“我是不是男人无需向你证明。至少你算不上是个有种的男人,你有种就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得到美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蹉的阴暗心思,你就是个变态!” 平慕雅的脸简直僵住了,这时候,大厅里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山田看了一眼众人,正好美雪也被护士推了出来,他立即跟在了美雪的身旁,丢下了这群人。 在他的眼里,现在只有美雪,美雪的一切重要过所有。 这时,一直在我们身边的一个保镖走向了平夫人,将电话递给了平夫人,恭敬地说道:“先生找您有话要说。” 平夫人面如死灰地接过电话,一连说了几个是,然后将电话递给保镖,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简短地对众人说道:“回去吧!” 然后就踩着响亮的足音,昂着头走了出去。平美惠喊了一声妈,急忙也跟了出去。 山田夫人迟疑地看了一眼平慕雅,也紧紧跟随着平夫人走出去。 平慕雅却将眼光投向了美雪消失的方向,似乎在犹豫走还是留。 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我示意赵亨和我一起去美雪的病房。刚才只是简单的几句对话,我几乎就要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却不愿去揣测。 如果是事实,对于美雪来说该是多么大的打击,而做出这件事的平慕雅又是怎样变态的阴暗心理。 美雪的病房里,山田的眼光停留在美雪的脸上,几乎一动不动,连我们进来他都不曾理会。 我小声地叫了一声山田,轻轻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田眼睛仍然盯着美雪,嘴里却回答我的话:“算了,我不想说。就让这件事成为过去吧。” 山田不愿意说,我也只有作罢。 和赵亨走出医院,看到平慕雅还是在医院大门的地方呆呆站着。他的眼神沉郁地看着地上某一个点,来来往往的人群从他身边穿梭,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看了他一眼,拉着赵亨从他身边走过,没走几步,听到他在背后喊我们。 我假装没有听到,依然拉着赵亨望前走,身边平汐源的保镖却提醒我平慕雅喊我。 我气冲冲地对这个拍马屁的家伙吼道:“我有长耳朵,就是不想理这种人怎么样?” 这个保镖被我吼得一愣,也就没多说什么。 正好,这时我看到完颜宗弼也从旁边走了过来,对我轻轻点头,我知道让他查的东西也已经查到了。 这时,平慕雅依然叫着我的名字从后面追上来,坚持和我说道:“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我厌恶地看着他:“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话可讲,况且你应该找的是美雪和山田,而不是我们。” “不,我就找你们,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相信人有前世吗?” 我看了一眼他,犹豫地说道:“这和美雪有什么关系?你的问题太莫名其妙!” “不,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平慕雅居然激动起来!他本来就长得苍白瘦削,此刻的情绪使他的脸颊泛起一阵潮红,他的眼神带了一丝疯癫,对我字字句句地说道:“如果你们相信人有前世,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对美雪这样做了。” 我有点不耐烦,不想和他这样纠缠,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不知道还会怎么误会呢!我正想再对他说几句狠话然后离开,一旁的赵亨却握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他转而问平慕雅:“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们可以给你一点时间。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美雪受伤吧!” 平慕雅的脸立即颓丧起来:“是的,我知道她一定会怪我,可是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啊!” 我厉声说道:“就算她是你认为的不明白,你也不应该对她做出强迫的手段!”团圣坑巴。 平慕雅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丝困惑,却抿住了嘴巴没有说话。 赵亨看了看周围,提议道:“这里实在不方便说话,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片刻后,我们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这里有单独的雅室,很适合有人进行隐秘的谈话。 也许是认识平慕雅,两名保镖并没有干涉我们和平慕雅之间,反而很自觉地在外面等候。 趁着他们不在,赵亨和平慕雅又走在前面,我放慢脚步,示意完颜宗弼,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问他出去的结果:“让你去查的那些资料你都查到了么?” 完颜宗弼点头,沉静地说道:“……你很细心,这间医院的旁边果然是个图书馆。我按照你的去了历史区,又找到了一名中国留学生帮我的忙,很快就查到了,平家的出现,大概就在1150年左右,而且当时他们也养了一批武士替他们卖命。将近30年的时间里,平家一直都是把持着当时天皇的朝政,后来因为源氏起兵,各地战乱纷起,平家最优秀的首脑人物平清盛又去世了,所以才会一败涂地。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虽然不复从前炙热的权势,可是依然有着很尊崇的地位,每一代执政当局都会有人刻意笼络他们……” 我听了点头说道:“嗯,好,你还不知道吧?你猜我昨天晚上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 “是宋徽宗的尸体。一具完好无损的尸体。而且赵亨说他并没有死,只是身体机能暂时停止了运作而已,赵亨之所以向他们低头也是因为宋徽宗的尸体在他们手上而已。” 完颜宗弼听了目光闪烁,竟然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我喊了他几声,问道:“你在想什么?你说,宋徽宗会不会也是被人咬死了变成了僵尸才会一直留到现在啊?要不然我怎么也想不通有什么东西可以保存一个人的尸体那么久呢?” 完颜宗弼震惊地看着我说道:“你说得很多,据我所知,那时候就算医学再发达,也不可能把一个人的尸体保留那么久,除非他是僵尸。” “啊呀,那可糟糕了,如果他是僵尸,赵亨怎么办?他还打算取到平家的两件神器去帮助他转世投胎了。” “平家的两件神器?这我刚才也顺便查了,应该是三件啊!”完颜宗弼很奇怪。 我想了想告诉他:“是三件,可是有一件东西不知道是怎么流落到中国的,就在找到你的那间坟墓里面,我们已经找到了,而且,这第三件神器叫做八咫之镜,其实就是我们中国的三世镜,我们已经交给了阴司的钟馗了!” 完颜宗弼脸上更是震动,他眼珠不停转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我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于是又催他赶紧进去,免得赵亨久等。 正文 第308章 天皇的女人 之前我印象中的平慕雅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既有那么一点仗势欺人。还有些自命不凡! 坦白说,我对他实在是没有好感,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好像整个人失了三魂七魄一样。 我一屁股坐下来,毫不客气地问他:“说吧,你想和我们说什么?” 他的眼珠这才转动了一下,犹豫地问道:“你们相信前世吗?” 这是他第二遍问我们了。团向长圾。 我立即说道:“是的,我们都相信人一定有前世,而且,人还会有来世。今世你做的事会成为来世的果,你做好事就是善因,做坏事就会有恶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你给美雪造成了这么大的痛苦,你就不怕来世会有恶报吗?” 他苦笑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我,非常认真的说:“如果说前世因今世果,可是我上辈子和美雪相爱而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这辈子还是不能在一起呢?这到底是为什么?这种因果我不稀罕,我就要打破。” 他这几句话说得没头没脑,我不禁一愣,连忙问道:“你怎么这么说?你凭什么就能肯定你和美雪上辈子有牵连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冷笑了一声,扫了一眼我们三人说道:“从我记事起,我就经常晚上做梦。我梦到自己叫做桓武天皇,这个梦随着我的年龄也在一起成长。我五岁的时候,梦里的我也是五岁,我十岁的时候。梦里的我也是十岁。梦里的我是少年天皇。有一个酷似美雪的妹妹养在自己身边,叫做蒟蒻。蒟蒻非常可爱,就好像一副画,又好像一朵娇弱的小花。桓武天皇渐渐长大了,他虽然娶了很多女人,可是却发现,自己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唯一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妹妹。后来,他终于将自己的妹妹纳进宫里,他们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后来,蒟蒻有了身孕,梦中的我甚至决定,只要蒟蒻的孩子一出生,我就会封蒟蒻为皇后,封她的孩子为皇储。可是蒟蒻却因为难产而死。我就这样生活在梦里。甚至因为梦里的情绪也严重影响到了白天的我。而我面对着美雪。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一种幻想,幻想这件事是真的,并且渐渐在成为现实。我一方面清醒地告诉自己这种想法是邪恶的,一定有一个恶魔在勾引我,诱惑我犯罪。一方面又意识到,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她对我越来越重要。” 他突然轻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吗?我现在甚至喜欢从前的王朝,因为那时候的桓武天皇可以娶自己的妹妹做妻子。看,他们并不认为是乱伦,相反还觉得这是一种保证纯正血统的方法。而且有这种想法的也不止我们,我还了解到古埃及也有这种事情,埃及的法老娶自己的亲妹妹做为自己的妻子,同样也是一种保护。可是为什么现在就行不通了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就锤了一下桌子,声音立即提高。桌子上的茶杯立刻震得跳了起来,杯子里的水溅了一桌子。 他气愤地瞪红了眼睛,好像我就是使他和美雪不能在一起的元凶,几乎恨不得要吃掉我的样子。 我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那又如何?难道你想回到古代?” 他好像被逼到了墙角的野兽,急速地呼吸了几口,慢慢平静下来对我说道:“我不知道,我说给你们听,是因为我的心里太难受了。我想要让你们知道,美雪应该是我的,不是别人的。我和她前世就在一起,今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眼睛起初涣散无神,这会儿瞳仁慢慢集中缩小,死死地盯着我问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我只是要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美雪是我的,一直是我的,从前是,现在、将来都是。假如山田还要和我抢她,那么我只有和他决一死战。” 说完,他慢慢举起手中的一个茶杯,慢慢攥紧在手掌中心,那个洁白的瓷杯居然在他的手里慢慢成为齑粉飘洒下来。 他张开手掌,洁白的手掌中心十分光滑,看不到任何损伤。 他的手又是一招,一个白色的老虎顿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眉毛不禁一跳,想要立刻站起来,随即意识到这个可能是幻术,于是捏紧了拳头,镇定地坐着。 而身旁的赵亨和宗弼此时也都看出了端倪,脸上都是一片镇定,心理素质比我好太多。 白虎咆哮了一声,转瞬消失。平慕雅扬起头,轻蔑地看着我们说道:“你看,我还没有露出我的全部,你们觉得,这样的我是不是可以和山田一试?” 四周一片安静,我牢牢看着他,心里在斟酌该如何回答。 他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山田请来的,不过你们要知道,山田家世代都是我平家的家奴,假如我平家要他山田家立即全部自尽,相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办的。”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了:“凭什么?我不相信,山田如果会照办就不会刚才打你一掌。美雪只是你的堂姐,你无权去帮她决定她的人生。你这样做你父亲也不会允许的。” 平慕雅轻笑:“山田不知道他的家是为我们平家服务的,可是他的父亲会让他知道的。山田家世代和平家联姻,我的姑姑就嫁给了山田的叔叔,至今没有孩子。所以才把山田作为目标培养,他只是一个备胎而已。” “吓到美雪不是我的初衷,我本来是打算吓你和美惠的,既然差点吃了人,我也只好杀死了那条蟒蛇,可是你别以为那就是我认输。” 我听着听着心气上浮,厌恶地问他道:“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悔悟了自己的过错。既然你这么冥顽不化,那我告诉你,别以为露一手捏碎杯子和召唤式神我们就会怕你不敢惹你。美雪的事情我管定了。” 平慕雅听了我的话,反而浑身懒散地靠在了椅子上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你们执意要帮忙,我会借用特别手段帮你们离开日本的。” 宗弼这时站起身说道:“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我倒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然后好对他们下手的。” 平慕雅却是嘴角噙笑看着我们,什么也不说。 我立即回过神来,说不定这家伙还真的是想引开我们。山田身边虽然也有保镖,可是敌得过平汐源身边的保镖吗?况且山田家地位本来就比平家的地位低。 两人谁优谁劣一看便知。 我站起身对平慕雅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你的前世和美雪有什么纠缠,今世就是今世。前世的蒟蒻愿意进宫嫁给自己的兄长,可是今世的美雪不愿意和你扯上关系,把你的想法强加给他人不是为了人好,这样只会招来更深的厌恶。更何况你们还有这么亲的血缘关系,我告诉你,现行的社会标准和观念也不会接受,你要是继续这样不依不饶,只会害死自己和别人。” 平慕雅的眼睛灼灼发亮,他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说道:“那就祸害吧,反正我到死也是不会松开的,这也是我坚持的。” 我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于是对赵亨和宗弼说道:“我们走,不要理这种人了!”说完领先出门,赵亨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停下来,看了平慕雅一眼说道:“如果我是你,大概宁愿回到桓武天皇的时代,也许这样才能让你的心意圆满。” 平慕雅轻笑出声,悠然对着我们说道:“嗯,我会考虑的,多谢你们的建议。” 疯了,这人简直是疯了!我不禁摇头,可是心里又想,也许这个家伙真的会寻找方法一试,唉,试了也好,让他就这样消失吧,作为美雪的亲人,除非他死,否则他的存在永远像一根骨头梗在人的胸口难受。 三人刚走出去,留在外面的保镖急忙上来对我们说道:“平先生出事了,请你们两位赶紧回去。” 赵亨诧异地问:“平先生出事?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 “就在刚才,常先生打电话来说平先生遇到车祸,目前已经送到了研究中心,希望两位立即回去。” 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从我们面前掠过,停在了前面的医院大门门口。 我的视线不禁被勾住,接着,又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警车后面,山田的父亲山田先生从汽车上下来,匆匆走进医院。 我立即决定并且对保镖说道:“对不起,我们要去看我们的朋友,只要几分钟就好。”说完,我赶紧拉着赵亨就往前面跑。 平慕雅这个人刚才说的话虽然确实是向我们倾诉自己的理由,可是他完全没必要对我们说这些话,这些话只会让人以为他软弱困惑,想寻找安慰和支持。可他刚才的态度却明明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显然也不需要我们的意见。 那么他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无非就是一件事,拖延时间! 只有拖延时间,他才可以派遣人手去医院里和山田抢夺美雪。 他已经疯了,已经失去理智了。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对美雪只会让美雪更讨厌他吗? 这时,临走前他的话再次回响在我的耳边:“我会考虑的,多谢你们的建议。”那句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该死的,他其实早就有决定! 可是他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我立即把我的想法告诉了赵亨和宗弼,两人也都觉得,平慕雅刚才的举止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眼下,我们也只有赶紧去病房证实美雪是不是真的已经被抢走了! 正文 第309章 京都旧居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皱巴巴的床单告诉我们,这间病房里确实住过人。 看到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立即有一个警察装扮的男人过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和这间病房的人认识吗?” 我连忙打听:“额,我朋友敢刚住进来的,请问这间病房刚才住进来的病人哪里去了?” 男人打量了我们一眼说道:“是你朋友?那正好,我们也有话问你们,刚才病房的两个人被一群歹徒劫持了,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不用了,他们是我的孩子,刚才只是闹了一点小矛盾,现在已经都回家了。”山田先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他神情严肃地对男人说道:“他们既然没有出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陪伴在山田先生旁边的还有一个年龄偏大的男人,看起来好像是警察的上司。此时也严肃地吩咐道:“这件事到底为止,不要再追究下去了,这是山田先生家里的私事,你们就不要再过问了。” “是。”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山田先生这是要牺牲自己的儿子成全自己的忠诚吗? 我只得一笑,对他说道:“早知道山田君已经回家了,我们也就不至于白来一趟了。” “多谢了,犬子已经接回家调养身体了,几位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三位买到最快的机票,送三位马上回国。” 他和平慕雅的话简直如出一辙,巴不得马上送我回国,可是他却却还不知道。平汐源和常忆宋此时急等着我们回去。 我突然想到平慕雅的话。假如平家命令他杀死全家以死谢罪,他也会遵从吗?出于一种试探,我不禁告诉山田先生:“我刚接到电话,说平汐源先生出了事,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山田先生的眼里立即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平静无波地说:“我匆匆赶来,倒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多谢你告诉我了。家里还有事,我就不多陪了!” 山田仓促地对我们点头表示再会,仓促的脚步立即离去。 看着他急匆匆上了自己的车子,我想,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继续追究山田和美雪失踪的事情。 想到这,我不禁停住脚步对完颜宗弼说道:“你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了,帮我们去找美雪好吗?” 完颜宗弼默默看了我一眼。无言地点头。 本来我还以为他会趁机又要提出什么要求和我讨价还价的。结果他却什么都没说。 常忆宋再次打来电话催促我们赶快回去,汽车早就等待着我们。 汽车将我们带到了常忆宋的研究机构。 一下车就看到常忆宋,不过他脸上一片平静,倒是好像没有重大事情一样。 我不禁好奇地问道:“不是说平先生出事了吗?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常忆宋看了我一眼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车子被撞了一下,平先生也无大碍。” 我听了心里不免有点失望,只有违心地说道:“哦,没事就好。” 常忆宋轻笑了一声说道:“听说你们今天在外面碰到了昨晚的朋友?他怎么不一起来呢?” “他不习惯受人约束,独来独往一个人惯了!” “是吗?可惜,我们很希望他能加入我们,好像他是个僵尸吧?” 我立即反驳:“谁说的,他不是僵尸,你们误会了。” “可是昨晚我们围攻的人被他咬死了好几个,从伤口上来说,他很可能是僵尸。” 常忆宋眯着眼睛看着我,虽然知道自己是骗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可我还是不承认:“没有的事。是你们弄错了吧,他怎么可能是僵尸呢?” 常忆宋一笑,话题一转,然后说道:“好吧,那赶快去见平先生吧,平先生找你们两位还有事情呢。” 他带着我们从此上了三楼,进了钢铁大门,我看到平先生的额头上果然做了伤口处理,而且左手也用绷带绑着,虽然不是伤筋动骨,可是也算不上是小伤了,这常忆宋居然还瞒着我们。 平汐源见到我们,立即正色说道:“两位,还魂丹的材料筹措得如何?能不能尽快进行?” 赵亨立即说道:“这才半天时间,就想让我们筹措还魂丹的材料。对不起,这很难。” 平汐源盯着他不满地说道:“虽然时间短了点,可是总比你们在医院里管闲事要好。” 他这句话一处,我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医院里发生的一幕。 赵亨说道:“您是在责怪我们不该管令郎的闲事吗?” 平汐源虽然不动声色,眼里却早已经蕴藏着风暴,他压抑着怒气说道:“既然你这么以为,那么也应该明白,这是我家里的私事。如果我发现你们有觊觎我家私事,暗中想谋害我家人的事情发生,你我之前所作的协议也一笔勾销。”团向吗号。 我听了简直气得想笑,立即说道:“平先生,请您搞清楚一点,我们从来就无意窥伺您的家庭,跟谈不上谋害你的家人。至于您家人,倒是想着算计别人。美雪和山田刚进入医院没有半天时间就被人掳走,您认为我们做得到这一点吗?或者是您的心眼太偏?这也难怪,兄弟的女儿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的孩子呢?” 平汐源听了大怒,立即说道:“你胡说什么?不许再说了。” 就在这时,一名保镖匆匆过来,见了我们欲言又止。 常忆宋见了急忙过去,保镖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之后,常忆宋脸色大变,看了一眼平汐源,又看了一眼我们,终究是不敢耽搁,立即附耳在平汐源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我的耳力非常灵敏,立刻就听到了:“少爷刚才启用了飞机,将美雪小姐和山田带上了飞机,方向好像是京都的故居。您看要不要通知老爷子?” 平汐源听了脸色大变,立刻点头。 常忆宋领命匆匆离去。 “等一下!”平汐源立刻又喊住常忆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老爷子,就说我要带客人回去,还有,”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地说道:“将水晶棺里的那人也给我带回去。” 说完这些,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疲累之极。而我和赵亨则惊讶地互相交换了一眼,都暗自感到惊讶。 听他刚才的话意,分明是要将我们也带回京都的故居,还要带回水晶棺里的宋徽宗,而且听起来,京都故居里有一个老爷子,他才是手握大权的幕后人吧! 是谁?难道是美雪的爷爷?平汐源的父亲? 平汐源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又对我们说道:“两位去做个准备吧,我会带两位见我的父亲,他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因为飞机被平慕雅私自调用,而平汐源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搭乘新干线,因此开车前往京都,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京都。 日本京都,古称平安京, 这里的很多建筑都是木质结构,有的房屋门窗都是木制的,满山遍野的红叶,绿意悠悠的寺院,让人感觉回到了古代。 汽车一路盘旋,不多久离开繁华市区,前面山峰缓缓起伏,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树木。 不远处的山峰间竟然有一座古老的寺院半遮半掩,汽车快速前行,不多久就到达了这座寺院大门口。大门处早已经有几个和尚正等待着我们,对平汐源合十敬礼。 难怪常忆宋这家伙身边有日本和尚,原来这里有个寺院啊! 平汐源下车,匆匆问道:“慕雅在哪里?” 其中一名和尚出来说道:“正在见智明大师,已经进去许久了。” 平汐源一听匆匆前行,我和赵亨正打算也跟上,却被一旁的和尚拦住了。 平汐源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我们说道:“两位稍等片刻,我一会儿再出来见两位。” 我无法,只得拉了赵亨止步。 这里的布置倒是非常清雅,一路都是绿草和鹅卵石。左边有一处做成了一个小水潭。有竹子做成的滤水装置正在淅淅沥沥的滴着水。 每当水滴到下方的竹筒时,水满了,立即被压得倾斜下来,下方一个圆形的石钵已经盛满了水,偶尔哗啦的水声听着让人心里冰凉舒服,心里的燥热也被压下去,代之一片宁静。 日本和尚看着我们,我们又不能随便进入,只有在这里苦等,不一会儿,天色已经全黑了! 就在这时,完颜宗弼的声音突然传入我的耳朵里,他轻声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出去,他就在门外。 我连忙往门外看过去,竹篱笆扎成的围墙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抬脚就往外面走,后面一个和尚立即喊住了我,让我不要随便乱跑。 我回头白了他一眼说道:“进去也不让我进去,我出去还要管着我?你们怎么这么多麻烦事?” 丢下这句话,我立即出门,日本和尚也不敢再拦我。 出门之后,我就看到完颜宗弼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对着我招手。 我连忙跑上前问他:“你怎么也来了?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他说道:“我和你们差不多的时间到的,是坐山田先生的车一起来的。” “山田先生也来了?” “是啊,他毕竟心疼他自己的儿子,凑巧见到我,于是就带我一起过来了,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正文 第310章 八角形阵 我压低了声音问宗弼:“那山田先生呢?” “他聪明着了,只带我到了这里,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我想。他是希望我们和平汐源斗起来,他好渔翁得利。” “哦,好吧,最起码他还是把你带到了这里。可是我们现在进不去也没办法啊!” “笨蛋,从前面进不去难道从后面也进不去?” 完颜宗弼的下巴朝后山摆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已经去后面看了,后面没有什么人把守。不如我们溜进后山,进去看看,说不定可以看到什么。” 这个提议好,我不禁心动,立刻就同意了。 回头看了看院门,我说道:“要不要和赵亨说一声?” “最好直接走,要不然你进去了再出来那群和尚会起疑的。” 想了想他说的也有理。于是按下念头。随着他悄悄离开。 后院虽然有围墙,可是这个难不倒我和宗弼。 此时天色已晚,院内一片寂静。 刚落脚站定,就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来不及思考,身边有一片竹林,我立即拉着宗弼往旁后退,直直退到了墙角处,借着茂密的竹叶挡住了我们。 一颗心跳得噗噗作响,我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竹影摇晃,唯恐遮不住我和宗弼,只得尽量拉紧他,不敢露出身形。 好在两个僧人只是例行公事地巡逻。等到他们的身影走远之后,我长吁一口气:“艾玛。憋死我了!” 完颜宗弼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低垂,好像看着我,夜浓黑如墨,我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这才发现我的双手还揪着他的衣服,连忙尴尬地松开手,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拥我入怀,一张脸压了下来。 他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冰凉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急不可耐地舔吮我的唇齿,一颗刚平静的心不禁又剧烈地跳动起来,鼻息间闻到他阴冷的气味让我感到窒息。 等到我反应过来推开他的时候,他早已经把我的嘴巴里里外外都亲了个遍。 我愤愤地用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又朝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完颜宗弼也不高兴了:“你嫌我脏?” 我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你知道最好,何必让我说出来?真是不能给一点好颜色他啊,给点颜色就上赶着占我便宜了! 我也不理他,自顾自往前小心的搜寻,反正我已经进来了,自己去找平慕雅也是一样的。 他立即跃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过河抽桥的人,每次都是这样。翻脸不认人!” 我还是不理他,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说话容易引起人注意,而且我没必要和他争口舌之利,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间寺院的结构非常简单,一目了然,很快,我就注意到前面有个房间里透出了亮光。这亮光摇摇晃晃的,好像是点着蜡烛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好像真的没有照明电灯,来了好久,我都没看到有灯光。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好像没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即使是在深山里,也不可能这样一直安静下去啊! 还没走近那所房间,我就听到平汐源的声音。 “父亲,您不能任由慕雅胡来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他:“这是他自己自愿的。况且的话,你应该懂得,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不会发生,倘若他喜欢,那就由他去吧。” 平汐源似乎有点激动:“那也不能,那只是一个古老法术而已,如果不成或者中途出了差错,慕雅怎么办?他可是我平家一脉相传的儿子啊!” 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情感,只是例行般地回答他:“你不是已经预留了慕雅的基因细胞吗?给我克隆出一个孙子来不就行了?早点让他结婚生子比什么就行了!” “这……父亲,总之我绝不同意,而且,慕雅这么做也没有经过美雪的同意,美雪如果醒来了也不会答应的。” “你想得太多了!我早就说过你,办事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你强留下慕雅也没用,这孩子一门心思在美雪身上,他说什么前世今生的话,你不相信,我是相信的。留一个灵魂不属于这里的人,还不如放他离去,反正他一直也没真正做什么事情,倒不如尽快培养你的接班人。” “可是父亲,他有多少把握?万一他失败了……” “我会借给他我们平家的至宝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加上他内心强烈的愿望,也许他会成功的。” 平汐源很惊讶:“父亲,您要借给他我们平家的至宝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这可是我们平家的神器,不会有损伤吧?” “神器放着不用就是废器,只有发挥超常的作用才是神器。况且,我已经和他交涉好,等到他回到他想去的朝代,就会大力扶植我们平家,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听到这里,我兴奋极了,没想到我和赵亨一直想找的平家两件至宝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寺院里,要不是今天为了救美雪过来,我们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老人又用平缓的声音说道:“时间快到了,仪式也将开始了,我们去准备吧,既然这是那孩子的心愿,就让他去吧。” “父亲……”平汐源显然还是不同意老人的决定,却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也已经附在我身后听了好久,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往身后的一间屋子细看。 屋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仔细凝神看去,才见到平慕雅盘膝坐在地板上,而地板上还躺着一个人,长头发,窈窕的身形,绝对是美雪。 他要干什么?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对话,莫非平慕雅要带着美雪回到过去的古代皇朝? 真是荒唐!团向史弟。 无论如何,我看到了就一定要阻止! 我深知到一个陌生的时空里的那种无助,更何况美雪和平慕雅本身就有着血缘关系,平慕雅可以接受,愿意接受,不代表美雪愿意。而且,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够去平慕雅想去的那个朝代呢?万一是更糟糕的时空,更未知的身份,那才是让人要疯了! 而且,就算不为了美雪,为了平家的那两件神器,我也该出手阻止。 好像猜到我心里所想,宗弼在我耳旁小声说道:“不如我们先找到山田,让他出面,至少应该比我们出面要好。” 我立即点头。不错,山田一磐是美雪名义上的未婚夫,他们家族的事情,最好由他们的家族来解决。 想到此,我和宗弼于是又仔细搜寻,终于在最偏僻的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山田。 他浑身被绑,嘴里还塞着布团。他似乎十分颓丧,随意地靠在墙上,双眼无神涣散。 翻开窗户,我纵身跳了进去。 黑暗中,山田的眼睛一直瞪着,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他精神一振,立即从地上坐起,配合地让我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他双手一得自由,立即激动地抓住我小声说道:“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我甩开他的手问道:“帮你,可是你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吗?你知不知道就连你父亲也不敢和他们对抗?” 他的脸色顿时颓然,随即又不甘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想试一试。” 我静静地看着他,想到还有水晶棺里的宋徽宗和外面的赵亨,立即想到了山田可以使山田家和平家决裂。想了又想之后,我对他小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必须帮我们……” 要想帮到山田其实很容易,只要在平慕雅和美雪举行仪式的过程中打断就行。可是要想得到平家的医疗机构,掌握他的所有随从,以及得到水晶棺里的宋徽宗,这就需要强大的人力和物力了! 我让山田立即潜出去联系山田先生,找到赵亨一起夺取水晶棺,而我则可以趁机夺取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 只有作为自己人的山田家,才能帮我们夺回水晶棺里的宋徽宗。 实施这项计划虽然有点仓促,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 山田依照我们告诉他的悄悄从后院出去,而我和宗弼则回到了刚才平慕雅所在的房间。 此时,这间房里已经点燃了许多的蜡烛。空荡荡的房间中央画了一个巨大的阵图。 繁复的线条和弯曲难懂的文字,两个交叉的方形图案变幻出一个八角形的阵图。 美雪已经醒来,她被绑着双手放在阵图中央,而平慕雅就站在她的身边。 房门推开,一个胡须雪白的老年僧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僧袍,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平汐源。 平汐源神色复杂的看着平慕雅,眼里又惊又痛,哑声问道:“慕雅,你想好了?你就真的舍得抛下这一切?你就那么想回到从前?” 平慕雅的回答非常轻松且快速:“不要再问了,我早就想好了!我讨厌我现在身处的一切,讨厌你也讨厌我所谓的母亲和妹妹。你不要再妄想留住我了。” 正文 第311章 金国旧人 年老者淡淡瞥了平慕雅一眼。 明暗不定的灯影里,平慕雅的眼睛丝毫都不朝平汐源扫一眼,这是个绝情的人! 老者下了个定论。叹道:“也许你真的和我平家无缘吧!” 对于老者,平慕雅却不敢得罪,他突然跪倒在地上,对着老者深深磕了个头说道:“拜托您了,还请您一定要帮我达成心愿。”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自己的意志可一定要坚定一点啊!时辰快到了,还是准备吧!” 地上的美雪听到老者的话,吓得不停摇头,嘴里发出咿唔咿唔的声音。她看到门口的平汐源,立即跄踉着挣扎过去。平慕雅看着她这样也不阻拦。 美雪奔到平汐源身边,猛力磕头。眼里露出恳求,平汐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美雪,低声说道:“对不起,美雪,我不能帮助你。” 美雪神色一震,好看的大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水。 她呆了许久,凄苦的眼神又看向平慕雅,好似在恳求他放她一马。 平慕雅也看着美雪,他的目光痴缠热烈,对于美雪目光中的乞求方法根本没看到。他走近美雪,伸手拉她,小声对她说道:“美雪,记住,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看到这。我简直气息不稳,恨不得立刻就要冲出来,可是现在时间还早,我不能冲,否则反而会怪事。 长者却好像看到了我的藏身之处一样,目光投过来对我漫声说道:“看了许久,也该进来了!” 我不禁和完颜宗弼互相对视了一眼,暴露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这个老家伙真有那么厉害? “出来吧,我早已经看到你们了,不要再躲躲藏藏了。” 他又说了一句。 我只得硬着头发现身。 美雪看到我激动不已,想靠近我却被平慕雅拦住。 平慕雅很开口就警告我:“你来干什么?不要捣乱,赶快给我出去!” 我转脸看向老者,挑眉说道:“看,您的孙子不欢迎我们啊。家里爷爷都还没开始赶客人。几时轮到你来做主?” 平慕雅的脸色很难看。 老者很奇怪,自从我们现身,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后面的完颜宗弼。 “阁下是什么?” 他缓缓问出这句话,我听了更觉奇怪,难道不应该是问“什么人”吗?难道这老人眼光厉害到一看就可以看出宗弼是僵尸? 宗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一旁的平慕雅心里有些慌张,催了老者一句:“爷爷,时辰快到了!” 老者醒过神来,沉声问道:“你们是来破坏我的仪式的吗?那么请快点退下,不要打扰了我。” “不行,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美雪?她也是你的孙女和亲人,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美雪的想法呢?而且用这种禁止的法术是不被允许的。这是邪恶的咒术!” 我向美雪走近,想从平慕雅手里抢回美雪。一张纸片飘来,一只吊额金睛大白虎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对着我狠狠扑来。 完颜宗弼立刻挡在我的面前,对准白虎就是一拳,而我也凝聚了月华之力,对准平慕雅发出去。 一旁的平汐源突然甩动长袖,又一只纸片从袖子里飘出来,竟然是一个金甲武士。 金甲武士落到地上,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和我对打起来。 我的手里没有兵器可以抵挡,此时,只有不住躲闪。 完颜宗弼见我躲闪不了,自己又被白虎缠住,一连两次想摆脱那金甲武士却都不能。 平慕雅见了,勒住了美雪的脖子往门外退过去。 我看了不禁着急,突然矮下身子往地上一滚,一下子就躲过了金甲武士的袭击到了门口。 一直在一旁没有动手的老者突然出手,一条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绳索一下子就绑住了我。 他从袖中抽出一支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说道:“住手!” 完颜宗弼的手掌已经碰到了白虎的额头,听了老者的话,仅是缓了一缓,一掌还是毫不留情地击打了过去,白虎立时倒毙在地,化作一张纸片飘飘摇摇地飞向平慕雅的袖中。 平慕雅神色惨淡地收了白虎,脸上一片死灰色。 就在这时,我听到赵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请老先生剑下小心,不要伤了我的妻子” 同时,常忆宋的声音也在走廊外响起:“山田父子求见,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两位说。” 话音刚落,赵亨已经出现在房门附近,他看了一眼被老者用剑架住的我,却没有再向前走一步,只是不卑不亢地看着老者再次重复道:“请您手下小心!” 老者哈哈一笑,问平汐源:“这就是你对我说的那位客人吗?” “是的。” 老者眯起眼睛打量了赵亨半晌然后才问道:“想要我不伤你妻子也容易,我听说你那还魂丹有两味味材料难得,既如此,你取了来,我就放了你的妻子。” “不行!”我立即喊出声,老者的长剑却压了一压,我立即感到一股寒芒透过皮肉沁进骨子里,无比的寒凉,这把剑看来锋利之极。 我感到一阵针扎的刺痛,有什么流了出来,脖子里痒痒的,好像蚂蚁在爬一样。 赵亨和完颜宗弼立刻都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两人都愤怒地瞪着老者。 老者反而笑得更得意了,他对赵亨说道:“我知道那两样材料难得,不过假如你拿来之后,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的妻子,我说出的话是做得到的,你大可放心。” 他一边威胁赵亨,一边还没忘了一旁等待的常忆宋,吩咐平汐源说:“你去看看山田父子有什么重要事情,一会儿过来告诉我。” 平汐源领命,和常忆宋一起退下。 他又对平慕雅说道:“带着美雪先退下,今日是不能替你达成心愿了。改日再择时间吧。” 平慕雅明显的很不甘心,可是到底也不敢违抗老者的命令,只得拉了美雪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退下,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老者收了剑,在我身上点了一下,奇怪的我就浑身都不能动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吗? 他按了我坐了下来,又示意赵亨和完颜宗弼都盘膝坐下来,笑着说:“别这么紧张,对于我的朋友,我一向是很好说话的。当然前提是你们必须都是听话的朋友。”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圈,然后将目光投向完颜宗弼,再次问他:“我想再问您一遍,您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您的身份,您的来历?” 宗弼板着脸冷冷和他对视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人!” “对,”老者点头:“我一见你就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人,你的身上有种死亡的味道。所以你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 完颜宗弼不禁自嘲地坦然承认:“没错,我是个僵尸。怎么?有兴趣吗?或者是说您也想成为不死不老的僵尸?” 老者摇头笑道:“不死不老是我想的,可是成为僵尸不是我想的。” 宗弼脸上满不在乎:“那可惜了,你想不死不老不成为僵尸,难不成你想成为神仙?” 老者突然语出惊人:“成为神仙也未必不是不可,如果真的有了还魂丹,指日可待。” 我被封住立刻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要不然我倒真想骂一句:“老子炼了还魂丹也没有成神仙啊,难不成你这个老东西还想成仙?第一次这么憋屈,我身体里的血脉四处乱走,到处堵塞,血管几乎都要爆炸,我的心里烦乱得厉害。” 赵亨这时突然沉声说道:“成仙不是有了还魂丹就可以成的,也要看有没有仙缘,若是没有仙缘,哪怕炼个十炉子八炉子丹药那也是无济于事的。我劝您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 老者听了不悦,不住冷笑:“是吗?也对,就怕有些人沽名钓誉,明明没有炼成仙丹却来我面前谎称炼成了,想欺瞒我,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我这才明白了,原来他们一直对赵亨将信将疑,是因为压根不信我们可以炼成还魂丹。甚至还以为我们在骗人! 赵亨笑了,脸上带了淡淡的讥讽:“还魂丹本来就不是成仙的药,只是固本培元对身体有奇效而已,世人无知,寄长生之术为丹药,这才是可笑。” 老者怒了,立即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我先祖自千年前就已经得知,当年囚禁于金国的宋徽宗就层留下手札,记录了还魂丹修炼一事。宋徽宗有云,其三子恽王赵楷于宋金之战中不知去向,某日突然托梦他,留下一副丹药配方,这丹药就是还魂丹。可惜宋徽宗虽是帝王,却是阶下囚,没有半点自由。这还魂丹自然是炼不成的。偏偏他还不肯死心,偷偷摸摸地炼,以致被金人发现。这才赐了他药酒,夺了他性命。”团反何圾。 赵亨立即凝目问道:“后来呢?一定有后来吧,否则怎么会有平家的繁华?” 老者捋须笑道:“我先祖用了各种手段,当时那宋徽宗被灌了药酒,气息渺然,我先祖用了不知什么法子,竟然将他变成了一具僵尸。好在当时旁边还有一位高人,见宋徽宗变成僵尸,立刻出手镇住,就此将他封印了。” 赵亨立即森然问道:“你先祖是谁?” 老者一双狡狯的眼睛盯着赵亨问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你问这又有什么意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上千年,可怜我先祖也是想长生不老,可惜看了僵尸那种无知无觉的东西,心里骇怕得紧,索性也就不做僵尸了。不过,他倒是一直命令我平家世代都要钻研长生之术。” 正文 第312章 血战古寺 赵亨讥诮地看着他说:“所以你就弄了那个什么医疗机构,用来做各种医学研究?克隆人,就是你说的不死不灭?” 老者叹了口气:“克隆人虽然是生命的延续。可是还谈不上不死不灭。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所以,我需要做个实验,来试试你的还魂丹!” 赵亨紧紧追问:“你想怎么实验?” 老者的眼睛好像猫眼一样,瞳孔由大至小,一闪一闪,他轻笑着说道:“不是现成有两个人吗?” 我微微一思索,立即想到了他是指平慕雅和美雪,立刻脑子就炸开了。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狠毒啊!平慕雅和美雪可是他的孙子孙女,他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拿他们做实验呢?难怪他答应平慕雅帮他返回古代了,原来他心里另外打着主意。 看来今天我们误打误撞,可笑平慕雅还认为我们破坏了他的好事,其实我们算是间接地救了他啊。 完颜宗弼摇头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我要是可以说话我早说了。这不是他孩子是他孙子啊! 就在这时,平汐源出现在我们身边,低声说道:“父亲,孩儿有事,您……” 老者瞥眼看着他,说道:“把她先押下去。” 立刻出现了两名僧人上来押着我,赵亨急忙说道:“慢,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淡淡说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魂丹只有一颗,你既然可以做得出来一颗肯定也可以做得出来百颗。无论如何,明天之内立即交给我十颗以观后效吧!” 妈的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我简直气得要发疯了,你当是做糖豆啊? 吃多了你也不怕烧死啊! 从来没有这样因为一句话而恨过一个人,可是这个老东西的话还真的是让我记恨了! 可是我不能说话啊。我一个音都无法发出来。这点简直让我痛苦得要命,我只觉得浑身气血到处乱走,简直要气得血管都要爆炸,头部,手肘和膝盖弯处的地方难受极了,有一股极热极凶的力量在到处乱窜,这股力量越来越猛,越来越凶,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了。这股力量也使我肚子里的孩子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它开始在我的肚子里慢慢动弹,我能感觉到就好像有一个小气泡在我的肚子里不停游走一样,一会儿游到左边,一会儿游到右边。渐渐地,居然和那股力量融合在一起。 它们就好像走失的双胞胎一样,融合得没有任何间隙。不带丝毫杂质。瞬间流通了我的四肢百骸。 赵亨这时听到老者的话。额头上青筋直冒,突然一把拉过平汐源,双指扣在他的脖子上,厉色喝道:“放开我的妻子,否则的话,我就杀死你的儿子。” 平汐源卒不及防,脸上大惊失色,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老者见了一声冷笑,口里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得了我吗?不可能!” 他手中长剑瞬地擎出,一下子就劈向赵亨的身上。 赵亨扣着平汐源立即往旁边移开。对面的墙壁立刻轰地一声倒塌了。 墙壁倒塌,露出里面的情形,空荡荡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高达两米的神龛。 神龛里有一个塑像,身披盔甲,威风凛凛,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 此时见了,我心里又惊又疑,不禁立即看向完颜宗弼,神龛上的塑像和他极为相似。而且当初他在金国使用的也正是狼牙棒啊! 完颜宗弼站在一旁一直袖手旁观,此刻见了,终于对老者问道:“尹始默是你什么人?” 老者摇头:“不知道。” 尹始默是完颜宗弼从前的亲信将领,完颜宗弼此时突然问起他的名字,难道尹始默和平家有什么关系? 这时,被赵亨挟制的平汐源突然发难。 适才倒在地上消失不见的白虎立刻又幻化了出来,突然出现在赵亨身旁,狠狠地向赵亨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平汐源一手格开赵亨扣住他喉部的手,另一边狠狠撞向赵亨,身子好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见到赵亨遇险,我的心几乎都卡在了喉咙眼,一声“赵亨”急忙喊了出来,不假思索,双手震开两名押住我的僧人,急忙冲过去对着白虎的眼睛戳过去。月华之力随着指尖的风声激射而出,笔直打进白虎的眼睛里。 白虎痛嗥一声,疼得直在地上打滚。 而这边,平汐源一旦解困,双掌顿时化作两只寒光闪闪的刀锋,向着赵亨身上杀过去,赵亨急忙抬起一脚对着平汐源的双手手腕连连踢去,踢得平汐源连连后退。 “砰!”平汐源倒在了木格子的拉门上,这里的建筑还保持着特有的榻榻米风格,拉门都是用纸糊的,一瞬间,平汐源倒在门上,门上立即破了一个大洞。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许多人,漆黑宁静的寺院里顿时燃起了烛火,许多僧人提着棍子大刀等兵器赶过来。 一直静立不动的完颜宗弼突然对着老者出手,他迅疾的动作好像闪电一般,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老者的面前。 “砰!”看不出老者是如何出手,完颜宗弼突然倒退,脸上变成金色,神情极为难看。只有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才可以发现他受了伤。 反正已经动了手,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救出美雪和抢到宋徽宗的尸体。 我立即叫了一声:“快走!”连忙拉了宗弼一把,飞腿踢向老者的面门,又对赵亨使了个眼色,老者连忙后退,大声骂我。 赵亨也连忙后退,双腿依次连环踢开这条走廊两旁的门,平汐源连忙跟上阻止,和赵亨纠缠在一块。 寂静的寺院里被我们闹得十分热乎,这片藏在深山里被人遗忘的地方今日算是被狠狠吵嚷了! 所有的房间都被我们搜到了,再没发现其他的可疑东西。看来,草剃之剑和八咫勾玉是再难找到了! 又一间房门被我们踢开,平慕雅和美雪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 看到美雪,我立即伸手去拉,平慕雅出手,又一只白虎出现在我们面前。 白虎向我扑来,两只眼睛好像铜铃一般大小。我顿时避开,白虎又一扑,猛地嗥叫了一声,震彻山林。 从另一边又跑来一只猛虎,两只猛虎汇合在一起,居然身形变大了许多,对着我们再度扑来! 美雪尖声惊叫,逃跑不赢,已经被白虎按在了爪子下。 赵亨和完颜宗弼连忙上前,一人缠住一只白虎。 老者和平汐源等人慢慢走过来,老者脸上的笑容可恶极了! 他的手里拎着一把长剑,熠熠闪着寒芒!团反低血。 见此情景,我立即上前,擒贼先擒王,平汐源手里没有大权,一切都还必须擒住平家的这个老爷子。 我顿时合掌扣住,口里默念咒语,双脚狠狠跺了几下脚下的土地,从地里顿时冒出了无数的幽灵,惨叫着向着平家人攻击而去。 平汐源脸上立即失色,指挥着僧人和这些幽灵纠缠在一起,他大声喝着:“妖女!妖女!” 平家老爷子阴沉着脸不说话,双手大袖忽然无风鼓起,一只小山一样大的玄武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它张开嘴巴叫了一声,一股水流顿时从它的口里喷出来,瞬间,我们面前就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 两只白虎并不因为落在了水里反而失去战斗力,相反,它们反而更加兴奋,借着水势,一次又一次猛烈地攻向了赵亨和完颜宗弼! 玄武龟,看来平家老爷子的式神就是玄武龟! 式神,并不是实物,是灵气所化,是以本身的灵力所化的。 平家人之所以修炼阴阳术,大概与平家的祖先有关。 原本日本阴阳师里,世家最渊源的应该是晴明世家,而平家只是皇族世家,竟然没有想到他们也暗地里修炼阴阳术,炼化自己的式神。 式神的力量有多大,要决定于所属的主人力量的强弱。 它就像主人所豢养的一只灵兽,如果被击毙,却不会影响主人的修为。可是你不可能绕过它直接攻击它的主人。 平慕雅是平家当中力量最弱的,想到此,我立即暗示其他两人全力攻击较小的那只白虎,一个个击破最弱的环节。 一阵又一阵巨浪在平家人的驱使下对着我们迎面打来,赵亨突然身形一转,一只手猛地推出,巨浪竟然硬生生被他的手掌逼退,露出一大块空地。 原本遨游在水中的白虎突然跌落在地,狼狈无比,它张开大嘴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咬向赵亨,完颜宗弼突然一掌拍下,白虎的天灵盖顿时被拍碎,血肉横飞! 完颜宗弼连连出掌,又与平汐源的白虎缠斗在一起,一人一虎纠缠打斗,不时发出惊天的响声!白虎在平汐源的驱使下,不住嗥叫,完颜宗弼躲闪不及,肩头竟然被撕破,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大块! 玄武龟看自己的水势被阻,张开大嘴,又是一股水流滔滔而下,与此同时,它突然从半空跃起,对着赵亨狠狠扑下。它面积庞大,赵亨一时间竟然根本无法逃出它的范围。 “噗”地一声,赵亨竟然不知从哪里化出一柄长剑,戳穿了玄武龟的腹部,而此时,玄武龟也怒吼了一声,前爪猛地扇向赵亨。 赵亨手中的剑戳在玄武龟的腹部,竟然无法取出,玄武龟大吼一声,腹部的长剑居然自行跳了出来,笔直地追向赵亨的后心。 与此同时,我听到平汐源的声音急促地呼唤着老者:“父亲大人,您怎么啦?” 再看老者紧闭着双眼,手中的长剑居然已经不知去向! 正文 第313章 肚子好像气球一样胀大 平家的老爷子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刹那间,无数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飞掠而过。 玄武龟怒嚎了一声,声音震破了天际。接着,从天上劈哩哗啦地降下了大雨。 粗大的雨点打在我们的身上生疼生疼的!瞬间淹没了整个山野!我们所在的山坳处成了一片泽国! 白浪翻滚之中,突然有鱼虾从水里冒出来,它们一个个长得稀奇古怪,有手有脚,鱼头虾身,手里拿着鱼叉气冲冲地杀过来! 该死,这是将海里的虾兵蟹将都招来了吗? 平家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些虾兵蟹将携着水势气汹汹杀过来,势不可挡! 汹涌的水浪打在人身上很疼很疼,而且力量无比强大,整个人几乎都被巨浪缠住卷走。 危急中,赵亨急忙伸手过来喊道:“红豆。抓住我的手!” 我急忙向他靠近。两只手的手指尖堪堪碰到一块,就立即被巨浪给冲散。 我看着赵亨离我远去,瞬间,美雪被巨浪卷过我的身边,她奋力在水中挣扎着,一道巨浪打来,淹没了她的头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连忙抓住她的肩膀,然后牢牢地抱住了她,美雪吓得连忙抱住我,哽咽着哀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立即抱住了美雪大声说道:“别怕,抓住我。” 可是毕竟是在水中。美雪不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抓住我。只知道拼命地抱住我的双臂,我全身被她束缚不能动弹,眼看着和她一起滑入水里。情急之下,我立即伸手照着她的后脖子砍下去,美雪一下子就昏厥了过去。 我将昏倒的美雪负在身上,转头去寻找赵亨和完颜宗弼两人的踪迹。 整座山已经全部被这滔天的水浪包围了。 我看到赵亨手里握着那把剑飞快地刺向玄武龟的双眼。玄武龟仰起头一声怒吼,赵亨手中的剑突然劈开,在他的手掌中炸出一个惊人的! 怒放的! 艳丽的! 鲜红的! 血花! 血,顿时染红了赵亨的手掌! 长剑脱手而出! 玄武龟急速旋转,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的陀螺! 旋转! 它慢慢停了下来,居然成了平家的老爷子,身穿黑色玄袍,手持青色长剑,身形挺立。毫无老态龙钟之相。傲然屹立在赵亨面前!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手中的长剑递出,一剑就刺穿了赵亨的胸膛! 剑尖透出后背,露出明晃晃的剑尖! “赵亨!”我不禁尖叫一声,立即冲了上去,不管我手里有没有兵器,体内所有月华之力尽数从指间激射而出,化成剑气,直直刺向老者的眉间。 “噗!”老者急忙闪身躲过,这一股剑气竟然刺中了他身后的平汐源!平汐源冷不及防,印堂间立即一个血洞,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而就在这时,和完颜宗弼纠缠在一起的白虎也突然消失,化作一张纸片漂浮在水上,渐渐打湿模糊,沉入水底。团反司圾。 “少主出事了,少主出事了!”寺内的僧人连忙叫嚷起来,一个个惶急恐惧着。 老者见了。怒极反笑! “还我孩儿命来!” 他猛地抽出剑,挽了个剑花!寒芒不住闪闪,剑尖斜斜下指,指向我的肋下!危急之中我竟然无法躲开! “红豆小心!”赵亨立即扑上来挡在我的面前!长剑又是“噗”地一声刺中了赵亨的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衫,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胸口,触目惊心! 我连忙抱住赵亨,眼泪不禁落下,嘴里埋怨他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 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不住地咳嗽,却竭力平缓呼吸,对我微笑:“我总是中了一剑的,何必让你也受这一剑!” 泪珠从我眼里颗颗落下,落在他的胸膛上,和他的血融化在一起! 平家老爷子提着剑再度冲过来! 对着平家的老爷子,赵亨伸出右手,道经师宝印突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上,这枚宝印沾染了赵亨身上血迹,它在他的掌心突然变大,就好像一座七彩玲珑塔一样,放出万丈霞光! 道经师宝印在赵亨掌中不停旋转,突然飞射出去,对准了老者的印堂砸过去。 老者见状急忙躲开,可是道经师宝印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老者躲向左边,它飞向左边。老者躲向右边,它飞向右边! 它好像长了翅膀一样,紧紧跟随老者,老者终于抵挡不过!他大叫一声,伸出左手,对着宝印狠狠砸了过去! “砰!” “啊!”老者一声惨叫,左手手腕齐根折断! 老者厉声吼道:“何方邪物,竟然毁我左手!” 他对天长嚎一声,受伤的手腕竟然自己慢慢愈合,长出血肉。 道经师宝印放出的霞光也有所减弱! 宝印在空中只是缓地一缓,又继续对着老者的眉间印堂出盖下去! 老者见了,不敢再以血肉之躯力挡,急忙倒转剑身,剑柄对准道经师宝印又是一下重重撞了过去! “砰!” 道经师宝印顿时被撞碎!无数细小的碎片在空中飞舞。 赵亨伸出右手,这些碎片竟然都慢慢汇聚成一股光芒,飞向他的掌中心消失不见。 长剑轰然发出龙吟,渐渐地,剑柄处竟然一片片剥落,好像一束捆绑成的稻草人散了架!棵棵稻草随风散落!整个剑身也出现一片龟裂状! 一阵清脆的声音过后!他手中的长剑竟然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手里空空如也! 老者气愤得大叫:“你们毁了我平家神器草剃之剑,你们要拿命来赔!” 他丢开手里的长剑,再次化作玄武龟,冲着我们再度冲来! 只听“砰”一声,完颜宗弼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双手直直戳向玄武龟的眼睛。 玄武龟张开嘴巴,一股巨浪将完颜宗弼冲得歪向一边,它随即张大了嘴巴,用力一吸,完颜宗弼随着巨浪被卷向它的口里。 就在这时,赵亨突然伸手,掌中一道光芒瞬间飞射出去,射向玄武龟的左眼! 无数流星般的光芒飞去,玄武龟发出一声惨叫,突然耷拉下了眼皮,它的左眼竟然被这道光芒所伤! 他疼得又是一仰头,完颜宗弼居然被它的一张嘴巴吸了进去! 看着完颜宗弼随着白浪被它吸进嘴里我不觉惊叫了起来! 胸腔里有无数对玄武龟的恨意,我对准他剩下的右眼发出全身的月华之力。 玄武龟虽然瞎了一只眼睛,可是剩下的那只右眼却非常灵活,它咕噜乱转,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动作,立即一掌掀起巨浪向我拍来! 一股大力将我和赵亨再次冲向一旁。我发出的月华之力也失了准头,没有打到玄武龟! 我感到赵亨在我的臂弯里越来越沉,他低声对我说道:“红豆,放开我。” “不,我不放!”我生恐我一放,他就会沉入水底。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如画一般的眉眼哀伤地看着我。本来纯白的衣衫已经被血液染红,血腥味直透我的鼻端。 “再不放,你会被我拖累的!”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几乎听不到! “不,我就不放!” “傻红豆,我们还有孩子啊!”几乎是呼吸一样的话语让我的心再度疼痛起来! 我的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 孩子,我感到肚子里的孩子在翻江倒海地疼痛起来! 孩子,难道你也知道你的父亲将要离开! 玄武龟再度疯狂地向我拍过来,它张大了嘴巴和两只前爪,发出凄厉的尖叫!巨浪夹杂着鱼虾劈头落下。 体内的月华之力已经用尽,我没有时间再来蓄集力量!这一刻,我抱着赵亨,心里竟然无比的清明! 看着丑陋的玄武龟|头,我的心里竟然冷静极了! 既然无法躲过,那不如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赵亨突然推开我,左手向上翻出,一道眼睛在他的手掌翻开,爆裂出万丈金光!金光四射,耀眼之极,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一阵电闪雷鸣声响起,玄武龟不住地在水浪中翻滚! 我的肚子这时也疼痛极了! 仿佛有个炸弹在我的肚子里炸开一样,肚皮只觉得一阵撕裂地疼! 突然,我的肚子好像一个气球一样地大起来,接着,肚子越鼓越大,就好像一个气球不住的膨胀! 天上的雨水渐渐停住!天边出现了万丈霞光! 我的衣服被鼓起的肚子涨开,露出了西瓜一样圆滚滚的肚皮,从我的肚脐眼处突然出现了一股七色光芒,这股光芒笔直射向天边的霞光。 七色光芒越来越多地从我的肚脐里飞出去,肚皮渐渐好像气球一样渐渐消了气。 我看着七色光芒和天边的霞光汇聚在一起,慢慢旋转膨胀,好像一个巨大的七彩圈圈糖! 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大,最后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凤凰! 这只凤凰飞舞着从天边冲下来,它低飞盘旋在玄武龟的头顶上,突然一下,对着玄武龟的右眼啄了下去。 玄武龟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身躯在水中扑腾翻滚,却丝毫损伤不了这只凤凰! 它继续低飞盘旋,一下又一下,不停啄伤玄武龟,玄武龟不停地翻滚躲避还是无效,最后沉入水底不肯起来。 凤凰亮出两只尖利的爪子,对准了水里的玄武龟一抓,就把它抓了起来,她的翅膀一扇,将玄武龟掀了个底朝天。 它继续伸出一只爪子,锋利地划开了玄武龟的腹部! 玄武龟惨叫起来! 整座山峰似乎也都动荡了起来! 正文 第314章 你做你的仙人我做我的凡人 祝大家新春愉快!财源广进!单身的有人追! 玄武龟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巨浪翻滚,一阵阵晃荡的白浪将我又推向赵亨的身旁。他紧闭着双睛,可是整个人却已经一身淡红,那是血染红的衣衫在水中浸泡的颜色,虽然不触目,却依然叫我心惊! 我抱住赵亨,他浑身的血痕让我不敢去仔细看。 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我将我的脸紧紧贴着他,热泪熨烫了他冰凉的脸颊,我颤抖着双唇去吻他,不停地吻他。 “你说话啊!醒一醒!别吓我啊!”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好像压根没听到我话一样。 我喃喃说道:“别吓我,我的胆子其实很小的!” 他依然紧闭着眼睛不动。我的心一阵阵抽疼! “别这样。你千万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然的话,我也要随着你一起去!” “别吓我,求求你别吓我,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 热泪一阵阵蔓延过我和他的脸颊,无论我怎么乞求威胁甚至开始咒骂,他的眼皮却始终不动一下。 身边传来一声声清亮的鸣叫声,我失神地抬头看去。 我的凤凰围着玄武龟不停地鸣叫拍翅,一边不停地啄着它,一边用爪子撕裂它,它美丽的长尾巴在身后拖出一道道七彩的霞光,让人不敢直视。在凤凰的逼迫下,玄武龟不停的躲闪旋转。却依然逃不开凤凰的进攻。 它渐渐地越缩越小。不再有之前那样嚣张的气焰,它就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塌了下去。凤凰又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叫声响彻天际! 它瞪圆漆黑的眼珠,伸出秀丽纤细的朱红爪子,再一次划开了玄武龟的腹部,玄武龟痛声长叫了一声!从玄武龟的腹内突然滚出了一团乌黑的东西! 这东西落到水里,立刻晕染涤开,洪水将这团乌黑的东西慢慢冲刷干净,居然是被他吞进肚子里的完颜宗弼。 完颜宗弼紧闭着双眼浮在水面上,随着洪水一起一伏。 凤凰继续划破玄武龟的肚子,玄武龟剧烈地在水中翻滚起来,突然奋力往上冲向了天空!凤凰拍动着翅膀紧追而上,在天空的云层中追上了玄武龟。它猛力又是一拍翅。对着玄武龟狠狠扫下,玄武龟被它打得又跌下了云层!跌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激起一大片凹起四溅的水花! 天空渐渐出现万丈朝霞,这片朝霞慢慢向黑暗进军,一口口吞噬,整片天空慢慢变得明亮,无边的黑暗已经被驱跑。 凤凰又是一声清鸣,以胜利的姿态站在玄武龟的背上,玄武龟已经垂下了丑陋的脑袋,它猛烈震动了几下,终于抵不过凤凰。 玄武龟发出一声爆炸的响声!“轰!”“轰!”“轰!”一连数声,它整个身子被炸成无数的小块四溅。 这些小块落在水里,引来一大片鱼虾围住,它们激烈的争斗撕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将玄武龟的尸身吃了个干干净净。 一块弯月型的玉佩从水中慢慢浮起,在水面荡漾,发出一团绮丽的光晕! 凤凰飞过去,一口衔住那枚玉佩,伸长了脖子一口吞下。又是发出一声清鸣,最后在空中回旋飞舞,向着我笔直飞来! 它的周身闪耀着万丈霞光,逼得我睁不开眼睛,等到眼前七彩的眩光消失,我发现自己的小腹内一团暖意,再看凤凰,已经消失不见了! 凤凰就是玄鸟!我的孩子又回到了我的肚子里!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觉得一切恍如做梦一般,可是,赵亨还在我的怀里,依然紧闭着双眼,眼前的洪水已经全部退下,山坡上只剩下一片寺院的残骸。 玄武龟的尸身已经消失不见,寺院的房梁乱七八糟地横在地上,墙壁也已经倒塌,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草地上甚至还有鱼虾的痕迹! 完颜宗弼从地上慢慢抬起头,迷惘地看着这一切,美雪、平慕雅、常忆宋等人都躺在地上没有动静! 天空突然大放光芒,七彩的云朵好像琉璃一般美丽! 红的、蓝的、紫的、黄的、绿的、橙的各色的云霞层层叠叠铺满了天际,这种美丽让人炫目神迷。 从云层里出现了一个骑着黑龙浑身黑甲的男人!这个男人面容肃穆,不怒自威。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铠甲,铠甲的下围处镶着一圈黑色的羽毛!头上戴着黑冠,腰间佩着一柄宝剑,一双浓眉威风凛凛。 他座下的黑龙威风凛凛,张牙舞爪,十分神气。 他低垂着眼睛,从天空中俯视着我们,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突然伸出手,启唇说道:“人间历劫已过,还不速速归位!”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们,板着脸!我迷惘地看着他,心里却有种不祥的感觉。 突然,怀内一轻,臂弯内的赵亨已经突然不见,我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周身围绕着无数的光环冉冉向上升起。 赵亨、我的赵亨! 我急忙站起来奔跑,可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他冉冉向天空升去,就好像一朵白云,越飞越高,越飞越上。 我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却阻拦不住他的上升速度! 他站在半空中,温和如春风一般的眼神留恋地看着我,却不说一个字。 “赵亨,不要走!不要走!”我的眼泪疯狂流下,心痛得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要走呢?就算你是神仙,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的孩子即将降临,你刚才也一定看到了,她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不凡,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们留下呢? 历劫历劫!既然劫已经过去,为什么不能为我们留下来! 别走,别走! 一个跄踉,我跌倒在地上,膝盖生疼生疼的!可是这都比不上我的心痛,我的心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我祈求地看着他,他应该明白,应该明白我要说的话!不是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和我长相厮守?难道我只是你渡劫的一部分?历劫完毕,你就要甩下我离去? 他站在云层里低头看着我,抿紧了嘴唇,万丈霞光下,他的面容慢慢转变,周身笼罩了仙人的气质! 一恒!我的一恒! 是的,是一恒! 赵亨就是一恒,一恒就是赵亨! 好像白云一般出尘,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脱俗。 赵亨是一恒的今世,一恒是赵亨的前世,可是两人到底还是在性格上有着些微的不同!赵亨的眉目多了一份锐气,而一恒的眉目却祥和温熙,让人如沐春风! 他微微启开嘴唇想对我说话,身边的黑甲武士拉了一下他,不满地说道:“历劫完毕,你已经归位,就不要再和凡人有所牵扯了。还是速速与我返回天庭覆命吧!” “一恒,不要离开我!”我高声对着天空呼唤,眼泪再一次漫过脸颊。 他白色的身影一滞,好像想要回首,可是身边的黑衣武士不耐地拉着他一起骑上黑龙升往天空! 就好像从云头被打落到地上一般,我的心里只感到巨大的失望! 恨意在我的心头蔓延,我愤怒地指着天空中他们的背影骂道:“一恒!假如你不回头,不理我!好!我发誓我一定会忘记你!你自去做你的仙人,我继续做我的凡人!从此之后,你和我就此分开,再也不会相见!” 不,一恒!其实我的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用这样的话来留住你!你一向对我有求必应,千依百顺,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给我呢? 哪怕你和我说让我等着你也是好的啊! 我知道我是凡人,你是仙人!可是既然你我在这凡尘间遇上,谁说你我之间无缘呢?你就这样一句话不留的就离去?你就当真狠心不给我一句明白的话? 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什么,可是倘若你知道,总要给我一个提示才好! 即使我死了,大概也只能是前往地府轮回投胎吧,又怎么能和你在一起呢? 漫长的神仙生涯太过寂寞,难道你就不想要我陪伴你吗? 一恒的身影一动,似乎想要回头,身边的黑衣武士不满地说道:“不要泄露天机,你忘了吗?还是你想继续历劫?” 他最终还是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嘴唇翕动了一下,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一恒,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你在一起? 我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一恒的神情分明是有苦衷!天机不可泄露,那你就不要泄露,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可是,我的话却丝毫未起作用,他们的身影越升越高,离我越来越远! 心中恨意勃发,黑衣武士,你是什么神?为什么要阻拦我和一恒! 我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喊道:“一恒!回来!你回来!假如你不回来,我一定杀尽这世间灵物,惊天地动鬼神,无论如何也要逼得你回来!” 我的声音只得到阵阵回音,黑龙带着他们升向空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我一个人仰头看着天! 就好像一个傻瓜一样! 是的,多么可笑啊!我就像一个傻瓜! 我不知站立了多久,如果可以,我倒是真想把自己变成一块石头。 做石头多好,没有感情,不知道疼痛!就算这世间沧海桑田,于石头没有半分的损耗! 我的眼前闪过无数的景象,想起第一次遇到一恒,他在我的梦里,那样温柔的吻我,对我步步紧逼却又始终温柔毫无怨怼。 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时,那双含笑的眼睛,微微弯起的嘴唇,在此刻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一恒!难道你真的就这么舍得离开我? 还是说,仙人都必须无情无爱,超脱于情爱之上? 似乎从我们一开始,就一次次分离,每一次相聚都没有好久,却又面临着被分开!这是对你的劫,还是对我的劫? 如果是劫,我同样也承受了,为什么你能升天成仙,而我却不能跟随你而去? 老天对我何其不公!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凡间孤苦伶仃?难道就因为我是凡人,就能够这样的肆意戏弄吗? 不公平!这一切实在是不公平!苍天何其不公!天帝何其偏心!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什么?凡人在世间为了衣食奔波劳碌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遭受到他如此的戏弄? 无数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万马奔腾!我浑身的血脉几乎要爆发而裂!黎明变为黑夜!黑夜又变为黎明!天空亮了又黑黑了又亮!我依然好像石头一般屹立不动! 如果真的可以化为石头就好了! 化成了石头,我就可以一直这样地站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那一天,直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一恒,你还会记得我吗? “你醒醒吧,别站在这里了!他已经走了,成仙了,回不来了!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亲眼看到的你都不相信吗?” 完颜宗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旁,再一次提醒我眼前的事实。 我不想听,不想听这些话。 可是他继续在我的耳旁鸹噪:“看你现在一片痴情样,可惜他看得到吗?就算看得到,不见得会有功夫搭理你,听说天庭的仙女美丽极了!他哪有功夫来理你呢?唉!我现在才明白,呵呵,原来他是仙人转世,不过这下也好,看来你和他是无缘在一起的。” 我立即转头瞪着他,冷声说道:“我不和他在一起你很高兴吗?告诉你,我不和他在一起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只是个僵尸而已。” 完颜宗弼眉间一皱,似乎有怒气将要迸发,不知为什么,却忍住了。他沉声说道:“你已经站了一天一夜了,你就不累吗?想死吗?” 他这样说,我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已经大变! 我依然站在那座山峰上,可是山腰下已经是一片汪洋大海!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不禁感到迷惘!细细回忆,玄武龟以洪水与我们决斗,山脚下确实都成了一片泽国! 而我的对面,却又升起了一座较小的山丘。 “这是怎么回事?”仿佛一梦醒来,人间已是大变! 完颜宗弼的声音带了几分讥讽:“原来你还是关心这凡尘的事情,我以为你已经不关心了!” 我抿紧了嘴唇说道:“我的确不关心,你也不用和我说了!” 我转头往前面走,一抬脚,才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血液淤结,每行走一步都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噬我一样。 我慢慢蹲下来坐在地上,双手不停捏着自己的脚活动血液,一边暗暗打量眼前的一切。 山岭青翠苍郁,眼前已经是一大片原始森林。 完颜宗弼在我身旁坐下来,和声对我说道:“你也不用担心,美雪已经和山田回去了,至于平家父子,平汐源已经死了,平慕雅已经变傻了,平家的一切看来会由山田和常忆宋争夺!” 我冷冷说道:“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和我不相干!” 完颜宗弼自嘲地说道:“是,这些的确和你不相干,我以为你会关心。” “不,我不关心!”我冷硬地回答了他的话,转瞬却想起了宋徽宗的那具尸体。 心里突然一动,我立即问他:“那具水晶棺材里的尸体呢?” “你是说宋徽宗的尸体?没人看到,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会不会有人将他偷了回去?” 完颜宗弼故意问我:“咦,你刚才不是说和你不相干吗?那你还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有理他,不错,的确和我不相干! 可是宋徽宗到底是一恒曾经的父皇,他也曾经关心过,想将他从水晶棺木里解脱出来,一恒虽然不在了,我还是想为他做点事情! 即使是他离我而去,即使他对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即使他也许对我毫无留恋,即使他现在或许根本想不起我! 我摇摇头,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只是机械地继续揉着我的两条小腿。 我想我总要为一恒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到现在,我依然爱他! 没错,我也怨,可是这怨不是对一恒!是对天帝!对这该死的捉弄人的老天!看他是怎样的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果可以,我真想狠狠地回击老天! 完颜宗弼又对我说道:“你也不要多想,也许那宋徽宗已经被钟馗收走了呢?当时激战之中,谁能顾得上他?” 我没有理宗弼,站起身往前走。他紧紧跟着我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眼皮都不抬地回答他:“不用你管。”我已经下定了主意,要回到东京平家的医疗研究中心去查探一下,顺便销毁了那个害人的鬼地方! 完颜宗弼紧紧跟着我在我身后说道:“不用我管?你别忘了,你和我还有一年之约没有履行!你到哪里我肯定要知道,难道你还想毁约吗?” 我停下脚步,霍然转身面对着他。 他的脸微微低着,冰凉的嘴唇几乎就要贴近我的额头。 我向后一步,微微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我细细打量着他,冷峻的眉眼,刀刻一般的轮廓! 我突然伸出手摸他的脸庞,他浑身一震,继而眼中迸发出灼热的光芒盯着我一瞬也不瞬。 他冰凉的肌肤在我的手掌里,我的手抚摸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滑过他冰凉的嘴唇。 最后,我残忍地笑了,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完颜宗弼,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具僵尸,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你想要我陪在你的身边喜欢上你吗?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就算一恒走了,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也永不会喜欢上你。一年的时间,我的确答应过你,可是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有一丁点的幻想,幻想我会爱上你,那样的话,你只会更加失望。我懒得和你玩这种游戏,假如你聪明一点,就应该换一个对你有利的条件,比如怎样提高你的力量,好使自己更加长久地呆在这世上,又或者,找到对你有利的八岐大蛇的内丹,让你摆脱僵尸的身份!这些不都很好吗?你何必缠在我身边浪费你我的时间?” 我的眼睛不觉看向天边,那里一抹鱼肚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收回我的手,他却紧紧攥住我的手腕,目光血一样红,几乎要瞪出来,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他就那么好?好到让你恨不得去死?你的肚子里还有孩子!难道你就不想为了孩子去考虑吗?”团找冬划。 孩子?我不禁嗤笑,我的孩子那么厉害,何需我保护?它应该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 况且,它的父亲都已经不在乎它,我又何必这么痛苦地熬在这世上? 我悠然长叹道:“一年的时间,我实在不想浪费!” 说完这话,我立即快步下山。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完颜宗弼的目光一定充满了恨意地盯着我,我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的! 我现在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恨意,这股恨意使我很想摧毁一切! 可是理智又告诉我,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喜怒就去剥夺无辜的生命!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而给他人带来苦难! 我到底做不到老天那么无情! 可是我总要做点什么来填平我心中的恨意吧! 我要去摧毁那间研究机构!我要去杀了常忆宋! 如果不是常忆宋将我们引来这里,我和一恒就不会分开!我们会一起期待着我们的孩子出世,会等待着它的成长。 我们会像世间无数平凡的父母一样,陪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分享它的喜怒哀乐,看着它从一丁点儿大慢慢长高!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了泡沫在我眼前消失! 失去了一恒我还有什么? 孩子吗? 不,好累!我真的觉得好累!这漫长的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 短短的时间里,我已经做下了决定!我会找个地方养精蓄锐做准备,然后生下孩子,杀掉八岐大蛇,夺取它的内丹给完颜宗弼! 对不起,完颜宗弼,我无法回报你对我的深情,唯有夺取内丹助你摆脱僵尸之身!我是以必死之心而赴,一定可以夺得内丹的! 我以言语激你,也是不想你和我一起赴险,假如你有了意外,在这世间,我还有谁人可以信任托付我的孩子呢? 正文 第315章 问生命何物,吾心非汝心,魂似已离体 ,一殆以易十 从寺院的山上下来,我来到了京都旧时的皇宫御所区。 我清楚地看到一层黑气笼罩于御所之上。 这种黑气是死去之人的怨气所聚集的地方。 这也不稀奇,历来皇宫就是滋生权谋和暗杀的地方。而有些人天生就可以看到这些脏东西,强悍的自然不会被影响,而体弱的就会生一场大病。更弱的则会被这些邪祟侵入身体作怪!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一闪。立即又消失不见。 这个人影非常熟悉,我忍不住细细向前跟随。 黑影走到御所的大门前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周遭安静极了!这里入夜之后,本来就较少行人。且又是御所大门之前,更是少人行走。 黑影突然从怀里抽出数张黄符,迎风一招,黄符立即燃烧起来。 他低低地吟诵起来:“问生命何物,吾心非汝心,魂似已离体,一殆以易十。” 吟诵完毕,他将黄符迎空一撒。黄符顿时如翻飞的蝴蝶,在黑夜里燃着红色的火焰,火光艳丽地诡异! 他低下头,双掌合十无声祈祷起来! 火光中,我看清了他的脸庞,竟然是平慕雅!!! 只见他低声再次吟诵了一遍之后,突然张起双臂!那些在御所上方盘旋的黑气顿时好像有了方向一般,缓缓地凝聚成一股黑雾飞进了他的口里! 越来越多的黑雾进入了他的嘴巴里,平慕雅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气球!他的神情变得挣扎而痛苦,整个人也在不停地颤抖! 我看在眼里惊异极了!平慕雅这样做,等于是吸收怨灵之气化为己有。而他也会拥有一身的邪力,山田和美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他本来就有阴阳师的术法,此刻再多了这些邪恶的力量,这样下去只会变成恶魔。 可是这些与我又有何相干? 我想走。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接下去要做什么。 此时。平慕雅的身体又渐渐恢复了原状,他仰天发出一阵夜枭似的长啸,然后立即向前跃去。 我不动声色地跟随在他身后,在我心里,已经深深地恨上了平家人,尤其是平家的男人!如果不是他们野心贪婪,我和一恒又怎么会落到如今天各一方的境地? 平慕雅似乎对自己要去的地方非常清楚,他一路弯弯绕绕进入了京都从前的老城区,这里的房屋都是木制的,小桥流水,风景十分美丽。 此时,天上露出一轮明月,照着地上房屋上瓦片,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我仰头看了明月。担心被平慕雅发现。隐住了身形,然后一边暗中行走,一边又积蓄起浑身的力量对月亮吸收月华。 小桥流水,石桥如拱。夜深人静的时候,前方却有一名身穿月色和服的女子站立于桥上。 她的头发挽着高高的发髻,面容秀丽,制作精良的和服上有着白色仙鹤和绿色山水的图案。 此刻,她微微回过头来,面容竟然和美雪一模一样!要不是看穿这女人是魅气所化,我也绝对会以为是美雪穿上了和服。 魅气,是死去的美丽女子所形成的怨气,她可以幻化成你心中最喜爱的女子的容颜,让你神思恍惚,不知不觉被她所迷。 此刻,她神情哀伤凄婉,眼神楚楚可怜地注视着平慕雅,启开樱唇款款问道:“君欲往何处去?” 平慕雅痴痴看了好久,才缓缓说道:“美雪,是你吗?” 我暗暗皱眉,按道理说,平慕雅刚吸收了怨气,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这魅气所化的女子来迷惑,因为他们同属于怨气,一眼就可以看得出这女子的身份。 和服女子微微低头,就好像带着露水的花瓣,姿态美丽极了。 她轻轻伸出手对平慕雅说道:“是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平慕雅激动了,他立即点头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美雪,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 说到这里,他却好像打了一个激灵,顿时吞下了要说出的话。 女子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牵住了慕雅,款款说道:“过来,你随我过来!” 平慕雅居然也不问去哪里,只是随着她缓缓走下石桥。 那女子带着平慕雅下了石桥,转而走到桥洞下,缓缓解开衣服,露出美丽的肩头。 她抱住了平慕雅,踮起了双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巴。平慕雅好像也被她迷惑了一样,回抱着她,疯狂地索取着她的吻。 吻了一会儿,平慕雅似乎已经情动,和那女子已经解开了衣衫,躺在了河边草地上。 我站在河的这边冷眼看着他们,已经看得十分不耐烦,正要离开的时候。 和平慕雅缠吻在一起的女子突然抱住他一滚,咕噜咕噜滚到了河里去。两人掉到河里之后,女子立刻将平慕雅推向河中心,自己则游向了岸边。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冒出一只桌面大的老鳖,张开了大嘴巴,一口就要吞下平慕雅。 平慕雅此刻却突然睁开眼睛,从手里掣出一把匕首刺向老鳖的嘴巴里面。 老鳖见对方突然手露凶器,连忙摆头躲过。它一击不中,立刻缩起了四肢向河底沉下,平慕雅却不肯放过它。 他在水里向前一跃,骑到了老鳖的身上,挥起拳头狠狠揍了老鳖几拳。 老鳖在水里用力翻腾,突然变成了一个黑衣大汉和平慕雅狠狠对打起来! 平慕雅再次拿起手里的匕首用力刺向老鳖,他的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狠力打法,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简直是两败俱伤。 水花哗哗四溅,平慕雅的身体突然一变,变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呱”地叫了一声!无数的黑蝙蝠顿时啄向老鳖,老鳖抵挡不及,发出阵阵嚎叫! 不知从哪里又递过来一把刀,刺中了它的肋下。黑色蝙蝠慢慢飞散,平慕雅双脚踩在水里,对着老鳖的脸又是用力一拳,老鳖顿时打得摇摇晃晃! 已经爬上岸的和服女子急忙想逃,平慕雅眼角看见,立即丢下已经是浑身无力的老鳖。身形像鬼魅一般立即冲到她身边,伸手攥住了她的脖子。 和服女子尖声叫嚷,平慕雅狠狠一掌拍向女子的脸部,顿时,女子的面容血肉模糊地扭曲起来,她捂着自己的脸尖声哭着哀求:“不要伤我的脸,求求您了,我都听您的,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被平慕雅打得浑身脱力的老鳖此时也开口哀求平慕雅:“不要伤她,你要我怎么赔偿都行。是我们有眼无珠,竟然冒犯了贵人,请您留下我们一条命吧!” 我的心里不禁生起了一丝怜悯,这水里的畜生此刻担心这魅气所化的女子,十分的有情有义! 平慕雅连声冷笑,他低声轻视着对老鳖说道:“想我放了她也容易,把你的内丹给我。” 内丹?我听了一愣,难道这老鳖也有内丹?看平慕雅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这老鳖有内丹,难道说今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岸上的老鳖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形,他被平慕雅翻了个底朝天,一时之间又翻不过身来,哀求平慕雅说:“请您高抬贵手,我们又没有害着你,是我们瞎了眼睛冒犯了您。你要是觉得吃亏,我可以为您办几件事,只是这内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您的。我千年修行才得此内丹,一旦失去了内丹,我会变成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活物,千年的修行也都化为乌有,还望您手下开恩饶了我们吧。” 平慕雅轻声笑道:“我为什么要饶了你们?你已经吃了九百九十八个男人,如果我饶了你,再让你吃一个男人,你的功力就会上升到元婴期,到时候,等你渡劫完毕,我都难以胜你,你到时候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老鳖浑身一僵,继续苦苦哀求,可是无论说了好多,平慕雅就是不肯。 他听得不耐烦,一手扼住老鳖说道:“快点吐出内丹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老鳖愤然说道:“你逆天而行,吸了御所千年来的怨气,再加上今夜月华大盛,阴气于我有损,否则我绝不会这么容易就败于你手下。你不要逼我,否则的话我宁愿毁了这内丹也不给你。” 平慕雅连声冷笑说道:“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这么嘴硬!” 他立即抓住那和服女子,挥舞了左手的袖子,顿时有无数黑色蝙蝠又再次飞出,围住了和服女子。 “啊——啊——啊——!” 女子发出凄厉的叫声,连忙捂住自己的脸,可是蝙蝠却越来越多地围住了她,老鳖看得心惊胆裂,连声叫道:“住手!住手!” 平慕雅一挥,围绕女子的蝙蝠又飞向了他的袖笼里。 老鳖哑声说道:“你放了她,我给你。” 平慕雅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你先给了我,我再放了她。” 老鳖怒道:“你放了她,我自然给你。” 平慕雅却悠声说道:“不见到内丹,我绝不会放了她!” 老鳖无法,只得从口里吐出一颗鲜红的内丹,有一圈七彩的光晕环绕着整颗内丹。它吐出这颗内丹之后,身体立刻缩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老鳖。 平慕雅见了一喜,立即上前抓住了握在手里。 老鳖急忙说道:“那你还不放了她!” 平慕雅说道:“好,我放了她!” 我听着就觉得声音不对,正想出手阻止,平慕雅袖中再次飞出大片蝙蝠,瞬间包围了这名女子,伴随着一阵阵惨叫,声音渐渐变得弱而不闻。 等我来到平慕雅身前,这名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而平慕雅袖中的蝙蝠瞬间变得庞大,双眼闪着邪恶的血红色光芒! 我厌恶地看着平慕雅说道:“背信弃义的小人,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他意外地看着我,脸上一片防备:“你怎么在这里?你一直跟踪我?” 我冷冷说道:“是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不放了这女人?” 平慕雅轻蔑地笑道:“对于这些妖物,何必说话算数?这个女人,不知道帮着这个老鳖害了多少男人,我何必要对她手下留情?况且,吸食她为我所用对于我有好处,我为什么要放着这好处不要?” “你这样的做法,还不如这些妖物,至少他们有情有义,而你答应了他们却不办到。你比他们更不如。” 平慕雅冷冷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要你管。” 他低头看了一眼老鳖,突然出手击向老鳖。 老鳖发出一声惨叫,翻滚着往一旁躲避。 我急忙拦住了平慕雅说道:“你夺了它的内丹,又何必伤他性命?” 平慕雅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既然夺了它的内丹,就肯定要杀了它永诀后患。” 他突然对我出手,无数的蝙蝠瞬间飞向我,看到这些丑陋的邪恶东西,心里一股怒气顿时上升! 我立即双手结指封印,“大德天雷咒!” 蝙蝠这种邪恶黑暗的东西,正需要“大德天雷咒”这种至刚至猛的招术来对付。 “轰隆隆!”天空中响起一阵惊雷,雷声化作霹雳闪电,劈向了我身旁的蝙蝠。这些蝙蝠尖叫着坠落在地上,发出阵阵被烧焦的臭气! 平慕雅见了,立刻拔脚就想逃。 老鳖却一口咬住了他的裤管说道:“还我内丹!” 平慕雅急了,又是一掌对着老鳖的头部击下,“砰”地一声,老鳖的头顿时被击烂了一半,它顿时耷拉下了脑袋。 我看了只觉得气愤,立刻运出月华之力击向平慕雅的后心。平慕雅的双脚被老鳖抱住,一时不能躲闪,顿时一大口淤血吐了出来,他也顾不得看我,伸手再次推开老鳖,谁料老鳖虽然被打坏了半边脑袋,牙齿却仍然紧紧咬着不肯松口。 平慕雅无法,只得扔下了内丹,老鳖这才松口。平慕雅急忙拔脚离去。黑夜里,夜风鼓起平慕雅的衣袍,他就像一只黑色的大蝙蝠剧烈地滑行远走。团农系划。 我立即低头看向老鳖,他的脑袋被打得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和半边脸,眼见是很难活了。 “恩人,多谢您了,要不是您,定叫这贼子称心如意,只是可惜了她,连尸首都见不到。” 我看着这老鳖,刚才听平慕雅的话,他和那女子串通起来,害死了九百九十多个男人的性命,说起来也不是好东西! “这枚内丹于我已经无用,就送给恩人吧,也是我命该如此。是我自己的孽报。”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问他:“你们果真吃了九百九十多个男人?” 他凄然笑道,笑容扭曲得可怖:“的确、的确如此,我原以为今夜再吃一个,就是九百九十九个,到那时,我就可以进入元婴期,可以带着她一起修炼。她原是投河女子的怨气积聚所化。好不容易修炼成形,却始终不能进一步修炼。也是我们命该如此,功亏一篑!” 我抿了抿唇冷冷说道:“早知道你们真的害了这么多人,我才不该救你们,就让你们都死在那家伙的手下倒好了!” 老鳖苦笑起来:“害人?你们人类还不是一样?我看你们人类比我们更贪婪,我们吃人至少还是为了自己修炼。可是你们人类有时候甚至还吃自己的同类,我们至少不吃自己的同类。” 我沉声说道:“休要狡辩,你这种害人的东西就不该留在这个世上。” “是啊,我已经是活不成了,枉我白白修炼了上千年,这枚内丹是我精华所在,我就送给你了!”我不禁冷笑:“我要你的内丹何用?” 老鳖说道:“我的内丹有千年的修为,你若是有了我的内丹,可以立刻升为结丹期,到时候,只要你再得到一枚五千年以上修为的灵物内丹,就可以立刻升为元婴期渡劫!一旦渡劫成功,就可以位列仙班,在天庭有一席之地啊!这是无数修炼之士的最高梦想!” 位列仙班,仙庭之内也有一席之地? 我心里不免一动,想到如果这样,岂不是可以有机会去天庭找到一恒? 如果是从前,我肯定认为是荒谬,可是现在我是真正知道有天庭的存在,如果真的有机会步入天庭,我怎么可以不去努力? 我不禁问道:“我听说海外有八岐大蛇,他也有数万年的修为,他的内丹是不是服用了就可以升仙?” 老鳖说道:“八岐大蛇是上古神物,本来在仙班中就有一席之地,只因他和炎帝的女儿大战,致使女娃死在东海,所以才被贬落在东海,责令不得回归天庭。” 炎帝的女儿?我不禁想起精卫,恍惚间,是谁曾经说过,对,是东海的鲛人。 我不禁好奇心大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鳖苦笑:“我活了上千年,有心修炼成仙,自然要打听得清楚。不过那八岐大蛇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战胜的?就连仙人也都不得不忌惮几分。” 我不禁惘然,是啊,以我现在的能力,要想战胜八岐大蛇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只是我之所以想到八岐大蛇的内丹,是想还宗弼一个人情,让他摆脱僵尸之身。 想到这,我又连忙问老鳖:“八岐大蛇的内丹是不是给僵尸服用了就可以直接升仙?” 老鳖说了许多话,已经是气喘吁吁,他眼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却依然强撑着答道:“是、是……”它的脑袋一垂,终于彻底地闭上了那剩下的一只眼睛。 我不禁感到惋惜,它最后的话到底是是还是别的意思? 我拾起那枚内丹,它在我的手掌中心缓缓发出七彩的光芒! 手心微微发烫,内丹突然对着我的脸上飞来,我还来不及闭上眼睛,心内觉得奇怪,这内丹竟然飞入了我的双眉之间的印堂处。 一股温热的力量从我的眉间灌注进了脑子里,我感到自己的头部好像有一壶沸水在不停地翻腾起来。 大脑里所有的思绪顿时都高度的运作起来,就好像烟火在脑子里燃放一般,“啪啪”地发出艳丽的光芒! 浑身都充满了暖意,视力可以一下子看到十几里地之外的情景,我轻轻后退一步,却无意碰到一棵岸边的垂柳,这颗足有一人怀抱粗的垂柳顿时“咯嚓”一声,从中间折断了。 只是轻轻一撞,居然会有这么厉害!我的脑子里顿时意识到,这颗千年的内丹果然不同寻常! 我兴奋极了,连忙转身离去。 从京都到东京之间最便利最快捷地自然要数新干线。 到了车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一分钱都没有。看着金属墙壁上自己的倒影,我的身上满是泥泞,头发乱糟糟的,就好像一个乞丐一样。 看了看左右的行人,我只有用了隐身术,这才逃避了众人的注意,也顺利地上了车。 这漫长的一路其实很疲倦,可是大脑又异常的清醒。 上车之后,我现出身形找了个座位闭上眼睛休息。 朦朦胧胧虽然睡着了,可是列车运行的机械声却在耳边清晰而亢长。 我兴奋极了,自己突然之间得到内丹,无异于又提升了一大步,而且我还有希望可以找到一恒!冷静下来,却又开始觉得悲哀了! 就算要找到一恒,那也必须是我另外再寻觅到一枚五千年以上的内丹,那我又该从哪里去寻找? 一切还是渺茫而不可期! 行驶飞快的车厢里,窗外的风景迅速地向后倒退。 绵延起伏的山林,远处碧绿湛蓝的海水,提醒着我自己依然活着。 是的,活着,可是我却是孤单一人! 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眼睛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听到的是陌生的语言。身处异国他乡,突然升起一种叫做乡愁的情绪。 可是没有了一恒,就算我回到自己的故乡又能快乐吗? 不,我还是一样的不快乐! 我的心情简直低落到了极点,简直觉得生无可恋。即使有了内丹,对于天庭来说,它依然是高不可攀! 可是难道我就这样轻言放弃吗?不,我绝不! 肚子里的孩子在这时隐隐挣扎,好像在提醒我别忘了它的存在。 是的,这是我和一恒的孩子,是我们盼望了好久的孩子,它注定了是不凡的存在,就在刚才,它还出来救了我们! 让我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然后一天天慢慢变老吗? 不,我不甘心! 五千年的内丹,我可以去问询海里的鲛人,拜托海里的螺女让他们帮我去寻找,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 入夜之后,到了东京,我踽踽行走在街头。 七彩的霓虹灯绚丽地闪烁,街头来往的人们神情各异,有的高兴有的茫然,有的生气有的忧伤!人,活在这大千世界里,就好像一场旅行,虽然结果最终都是离开,可是却还留恋着世间的繁华舍不得离去。 一恒于我,也是一场繁华,这场繁华从开篇就注定了天各两地,注定了以悲伤收场,无论我们做出多少努力,却始终抵不过命运的捉弄。 可是我能甘心就这样低头吗? 我能与天斗吗? 我倒要做一做那渺小的蚍蜉,去撼动那棵大树! 适才,我已经在完颜宗弼面前放出狠话,想做几件轰轰烈烈引起上天注意的事情,可是又能有几成把握几分胜算? 我只是一个比凡人强几分,懂一点法术的女人而已,又有多少力量可以与天斗争?又该从何处做起?我不停问着自己,审视着自己! 我需要正视自己,只有正视自己,才能知道自己的实力,才能有把握与天斗! 因为我清楚的明白,老天可不是善类,我绝不可以失败! 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酩酊地向我撞来,我侧身躲闪了过去。 他一下子居然撞到路边的一个女孩身上,引起一阵尖叫声。 冷漠地看了一眼,我转身离开。 这些都与我无关。 没一会儿,我已经站在了平家的私人医疗研究机构前! 我小心翼翼地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有人行走的足音,来回交谈的说话声,都在我的耳朵里听得一清二楚。 屋外虽然还有红外线的监控,我却压根不想再隐形了。因为实在没必要!我如今的实力,完全可以藐视他们! 我翻身入墙,直接来到大门处。 立即有感光的铃声响起,顷刻间大响,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保卫们的到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们来得很快,可是对于我来说,仍然觉得用了很长的时间, 十几个保安手持冲锋枪向我扫射,不等他们动手扣下扳机,我瞬间绕场一圈,双手飞快地扭弯了每个人手里冲锋枪的枪管,而他们已经扣动了扳机。 枪声闷响,手里的枪管爆裂开来,一个个的虎口流着血,不得不丢下了冲锋枪。 他们脸上一片骇然,为首的一个大声喊道:“僵尸,是僵尸!”声音里充满了恐怖! 在他们以为,只有僵尸才会有这么快的身形,可是不是只有僵尸才会这么快的! 我轻声叹息,不理他们,迈步走向台阶,为首的一个突然亮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向我刺来。 一手夺过匕首,我顺势狠狠地拗断了这家伙的手腕。 他发出一声惨叫,喊着其他的同伴:“都上来啊!就一个女人怕什么?就算是僵尸,难不成她还有三头六臂,犀角水呢?泼到她身上!” 心头一阵火起,我抽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惨叫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碎牙。 奇怪,此时我的心里,竟然充满了一种快意,我一下子就捏碎了这家伙的喉头,心里痛快无比! 一个男人从腰后掏出了一根电棍,举着电棍凶狠地向我打来,我立即闪身避过。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我已经到了他的后背。 我向着他的后脖子狠狠劈了下去,想到这人以后说不定还会怎么害人,手下毫不留情! 他们在我眼前虽然很弱,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却很强悍,放了他们,将来只会有其他人为他们所杀! 一念至此,我再不犹豫,又一掌砍下,他的头颅立刻无力地垂下来。 手起掌落间,大门之外的保安已经全部被我解决,一个个躺在了地上。 看着面前的大门,我一掌推了过去,大门轰然倒下!一阵机关枪“哒哒”的声音立即传来,无数道火光夹杂着枪声从门里向我射过来! 正文 第316章 莫非你的两个男人死了你就看中了我 如果是凡夫俗子,也许是躲不过! 这么强的火力扫射,火焰从枪管里冒出来。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眼睛! 如果是几天前的我,恐怕早就倒了下去。 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恐怕也没法躲过这么密集的枪林弹雨。 我早就听到了大门内轻扣扳机的声音,听到子弹在弹匣内上膛的动静。 玻璃大门被推开的时候,我已经蓄势准备,立即翻身倒挂在了屋顶上,随着大门内的数十支火光交错扫射,躺在地上或死或伤的那些保安们全都死在了自己同伴的枪火之下。 这可不能怪我,这是他们自己人干的。 枪声停住,听到清脆的弹壳落地声,我立即翻身跳下。 大厅里迎面站着十五六个个手持冲锋枪的男人。个个一脸的惊诧,看到我好像看到鬼!我不禁冷笑。为了我一个女人就动这么大的干戈,至于吗? 结指念咒,刚死去的冤魂被我唤醒,倒在地上的死尸瞬间全都站立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手,发出比哭声还难听的怪笑,恶狠狠地扑向他们。 看到死了的同伴转眼间变作厉鬼扑来,这些人都吓傻了,有的仓皇拔脚逃跑,没跑几步就被厉鬼抓住,然后扑倒在地上被鬼吞噬。 有的胆大,拿起冲锋枪一阵扫射,子弹穿过厉鬼的身体,对这些鬼却没有丝毫损伤。开枪的人吓得当场傻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上身的厉鬼缠住,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叫声。 看着人鬼纠缠在一起,彼此抓咬啃噬。活生生的上演着弱肉强食。我无心再看走上二楼。 我没有用电梯,没有用隐身术,二楼安静极了!但是我仍然听到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渐渐地,我走上二楼,又是十数个男人手持冲锋枪地面对着我。 我冷冷说道:“别逼我动手,假如你们不动手,我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丢掉你们手里的枪,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们只怕早已经从监控系统看到了一楼上演的人间惨剧,哪里还有半点胆量和我抗衡? 这些男人听到我的话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率先丢下了手里的枪,随着他的开头。一把、两把、接着更多把手枪都依次丢在了地上。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这些胆小如鼠的男人立刻溜得比兔子还快! 我走进那间实验室,看到那些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小白鼠和青蛙,心里立即生起一种厌恶。明明可以用月华之力,我却亲自举起一个个大玻璃缸用力往地上砸过去! 一股刺鼻的药水味传来,“劈哩啪啦”的响声过后,地上到处都是溶液和玻璃碎片。溶液里的青蛙和小白鼠还不时一抽一抽,这些东西已经被泡得发白发皱了居然还活着! 可惜,我绝不会让这些东西留在世上害人! 砸,砸,全都砸了! 看着一个个玻璃缸被我砸碎,我的心里居然生起了一种快感! 立即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叫嚣着冲进来,愤怒地对我破口大骂,指责我破坏了他们的心血成果!我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手一个推开他们走了出去。 来往的医务人员紧张地收拾着文件,整座研究机构此时已经响起了警铃!警铃声不停地响着,一个呆板的女声播报:请立即离开,请立即离开! 看到这些人居然还在收拾着文件,我愤怒的推出一掌,月华之力立即袭中了二楼的控制中心,文件柜倒塌了下来,柜子里的文件立即燃起一阵火焰。 电脑也全都立即黑屏,一根根电线立即溅出火花。 所有的医护人员害怕得看着我,一个个后退向楼梯口。 我示意他们离开:“走吧,忘掉你们在这里的一切,忘掉你们所有的工作记录!” 双手结印念咒,我给他们施了一个记忆障碍咒,以后只要他们有想起这座研究机构的可能时,就会自动绕过去,这个研究机构在他们的记忆里将会是一个永远不愿去碰触的伤疤! ! 二楼的电梯打开,完颜宗弼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我,紧皱着双眉:“我答应过你,要一直保护你的。” 我不禁讪笑摇头:“不用,你看,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我随手劈出一掌,二楼的墙壁立刻被我劈出一个大洞! 一片砖石簌簌落地的声音,从洞口可以看到一片旷野! 完颜宗弼有点动容! 我得意地告诉他:“我得了一个千年老鳖的内丹,还不错吧!你看,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他突然自嘲地说道:“是啊,你的确是不需要我了,我已经都看到了,一楼那些人都是你杀死的吧,你的确厉害了不少。” 我瞟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走进电梯,他却随后跟了进来。 我立即瞪眼推了他一把:“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即使你不需要我,可我还是必须跟着你。” 他迅速地按了上升!电梯瞬间向上滑行。 心里一阵倦怠,我不耐地对他说道:“你何苦来浪费时间?” “我愿意,我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不相干。” 我被呛住只好不说。 电梯门打开,警报声依然如同魔音绵绵不绝地传来。 我看到常忆宋忙碌地派来跑去,他推着一辆推车,将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都往推车里面装。 看到我们出现,常忆宋惊呆了! 他停滞了一下,连忙噗通一声跪到我面前说道:“放我一命,求求你饶我一命,我这些东西全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他又连忙站起来跑去打开那些箱子和盒子! 在那些木箱子里,全都是一个个精美的宋朝瓷器,盒子里,则是一幅幅古代的画卷。除了这些,还有香炉,佛像,象牙玛瑙制成的各种玩物…… 他激动地指着那些珍品对我说道:“这些,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每一样换钱都可以让你成为百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你收下这些东西放我一命好吗?” 我盯着他,此时的常忆宋全然没有了昔日的趾高气扬。 我缓缓说道:“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拿它们来换你的性命?” 他脸色一顿,立即愤然问道:“怎么不是我的东西?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这些怎么不是我的东西?”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想起了宋徽宗的尸体,还是想和他当面确认一下:“我问你,那具水晶棺木和里面的人现在哪里?” 他的眼中现出一片迷惘:“水晶棺木?不见了,不知道!老爷子故去的那天,水晶棺木也不见了!” 水晶棺木不见了,如果他也不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是真的消失了!难道说是有谁暗中带走了水晶棺木?会是谁?能够在当时那样惨烈的局面下带走,还不被我们发觉? 钟馗? 这个念头立即浮现出来,的确,钟馗最有可能!之前赵亨曾经提到过他,他拜托了钟馗带走水晶棺木里的宋徽宗的尸体,而赵亨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么钟馗应该会来履行他的诺言! “小心!”不等我反应!完颜宗弼立即挡在我的面前,我感到有什么向我泼来,全都泼在了完颜宗弼的身上! 他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却仍然忍痛出手,立即上前。常忆宋立即又丢出一道黄色的三角符。宗弼好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立即缩回了手。 我仔细看过去,那是一道黄色的护身符,上面居然有玄冥的加印,可以驱退一切鬼怪。看来是玄冥给他护身用的。 玄冥是归真道长的大弟子,这道符对于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一手揉碎了黄符,黄符无火自燃。 手指弹出月华之力,这股力量立即挟带着常忆宋撞向墙壁,“砰!”地一声,常忆宋痛苦地扭曲着脸,他勉力伸手,举着一个遥控器一样的装置对我说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我怒视着他,在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玻璃试管,我恨声问道:“你给他用了什么?” 完颜宗弼是千年的僵尸,一般的药物是根本制不到他的! 常忆宋颤抖着说道:“是,是犀角水,犀角水有犀角的成分,可以辟邪!” 犀角水? 是啊,难怪完颜宗弼会这样! 我气恼的上前弹出一指,他手里的玻璃试管立即飞出去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截。 “住手,别靠近我!” 常忆宋慌乱的喊道:“再走一步,我就按了这个装置,咱们大家都一起死在这里。” 我挑眉问他:“这是什么?” 常忆宋吓得面无人色,却还是恶狠狠的说道:“这是爆破装置,就是为了有一天这里被人发现,毁坏这里所备用的,倘若你再多走一步,我就按了这个装置,大家都不能活着出去。” 我不禁笑道:“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只要你放我一命,我们大家都活着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前半截语气恶狠狠,后半截又苦苦哀求,变脸之快简直我见所未见! 我不禁讪笑,整座楼的警铃声依然还在不停地叫着! 常忆宋继续哀求我:“你看看,看看那些宝贝,就这样毁了多可惜!放我一命,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我懒得再听,一股大力发出,卷走了他手上握着的遥控器,又是一掌,将他击飞了出去。 钢铁大门开着,常忆宋一下子倒飞进去,撞倒了墙壁的玻璃缸,带着药水的婴儿胚胎顿时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好像见鬼一样的尖叫起来,连忙拨开盖在脸上的婴儿胚胎!连滚带爬地要爬出来! 我顿时驱动了月华之力,探到暗处的装置,两道大门缓缓合上,将他牢牢关在了里面。 我返身察看完颜宗弼,他的双手捂着脸,我一碰他,他就嘶声喊道:“别碰我!” 我缩回手,心里觉得很不好受,柔声对他说道:“让我看看你好吗?” “别、别看我!” “让我看看吧,看看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我慢慢拿下他的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脸好像沼泽地一样,一个个气泡密布在脸上恐怖至极。 “是不是很丑?”他闭着眼睛嘶声问道。 “不丑,一点都不丑,你的眼睛还疼吗?” 他抿紧了嘴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心里一阵难过,故意笑道:“你嘴巴真硬,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不疼?” “疼不疼都不重要了,反正你现在必须和我们回去了!”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立即回头,却看到身后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人。 一个又高又瘦,手里拿着一个算盘,身穿一身白衣飘飘荡荡。一个又黑又矮,脸上阴测测的,拿着一条铁链子好像谁欠了他的钱一样拽得和二五八万一样! 黑白无常! 我心里大骇,完颜宗弼只是一具僵尸,六道轮回里也不该有他,黑白无常此时来莫非要带走他? 黑无常抖动铁链,就要对着完颜宗弼套下去,我急忙伸手拦住。 “他不是人,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 黑无常的铁链被我拦住很不高兴,他脸色一沉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家伙偷了我地府的东西出来,一直都找不到他,今日好不容易发现了他,正该带他回去覆命了!” 我急了:“他是僵尸,几时入过地府偷你们的东西?你们地府又有什么好东西?” 白无常笑眯眯地对我说道:“姑娘啊!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身边这人是个大魔头,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他可怜。” “我不管他是什么大魔头,今天就是不许你们带走他。” 黑无常急了,立即翻脸:“你别为难我们,这人已经逃了许久,六道轮回中一直找不到他,阎君为了这将我们都重重惩罚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回去覆命,绝对不会任你胡来。” “那就试试吧,看你们如何从我手下带走他!” 黑无常脸一沉:“我告诉你,别看你上次和那谁在一起,今天要是拦了我们,我们谁也不会买你的帐。” 我到如今也没弄清楚一恒的身份,于是问道:“那谁是谁?他是什么人?” 白无常笑道:“原来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只当没有听到吧!走吧!”他摇动了算盘珠子,完颜宗弼居然推开我的手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我看着着急,立即劈出一掌,白无常手中的算盘立刻跌落在地上。 白无常脸色一变,愠怒地对我说道:“姑娘不要胡来,否则休怪我们无礼!” “我偏要胡来,反正你们今天就是不能带走他!”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么长时间来,完颜宗弼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就只有今日,拼得自己受伤,也要助他逃脱这一难。 白无常森然说道:“姑娘既如此说,那我们也只有和姑娘勉力一战!说不得只有得罪了!” 他伸出手,地上的算盘又重新回到他的手里。他哗啦哗啦地摇动着算盘珠子,无数圆珠撞击的声音刺破我的耳膜吵嚷极了!就好像有一千个算盘在我的耳边摇晃一样,嘈杂无比,又好像有一千只小鸡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一样,吵闹极了! 这些珠子的声音直接进入了我的脑子里,在我的脑子里撞来撞去,简直好像魔音,让人不能忍受! 我立即吸气大叫了一声,“呔!” 脑子里的珠子顿时不见,眼前看到黑无常已经将铁链拴向了宗弼的脖子上。 我愤怒地对着黑无常发出一掌。 “轰!” 黑无常来不及躲闪,旁边却闪出白无常接下了这一掌。 黑白无常一起变脸,大声说道:“再不住手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我掏出身上的黄符甩向黑白无常,他们再厉害也是鬼差,我的黄符对他们有克制作用! 果然,两人看到我的黄符脸色剧变,一起骂道:“胡闹!” 白无常丢出了他的算盘,黄符迎着算盘平缓推去,顿时发出“轰!”地一声,算盘落在了地上,黑色的算盘珠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地四处滚来滚去! 又一道黄符逼向黑白无常,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影子突然一闪,两根手指夹住了我的黄符!大胡子钟馗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我。 “不要再胡闹了!他原本就犯了错,如今回地府接受惩罚,你不要再阻拦了!继续下去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 “你也来了?那好,我问你,宋徽宗的尸体是不是你弄走的?” “是的,钟馗居然一口承认!” “为什么当时不出现?到底他是什么人?你们要这样帮他隐瞒身份?” 钟馗眉毛微微一皱说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何必这个时候来问我们?”他大袖朝后一挥,命令黑白无常带走宗弼。 “不许带他走!我今天决不允许你们带他走!” 看到黑白无常要带走宗弼,我极了。宗弼此时好像失去神智一般,就像个木偶一样由他们操纵着! 钟馗厉色对我说道:“地府里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想要知道答案,你自己来地府吧,何必再人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看到宗弼已经跟着黑白无常即将要消失,急得立即对着钟馗劈出了一掌! “轰!”又一声巨响!整座研究机构的三楼墙壁轰然倒塌! 钟馗的嘴角露出一缕鲜血,他倒退了两步,骇然对我说道:“你……”他连忙闭住嘴巴,红色大袖一挥,连同黑白无常消失不见了! 和钟馗对击了一掌,我自己也觉得五脏六腑气血翻涌。连忙在体内暗自运行气息,勉力平复。 看着钟馗和黑白无常带着宗弼离去,我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再战! 心里不禁暗自恨上了钟馗和黑白无常! 宗弼,对不起! 我还没有履行我们之间一年的约定,我还还想着找到八岐大蛇的内丹给你,让你摆脱僵尸之身位列仙班,我还想着将我的孩子交给你帮我带大,可是现在他们却带走你,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招来的祸患! 看着面前狼藉的一切,我的心里气恨不已,我从地上捡起遥控器。 天空已经出现了一线曙光,我站在研究机构的外面,身边的推车里装着常忆宋留下来的古董字画。 最后看了一眼研究中心,我按动了按钮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个罪恶的研究中心,连着还在里面的常忆宋瞬间化作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向上升腾! 灼热的气浪袭击到我的脸上,整个人都变得灰蒙蒙的! 所有的人都已离我而去,就连完颜宗弼现在也离开了我。 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李小姐” 一辆黑色的汽车飞快地从远处向我驰进,从车里露出山田老先生。 他高兴地叫着我,汽车飞快地在我身边停了下来。 他身上的西服皱巴巴的,而且脸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的。 我奇怪地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找到这里来。 他兴高采烈地下了车说道:“还真被我猜到了,还真让我找到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我皱眉,山田找到我,一定和山田美雪有关,想到平慕雅的变化,我心里非常明白,一定是平慕雅对他们做了什么。 平慕雅突然吸取了那么多怨灵的力量,自然巴不得快点去找到美雪报复小山田。 山田老先生激动地跪在我面前恳求道:“李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只有你可以救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夷为平地的研究机构说道:“我家里也有无线装置,可以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猜您一定来到了这里,所以来碰碰运气!” “山田和美雪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颓丧地说:“我们前天回到家还好好的,可是昨天美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翻了脸,和我儿子吵了起来,吵完之后,她就回到自己家里,居然搬到了平慕雅的房间里,我儿子找了去,到现在没回来,我去要人,平家说没看到我儿子,我怀疑平慕雅使了妖法,您能帮我找到儿子吗?” 我不禁冷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要不是为了帮小山田和美雪这些烂事,我根本不会失去我的爱人和朋友,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也好意思来求我帮他们? 山田老先生愧疚地低下头,转而抬头对我说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您,可是假如你帮我杀了平慕雅,不会白白费力气的,平慕雅手里有一盏引魂灯,引魂灯可以带着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引魂灯?团何坑划。 我想起平慕雅,那天晚上我看到他,手里似乎真的提着一盏灯,只是后来我就没有注意了! “是的,引魂灯,它可以指引着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并且帮你聚集他的灵魂使他重生,即使是下地府都没关系的。” 我半信半疑:“有这样好的东西,之前我怎么不见平家的老爷子拿出来?” 山田急忙解释:“之前老爷子曾经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寻来引魂灯,就是为了找回大少爷,就是美雪的父亲。后来引魂灯被平汐源偷走了一直藏在另外的地方。平汐源要的是长生,引魂灯对他没用。” “平汐源为什么要偷走引魂灯?” “因为美雪的父亲平清源,就是大少爷是被平汐源害死的,只有害死了大少爷,他才可以接掌平家的一切。” 我听了豁然开朗,平家的事情和我无关,但是引魂灯眼下的确对我有用,也许我可以用引魂灯试着找到宗弼,以偿还他对我的一片深情! 我点头:“好吧,那我就随你去吧!” 将满满一车的古董字画交给了中国在日本的领事馆,我随后去了山田家。 我首先在浴缸里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将自己浑身收拾干净。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山田老先生又来了,他一脸的哀求:“平家好像在搬家,他们可能要走了!李小姐,求求你马上去吧,我担心我儿子恐怕已经遭到了毒手。” 我点头说道:“别急,我马上就去。” 我走到窗户前一看,此时二楼窗户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平家的大门口。 平夫人和平美惠此刻正不可一世地指挥着仆人搬动家具,而平慕雅的人却没有看到。 我对山田老先生说道:“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 使了一个隐身术,我立即在山田老先生面前消失,他目瞪口呆的到处找我。我对他说道:“你就在家里等着我的消息吧。” 我决定帮山田老先生,一是为了引魂灯,二也是想对美雪这件事有个交代,平慕雅执念太深,留他一条命实在不应该。 我从山田家的后门进入了平家的后花园,沿着熟悉的路走进了平家的大门。 此时大门开着,仆人们忙着搬着箱子。平家也真是豪奢,竟然留下那些家具,只是收拾了几件装着衣物的箱子。 他们看不到使了隐身术的我,我笔直来到二楼,直接拐向平慕雅的房间。 走廊上一个巨大的七芒星图案拦住了我! 它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神秘的符号在空中悬浮,对我发出一阵阵阻力! 看到这个七芒星图案,我就肯定平慕雅的房间里一定有着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既然平夫人和平美惠都要走了,他和美雪又在哪里呢?引魂灯在不在他身上呢? 身后一阵响声,我回头一看,居然看到美雪的房间门打开,平慕雅拥着美雪走出来。 他一出来就站住了,似乎已经看到了我。 他眯着眼睛笑道:“你也来了?怎么,你是来找美雪还是找山田?可惜,现在美雪对我和从前不一样了!美雪,你说呢?”话里无尽的得意。 他身边的美雪低着头,一副很温顺的样子,此时听了平慕雅的话点头说道:“是的,慕雅君,我从前不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真心,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的。” 平慕雅的房间门顿时一阵巨响,小山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美雪,不要听信他的话,你是被他迷惑了心智,美雪!美雪!” 我心里笃定,看来小山田暂时没事,起码他有精力可以锤门。 的确,我一眼就看出了美雪的心智已经被平慕雅控制了,连山田都能知道,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平慕雅对山田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得意的对我说道:“我似乎从没有碍着你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闲事了,再说,那个老鳖的内丹恐怕落到了你的手上吧,你还得要感谢我,这次你就当做没看到让我走吧!我也不和你算老鳖的帐了!” 我看了一眼平慕雅的房间,此时山田已经停了下来,在门后用力喘着粗气。我淡淡对平慕雅说道:“我不找他们,我来找你。” 平慕雅挑眉笑道:“你找我做什么?莫非你的两个男人死了你就看中了我?” 我不禁冷笑说道:“我看中了你的引魂灯!” 平慕雅顿时变脸,立即把美雪推向一边,对着我挥出双手,从他的袖子里顿时飞出了无数的黑色蝙蝠。 正文 第317章 引夙愿之魂,结精魄为重生 过新年行大运!!!祝大家新年快乐!!! 平慕雅再次召唤出这些幻化成黑色蝙蝠的怨灵,当真是对我没有半分的杀伤力! 我不禁晒笑:“真是笨死了,先前你的蝙蝠已经败于我手下。现今居然还敢来我面前摆弄,是你你自己自视甚高还是脑子没记性?不怕再输一次?” 漫天的蝙蝠密集地朝我飞过来,整个二楼的走廊都被堵住了,无数恐怖阴森的鬼脸对着我桀桀怪笑,他们有的脸色惨白,有的眼睛滴血,有的长着獠牙,有的一脸疙瘩。 平慕雅对我发出攻击之后,又立即拉着美雪往下跑,跑到一楼时,他用力照着楼梯的扶手一踹,木制的楼梯顿时稀里哗啦地垮了下来。整间二楼立刻没了退路。 看着飞扑而来的怨灵,我立即双手结印,口里念出“大德天雷咒!”对付此等阴寒之物,只有以至刚至猛之物才能克制。 “轰隆隆!” 屋顶上顿时响起一道惊雷,随着巨大的响声,平家的屋顶立即被雷劈了一个大洞! 此时,已经下楼的平慕雅还不甘心,他口中喃喃有词,唇齿之间吐出一团黑雾,这团黑雾瞬间上升到二楼,在七芒星上空好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 七芒星图案立刻发出阵阵幽光,房间里立刻传来山田撕心裂肺的叫声。 随着七芒星图案大放光芒,二楼的房间门一扇扇被撞开。 平慕雅的房间门不停地开了关关了开,用力地撞击着门框。好像疯了一样的。我隐约看到山田五花大绑地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而他的椅子下方,赫然是空的,可以看到下面一楼的房间,只有一块木板横在中间,承载着他椅子的重量。 此时,他下方的一楼下居然有一条毒蛇正在对他吐着信子。 此刻下楼追平慕雅,应该来得及!可是山田必定有危险,如果留下救山田,美雪和引魂灯却会被平慕雅带走。可是此时我也完全脱不开身。 头顶上不住往下掉着瓦片,脚下的地板一块块开始坍塌。只剩下几块木板支撑整座着二楼。 七芒星的光芒不住变幻摇晃,光线照射到哪里,哪里的墙壁就开始寸寸碎裂,斑驳的石灰向下剥落。 整个平家好像遭遇一场大地震一样。已经以不可挽回的颓势成为一场废墟。 “啪!”地一声。平慕雅不断摇晃的房间大门终于倒下,“哐当”一声坠了下去。 而绑着山田的椅子也终于向下滑落,眼看即将要坠落下去,山田急忙伸手抓住了门框,连人带椅子悬在了半空中! “救我,救救我!”山田惊慌极了,连忙向我求救。 我注视着横亘在我和山田之间的七芒星魔阵,对这个阵法我略有耳闻。 七芒星魔阵来自于西方,和东方的道家阵法大不相同。 据我所知,七芒星代表了西方的七个大魔头,只有布阵者遇到难以对付的困难才会召唤这七个大魔头出来为布阵者所服务,而平慕雅显然不具备这种巨大的能力! 我不相信平慕雅能在短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向前踏出一步,激荡旋转的阵法风势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伸出一只手,试着以月华之力接触七芒星图案的光芒,一触之下,居然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我又向前试探了一下,依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我心内大定,看来,这个七芒星图案只是平慕雅乱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七芒星其中的奥妙。 不过平慕雅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七芒星阵法图呢?细细一想我就明白了!他刚从埃及回来,也许就是从那里偷学的这个阵符! 饶是如此,也够山田好受了,这个阵法虽然压根无法开启效用,可是七芒星本身威力存在,依然不断发出本身固有的影响力。震动了平家的屋子! 我体内的月华之力太过阴柔,此时不适合出手,就在这时,我的体内突然升起一股浑厚的内力,这股内力蔓延到我的全身,我感觉到浑身都被一层盔甲包围了一般! 这股内力分明是那千年老鳖的内丹所化,我感觉到自己身子轻盈了不少,浑身的骨骼也仿佛精炼了一半,自己都觉得结实了许多。 头顶上立即掉下一根横梁,梁上还冒着火焰,我立即伸手去挡,掉下的横梁顿时咯嚓一声,掉在地上断成数截。 我的手臂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仿佛就是赶了一下苍蝇而已。此时,二楼已经只剩下一根主要的木板支撑。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伸出双手虚抱,以月华之力,引玄鸟之力,一阴一阳,刚柔并济,一起缓缓包围了七芒星的团。 七芒星的光芒就好像一只小鸟,在我的两股力量包围里左冲右突,却始终出不来。 我又缓缓发出第三股力量,这是内丹赋予我的防护之力。 “轰!” 一声巨响,二楼另一端,美雪美惠的房间已经稀里哗啦地往下坠落!此时,从七芒星里又幻化出一条双头毒蛇,顿时吞噬向山田。 这才是七芒星暗藏的变化,这才是平慕雅真正的后招,什么七芒星,不过是他用来骗人而已的噱头。难得他沉得住气,那么大一条蟒蛇被我们杀了,此刻倒又变出了双头蛇。 这条毒蛇周身花纹斑斓,吐出的毒物是怨气所化,山田一旦沾惹半点,就会像那些怨灵一样被吞噬。 内丹之力立刻卷向山田,罩在他的身上,他全身好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一样。 我驱使着阳两力越过七芒星直接袭击双头毒蛇,“啪!啪”立即将两个舌头接连都爆了。 “啪”,血浆四处迸飞,整座二楼再也无法支撑,顿时轰然倒塌。 内丹之力裹着山田慢慢跌落在地上。游走的毒蛇立刻窜了过来,不等它伸头,沾染到内丹之力,它的小脑袋立即被削落了一半。 站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平家大门前,我暗暗摇头,伸出手指,控制着月华之力解开山田身上的绳索。 我看着平慕雅离去的方向,怅惘地说:“能追得到吗?” 平慕雅一行人的出行路线是往机场去的方向,这个时候加上堵车,要追上很渺茫。 山田脸色虽然惨白,口气却很笃定:“能,必须追上他,不能让他把美雪带出国。你等着我。” 他立即飞快地向自家方向跑去,那边山田家的人见平家动静这么大,早就在一旁偷偷观看,此刻见山田无事,心里也放了心。 山田飞快的驾了自己的车子出来,载着我沿着平慕雅消失的路途飞去。 沿着车子一路追过去,山田一连闯了几个红灯,最终还是在第六个路口遇到了堵车。 长长的车流堵住了交通,山田急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恼火地拍打着方向盘。 我也等得不耐烦,干脆对他说道:“走,下车!”说完立即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山田也毫不犹豫地立即跟着我一起下了车。 我们迅速地向前行走,一眼就看到了在车流的最前面,平慕雅带着美雪就在车里。 山田激动的奔上前。一把拉开车门,上前就抓住了平慕雅拉了出来。团页向技。 青天白日的大街上,平慕雅一时没有来得及使出法术,就已经被山田狠狠打了一拳。 顿时,有人惊声尖叫起来,平夫人和平美惠的车子就在前面,此时她们也尖叫着下了车,连忙跑过来拉扯着山田和平慕雅。 平慕雅被山田打了一拳,他岂是那种肯挨打的人?他也顾不得这是大街上,立即袖子一招,喃喃有词,天色顿时黑了下来,无数的怨灵在天空中出现,大片的蝙蝠对着山田飞了过来。 看到平慕雅出手,我等的就是这一瞬,引魂灯这么重要的东西,平慕雅不可能离身,可是他又能藏在什么地方? 瞬间,我再次看到了在平慕雅的手里隐约出现的一盏灯,那盏灯小巧精致,黑色的玄铁外壳,有着缕空的花纹! 引魂灯,引夙愿之魂,结精魄为重生。 无数黑压压的乌云和怨灵笼罩在山田的头顶上,山田的脸色顿时变黑,他松开平慕雅,后退了几步,整个人摇摇晃晃,眼神已经变得痴呆! 不好,山田毕竟是普通人! 我正要出手,从对面的车流中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失去控制地朝着山田撞过来。 在这辆汽车的上方,我看到一团黑雾笼罩在上空,那必定是平慕雅使的手脚! 我顿时出手,月华之力携带着玄鸟之力一起击向了这辆汽车,本来照着山田撞来的车子失去了准头,歪了一下,又撞向了平慕雅。 平慕雅脸色一变,顿时躲开!黑色的汽车车头顿时撞进了平慕雅身后的车子,将汽车撞为两截! “砰!” “美雪!” 糟糕! 坐在车内的美雪已经被撞得一脸的鲜血,失去了知觉。 平慕雅脸色大变,立即拉开车门,抱出美雪,一旁的山田冲上来照着他的脸狠狠擂了一拳。 在一旁的平夫人这时突然大声喝道:“住手,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毙了你!” 她的手里拿着一支黑色小巧的手枪,对准了山田。平夫人的眼睛血红,仇恨地瞪着山田说道:“为了一个女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留着她干什么?” 她说完这话就立即扣动了扳机! 见平夫人动手,我立即使力,打落她手里的手枪。平夫人见自己手枪掉落在地上,连忙要拣,哪知道有人的手比她更快地捡了起来! 是平美惠! 她紧紧拿着手枪,哭着摇头恳求着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不要了,你们都疯了!都疯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摇头,此时,街上的行人都已经四处躲避,响着警笛的警车也已经赶来。 立即有喇叭大声警告我们,要美惠放下手枪,要平慕雅放开人质。他们以为美雪成了人质。 就在这时,笼罩在那辆黑色汽车上的黑雾再次移动,迅速地又移动到了一辆警车上。 警车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顿时照着平慕雅冲过来! 黑雾里,我看到了那名站在桥上穿着和服的女人——桥女。 她发出得意的笑容,随着警车一起狠狠撞了过来! 紧抱着美雪的平慕雅立刻往旁边飞快地躲避,警车的车轮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血花在飞溅,灵魂在轻飞,平夫人和平美惠都倒在了警车的车轮下。 驾驶警车的警员眼里一片迷惘震惊,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平慕雅愤怒地瞪着黑雾里的桥女,一手猛力推出,桥女的脸庞顿时痛苦的扭曲变形。 她发出桀桀地怪笑声诅咒着平慕雅:“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你该死!你该死!……” 平慕雅恨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吃了谁!” 他又是袍袖一挥,无数的黑色蝙蝠飞向了桥女,桥女发出凄厉的呼痛声。这些黑色的蝙蝠撕咬啃噬着桥女,桥女的怨灵再一次被这些怨灵吞噬。 “砰!”随着一声枪响,平慕雅的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洞。他惊讶地看着前方,眼珠子缓缓转动,又看向怀里的美雪,他张开嘴唇,好像要说什么,却终究闭上了嘴巴! “砰!”又是一声枪响,平慕雅终于放开了美雪倒了下去。 狙击手的枪法超准,一连两颗子弹射中了平慕雅,美雪在他的怀里却丝毫不受波及。 平慕雅终于倒了下去,他的头部流出无数的污血,黑色的怨灵飞散着逃向四面八方,原本黑暗的天空又变得晴朗明亮了起来! “大德天雷咒!”我暗中念咒,天空中响起巨雷滚滚,飞散的怨灵瞬间被打得灰飞烟灭! 马路上警铃再次大作起来,喇叭里说的话我根本无心去听。世界在这一刻嘈杂无比却又无比安静。 我低头看向平慕雅,在他的腰带下,赫然系着一顶小灯! 引魂灯! 伸出手,引魂灯自动到了我的手上。 一入手,我就觉得这盏灯异常沉重,入手冰凉! 凝神细看这盏灯,居然觉得好像自己的灵魂也想要飞进去一样! 平夫人和平美惠被抬上了担架,山田也带着浑身的血污抱住了美雪。美雪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她以眷恋地眼神看着山田,平慕雅死了,他施在美雪身上的惑术自然不解而破。 只有平慕雅的尸体依然躺在地上,来时一个人,走时依旧一个人! 得到了引魂灯,似乎离我的目的又近了一步。 深夜,我提着引魂灯来到了海边的悬崖下。 对着大海,我用内力传出我的呼唤,召来鲛人。 不到一会儿功夫,海浪翻滚,海里隐约有两名鲛人踏浪而来。 女鲛人见了我非常恭敬,立即问我有何事。 我想了想说道:“我是特地还你精卫魂的。” 女鲛人立即摇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精卫魂万年来第一次主动认你为主,你就是它的主人。我们真的不需要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们借用了精卫魂,该是我们向你道谢的啊!” 她既然坚持不收,我也不再推让,想了想我又问道:“你们能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修炼达到五千年以上的妖怪。我需要一颗五千年的内丹。” “您要五千年内丹做什么?”女鲛人十分惊讶。 “不瞒你,我日前遇到一个老鳖,机缘凑巧得了它的内丹。它是修炼了千年的老鳖,据它说,我只要再得一颗五千年的内丹,就可以达到元婴期渡劫!” 女鲛人立即笑了,对我和言说道:“您还不知道吧,您的这颗精卫魂等同于一颗内丹啊!岂止五千年,一万年都是有的!” 我听了震惊极了,我以为得到五千年内丹一定是很困难的事情,不知道还要寻找多久才能找到,可是眼下却被她告知,这个宝贝早就在我的身体里面了!而且我居然还不知道! 这可是太……我该怎么说呢? 随即我又感到疑惑,于是问她:“可为什么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啊,难道元婴期不应该很厉害吗?”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任何东西都会有一个适应期和成长期吧,就好些我们海里的虎鲨,幼年的时候也是很弱的,只有到了一定的时期,它才会非常厉害!” 我暗暗细想,也对,至少前日我以一人之力和钟馗、黑白无常对打,他们都在我手下讨不了好。 至于平慕雅,那是因为我投鼠忌器,想着不损坏引魂灯,所以出手才有顾忌,而且的话,我突然意识到,精卫魂在我的身体里其实等同于在蛰睡,我压根就还没有开始利用它的力量啊! 想到这,我立即问了女鲛人关于精卫魂的事情,之前精卫魂一直在她的身体里,问她应该是最清楚的。 女鲛人听我说了之后,迟疑地说道:“的确,精卫魂不仅可以让我们听懂各种鸟类鱼类的语言,还可以让我预知到风雨的来临,甚至遇到了海里的霸王大鲨鱼,他们碍于我有精卫魂,都不敢和我们鲛人发生冲突。” 我有点歉疚:“那我拿走了精卫魂,他们以后会不会知道了要欺负你们啊!” 女鲛人笑嘻嘻地摇头说:“那是从前,我们刚在海里生存的时候,现在我们和海里生存的各种族类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它们不会随便破坏这种关系的。” 她又说道:“不过,每逢海上有风浪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精卫魂在我的身体里蠢蠢欲动,好像有自己的思想一样,每逢那时,我都会觉得自己有无穷的力量。这两天海上即将有大风暴来临,或者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获得另外的力量。有着万年的精卫魂,肯定也隐藏了不少的力量。” 女鲛人的这番话对我可谓是受益匪浅,我觉得她说得非常有理,当即也决定了,在进入地府寻找宗弼之前,我必须先让自己变得强大,否则的话,白走一趟不说,万一被地府的那帮家伙夺走了引魂灯,耽误了救宗弼的时间,那才是可惜! 和鲛人说起引魂灯,巧的是他们居然也知道。他们的消息可谓灵通极了,居然还打听到了小金的消息。 他们告诉我,小金现在已经在海外的一座荒岛上,那里据称和八岐大蛇的盘踞之地已经很近了!小金已经拖了螺女给我传递消息,说是若是有日去斩杀八岐大蛇,它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小金的消息,我又高兴又难过,小金大概还不知道一恒已经仙去的消息吧。 想起从前我们两人和小金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觉得真是无比的怀念,可惜,时光永远不会静止不动,它永远会残忍地带走我的一切。 鲛人又对我说:“引魂灯好像本来就是地府之物,你若是拿了它去救你的朋友。可不要轻易露出来,否则一定会被他们索要回去的。” 这点我自然知道,我点头说道:“没有七八分的把握,我绝不会贸然行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在海边对着潮汐苦练内力的融合,晚上,我对着月亮吸收月华之力,白天,我试着和肚子里的孩子交流,放出玄鸟之力,吸收太阳的光芒! 风暴来临的时候,我正巧坐在海边的悬崖上,引内丹之力进行抗衡! 看到天边乌云卷来,小山一般高的海浪扑过来,我心里一动,试着感应自己脑内的精卫魂。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海上的飞鸟,扑打着翅膀来到了海上!我和海浪进行搏斗,和暴风进行抗争! 精卫魂使我的感应变得不是一般的灵敏,它在我的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我也感觉到自己被海上的狂风飞快地卷了进去。 龙卷风! 我居然遇到了龙卷风! 这股龙卷风带着我一会儿上天一会儿入地,我被它卷在其中,看着它拔起了大树,看着它掀翻了屋顶! 我意识到,自己不能任由龙卷风肆意妄为了! 我必须要冲破它对我的控制,破坏它的轨道!让它臣服在我的脚下,这才是我应该做到的! 正文 第318章 不周山地势险恶人烟罕至 我就这样被龙卷风包裹着,就好像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纠缠着一样。 高速地运转使我无法挣扎,脑子里却在迅速的运作着。我不能将自己交给龙卷风,如果下一刻它松开怀抱中的我,我就会从高空坠落摔到地上变成肉酱。 我不能这么被动! 我大喝一声,调动体内所有的月华之力和玄鸟之力互相溶和,这股阴阳并济的内力在体内缓缓流动汇聚于我的双臂。我伸手用力劈开强劲地气流, 就好像一袋米被划破一道缺口一样,无法阻挡地流势就好像瀑布。我迅速的往下跌落,一直跌到龙卷风的最底端。居然又被它给包住了! 嘴巴一张开就是冷而强劲的气浪,耳朵里听到的也都是嘈杂强劲的风声。 我的脑子里开始晕眩起来,另一个声音却在脑子里告诉我,别放弃,用力! 我大口喘了口气。慢慢试着动弹自己的手脚,我看着这股风卷着我跑过许多地方!我身在数万米的高空,脚下的河流变成了小溪,城市的房屋变成了火柴盒,郊外的道路变成了纵横交错的心跳,山峰变成了连绵的土丘,所有的景象此刻在我眼前都变得就好像一副地图。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试着,再一次凝聚了自己体内所有的月华之力和玄鸟之力,又凝聚了内丹之力,三股力量好像麻花一样扭缠在一起,再次从我体内爆发出来! 我发出一声啸叫!双腿用力踢出,身子以相反地方向迅疾地扭转向后! “轰!” 一股大力从龙卷风的中心劈了出来!这个气流影响了龙卷风急速旋转的惯性,改变了它的轨道!龙卷风突然溃散。转而变成一道道狂风刮向地面! 我的身子也脱离了龙卷风的包围。急速地往下坠落! 身下,已经是碧蓝的大海! 劈开海水落入海中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了海水极强大的冲力! 我的身体将海水劈开一条长长的甬道,而我还在不停地坠落、坠落、直坠向海水最深处…… 额间有股鸡蛋大的暖意慢慢顺着我的血液往下滑下去,它流过我的鼻梁,顺着我的喉间,竟然落到了我的胸腔里,它落下我的心脏那一瞬间,感觉如此的熟悉,仿佛它原本就应该是在那里安放。 我的眼前顿时滑过许多画面,眉目慈祥的女子伸手托天,白衣的一恒含笑吟吟,酷似宗弼的男人眉目冷硬!海里挣扎的鲛人,良田被洪水淹没。凡人在浑浊的洪水里哭救…… 我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说起来真是话长。事情还是回到上古时代吧,也许那才是我的前世!我一切命运的根源! 那时候的我是女娃,炎帝的小女儿,因为自小性格活泼,颇受炎帝的宠爱,拜在女娲娘娘门下。 我是女娲娘娘唯一的弟子,也是首徒! 我的父亲炎帝将神农部族交给了黄帝之后,自己则找了一座荒山过起了隐居生涯。至于我们,他说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也应该离开父亲的羽翼下独自成长。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随着师傅在一起,根本没吃到什么苦头。 师傅带着我住在海上的蓬莱仙山上的碧霄宫里。 碧霄宫虽然大,住着我和师傅两个人真是寂寞! 做神仙虽然不用担心挨饿,可是吃惯了人间美食的我又怎么可能熬得住让自己的舌头长期不品尝各种味道呢? 可惜这里是海上,放眼看去都是一片碧蓝,不如陆地上好辨认,也找不到可以问路的人。要不是担心出去迷路找不到回来的方向,我早就偷偷溜出去玩耍了。 我是父亲眼里的乖孩子,我也要做师傅喜欢的乖孩子! 也不记得是哪一天开始,大海突然沸腾了起来,它就像一大盆晃荡不停的水,不停地荡啊荡的,接着,天上响起了很响的雷声! 那真的是很大的雷声!我的耳朵几乎都要给震聋了! 接着,天上下起了很大很大的雨! 至少我在人间的时候就从没看到过这样大的雨! 粗大的雨水从天上滑落下来,每一根雨柱都有手指头那么粗,它们噼里啪啦地落进海里,在海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我站在碧霄宫所在的山峰上往下看,一片雨水,连接了天与海之间! 这么大的雨落进了海里自然是没多大关系的,可是降临到陆地上,恐怕又有不少人家的房屋要漏水了! “好大的雨!”我不禁喃喃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雨,不知神农部族的氏民们可还安好? 身后传来了悠悠地叹息声,我立即回头,师傅就站在我的身后,她看着眼前的大雨,脸上现出怜悯。 我知道,师傅的心很仁慈,她一定也想到了那些在风雨中挣扎着的凡人吧! 这些凡人,都是师傅所造,生命由师傅所给,她又怎么会不在意这些人的痛苦呢? 我小声说道:“这雨可真大啊!也不知道要下多少天。” 如果是从前,师傅会叹息着和我对答几句,可是这次很奇怪,师傅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大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势头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加强的趋势。团页妖圾。 我看着白花花的雨水,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却也没有办法可想。 要不要请风伯雨师来问问呢? 可是师傅说过,天界行雨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要是问了会不会是多管闲事?不问吧,自己心里又很不舒服。 思来想去,我实在是觉得怎么做都难啊! 师傅这几日压根就不出来看了!如果师傅出来看,那么至少我可以顺势和师傅求个情,也好召来天兵问问,到底这雨是怎么回事。想来师傅要知道一些事情是很容易的。 别看师傅住在这碧霄宫里,可是其实什么事都知道。比如九尾狐家的那只小白狐嫁给了人间的禹,师傅只淡淡说是男欢女爱,天帝派自己的儿子后羿去人间,射死了其他九个太阳,师傅也摇头叹息说道,贪玩的孩子啊,这下可把自己的命玩掉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师傅的语气里也有无尽的怜悯之意。 如今这场雨这么大,下了这么多天,师傅眼里看着却就是不说也不吭声。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可是我知道,师傅心里一定也很难受,为什么就是不说一句话呢? 如果是觉得和我说也没必要,可为什么也不去打听呢? 我坐在碧霄宫的门槛上往外看!雨水可真大啊! 这么下,几时是个尽头啊? 我怅惘地看着远处,其实除了雨水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不看这里我又看哪里呢? 碧霄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已经很熟悉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比起碧霄宫里,我更喜欢这种水汽打到脸上的感觉,仿佛空气中的湿意晕染到我的脸上,每一个毛孔里都可以感觉到雨水的清凉! 唉,我居然还有心思享受雨水的凉爽,这点让我实在是羞愧啊! 我睁开眼睛,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白点向这里飘近! 等他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朵白云。 白云飞来,一名白衣男子立于白云之上,雨水虽然大,他撑着一把油纸山,身上的衣服没有半点湿意。 他微笑着按落云头在我眼前落下,一双眼睛好像会笑一样,很和气的对我说道:“烦劳姑娘通报娘娘一声,就说恒来访。” 一瞬间,我有点恍惚!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神农国里的好男儿虽然多,可是从没有见过他这种类型的! 恒? “姑娘!”他又唤了一声我,一双墨黑的眼眸里有些许不解和诧异! 我的脸突然地红了,不敢再看他,嘴里说道:“你稍等等,我立即进去通报我师傅一声。” 我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碧霄宫里。 碧霄宫很大,分为前中后三进院落,师傅此时应该在最后面自己的禅房里吧! 我从回廊里绕到后进院门,一眼就看到了师傅仰头看天,若有所思。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此刻站在回廊下,微风吹拂着衣裙美丽极了! “师傅,外面有个穿一身白衣服,叫恒的人来找您啊!”我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师傅听了微微皱眉,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还是来了!”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找她一样。 我问师傅:“师傅,他是什么人啊?他很厉害吗?” 师傅看了我一眼,含笑摇头道:“女娃,你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不要再像从前百事不知。”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自有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以来,就有了盘古氏和我女娲氏,而后还有了神农氏。这些氏族的子孙繁衍越来越盛,却都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各自据地为王。渐渐地,又多了其他的氏族,这些氏族里,其中就有几个首领特别的出色,这其中,就包括了你的父亲炎帝,还有黄帝。” 我连忙接口说道:“师傅,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啊,大家都想着要别人听自己的话,自己做老大,所以就互相打仗,我们神农国就和轩辕国打了好几次大仗了!后来,父皇觉得自己年纪也大了,打来打去的也没意思,又觉得黄帝治理下的子民们也都过得不错,所以就将我神农部族交给了黄帝治理。” 师傅听了我的话点头笑道:“不错,你说得很对,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可是外面有人说你父皇胆小怕事,主动求和,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脸顿时气得通红,嘟着嘴巴说道:“说这话的人是存心挑拨是非,我神农国的人远远大于黄帝的部落,真要是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两说了,只不过是我父皇爱惜黄帝人才,觉得将神农国交给他会更好,所以才主动让位的。” 师傅点头笑道:“你能有这想法,总算没白跟我一场。”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却还是没有告诉我恒是谁。 我开口想问,心里又跳得慌,想了想,还是问了出去:“师傅,到底他是谁啊?” 师傅睇了我一眼说道:“他是黄帝之子。此番来定是为了这连日来的大雨。” 黄帝之子,恒! 心里就好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不停地跳了起来! 眼前再一次闪过他的眉眼,带着笑意的黑眸和微薄的嘴唇。 师傅向前走去,却坐在了自己惯常会客的大殿中,她坐上了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半支着头,似乎有无限的烦闷,对我说道:“去叫他来吧。” 我答应了一声,立刻走了出去,见他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门外,居然没有进来躲雨,心里的好感更甚了! 他见了我,眼中微露欢喜问道:“娘娘可愿见我?” 我点头说道:“你进来吧!”我带着他走进了大殿。 他见了师傅,突然跪下,很恭敬地磕了头,行了个大礼,师傅坐在大殿上,竟然不避不让,很自然地受了他这一拜。 礼毕,他站起来又正色拜了一揖说道:“恒此次前来,特为相请娘娘,请娘娘救救这天下苍生吧!” 师傅微微讥笑道:“你不要一见我就拿这么大的帽子来扣,我在这碧霄宫里逍遥快活极了,再说了,天界那么多能神,几时轮到我这过气的人管理天界了?” 他的脸色随即肃穆沉重,拱了拱手说道:“数日前,黄帝部落和神农余孽大战,其中一名叫做共工的妖人见败局已定,居然挟自己所有力气撞坏了。那不周山倒塌后,居然撞断了一根撑天的柱子和系住天角的绳子,这柱子一倒,绳子一断,天空顿时坍塌。连日来降下大雨就是因此事所致。如今,人间洪水滔天,雨水一直未能停住,天帝实在是担心不过,特地命我向娘娘求救,还望娘娘想个法子,拯救世人。” 师傅听了晒然,不慌不忙地说道:“难道天庭的人都无法可想吗?” 白衣恒低头不语,好半天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天上被撞了一个大窟窿,这雨已经不是神力可以停止的,恐怕也只有将天重新补平,这雨才不会再下。然而放眼神界,还有谁的神力可以高过娘娘呢?” 师傅发出一声冷笑:“你不要说好听的话来哄我了,我的神力,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神力?要有的话,也不会躲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了。” 白衣恒的一张脸更是通红,他讪讪说道“娘娘,您和盘古大帝是兄妹,论起神力,只怕谁也无法和您抗衡!” 两人的话都是答非所问,我在一旁听得如坠云里雾里。只是,既然这白衣恒是为了天下的黎民苍生而来,说不得我也还有帮他一起求求了。 我“噗通”一声跪在一旁对师傅恳求道:“师傅,您不是常说要心怀慈悲吗?如今既然天下有难,您为何要袖手旁观?我知道师傅绝对不是那冷血之人,师傅您为什么要这样啊?” 我突然这么一跪,师傅脸上立即露出惊讶,震惊地盯着我,及至等我话说完之后,她才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好半晌。 白衣恒也很诧异,他大概也想不到我会帮他求情吧。 他倒是算机灵的,等到我说完话之后,立即对师傅说道:“娘娘若肯出力,黄帝定会不胜感激,不知娘娘有何苦衷,还请娘娘说出来,在下也可以尽量做到。” 彼时的我混沌不知,哪里明白这是师傅为了提高价码,故意在黄帝面前摆谱! 好在我虽然一口说破,当着外人的面让师傅脸上难看,这个白衣恒也算是很聪明的,立刻表示了只要师傅肯出马,提出的条件他们一定尽量答应。 师傅看了一眼我,似笑非笑地说道:“果然女生外向,也罢,既然要我帮这个忙,我也没别的要求,就一条,你回去告诉那黄帝,若是他肯放了那神农族起兵作乱的余孽,我也就帮了你们这个忙。” 我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明白了,师傅是在吊胃口。 神农族起兵作乱的余孽,那就是共工一族啊!其实共工一族也属于我神农国内。师傅到底是心里大怀慈悲,不忍见我神农族人被黄帝赶杀殆尽。所以趁机提出了这个要求。 白衣恒沉默良久,终于点头答应:“可以,娘娘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可以答应。” 师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就不回去问问黄帝?” 白衣恒坦然说道:“无需再问,要真的问罪应该是为首之人,何须殃及那些士兵们?他们也是听从命令不得不从。况且放了他们的性命于我们也有莫大好处,可以收拢安定人心,我相信这个要求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师傅依旧不信,再次问道:“那万一黄帝不答应呢?” 白衣恒再次鞠了一躬说道:“我敢保证,黄帝一定会答应的,娘娘无需过虑。非是我不肯跑这一趟,只是时间紧急耽误不得,娘娘多耽误一秒,凡间就是上万的黎民丢失性命啊!日后若是事情无法兑现,我会一力承担此责任,绝对不会多杀一人性命!” 他的话入情入理,让我感动极了,我不禁也一起恳求师傅:“师傅——您就答应了吧!相信他吧!” 禁不住我和他的苦苦哀求,师傅终于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暂且相信你,还望你说到做到!” 她起身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也不要多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整日呆在这里想必早就觉得苦闷了,也罢,这次你也随我一起去看看这天究竟被捅了多大的漏子。” 我笑嘻嘻地说:“师傅就我一个徒弟,不带我还要带谁呢?自然是师傅到哪里我也跟到哪里的!” 白衣恒这时居然也上前自告奋勇:“娘娘准备先往哪里去?在下愿意一起随娘娘前往,有需要出力的地方,还望娘娘不要见外。”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很不错! 师傅带着我们出了碧霄宫,外面的雨依然很大,师傅和我上了云头,白衣恒又召来一片白云挡在我们头上为我们遮雨。 师傅说:“先去不周山吧!” 白云带着我们往不周山的方向前进,一路上,我低头看着大地,陆地已经成了一片泽国。 人们只有往山上搬迁,可是这样终究不是事啊! 这样不停地下,难怪黄帝也着急了,地上的庄稼已经被大水全都淹了,来年只怕又是一场荒年!这个共工可真是害人啊! 现在我才算明白了父皇为什么不愿意和黄帝争夺天下了,争来争去,到头来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一路到了不周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周山,还未近去,就感到一阵寒冷。我看到一座冰雪覆盖的山峰微微倾斜,山峰果然塌了一小半。 再看那倒在地上的柱子,依然变成了山脉横亘在大地上,已经无法再弥补了! 我不禁嚷道:“师傅,这可怎么办啊?” 师傅抬头看了看天,悠然说道:“天破了就要补,好比民间瓦罐破了也要补一样。打个补丁不就行了!” 补天?师傅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的小脑袋瓜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师傅不再多说,直接按落云头,找到一处山洞停下,这个山洞非常大,我看都可以在里面跑马了! 她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人先在这里给我搭十个灶出来,我要去看看这不周山上有没有可以补天的材料!” “师傅打算用什么补天啊?” 师傅看了一眼天空说道:“这又不是补衣服,自然不能用针缝补的,况且也禁不住雨水打湿啊!既然要补,肯定是不怕水的材料,想来也只有五彩石了!不周山地势险恶,人烟罕至,这里应该有我要的五彩石!” 五彩石? “五彩石埋藏于地下,十分难找,若是要用来补天,就必须先熬煮七日七夜才可使用。你们二人先想法把灶升起来,烧热水再说。等我回来好直接用。”师傅说了这话之后就出去了,只留下我和白衣恒。 我看了他一眼,苦恼的说:“升灶我可不会啊!我一向都是吃现成的,哪里知道怎么生灶呢?” 白衣恒微笑着对我说道:“不用着急,都说了我会尽力的,这里虽然荒僻,我若是想找人来帮忙,应该还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你还是带我一起去吧。我也不想呆在这个洞里。”我心里暗喜,每天在碧霄宫里只有我和师傅俩早就闷得慌了,有到处走的机会我可不能放过啊! 正文 第319章 他的确该死! 听了我的话他微微一笑,那双墨黑的眼睛好像看透了我心里所想一样。 他款款对我说道:“我从前曾经来过这里,不周山虽然人烟稀少。不过离此地三百里之外好像有一个小村庄,这里居住的猎户时常需要换些柴米油盐的,也有中原的商人前来贸易,我记得还有间打铁铺,生意还不错。也不知如今怎样了,我们不妨一起去看看。” 我听了心里更加欢喜,自然答应。 他走到洞外,外面依旧下着大雨,简直没有片刻的停歇。他伸手招来一片云朵,迈步踩上去,又转身对着我伸出手邀请我上去。 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每一个指甲盖也都剪得短短的,就连指缝也都是干净的。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的心也立即跳了一下,就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他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带上了云朵。白棉花般的云朵软绵绵的。 他立即松开手,我还没有站稳,不由趔趄了一下! “小心!”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腕,眼里露出关心,那两排好看的眼睫毛瞬时扑闪了两下,歉然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冒犯了。” 我涨红了脸,连连摇头,嗫嚅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你呢?” 他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站稳了!” “嗯!” 他想了想。又隔着衣袖握住我的手腕说道:“还是不放心,我抓着你好了!” 我没有说话,连看都不敢看他,心里只觉得一阵甜蜜。 其实刚才有师傅在的时候,我不是站得也很稳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颗心就是不受控制地跳来跳去,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关在碧霄宫里关傻了?见不得外人? 白云载着我们一下子就飘过了不周山的主峰,向东行来,不周山山脉绵延数千里,除了主峰,其他的山峰也都密林广布,山险林深。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下面一个小村子。村里大概只有几十户人家。 这里因为山峰的原因。洪水也没有蔓延到这里来。 打铁铺就在村口,铁铺里冷冷清清,站在门口,铁匠铺的墙上只挂着几把镰刀,炉子也熄着。团名豆扛。 白衣恒喊了一声,里面立即有人答应着出来了! 出来的是铁匠铺的铁匠,大概五十多岁,身材魁梧雄壮,一听说我们要铁锅连忙点头说有。 ---------------------本作品唯一授权网站为,为保证付费用户的权益,本章下半部分为重复章节,用户请于明天早上重新刷新本页,可以看到正文,盗版免看-------------------- ---------------------本作品唯一授权网站为,为保证付费用户的权益,本章下半部分为重复章节,用户请于明天早上重新刷新本页,可以看到正文,盗版免看-------------------- ---------------------本作品唯一授权网站为,为保证付费用户的权益,本章下半部分为重复章节,用户请于明天早上重新刷新本页,可以看到正文,盗版免看-------------------- 重复章节不会再度收费,相信大家之前有过一次经验,这个我不用多解释了! 我茫然驻足不前,心里只觉得奇怪,想想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啊! 山田不解地问道:“怎么呢?找不到了吗?” 我低声说道:“我记得应该是这里的,不知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山田说:“他们不是妖怪吗?肯定是变没了!” 没错,肯定是变没了!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变也有露出一点痕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而且,也许我和赵亨看到的屋子才是时老头变幻出来的,他们从开始就在迷惑我们。 看着高大的礁石黑影,我手指着它对山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这个礁石,似乎上次来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走近礁石,才发现靠近海滩的一方面,竟然有一个洞口,洞口的小半已经进了海水! 我看了看四周,全部是沙滩,既看不到从前时老头的小屋子,也看不到他的那条船。想来想去,目前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只有这个礁石了! 山田说道:“我进去看看吧。” 我点头。 手电强劲的灯光照射进去,水光幽幽,深不见底! “美雪!美雪!” 山田大声喊着美雪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空洞的回音。 “不行,我进去看看。”山田拿着手电,大步踏了进去,刚走两步,从洞里立即涌出哗哗的海水,迎面打在他的脸上,山田从头到脚一身湿透。 他抹干了脸上的水,又继续往前走,洞里再度涌出海水,打得他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往后仰,幸亏他的手下扶住了他。 山田不解:“奇怪了,怎么不让人进去,你们一起进去!”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手下全都往洞里钻! “轰隆隆”一声,更多的海水带着咸腥味从洞里涌出来,铺天盖地地将所有的人都拍倒在水里。 我身上也几乎都湿透了!寒冷的海风刮过来,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 有人开始猜测:“这个洞里面是不是有邪气啊,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们只要进去就这么大的浪呢?照道理说,只有从外拍进来的浪,没有里面还拍出去的浪啊!” 的确,里面一定还有东西在作怪,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肯定了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否则的话浪费了时间救不了美雪就不好了! 时间太紧张,赵亨还等着我回去! 我立即合掌,闭上眼睛,浑身的月华之力在周身旋转,四肢手脚顿时觉得暖意融融! 仔细回想赵先生的书籍里,曾经有过一本降服海怪的咒语,我立即念了出来,并且凝结念力于指尖,戳指入水! 水面上立刻好像被电流击中一样。一道蓝光莹莹向前方延伸! “啪!”好像一样东西被打得弹跳起来,眼前的水顿时消退下去,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明白地告诉我们刚才的事情不是幻觉。 “给我出去!不许进来!”一个阴测测的女人声音从洞里深处传来,还带着颤抖的回音!、 “美雪!”山田立即向前跑,根本不顾这个女人的威胁! 从洞里伸出无数条黑色的头发,顿时缠住了他的双脚,这些黑发好像海藻一样,生长非常快速!它们快速地缠上山田的双腿,山田立刻被拖倒在地,快速地向洞里面滑下去。 “少爷!”山田的手下见状,立即拖住山田,可是,更多的黑色长发伸出来,它们缠住了山田的手下,有的勒住了手腕,有的缠上了脖子! 也有的手下从身上拔出刀子斩断黑发,可是那些黑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被斩断的黑发立即缩回去躲避,然后又绕了个大弯迂回来,继续顽强地缠住他们。 黑发漫天铺地地从洞里向外伸出来,所有的人几乎都被它缠住,有的被它拖向洞里,有的被勒得脸红脖子粗,双手用力拉扯,却越拉越紧! 也有黑发缠上了我的双腿,甚至还有的从后面缠住了我的头发,拉扯得我头皮生疼! “五雷咒!”我立即凝气,同时心里的一股火气也随着爆发出来! 该死的妖物,胆大包天! 小腹内一股极其祥和暖融的力气随着我的咒语一起击出! “轰隆隆!”一把火迅速地在黑发上燃烧蔓延!这把火以非常快捷的速度,点燃了洞内所有的黑发! 洞里立刻有一股烧焦的焦臭味,难闻死了! “啊啊啊——!”一个女子的惨叫从洞里冒出来!听这声音却好像是美雪的叫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烧吧!烧吧!烧死这肮脏的女人!烧死你们!” 我们飞快地向前跑去,很快就看到在靠近洞壁的地方,美雪正抱着自己的头发不住地凄声叫喊!她疼痛的蜷曲在地上不住打滚,头上的头发已经一根不存,可以清晰地看见光溜溜的头皮! 难道说刚才我烧的头发是美雪的? 美雪的旁边,盘膝坐着一名女子,她低垂着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双眼向上翻看着我们,虽然她有着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可是眼里带着凶光。 她皮肤雪白,嘴唇嫣红!可是让人觉得就像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一样! 此刻,她缓缓抬头,一双眼睛幽幽看着我说道:“你何苦来管这个闲事?” 此刻,我完全看清她,果然是发梳店的来姑娘! 我皱眉说道:“闲事?这不是闲事。你几次三番在路上对我偷袭,你居然还说是闲事?” 她板着脸说道:“谁让你那么多事?其实,不用你出手,周隽身边的那只小蝴蝶我本来也可以解决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怪不得我。” 我厌恶地看着这个外表美丽,心如蛇蝎的女人说道:“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怕也早就已经着了你的道吧!” “不,我不会动你的,因为你的身边还有个男人陪着。我只动那些独自来这里游玩的女人。这里不属于旅游热地,独自前来的女人,大多都是为了情伤,不会告诉大家自己的去处。这样的女人,即使我动了手,也不会有人知道。” 听到这话,我愤怒极了,立即呵斥她:“就算你不是人,起码你也是变成了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她们已经被爱情伤了心,你居然还要她们的命?” 她的脸上突然带了一丝感伤:“谁说我是为难她们?她们都很愿意交出自己的生命的!在这里死去,在这里割去三千烦恼丝,岂不是很好吗?我只是满足她们的心愿而已!” 我懒得再和她废话,示意山田上前抱起美雪。 山田正要走到美雪身边,她冷冷一瞥,乌黑的长发挡在了山田面前。 我皱眉对她说道:“你这招已经对我无用了,还施来做什么?” 她冷着脸说道:“这个女人,你们不能带走她!去,让她的父亲过来!” 美雪此时已经失去了神智,她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在地上小声啜泣着。 山田双眉一皱,问她:“这关她父亲什么事?” 来姑娘黑色的眼珠一转,斜斜地看向山田,此时脸上居然有种说不清的媚态:“自然是想要她的父亲来,我三番两次地这样对这个姑娘,就是想让她的父亲过来。没有想到你们太笨了,花了那么久才找到阁楼里!” 山田冷冷问她:“怎么?和阁楼里的女人有关系吗?难道说你就是为了见到她的父亲才这样对付美雪的?” 来姑娘懒懒的叹了口气说道:“这么久了,这栋别墅里居然一直不来任何主人!我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 山田脸色铁青:“美雪父亲是不会来这里的,我今天也一定要将美雪带走!” 他转头对我说道:“麻烦您帮我解开这些头发!” 我并起双指,对准山田腿上的头发,似笑非笑地对这个女人说道:“我如果再动手,想来烧的就一定是您的头发了!哦,我说错了,这些头发原本就不是您的,所以烧起来您也一定不会疼的!” “五雷咒!”我收起笑容,立即并指对准她戳去,无名火立刻燃起,迅速地烧到了她的头发上!与此同时,山田快速地跳过去抱住了美雪! “啊——啊——啊——!”来姑娘一张美丽的面庞在我面前慢慢变成一张皱纹满面的来婆婆,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映射出她曾经生活的年轮! 她愤怒地对我吼道:“你为什么要来插手我的事情?多管闲事!只会让你死得更快!难怪那个苗疆佬一定要干掉你们!活该你没老公,活该你当寡妇!” “住嘴!” 我恨不得割了她的舌头缝上她的嘴巴!她骂我也就算了,还要诅咒赵亨! “鬼门速开,厉鬼听命!有冤诉冤,有仇报仇!” 阴风从我背后刮来,有好多女鬼慢慢从洞口向里面飘过来!她们几乎每一个都是身材姣好,青春美丽!脸上带着愁容,眼里似有泪花! 她们有着共同的一点,一头乌发都被剪得短短的,乱七八糟的! 她们看到来姑娘,就像看到自己前世的仇人! “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头发!” “给我头发,给我头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剪了我的头发,还要硝制我的头骨!” “还我的头发,还我的脸皮!” “还我的头发,还我的头!” 这些声音个个哀怨之极,带着浓浓的怨气和恨气,还有强大的杀气,一起袭向了来姑娘! 即使再强悍,看到在自己手下惨死的冤魂来索命,来姑娘也害怕了!她用力挥舞着手臂,嘶声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开!” 可是,被她害死的女人原本句带着怨气,此刻卷土重来,个个都是满腔的恨意,左右一个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开口就咬,还有的伸出手指挠向她的脸!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抓痕! 即使是虚幻的冤魂,行凶起来也是实打实的疼到了肉里! “啊——啊——啊——!”来姑娘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却依然开口咒骂我:“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八婆,我要煎了你的来吃!” “还不知是谁煎了谁来吃了!给我现形吧!”手中立刻弹出一张三角形的符纸,来姑娘立刻在地上弹跳起来。 跳着跳着,她居然也变成了一条比目鱼,在地上弹跳不停地想跳出去。 “原来你也是条鱼啊!” 我抄手抓住了鱼尾巴,对着山田的手下扔过去:“拿好了!回去和那条比目鱼一起煎了,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比目了!” 再看山田怀里的美雪,已经昏迷了过去。 山田担心地问我:“她的头发全部都剪掉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会留下这条比目鱼。 “先离开这里吧!” 我担心赵亨,急忙转身出了洞往回赶。 远远我就看见令良,他突然跃起,从空中扑向赵亨,奇怪的,还没靠近赵亨,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反弹回来! 令良又向左冲,可是赵亨明明不在左边,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了,令良居然也被反弹回来! 令良一连从各个方向冲出去,却都被反弹回来! 等我走进去,我才看到,在令良的周围,有着八个深深的脚印,这八个脚印全都发着鲜红的光芒! 红光闪闪,八处互相照应牵动,竟然是一个八卦阵! 令良气恼地对赵亨骂道:“姓赵的,我欠了你们家的吗?你老子当年自己害死了老婆,硬要赖到我身上,和我斗法两败俱伤,如今你也要和我斗?你害死我儿子和女儿还想要怎样?你欠我两条命,我只要你一条命我不过吧!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两败俱伤!” 赵亨却不说话,只是缓缓地,一步一个脚印,眼睛盯着中间的令良,继续走着八卦步! 令良气极,又拿赵亨没办法,他被困在八卦阵中,根本就出不来! 赵先生擅长布阵,他在赵家村的屋子周围就布下了阵法,平时无需隐藏,关键时候可以隐藏屋子,启动杀阵。因此,就连田立衡那次也没能进入赵先生的屋子里。 很早之前,赵先生教我们阵法的时候,当时赵亨性子贪玩,而我对阵法完全无心。因此当时赵先生只是简单讲了几句。没有想到赵亨现在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布阵! 令良见我赶来,脸色大变,立即以拳击胸,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咄!现身!” 顿时,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个黑影,立即张开双手抓向赵亨! 赵亨连忙一退,脚下的八卦步也乱了一步。 他急忙伸手击去!却见到向他冲来的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尸! 这个女尸身上好像已经剥了皮一样,露出筋脉交错的血管,血管里蠕动着一条条通红的小虫,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里,都有小虫的尾巴或者脑袋不住地钻进钻出,让人看着恶心之极! 这个女尸竟然就是二妞! 此时,赵亨的一掌正好击打在女尸的右肩上,顿时皮开肉绽,无数的红虫也纷纷飞溅出来,有的坠落向赵亨的脸上,有的粘在赵亨的手掌心! 这些红虫就像蚯蚓一样,很容易就变成烂泥黏在身上和手上,抹都抹不干净! 令良桀桀怪笑:“怎么样?我这尸蛊女虫的滋味不错吧!你放心,它们都很多情温柔的!它们会慢慢腐蚀进你的五脏,绝对不会让你马上死去,就好像情爱一样,缠绵蚀骨,和你难舍难分!”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 赵亨脸色一沉,双掌齐翻,掌中立刻冒起一股无名之火,这股火立刻烧焦了手上的红虫!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 接着,又从他身上窜出小金,信子一吐,沿着赵亨的全身游走,飞快地卷走了那些红色的虫子! 令良见了,阴着脸说:“哼,没用的,就算这条蛇吃完了,刚才还是有一点沾上了,我知道你有无名业火。这女虫一旦沾上,你怎么也弄不掉的!想要解蛊,立即放我出来!” 我立即掠近赵亨,他却立刻离我三尺之远。 “红豆,别靠近我!小心弄到你身上!” 我愤恨地对着八卦阵中的令良击出一掌,月华之力凝结了腹内的无名之力,一道明火立刻卷向令良。 我厉声说道:“快点解蛊,否则的话我将你烧成灰烬!” 令良得意地说道:“哼,想要解蛊,先放我出来!” 赵亨立刻说道:“红豆,不要理他,放了他出来,他更加不会给我解开!” 这时,白无常也笑眯眯地接话了:“你放心,像你这样的人别想以后再做巡查使了!前段日子地府变动,各地阎君大洗牌,和你们阳间一样,贪污受贿的都要下台啦!!” 正文 第320章 做帝王的儿子总是要比常人做得更好 “祝融哥哥,那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不管啊!” 他一口打断我的话:“女娃,对于我来说。他是敌人,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心狠手辣,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敌人的刀刃下。” “你不能这样,他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以身涉险,他也可以躲在黄帝的都城里半步不出。现在这样,也是为了营救洪水中的老百姓啊!” 祝融眼色一暗,残忍的说道:“老百姓?炎帝的子民如今都已经成了黄帝的子民,那些老百姓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原来,他也耿耿于怀父皇的决定,所以才会和共工的大军在一起。 我难过的对祝融说道:“祝融哥哥,我以为你应该懂得父皇这样做的理由……” 祝融硬邦邦地说道:“不。我不懂,我也不愿意对敌人奴颜卑膝!” “奴颜卑膝?”我被这四个字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居然这样说我的父皇!难道说炎黄两部携手合并就是奴颜卑膝? 好半天我的脑子才找回了知觉:“祝融哥哥,我觉得我的父皇能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勇气的。你认为我的父皇是个奴颜卑膝的人吗?他是炎帝,即使和黄帝部落的人打仗,死了再多的人也轮不到他来送死,他完全可以高高在上指使你们去战场上丢掉性命,即使败了,他也是一国之君,黄帝为了收拢人心,也绝不会杀了他。你认为他还需要向谁去奴颜卑膝?” 我不禁痛声说道:“祝融哥哥,难道你就不明白父皇的苦心吗?他只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流血伤亡!” 祝融一口截断我的话说道:“不要给我说什么大道理了。我只知道,头可断血可流,男儿气概不能丢。想要践踏我们的尊严。那就等我们化为灰烬以后才能如愿。” 我说不一句出话来,继而想到,祝融的反应这么强烈,当初父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不是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呢? 父皇做出这个决定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啊!年少无知的我当时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也没能在当时给他一点安慰!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可是想到外面那么多人都藏在这座深山里,少吃少穿,难道就打算一直困在这里吗? 共工带着神农旧部和黄帝的部众对抗,之所以撞了不周山,大概也是想要让旧部从不周山撤离吧,可还是被黄帝堵在了这里。 看来师傅的确想的很周到,她之所以对白衣恒提出的那个条件,是早就算到了神农旧部如今的处境! 我低头看着白衣恒,将手覆在他的胸膛上,我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我暗暗以自己的内力试探他体内的伤势。立即遇到一股柔和强大的力量与我隐隐对抗。 他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醒来,他就立即坐正,局促地对我说道:“对不起,让王姬担心了!” 王姬的称呼让我觉得生疏极了! 我的心里很难受,问他:“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他摇摇头,转眼去看祝融,开口说道:“将军将我捉来这里,不会只是用铁链来锁住我吧,必然要用我来换取最大的好处,这样才能最大价值地利用我。” ----------------------本作品唯一授权网站为,为保证付费用户的权益,本章下半部分为重复章节,用户请于明天上午后重新刷新本页,可以看到正文,盗版免看-------------------- 我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来写这本书,一本书一章节3千字,写的顺的情况下我也要用两小时,写的慢的情况下我用三个小时甚至四个小时。一天我如果发三章9千多字,就意味着我全天都是坐在电脑前! 事实上,我也的确是全天坐在电脑前的! 我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来找一份工作养家糊口罢了! 立即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叫嚣着冲进来,愤怒地对我破口大骂,指责我破坏了他们的心血成果!我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一手一个推开他们走了出去。 来往的医务人员紧张地收拾着文件,整座研究机构此时已经响起了警铃!警铃声不停地响着,一个呆板的女声播报:请立即离开,请立即离开! 看到这些人居然还在收拾着文件,我愤怒的推出一掌,月华之力立即袭中了二楼的控制中心,文件柜倒塌了下来,柜子里的文件立即燃起一阵火焰。 电脑也全都立即黑屏,一根根电线立即溅出火花。 所有的医护人员害怕得看着我,一个个后退向楼梯口。 我示意他们离开:“走吧,忘掉你们在这里的一切,忘掉你们所有的工作记录!” 双手结印念咒,我给他们施了一个记忆障碍咒,以后只要他们有想起这座研究机构的可能时,就会自动绕过去,这个研究机构在他们的记忆里将会是一个永远不愿去碰触的伤疤! ! 二楼的电梯打开,完颜宗弼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 他看着我,紧皱着双眉:“我答应过你,要一直保护你的。” 我不禁讪笑摇头:“不用,你看,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我随手劈出一掌,二楼的墙壁立刻被我劈出一个大洞! 一片砖石簌簌落地的声音,从洞口可以看到一片旷野! 完颜宗弼有点动容! 我得意地告诉他:“我得了一个千年老鳖的内丹,还不错吧!你看,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他突然自嘲地说道:“是啊,你的确是不需要我了,我已经都看到了,一楼那些人都是你杀死的吧,你的确厉害了不少。” 我瞟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走进电梯,他却随后跟了进来。 我立即瞪眼推了他一把:“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即使你不需要我,可我还是必须跟着你。” 他迅速地按了上升!电梯瞬间向上滑行。 心里一阵倦怠,我不耐地对他说道:“你何苦来浪费时间?” “我愿意,我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不相干。” 我被呛住只好不说。 电梯门打开,警报声依然如同魔音绵绵不绝地传来。 我看到常忆宋忙碌地派来跑去,他推着一辆推车,将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都往推车里面装。 看到我们出现,常忆宋惊呆了! 他停滞了一下,连忙噗通一声跪到我面前说道:“放我一命,求求你饶我一命,我这些东西全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他又连忙站起来跑去打开那些箱子和盒子! 在那些木箱子里,全都是一个个精美的宋朝瓷器,盒子里,则是一幅幅古代的画卷。除了这些,还有香炉,佛像,象牙玛瑙制成的各种玩物…… 他激动地指着那些珍品对我说道:“这些,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每一样换钱都可以让你成为百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你收下这些东西放我一命好吗?” 我盯着他,此时的常忆宋全然没有了昔日的趾高气扬。 我缓缓说道:“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拿它们来换你的性命?” 他脸色一顿,立即愤然问道:“怎么不是我的东西?这都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这些怎么不是我的东西?”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想起了宋徽宗的尸体,还是想和他当面确认一下:“我问你,那具水晶棺木和里面的人现在哪里?” 他的眼中现出一片迷惘:“水晶棺木?不见了,不知道!老爷子故去的那天,水晶棺木也不见了!” 水晶棺木不见了,如果他也不知道,那么很有可能是真的消失了!难道说是有谁暗中带走了水晶棺木?会是谁?能够在当时那样惨烈的局面下带走,还不被我们发觉? 钟馗? 这个念头立即浮现出来,的确,钟馗最有可能!之前赵亨曾经提到过他,他拜托了钟馗带走水晶棺木里的宋徽宗的尸体,而赵亨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么钟馗应该会来履行他的诺言! “小心!”不等我反应!完颜宗弼立即挡在我的面前,我感到有什么向我泼来,全都泼在了完颜宗弼的身上! 他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却仍然忍痛出手,立即上前。常忆宋立即又丢出一道黄色的三角符。宗弼好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立即缩回了手。 我仔细看过去,那是一道黄色的护身符,上面居然有玄冥的加印,可以驱退一切鬼怪。看来是玄冥给他护身用的。 玄冥是归真道长的大弟子,这道符对于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一手揉碎了黄符,黄符无火自燃。 手指弹出月华之力,这股力量立即挟带着常忆宋撞向墙壁,“砰!”地一声,常忆宋痛苦地扭曲着脸,他勉力伸手,举着一个遥控器一样的装置对我说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我怒视着他,在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玻璃试管,我恨声问道:“你给他用了什么?” 完颜宗弼是千年的僵尸,一般的药物是根本制不到他的! 常忆宋颤抖着说道:“是,是犀角水,犀角水有犀角的成分,可以辟邪!” 犀角水? 是啊,难怪完颜宗弼会这样! 我气恼的上前弹出一指,他手里的玻璃试管立即飞出去跌落在地上摔成两截。 “住手,别靠近我!” 常忆宋慌乱的喊道:“再走一步,我就按了这个装置,咱们大家都一起死在这里。” 我挑眉问他:“这是什么?” 常忆宋吓得面无人色,却还是恶狠狠的说道:“这是爆破装置,就是为了有一天这里被人发现,毁坏这里所备用的,倘若你再多走一步,我就按了这个装置,大家都不能活着出去。” 我不禁笑道:“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只要你放我一命,我们大家都活着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前半截语气恶狠狠,后半截又苦苦哀求,变脸之快简直我见所未见! 我不禁讪笑,整座楼的警铃声依然还在不停地叫着! 常忆宋继续哀求我:“你看看,看看那些宝贝,就这样毁了多可惜!放我一命,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我懒得再听,一股大力发出,卷走了他手上握着的遥控器,又是一掌,将他击飞了出去。 钢铁大门开着,常忆宋一下子倒飞进去,撞倒了墙壁的玻璃缸,带着药水的婴儿胚胎顿时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好像见鬼一样的尖叫起来,连忙拨开盖在脸上的婴儿胚胎!连滚带爬地要爬出来!团吐共号。 我顿时驱动了月华之力,探到暗处的装置,两道大门缓缓合上,将他牢牢关在了里面。 我返身察看完颜宗弼,他的双手捂着脸,我一碰他,他就嘶声喊道:“别碰我!” 我缩回手,心里觉得很不好受,柔声对他说道:“让我看看你好吗?” “别、别看我!” “让我看看吧,看看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我慢慢拿下他的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脸好像沼泽地一样,一个个气泡密布在脸上恐怖至极。 “是不是很丑?”他闭着眼睛嘶声问道。 “不丑,一点都不丑,你的眼睛还疼吗?” 他抿紧了嘴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心里一阵难过,故意笑道:“你嘴巴真硬,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不疼?” “疼不疼都不重要了,反正你现在必须和我们回去了!”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立即回头,却看到身后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人。 一个又高又瘦,手里拿着一个算盘,身穿一身白衣飘飘荡荡。一个又黑又矮,脸上阴测测的,拿着一条铁链子好像谁欠了他的钱一样拽得和二五八万一样! 黑白无常! 我心里大骇,完颜宗弼只是一具僵尸,六道轮回里也不该有他,黑白无常此时来莫非要带走他? 黑无常抖动铁链,就要对着完颜宗弼套下去,我急忙伸手拦住。 “他不是人,你们为什么要带走他?” 黑无常的铁链被我拦住很不高兴,他脸色一沉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家伙偷了我地府的东西出来,一直都找不到他,今日好不容易发现了他,正该带他回去覆命了!” 我急了:“他是僵尸,几时入过地府偷你们的东西?你们地府又有什么好东西?” 白无常笑眯眯地对我说道:“姑娘啊!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你身边这人是个大魔头,你可千万不要以为他可怜。” “我不管他是什么大魔头,今天就是不许你们带走他。” 黑无常急了,立即翻脸:“你别为难我们,这人已经逃了许久,六道轮回中一直找不到他,阎君为了这将我们都重重惩罚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回去覆命,绝对不会任你胡来。” “那就试试吧,看你们如何从我手下带走他!” 黑无常脸一沉:“我告诉你,别看你上次和那谁在一起,今天要是拦了我们,我们谁也不会买你的帐。” 我到如今也没弄清楚一恒的身份,于是问道:“那谁是谁?他是什么人?” 白无常笑道:“原来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只当没有听到吧!走吧!”他摇动了算盘珠子,完颜宗弼居然推开我的手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我看着着急,立即劈出一掌,白无常手中的算盘立刻跌落在地上。 白无常脸色一变,愠怒地对我说道:“姑娘不要胡来,否则休怪我们无礼!” “我偏要胡来,反正你们今天就是不能带走他!”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么长时间来,完颜宗弼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就只有今日,拼得自己受伤,也要助他逃脱这一难。 白无常森然说道:“姑娘既如此说,那我们也只有和姑娘勉力一战!说不得只有得罪了!” 他伸出手,地上的算盘又重新回到他的手里。他哗啦哗啦地摇动着算盘珠子,无数圆珠撞击的声音刺破我的耳膜吵嚷极了!就好像有一千个算盘在我的耳边摇晃一样,嘈杂无比,又好像有一千只小鸡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一样,吵闹极了! 这些珠子的声音直接进入了我的脑子里,在我的脑子里撞来撞去,简直好像魔音,让人不能忍受! 我立即吸气大叫了一声,“呔!” 脑子里的珠子顿时不见,眼前看到黑无常已经将铁链拴向了宗弼的脖子上。 我愤怒地对着黑无常发出一掌。 “轰!” 黑无常来不及躲闪,旁边却闪出白无常接下了这一掌。 黑白无常一起变脸,大声说道:“再不住手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不客气就不客气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我掏出身上的黄符甩向黑白无常,他们再厉害也是鬼差,我的黄符对他们有克制作用! 果然,两人看到我的黄符脸色剧变,一起骂道:“胡闹!” 白无常丢出了他的算盘,黄符迎着算盘平缓推去,顿时发出“轰!”地一声,算盘落在了地上,黑色的算盘珠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地四处滚来滚去! 又一道黄符逼向黑白无常,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影子突然一闪,两根手指夹住了我的黄符!大胡子钟馗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瞪圆了眼睛怒视着我。 “不要再胡闹了!他原本就犯了错,如今回地府接受惩罚,你不要再阻拦了!继续下去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 “你也来了?那好,我问你,宋徽宗的尸体是不是你弄走的?” “是的,钟馗居然一口承认!” “为什么当时不出现?到底他是什么人?你们要这样帮他隐瞒身份?” 钟馗眉毛微微一皱说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何必这个时候来问我们?”他大袖朝后一挥,命令黑白无常带走宗弼。 “不许带他走!我今天决不允许你们带他走!” 看到黑白无常要带走宗弼,我极了。宗弼此时好像失去神智一般,就像个木偶一样由他们操纵着! 钟馗厉色对我说道:“地府里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想要知道答案,你自己来地府吧,何必再人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看到宗弼已经跟着黑白无常即将要消失,急得立即对着钟馗劈出了一掌! “轰!”又一声巨响!整座研究机构的三楼墙壁轰然倒塌! 钟馗的嘴角露出一缕鲜血,他倒退了两步,骇然对我说道:“你……”他连忙闭住嘴巴,红色大袖一挥,连同黑白无常消失不见了! 和钟馗对击了一掌,我自己也觉得五脏六腑气血翻涌。连忙在体内暗自运行气息,勉力平复。 看着钟馗和黑白无常带着宗弼离去,我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再战! 心里不禁暗自恨上了钟馗和黑白无常! 宗弼,对不起! 看着钟馗和黑白无常带着宗弼离去,我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再战! 心里不禁暗自恨上了钟馗和黑白无常! 宗弼,对不起! 正文 第321章 你得跟她好好学学 我叹口气,无比哀怨地说道:“我每天跟着师傅过日子,真真是神仙日子。完全吃不到一粒米,相反,那些什么清心丹易髓丹我吃得倒是很多。刚开始的时候,师傅让我吃,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甜甜的。可是后来吃多了看到就饱了。其实我都好想出了碧霄宫,要不是怕迷路找不回来,我早就出去了。” 他听了我的话哑然失笑,说道:“那想来你也不会生火搭灶了。” 我无比羞愧地点点头,想着不对,又急忙摇摇头。 还好他没有怎么嘲笑我,只是嘴角弯弯地说道:“好吧。那你休息吧,都交给我吧!” “不不,”我感到很不安,怎么好意思自己什么都不做呢?我连忙对他说道:“你还是让我做一点事情吧,否则师傅会说我的,我自己也过意不去啊,你就让我做简单的事情就好。” 大概觉得我的话好笑,他忍俊不住,又尽力压抑着自己的笑容对我说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先去洞外找一些大块的石头来,最好要方正一点的,我用来垫在锅下面搭个灶出来。” 我按照他说的样子,捡了许多石头回去。 石头非常多。我用师傅交给我的法术将他们全都变小。然后装在荷包里带了回去。 进了洞,我将那堆石头和师傅的区分开来。 他早已经把十口锅按距离分开摆好,见我回来,估量了一下我带回的石头就说道:“还不够,你再出去找一些过来吧。” 我答应了,又按照他的要求找了石头回来,然后又和他一起去洞外找树枝。 洞外的大雨依然下着,地上湿漉漉一片。 他皱起眉头说道:“这些树枝都被淋湿了,怎么能够生得着火呢?” 可是,外面下着大雨,肯定是找不到干树枝的。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不如我去叫祝融哥哥来吧,他是火神,所有的火都会听从他的命令。他的火肯定可以很快地烤干树枝。烧热锅里的水。”团吐叉才。 白衣恒说道:“他愿意帮忙自然最好。我就担心他不会乐意。” 我连忙说道:“祝融哥哥会答应的,刚才离开的时候他还说了的,让我有事情找他,我想他一定不会推辞的。” 白衣恒点头说:“那也好,那就辛苦你走一趟了!时间太紧张了,为免耽误娘娘的事情,只有这样。” “可是我怕迷路。” 他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让我的坐骑带你走一趟就是。” 他伸手召来那条金色的龙,低声在龙的耳朵里说了几句话。原本对我怒目圆睁的金龙立刻变得温顺了起来。 “好了,你放心坐上去吧。它会很听话的。” 小金龙果然听话,带着我来到了祝融的大军中。 祝融听说了我的来意立即答应。 我随着祝融一起回到山洞里,白衣恒早已经将十口锅里都打满了水,他是准备工作真的做得不错,过了一会儿,师傅也回来了! 祝融以自己的神火烤干了树枝,树枝很快就燃烧起来,不到片刻功夫,锅里的水也沸腾起来。 我们把石头放到锅里熬煮,整整熬煮了七日七夜。 在这七天的时间里,听说相柳带着人又和黄帝打了一仗,祝融担心神农旧部就告辞离去了。 祝融走了之后,师傅用一根树枝去戳了戳锅里的石头,那些原本平常普通的石头突然变得软软的、白白的,让人看了好想吃。 师傅伸手进去,烧了七日七夜的锅烫手得惊人,她居然一点不怕的样子,伸手捞起石头,摊在手掌上抚平,然后,她飞向空中,向着天空抹去。 就这样,师傅补天,我们则负责烧水添柴,又过了七日七夜,总算将天补好了!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我的心里再是不舍,也不敢说出来。 一连数个日夜的相聚和共同患难,我的心里已经深深地印下了他的身影。我仿佛在一夜中长大,脱去了从前的懵懂和青涩,变得多思敏感。 可是,他是黄帝的儿子,而我是炎帝的女儿,即使我的父皇不得不被迫交出自己的臣民,可是我们在身份上,依然是敌对的。我不敢说出我的心事,只能将它默默埋藏在心底。 对于我来讲,就将它当做一个秘密好了! 我和师傅回到了海外的仙山上,又开始了漫长无聊的神仙生涯。 回去不久,就听到神农余孽在不周山与黄帝部下大战一场的消息。这场大仗,起始于黄帝颁发的招降书,大部分的神农士兵选择了走出深山,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只有少数的亲信将领一战到底。 为首的当数相柳,听说他在最后一场战斗里,自爆其身,体内毒汁四溅,毒死了周围的许多人。 而祝融,却找不到他的消息。 白云千载,光阴如梭,黄帝统一了大荒,建立了不世功业,升为了天帝执掌天庭,而我也在师傅的碧霄宫里一呆就是千年。 这千年以来,师傅又收了两个女弟子。 一个是一只小玄鸟,刚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很小的蛋,在碧霄宫里用被子孵了整整一年才出来。 还有一个叫做碧霞,是我和师傅出海遇到的一个民女,当时她只有五六岁,父母早亡,一人在集市上乞讨,师傅见她身世可怜,加上长得也是伶俐相,于是就带了她回来。 师傅对我说:“你和玄鸟两个都是没心眼的,你虽说进我门最早,大约是自幼身份高贵,从来没人敢欺瞒欺负你。所以你虽然不傻,可是对于世俗的那些阴私手段却并无防备之心。至于玄鸟,可怜这孩子刚孵化出来,还得经五百年才能幻化成人,我也就将她当个宠物一般慢慢养着吧。唯有碧霞,别看她无父无母没有人教,可是心眼多着了。我看你呀,得跟她好好学学。” 我问师傅:“那我要和她学什么?这碧霄宫里又没有旁人,除了师傅就是碧霞,我何必学什么心眼防备别人!” 师傅叹气说道:“傻丫头,你的渡劫即将来到,再不能呆在我这碧霄宫里。这里于你修行没半分好处,过两日,你和碧霞一起去人间走走吧。” 正文 第322章 就此犯下一桩大错! 师傅说:“女娃是许久未曾下山的,这次下凡间就由碧霞陪同吧,玄鸟就留在家里陪我。你们只是去几日就赶紧回来。王母的寿诞也要到了,早就送了帖子来邀请我们。我虽然懒怠动身,却不好拦着不让你们去,你们年轻,正是该玩的年纪,到时候记得早点回来啊!” 听到这次可以去凡间游玩,回来后又可以参加王母的寿宴,我真是高兴坏了!整日呆在这碧霄宫里,真是无聊之极! 师傅说起让我们去凡间修行历劫,似乎还为我们感到担心,她说人心险恶,可我觉得这世上人心他那么想得坏。过后回想这段下凡历程,虽然无惊无险,可是平淡中暗藏了诡机。 我和碧霞出了碧霄宫离开仙山。为了不惹凡人注意,特意驾了一艘小舟上岸。 上岸之后就是一个简陋普通的小渔村。 碧霞原本是夏朝人,也有许多年没下山,于是向村人打听现在是什么朝代,哪一个君主治理天下。 村人中有经常出门的人告诉我们,现在已经是商朝了,大王姓商,叫做辛受,听说力大无比,非常骁勇,而且在国人心中很有威信。 如今是太平盛世,我和碧霞一路走来也不觉得受到了什么欺凌。就算有想欺负我们的。碧霞也会出手教训。一路上我们玩得也很高兴。 沿途走来看到不少人供奉女娲娘娘的塑像,感激女娲娘娘补天之德,我们做徒弟的见师傅这样受人欢迎,心里自然也引以为傲。 这天是三月十五,我们来到朝歌城,这里有一座女娲宫修得宏伟大气,当中供奉的正是师傅。谁料遇到一件事让我们非常生气,具体事情就不用说了。总之,这个叫做辛受的商朝大王,居然对师傅不敬,我们做徒弟的怎么可以当做没发生? 师傅是我们心中不可侵犯的神,这个混蛋辛受竟然对着师傅的塑像做春梦?一气之下,我和碧霞偷偷商量:“这种胆大包天的家伙,非得严惩不可!居然敢冒犯师傅天威!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啊!不过是一个凡人的君王而已。” 碧霞说:“想要惩罚这个辛受还不容易。他不是如今的大王吗?做大王的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江山。咱们要是把江山送给其他人,让他当不成这个大王。他铁定要吐血而亡。” 我问她:“怎么才能让他当不成这个王呢??” 碧霞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将这附近的土地神和修炼得有一点气候的鬼怪们招来问问不就成了?” 我问道:“土地神我知道要召来,可是修炼的鬼怪,喊他们来做什么?” 碧霞晒然:“要说到阴谋诡计害人,谁还能有那些鬼怪精通呢?” 我点头觉得碧霞说得有道理。 此刻是大白天,为了避免凡人注意,我立即使了障眼术,将女娲宫周围变成一片黑暗。 我用师傅教给我的法术,立即命令女娲庙附近的土地神及修炼的鬼怪速速来此。 不到片刻功夫,土地神拄着拐杖出现在我们面前,后面还跟着一些各种各样族类的鬼怪。他们碍于女娲庙的威严,都站在大门外等待着我们不敢进来。 我和碧霞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土地神身后的三只妖怪!一只毛色蓬松,雪白耀眼的九尾狐狸,一只有着九个脑袋,美丽羽毛的雉鸡精,还有一个面容同样妖艳的玉石琵琶精。 土地神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头儿,和土地神说明了来意之后,土地神立刻对我们点头哈腰地说道:“老朽不敢乱出主意,不过这世上就属九尾狐最聪明了,不如两位姑娘问问九尾狐吧!” 我仔细打量那九尾狐,但见她眉目含笑,一张狐狸脸瞬间让我产生了幻觉,变成了一位杏眼桃腮,极其美丽的女子面庞。 我立即问九尾狐:“你能幻化成人形吗?” 九尾狐还没答话,她身边的雉鸡精倒是偷笑了!雉鸡精对我说道:“岂止仅仅幻化成人形。她还可以蛊惑人心啊!这狐狸,在前朝的时候就变作了一名女子,还取名叫妹喜,得到了前朝君王夏桀的宠爱,致使夏桀亡了国,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啊!” 她这番话明贬暗褒,九尾狐立刻笑着睇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处真是让我都看呆了! 碧霞问道:“那好,那我问你,若是本朝大王冒犯了女娲娘娘,我们想要惩罚他丢了自己的江山子民,你打算如何处置?” 九尾狐轻声笑道:“这还不容易?以女色诱使他一步步犯错,让所有的人都讨厌他,憎恨他,长期以往,定然会有人反了他,到时候,他这大王的宝座定然不稳。” 碧霞听了有点意动,将我拉到一边和我商量:“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这个九尾狐狸精来做了。她之前既然做过妹喜,害夏朝的启亡国,对于这种事情肯定有经验。” 我犹豫地说道:“会不会殃及无辜啊?” 碧霞轻蔑地说道:“那没办法,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凡人的生死你无需在意多想。他们的生命都短暂极了,就算师傅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们的。” 碧霞主意拿定,我也点头同意:“好,那就拜托她吧。” 于是,懵懂无知的我居然就此犯下一桩大错! 碧霞和我商量妥当后,对着九尾狐狸正色说道:“如今我就命你务必混到当今大王辛受的身边,一定要狠狠惩罚他,你办得到吗?” 九尾狐狸立即点头答应:“姑娘命令,小的定然遵命,管教那不敬女娲娘娘的辛受得到惩罚。” 我好奇地问:“你打算如何进行?怎么做?” 九尾狐捂着嘴巴笑了:“这个可不能现在说,一旦泄露了就不成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我和碧霞又在凡间呆了几日,盘算着王母的寿宴也到了日子了,于是就打道回府! 回去第一件事,我们就将对付商朝大王辛受的事情说给了师傅听,师傅听了却不高兴,只是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们叹了口气。 师傅淡淡看了我们一眼问道:“是谁的主意?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碧霞吓得浑身发抖,我明白她是害怕被师傅赶出去。她一个人在凡间漂流多年,自然不愿意再重回人间。 于是,我连忙站起来对大声师傅说道:“师傅不怪碧霞,是我的错,我让他们这样干的,师傅要怪就怪我吧!” 我想着师傅定然要责怪我一场,谁知师傅听了只是看着我不住摇头叹气,然后板着脸对我们施罚:“真是劫数啊!你们这几日不许进食,在自己房中打坐,不许出来。” 师傅的惩罚根本不痛不痒,我们压根没当回事,只是心里惦念着王母寿宴当天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转眼就到了王母的寿辰之日,师傅放了我们出来,命我和碧霞两人前往天庭庆祝王母寿诞。 我心里高兴极了,连声多谢师傅。 临行之前,师傅看我好久,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王母的玉山上桃林万株,风光美丽。蟠桃宴上大小神仙来往无数,我也都叫不出名字来。 托了师傅的名头,我和碧霞在这一干神仙里位置尊崇,只有他们认得我,我们认不认得他们却无关紧要。 我懒得和他们在一起应酬,专捡了那清净人少的地方独自去玩,碧霞却担心回去再受到师傅责罚,对于这一众人始终小心对付,不敢慢待。 无意之中,我走到后山,这里怪石嶙峋,悬崖峭壁,山洞之中又有拱桥相连,风景奇美。我信步走过那天然的石拱桥,进入山洞。 这洞口非常幽深,站在洞外居然看不清洞里是什么情景,只有一股凉气从洞里传来。我正要进去,却听到洞里有奇怪的声音。 竟然是一男一女在洞里偷情,我听了不禁脸红,连忙后退,洞中的男子立刻喝道:“是谁?站住?” 站住才是傻呢,我急忙加快脚步,立刻就过了石桥,谁知迎面撞见一个人。 这人竟然是寿宴的主人,玉山的王母。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容貌依然美丽。头上高高挽着发髻,身上的宫装绚丽如云霞。团吐他血。 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位美丽的仙女,我认得她,叫做嫣彤。 此时,她竖起眉毛不悦地瞪着我说道:“这位姑娘好生无礼,走路怎么如此匆忙,你可知你冒犯了王母?” 我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看到那男子的身影,立即放下心来,笑着对王母施礼说道:“女娃这厢有礼了,只因身后这石桥太过奇险,我走了几步。自己也不敢再走下去,连忙退回来,没想到撞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王母含笑看着我,一双眼睛不停打量我,将我从头看到脚,然后说道:“是炎帝家的小女儿女娃吗?” 我点头说是,王母笑道:“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刚才的事不要紧,你也别放在心上。嫣彤,还不向女娃赔罪?你说话太过分了,女娃又不曾撞到我,何必如此盛气凌人?” 嫣彤没有料到王母会突然责怪她,一张脸顿时通红,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王母,却不敢多看,只是怨毒地瞪着我。 正文 第323章 心心念念想着要嫁给白帝 嫣彤久久没有吭声,我想她一定很不情愿对人低头吧。 她刚才那句话我听了也很不舒服,但我也不愿强人所难的逼她向我道歉。 我连忙笑道:“其实没什么。算了!” 话音未落,王母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立即收了嘴。 王母淡淡看了我一眼,也不回头,直接对身后的嫣彤说道:“怎么,让你道个歉有这么难吗?还是说我的话你根本不放在心上?” 嫣彤立即一副受惊的样子,连声说:“不敢。” 又急忙对我行了个礼,好像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一样,浑身僵硬地蹲下,对我说道:“对不起,适才冒犯了姑娘,请姑娘恕罪。” 她这样一说我倒过意不去了。连忙上前搀扶她对她说道:“没事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谁料嫣彤冷淡地拨开我的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母眉毛一皱,好像很嫌弃地说道:“你呀,一点诚意也没有,以后还得好好学学。” 嫣彤低头小声应了一声“是”。 这两人一对一答,让我感觉自己实在是多余,加上我又害怕后面山洞里的男人出来,恨不得立即离开此地。 虽然说如今王母在这里,那男人未必会出来,可是这种是非我是一点都不想沾上的。 我连忙对王母说道:“出来时间长了,也不知道我师妹是不是在找我,我得赶紧回去了,您不一起回去吗?” 其实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巧我就遇到了王母呢? 王母一笑。说道:“我再转转。”听口气好像并不打算立即回去。 我倒松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实在太过锐利,我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否则这回去的路上可不闷死? “那我就先走了!” 我恨不得拔脚就溜,王母却又问我:“你在这里可看到什么好风景?” 我一惊,看王母的眼神似笑非笑,好像话里有话。潜意识我立即摇头:“没有啊,这里除了山就是树,还不如前面的风景好,咳咳,我什么风景都没看到。” 唉,说完这话我觉得我脸上烧得慌!我就这样没出息啊,撒个谎还这么心虚! 王母晒然一笑,说道:“唔。既然这里风景不好。那就还是到前山去看风景吧。” 我连忙点头称是,脚下毫不停留的离开了这里,一边走我一边想,王母那几句话到底是有什么意思?还是说王母本来就是冲着后山洞里那两个人来的?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真是晦气啊晦气! 我来到前山的桃林里,桃林里一条长廊曲折回绕,众位神仙或坐或靠在长廊边,三五成群的说着闲话,长廊外是一片碧池,碧波光可鉴人!池子里开着桌面大的王莲,这莲花上也同样或坐或卧着一两个自命清高不合群的一两个小仙。 碧霞正和几位容色艳丽的仙女坐在一起。看到我连忙言笑晏晏:“师姐快来,这几位女仙师姐还不认识吧。” 我想来到玉山,最高兴的应该是碧霞吧,这两天她忙着认识各位神仙,嫣彤就是她昨天介绍给我的。她一天内认识的人比我这千年来认识的都多。 她指着身边的几位仙女依次说道:“这位是双成仙女,这位是飞琼,还有这位是织女。几位姐姐都是顶顶有名的女仙!生得也是美丽极了!” 黄色衣裳的双成仙女掩扇轻笑,睇了一眼碧霞说道:“你这贫嘴丫头,谁不知最有名的女仙当属你的师傅师姐,当年补天一事流传至今为美谈,在你师姐面前说我们有名,可是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其他两位仙女也都附声应合。 我连忙自谦:“女仙快别这么说,我也是机缘凑巧遇到了,换了几位女仙,也都是一样的做了。” “你可是说得轻巧,却不知有人是暗地里嫉恨得要命了。”叫做飞琼的仙女也以一柄象牙轻纱宫扇掩住嘴巴轻笑:“听说当年还有白帝适逢其会,事后,白帝屡次在人前称赞过女娲娘娘的首徒,有人听说之后,可是酸的牙齿都要掉了!” 我听了既惊喜又诧异不解! 上代天帝已于不久前传位,让众人不解的是,天帝之位传给了一位叫做羿的儿子,而白衣恒只是封了星君。 大概是因为白衣恒人缘好吧,许多人都叫他做白帝,也有人称为太白星君。 我时常想,难道是因为他喜穿白衣的缘故?可是这世上穿白衣的男子也多了去了啊! 我这样胡思乱想,也就疏忽了飞琼仙子那句话的后面一句。倒是碧霞耳朵尖,一下子听到了,于是追问道:“仙子是说谁这样乱吃飞醋啊?我家师姐自我入师门以来可是从不踏出碧霄宫所在山峰半步,平白的怎么反倒遭人记恨了?” 一听碧霞说有人记恨我,我的耳朵也立即竖了起来。 飞琼仙子见她的话果然吸引了人注意,一张涂得殷红的小嘴遮在宫扇底下,小声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心心念念想着要嫁给白帝的嫣彤,哼,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她也配嫁给白帝?” 飞琼仙子的话让我顿时出了冷汗,这才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难道说嫣彤仙子见了我的敌意就全都是因为了白帝?难怪师傅说女人一多是非就多,还真是莫名招惹来的。 可是想到自己的名字和他连在一起,那嫣彤又是因为他吃了我的醋,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转念看到对面几位女仙眼里的讥笑,又不解地问:“那嫣彤仙子是什么身份啊?” 飞琼仙子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用宫扇抵住自己的鼻子中间,低低笑了好一阵才说道:“那嫣彤是犬戎氏出身,呵呵……”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其他人俱都笑了起来。 犬戎氏虽然也是世家出身,可是在这些神仙眼里却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是也没必要这么嘲笑啊! 碧霞见我还是不解,低声在我耳旁提醒道:“师姐,犬戎犬戎,那犬戎不就是指的狗吗?” 碧霞这么一说我方才领会过来,可还是觉得狗也没什么可笑的,不过见她们都在笑,我若是不笑岂不是打了她们的脸?于是也和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飞琼仙子似乎很不喜欢嫣彤,此刻又说道:“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白帝表妹,身份也高人一等。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白帝的身份是她可以肖想的吗?” 双成仙女此时也说道:“是了,要说起身份,女娃的身份倒是和白帝匹配,既是女娲娘娘的首徒,又是炎帝的女儿,从前曾是帝姬,放眼这天上地下,再无人的身份可以比她更和白帝般配了。” 我听了脸通红,连忙制止她们说下去:“各位,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让其他人听到了可不好。” 好在碧霞明白,连忙换了话题:“师姐刚才去哪里呢?” 唉,这问题我依然感到如芒刺在背,只得把对王母说了一遍的话又对碧霞说了。 一身紫色衣裙的织女这时却说道:“好像我刚才看到王母和嫣彤也去了后山,你在路上没遇到她们吗?” 我迟疑了下点点头。 碧霞顿时一脸的兴致勃勃:“原来师姐和她们遇到了,那可曾和你说过话?” 我含糊着答道:“也就打个招呼而已,我想着你在这里,没有多说就走了。” 此时织女倒是一副大悟的神情:“原来嫣彤也聪明,竟然知道去讨王母的欢心啊!只是这王母再怎么也未见得做得了白帝的主啊!” 唉,这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白帝的身上! 我的心里矛盾极了,既盼着想多知道一点白帝的消息,却又害怕她们将我和嫣彤白帝在一起谈论,只觉得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放眼这桃林边,突然想到王母寿诞,为何不见白帝的人呢? 想到这里我也就问了出来。 双成仙女立即答道:“王母这蟠桃宴可是要举行七日七夜的,白帝事多,大概也就来个一天的时间吧。” “那他已经来过了?” “没有啊,今日是第二天,说不定今日就会到的。” 双成话一说完,果然就听到有仙童高声报道:“天帝白帝驾到!” 顿时,一片喧嚣声中,我缓缓回头,再一次见到了白云降临在瑶池边。 他依然一身白衣,翩然出尘,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带着春风一般的微笑! 一颗心不禁“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团吐丸巴。 他款款走来,一路从容不迫的和各位神仙问好寒暄,风度华贵却不自傲,不卑不亢令人折服,气度举止好比帝王,让我的心不禁陷落更深。 他的眼睛缓缓扫过众人,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 墨黑色的眼眸似乎起了一丝涟漪,随即荡开。他嘴角噙笑走了过来,轻声对我说道:“许久未见了,没有想到今日反而会在这里见到,女娲娘娘近来可好?” 他低头看着我,眼中仿佛带有无限深情,让我觉得很不自然,一颗心顿时在胸膛里乱撞了! 可是他问的是师傅我又不能不回答。 我低了一下头,正准备抬起头来面对他,大胆的看着他回答时,旁边的碧霞却代我说话了! 正文 第324章 是不是存心让我来受这场羞辱 碧霞说:“多谢白帝关心,我师傅近来身体不错,碧霄宫在大海上的仙山。就是没有玉山这么热闹。” 白帝的话里带着笑音:“玉山也就是这两日热闹,哪里能天天如此呢?” 我听着他和碧霞一问一答,那些旁的声音似乎都突然消失,耳朵里只有他低低如琴弦般悦耳的声音。 他依然穿着一身白袍,不过料子的质地比从前华贵了不少,我看到他胸前的边襟上绣着银色的暗纹云团江河浪花纹,一阵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似乎袭近我的鼻端。 “师姐,白帝问你话呢?师姐!”碧霞推了一下我,我立即惊醒过来。 “什么?” 碧霞笑得狡黠极了:一双眼睛好像狐狸,看透了我:“师姐,刚才白帝问你好,你没听到吗?” “哦。没有,我刚在想事情,我、我突然想起师傅好像要我们带几颗蟠桃回去,你看我们这两日一直都忘了!” “哎呀,师姐放心,等到我们走的时候王母一定会让我们带蟠桃回去的。” 我满脸通红,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撞破了一样,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他一直也看着我,此刻与我目光相接,我的一颗小心脏更是噗噗地跳动起来了! 他含笑凝视着我,一双黑眸里仿佛深情无限,可他看其他人好像也是这样的啊! “好久不见了!在碧霄宫可好?” “好、好得很!”其实很无聊,可是那话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 碧霞这时又说:“原来师姐和白帝早就认识啊,师姐也一直都没和我说起。还是今日来了玉山。几位姐姐告诉我的。” 白帝脸上的笑容稍稍停滞了一下,又淡然说道:“嗯,从前曾经在女娲娘娘补天的那件事上,大家在一起呆过几日。”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略停留了一阵,又向旁飘过去,似乎有意要离开。 这时,双成仙女和织女、飞琼仙女等人也都围过来纷纷和白帝寒暄问好。 我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冷落一般,心里失落之极! 难道我和他之间就这么短短两句话就完了?还没有他和碧霞说的话多。我有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可是能说出来吗? “原来这位就是女娃姑娘啊!” 这人的声音熟悉之极,竟然就是刚才我在那后山山洞里听到的男人声音!我的心顿时如同刀雷烝。 我抬起头,面前已经站了一位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玄色云纹的对襟宽袍帝服,头上戴着紫金冠冕,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赫然是天帝的装束。 我震惊地看着他。在他的眼眸里看到自己惊讶的小脸。 周围纷纷有人说道:“拜见天帝!” 拜见天帝! 天帝!!! 这个男人就是天帝! 可是他也是我在山洞里听到的那个声音——站住,是谁? 是了,我突然想通了,王母为什么要去后山,一定是为了天帝而去的,换了谁还能劳动王母的大驾?可是那山洞中的女子又是谁呢? 一瞬间,我的心里已经几百个念头掠过,碧霞奇怪地提醒我:“师姐,还不向天帝问安,你今日是怎么了?” 是了,我不能慌,也不能露出马脚。我镇定的对他行了一礼:“拜见天帝。” 天帝双手搀扶我,我立即收回自己的手,感觉那双手是毒蛇一样。 天帝笑了,低声说道:“想不到炎帝家的小女娃竟然变得如此的害羞了。” 我听了平静地答道:“第一次见到天帝,失礼之处,请天帝勿怪!” 此时白帝的声音悠悠进入我的耳朵里:“女娃是女娲娘娘的徒弟,数千年来一直呆在海上仙山之中。只是不习惯见太多陌生人罢了。” 他的话让那个我的心没来由的一松,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觉对他一笑。 天帝语有双关的说道:“是啊,像女娃这性格大概喜欢一个人到处走动吧!” 我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我定定地看着天帝,心里明白他这话是在试探我,嘴上却答道:“女娃不明白天帝的话。”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他是在试探我,对的,一定是在试探我! 天帝一笑,仿佛洞如指掌,正要开口再说,王母的声音这时插了进来:“素闻白帝从前和女娲娘娘有过补天一事,今日可是故人想见了,可有分外亲切的感觉呢?” 王母的话带了几分打趣,却也刚好解了我的围。 我立即看向白帝,不知他会如何回答。 白帝微笑着说:“可不是嘛,故人相见,分外亲切。” 我微微一笑,心里却在猜测,这是顺着王母说的话呢还是他自己真心所想?唉!我就是喜欢这样东想西想,患得患失啊! 王母含笑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故人相见,是不是该浮一大白呢?” 当即旁边有人赞同大声说好! 王母手一招,就有仙女捧着酒杯酒壶送过来。 白帝微微一笑,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先递给我,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慨然说道:“来,为重逢干一杯!” 我微笑着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甜甜的,十分好喝,不觉看了一眼杯子,只见酒色嫣红,恍如美人的面颊一般粉嫩。团私夹才。 王母的声音再次在我耳旁想起:“这是我酿的桃花酒,好喝吗?” 我真心赞道:“好喝,的确好喝。” 王母笑了:“既然觉得好,回去的时候给女娲娘娘带上两坛吧,聊表敬意。” 她又环顾众人说道:“各位,今日到我玉山上参加我寿宴的,都可以带一坛桃花酒回去,先尽情喝酒赏乐吧!” 顿时,丝竹声缓缓响起,一众彩衣的仙女踩着莲步缓缓飞上了瑶池的碧波之上翩翩起舞!在场神仙有的忘乎所以,大声叫好! 王母对天帝说:“天帝不如和我一起四处走走,也不要老是呆在这里嘛,叫其他处的人看了也不好过来,不知道的人还要说天帝偏心,就是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双成和飞琼是自己人不谈,碧霞和女娃可是第一次来玉山做客啊!可不要弄得两个小姑娘不好意思!” 王母的话虽然带了玩笑半真半假,可是听在耳朵里却依然觉得刺耳极了! 看着王母和天帝离开的背影,碧霞拉了拉我的袖子,附耳到我耳边说道:“师姐,王母怎么这么说话,怎么总感觉这话不对呢?” 此时,白帝也已经离开,飞琼和双成仙女等也都随着王母去与众人客套。 这回廊边,只剩下我和碧霞两人。 看着廊外瑶池上的舞蹈,我含糊地应付碧霞:“你多想了吧?” 碧霞悄悄对我说道:“我才没多想了,听说王母的醋劲很大的,管天帝管得很紧。” 她的样子神秘兮兮的,我听着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好奇,于是逗她:“你一个小丫头,第一次来玉山就知道这么多事情?别乱猜了!” “我可没乱猜,师姐知道吗?听说这次寿宴,王母还特意请了月宫仙子嫦娥来了!” 听到这里我不觉诧异,于是问她:“真的?” “真的!师姐你想,那月宫仙子嫦娥是如今天帝之前的妻子,王母为什么会好心请她来?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这样想来,难道我在山洞里听到的那女子声音莫非就是嫦娥仙子?我心里想着,却知道这事情绝对不能随便对人乱说,更不能告诉碧霞。我不动声色的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妄自揣测了,王母若是不请她,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那样更不好!” “可是师姐不觉得奇怪吗?听说天帝和嫦娥仙子藕断丝连,天帝还时常跑到广寒宫里和嫦娥仙子幽会呢!” “住口!”我立即板起脸训斥碧霞:“你年龄小,初次到这里来,许多事不懂也就算了,我也不会怪你。可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祸从口出这句话难道你不知道吗?” 碧霞可怜巴巴的眨了两下眼睛,立即乖巧的说道:“师姐,我知道轻重的,是师姐我才说啊,换了别人我当然不说的。” 看她这付伶俐样我又心软了,连忙小声嘱咐她:“以后这种话千万不要乱传,否则的话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的,知道吗?” “嗯,知道了!” 一声轻笑不知从哪里传来! 我连忙说道:“谁!” 我和碧霞此时身边并无旁人,其他众位神仙若是来了玉山也不会使用隐身术,此刻这轻笑的人是谁?莫非已经听到了我和碧霞刚才的那一番话! 我立即看下回廊下的碧水。这回廊是建于瑶池之上,若是有水类的神仙隐身于水下倒是极有可能,可是今日并未看到四海龙王啊!听说四海龙王明日才会来到,那现在藏于水下的又是谁? 我恼怒的瞪了一眼碧霞说道:“你看,被有心人听见了吧!” 碧霞也很惊慌立即说道:“师姐,我们在这周围找找,看有没有人,若是有了就去求他不要乱说,那也不是什么好往外传的。” 我点头应允。 只是,这碧波书面平静极了,偶尔荡起一圈圈涟漪也是小鱼嬉戏所致,看不出藏了什么人。 碧霞和我细细在旁查找了一圈没看到可疑的人。 碧霞松了一口气说道:“一定是师姐听错了,这哪里有人啊!” “但愿是我听错了!”口里虽然如此说,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方才那笑声清清楚楚的我绝对不会听错。 此时,碧霞又连忙拍着我的手说道:“师姐快看,那就是嫦娥!” 我抬眼看向远处,只见王母和天帝已经走到一位身穿月白衣裳的女仙身边。 那女仙果然是十分的美丽,云鬓高挽,气度举止从容。王母已经是一位美丽的女仙了,可是这嫦娥仙子却比她更加美丽。 此时,王母似笑非笑,话音传来,竟然是请嫦娥此时为众人舞上一曲助兴! 碧霞在我耳朵旁边说:“师姐,我没说错吧!这王母可是吃醋了。” 嫦娥很不悦地拒绝了!天帝也在一旁打圆场,嫦娥仙子能来参加寿宴就不错了,哪里还会为你的寿宴跳舞助兴?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王母故意给嫦娥难看,把她与舞姬歌姬一般比喻。 好在王母没有强求,见嫦娥拒绝了,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转而离开和其他人应酬去了。 碧霞此时又在我耳旁悄悄说道:“听说嫦娥是天帝从前的妻子?为什么会和天帝分开呢?她现在会不会后悔啊?” 天帝从前还不是天帝的时候叫做羿,嫦娥是羿的妻子,当时大海东边的扶桑树上有十只金乌鸟,本来是轮流当值,每天只出去一个的,可是有一次不知道怎么搞的,十个兄弟一起跑出去玩,这下十只金乌鸟就好比十个大火球,在人间掀起了一场干旱。 那个时候,共工刚撞坏不周山,女娲娘娘刚补好天,人们刚经历了水灾,转眼又要经历旱灾,简直是苦不堪言。 黄帝那时已经成为了天帝,听说了这件事非常生气,于是就派了自己的儿子神箭手羿去人间,把那十只金乌鸟给射下来。 羿完成任务之后,天帝曾留给他一颗升天的仙丹,可是后来却是嫦娥去了广寒宫,而羿却是用别的办法回到天上的。 后来大家都说是嫦娥偷了羿的灵药上了天,因为嫦娥觉得羞愧,也不好意思直接来天庭,所以就去了月宫。 上代天帝帮羿重新娶了妻子还把天帝的位子也传给了他,不过王母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时不时遇到嫦娥讥讽为难一番。 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最感到不解的是羿怎么接了天帝的位子,当初不都说白帝是上代天帝最钟爱的儿子吗?原本大家都以为天帝之位非白帝莫属的。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嫦娥“哎哟”了一声,众人立即一看,却是一位侍女手里的酒壶不知怎么的,全都泼了出来,尽皆倒在了嫦娥的肩膀上。 这桃花酒酒色鲜红,就好像胭脂一般艳丽。此刻从嫦娥的肩头倒下,一身衣裳全部湿透,竟然好比是薄纱拢在身上,半掩半露,更加诱人,连那肚兜系着脖子的丝带都可以看到! 嫦娥脸一沉,立即愤怒地叱骂起来,可是她这样只会引来更多人注意的眼光。顿时,许多神仙的目光都越发粘在了嫦娥身上。 白帝此时就在附近,他本来就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此刻立即解下自己的斗篷递给了嫦娥,又扫了众人一眼。 他责备地看了一眼闯祸的侍女说道:“好了,不过是失手而已,快点收拾了下去吧!” 王母弯起嘴角,谁都看得出她一脸的幸灾乐祸,偏偏她还一本正经地训斥人:“会不会做事?不会还来我这里伺候人?胆子也真是大!来人,快把她给我拖下去重重惩罚。” 天帝也很生气,威严的说道:“将这女子给我打下凡尘,让她永世不得回来,历经地狱十八层劫难。” 天帝如此重罚,嫦娥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王母却不乐意了。 她板着脸对天帝说:“只不过是打泼了一壶酒而已,至于这么重罚吗?况且这里是玉山,要打要罚应该由我这个主人来决定吧!” 天帝淡淡说道:“她冒犯了嫦娥仙子,本来就该死,我只是削去她的仙籍,已经给了你面子了!” 王母脸色一沉说道:“这是我的地方,应该由我来做主。” 那侍女此时也不敢求饶,只是一个劲的小声哭泣。 这时,嫦娥却突然不停冷笑,大声逼问王母:“我原本就不打算来的,是王母硬要邀请我来,今日在这里受了此等屈辱,倒要问问你这个主人是不是存心让我来受这场羞辱的。” 这等于是明摆着向王母宣战了啊! 众人都是屏息静气,不敢多说,只是密切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明刀暗枪。 “月宫仙子可真是以小人之心揣测我,我可没有丝毫别的想法。之前你不肯跳舞我不是也没强迫你吗?说自己不善舞,也不知道是谁从前经常在男人面前跳来跳去了。” 天帝也连忙劝解嫦娥:“没游戏蓄意这回事,你多心了,这是误会、误会!” 嫦娥愤然对天帝甩袖:“什么误会?我看就是蓄意的,以后再怎么请我我都不来了!” 她说着就召来祥云,一副要立即离开的样子。 王母却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广寒宫多清净啊!清净的都没了外人!” 嫦娥仙子听了浑身一抖,瞪了王母一眼不再说话,她转而对白帝和颜说道:“多谢白帝解我之围,斗篷等我回去后自会奉还。”说完,她立即驾上祥云怒冲冲离去了。 天帝看着嫦娥的背影,目光久久不能离开,此刻嫦娥一走,他看到跪在地上的那名侍女,更是恨极,当即再次开口将她打入凡界。 一向顺从天帝的王母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坚持要为侍女开脱。 白帝这时见他们争执不下,立即说道:“这样好了,看这位女仙下凡后的造化,若是清心修炼,造化于民,当酌情减去她的罚期,若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两位再来加重惩罚也可以。” 白帝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王母娿不好一直与天帝纠缠不放,此时也只有都点头答应,彼此各退让一步。 嫦娥仙子一走,这场酒宴自然也就被打断,其后,王母虽然数度端起酒杯对中人劝酒,这场酒宴始终失去了一些兴致。 本来我和碧霞也是打算今日要走,可是其他女仙苦苦强留我们,一定要我们再多留一宿。 飞琼仙女说:“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回去路途又远,不如就在这里多住一晚,何必天黑赶路呢?” 我犹豫难决,碧霞却一口答应。 她转而附耳到我耳边说道:“师姐,白帝今天才来,明日定然要多留半日的,师姐不想和白帝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吗?” 我嗔怪的看了一眼碧霞,她笑眯眯地又对我私语道:“师姐对白帝的一番心思,碧霞早就看出来了!” “胡说,我哪有什么心思?” 此时酒宴已散,碧霞和我呆在王母为我们准备的客房里。 她拉着我的手打趣道:“师姐今日见了那白帝简直是失魂落魄,我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啊!” 我惴惴不安,立即问碧霞:“当真我很失礼?那岂不是丢大人了,好多人都在旁边啊!” 碧霞连忙安慰我:“师姐放心,那些人的眼睛都看着天帝和王母了,哪里会注意到师姐和白帝呢?放心,也就只有我看出来而已。” 我听了心里稍安,却又担心碧霞是不是安慰我。 “你没骗我?” “真的不骗师姐。” “那你说白帝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很失礼?会不会也觉得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碧霞小声问我:“师姐要是喜欢白帝,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一声呢?师姐难道没听到她们说的话?论身份地位出身,谁还能比得上师姐?没有比师姐和白帝更般配的人了!” 我听了心里只觉得欢喜,却又说道:“只怕这些人是恭维的话,再说了,喜欢一个人和出身地位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啊,白帝身份尊贵,他怎么能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呢?听说这次寿宴也是老天帝默许了的,就是想让王母替白帝相看合适的人选,否则那个嫣彤为什么如此讨好王母呢?” 一听说要为白帝挑选妻子人选,我的心里就更加七上八下了! 碧霞又说:“师姐要是喜欢白帝就大胆问他一声,其实我看白帝应该也喜欢师姐的吧。” “又胡说!” “我可不是胡说,师姐难道不知道白帝看你的那眼神吗?他可从不像看师姐那样看我们。”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碧霞又说:“师姐要是面皮薄不好意思,不如我帮师姐去问问白帝可好?” “不要,那太唐突了!” 我急忙拉住碧霞,不知不觉地对碧霞摊开心扉:“万一是我一厢情愿怎么办?我情愿就这样闷着。” “傻师姐,你可别不好意思,白帝可是非常抢手的,你要是不主动一点,万一被人抢走了你哭都哭不赢啊!” 正文 第325章 你这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碧霞的话让我心动,可是想到要大胆的和白帝表明自己的心迹,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我情愿把我的这些想法埋藏在自己的内心里。让我自己主动走出这一步??我不停问自己,我真的做不到啊! 我摇头:“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去告诉他我喜欢他的。”我是女孩子啊!为什么就不能等着男孩子来向自己表白呢?可是白帝他会喜欢我吗? 我就这样摇摆不定,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的纠结地要命! 碧霞又给我出了主意:“师姐,我有个好法子,可以先去试探白帝,你去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然后再随机应变。” 我傻眼了,碧霞可真的懂得好多啊!难怪师傅说她比我心眼多不会吃亏的。 “我怎么随机应变啊?” 碧霞说的一套一套的。 “不管他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就说手边正好有个这样的姑娘可以介绍给他,要是他不肯说,你也可以说有个姑娘对他正合适。” “我哪里来合适的姑娘介绍他啊,莫非。莫非你也喜欢炎帝?” 碧霞吓了一跳:“我的师姐啊!你可真有趣,你喜欢白帝就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会喜欢他。我喜欢的男人还没生出来呢?” “好啊,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哎呀师姐,本来说你说得好好的怎么扯到我的头上来了!师姐我看你是扮猪吃老虎吧!” “没有,就是你让我去问他,这我实在是问不出口啊?我还是不去问好了。” 碧霞叹气说道:“师姐啊师姐,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我去帮你问问白帝。” 我担心的看着碧霞,既希望她去帮我问问又担心她反而搞砸了事情。 “可是,万一、万一他说不喜欢我呢?” 碧霞又叹了口气:“师姐啊师姐你怎么就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呢?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我去帮你问。我嘴巴都说累了!” “要,你还是帮我去问问吧,但是不许提我的名字。”我非常干脆的回答碧霞:“大不了你就说你是和他开玩笑的。反正咱们回去碧霄宫里。谁都见不到也没关系。” 碧霞拍了一下巴掌赞道:“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师姐啊,师姐你就等着吧!” 她小手一招,立刻变出一张白纸,飞快地折成一只小鸟。她对着白色的纸鸟说道:“去,去白帝那里带句话,就说女娃约他半夜子时在后山桃林相见。” 白色的纸鸟迅速地飞走,碧霞调皮地对我眨眨眼睛说道:“纸鸟已经飞出去了,师姐就算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其实他若是出现就一定是对你有情,若是无情就不会来赴约的。师姐到时候就在一旁看着我怎么对付他吧。” 我担忧地说道:“白日里那些人还说嫣彤不自量力,这传出去,会不会也有人说我不知道廉耻了?” 碧霞翻了翻白眼说道:“怎么可能?谁敢笑话炎帝的女儿?女娲娘娘的首徒?” 转眼就已经天黑了,一轮明月半遮半掩地在云层里漂浮。 我和碧霞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到后山上。 后山安静极了,隐约传来的虫鸣声显得这里更加宁静! 前面依然有仙人彻夜欢歌。只是大家都自觉地用了隔音法或者障眼法。既不吵到旁人也不会让自己暴露给其他人! 后山这个地方我其实不想来的,自己是在这里撞到了天帝和嫦娥,后山这个地方让我有种不祥的念头。 可是碧霞说话太快,纸鸟已经飞出,况且王母这玉山,换了其他地方说不定就会碰到熟人,相比之下那还是宁可后山的好。 刚走进草丛中,就见到前面草丛里有一只白影一晃。碧霞反应快,立即上前一把扑住,却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咦,这不是嫦娥的那只兔子吗?怎么在这里?” 我走近碧霞,从她怀里接过那只兔子说道:“今天似乎没看到嫦娥带它走,大概那时候太生气了,所以就忘记它了!” 小白兔干净极了,两只长耳朵一动一动的,红色的眼珠子好像宝石一般透明而美丽。我不禁摸了一下小兔子的头说道:“真可爱啊,我们是不是要把你还给你的主人呢?” 小兔子对我蠕动了一下嘴巴,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胳膊,弄得我痒痒的。 碧霞也极喜欢这只兔子,她孩子气地对我说道:“师姐,我看这只兔子就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不如我们留下这只兔子吧。”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那怎么行?虽然它不会说话,可是到底是嫦娥的,我们还是想办法把她送给嫦娥的好。” 碧霞虽然舍不得,不过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嗯,那明天我们回去的时候就顺道带它去月宫还给嫦娥仙子吧。” 我开口正要说话,这时后面却又传来了有人的说话声,我和碧霞对视了一眼,立即躲进了暗处。 小径里,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一个雍容华贵,一个身材窈窕,却是王母和嫣彤两人。 王母的头上已经卸去了冠冕,一头的乌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身上的环佩也少了许多,看上去朴素极了!嫣彤也是一身的黑衣劲装,感觉倒像是女打手,哪里像名门出身的姑娘家,也难怪背后有人议论她。 王母边走边问嫣彤:“你可看清楚呢?他是沿着这条路走过去的?” 嫣彤点头说道:“的确是看清楚了,天帝刚才就是往这条路走的。” 我和碧霞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心里震撼极了,看来嫣彤暗中监视天帝的一举一动,都是王母在暗中指使啊!团广纵划。 我们两人小心的屏住了呼吸等着她们二人消失不见了才露出身形。 我悄声对碧霞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今天晚上这后山上一定有是非,我们还是早点走为妙!” 碧霞看了看天空,今晚月色很好,好像一层轻纱笼罩在花草树枝上。 “师姐,都已经出来了,这个时候白帝也快到了,要是错过了你再想找机会问他就不好找了!再说她们不是过去了吗?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白帝是一样的。” 此时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了旁人。 碧霞说的话也对,这一回去再想和他见面要等到何时呢? 我想了想于是说道:“那一会儿他出现了我就不出现了。你问他,我就在旁边偷听你们的话好吗?反正你不准说出来是我。” “好,师姐你就放心吧。” 我刚想再嘱咐碧霞几句,碧霞拍拍我的手说道:“师姐快别说了,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月光下,长身玉立,风姿不凡,我的心砰砰跳动起来! “碧霞,千万别提到我啊!”我快速地对碧霞说完这话就立即躲入了暗处,小白兔依旧被我抱在怀里。 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走近我又实在不放心,想了想,索性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小白兔躲在了草丛中。 月光下,他还没走过来就已经看清了碧霞,他停住了脚步不解地问道:“碧霞仙子?” “是的。”碧霞笑吟吟地点了下头。 他有点疑惑,看了看四周斟酌着问道:“我接到口信……” 话还没说完,碧霞就很痛快地说道:“没错,就是我给你的口信。” 白帝脸色微微一沉,拱了拱手说道:“告辞。” 他这个举动让我和碧霞都大吃一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要走。 碧霞连忙喊道:“别走啊,你难道不奇怪我为什么要约你过来这里吗?” 月光下,我看到他的背影停住了,过了一会儿,只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只是觉得生气,仙子如果有事,何必借你师姐的名头来约我?” 碧霞撇了撇嘴说道:“那要是我约你来你会过来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难住了,我久久没听到回答。 是啊,如果是碧霞约他,他会过来吗? 一声轻笑传来,他转过身来对碧霞笑道:“也对,如果是碧霞仙子约我我也不会在这么晚来到后山的。第一,因为我和仙子不熟,第二,我很好奇你师姐为什么要约我,按照我对你师姐的了解,她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甚至我还担心这是一场玩笑,不过……我想想总是过来看看才放心。” 不知为什么,他这段话虽然平平无奇,可是我听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碧霞歪着头狡黠地问他:“其实我来这里,我师姐也是知道的。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来约你来这里吗?” “哦,仙子请讲!” 我的心都快到了嗓子眼了,盼着碧霞能够问出我想听到的话,却又担心他的回答会让我失望! 一片寂静之中,碧霞的声音悠悠传来:“我们这次来到玉山,我师傅事先有话嘱咐。” 我听到这里不禁一愣,碧霞可真会诓人,师傅几时有过话交代我们? “这事我师姐是不知道的,是我师傅暗地里交代我的。”大概是想到我在旁边,碧霞连忙又补上了一句,她继续说道:“我师傅说,师姐已经陪了她这么久的时间,也到了该成家立室的时候了!她要我暗中替师姐留心,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好告诉她,我师傅也可以马上出面帮我师姐去说亲。” “哦?这样大一桩事情女娲娘娘怎么会交给你?仙子不要乱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师傅是让我带话了给王母和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的。不过这些人选还是需要我把关,然后带回去告诉师傅。” “这事情仙子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 碧霞瞪着眼睛问道:“你这人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师姐出身名门,性格又好,她的年龄和你也般配,你就没有想过要娶她?” 正文 第326章 我和后山有仇 白帝久久没有出声,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想法。害得我的心也是悬在半空中。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可这种等待的滋味太难受了! 这一刻,我感觉是那么的漫长,比过去漫长的岁月都要难捱得多! 我紧张地注视着他,希望他快点开口,却又担心他的回答会让我失望! 碧霞催促他说:“你快说啊,你这人真没劲!就一句话有那么难吗回答?” 白帝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低声问道:“这是……女娃让你来问的?” 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名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简直都有种想哭的感觉。 碧霞不满地说:“是我先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再来告诉你。” 是啊。我都有点不满了!为什么一个问题都这么拖拖拉拉的呢? 白帝看了碧霞半晌,突然笑道:“好吧,你告诉她,当年,我在碧霄宫外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了她。” 这句话就好像惊涛骇浪一样向我拍来,巨大的幸福感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就好向是梦里一样! 碧霞跳了起来,叫道:“你这人真是憋得住啊!都过了几千年你都能憋着,你就不怕我师傅把师姐嫁给别人了!” 白帝又笑了,他极力忍住笑却还是不得不在话语里流露出来:“不怕,那时候你师姐还小,现在也没有多大。” “怎么没有多大。起码比我大!”碧霞一句话让我恨得牙痒痒。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排揎我年纪大! 这时,小兔子突然从我身边跳开了! 我吃惊地看着小兔子,下意识连忙去追它。 追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黑压压的地方,这里没有一丝月光,仿佛是另一个神秘的空间里。 我看到小兔子的影子在前面一跳一跳。只得又追了过去。 越走越觉得这个空间十分的神秘,这里的地上到处是藤蔓,上面几乎看不到天空。巨大的树冠状的树枝将天空遮掩得密密实实。 有两个男人在说话。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是想要我为你正名?你要知道,阪泉之战已经过了很久了,你的那场仗只是阪泉之战中一个小小的败笔,你何必硬要把它再翻出来呢?” 我听出来了,这是天帝的声音。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不满:“你当然不愿意我翻出来?那场仗明明是你打输的。为了顾及你的名声。却让我背了黑锅。现在你做了天帝,你只需要站出来说那件事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天帝久久没有说话。 陌生的男声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这里是你幻化出的汨罗空间,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天帝久久不言,然后叹息了一声说道:“虽然我坐了这个位置,可是好多事情他都喜欢插一手,当初的事情我也一直很感谢你,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何苦硬要提起来呢?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让你在人间做帝王,做大将军,每一次投胎转世都是非常显赫的地位,为什么你还不知足呢?” “我不知足?呵呵,我的确是做了帝王,可是下场却没一个是好的,每一世,要么被臣民推翻,要么被子民造反。每次都是死了之后才记起这所有的事情,才能记起和你之间的约定。这次我冒着逆天,也想和你见一面,我只不过想要和你们一样长生,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答应我呢?” 天帝说道:“不是我不答应你,封神也要有功勋啊,你没有功勋让我如何为你封神?忽然封你会遭来旁人的嫉妒和怀疑的。” “你是天帝,难道你还怕有人针对你吗?你的一个女人都可以到天上的月宫里做个主神,怎么我就连个小小的位置都不肯?” 这人的话一句接一句,句句将天帝逼得没有后路。最后,天帝只得无奈地说:“你让我再想想。我明天再安排你。” “好,我相信你一回,明日我等你的结果。” 这人大踏着步伐离开,每一步都发出草丛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显然这人个子高大,身躯沉重。 我躲在草丛中大气都不敢出,天帝和这人的对话让我想起了一桩旧事。 当年和白衣恒在不周山曾经遇到一个铁匠,这铁匠名叫赢勾,听说曾经是黄帝手下有名的大将,因为在阪泉之战中输了一场仗就被黄帝贬罚。不过时间过去很远了,我也不记得那人的声音了!到底刚才说话的男人是不是他呢? 头顶上的黑暗突然散去,明月依然出现在了我头上,我抬头看去,四周还是后山,只是已经换了一处,不是刚才碧霞和白帝在的地方。看来,这都是天帝弄出的那个什么汨罗空间吧? 我正想离开此地,免得夜长梦多,谁知黄帝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和小兔子。他向我们走来,惊喜地说道:“小家伙,居然在这里?都会自己找伙伴了?” 他蹲下身,正要去抱那只小兔子,一道闪电突然劈过,笔直落在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连声音都没发一声,立即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只死兔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我的脚都吓软了,我不知道是该立即在天帝面前现形还是该就这样任由人劈死! 没错,小兔子就是被人给劈死的。 劈死它的人就是王母! 此时,王母铁青着脸瞪着天帝,她的身后跟着一声漆黑的嫣彤,就像一个幽灵一般。 天帝很生气,怒视着王母说道:“你怎么和一只兔子过不去呢?好好的为什么要杀生?” 王母一点儿也不怯场,反而挑衅地对天帝说道:“我又不是出家人,什么杀生不杀生的?那贱人呢?” 她环视了周围,大概看不到嫦娥的影子,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竟然还用汨罗空间遮掩,你以为就能够骗过我吗?我今天非得把她搜出来不可!” 坏了!我就说这后山和我八字不合吧,我怎么老在这后山遇到这种事情啊!看来我现在要是现身只怕会给自己惹来更多是非,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做我的小兔子吧! 看来王母以为天帝在和嫦娥幽会,可是王母也不想想,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嫦娥离去,怎么可能又回来呢?嫉妒中的女人啊,就是这么不会思考的! 天帝黑着脸走到我和小兔子旁边,突然弯下腰来抱起了我,吓得我浑身簌簌发抖。 天帝安慰地摸了一下我,然后直起腰来说道:“嫣彤,你先回去,我和王母有话要说。” 看来天帝虽然生气还是很冷静的,还知道先把嫣彤支开啊! 嫣彤答应了一声,立即后退消失不见。 王母瞪着天帝说道:“你就是好话说一箩筐我也不会相信你的,你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那贱人私会你到底是想要如何?” 天帝淡淡说道:“什么一而再再而三?今天白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离开了你也不是没看到,你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王母气得浑身发抖:“什么疑神疑鬼?难道她就不会偷偷回来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用汨罗空间?” 天帝对王母的话依然避而不答:“我在这里和谁见面不是你该问的事情,聪明的女人不要把自己的男人管得太紧,否则是会让男人讨厌的!” 王母很生气:“男人要是管得住自己自然不用女人管,可是有的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 天帝嗤笑一声,无比得意:“那是别人,可我是天帝,只有我管人没有人管我的道理。” 这话虽然跋扈却也是事实! 王母却很生气:“你、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够坐的上这个位置!” 天帝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不要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总挂在嘴边,你要记住,没有我,你同样也没有今天的位置。” 天帝说完这话抱着我就离开,我在他的手掌里一个劲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他把我报得紧紧的,大概也是怕我跑了,还小声安慰我:“别怕,不要怕,那个恶女人是伤不了你的。我会把你送回你的主人那里!听话啊,好好陪着你的主人!” 我的天啊,师傅救命啊!天帝这是把我当成了嫦娥的那只兔子啊!我可一定要找个机会跑掉啊!不然被天帝送到月宫里我到时候想脱身就更难了! 天帝抱着我向前走,突然站住了脚步。 我看到前面是碧霞和白帝,心里几乎乐开了花! 碧霞是知道我和一只小兔子在一起的,她会不会知道是我啊!我没把握碧霞有没有看到我变身小兔子,不过她找不到我应该会想得到的吧! 果然,碧霞一眼看到了天帝,连忙笑着问道:“哎呀,这只小兔子好可爱啊!能让我抱抱吗?”团广妖亡。 我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的好师妹啊!快把我从天帝的怀抱中救出来吧! 正文 第327章 我用力摆脱了龙卷风 天帝的一双手紧紧地箍着我,我都透不过气儿来,差点都要憋死了! 我很不习惯一个男人抱着我。可是天帝根本不让我挣脱。 我看着碧霞,心里暗自祈祷,碧霞啊碧霞!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就算你没看到我变成兔子,也一定要想到你师姐我啊!要是你都不来救我,那就更没有人可以指望了! 大概是我的心里祈祷起了作用,碧霞看到我,眼神一凝,立即又四周看了一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进来,伸手摸了我一下,我立即晃动了我的长耳朵讨好碧霞。 碧霞、碧霞。你应该能认出我来的吧? 我和碧霞都是一个师傅,对于我的变身术她应该是有所察觉的。 天帝不为人所察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碧霞。碧霞正要继抚摸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呆了一下,连忙讨好地对天帝说:“这只兔子我看了也很喜欢呢,天帝能送给我吗?” 天帝脸色不变,却立即摇头说道:“对不起,这只兔子是月宫嫦娥仙子的爱物,今日白天嫦娥仙子不悦而走,若是再走丢了她一向宠爱的兔子,那就更加生气了。碧霞仙子若是喜欢,再去找一只兔子就行了,何必硬要人家的东西?” 唉,我就知道碧霞是很难从天帝手里要到我的。 可是碧霞没有这么容易放弃,她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帝说道:“可我很喜欢这只兔子……不如白帝帮帮我?……” 她在暗示白帝帮她求情。可是天帝是什么人?哪里是那么好容易说话的?况且这本来就是嫦娥的东西啊! 白帝立即摇头拒绝:“对不起。碧霞仙子若是真心喜欢兔子,不如我改日为你找一只来就是,何必在意这只。” 碧霞责怪地看了白帝一眼,依然不死心,居然说道:“要不我亲自去向嫦娥仙子赔罪吧,只要天帝放了这只兔子就行。” 天帝不接腔,转而问白帝:“这么晚了,你二人怎么在此?” 碧霞连忙答道:“今夜月色很好,我和白帝在这里赏月。顺便聊聊。天帝不如也和我们一起聊聊吧。” “天色已晚,我看大家还是早点歇息的好。你们说呢?”天帝有意看着白帝,又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吧,正好我找你也有点事。” 白帝说道:“嗯,那好。天色已晚。确实也要休息了。” 此时的情景无比的诡异,我被天帝抱在怀里,白帝和碧霞两人跟在天帝身后。我努力想要伸出头,和碧霞做眼神交流,却都被天帝强行按了下去。 走到庭院门口,碧霞也没有理由再走下去了。 她很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和天帝白帝道别。 碧霞走了,我简直都要疯了我真想呐喊出来,碧霞,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啊! 我看着碧霞的背影慢慢走远,看到她偷偷伸出两根手指在后面压了两下,我明白,这是碧霞让我不要着急,稍安勿躁。 天帝抱着我和白帝一起来到他的房间。 天帝将我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对白帝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只兔子送到月宫里去。” 白帝看着我,微微皱眉说道:“让我去,这不大好吧。不如你让其他的女仙去。” 天帝摇头说道:“不好,我实在是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你去一趟,顺便代我向她陪个礼,让她不要生气。” 白帝无奈的说道:“依我说,你也不用去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不痛快。就此干干净净都撇开了算了!” 天帝脸色微微下沉,抿紧嘴巴说道:“你不用多说,我心里自有分寸,你就帮我跑这一趟吧。” 白帝无奈地抱紧了我叹气道:“好吧,今日已经晚了,明天我就去一趟,不过话要说清楚,这事情我就只做这一次。” 被白帝抱在怀里,巨大的幸福感简直要把我冲晕。我万万都没有想到天帝会将我交给白帝。 本来我还在想着如何绞尽脑汁从天帝眼皮子底下溜走然后变回原形,现在我倒觉得做一只兔子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白帝将我带回了他的住处。 他的卧室简单之极,他将我放在了室内的方桌上,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说道:“小东西,可不要到处乱跑啊!” 我想,大概也只有变作兔子,我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吧,因为他现在是不会知道我就是女娃的。 我非常温顺地呆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 他又走出去吩咐人给他送来热水沐浴。 一听说他要沐浴,我的一颗心就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天啊,他要沐浴!那我岂不是要看光他的身体?哎呀,好羞羞啊! 我又兴奋又激动! 没一会儿,就有人送了一大桶热水进来,他关好了门,走进了屏风后面。 这时,却听到门外又响起了碧霞的呼喊声。 白帝衣服也来不及换,连忙走了出来打开门,不解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碧霞急匆匆地说道:“我师姐、我师姐……” 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我,连忙抢过来捧起了我惊喜的喊道:“她、她怎么会在你这里?” 碧霞连忙抱紧我再不肯放手,那种失而复得的神情让我看了都觉得感动。 白帝沉了脸,将我从碧霞手里夺了回来,板着脸对碧霞说道:“仙子,这么晚了你还到我这里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碧霞激动地对他说道:“不是,我本来是有话对你说的,这只兔子……”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喜笑颜开地问道:“这只兔子怎么会到了你手里啊?” 白帝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抱紧了我说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什么?你师姐怎么呢?” 碧霞马上说道:“没什么,我师姐在房里歇息着了,我就是来看看这只兔子的。” 白帝疑惑地看着她说道:“碧霞仙子还是不要打这只兔子的主意了,这只兔子暂时由我帮人看管,我也不可能将它送给你的。” 碧霞委屈地撅起嘴巴说道:“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为了这只兔子而来,哦,好吧,其实说来说去也还是为了一只兔子,既然它在你这里那我就没事了,我先走了!” “等等……” 白帝喊了碧霞却又半天不说话。 碧霞奇怪地看着他催促道:“你要说什么?我可要走了!刚才也不知是谁说太晚让我早点回去了。” 我被白帝抱在怀里,仰着头看着他一张如美玉般的脸,突然发现他的耳根子不显眼的红了。 只听他期期艾艾地说道:“你回去之后,有没有对你师姐说了?” “说什么?”碧霞也是坏,故意装糊涂。 白帝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说我有意娶你师姐。” 碧霞转了转眼珠子,对白帝说道:“我师姐已经躺下休息了,我就没有打扰她,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白帝低低地“哦”了一声,声音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碧霞走到门口的人又回过头来狡黠地问道:“白帝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这只小兔子吗?” 白帝一愣,顺口问道:“为什么?” 碧霞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原本是民间女子,在我们民间有一个风俗,谁要是能对兔郎君说出自己的心愿,谁就可以达成。我要这只兔子,只不过是希望它可以帮我达成心愿而已。” 白帝哑然失笑,说道:“那都是民间无知的愚夫愚妇编出来骗小孩子的,你也信?” 碧霞认真的说道:“可不能这么说,有时候还真的是很灵的。我进我师傅门之前就有个兔郎君,当时我就对兔郎君说,我希望可以遇到神仙,可是没有想到真的遇上了,可惜我那只兔郎君是一只瓷兔子,后来就摔碎了。这只兔子可是活的,又是天上的神物,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我的额!” 她最后掩嘴笑道:“总之,白帝若是有什么心里话,今天晚上也是可以对这只小兔子说的啊!” 我简直是又高兴又害羞,深深地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小师妹感到高兴! 她大概回房没有看到我,本来是想找白帝求救,告诉他我有可能就是那只兔子,想和他一起去天帝那里将我要回来,可是没有想到我居然已经在白帝的房里了。 她干脆顺水推舟将我留在了这里,也没有说出小兔子就是我的秘密。 碧霞高兴地和白帝挥了挥手,又对我也挥了挥手说道:“小兔子,我走了,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啊!哈哈!” 她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很快就走了! 幸好小兔子一身白毛,就算我脸红也看不出来啊! 白帝送走了碧霞,关紧了房门,然后走进了屏风后继续洗浴。 看着屏风后的身影若隐若现,我害羞得低下了头,可是听到里面的水声,一颗心又止不住的好奇得要命。 管他呢,反正此刻在他眼里我是只小兔子,我就看看又何妨? 我偷偷扭过头去偷看,虽然看得不是那么清楚,可是也够让我的小心脏蹦蹦跳了。 描绘着青峰劲松的屏风上,隐约透出他瘦削结实的背影,宽宽的肩膀,修长的腰身,传说中的猿臂蜂腰就是这个样啊!我觉得似乎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室内一股热气氤氲,蒸腾的雾气里,他披着一头缎子般乌黑发亮的头发出来了。 他披着一件简单的素袍,也不系拢,坦露着胸膛施施然走到桌子旁坐下,正面对着我。 哎呀,我简直要晕了,晕了! 我呆呆地趴在桌子上,几乎浑身发软都没了力气。 他拿起桌子上才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口喝下。 抬起脖子的一瞬间,我看到他修长的脖颈间那喉结往下一滑,那样子真是让心眩神迷、心摇意动! 唉,女娃啊,你难道前辈子没见过男人的吗?至于这样不争气吗? 可是,碧霄宫在海外仙山,的确是见不到男人的啊! 我现在又万分后悔了,我应该让碧霞带我回去的,这样再待下去,我的小心脏简直都要蹦出来了啊! 他放下了杯子,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伸手在我的脑袋上拍了两下,诧异地说道:“怎么了小东西?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抱起我,轻轻查看我的四肢,又用手拨开我的四条腿,在我的肚皮上轻轻地摸着,我的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大概是认为我身上并没有伤痕,他又暗暗输出内力来探视我的体内。我连忙压住自己的内息,承受着他内力的输入。 他的内力在我的体内运转了一周之后,觉得并无任何内伤,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奇怪。” 他低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抚弄着我的两只耳朵,一张俊脸贴近了我,低声对我说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我动了动我的两只耳朵,想告诉他我听得懂,谁知他轻轻笑了,低声说道:“也是,我怎么忘了你是不会说话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拨弄了一下我的耳朵,说道:“那丫头说,对着兔郎君许愿,就可以达到自己的心愿。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啊,我哪里知道啊? 我无辜地眨了下眼睛,表示我不知道。 “也对,我怎么就相信一个小丫头的话呢?大概是太寂寞了吧?” “你在广寒宫里也寂寞吗?别担心,明天就要送你回去了,你也可以和你的主人在一起了。” 他怔怔看了我半晌,然后叹气说道:“晚了,该睡了!” 他起身抱起我走到了床边躺了下来。又弹出指风弄熄了油灯。 他、他居然抱着我一起睡觉啊! 我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黑夜里,我看到他的眼睛闭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可是我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又觉得我今晚好高兴啊! 我真幸福,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睡在一起,还可以无所顾忌地在黑夜里看着他。 我用我的目光细细临摹着他的眉眼和高耸的鼻梁,听着他匀净的呼吸声,感受他熟悉的体温。 幸福的感觉充满了胸臆,我多么愿意时光就在这一刻永久的停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从前曾经有过!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幻境中或者是在梦中了! 终于,我在朦胧中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床上还是温热的,而白帝已经不在我的身旁。 我怅然若失地回头寻找着他的踪迹,门一响,他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居然拿着一碗切得细细的白菜叶子,见我醒来,他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坐到了桌子旁边,然后指着那碗白菜叶说道:“饿了吗?这是为你准备的早餐,你吃了我好带你去你的主人那里吧。”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那碗白菜叶,人家又不是真的兔子,为什么要吃这碗白菜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又有声音说道:“表哥在吗?” 他抬起头,却看到嫣彤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俏生生站在门外。见到白帝,嫣彤双目含情地对白帝说道:“表哥,王母有请表哥去一趟,有事情想和表哥商议。” 他微微皱看了皱眉,低头看了一下我说道:“好吧,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他将我放在桌子上,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对着他的床施了一个术,整张床立即被一个无形的大罩子罩住了。 他低声说道:“这下好了,你跑不出去,也没人可以把你捉走,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这里,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去。” 他合上门离去,我安心地蹲在床上等待着他回来。 白帝刚走不久,他的门又被人敲响了,外面响起了碧霞的声音,喊了几声之后没人,一缕白烟飘了进来,碧霞立即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白帝的术只是不能让人靠近我,却还是可以看到我。 我想变回原形,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好像失了效,我只能是只小兔子了! 碧霞立即叫了我一声师姐,然后马上靠近却被一道金光弹到了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师姐,你能说话吗?” “我能,可是碧霞,我发现我好像变不回来了。” “为什么?” 我沮丧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白帝施的这个术有关,这个术有加强和防御的作用,结果我发现我变不回来我自己了!” “师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你抱着那只小兔子吗?那只小兔子呢?” “唉,那只小兔子它死了!” “死了?为什么死的?” 我想了想,吞吞吐吐地告诉碧霞:“是王母打死的,结果天帝又看到了我,要将我送给嫦娥,一会儿白帝就要带我去月宫了。碧霞你说这可怎么办?” 碧霞喊了起来:“天帝怎么这样?难道他不知道王母打死的才是嫦娥的兔子吗?为什么要抓你呢?” 我郁闷地说:“我猜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知道我不是那只兔子,可是谁叫我变得和那只兔子一模一样呢?他将错就错,拿我去讨好嫦娥仙子了。” “那可不行,师姐你还是赶紧变回来吧。” “可我现在变不回来了啊,而且,而且我担心会不会连累白帝啊!” 碧霞不解:“这和白帝有什么关系啊?” 我告诉她:“你不明白,天帝拜托白帝将兔子还给嫦娥,倘若我在白帝手里变回了原形,天帝一定会对白帝有意见。我之前听得出来,白帝本来就不想跑这趟路,倘若兔子不见了,天帝一定会认为白帝有意针对他。这样可是对白帝很不好。” 碧霞说:“可我今天还打算带师姐回去的,那我怎么办?让我一个人回去?” 我告诉碧霞:“你先回去告诉师傅,我稍后就回去。等白帝送我到了月宫我再离开,那时候,也不会关白帝的事情,天帝和嫦娥也怪不到别人的头上去。” 碧霞点头说道:“那好吧,那只有如此了!” 碧霞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白帝回来,我也就被白帝带到了月宫里。 ! 我在龙卷风的包围里想起了这一段前事,体内仿佛多了一股滔滔不绝的神力! 我用力摆脱了龙卷风,轻飘飘地降落了下来! 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我的身体就像一柄利箭,劈开了海面,直直到达了海底! 双臂奋力往旁边一推,海水顿时向两旁卷开,面前出现了一条海底之路。 看着这条海底之路,我心潮澎湃,多年之前,我曾经和八岐大蛇在这里有过一场恶战! 是的,那的的确确是一场恶战! 那时候,就在我以为我要被嫣彤丢下去的时候,碧霞突然出现了! 她一把抱住了我,愤怒的对嫣彤说道:“嫣彤仙子,你至于要和一只兔子过不去吗?” 嫣彤见到碧霞也觉得有点尴尬。 她想不到合适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行为,连忙说道:“你看错了,我是因为担心这只小兔子,特意来照看它的,我打算亲自将它送到月宫里去。” 碧霞冷冷说道:“不必了,这件事还是由我去办吧,嫣彤仙子还是请回吧。” 嫣彤吸了一口气想说话却还是闭上了嘴巴。她悻悻地说道:“那好,那我就不管了,这只兔子就交给碧霞仙子了!” 碧霞看着嫣彤的背影消失,才对怀中的我说道:“好了,师姐,这下你可以变回原形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立刻在碧霞面前还原,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可真是憋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玩变形这种把戏了!” 碧霞曳着眼睛白了我一眼说道:“切,我看你应该高兴吧,也不知道是谁一脸春意盎然了!” “你胡说什么啊!”嘴上虽然埋怨碧霞,可是心里却还是甜滋滋的。 碧霞好事的贴近我的脸问我:“师姐老实交代,昨夜和白帝共度一晚的滋味如何?”团东吐血。 我羞红了脸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别胡说,在他眼里,我只是一只兔子,一只兔子而已,你懂吗?” 可是想到曾经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我的嘴角还是掩饰不住的笑了! 正文 第328章 你独自在这里是等谁 碧霞和我说:“师姐,那天晚上白帝对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简直比我还要高兴的样子:“白帝亲口说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听了心里是不是好像喝了蜂蜜一眼甜啊!” 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连忙转开她的话题说道:“你有没有回去碧霄宫?” “我一直都是跟在白帝后面,本来打算到广寒宫附近接你,可是我看到你跟在白帝身后了。我又想着白帝这人非常古板,要是看到了你说不定又要把你送回广寒宫,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没想到居然看到那女人想要害你。”团协圣号。 想到嫣彤对我莫名其妙的恨意我就觉得郁闷:“是啊,我又没有得罪过她,她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啊!” “你当然没得罪她,她也不会想到女娃会变成一只兔子啊!可是谁让你也喜欢白帝呢?她喜欢白帝,自然要铲除一切有可能和她争夺白帝的女仙。” 碧霞说得头头是道,用她自己的话说。她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些女人肚子里的小算盘! “唉,不管她,我们还是先回去向师傅复命吧!” 碧霞喊起来:“师姐你现在不能回去,你现在要是回去了,师傅一见你,你又要呆在碧霄宫里,谁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啊?那你和白帝之间不是等于又没戏呢?” “什么没戏啊?” “师姐,打铁就要趁热,这凉了就肯定不好吃了。你要是一回碧霄宫和白帝是不会有机会马上见面的,我敢打赌,这中间肯定要有变化,你就不担心白帝被别人抢走了?” “那怎么办?腿长在他身上,难道我还能栓住啊?而且这人心要是那么容易变那我也不稀罕了!” “师姐啊师姐,你别傻。我不是说了嘛。你和白帝现在刚开始,你可一定要把白帝的心收拢了,要不然到后面可有你哭鼻子的时候。” “如果那么容易变,这样的我宁可不要!”我坚定地对碧霞说:“再说我觉得白帝也不是那样善变的人,倘若他真是那样的人那也不值得我喜欢,我宁可放弃。” 碧霞看着我直摇头,又给我出了个主意:“师姐,要不你亲自和他见一面,问清楚,到底他是不是喜欢你,要是喜欢就赶紧来找师傅提亲,把你的婚事定定下来,你说呢?” 见我犹豫不决,碧霞一拍大腿:“师姐。你就先去东海等着吧。我去找白帝就说你在那等着他,让他和你单独见面,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先说出来啊!” 蔚蓝的大海上,和风吹拂,成群的海鸟扑打着翅膀,随着海浪的起伏一高一低地飞翔在海面上。 我盘膝坐在海边悬崖上,此时正是夕阳时分,一轮红日挂在海面上,归来的渔船向岸边靠拢,有阵阵欢快的渔歌传来! 辛苦劳作一天的人们马上就要回家,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欢聚,我仿佛也感受到了他们欢乐的心情! 与我相隔不远也有一处礁石,那里也立着一个黑衣人,好像也在等人! 我看了两眼之后就没有再细看,一心等待着白帝的到来! 四五艘渔船靠近岸边,船上年青的渔民看到了悬崖上的我,他们将手拢在嘴巴上对我喊道:“年青的姑娘,你独自在这里是等谁啊!” 也有人喊道:“嗨——姑娘是不是在等我啊!” …… 这些调侃并无恶意,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们将渔船靠岸,有的将船拖到岸上,有的将船舱里的鱼儿用鱼篓装起来回家。 路过我的时候,有人说道:“姑娘,天快黑了,你的情郎不会来了,还是和我一起回家吧!” “姑娘,快别等了,这海上有风暴,万一再来个怪兽就不好了,快回家吧!” “是啊,姑娘,听说最近这海上可不太平,有个妖怪,长了八个脑袋,吃起人来可厉害了!” “那么厉害你怎么还在这里逗人家小姑娘,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逗人家小姑娘说话?” “我这不是听说吗?我是没碰到,前阵子去赶集的时候听人说的。说不定那家伙什么时候就到我们这里来了,所以这几天我才要早点回来啊!” “呸,别胡说了,乌鸦嘴,小心说着说着就来了!” 一阵狂风从海边卷了过来,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了剧烈的咆哮声。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卷起阵阵乌云,遮盖了半边太阳。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座小山的巨浪,迅速地向着海岸边推过来! 立即有人喊道:“完了,八岐大蛇来了,快跑啊!” “王老三,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这下子被你说中了,八岐大蛇真的来了!” “我哪知道啊,快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跑命要紧!” “刘大家还没靠岸,完了,刘大,你快点,不要船和鱼了,跑命要紧——!” 人们一边拼命跑一边互相喊着熟识的人们,也有人不忘了提醒我:“那上面的姑娘,你还不快跑,一会儿八岐大蛇来了可就跑不了!” “是啊,姑娘快走吧,八岐大蛇每次可是要吃好多人!” 看到这些人惊慌失措的逃跑,连自己的船都顾不上要,曾经在人间呆过一段时间的我深深知道这些渔民的生活有多么艰苦,现在还要面临怪物的侵扰,生命的威胁。 我拔出随身的白虎鞭,紧紧注视着那小山般的海浪。 那小山好像一个倒扣的漏斗,剧烈地旋转着向海岸边靠拢,近了!我看到了! 它有八个蛇的脑袋,两个红彤彤的眼睛像铜铃那么大,发着瘆人的光芒!在它的后面,还不时甩动着八条粗长的蛇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掀起一阵阵翻滚的巨浪。 它的身子占据了长达数百米的海面,它张开大嘴巴一吸,海水连同几艘还没有靠岸的渔船顿时到了它的嘴里,渔船上的人们纷纷向海里跳去,连同着海水都一起被它卷入了嘴巴里。它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一合,我看到有人的半截身子露在牙齿外挥舞着双手呼救! 只是瞬间,这些人转眼成为了它腹内的食物。 它吞下口里的食物,立即看到了礁石上站立的黑衣人,它昂起半条身子,就好像一座山一样出现在了半空中,对着黑衣人长大了嘴巴! 看到八岐大蛇吃掉那些可怜的人,我的心抽紧了,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提前出手,来不及多想,我立即飞身过去,对着它挥出了一鞭。 八岐大蛇的动作十分灵活,立即偏开脑袋躲开我的鞭子,身后的尾巴也立即向我扫来! “砰!”礁石立即被他击得粉碎,岸边的碎石飞溅向四方,来不及逃远的人被碎石打到,顿时血流如流,发出阵阵惨呼! 我气愤极了!用白虎鞭指着它的鼻子骂道:“孽障,快点给我收手,否则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师傅教我,天地万物,均有灵气,不得轻易伤了性命,像八岐大蛇这种成精的妖怪更是有着来历,一定不能轻易看待,但是,如若它们伤害生灵无数,那又当别论! 悬崖上的黑衣人突然从身上擎出一个奇怪的兵器,好像一个长满刺的短棍,他向着八岐大蛇的其中一个脑袋狠狠挥去,居然也有几分神力。 我心里感到奇怪,看这人并无仙根,可是他的身手却不错。此时我也来不及多想,我立即飞到一艘小船旁边,使出身上的神力,用力一推,将它平安的送到了海岸边,我又返身去搭救在海水中挣扎的人们,白虎鞭迅速地卷起一个个在海水中挣扎的人们,将他们一一送到了岸边。 再看那个黑衣人,已经落在了海里,八岐大蛇低下脑袋,眼看就要一口吞掉黑衣人! 不好!黑衣人性命危在旦夕。 我立即对着八岐大蛇甩去白虎鞭阻挡了它,白虎鞭贯注了我的神力,用力向八岐大蛇抽去,它的身子奋力从海水里跃出半截,抬起其中一个头,张开牙齿就要咬住白虎鞭。 “噼啪!” 长鞭在我手里迅疾地挥舞,立刻将它一个脑袋里的牙齿全都扫掉! 它发出一声痛嗥,一条尾巴顿时向我卷来! 我立即飞身腾空,海面上晃荡不定,如小山一般高的海浪也向我拍过来,将我全身的衣服打湿!八岐大蛇愤怒了,它狂啸了一声,抬起了八个脑袋,迅疾地向我冲来! 我闪身避过,它接着又甩出了自己的一条尾巴,狠狠地向我拍过来,我再一次躲开,它的尾巴又一甩,顿时打在了我所处的悬崖上! 碎石夹杂着海浪向我拍来,我的左肩感到一阵刺痛,我勉力抬起白虎鞭,再一次用尽全身力气,照着八岐大蛇的一条尾巴打过去! “啪!”一条尾巴立即随声而断! “嗷——!”它发出一声怒吼,再一次愤怒地冲向我,它的四个脑袋对着我咬过来,另外四个脑袋同时吸进海水,狠狠地对着我喷出来! 巨大的海浪打得我的身子一阵摇摆,我顿时被海浪卷进了海里! 正文 第329章 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孽障,住手!” 半空中一道惊雷劈下!八岐大蛇发出一声惨叫,其中一个脑袋活活被劈去半边。鲜血立刻流淌了半片海面! 它立刻畏惧地蜷缩成一团,迅速地向海水里沉下去。 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我的旁边,立即从海水里捞起了我! “女娃,你怎么呢?你哪里受伤了?” 他急切的一声声询问,分明十分关心我,我摇摇头,忍着痛说道:“我、我左肩受了伤!” 他这才发现,我的左肩向里靠在他身上,他的衣裳早已经染红了一大片! “我看看你的伤!” “不要,先救人要紧!” 狡猾的八岐大蛇见白帝来到,立即从海底溜走了,连脑袋都不敢露出海面。 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太阳早已经悄悄地落进了海里。 夜晚的海风寒凉极了!白帝和我一起将还在海水中挣扎的人们救到了海岸边,却独独不见黑衣人的踪迹。 我细细回忆当时的情景,总有种感觉,八岐大蛇其实最开始是冲着黑衣人来的,至于吃掉渔民和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的事情。 这个黑衣人是谁呢? 鼻子被海水呛得火辣辣的,我不禁咳嗽了几声。 白帝立即露出担心的神色问我:“女娃,你的伤要紧吗?让我看看?” 我摇摇头,我怎么能让他看我的伤口呢? 他沉吟了一下四处张望,突然对我说道:“你等等我。”他说完之后迅速地掠向远处,我看着他的身影好像一只白鹤飞走,心里只觉得跳得慌极了! 刚才只注意了八岐大蛇和救人,现在才意识到,他来了。那么说是碧霞请他来的? 不一会儿。他又飞掠回来,告诉我:“前面的断崖里有一处山洞,我带你到那里去吧,这里风太大!你刚受了伤,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我轻轻点头不敢看他,。低声说了一声多谢。 一时之间两个人默默无言。 山洞不远,我的伤势也不是很重,正迈步要走,他却握住我的右臂说道:“我带你去吧。” 他将神力贯注到我的身上,带着我一起飞快地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虽然靠海有潮气,却没有多少积水。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你就不要赶回碧霄宫了,明天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不回去。八岐大蛇不死。我肯定是不会回去的。这片海面没有负责管辖的神灵,也很少有神灵会路过这里。如果我不管这件事,八岐大蛇会在这里继续害人性命的。况且,这里靠近碧霄宫,理应也是由我碧霄宫来除掉这个妖怪!” “那好,那我陪着你,直到你杀死它为止!” 他一口答应得这么利索,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问道:“你真的要帮我?” 他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噙着微笑说道:“我自然要帮着你,你受了伤,伤势也没养好,哪里是那个妖怪的对手。” 我的心又一阵猛跳,不觉低下头。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两个人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隔了会儿,他突然说道:“你看我,真是粗心,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呢!冷吗?” 他说着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又说道:“看,你的手这么冰!” 我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他,感觉到他的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热力,将我身上的衣服烘干。 身上一片暖烘烘的。他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偷偷抬眼看他,却见他望着洞口发呆,随着他的眼光看去,海面上一片漆黑,只有耳边听到的海浪拍岸的声音。 他突然抬手,一片金光闪烁下,山洞口突然多了一扇树枝扎成的木门。团协刚弟。 山洞里顿时一片黑暗,突然,一道柔和的光从他的手掌里发出来,侧眼一看,竟然是一颗夜明珠。 他将夜明珠悬在山洞顶上,欣然说道:“好了,这下像样了,既挡住了风,也有了光!” 我看了他一眼,为他的体贴感到窝心,的确,敞开的山洞让我很不习惯,而且,就算我们有神力可以抵挡寒冷,可是总觉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样的布置让我觉得安全了许多,至少我可以欺骗自己,没人可以看到我们,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听到他说道:“女娃,你的伤还疼吗?” 我摇摇头,其实伤口肯定是疼的,可我没有和人叫疼的习惯。 “女娃,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他用循循善诱的口气对我说话,我的脸情不自禁地红了。 我立即摇摇头,眼睛急忙转向山壁,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子在发热。 “让我看看,要不然伤口恶化了就不好了!”他靠近我,呼出的热气在我的耳边。 说着,他居然轻轻碰我的肩膀。 “不要!”我急忙回头阻止他,可是他正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我的肩膀,这一回头,我的嘴唇顿时擦过他的面颊! 好像被电击中一样,我立时感到整个人都木然了! 心跳加快,眼睛无法移开,只是看着他缓缓抬头,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好像有魔力一样,深深地让我沦陷进去。 我看着他的脸颊靠近来,向我压下! 他的嘴唇压在了我的嘴巴上,我立即逃避地向后倒下去,可他的手在后面承住了我。 我慌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人,怎么也不事先给我个预兆呢? 我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也睁着眼睛看着我,嘴唇和我贴的紧紧地,开口说道:“闭上眼睛!” 我马上闭上了眼睛,他发出一声轻笑,轻轻压住我的嘴唇,紧紧地抱住了我。 脑子里好像被什么炸开一样,立即变得晕晕沉沉的,我浑身无力地被他抱在怀里,他伸出舌头用力地吻着我……好半天,才把我松开。 我低下头藏在他的怀里不敢做声,彼此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好久,我才听到他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啊,怎么又提伤口,我连忙摇头抓紧自己的衣服。 他又发出一阵轻笑,低声对我说道:“放心,我只是看看伤势如何。不会再对你怎样的。” 又低头在我耳边说道:“能够一亲芳泽,我已是心满意足!” 我羞红了脸握紧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恼声说道:“你这人,平日里看着你规规矩矩,没想到你私底下这么坏!” 他发出几声闷笑,握住我的拳头说道:“女娃,女娃,你知道吗?我早就想对你坏了!” 我抬起脸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仿佛有漩涡在里面一样吸引着我:“第一次见你在碧霄宫的门口,大雨滂沱,可怜的小女孩被困在山上不能出去,我就心疼你。不周山上,你陪着我寻找铁锅,伴我一起去祝融大营,那时候我的心就已经被你牵动了。补天的日子里,碍于女娲娘娘,我不敢有任何表示,可是后来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当时不问上一句呢?好几次我到了碧霄宫前的仙山旁,最终还是转回去,我想着你的年纪还小,怕吓到了你。可是在我的心里,假如要挑选一位妻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每天看着白云数着星星,换了旁的女人,我实在是难以忍受。” “碧霞给我纸条的时候,我听着不像你的声音却又怕错过你的约定,我想大不了也是空走一场,幸好我去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什么?”我傻傻地问他。 他微笑地看着我,眼里带着宠溺的醉意:“知道你就是那只小兔子,知道你接连两次和我同床!” 我立即羞红了脸,挣脱他的手再一次捶了一下他的胸脯嗔道:“不要脸,不知羞!” 他发出愉悦的笑声,又一次双手拥住了我,他的嘴唇在我的额头上,鼻梁上擦来擦去,含糊地说道:“女娃,我真高兴。” 他找到我的嘴唇,又一次用力亲吻我,这一次,他拼命地用舌头吸吮着我的舌头,又在我的口里舔来舔去,弄得我六神无主,我只觉得我所有的思想意识都被他占领了,呼吸和眼睛里都是他,我甚至忘记了我自己。 我感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感到他的手轻轻地在我的后背上摸索。他的手起初丈量着我的腰身,最后终于攀上我的胸脯。 就在他触到我的胸的时候,他终于停止了他的亲吻和抚摸。 他离开我,深吸一口气说道:“说了好几次看你的伤口,总是被你打岔掉,这次你不许再打岔了!” 我瞪圆了眼睛嗔怪地看他,忍不住说道:“你这人真是狡诈,明明是你先亲我的,又不是我……”我都说不下去了。 他咳了一声说道:“好了,谁让你总是这样看我,你这样看我,让我真想把你一口吞了。” 我翻了翻白眼,非常麻利地解开自己的衣衫向左边一扯,露出半个肩头,嘟着嘴巴说道:“诺,你看吧,看个够,可不要又怪我是我打岔的。” 他又一次发出阵阵轻笑,摇头叹息道:“女娃女娃,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可是随即又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伤势真重,你不疼吗?” 我转头看我的伤口,白皙的肩头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此刻问起来倒真的觉得很疼! 正文 第330章 一场春梦了无痕 我连忙回过头闭上眼睛,嘴里嚷道:“好恶心啊!这样子真是丑死了!怎么办?会不会以后都要留下疤痕啊?” “傻瓜,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留下疤痕的。” 他伸出手,摘下那颗悬在头顶上的夜明珠。他拿着夜明珠在我的肩头轻轻滚动,夜明珠发出一股暖融融的热意,随着夜明珠的滚动,去惊讶地发现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长出嫣红的嫩肉,又慢慢恢复皮肤的本色。 只是片刻的功夫,我的肩膀恢复如初,像新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团叨引才。 他突然低头,嘴唇轻轻触碰我的肩膀。仿佛被烙铁烫了一样,我立即往旁躲闪,他却好像早已经料到一样。紧紧拢住我。 “轰”地一声,仿佛有火在燃烧着我的身子一般,我的身子摇晃起来,意识也被火烧得如同灰烬一般,片片飞舞,风中凌乱! 他亲吻着我,小口的触碰着,好像是美味,却舍不得开口品尝。 最后,他帮我掩上衣服,轻声安慰我:“别怕,我只是心疼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句话听在我耳里无比的熨帖,惊慌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 我低着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还要多谢你帮我疗伤。” 他轻轻喟叹:“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吗?”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一会儿。他又问道:“累不累?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我看了看洞内,这洞里地势不平,崎岖坎坷,哪里能够躺下来啊! 他却非常自在地挥了一下袍袖,洞内突然出现了一张卧榻。 我惊讶地看着他,无比羡慕的说道:“无中生有大法!你还会这一招啊,我师傅总是不肯教我。” 他一笑,温和地说道:“你要喜欢我可以教你。你就在这上面安歇吧!” “那你呢?” “这洞内太狭窄,我就在这里靠一会儿就行。”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却拉住我的手将我牵到床榻旁,轻轻按住我,让我躺下去:“你先睡吧,不用在意我。” 可是我怎么能够睡得着? 我躺在床榻上看着他,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盘膝靠着洞壁休息。 我看了看洞壁。那洞壁潮湿不平。靠上去一定很不舒服。 我于是又坐起来对他说:“不如,不如你还是上来吧,我们一起歇息吧,你靠在那里,哪里舒服得起来啊!” 他看着我,嘴角浮起微笑,缓缓答应:“那也好!” 他答起身走到我面前,我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偏着身子躺下去背对着他。 “你的伤在那边肩膀,这样躺不利于伤口,转过来吧。” 我“哦”了一声,转过身来,已经是和他面对面了! 我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鼻梁上。我竭力放轻我的呼吸不敢大声地出气。 “女娃,你不要害怕,我不是老虎,不会吃掉你的。” “我、我才不怕你呢,说起老虎,我才是老虎。”我大胆地抬了抬头看着他说道:“我是寅年寅月寅日寅时出生的,师傅常说我是只小老虎,命相不好,大凶大吉往往相伴,她特意传授了我白虎鞭,说是以虎压虎,还说我大劫难过,凶险三世。” “不怕,就算你大凶大吉,遇到我也一定可以逢凶化吉,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帮你度过大劫的。” 我听了心里甜蜜极了! 他又对我说道:“女娃,明日我便去碧霄宫和你师父提亲。” 听到这话,我羞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转身,可他却好像料到了我要转身一样,立即按住我的肩膀说道:“女娃,不要躲我,难道说你不愿意我向你师傅提亲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说愿意却说不出口。 他欺近我,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女娃,你愿意吗?” 我,被他一步步紧逼,只有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喜不自禁在我的额头轻轻落下羽毛般地一吻,然后对我说道:“女娃,你真好。” 他拥紧了我,怀里的暖意包围着我:“睡吧,女娃,今天你一定很累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被他拥着,他身上的松木香让我无端地觉得心安。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 早上醒来的时候,晨曦透过了树枝间的隙缝在洞内布下一阵银白的光网。 我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低垂着眼睫,仿佛还在熟睡中。那修长的眼睫毛像一排小扇子,黑茸茸的!比女孩子的眼睛都要好看! 意识到我的注视,他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对我微微一笑,说道:“早!” “早!”我羞涩极了! 想到自己和他又共度了一个晚上,心里只觉得甜蜜极了! 这一次可是大不相同,前两次我还可以自欺欺人,自己只是变成了小兔子而已,而这次,却没有任何变形。 这时,门外有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白帝轻轻皱眉,挥了挥手,木门立即打开一条缝,一只白色的鸟儿从外面飞了进来,对他清脆地说出人话:“天帝有命,白帝速归!” 小鸟说完这句话,立刻化作一团白云转瞬飘散,这和碧霞的纸鸟传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会马上消失。 白帝皱起眉头,略微有点烦躁:“好好的怎么又召我回去呢?天庭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的。” 天帝的话不能不听,如果违抗了天帝的命令,虽然他们是兄弟,只怕天帝也会记恨,还会给他小鞋穿。 我只有说道:“既然天帝有命,你还是回去吧,否则的话误了天帝的事情就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想回去,我昨天还和你约好了去碧霄宫向你师傅提亲的,可是这……” 其实,本来想着我和他今天早上一起回到碧霄宫,我的心里也是很高兴,眼下天帝要他回去,我也很失望,但是天帝的话谁又能违抗呢? 万一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呢? 我只好安慰他说:“不要紧的,我不会怪你的,无论你何时来,我都在碧霄宫等着你。天帝既然叫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还是先去办天帝的事重要。至于我们的婚事……”我抿着嘴笑道:“几千年都等了,就这几日你都等不得吗?” 他叹口气,很认真地对我说道:“没错,我就是等不得,我盼着一刻都不要和你分离,我恨不得和你是一对连理枝,无论到哪里都在一起。” 我垂下眼睛微笑,得此承诺,心里足矣! 想到天帝催促,我只有推了推他说:“你走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不好,我舍不得。”他不舍地抱着我,再一次亲吻着我,这一次,他吻了好久好久才放开我。 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眼光触及到他墨黑的眼眸里,我几乎都要醉了! “女娃?” “嗯?” “那我送你回碧霄宫吧。” “不要,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再说了,我哪里敢劳动白帝的时间啊,天帝可是等得急了!” 他不满地说道:“旁人称我白帝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称呼我?” 我张了张嘴巴说:“不这么称呼怎么称呼?” 他低声告诉我:“记住,我的名字叫做恒!” “恒?” “是的,恒,以后你就叫我恒!” 我故意偏开头埋怨道:“古里古怪的,就一个字真是不好称呼。” “不行,今天你非得叫我一声不可,你要是不叫我的名字我就不走。” 我急了,他已经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不担心天帝生他的气吗? 想来也只有顺着他,要不然耽误了天帝的事情可是不好。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恒,好吧!你快走吧!” 我硬是将他推出了洞口,叮嘱他说道:“你快去快回,我在碧霄宫等着你。” 他恋恋不舍地踩在白云上,看了我一眼,又一步三回头。 我着急地跺跺脚说道:“再不走,我可要生气了!” 他这才一笑,高声说道:“你要等我,我办完事回来马上去碧霄宫提亲!” 他的声音回荡在海边,回荡在天空中! 看着他的背影越飞越高,渐渐离我远去,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他,可是我不愿意因为我而耽误了他的事情! 我安慰自己,别担心,他会很快回来的。 我要赶紧回到碧霄宫,我要在碧霄宫等他,等他来向师傅提亲。 我转身再看洞内,明珠和床榻已经消失不见,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春梦了无痕! 轻轻叹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满足极了! 我转身走向海边,看着碧蓝的天空,蔚蓝的大海,突然想起了八岐大蛇!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马上返回碧霄宫,这一来一去路上非常耽误时间,倘若八岐大蛇再来作怪,为害民间,这些凡人可就遭殃了! 想到此,我决定还是留下来。 我转身向渔村走去,打算去打听一下八岐大蛇出现的规律,与其在这里苦等,不如主动出击。走了一段路,我发现前面的礁石上好像趴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 正文 第331章 非要我死才放心 我立即奔过去一看,果然是被八岐大蛇袭击的那个黑衣人,看来他昨天大概是被海浪冲到了这里。只是在这礁石上过了一夜,能不能够留下一条命还很难说。 他背对着我趴在地上,半边脸煞白如纸,眉目冷硬,看上去颇有几分熟悉。旁边还有他的兵器,那根布满了铁刺的棍子! 我细细一看,心里有几分惊疑,却又拿不定。只有用力扳过他的肩膀,他是整张脸就露了出来,这下我看清了,心里已经是有七八分肯定。 当年在不周山下曾经遇到过一个叫做赢勾的铁匠,是黄帝手下的大将。因为输了一场战役而被黄帝责罚。 眼前这个人正是赢勾。 从前跟随黄帝的大将都已经升为了神位,而此人半途离开,没有资格位列仙班。照道理来说早就应该轮回转世,怎么还是这副老样子? 我立即将他拎起来提到了山洞里,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的胸口凹陷,淤青了一大块,细细按下去,发觉断了几根肋骨。 他的嘴唇已经泡的发白,我将手放在他的鼻端下方,感觉到还有隐约的气息。又扒开他的嘴唇,嘴角也有血迹,只是被海水冲得不显。 我想了想,将他拖到平淡的地方放好。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先去了渔村一趟。 我从渔村人的口里得知。八岐大蛇这还是第一次袭击这片海岸,附近的人虽然到过八岐大蛇的攻击,可是只要按时献上童男童女,就可以避免大部分人死去。 昨天的那一场灾难实在很突然,村子里的人担心不已,他们靠海为生,离开了这片海,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养活自己了! 昨日,他们也见到了我与八岐大蛇之间的搏斗,见我进村询问,立即都赶来跪在我面前恳求道:“仙女,您是路过这里吗?打算什么时候走啊?求求您行行好吧,既然仙女法术高强,还请仙女帮我们除了这个妖怪。否则我们这些人只有等死了!” 说着。一村的老幼俱都哀哀地啼哭了起来。 师傅常说我的心软,的确!看到这些人如此可怜,我简直说不出拒绝的话!明知道八岐大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应该等恒回来,一起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可我就是狠不下心来说不好。 我安慰他们说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除了这个妖怪再走的。” 渔村的老幼得到我的承诺都很高兴,一个个争先恐后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里住,想到山洞里受伤的黑衣人,我灵机一动,说道:“我还有个朋友受了伤,还要烦劳你们借个地方给我。” 村人们立即答应,主动要帮我把黑衣人抬到渔村去养伤。 他们为我腾出了一件空置的茅草屋,将黑衣人放在了临时搭救的草铺上。 见渔村人为了我忙乎了大半天,我十分地过意不去。 我对他们说道:“诸位,你们还是去忙你们自己的吧,最好帮我多打听打听,附近还有没有谁知道那怪物躲在哪里,昨天它受了伤,今天我一定要趁着它伤势未愈的时候找到它,否则的话,它恐怕还会来作乱的。” 渔村人纷纷答应,自告奋勇地要出去打探消息,有胆子大的甚至提出不如出海,去那些孤僻的海岛上,看看有没有那怪物的消息。 因为担心这些凡人会遭到八岐大蛇的攻击,我委婉地制止了:“八岐大蛇即使受了伤也很厉害,它只需要动一动一根尾巴就可以让一个小岛瞬间消失在海里,大家还是就在海岸上找找就行,不要去海岛上了,那里太危险。” 渔村人对我的话言听计从,答应着纷纷离去。送走了渔人,我进屋查看那黑衣人,他依然昏迷不醒。我以体内真气查探他的伤势,发现他胸部受伤,心脉大损。 想起当日不周山他那一锤,虽然未能救我们,可是那份心意也是难得,虽然他来历不明,可我觉得他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主意打定之后,我立即将他扶起靠在了墙上,双掌与他双掌相连,以我体内的真气助他搭上肋骨,复苏心脉。 片刻后,我感觉他的伤势已经无碍,自己也有点感到气力亏损。 我将他依然放倒休息,自己也在一旁打坐,一盏茶的功夫后,我就恢复了自己的真气! 我走出屋外,外面有一间简陋的小厨房,火塘上吊着一个水罐,罐子里的水已经冒着热气了! 我倒出一碗热水,从怀里摸出一颗清心丹丢进了碗里,丹药遇水即溶,化为乌有。 我端着碗走近屋里,黑衣人依然在昏迷当中。我轻轻将他扶起,用木勺一口一口的将清心丹所化的药水喂了进去。 别看清心丹名字普通,这丹药实际上糅合了七十二种珍贵的药材,由师傅亲自在丹炉中以三昧真火精炼而成。可以强身健骨,医治百病。更兼有去除百毒的妙效。 一碗药水下去,不到半个时辰,这人果然渐渐有了呼吸,身上也有了暖意。 他一旦苏醒,立即有了警觉,立刻睁开眼睛看我,两只拳头青筋直冒。 他的眼光四下搜寻,立即看到了他的兵器。他却并不轻举妄动,反而瞪着我发呆。 他起初感到诧异,上下打量着我,渐渐眼中露出讥诮,仿佛认识我一样,说道:“原来是你!” 他一开口,我也觉得熟悉极了! 我立刻想起了那晚在后山,听到天帝和另一个陌生人的话。这个声音……团叨他技。 我立即问他:“你是不是前天去过王母的玉山?” 他立即发出一声讥笑。 我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一震,立即指着他问道:“是你,是你!” 他冷冷看着我也不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天在瑶池下偷听我和我师妹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他也不逃避,居然很坦然地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我。” “你、你……”我不禁尖声叫道:“你为什么要偷听我和我师妹说话。” 我真是气恼极了,既然他和天帝相识,会不会把我和碧霞非议天帝王母和嫦娥的事情说给他听啊! “什么叫我偷听?明明是你们两个硬要在那里说话,逼得我不想听也不行。” 看,这人还强词夺理,我气得呼呼喘着气。 我瞪着他说道:“反正不管如何,这次要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那怪物吃到肚子里去了,我也不要你感谢我,你就当你那天的话没听到,忘了那天我和我师妹说的话好吗?” 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又晒然说道:“你放心,那事情人人心知肚明,我也不会管你们这些女人之间的嚼舌根。” 难道是我小题大做?他真的不会高密? 我惊讶地瞪着他。 他说完这话就沉默不语,一直望着墙角发呆,显然满腹心事。 看他好像很不愉快,我又感到歉意,随即想:“我并不欠他什么啊,管他了!” 不过这人也算是了得,居然在礁石上昏迷了一夜都留着一条命。 我不禁开口问道:“喂,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他这才将眼光投向我,挑眉说道:“此话何讲?” 我认真地说道:“换了常人,哪里禁得起被八岐大蛇的尾巴甩一下,早就死了,况且,我今天打听过,那八岐大蛇之前从没有来过这片海岸,一直都是在别的地方活动。而且我昨天见它的眼睛盯着你,显然是冲着你来的,你究竟和八岐大蛇有什么过节?可是倘若你是神,也不至于这么不禁打啊!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紧锁着眉头,眼里露出深思,随即苦笑起来:“我的来头不说也罢,我和那八岐大蛇从未谋面,也谈不上什么过节。不过,我倒是猜到了几分。” 我询问地望着他,只听他缓缓说道:“我原是和一个人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可惜的是,我没有等到他,却等来了八岐大蛇。” 我心里狂跳了数下,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晚他和天帝的对话。 “是、是天帝吗?” 他的目光如电,立即看向我,十分严厉:“你怎么知道?莫非他也让你来杀我?” “不不不!”我连忙摇头辩解:“我、我那天晚上无意间闯进了天帝布下的汨罗空间,听到了你们的说话。” 他皱着眉头,分明不相信:“汨罗空间未得主人同意,是不会让陌生人进入的。” “我、我是跟着一只兔子进去的,我、我当时也变成了一只兔子。” 他挑了下眉头,轻佻地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不解:“你明白什么?” 他唇边浮起一抹冷意:“汨罗空间未得主人同意,不会让陌生人进入,可是那只兔子是嫦娥月宫里的兔子,天帝从前和嫦娥是夫妻,那兔子自然早就进出汨罗空间无数次。”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那广寒宫之所以清冷之极,是因为天庭的神仙们心里都明白,主动饶开。好制造场地给天帝和嫦娥幽会,这事情人人心里明白,所以那王母记恨嫦娥已久,早就想着要好好为难她一次。” 我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他“哼”了一声,脸上神情颇为自得:“我从他还没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伴他左右了,他的哪桩事情我不知道?”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叫人吃惊! “所以,他这次是想让我闭上嘴巴了!” “我从未打算将他的事情说出来,他却恁不相信我,非要我死才放心,既然如此,我可要好好地和他闹上一番!” 正文 第332章 细诉从前恩怨 这人居然要和天帝作对,我不禁吃惊:“你要做什么?那可是天帝。你也不想想,你连八岐大蛇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对付天帝?” 他哼了一声:“天帝怎么呢?天帝也没那么好怕的。和他的父亲比起来,差远了!” 看他那副神情,好像我是个胆小鬼,害怕天帝的权势一样。团大讨血。 我无奈地对他说:“那是天帝,天上的神仙都要听从他的命令,倘若你要和天帝作对,岂不是等于要和所有的神仙作对?罢罢罢,你要自取灭亡我也没办法,只是倘若掀起一场人间浩劫,少不得又是这些人陪着一起受罪。只望你多考虑考虑这些无辜的人吧。” 他哼了一声,神色难看极了!紧紧抿住嘴角,隔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我要是做,肯定不会连累凡间的人,直接找天帝去算账。” 我不相信,嗤笑他:“你要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他面色立即冷凝不说话,一双浓眉也是纠结在一起。 我也不理他,他既然醒来,想必伤势已经好转,于是独自出海一趟,去搜寻八岐大蛇的踪迹。 在附近的几个海岛上都搜了一圈之后,天色一黑,我就回来了。 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屋里的地上歪歪斜斜得写着几个大字:我走了!多谢! 我摇摇头,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天帝的麻烦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好极了。大海一片平静,偶尔的海浪拍打着海岸,带来一阵阵白色的泡沫。 渔村的人急着想出海打渔,因为一直没找到八岐大蛇,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于是拦住了他们。 到了中午时分,大海深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咆哮声,海水变得深蓝,海面上也刮起了迅疾的海风,天空的颜色也变暗了! 渔人们惊慌不已,都以为是八岐大蛇又要来了! 隔了一会儿,海水翻滚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接着一阵啸声传来,似鸟非鸟。似兽非兽。这啸声好像龙吟。又好像虎犼,在大海上传出去数仕里远。 我只听到啸声,却不知道是何处传来。向前掠身奔驰数十里查看也没能看到什么异物,又跃到空中查看,只见海面上隐约有一个黑色的旋风飞快地盘旋着,落在一处海岛上,却看不出什么来。 又过了一会儿,海水渐渐归于平静。 天一直昏暗着,虽然还未全黑,渔人们更不敢出海了。 如果不是八岐大蛇,那又会是什么怪物?想到这里我感到担忧,于是念起咒语,叫来这里的土地神询问。 土地老儿拄着拐杖出现,战战兢兢地对我施礼。 我开口就问他:“刚才那动静是不是八岐大蛇弄出来的?” 土地老儿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方才那动静,恐怕是东海的金毛犼出来了!” “金毛犼是什么东西?” “金毛犼是龙王的儿子,自由忤逆不驯,一向崇拜悍勇之士。据说从前黄帝大战之中,它曾经甘心为黄帝的女儿旱魃做过坐骑,不过旱魃死后,它就一直潜伏于东海,也不与他人来往,也不知道今日是为何居然会听到它的声音。” “我一直沿着这声音在找,为什么我看不到它?” “仙子可以去海中的小岛上看看,金毛犼曾经被迫立下誓言,绝不踏上有人类生存的地方。” “是谁逼她立的誓?” 土地老儿看看天上,指了指天空神秘地说道:“除了那一位吗,谁还有这么的能耐啊!” 我听到这里了然,挥手对土地老儿说道:“你去吧,我知道了!” 土地老儿对我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消失不见。 看了看海面上露出的小岛,我深呼一口气,决定去海上查探个清楚。 黑衣人刚不见,就发生了金毛犼这件事,这绝不是偶然。 我使出神力在海上飘移,很快地就到了最近的一座小岛,这座岛上绿树葱茏,十分青翠,长满了一人高的茅草和各种大树,方圆足足有十几里之大。 还未落脚,就又听到一阵金毛吼的啸声,声音如洪钟一般震耳,吓得我一跳,还以为我被发现了。 我悄悄隐住身形,慢慢往前走去,草丛虽然茂密,却挡不住我的隐身术。走了数十步之后,就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前面一排短小的灌木树,依稀看到两个黑影面对面站着。 只听一声长叹,正是那黑衣人,他此时侧对着我站在一片空地上说道:“我们是有多久没见了?你大概也认不出我来了吧?”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答道:“没错,要不是你自报姓名,我哪里认得出是你?” 黑衣人又是一声长叹说道:“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是找到了你这里。” 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你当年放了我,我就知道你会有用我的一天。你直接说明来意吧,不要吞吞吐吐了!” 我听着这话只觉得奇怪,听这二人说话黑衣人于他有恩,只是他却并不感谢。 我悄悄又往前移了几步,立即就看清了黑衣人对面的家伙。 那真不是个人! 他的确不是人! 他虽然有着四肢,而且站立在地上。可是他浑身都长满了金色的毛,他的脑袋像麒麟一样,铜铃一般大的眼睛,两个粗粗的鼻孔和一张大嘴,嘴巴里还生出了两棵獠牙。 与其说他是人,不如说他是一个兽,只不过会站在地上会说话而已。 刺客,他双目炯炯地瞪着黑衣人说道:“我看你神格已失,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答应你?” 黑衣人很不悦,缓缓摇头:“没有。” 金毛吼笑了,他耸动着肩膀说道:“我就知道这种人说话不算话的,我劝你也不要做指望了,不如和我一起在这里过反倒逍遥自在。” “恐怕是不行了,他必须要除掉我,我知道了他太多事情。” 金毛吼不屑一顾的样子:“那是他想博个好名声,其实真要是说出来,那些事情现在也不算什么了,不过就是他打了败仗你替他背了黑锅,他让嫦娥背了偷药的名声,无非是为了两个人都升天。这算什么。” 黑影人也承认:“的确,其实只要他脸皮厚一点,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得的事情。只不过那一位还在,他也是担心自己的位置不牢罢了!可他不该欺骗我,一边敷衍我,一边还派八岐大蛇这种怪物来谋害我的性命。” 金毛犼突然嘎嘎地笑起来,弯着腰捧着肚子说道:“派八岐大蛇?你知道八岐大蛇到底是什么来历吗?” “什么来历?” “那是你的老朋友——相柳!” 黑衣人诧异了:“相柳?不可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他不是自爆其体,体内毒汁四溅死了吗?” “的确是死了,可是他的骨骼自行凝聚成了一条怪蛇,吸收了他遗留的毒汁,年深日长,就成了这有着八个脑袋八条尾巴的怪物,还连人话读不会说。” 黑衣人沉默半晌说道:“的确是老朋友,不过它为何要听从他的话俩谋害我呢?难道它不应该恨他吗?” 金毛犼不屑地说道:“那东西现在就是个蠢货,没有大脑思考,哪里知道从前的恩怨?” 黑衣人也默认:“的确是个蠢货,要不是我现在失了神格,我根本就无需惧它。” 他又说道:“我只不过是想光明正大的长生,凭什么不答应我?” 他二人一来一去,我在旁边已经是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缘由。 只是,他若是想要和天帝作对,到底打算该如何做呢? 只听黑衣人对金毛犼说道:“对不起了,这次我要借你的内丹一用了!” 金毛犼笑道:“哪有那么好借的,且先和我斗上一斗吧!” 金毛犼突然仰天大吼一声,整座小岛立刻都晃荡起来了!它猛地扑向了黑衣人,带起一阵旋风。 黑衣人从自己身上抽出那支奇怪的棒子,金毛犼叹道:“原来你一直留着。” 黑衣人竟然也坦然承认:“没错,我一直留着,就是为了防这一天。” 金毛犼叹道:“乾坤棒定乾坤,可惜不在那个人的手上!” 黑衣人说道:“现在在我的手上,你一样地要遵从!” 他高高举起棒子,突然大喝了一声:“乾坤棒在此,金毛犼速速听令!” 金毛犼却摇头说道:“不行,赢勾。那人已经不在了,我用不着听你的命令了!你接下这一招才算你赢!” 他突然又是跃身跳了起来,狠狠地扑向了赢勾! 赢勾手里拿着乾坤棒,下意识一挥一挡! 只听半空中一道霹雳闪电,金毛犼浑身好像被雷劈中一样,顿时从天上掉了下来。 黑衣人连忙近身查看,金毛犼却突然伸出一爪,向着他的胸口抓去。 这一抓去势十分快捷,我在一旁看着却来不及阻止,只有看着金毛犼活活把他的胸口抓裂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金毛犼的爪子一合,一颗红彤彤的人心迅速被他掏了出来。 我看着大惊,立刻出手,一道白虎鞭向着金毛犼打过去! 正文 第333章 你怎么偏偏要招惹他 白虎鞭抽中金毛犼,它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它突然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眼里发出阵阵金光! 金毛犼原本就长得凶恶。此刻这样子看起来更是凶猛!我不假思索,立刻合掌,念出了师傅教给我的五雷咒! “轰!”一道雷声轰隆隆劈下,立刻打在了金毛犼的头顶上,金毛犼立刻血流如注,头顶上流下缕缕鲜血,看上去十分的可怖。 金毛犼怪叫一声,突然伸出另一只爪子来抓我,我来不及防备,眼看它的爪子已经触及到我,另一边的赢勾此时却没有倒下,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紧手里的乾坤棒狠狠照着金毛犼的头顶打了一棒! “轰隆隆!” 乾坤棒打在金毛犼的头顶上,金毛犼的头立刻像西瓜一样开了瓤,里面白的红的全部都哗哗流了出来!看上去可怖极了! 赢勾苍白着脸瞪着金毛犼说:“一个两个都是不守信用的家伙。我当初放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活该你魂飞魄散!” 金毛犼倒在地上,却依然瞪着眼睛不肯认输!它的脑袋虽然碎裂,可是却还有着心跳,它大口喘着气,含糊地说道:“笨蛋,我是成全你你不懂吧?想要和天帝斗吗?现在,现在就让我来帮你吧。” 它突然怪叫一声,对着自己的胸口伸出利爪抓去,活活抓出了自己的一颗通红的心,他将自己的心和赢勾的心糅杂在一起,猛然发出一声巨吼:“闪开!” 我不假思索。拖着赢勾往远处退去。金毛犼的身体立刻爆裂开来,浑身的皮毛夹杂着鲜血摇摇晃晃地落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血红的景象,等到血雾过后,一颗金色的心突然飞来,“嗖”地一下子就钻进了赢勾胸前的血窟窿里! 赢勾整个人发出一阵颤栗,原本苍白的脸突然转化为一片金色,他慢慢睁开眼睛立即推开了我,皱着眉头查可能自己的全身。 而后,他走近金毛犼,原本庞大魁梧的金毛犼已经化作了一堆金色的毛发堆在地上,仿佛世上从没有过金毛犼!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好久,突然蹲下去在地上挖了一个洞,然后将金毛犼的毛发捧进去埋了起来! 我看着觉得奇怪,试探地说:“你这人也真是好心。它如此对待你。挖了你的心,你却还给他一个安身之处。”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你知道什么?它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家伙。它虽然只是一只兽,却比人,甚至那些神都要信守诺言。”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初它原本是旱魃坐骑,旱魃死后我放它一马,原本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它可以助我一臂之力,金毛犼一声吼,万物都得俯首,我若要和天帝拼斗,必然需要一个厉害的坐骑。” “可是它不愿做你的坐骑。” “是的,它不愿,它给了我更加厉害的东西。它将它所有的神力和魂魄意念,都掺揉在这颗心里面了!” 我听着只觉得莫名其妙极了!正待询问,这时,却听到又一阵嗥叫声,声音非常近,显然已经靠近了海岸! 这是八岐大蛇的叫声! 赢勾站了起来,冷冷说道:“来得正好,我可以试试金毛犼给我的心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他拾起地上的乾坤棒立刻冲了出去,我也连忙跟着他。 天色漆黑,他却好像根本不受影响,穿树桩,绕草洞,飞快地到了小岛的外沿。 八岐大蛇也早已经爬上了岸,显然是金毛犼的声引他来的。 见了赢勾,它另外安好的七个脑袋上的大眼睛立刻都变得血红! 它怪叫一声,身后的八条尾巴一条跟着一条,连续地向我们扫来,扫到之处,草叶枯黄!地上一片荒瘠。 赢勾握着乾坤棒突然腾空飞起,照着八岐大蛇的其中一个脑袋击去,八岐大蛇见了,立刻长大了嘴巴,一口就要咬住他。 赢勾却突然将自己的拳头一下子倒在八岐大蛇嘴巴的上颚,八岐大蛇立刻发出一阵痛呼,相邻的一个脑袋立刻就咬向赢勾的身体。 赢勾不慌不忙,一腿踢出,正中后一个脑袋的大嘴巴,立刻打落了那一口牙齿,八岐大蛇的第三个脑袋立刻也赶来救助。 看到八岐大蛇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攻击赢勾,尾巴也同时卷上了赢勾,我连忙甩出了白虎鞭! 白虎鞭发出“噼啪”的声音,一下子抽中了八岐大蛇的一条尾巴,八岐大蛇的尾巴应声而断,又是一声惨呼! 一时间,在这个小岛上,我和赢勾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和八岐大蛇缠斗起来,岛上方圆数丈之内的树木全都折断,地上一片狼藉,突出的礁石也都被我们的兵器打得粉碎! 八岐大蛇且战且退,最后终于不敌,它已经伤了五条尾巴,脑袋也破了三个,余下的五个脑袋只是在做困兽之斗而已。 赢勾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神勇无比,他每一下出手好比金毛犼再生,利爪无比尖锐,已经划破了八岐大蛇身上数处,鲜血流淌了半个海岛和海面。 八岐大蛇终于吃不住了,连忙往海里溜去,赢勾不肯让它溜走,跃到它的面前拦住它。 八岐大蛇愤怒了,嘶嘶地冲着赢勾张牙咧嘴,突然又是一声狂嚎,这一嚎,天上立刻劈下一道惊雷,打在海面上,惊起了十几丈高的水浪! 八岐大蛇突然窜向海里,水浪中,突然出现龙王! 两个大大的漏风鼻孔,一双眼珠子好像要瞪出来一样,下巴上几缕胡子。这不是东海龙王又是谁? 他穿了一身紫色五爪金龙戏水袍,头上戴着紫金冠冕,上面镶了好多颗亮闪闪的夜明珠,拦住我们说道:“两位请放它一次吧。” 我立即喝道:“龙王,你可知道这八岐大蛇昨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这等妖怪留他作甚?” 龙王赔笑说道:“它也是奉命行事,那一干凡人命中注定昨日该死的。” “胡说!”我气愤地喝道:“你虽是龙王,也不能拿凡人的命当儿戏。”团大扑弟。 龙王又谄笑着说:“我哪里敢呢?两位若是不信,可以去阎罗殿查看生死簿,就知道我说的绝对不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赢勾冷冷截断他的话说道:“那好,那我马上就去阎罗殿,看看到底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否则的话,等我回来,你就给我把这怪物交出来!” 这时,八岐大蛇早已经溜进了海底不知去向。 龙王笑着对我们点头说道:“两位尽管去查,我可以保证所言绝无虚话。” 龙王既然一再如此说,我心里明白,只怕他说的的确是真话。无奈之中,我只得再问龙王:“既然如此,那这妖怪还要为祸多久?难道我连杀它都不能了吗?” 龙王连忙摆手说道:“不会不会,它这次已然身负重伤,此次不会再呆在这里了,我一定会命他返回深海,再也不会出来害人的。” “你可要说话算数,否则的话,我是一定要找你算账的。” “算数,算数,自然算数!” 龙王一连对我下了好几个保证,八岐大蛇又已经跑掉,我也只有罢休。 八岐大蛇既然已经不会再在这里害人,我也打算立刻回碧霄宫。 赢勾却执意要坚持往阎罗殿一行,说是要查看生死簿。 我和他本就不熟,于是就此作别。 一路匆匆赶回碧霄宫,见到了碧霞和师傅,问寒问暖略过不提。见我一脸的疲倦,师傅催我赶紧去沐浴。 将自己浑身收拾干净之后,我美美地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来。 师傅依然在禅房里打坐,碧霞在她的旁边做着早课。玄鸟依然在蛋里沉睡没有出来。 碧霞一见我就对我挤眉弄眼的,搞得我莫名其妙。 “跪下!”师傅一声痛喝,吓得我连忙跪在了地上。 师傅问我:“你可知罪?” 我摇摇头嗫声说道:“徒儿,徒儿不知。” 我的心里奇怪极了!明明我昨天回来师傅还对我很和善,为什么我睡了一觉之后就大变样了呢?况且我也真不知道我有哪里做错啊! “你为什么要和那赢勾在一起?” 我奇怪地抬起头望着师傅问道:“师傅……您;您怎知道赢勾?” 师傅一脸的痛惜,厉声对我说道:“那赢勾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吗?” “他不就是从前黄帝手下的大将吗?” 师傅缓缓摇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的确是黄帝从前的手下,可他还是那夏朝亡国的桀,商朝亡国的纣,他有着地上的天子之命,却无善终之福,这样一个人,你怎么偏偏要招惹他呢?” 我欲言又止,只觉得委屈极了! 忍了又忍,我还是说道:“师傅,我、我不是有意招惹的。我只是碰巧遇到他,和他一起杀八岐大蛇罢了,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啊!” 碧霞这时也连忙说道:“是啊,师傅,师姐喜欢的是白帝,怎么可能会和那赢勾有什么瓜葛呢?您可不要轻信外人的话。” “住嘴,我看我是惯得你们越来越大胆了,你们可知道?现在天庭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什么人,说你和那赢勾在荒岛上一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本来白帝有意,此刻已经有许多说客纷纷前去阻拦,都说你不配嫁给白帝。” 我听了只觉得一阵难过,心里针一样地扎的痛!一时之间急怒攻心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334章 面壁后山 碧霞在一旁气愤得说道:“那些人乱嚼舌根,何必在意?” “住口!”师傅一阵愠怒:“炎帝的女儿,女娲的首徒。岂是那些人可以非议的!” 她严厉地瞪着我说道:“你先去后山山洞里给我面壁,我先去天庭一趟,好歹也要讨个说法,大不了不嫁白帝,我女娲的徒弟岂是可以让人来挑挑拣拣的?” 自从我跟随师傅,很少见到她会这样生气,偏偏这次还是为了我的事情。 我嗫嚅着说道:“师傅,师傅不要生气,也没必要为了我的事情生气,这样会让女娃心里不安的。” 师傅瞪了我一眼说道:“闭嘴,我哪里是为了你的事情生气?我是为了我碧霄宫的名声。他们非议的何止是你?是我碧霄宫上下包括我,徒弟没教好。自然是师傅的过错。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现在我就动身,你立即给我去后山面壁。” 师傅说完立刻起身,走出禅房后乘着白云直往天庭而去。 我起身出了禅房,转身往后山走去。 碧霞跟在我身后气愤地说道:“是哪个长舌妇吃饱了没事做乱说,我要是知道了非得去拔了她的舌头。” 我苦笑一声,哪里是什么长舌妇,分明就是东海龙王啊! 我和他从来没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他要这么造谣污蔑我呢? 又想,也不知道恒是不是听进去了那些话,我该如何才能替自己辩白呢? 碧霞又说:“师姐,不如你给白帝写封信吧,完完整整地说清楚整件事情。以免白帝听信那些人的谗言。” 碧霞如此说。我的心倒是一动。碧霞见我意动,又继续说道:“师姐要是觉得不放心,写封信,把事情给白帝解释清楚,也免得有心人挑拨啊,我看那嫣彤就很喜欢白帝的,像嫣彤这样的还不知暗地里有多少呢,师姐若是任由白帝误会下去可不是好事。” “可是,师傅不是已经上了天庭吗?我要是再写封信,会不会多此一举啊?” 碧霞跺着脚说道:“哎呀师姐,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师傅这次去天庭是去教训那些嚼舌头的家伙们,是去质问天帝,可师傅又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她总不能和白帝去说,我徒弟女娃和那赢勾可没什么事情。那白帝要是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啊?难道你亲眼看见了的?你说那多不合适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学着师傅的嗓音和白帝说话的腔调,我听了,本来很呓语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我犹豫地说道:“算了,要是他真的是那种一听人传流言就轻信的人,那我又何必解释?解释了他也不见得会听。” 碧霞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师姐啊师姐,我简直都要怄死你了,你怎么就这么不主动呢?你不做又怎么会知道他相不相信呢?说不定他也在等着你的解释,如果你不解释,他也许还会认为你是默认了呢!” 碧霞这么一说我不得不慎重考虑,想了想于是点头:“那好吧,那我就写封信给他吧。” 原本可以千里传音,就是将自己的话藏在树叶或者信纸里,白帝可以当场听到,可是我更喜欢书信的形式。 碧霞帮我找了纸笔,我细细将当日和赢勾的事情原原本本写了上去,然后托了白鸟送往恒的住处。 一切办妥之后,我也安心地去往了后山山洞面壁。 后山的石洞冬暖夏凉,从前师傅偶尔也会来这里打坐。我却是第一次来。 我盘膝坐下,试着静心吐纳,平定纷乱的思绪。 无论如何,师傅生气并且为了我去了天庭,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了!师傅在碧霄宫这么多年,我从未见她因为什么事去天庭,就连当初补天也是恒亲自来求,补天之后就直接回来了! 这次师傅肯为我去天庭,我的心里也很感动。师傅如此捍卫我的名誉,把我看得这么重要,我真是无以回报。 月亮升了起来,慢慢挂到了天空中,看着海上明亮的月色,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的心不禁又想起了恒,照时间看来,他现在也许收到了我的信了吧!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呢?会不会给我回信呢? 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我发现天都快要亮了! 天边出现了一朵白云,白云上好像立着一个人。 我的心里不禁升起希望,来的人是师傅还是恒呢? 白云渐渐近了,我渐渐看清楚了白云上的人,是师傅! 师傅回来了! 苦于我正在面壁中不能随意动弹,可是我很想知道师傅去了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朝霞渐渐降临,天色亮了! 我的心也像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盼着碧霞快点到来,我好从她的嘴巴里打听到一点消息。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碧霞终于挎着竹篮子来了! 她给我带了一罐清水和一罐白粥,并两碟咸菜。 碧霞放下这些,立即和我道别转身要走。我连忙拉住碧霞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问碧霞:“师傅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碧霞点头。 我心里暗暗奇怪,放在从前,碧霞早就叽里呱啦和我说了许多了,压根都不用我问,可是今日怎么如此沉默? 我不禁问碧霞:“师傅去了天庭怎么说?” 碧霞挑眉说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叫那些人不要乱嚼舌根,以后天庭不许再听到类似的流言,天帝已经下令了,如果再有人非议女娃,一旦听到不论情由,立即将人贬下凡尘。” “那,白帝呢?” 碧霞为难地说道:“师傅没有提起白帝,我也不敢问啊。” “那师傅回来,你看她心情如何?” 碧霞为难地低了好半天头,然后轻轻说道:“师傅很不高兴,师傅在禅房里骂他们,那师傅还说了什么?” “师姐你就别问了,何必问了让自己心添不痛快呢?” 我的心顿时沉入了海底,师傅没有提到白帝,看碧霞又反常的沉默,而我昨日送出去的信到今日还没有回音,我想我大概是有了结果。 我松开碧霞的衣服,心里只觉得一片灰暗,有气无力地对碧霞说道:“我明白了,你走吧。” 碧霞担心的看着我说:“师姐你也不要多想。师傅是真的没看到白帝,大概白帝对你有误解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你快走吧。现在师傅身边就你一个人照顾,你还是赶紧去找师傅吧。” 碧霞犹豫地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着担心,最后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在洞里七想八想,胡思乱想,最后恨不得立即驾了祥云去白帝的住处去找他。 转身出了洞外,我互相又想到自己还是禁足当中,不得随意离去,一颗心仿佛是雪地上被泼了滚水一样,瞬间消融。团助鸟弟。 我还去干什么呢?还嫌自己和师傅脸上不够难看吗? 自己如果一时冲动跑去问了结果又会如何?还不是落得一个自取其辱? 倒不如从此丢开,和师傅一样,收几个徒弟,在这碧霄宫终老。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酸楚极了,又觉得像师傅这样也不错,至少落得个清净。 我闭上眼睛,竭力屏除杂念,默默背诵平日里诵读的经文,努力提高自己的功力! 经过和八岐大蛇的一场恶战我也想通了,只有自己的功力是不会抛弃自己,也可以自保自救,终究只有自己是最靠得住的! 我在山洞里又呆了三日,这日天未亮,一只白鸟飞进了我的山洞里,然后化作一张白纸,飘出师傅的声音:“女娃,速速到我禅房里来。” 我看着地上化作灰烬的白纸发呆,师傅的语气有点急促,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事情说不定和我有关联!想到赢勾临走前宣扬要找天帝算账的话,我不禁觉得,大概和赢勾有关。 我匆匆赶到师傅的禅房里,师傅一脸的严肃。一见到我就开口问道:“你和那赢勾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我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师傅,我那日全都对您说了,并无半句虚假啊!” 师傅沉着脸问道:“你知道他这几日干了什么事情吗?” 我摇摇头,赢勾干什么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师傅语气极其严厉:“这人三日前到了地府,将地府闹了一个翻天覆地,他和地府的阎君来了一场恶战,使得阎君受了重伤。更糟糕的是,他食用了阎君的鲜血,增加了自己的功力,迫使阎君带他上了天庭,找到天帝。幸亏白帝在一旁,及时救助,否则天帝被他所伤,天庭就要大乱。” 我吃惊地说道:“他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了?” 师傅见我确实不知情,脸上也有缓色,她慢慢说道:“金毛犼原本就是天地灵物,我听说金毛犼将自己的心和他的心一同炼化,又凝聚了自己的血肉,所以他本身的力量已经是非同小可,如今他又吃了阎君的血,想来已经是半人半魔的状态了。你事先真不知道他要这么做?” 我连忙说道:“师傅我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会说给我听呢?我和他之间真的从没有多说什么。” 师傅点头说道:“你若是真不知道也好,最好和你没半点关系,这人令天帝身受重伤,天帝已经命了所有的神仙去剿灭他了,以白帝为首!这次一定要让那个赢勾灰飞烟灭!” 正文 第335章 你很应该去重新修炼 我听着只觉得心惊胆跳,想到赢勾已经那么厉害,又想到白帝率人前去剿灭赢勾。一时之间真是茫然! 师傅见我神色恍惚,厉色问道:“怎么,你还为那赢勾担心吗?” “不、不是!”我连忙摇头:“我,我怎么会为他感到担心呢?我只是,……唉!”本来想说为了白帝担心,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一场,人家现在已经把我当做了水性杨花的人,我又何苦巴巴地赶上讨好他?况且我在这里担心了他也不知道啊! 师傅见我如此,也缓和了神色说道:“嗯,既然和你无关,这事情你也不用再管,反正那些事情也和我们无关。”团助投技。 我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再往后山走去。师傅却叫住了我说道:“既然回来了,你也不用再去后山了,你回你禅房休息吧。” “多谢师傅。” 我回到自己的禅房里,脑子里依旧想着刚才师傅说的事情。 甩甩头,我想,不管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一大早醒来,又见到白鸟飞进了碧霄宫。想来又是传递了外面的消息给师傅。 我站在碧霄宫前的山顶上,太阳正从云层里升出来,火红温暖的光亮照耀着波光鳞鳞的海面,美丽极了! 做完早课之后,师傅突然命令我:“女娃,你马上给我去后山,给我继续面壁一年。” 我愕然地看着师傅。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板着脸。严肃极了,见我迟迟不动,喝令我说道:“怎么?为什么不动?还不快去!” 我立即应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 碧霞好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溜来了! “师姐你不要难过,等过两天我再去恳求师傅让你出来,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师傅怎么了,一直都很不高兴,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走后,师傅都叹了好几口气了!” 我看着碧霞,勉强笑道:“没事,我不难过,师傅让我去面壁,自然是有道理的。” 碧霞嘀咕地说道:“明明师傅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为什么还要你去面壁啊?真是奇怪!会不会?” 她神秘地对我说道:“会不会和那只白鸟有关?” 其实我也猜到了。白鸟每次飞来都会给师傅带来外面的消息。师傅刚才突然让我再次去后山面壁,想来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显然师傅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让我去后山。 我强笑着对碧霞说道:“没事,只是面壁后山而已,我不是凡人,也不惧寒冷,少了你这张嘴巴在耳朵边叽叽喳喳,反而落得个清净。你安心伺候好师傅吧!” 碧霞的眼圈也红了,她嘟着嘴故意埋怨我:“师姐你真是,我哪里多话了啊?” 我微微一笑,眼睛也涨得难受,有潮气在眼眶里打着转,故意嗔道:“你现在难道不多话吗?拦着我不让我走,耽误了我去后山的时候师傅又要生气了!” 碧霞嘟着嘴巴,故意把我往外推:“好了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师姐你赶快去吧!” 我再次来到后山山洞里面壁,心里却平静不下来。师傅这次显然是有意支开我,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到了下午,我在后山洞口见到两朵白云从天边快速而来,在碧霄宫前降落。 白云上依稀是两名白胡子老头,却看不清楚是何人,显然是拜访师傅。 很快地,两个老头驾着白云匆匆离去,背对着碧霄宫,让我感觉他们很不高兴!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又是三朵白云从天上驾临碧霄宫,白云上依稀是三名星君。 很快,这三名星君又是匆匆离去,在白云上,他们不住摇头叹息的样子,让我心里更加是疑云重重! 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天庭上的神仙一拨接一拨地来到了碧霄宫,一向冷清的碧霄宫突然热闹无比。 而这些神仙都是很快地就走了! 师傅一定早就算到了这些神仙会来,所以才故意支开我让我在后山面壁吗? 早上白鸟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为什么师傅会对我和碧霞封锁消息不让我们知道呢? 这些神仙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呢? 深夜,我独自在洞内打坐,心里却依然思潮翻滚。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我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洞口,只见一团绿色的荧光,飘飘荡荡地在我的山洞附近晃悠。定睛看去,却是萤火虫组成的光团。 我走到洞口,仔细凝望。那萤火灯一下子注意到了我的出现,立刻飘到了我的面前。 萤火灯立即变幻,嫣彤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眼里分明带着恨意。 见到她突然出现,我不禁愕然,却没有立即做声,只等待着她开口。 她好像很愤怒生气的样子,胸口急速起伏了好几下,然后恨恨对我说道:“你倒是逍遥自在的很,你在这里呆得住吗?” 我皱眉说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嫣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别在我面前装蒜了!你故意躲开我们,不就是不想去救我表哥?” “救恒?你什么意思?恒遇到了什么危险?”一听说他遭到了危险,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紧了! 嫣彤盯着我,恨意在眼中翻滚而来,字字句句地对我说道:“表哥为了你的声誉,自动向天帝请命剿灭赢勾。原本这种事情是用不着他出马的。那赢勾非常狡猾,故意躲在地府里不出来,表哥无法,只得率着人马攻去地府。因为天地阴阳的限制,天神们到了地府,功力都要大打个折扣,地府阴气太重,平时的功力都只有一半才可以使得出来。那赢勾又厉害非常,早已经控制了地府中的一干人,也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将表哥引入了冥海里决斗,那冥海是天下至阴之水,仙人进去了,都要再打个折扣,表哥、表哥如今……” 说到这里,她的眼圈立即红了,哽咽着骂道:“要不是为了你这个祸水,表哥也不会殒命,如今表哥已经不知生死,众位上仙不过是来求你亲自去地府走一趟,为什么你都不愿意?枉表哥一片真心对你,你却是如此的无情无义。” “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啊!”我觉得委屈极了,可是想想,又觉得她怪我也不是没道理的。 我安慰她说道:“你也不用着急,我这就立即去黄泉冥海一趟,你放心,无论如何,就算丢了我的性命!我一定要将他救出来!” “不行!”师傅的声音突然在黑夜里响起! 师傅携着碧霞匆匆出现在了我们身边,她的脸上如同覆盖着严霜,厉声对我说道:“你不能去。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我急了,立即恳求师傅说道:“师傅,白帝是为了我才去和赢勾一战的,如今他生死不知,我在这里怎么能够安心呢?” 师傅连声冷笑,鄙夷地说道:“天庭那么多的神仙不去救,怎么偏偏要你去呢?” 嫣彤立即插嘴说道:“天庭的神仙去了功力都要大打折扣,都不是赢勾的对手。再说了,谁让她和那赢勾有勾结呢?说不定她一去,赢勾就会放了表哥。” 师傅又是一声冷笑,痛斥嫣彤说道:“胡言乱语,难道我徒弟去了功力就不会大打折扣吗?还有,我上次去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天帝也已经下令,不许你们再私自非议我徒弟。你刚才说的什么以为我没听到吗?你这个丫头鬼鬼祟祟来到我后山怂恿我徒弟去救人,究竟是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居然敢搬弄口舌乱嚼是非,我看你很应该去重新修炼了!” 师傅说完,对着嫣彤就是一掌缓缓推去,她这一掌看似缓慢,嫣彤居然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这一掌击在她胸前,她立即一声惨叫,滚落了下去。 我大惊失色,立即查看,只见嫣彤的身形急速地旋转,越转越小,被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里,漩涡里有着无数的市井楼台,房屋人家,居然是被打下了凡间去了! “师傅,您?”我惊讶地看着师傅说不出话来,师傅突然对嫣彤施此辣手,是为了我啊! “我怎么?你想说我以大欺小吗?谁让这个丫头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我就要让她万劫不复!” 师傅的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寒噤,身后的碧霞也缩了缩脑袋,一反常态的很安静。 我看着师傅,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磕了一个头,然后郑重地对师傅说道:“师傅,求您了,让我去吧。” 师傅震惊地看着我,从她身上立即发出一股怒气,使我和碧霞都感到颤栗起来。可是我不能退缩,我仰起头,勇敢地对着师傅说道:“师傅,求您了,让我去黄泉冥海走一趟吧!” 师傅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许你去,这件事与你无关,他不是为了你,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誉罢了。你不许出去,如果你出去了,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师傅——”我叫了师傅一声,眼里的泪珠不禁滑落。 “师傅,我知道您是为了徒儿着想,可是这件事情,我实在不能当做未发生,既然这件事由我而起,自当由我来结束啊!” 师傅急速地喘息了几下,驳斥我道:“胡说,即使没有你,那赢勾一样会和天帝翻脸,天帝一样会让人去杀他的。这件事哪里和你有关系?” “不,师傅,如果不是我,剿灭赢勾的事情白帝原本可以不出战的。如果不是我错救了赢勾,也许他已经被八岐大蛇杀死,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错啊!” “你不要往自己身上包揽责任了,我说了和你无关就是和你无关,你听到了没有?究竟还要让我说多少遍?”师傅已经很生气了,她从未用这么快速地语气和我说话。 我看着师傅,还是摇头,坚持说道:“师傅,我是一定要去的。” 师傅大怒,突然提起手掌在我头顶,字字句句地对我说道:“你若真的一心想去,倒不如死在我手下干净!” 碧霞立即抢出来跪在了我的旁边,重重地磕头对师傅说道:“求师傅不要生气,师傅,师姐只是一时糊涂,师傅不要生气啊!” 正文 第336章 冥海至阴之水 碧霞连忙拉着我说道:“师姐,你就答应师傅吧,师傅也是为了师姐你好啊!否则的话,那么多神仙。他们都那么厉害,为什么自己不去?单单要师姐去那黄泉冥海呢?师姐千万要多想想啊!” 我闭上眼睛,任凭眼泪流满脸颊对师傅说道:“徒儿自知不孝,愿意接受师傅惩罚,只是那黄泉冥海,我也还是一定要去的。” 良久,我听到师傅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这一趟必有大凶,难道你为了那白帝,就甘心舍去自己性命?” 我抬头看着师傅,留恋不舍:“师傅,徒儿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徒儿还是不得不去……” “拿来!”师傅突然向我伸出手! “师傅?”我惊讶地看着师傅。 “白虎鞭拿来!”师傅厉色对我说道。 看来师傅是真的恼我了,连送我的白虎鞭都要收回。 我看着师傅。浑身都在发抖,从内心来说,我真不情愿,白虎鞭跟了我这么久,我也和它之间有了默契。可是师傅的命我不敢不从。 我从腰间抽出白虎鞭,双手捧给了师傅。 师傅夺过白虎鞭。又厉声呵斥我:“露出胸口,我要取你心头血!” 我怔怔地看着师傅,不明白师傅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照办,松开了自己的衣领。 师傅伸出一根食指抵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到一股吸力,瞬间,师傅的指尖上出现了一滴鲜血。 这是我的心头血! 师傅将这滴心头血注入了白虎鞭里,然后交给了我。板着脸扭过头去说道:“走吧,就当我这么多年白养了你。” “师傅!”我不舍地喊了一声。 “走!”师傅突然喝了一声,又立即回过头来,眼里含着痛惜:“女娃,你听师傅一句,留下来。” “对不起,师傅。”我难过极了! 师傅是真心为了我好,担心我出事,可是这件事我怎么可以旁观? 师傅立即变色,冷硬地说道:“走!给我赶紧走!别再拖拉了!” 她指着山洞外苍茫的夜色说道:“赶紧的,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 碧霞急了,立即对我说道:“师姐你赶快给师傅认错。不要一意孤行了!” 我趴在地上,给师傅磕了九个响头,肃容对师傅说道:“师傅再造之恩,女娃无以回报。只有磕几个头,以表女娃的感激之情。” 磕完头,我握紧了白虎鞭,依依不舍地又对师傅和碧霞道了一声珍重,然后立即踏云而去。 大海一片漆黑,唯有漫天稀疏的星光照耀着海面,给大海撒上了点点金光。 心里难过极了,就好像有人用刀子硬生生割断我的手足一样。 在碧霄宫住了多年,事实上,它已经是我的另一个家了!而师傅就是我的亲人!我宁可师傅打我或者狠狠骂我,这样我的心里都会好受一些。可是没想到师傅不但放我走,还用白虎鞭储存了我的心头血。 师傅依然在关心着我,依然很在乎我,是我自己辜负了师傅对我的期望! 碧霄宫在我身后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一片云海之中! 回头再看了一眼碧霄宫的方向,我心里明白,自己这一去凶多吉少。 从阳间进入地府,有三种途径。 一种针对死人,人死后,魂魄脱身而出,由黑白无常之类的鬼差牵引着带向地府。 还有一种是针对活人,是由鬼城酆都之门进入,那里也是可以直通阎罗大殿的最短途径。 另一种针对于仙家,用符咒叫来所在的土地神,打开地府之门,然后直接由门进入到阎罗殿。 地府因为区域庞大,也由区域划分了各地的城隍爷,也称为阎君。而统一管理这些阎君的就是冥帝! 天上有天帝,地下有冥帝! 为了节约时间,双脚一踏上实地,我就召来了土地爷,命他打开地府之门,我直接进入阴间。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阴间,从前听说怎么怎么可怖,心里对阴间一直是感到非常神秘莫测。 这里荒凉极了!冷风嗖嗖地吹过,周围一个鬼影都见不到! 奇怪,就算是阴间,也应该有鬼来来往往啊!为什么会这么荒凉呢? 我继续向前走着,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走着走着,空气中一股血腥的气味飘来,我心里知道不妙,立即加快步伐往前走,走着走着,前方的地上出现了一大群尸体,他们趴在地上,全部都是缺手断脚,或者脑袋削去了半边,或者肠子流了出来,死状可怖极了!偏偏地上没有一点鲜血。 我看着只觉得心里如同擂鼓,是了,这些死去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那么说,是赢勾指使这群死人和天神们决战吗? 无论是拥有神力大打折扣的神兵,还是不惧生死可以死拼的怨灵,他们对彼此都不敢掉以轻心。而我则越来越担心恒! 我看到前方又一个老头儿,胡子眉毛都白了,手里拿着一个拂尘,一边摇头一边向我走来。 这个老头儿我认识,他是太上老君,很得天帝的信任。 我连忙喊着他的名字走上前去,对他作了一个揖,然后恭敬地说道:“女娃拜见老君,敢问老君此来可是为了白帝?如今白帝在哪里?战况如何?” 老君一愣,然后上下打量我,他长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指着我说道:“你就是女娃啊!” “是。”我已经做好了被他训斥为“红颜祸水”的准备,正襟等着他将我指责一通。 哪知道他却立即抓住我的手往他来时的路上扯道:“很好,你来得真好,来得真巧!你这就赶紧和我去见赢勾,求他放了白帝吧!” 我连忙问道:“白帝现在如何?”女肝豆技。 老君摇头吹着胡子说道:“不好,很不好。白帝和那赢勾已经大战了三天三夜,如今整个鬼城都是死气沉沉,白帝本人更是被赢勾用阴谋诡计困在了黄泉冥海里面出不来,必须你亲自去救他。” “怎么救?如何救?” 老君看了我一眼叹息着说道:“那冥海被赢勾用自己的血下了结界,除非赢勾死,否则谁都闯不过来!” “结界?” “是的。” 老君说完,用他那双狡狯的眼睛打量我,然后说道:“姑娘,你是真心救天帝吗?” 我莫名其妙地答道:“自然是真心。” 老君叹了口气说道:“其实白帝也是为了姑娘的声誉,他恨那赢勾败坏了姑娘的名声,所以才主动请命来杀了她。” 我木然说道:“你不用和我多说了,我只想问你黄泉冥海在哪里,我如何才能救他。” 老君的拂尘在我身前打了一个转,我的面前立刻出现了另外一幅景象! 一望无垠的黑色海洋里,海上漂浮这许多身穿盔甲的天兵天将。 他们一个个都闭着眼睛浮在水面上,好像这片海洋就是他们的温床,在这一片金盔铁甲的天将中,我看到了恒! 他也闭着眼睛,安详极了!似乎睡着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问老君:“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是死了还是活着?” 老君叹了口气说道:“那金毛犼原本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神兽。从前在旱魃旗下,就是一柄锐不可当的力荐。更何况休养千年,早已经成了精怪。看似赢勾得了金毛犼的灵性,占了金毛犼的便宜,其实说来,也是金毛犼借了赢勾的躯壳,报复天帝,为乱三界啊!偏偏他又狡诈无比,起初与白帝一战,他蛊惑了不少的冤魂死灵与天兵天将一战。天兵天将来到这地府,原本功力减半。见这些人不是对手,也就有些大意,失了小心。赢勾假作不支,带着人且战且退,一直退到这死海边。他才忽然使出真手段,命令每个鬼肉搏,一个鬼抱着一个天兵滚下了冥海。那些鬼掉入了冥海自然无事。可是天兵天将哪里经受得起冥海的阴寒之气?再加上赢勾以自身血咒为引。因此这个个都被困在了这冥海里。” 我听着只觉得揪心极了,立即问道:“难道这几天他们一直困在这冥海里吗?” 老君说道:“可不是。”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天帝派我下来几次和那赢勾商谈,可那家伙油盐不进。竟然还辱骂天帝,惹恼了天帝,就这样一直僵持到现在。” 除非赢勾是活得不耐烦了,否则的话怎么也应该趁机向天帝提出要求啊! 我好奇地问道:“他就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老君叹气说道:“他要坐如今冥帝的位置,那倒也行,可是冥帝是听命于天帝的。他不肯听命天帝,要和天帝从此划开界限,井水不犯河水,这怎么可能呢?天帝是万万不会答应这件事情的。” 这倒也是,换了谁都不会答应这件事啊! 我不禁叹气道:“既然这人如此冥顽不灵,难道就没有法子可以惩治他?” “怎么没有?炎帝祝融的三昧真火正是克制这冥海至阴之水的克星啊!” 我摇头说道:“不见得,当年共工和祝融哥哥曾经比试过。共工掌天下所有水源,祝融哥哥掌天下所有火种。水能灭火。火却不能灭水。除非是火隔了一件容器来烧水,这才能将水熬干。所以水才是天下无敌。” 老君却连连摇头说道:“不对不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立即说道:“愿闻其详!” 正文 第337章 会被吃得只剩骨头 老君对我说道:“地府有一桩至宝,叫做引魂灯,可以聚魂魄重生,也可以吸魂魄入灯。这引魂灯一旦用三昧真火点燃。引入灯中的魂魄就遭受万劫不复之刑……你只要探得这引魂灯的下落,将赢勾的血涂在引魂灯的灯芯上,以三昧真火引燃,这冥海血咒自动解除,白帝也就获救。” 听到这里,我突然有点不寒而栗,不禁追问:“那赢勾呢?” 老君一脸轻松的笑道说:“那赢勾作恶多端,犯下滔天大罪,自然该遭受万劫不复之火刑!” 他细细观察着我脸上的神色问道:“如何?你可愿一试?” 我犹豫着没有回答,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好。 老君又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救白帝?” “不、不,我自然是想救白帝的。可是这件事我只怕做不来。”我的心里惶恐极了!毕竟曾经和赢勾也算认识,说过话。想到要从他口里探出引魂灯的下落,又要害他受那万劫不复的火刑。我的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老君转了转眼珠子,叹气说道:“如今天界已经无人可以接近赢勾,他对我们都深怀戒心。唯有你和他尚算有交情。连你都做不到,其他人恐怕就更加做不到了!我看白帝危矣!”女肝鸟弟。 他叹着气摇头和我拱手告辞。 看着他离开,我鬼使神差地居然叫住了他:“老君且慢。我愿意一试。” 老君听了脸上大喜,立刻对我说道:“你记住。若真的成功了一定要将那引魂灯中的灯油烧干,才可以使他灰飞烟灭,否则的话,后患无穷啊!” 我点头记住,老君又从袖中摸出一粒三昧真火的火种给我。我摆手拒绝,说道:“我身上有火种,是祝融哥哥从前给我的。” 老君笑眯眯地说道:“是了是了,我忘了炎帝是你父亲,你和祝融原本就颇有渊源。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你这就赶快去吧。” 他说着就将我向前推去。我只觉得脚步一歪,周遭的环境已经大不相同! 但见一处高高的山崖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黑色宫殿,深蓝色的天空里挂着一弯惨淡的月亮。 山崖下是黑色的冥海,海里漂浮着许多人! 我站在冥海边极目远望,终于看到了恒。他是那样的卓尔不凡,一身银色的盔甲分外地与众不同。 我顺着海岸边往前跑,想看清楚他,隔着那些人,又是那样远怎么也看不清。 看着黑色的冥海,我轻轻伸出脚步碰了一下海水。 一股阴寒之力立刻透过脚底传到了我的脚心。从冥海里突然伸出一只白生生地手,它抓住我的脚就把我往冥海里扯,吓得我急忙蹬掉它。 这只手吃痛立刻后缩。从冥海里却伸出了第二只手第三只手,我吓得连忙离开岸边,看着这些手在空中空抓着然后缩回了海水里。 我吓得一头的冷汗,这才明白为什么天兵天将都会困在这片冥海里! 这冥海如此邪恶,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你怎么来呢?” 我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抬头一看,赢勾身穿一身黑色的盔甲立在山崖上,低头看着我。 我吞了口唾沫,艰难地对他说道:“我、我听说你在这里,特意来找你的!” 说完这话,我的心里噗噗直跳。 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即使是对恒也没有这样过。这样的话实在是违心。 果然,赢勾不相信。 他冷哼一声,突然跳下来站在我面前,冷着脸说道:“你是为了白帝而来的吧!” 被他看透,我反而觉得轻松极了! 我抬头,坦白地看着他说:“的确,我是为了白帝而来,你能放了他吗?” 他看着我缓缓摇头:“不能。” 虽然早已经猜到这个答案,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一阵失望。 我沮丧地说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愿意的,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离开这里,我想看到他! 赢勾盯着我,眼中神色变幻莫测,突然说道:“我不会放了他。不过要是你愿意,我可以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和他说几句话。” 我大喜,立即说道:“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他唇边浮起一抹冷酷的笑,对我说道:“你没听懂我的话,我说的愿意是指你愿不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我感到迷惑,又感到一阵害怕。 他就在我面前,可是却让我感到一种危险,感到一种黑色的绝望! 他将我从头至脚,由下及上,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带着一抹自得地对我说道:“我、要做这冥界的冥帝,我、将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冥界。作为冥帝,应该有一位与之相称的冥后来陪伴,你可愿意?” 他也不等我的回答,只顾沿着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是炎帝的女儿,又是女娲的徒弟,没有人比你的身份跟高贵了!况且你我也曾打过交道,也算是比较熟悉。要是让我选一位冥后,我倒宁愿选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 “不、不,我、我和你不熟啊!” 他淡淡说道:“我觉得你我之间也够熟悉了。民间的夫妇成亲之前连彼此的相貌都不知道,你我好歹还算说过话,还一起共过难。” 我只觉得口里发干,艰难地吞了下口水,绞尽脑汁地搜刮着拒绝他的理由:“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去娶别的女人呢?譬如……譬如……”我想着天上还有没有其他美丽的女仙,可是发现不管说出谁的名字都不会合适,那些被我提到名字的女仙如果日后知道了肯定会大骂我缺德的。 “可是我对她们都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他一口截断了我的话,也免去了我冥思苦想。 我听了立即失控,一下子就对她嚷了出来:“可是我早已经和白帝有了婚约!” “那又如何?”他挑眉说道:“抢了白帝要娶的女人,我更开心!” “不,你想娶我,可是我却不愿意嫁你!”我毫不思索地说了出来。他听了,连声冷笑。 他对着冥海突然平举起手,口里念念有词。 平静的冥海突然晃荡起来,无数只白森森的手将浮在海面上的人们扯向黑色的海水里,浮在海面上的人越来越少……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他们被扯进去会怎么样吗?会被下面的那些水鬼吃的一口肉都不剩,只剩下骨头丢出来,当然,也许还会有头发、眼睛、牙齿……你的白帝也会和他们一样!” “别说了,别说了!”我惊恐地捂住耳朵,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画面在我眼前!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一根小腿骨被丢了出来,又一个头骨被丢了出来,我惊骇得练练后退,一下子坐倒在海滩上。 他伸手揪住我的衣领,笑得狰狞可怕:“怎么?怕了?你还没有见到你的心上人吧?” 他伸出另一只手随意一招,冥河中立即飘来恒白色的身影! 我几乎肝胆欲裂,奋力挣脱他的手骂道:“混蛋!” 我从腰间抽出白虎鞭立即向他打去,白虎鞭在空中噼啪作响!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身法,竟然一下子躲过了我的白虎鞭。 他突然避到了我的右边,握住我的手腕,夺下了我的白虎鞭!我大惊,不明白他的身法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诡异,如同影子般,飘无声,快无影! 我立即反肘撞向他的胸口,他却从背后握住我两只手的手腕,一只膝盖也顶向我的腿弯。 我顿时倒在了他的怀里,手腕也酸痛极了! 他侧过脸在我的脸颊边亲了一口,调笑道:“好香!” 我气愤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撞开他,也不管面前的冥海多么可怕,一下子就冲了进去。 双腿踏进冰凉的冥海水里,才觉得从脚尖到头发尖都是一阵寒凉! 我的浑身都哆嗦了起来,被惊动的冥海里立刻伸出无数只白森森的手,它们张开五个手指,拼命地向我接近着,抓挠着…… 我看到恒就在我的前方,双足奋力踩着水,我只想快点奔到恒的身边去,我顾不得听背后的呼喊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的双腿已经感觉到下坠,那些恐怖的手已经拖住我的双腿,将我拼命地往冥海里拉! 可惜的是我想死也死不了!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手臂,硬是将我拖拽出了冥海。 我被重重地推到了地上,两只手撑在地上,只觉得掌心一阵刺痛! 赢勾怒气冲冲地出现在我面前,他愤怒地给了我一巴掌。 “想死?好,我就让你先看看你的白帝是怎么死的。”他咬牙切齿地将我又拽起来,反剪住我的双手将我推向冥海站立。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看到冥海里,恒的身旁伸出了无数只白森森的手,它们将恒翻了个身,拖向了冥海里面,水面上只剩一片漆黑,我看不到恒了! 他低声在我耳旁,说得残忍极了:“等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他的手骨浮出来,看到他的脚骨浮出来,接着,还有他的头骨,他的头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我绝望地嘶喊起来!!! 正文 第338章 有一个人躺在了我身边 看到那些恐怖可怕的断手拉扯着恒,我的心难受极了,喉头好像被一只大手握紧了一样,只觉得呼吸不过来。 黑色的浪花翻滚起来。被拉来扯去的恒这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双臂一振,荡开那些抓挠向他的妖手,突然竖起身子冲出了冥海,对着我们飞了过来! 恒!我心里不禁一喜!可是,不等我叫出声,只听“砰!”地一声,冥海突然掀起滔天的巨浪,这浪花在冥海的上空结成了一层透明的,扭曲的光网。把恒困在了里面。 恒的脸贴在这层透明的网上几乎扭曲变形! 他突然大喝一声,双目血红,乌黑的长发披散飞扬!看不出他如何出手,罩住他的冥海之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爆裂着向四方散落。 赢勾脸色一沉。吐出一句话:“倒是有两下!” 他松开我立即迎了上去,两人在冥海的上空中交战数招。就好像蝴蝶穿绕百花一样!冥海的黑色海浪死死包围着他们,时而像一道巨蟒,时而像一条怒龙。 两人在水里各自倾出自己的全身功力,水花四溅!恒的身手渐渐处于下风。 赢勾的声音阴沉沉地在半空中响起:“原来你一直保留着实力。这倒让我感到意外,不过无论如何。你也逃不出这冥海!” 恒不说话,只是闭紧了嘴巴使出全身气力和赢勾对了一掌! 只听“咻”地一声!眨眼之间,他们又马上分开! “砰!”恒又重新倒回了冥海里! “恒!我在这里!” 我冲上前去,想要抓住他,却被赢勾死死拉住,不让我多走一步。 恒看到我了! 他的眼睛惊讶地睁大,带着几分担心,还有几分痛心! 最后,他又被冥海的黑浪卷了回去。即使落入了冥海,他也还是睁着眼睛,一双黑眸惊痛地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赢勾对我的控制,可是赢勾的大手就好像鹰爪一样,死死地抓住我,就是不放开我。 “放了我!放了我!”我拼命地叫喊着。 “放了你?那好!”他突然松开手,冷酷地笑道:“去啊,去啊,去冥河里,和你的白帝死在一起吧!我告诉你。就算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再一次平伸出手,嘴里喃喃有词,冥海的海面再一次翻滚起来! 我看到恒努力地和身边出现的怪手做斗争。他拼命地挣扎着摆脱他们,可是手足渐渐被牵制,行动也渐渐迟缓。他的力气也慢慢耗尽。可是他却还坚持着不让自己被拉下水去。 我呆住了! 老君的话再一次在我耳旁响起:“只有弄到引魂灯,才能解救白帝!……冥海血咒会自动解除,白帝也就会获救……” 只有、这一条路吗? 我不怕死,可是如果死了也没能救出恒,是不是太不值得呢? 即使要死,也要拿回一点什么才好吧! 我不想对赢勾低头,可是我接受不了眼前的画面。 恒还能挣扎多久,还有多长时间才不会被那些怪手扯落进水里? 我觉得我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起来!低下头,我忍住恨,伸手拉住了赢勾黑色的袍袖,屈辱地说道:“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放了他!” 赢勾傲慢极了:“你在说什么?声音这么小,我没听清楚!” 我闭上眼睛,强咽下自己要怄出来的那口血,又对赢勾重复了一遍。 “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吗?倒好像是你给了我面子一样。” 他对我很不满,推开我说道:“你已经让我没有了耐心!如果挑动了我的怒气,我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焦急地连忙抱住了他的手臂,哀声恳求道:“我求你,算我求你好吗?求求你让他们停止吧,再这样下去他肯定受不了的。看在我好歹救过你一次的份上,求求你了!” 他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我,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冰冷地说道:“那么,你是要答应嫁给我吗?”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心里好像刀割一般! 赢勾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那好,那你今天晚上就和我成亲!” 我惊慌地睁开眼睛,失声喊道:“这么快!” 他的笑容带了一丝讥讽,好像看穿了我心里所想:“快吗?那也行,随便你。不过对于白帝,就让他这样呆下去吧,这样也不错。一直在冥海里活动,正好可以让海里的那些东西们活动活动筋骨。” “不、不,就今晚吧!” 我吞了一口唾沫又连忙问他:“那,是不是我和你成亲了你就可以放了他?” 赢勾轻蔑地看着我说:“你这话真是愚蠢,我为什么要放了白帝?放他回天庭找人继续来和我纠缠?虽然我不惧天庭那帮家伙,可是我也想休息。如果……你听话的话,我可以考虑把他从冥海里解脱出来,但是我不可能放他离开这里。那是在为我自己找麻烦。” 我的大脑一片混沌,却知道自己也无法说服赢勾。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也不会因为我而放了白帝,想要救白帝,只有引魂灯。 他抓住我的手往山顶上走,那座黑色的宫殿就在眼前,抬头就可以看到。 走进宫殿,这里就如同地狱给我的感觉一般,高大的空间,黑色的半圆形顶部倒扣下来,四周是黑色的石头!冰凉冷硬!石头上雕塑着一些图画! 我看着那一幅幅图画移不开眼睛。 那些画,有的是将人放在石磨上推压,有的是将人放在到刀山上。还有的则是将人的舌头活生生割了下来,一旁的小鬼谄笑着双手献给阎君。 他的声音轻轻在我耳旁响起:“看到了吗?人如果犯了刑法做了错事,到这里都是要接受惩罚的。也骗不过任何人的!就算是神,也会有被贬下凡尘为人的时候,到那时,只要来到我这里,我一定不会放过机会惩罚他的。” 我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他牵着我的手走向大殿最上方,那里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座位。 “看,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所有发生的事情你都可以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做我的冥后岂不是胜过做神仙?”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敢抬眼,生恐精明的他可以看穿我。 他好像很高兴,大声喊着地狱里的小鬼判官、黑白无常。 这些人仿佛都很畏惧他,听从着他的吩咐! “来人啊,三个时辰后我要和我的冥后成亲!给我赶快准备,布置典礼!” 他大声地宣布着,声音传出老远。 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我急忙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说道:“我好累,能不能先休息一会儿?”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冥后,肯定不能带着疲倦和我成亲。来,我带你去房间里休息。”女华丽才。 他将我引到了大殿后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十分空旷,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和衣柜。 他板着脸说道:“我刚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准备,你先随便休息一会儿吧。” 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只是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向床边,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他却没有马上离开,又对我说道:“你放心,我会把我们的新房布置得比人间的帝王宫殿还要豪华!” 其实,新房怎么布置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却还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我闭上眼睛假装休息,耳朵却倾听着他的动静。 如果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找到引魂灯,我只有先想法躲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离开。 我感到一只手抚弄着我的头发,耳边响起他的叹息声,似乎带了一丝遗憾:“女娃,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不愿意和我成亲,可是在这地府里,我实在是太寂寞了!我只想要你陪我。” 我没有说话,努力装出一副困极的样子,嘴里胡乱哦了一声。 他的手慢慢划过我的长发,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我就立刻睁开了眼睛,却没有马上起来。 我在心里迅速地思索着,引魂灯,我该去哪里找呢?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是会放在那里呢? 我慢慢坐起来,房间内没有旁人。我立即念了口诀化作一缕青烟飘了出去。 宫殿里已经一片忙乱,小鬼们如同人间一样,搬着各式各样的家俱进来,还有的忙碌着准备着吃食,仿佛这里不是地府,而是阳间。 引魂灯很重要,如果要藏在一个地方,那么这里肯定会派许多人把守。可是我围着大殿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防守森严的地方。 它会被赢勾藏在哪里呢? 火红的灯笼已经点燃悬挂了起来,在这一片黑色的地府里,让人感到更加的诡异! 我听到有人禀报赢勾:“一切已经安排就绪,需要小的们先请冥后沐浴准备吗?” 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不用了,还是我亲自去请吧!” 听到赢勾要自己去房间里找我,我立即回到了房间里。 我重新变回了原形躺在床上,尽快使自己睡着。 很快地,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叩门的声音,他叫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我懒得理睬他,依然紧闭着眼睛。 门被推开,赢勾走了进来。 我感觉到他走到了我的床边,不知为什么他却一动不动,显然是在打量我。 突然,床一沉,我感到有一个人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吓得立即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我。 正文 第339章 我吓得往后一退,他的大手却立即掌控住了我。 “我就知道你是在装睡。”他嘲弄地看着我说:“睡好了吗?我的冥后?” 我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嗯,还不够好!” “哦,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疑问。 我装作很自然地说道:“一直吵吵嚷嚷的。根本就没有睡好!” “是吗?可惜,我们的吉时就快要到了!等过了今天晚上,你想要睡多久都行。” 他起身,也将我拉了起来! 他双手牵着我,一双幽深的眸子盯着我说道:“要沐浴打扮,我的冥后,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嗯”了一声,顺从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等候在一旁的小鬼立即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我看到这座黑色暗沉的大殿里布满了红色的灯笼,还有血红的彼岸花点缀在两旁。彼岸花花瓣如丝,色泽如血,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带着我停在一面门前,嘴角带了笑意说道:“进去沐浴吧。我的冥后,我已经等不及了!”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立即推开了房门。 一个长方形的池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池子的上空冒着氤氲的热气。 我走进去,立即关上了房门。 我绝望地想。引魂灯还没有找到,成亲就在眼前。难道今晚我真的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 从个现在开始,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赢勾的眼皮底下,赢勾是肯定不会让我离开他的视线外一步。想要在成亲前找到引魂灯只是一个奢望! 原本以为我要嫁的人会是恒,可是命运捉弄,却变成了赢勾!而我却还得装作对这件事很情愿! 我磨磨蹭蹭的走进浴池,却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头发和身体。这里让我感到陌生极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定。 门外有小鬼催促我赶快出去,说冥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着衣架上挂着的吉服,我飞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回答他们,也不想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大概是没听到我的声音。小鬼们又请来了赢勾。他在门外喊着我的名字:“快出来吧,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闯进去了。” 我固执地不出声,却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只有默默地打开了门。 他已经换了一身镶金缕空黑色羽纱的长袍,胸前还学着凡人挂上了一朵大红色的绢花,见我出来,他皱眉问道:“为什么还不换衣服?” 我看了看我身上自己的衣服,连忙顺从地说道:“对不起,我马上换。” 他这才满意地一笑,说道:“你是想要让我帮你换衣服吗?” 我立刻大囧,急忙摇头然后退后重新关上了房门。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他会跟进来,我用最快的速度又换好了衣服这才再度打开了门。 看了我重新换好了衣服,他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身后的一个鬼婆婆为我梳头发。 鬼婆婆将我按在了化妆镜前,从身上拿出木梳子,唱着民间的梳头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梳完之后,鬼婆婆退后一步,眉开眼笑地对我不停说着恭喜恭喜,一旁的小鬼们也都开口齐声给我道喜。 赢勾拉起我的手说道:“走吧,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他,此时的他好像心情非常愉悦,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他的嘴角微微上弯,眼里的寒冰仿佛也已经溶解! 我被蒙上了盖头,好像一个木偶一样被人牵着。 在一众大小鬼的配合下,我和他完成了成亲的各项仪式,小鬼们簇拥着将我和他送入了洞房! 他掀开我的盖头,此时,我和他面前摆着两樽酒。 他拿起其中一樽酒,递到了我的手上,自己又拿起另一樽,绕过我的手腕,笑吟吟地对我说道:“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 我勉强笑了一笑,却还是照办了。 醇酒入口,微微带点甜意,可是我的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他放下酒杯,又伸手拿我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然后转身过来看了我半晌,一下子就凑了过来。 我立刻后退,他却顺势压过来,一下子就将我压倒在床上。 此时的我后悔极了,明知道身后是床,我还退个什么啊! 我想逃跑,却被他死死按住,他却以为我在和他玩闹,带着笑意说道:“跑什么?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 他俯下身子靠近我,一张脸渐渐逼近我,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鼻子里出的气也吹在我的脸上。 他的身躯沉重地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到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挣扎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咯住了我。 我皱眉问道:“是什么东西?” 他伸手往下面一探,突然摸出一样物事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若无其事地说道:“哦,没用的东西!” 我立即看去,却见一盏精致小巧的灯出现在面前,黑色玄铁的外壳,缕空的繁复花纹。女华讽技。 我心里狂跳了起来,引魂灯!这一定是引魂灯! 能够在他身上的一定不会是普通的灯,一定是引魂灯!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时,我却感到一只手贴在了我的胸口,赢勾带着笑意说道:“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我低头一看,不觉大羞,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解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抹胸! 我立即掩上衣服骂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快滚开!” 我急忙推开他,想逃下床去!既然引魂灯已经知道了,我何必再和他装下去呢? 他一手拉住我说道:“跑什么?这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你害羞什么?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可恼的?” 我气恼地说道:“不行,我还不习惯。” 他低低笑了一声说道:“那怎么办?我可是等不及了!” 他牵住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这里已经等不及了,我要和我的冥后在一起,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以后总要习惯的。” 我努力挣扎,他却拼命地抓住我,最后,他终于感到我不是和他闹着玩的,明白我是真的想要逃避他。 他立即怒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怎么?你还没死心吗?还想嫁给那白帝?你死了这条心吧!这是不可能的!” 他的力量大极了!我压根就挣不脱,所有的法术这个时候都忘记了使用,也毫无作用。 我终于哭了出来对他喊道:“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和你成亲的!” 他怒了,一下子将我从床上甩到了地上,愤怒地对我吼道:“既然不想和我成亲,为什么要答应我?”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不顾一切地吼出来! 是啊,这人难道忘了吗?如果不是他以白帝为挟,我又怎么会答应嫁他? 他的脸上立刻阴沉了下来,胸脯气得一起一伏。 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听到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反复无常的女人!我给了你几次机会,你都要惹我生气,好,这次我就去杀了那家伙,看你还敢不敢和我作对。” 我听得心里又焦急了起来,立即上前抱住他的腿哀求着说道:“不要,我求求你了!” 他愤怒地照着我的胸口踢了一脚,顿时,我的胸口只觉得一阵剧痛,差点都要疼晕了! 我再次抱住他的腿,同时将脸挨到了他的腿上,苦苦哀求:“求你不要去杀他,求你不要去杀他。” “给我滚!”他又是一脚踢在我的胸口,我只感到一阵鲜血喷了出来!立刻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低头嫌恶地看了一眼说道:“贱人!” 然后拔脚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匆匆离去,我立即跃起,拿起柜子上的引魂灯,颤抖的手将指尖内暗藏的血液涂在了灯芯上。 就在方才,就在我抱住他大腿的同时,我暗中用指尖刺破了他的肌肤,取得了他的鲜血,藏在了小指的指壳里面。 引魂灯!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我提着引魂灯走了出去,大殿内的小鬼见到我手中的引魂灯,都吓得连连躲避。 我走出了宫殿,看见他的背影往冥海走去! “赢勾!你站住!” 我高高举起引魂灯,左手的指尖弹出祝融送给我的火种,橘红色的火苗在黑夜里跳跃着,仿佛一朵美丽脆弱的小花! “这盏灯里已经有了你的血液,假如你现在放了白帝,我可以不点燃它,你是想魂飞魄散吗?” 他停住,慢慢回头,见到我手里举着的引魂灯,脸色剧变,身子却没有动弹。 “给我把灯放下!”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即使隔得这么远,他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不。我是不会放下引魂灯的,只要你放了白帝,我可以不点燃它!” “放下它!你不要逼我!” 正文 第340章 我看到自己被一种黑色的火包围 “不!”尽管心里有所不忍,我却依然举得高高的。 我咬牙说道:“我是不会放下它的!除非你放了白帝!” 赢勾脸色一沉,手掌一缩一伸,一阵劲风突然袭到我的身前。意欲卷走我手里的引魂灯! 我紧紧握住引魂灯,狠下心,左手的火种已经凑近了引魂灯! “噗!”地一声,我手里的引魂灯居然变成了一盏再普通不过的民间马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马灯,再缓缓抬头看向远处的赢勾! 他狞笑着,手里举起了一盏引魂灯!一盏黑色玄铁外壳,精致缕空花纹的引魂灯! “我早就猜到你是为了这东西而来,又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就那样丢在你的面前?你真笨!” 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背转身子。 冥海里依旧翻滚,恒依旧在躲藏挣扎着那些妖手的抓挠! 赢勾举起手里的引魂灯!伸手一招!冥海里的恒不由自主地漂浮向岸边! 不——!意识到赢勾即将要做的事情,我心胆俱裂! 我抛下手里的马灯,飞快地奔向了冥海边的赢勾! 地府的阴风呼呼地吹着我的头发,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尽快赶到赢勾身边阻止他。他想要恒的血。他要用灯芯染上恒的血,然后点燃,使恒魂消魄散! 不——! 我飞快地赶到赢勾身边! 恒已经被冥海黑水送到了岸边。一直和妖手的对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他脸色苍白,几乎奄奄一息。 赢勾一把抓起他的右手,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芒!在恒的手掌心划下了一刀! 不——! 恒虽然衰弱,却依然保持着清醒。他抿紧了嘴巴想甩开赢勾却只能被动地任他宰割! 赢勾取血成功,一把推开恒!而我也奔到了赢勾的面前! 我大力去夺他手里的匕首,他一扬手,我只来得及攀住他的手臂! 我惶急地紧紧抱住赢勾的手臂,哀声恳求他:“求你放了他一命吧!求你了!” 倒在地上的恒发出微弱的咳嗽声,眼中的目光却狠狠盯着我!他勉力摇头,终于吐出一句话:“不许求他!” 赢勾立即报以冷笑,凝视着恒,眼里恨意大盛。转头阴鸷地盯着我说道:“求我?那就以你的命来换他的命吧!” 我的心颤抖起来,以我的命来换恒的命吗? 刹那间,碧霄宫前,撑着一把雨伞的恒站在我面前!白衣如画,其人若仙! 不周山下的共骑,玉山瑶池的相遇! 东海恶战时的及时救援!夜明珠下的约定,此时都一一浮现在我眼前。 “好!只要你放了他!” 这一刻,我非常平静,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奇怪的是,说出来之后,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赢勾一怔,不置信地看着我。喃喃说道:“你疯了吗?” “我没疯!可是你肯放了他吗?”我不禁笑了,开始深深地厌恶起这个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恒是我很早就藏在心里的一个梦! 为了这个梦不受到任何伤害,我当然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以我的命来换他的命吗? 我当然愿意! 赢勾眯起眼睛看着我,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地上的恒突然之间浑身骨骼作响!他伸出两根手指,并指如刀,抵在自己的额间,冷冷地念道:“开!” 刹那间!他眼中精光大盛! 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仿佛失去的所有力气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的额间露出一只眼睛!一只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眼睛! 天眼! 我突然想起一个流传在天界很早的流言! 老天帝曾经说过,白帝性子温和敦厚,凡事总愿为对方着想,步步退让。就连天帝的位子也甘心情愿让给羿。这样的性子有时候很容易受到欺骗。老天帝因此而传予了白帝天眼! 天眼一出!锐气势不可挡!所有妖孽尽皆毁于一瞬! 赢勾立即变脸,突然拨开我,对准恒击了一掌! 平躺在地上的恒突然之间往旁滑行出数米,躲过了赢勾的这一击! 未料赢勾这一招仅仅只是缓兵之计!他逼退恒之后,飞快地伸手一抹,将匕首上的血迹抹到了还魂灯里的灯芯上! “噼啪!”一声响!灯芯立刻点燃起来! 恒脸色大变,额间的天眼立刻放出一道金光,笔直射向了赢勾! 赢勾立即往旁边躲开,这道金光打在赢勾身旁,立刻砸出一个丈大的深坑!冥海的水似乎动荡起来,接着好像倾斜一般往岸上倒流! 而我,看到了赢勾手中的引魂灯越来越亮! 我立即抽出白虎鞭,一鞭子打下去,将引魂灯卷了过来! 赢勾立即变色,伸手要夺走引魂灯! 恒突然一拳击向引魂灯,引魂灯却根本击不破! 赢勾大笑说道:“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灯吗?哪有那么容易破的?” 他连连催动掌风,引着引魂灯里的灯芯越来越亮,越来越旺! 赢勾要抢,恒护着我,惊慌之中,我提着还魂灯往冥海边跑! 不意此时冥海中的水卷得老高,一下子打到我的脸上! 黑色的海水浇灭了我手中的灯芯,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引魂灯也摔了出去! 赢勾突然吟哦起来! 瞬间,我看到冥海里所有漂浮的尸体,从他们身上伸出泡沫一般的幻影,全都飘进了引魂灯之中! 引魂灯!引魂! 冥海好像烧开了锅的水沸腾起来!无数的魂灵凄惨地叫嚷着,声音好像被刀子割着喉咙一般,听着让人胆寒! 我不寒而栗! 虽然不知道赢勾要做什么,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不好,我们要赶快走!他召来了这些人的魂,这么强大的力量我们无法抵挡!” 恒的右手向空中一招,发出一声清啸! 一道金光出现!一条金色的龙昂首怒目地从远处飞来! 恒跨上金龙,骑在龙身上,伸手拉我:“女娃!快上!” 来不及多想,我立即跨上了金龙,坐在了恒的身后! 金龙腾空而起,地上的魂灵也瞬间暴涨数米高,张牙舞爪地向我们扑来! 不假思索,我立即探出祝融的火种,对准引魂灯投了进去,灯芯立刻再次燃烧起来! 引魂灯内的火苗一跳,这些魂灵立刻鬼哭狼嚎起来!就好像地狱里恶鬼的声音! 那些魂灵原本窜起有两丈高,此刻却瞬间坍塌了下去,抱头在地上或者冥海里翻滚起来,口里的求饶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冥海的水顿时倒流上岸,整座地府里全部充斥着黑色的海水,小鬼们到处乱跑,地府里一片兵荒马乱的场景! 赢勾愤怒地从身上抽出乾坤棒,立刻腾空而起,照着我们狠狠打来! 金龙摆了一下尾巴立即逃开! 赢勾怒急,乾坤棒竟然突然脱手而出,打在了金龙的尾巴上! 金龙负痛的叫了一声,身子一歪,我和恒立即就要跌下去。 金龙低低嗥叫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歉疚和委屈。它努力平衡自己的身体,使恒又坐稳了! 恒立即紧紧夹住金龙,又急忙伸手拉住我! 而此时,击中金龙的乾坤棒又立即飞回到赢勾的手里。 他对着我们一扔,乾坤棒滴溜溜地绕过我,对着恒狠狠撞过来! 恰好我被恒拉着,他低头没有注意到乾坤棒! 当我看到乾坤棒出现的时候,立即和身扑在了恒的身上! 乾坤棒打中了我的后心,心头一阵剧痛,我疼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裂开! 我不禁松开了手倒了下去! 我看到恒惊慌失措的眼睛,伸手要拉我,可惜我和他越来越远! 他驱赶着金龙飞下来,金龙却死活不停,带着他越升越高!瞬间冲破了地府的桎梏,腾空远去!女每土弟。 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口里的鲜血顿时也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了身边的还魂灯上! 立即有种被火焚烧的感觉袭遍我的全身,我看到自己被一种黑色的火包围! 他们吞噬着我,蚕食着我! 我想说却说不出声音来!想动作却已经浑身没有力气! 眼前闪现的就是赢勾得意阴鸷的眼睛! 这一场天庭与地府的交战,结果如何我已经是不知道!可是如今看来,大约还是天庭胜了! 我从龙卷风脱困而出,站在海边冥想! 赢勾已经不知去向,恒和我俱都转世历劫!引魂灯如今却在我的手上! 而我,却要重新凭着这盏引魂灯去地府解救宗弼! 黑白无常和钟馗带走宗弼的时候,都说他是个大魔头,原本就曾经大闹过地府!似乎对他都颇有忌惮! 难道说宗弼就是赢勾转世?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正如钟馗所说,想知道答案,唯有我亲自去地府走一趟了! 对于如今的我,想要去地府非常容易! 召来土地神,让他为我打开了地府之门,我再度踏上了地府的土地! 这里和我从前来过的地府赫然有着不同! 繁忙来往的鬼影,奔腾汹涌的冥海! 天空中永远只有黑色,而远处的山峰上矗立着一座黑色的宫殿! 这副景象如此熟悉,几乎让我以为时光倒流,回到了从前! 正文 第341章 魂兮归来 拎着还魂灯,我向着山上的宫殿走过去! 沿途的小鬼对我躲避不及,似乎我是一种可怕的瘟疫! 我对他们视若无睹,他们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去找他们的不是! 如今的我已经足够强大,不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被鬼压上身就害怕得不得了的红豆! 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是钟馗! 他瞪着眼睛对我说道:“你还是来了?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呢?” “是吗?什么叫冥顽不灵?难道这里的规矩都是你们说了算吗?” 我看着钟馗,淡淡地说道:“只要足够强大,这里也可以由我说了算!我不想被你们蒙蔽,你们已经瞒了我太久的时间,如今我只想找到完颜宗弼。” 钟馗非常不耐烦,他撇开袖子对我说道:“完颜宗弼早已经死了!我也已经安排他转世投胎去了,你还来找他做甚?” “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在那里面——!”我指着山上的黑色宫殿,紧紧地盯着钟馗的眼睛,不放过他一点细微的表情! 钟馗的眼睑微微一缩,他心虚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好不容易已经过了大劫,倘若你就此返回。尚有八十年的阳寿,如果继续下去,那就休怪我地府以多欺少了!” 我冷冷说道:“以多欺少一向是你们的习惯,倘若你不这样做,我反倒是奇怪了!” 钟馗脸色一变。立即怒道:“那好,我不再和你废话了!既然如此不听人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哼,你是人吗?你明明是鬼!” 钟馗大怒,身形突然暴涨,骨骼格格作响,他双手蓄力向我推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瞬间侵袭到我的面前。 我站立不动,体内的月华之力和玄鸟之力瞬间自发地充斥了全身! “砰!” 钟馗忽然倒退三步,他的唇角沁出一滴鲜红的血! 他的脸色立即如金纸一般! 他看着我,强行咽下了自己口里的鲜血。 良久才点头缓缓说道:“好、好、好!没想到你如今竟然这么厉害。难怪你敢独身闯地府。可惜,即使你打败了我,我也不得不拦住你!” 他一招手,身后出现了一大片幢幢鬼影,扑腾着,叫嚣着,向我冲来!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诛邪!” 仿佛是积雪遇到太阳!浓雾遇到阳光! 九字真言一出,这些鬼影尽皆消融于无形! 不等钟馗反应过来,我立即移动身形,迅速地冲向了山顶! 待我到达山顶之后,黑白无常和一众小鬼尽皆组成一道围墙横在我面前拦住了我! 他们的身后,就是宫殿的大门! “闪开!”我抿紧嘴唇说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黑无常冷着脸说:“我警告你,你逆天而行会受到惩罚的!” “惩罚?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起来,然后收起笑容轻蔑地对黑无常说道:“我觉得我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逆天而行?天帝?哼!若是有机会,我倒真想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无常立即接口:“你若是诚心,自然会有机会得见天颜,你如果继续错下去,天帝肯定会降罪于你的!”女刚反扛。 “是吗?”我哼了一声,心里愈发有了一种叛逆的情绪! 什么天帝!都是狗屁! 虚伪的东西! “立即给我滚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沉下脸色呵斥:“闪开!” 可是面前的一众大小鬼就是不动! 我眯了一下眼睛,立刻结指,九字真言还未说完,这些家伙们就吓得赶快做鸟兽散了!比刚才那冥海边的一干鬼影还要快! 胆小的东西! 我一脚踢开宫殿大门走了进去! 黑色的宫殿一如从前,点缀在甬道两旁的彼岸花也早已经干枯发黑! 循着熟悉的记忆,我停在了一面厚重的雕花大门前! 推开大门,眼前是一方宽阔的浴池,黑色的冥水里浸泡着一个黑衣人! 他的身体被一根绳子五花大绑着! 我走近他,手指刚触及到那条绳子,只听一声虎啸! 一只吊额白虎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它长嚎了一声,作势要扑过来!却在半空中停住,两只大大的虎眼睛好奇地盯着我! 刹那间,这只大老虎在我面前就像一只大猫一般! 我的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我站直了身子,一只手摁住了这只老虎的额头,仔细地打量着它! 白老虎突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四脚朝天的缩起四肢,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禁蹲下身去,会意地在它的肚皮上搔动了两下! 他发出撒娇一般的呼呼声,又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突然变作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鞭子躺在地上,长两米,银丝编就,乌木的把柄! 我一手拿起它——白虎鞭! 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师傅给我的白虎鞭! 心里不禁感触万千! 它在这里被一干大小鬼当做绳子缚住宗弼,却终于遇到了我,它真正的主人! 我收好白虎鞭,又去打量宗弼。 他的脸被一团黑色的丝布覆盖着,虽然看不清脸部,可那宽阔的肩膀!熟悉的身影,不是宗弼还是谁? 我慢慢走上前去,揭开了那条丝帕! 因为犀角水的关系,他脸上的肉早已经一片模糊,此刻在这水里泡着早已经看不清眉眼,可怖之极! “完颜宗弼!”我轻轻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钟馗和黑白无常早已经勾走了他的魂魄,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空壳子! 我执起他的一只手,轻轻割破他的掌心,将掌心的血涂在了还魂灯的灯芯上! 我提着还魂灯在他身体四周缓缓围绕,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有无数绿色的星光不知从哪里飘进来,慢慢聚拢在一起,又缓缓飘进了他的鼻子里,耳朵里…… 他面上的肌肉慢慢地复原,乌黑的眉发再次重生!熟悉的眉眼再一次在我面前出现!他的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轻轻、一动! 他重新睁开了眉眼,见到我,眼中露出一阵惊喜!随即,他又疑惑地打量周围,问道:“这是哪里?” 我告诉他:“这是地府,你被钟馗抓来了地府。” “地府?”他一片震惊,随即思索起来! 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温柔,看向我,他问道:“那么是你救了我吗?”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是的,不过你用不着放在心上。” 他的脸色随即沉了下来,闷闷地的答应了一声,却不说话。 我又说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喜欢这里。” 说完这话,我立即走了出去,宗弼在我身后紧紧跟随。 我走出大殿,钟馗和黑白无常又在大殿前拦住了我! 钟馗黑着脸说道:“既然你要走,就留下引魂灯。这本来就是我地府的东西,怎么能够容你携带,在阳世漂流?” 我轻蔑地看向钟馗,这个家伙,之前我受够了他,眼下我可得好好出一口气! 我提起引魂灯说道:“你是它的主人吗?你若是它的主人,就让它自己主动臣服于你,别以为可以骗到我,这是有灵性的东西,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诓骗走的。” 我将引魂灯托在我的掌心之中,说道:“来,让我们俩看看,到底谁是它的主人!” 引魂灯缓缓漂浮起来,居然从我的手掌,慢慢移到了宗弼的面前! 宗弼一手拎住了它,傲慢地对钟馗说道:“如何?我才是引魂灯的主人,也是这地府的主人!你想犯上吗?” 钟馗木着脸不说话,却看得出紧张极了! 其他的小鬼看到引魂灯已经认宗弼为主,立刻都跪在了地上,纷纷对着宗弼磕头! 钟馗的双唇哆嗦起来,他定定看着宗弼,疑惑、惊骇、恐惧,各种情绪在他的眼里一一闪过! 他举起手想说什么,却最终放了下来,低下了头。 看到钟馗也主动认输,我对宗弼说道:“走吧!” 我向前走去,宗弼跟在我的身后问我:“去哪里?” 我答道:“杀八岐大蛇!” 他问我:“为什么要杀八岐大蛇?” 我简短地答道:“还债!”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头默默走在我的身后! 地府与人间本就是一道门的事! 只是一晃眼,我就和宗弼回到了人间。 眼前是碧波万倾的大海,想要在茫茫大海找到八岐大蛇谈何容易? 从阴森黑暗的地府出来,我更加留恋人间的亮丽风景! 宗弼突然在我背后说道:“其实,我不需要你帮我去杀八岐大蛇!” 他径自说道:“当初我让你帮我杀死八岐大蛇,那是因为我不想做僵尸,如今,我去了一趟地府,你又用引魂灯召来我的魂,我已经不是僵尸了,你也无需勉强自己帮我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欠我什么,所以你也不用顾忌我。你若是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我不会拦阻你,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我沉默了半晌对他说道:“我想上天,你能帮助我吗?” 正文 第342章 你要说的就是这 “上天?”宗弼突然笑了:“想上天很容易,你去杀死八岐大蛇就行了!夺了八岐大蛇的内丹,应该就可以渡劫成功!到时候上天轻而易举。” “不!”我摇头,带了一点固执:“八岐大蛇的内丹是你的。我是不会和你争的。杀,肯定是要杀死他的,可是内丹一定要给你。” 他静静看我一会儿,一口答应:“好,那我们一起去杀它吧。” 他居然如此容易被说服,一点儿也不矫情!这让我很意外,随即释然! 这才是宗弼,总是把利益看得很清楚,知道什么才是他最需要的。这样的宗弼让我感到熟悉。 只是,要在茫茫大海上寻找八岐大蛇谈何容易,即使有螺女和鲛人的帮助,带回的消息依然飘渺不定。 这段时间里,我和宗弼生活在一个小岛上。居然过起了野人一般的生活。 以山洞为穴,以捕鱼为食。 我做的更多的是发呆,他做的更多的是烹食。 依稀想起很久之前,似乎也有过这么一次! 那次,他将我掳到山里。当时我饿极了,他也是打猎充饥。 我们似乎回到了人类最原始的生存状态! 其实这样的简单也没什么不好! 远离人群。远离纷扰! 只是可惜,我要的男人却不在我的眼前。 我开始看着他发呆,想着如果杀掉八岐大蛇以后,假如不能如愿回到天庭,到时候我又该如何? 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到现今,我只在梦里进过大罗仙境,对于天庭的方向到现在还不知道。 如果得到了八岐大蛇的内丹,我依然无法渡劫,那么我又该如何? 我想得太多。思考的太多,以至于整夜整夜地开始睡不着。 一天,螺女带来了八岐大蛇的消息。 在极西的一个岛屿上,那里没有任何鱼类敢于进入那块领域。听说那里非常寒冷,所有靠近那里的鱼类都会自动返回,即使不小心进入的也是有去无回。 有鱼类曾经在附近听到过巨大的嚎叫声,那叫声像牛像马,有时候是单调的一声声,有时候好像大合唱一般! 这不奇怪,唯有八个脑袋的八岐大蛇才能做到! 更有甚着,有鱼类曾经目睹那两条我们放过的比目鱼精在那里进进出出。 比目鱼精曾经自己炫耀过,它的主人就是八岐大蛇! 除此之外。也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高兴异常,当即就要表示出发,去那个极西的岛屿,宗弼却拦住了我。 他神色慎重,带着一种坚决:“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大好,是不是应该多休息休息,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找八岐大蛇?” 我一怔,立即反驳:“有必要吗?我每天晚上都在吸取月华之力,将月华和体内的玄鸟以及内丹加以融合,我觉得我的精神很好,根本不需要休息。” 他摇了摇头说道:“这都过了多少年了,八岐大蛇只会比从前更加厉害,况且,现在你不是女娃,我也不是赢勾。我们只是两个凡夫俗子,不比从前。我以为,你还是好好休息为好。你最近脸色非常憔悴,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你自己试试体内的真气,难道你就不觉得,自己的真气运转起来还是有点滞阻吗?” 我默默无言,只是按照他的话将体内真气全身游走了一遍,果然发现自己的手和足,的确是有着些微的不顺畅。 见我不出声,他又说道:“你听我一言,正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练功太过,反而导致体内虚火上升。你还是休息好了再去稳妥一些。” 他说的话的确也有道理,杀八岐大蛇一事非常慎重,的确不可小觑。 我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话。 宗弼见我答应了,吐了一口气出来,神色也轻松。 他转身踏上一条鲸鱼背,对我说道:“我去去就回来。” 我有点好奇他想去干什么,却还是按捺下了到口边的问题。 回到山洞里,我坐在茅草铺着的床铺上打坐。 这段时间,他一直让出这个山洞给我,他自己则是在不远的另外一个山洞里休息。 他一走,我倒觉得轻松极了! 从地府出来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之前的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原来前世我还和赢勾差点拜堂成亲过。 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宗弼,赢勾早已经不在,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太阳都快下山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从前虽然他也曾经出海过,可是从没有过这么长的时间。 太阳已经要落进大海里了,宗弼却还没有回来! 我的心里不免有点焦急起来。 我来到海边,轻轻向远方眺望! 天空已经变成了深紫色,海水在晚霞的辉映下变得七彩缤纷,绚丽极了! 我在海边伫立片刻,正准备召来鲛人询问,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汽笛声! 是轮船的声音。 还会有谁能把船开到这里来呢?我的嘴角不禁带了会意的笑容。 渐渐地,即使在夜色里,我也看清了!远处驰来了一辆游轮。 宗弼站在甲板上,黑色的长衫被风吹拂,衣炔翻飞,他的目光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神色变得柔和。 游轮很快地靠了岸。 我惊诧地看着游轮,哑然失笑:“你怎么想到要弄这样一个东西过来?” 他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红,赫然说道:“早就该想到的,住山洞哪有住这里舒服啊!你上来!” 他伸出手,我立即跃了上去。 他带着我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弄来了很多东西,你可以睡在这里面,有舒适的被子和床,还有许多吃的。每天吃鱼,吃得都腻了!” 的确,他想得很周到,各色的水果点心,还有蔬菜肉类,他几乎是搬来了一间小餐厅了。女刚史亡。 “你怎么这么快的速度?要准备这些东西也很花时候的啊!” “我找了山田,他如今已经和美雪成亲了!听说我要这样一个东西,立即就替我准备好了。” 我点头,的确够聪明,这些东西让山田准备起来,以他的财力,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吧! 我看着舱房里的布置,即使是在游轮上,可这房间依旧看着宽大舒服,柔软的床垫让人坐上去就不想下来。 他将我推到床边,说道:“来,你先睡一觉,看看是这里舒服还是山洞里舒服。” 我不禁笑了:“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比山洞舒服啊!”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强迫我睡倒,给我盖上被子,然后走出去关上舱门,临走前又叮嘱我:“好好睡一觉。” 我点头,心里只觉得窝心极了! 也许真的是很久没睡在床上了,一沾枕头,柔软舒适的感觉让我立即入梦。 醒来的时候,是被舱门外的叩门声叫醒的。 他在外面不疾不徐地叫着说道:“红豆,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该醒醒了!” 我望着舱顶发了一会儿呆,他依旧在外面很有耐性的叫我:“我做了一点吃的,你饿了吗?要不要出来吃一点?” 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有点饿了! 我答应了一声连忙起床,又在床边发了一小会儿呆。 走出舱室,外面却是一片星光,仔细一看,却是船舱里的小灯。 我循着星星灯走到餐厅里,他已经在餐桌上摆上了两盘食物,旁边还放着一支枝形的复古式烛台,上面点了三根山形的蜡烛。 烛光晚餐? 恍惚间,我突然有点不安。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头笑道:“你来了!快来坐。” 他的笑容和从前大不一样,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恒! 我抿紧了嘴唇,有种不安在心头弥漫! 盘子里有水果沙拉,还有奶酪披萨,我奇怪的问他:“这都是你做的?” “额,那些是速食的,我加热就可以了!”他很不好意思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看那些该死的说明书都费了我好长时间。你尝尝,山田说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的。”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低下头去默默地吃着东西。 我吃得很慢,可是再慢这顿饭也还是要有吃完的时候。 他咳嗽了一声,正色对我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心里想道,来了!终于来了!我很想避免这件事的到来,可是他却还是固执地要将它进行到底。 我立即快速拦住他的话说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对不起!” 我的语气沉重极了,我心里也很难过,我看着他愕然的神色,心里悲哀地想,终于不得不走出这一步了,虽然还是伤害了他,可是我实在是无法违背自己的意愿。我的心里想着的是一恒,愿意在一起过日子的人也是一恒,即使他上了天,我的心里也还是想找到他。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他的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轻松极了! “我是想劝你,干脆等孩子生出来,我们再一起去杀八岐大蛇好不好?” 我一愣,问道:“你要说的就是这句话?” 他点点头,正色说道:“是的,我原本是想说这话的,当然,如果你想写我说别的话,那也可以。” “不、不,你不用说了,你让我想想吧。”我连忙抬手制止他,脸上只觉得一阵灼热,滚烫起来! 我起身,逃避地说道:“我吃饱了,我继续去睡了!” 正文 第343章 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来 回到船舱内,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要我先生下孩子,再去寻找八岐大蛇? 不可否认,他说得也非常有道理。 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因为是第一次怀孕,所以肚子不是很大,看着只是微微的凸出而已。实际上,最近的时间里,我也感到了身子有点发沉。 随着它在我肚子里踢腾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也感觉到了它的存在无法让我忽视。 带着孩子去杀八岐大蛇,万一伤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实在是无法挽回了! 况且,以我固有的思维习惯,我也实在无法想象,我会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生下孩子。没有接生的,甚至没有一个女人。 宗弼不是张翠山,我也不是殷素素。 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听从他的意见。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去找宗弼,对他说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应该等到孩子生下之后再去杀八岐大蛇,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宗弼却摇了摇头:“不急,等到快临盆的时候再回去也行。” 虽然因为临盆两个字感到有点羞涩。可我还是感到奇怪:“为什么?” 他慢悠悠地说道:“你不觉得这里空气格外的好吗?呆在这里,人的心情都会舒畅一些。况且的话,这里又不是没吃的。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等你身体完全调整好了再回去也是一样。” 我默然,什么时候宗弼对这些这么有经验了?还说得头头是道? 两个月的时候眨眼即过,离开这片海域的时候,我还有留恋不舍。 宗弼微微发笑,劝我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来这里住。” 我“嗯”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他这句话里有什么不妥。 医院是山田帮我联系的,大夫也是山田帮我联系的。 踏上陆地的第二天,阵痛提前了一周驾临。 在山田和美雪的帮助下,我顺利的进了医院,顺产生下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婴。 生产的过程忙乱而又慌张,我只记得腹部清晰的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孩子身上,根本无暇去多想其他。 一觉醒来之后,我立即睁开眼睛,一转眼,我就看到了睡在我身边的婴孩。 她是那么的柔弱可爱,乌黑的头发微微带点卷。湿漉漉地贴着头皮,紧闭着的眼睛眼尾线长长的,如果睁开一定有双大眼睛,微翘的鼻头上还有点点的脂肪粒。小小的嘴巴红润润的,只有我一个拇指那么宽。 这就是我的孩子啊! 与生俱来的母性让我心里此刻柔情万缕,我轻轻凑过去,看着她的小鼻子一歙一张,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真嫩啊! 看着她可爱的睡颜,张开嘴巴打呵欠做着各种怪相的小脸蛋,我的心里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眼睛不禁湿润了! 我现在已经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情绪!我要去杀八岐大蛇,可是我感觉到我舍不得离不开她! 病房门轻轻一响,宗弼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 他的身后还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容貌看着和善,一脸的笑眯眯。 他对我介绍说:“这是陈嫂,是我找来帮忙带孩子的。” 我对陈嫂点点头打了招呼。 陈嫂看到孩子,立刻睁大眼睛赞美起来:“哎呦呦,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啊,活脱脱地吸收了爸爸妈妈两个人的优点。” 她熟练地抱起孩子,孩子立刻哭了起来! 我不禁着急起来,问道:“她为什么哭啊?” 陈嫂笑吟吟地说道:“饿了自然就要哭啊!” “别急别急,马上给你冲奶粉喝!” 宗弼立刻紧张地说道:“奶粉奶瓶都有了,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床头柜上早已经摆满了美雪精心挑选的奶粉,此刻,他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起身,却感到身下一阵疼痛,不禁皱起眉哼了一声。 陈嫂连忙对我说道:“不用不用,你们都别急,我一个人搞的定,小孩子嘛,让她多哭哭没关系的。” 她把孩子放到我婴儿床上,熟练地拿起奶瓶冲着奶粉。只是眨眼间,她就冲好了奶粉,又抱起了孩子,一边给她喂食,一边心情愉悦地对我传授育儿经验。 她还不忘了对宗弼说:“……当爸爸的也要听着,妈妈刚生完孩子,这一个月内都不能累着,当爸爸的可要多心疼妈妈……” 我只觉得尴尬万分,又不好说宗弼不是,只得看了他一眼,适巧见到他也在看我,嘴角含着笑意,似乎心情也好极了! 这时,美雪和山田又进来探望我,这个事情也就绕过去了。 “啊,真漂亮的小姑娘啊!起了名字没有啊?叫什么名字呢?”美雪高兴地问我。 我不禁苦笑:“还没想好了。” 美雪半真半假地说道:“那可不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以没有名字呢?” 又逗着孩子说:“你说呢?是不是?咱们可一定要有个好听的名字啊!” 陈嫂讪笑着说:“妈妈想不出,就让爸爸取一个吧。”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怪异起来。 宗弼沉默着笑而不语。美雪和山田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的心里也一阵难过,却不愿破坏此时大家的好心情。 “大名一时之间也想不好,不如先取个小名,就叫凤凰儿吧!我怀她的时候,经常做梦梦到一只凤凰呢!” 美雪立即笑道:“凤凰儿好,凤凰可是神鸟啊!”说着,又逗着孩子说:“咱们的小凤凰儿多好看啊!” 转眼过了一个月,凤凰儿也满月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的变化非常大! 看着她吃饱喝足,蹬腿打呵欠,我就觉得非常满足。 只要闲下来有空,我就会看她那张小脸,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看着看着,我就会想到一恒,如果他此时也在这里,该是多么好啊! 在所有人眼里,都以为宗弼才是凤凰儿的父亲,碍于他的脸面,我没有和众人强调谁才是孩子的父亲,只是,偶尔美雪的眼睛里还是带着疑问。 美雪记得一恒,也记得我和一恒之间。只是她善意地选择了沉默,默默地给着我很大的帮助。 她的身体之前受过尸油的伤害,想要马上有个自己的孩子,很难! 她每天都会来我这里看孩子,看到她那么喜欢我的凤凰儿,我的心里也很高兴。 作为一个妈妈,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讨人喜欢的! 满月的这天,美雪嚷着要把凤凰儿带出去晒太阳,我也高兴地和她一起出门了。 春天的风温柔极了,阳光暖融融地照耀在人的身上。 我和美雪抱着凤凰儿在公园里逛了一会儿,虽然她只有一个月大,可是那双大眼睛早已经睁开了。女场私技。 所有看到凤凰儿的人都夸赞她是个漂亮的孩子,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有公共的洗手间,我就让美雪在旁边等我。 等到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美雪抱着凤凰儿背对着我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我叫了一声美雪,她回过脸来,一脸的慌张害怕。 她急忙对我说道:“刚才,刚才我看到了来姑娘了!” 来姑娘? 比目鱼精? 我诧异地问道:“在哪里?你看清了吗?” 美雪指着前面,那里是一个音乐喷泉,围着许多游人:“我看到她往那里走去了,还对着我笑了的。怎么办?我好害怕,她会不会再来抓住我啊?” 我看了一眼,人太多,无法辨认,况且我们有孩子,我也不想冒这个险! 美雪的声音开始发颤,身子也开始发抖了:“我们、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这里太不安全了!” 我点点头,接过了凤凰儿看了她一眼,她正睁开明亮的大眼睛,极力把拇指往嘴里塞,吃得正欢乐。 我把她的手指拿出来,对着凤凰儿柔声说道:“凤凰儿,不要吃手指啊,小心以后牙齿会长得不好看的。” 凤凰儿一个劲地冲着我笑。 我的心情也安定了,我对美雪说道:“不要怕,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她不敢来找你的。” 美雪不安地说道:“可是、可是刚才我好怕,刚才你不在,我抱着凤凰儿,我好害怕啊!” “嗯,别怕,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我带着美雪回家,一回去,山田和宗弼立刻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安,我对他们说了美雪看到来姑娘的事情,山田立即担心起来。 他紧张地对美雪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即使离开,身边也得给你配四名保镖。还有,我们去请一张符放在身上吧。” 他又转而恳求我们:“你们两位都是很厉害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马上捉到那个来姑娘,以免她又来找我和美雪的麻烦。” 宗弼一口答应:“你放心,我会马上去搜寻她的踪迹的。在没有捉到她之前,你们也要小心。” 我也连忙说道:“没错,我们本来也要捉她的,这下正好,她主动送上门来。反而免了我们去找她。” 山田和美雪走了,他们要赶紧回家做一系列的防卫措施。 看了一眼家里,我没看到陈嫂,于是问宗弼:“陈嫂哪里去了?” 宗弼说道:“今天她儿子入学,她去帮他儿子办入学手续去了,等办完手续就会回来的。” 正文 第344章 餐桌和餐椅都悬空浮起来 想到比目鱼精的狡猾,我又赶紧出去拿出朱砂笔在门口画了一个阵法,这是抵挡邪祟的。一般的妖怪看到了绝对不敢进来,对于比目鱼精。就算她再厉害,想要通过这个阵法,她也得废一番功夫。 中午过后,陈嫂来了。 陈嫂老公虽然也有工作,可是孩子一天天长大,开销太多,她一直在外面断断续续地做事情补贴家用。 陈嫂看起来有点恍惚,我于是问她办事顺不顺利。 她勉强笑着点头:“还好,总算送到学校去了!”说完后,又吞吞吐吐地问起门外我画的那阵法是干什么用的。 陈嫂毕竟是普通人,我也不想将她牵扯进来。我也没有多说,只说是辟邪用的:“这些日子怕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用红笔随便画了一个。一般的东西就不会进来的。” 陈嫂脸上的笑容也僵了,说道:“原来您还懂这个啊!”女冬广血。 我点头,非常坦率地说:“孩子的爸爸和爷爷都是风水先生,所以我也懂一点。”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陈嫂也看出宗弼和我不是夫妻,我这次主动提到凤凰儿的爸爸和爷爷,她眼中出现了好奇,立即问道:“那这孩子的爸爸和爷爷都哪去呢?” 我一笑,无奈又带点嘲讽地说道:“爷爷已经归西了,爸爸也已经上天了!” 陈嫂“啊”了一声,讪讪地笑着再不敢说什么了。 一转头。我看到宗弼站在自己房门口,静静地瞅着我。 我对他牵了牵嘴角,走回自己的卧室里去。 陈嫂又走到门口,问我今天想吃什么菜。 我想了想,凤凰儿自生下来我一直坚持用母乳喂养,这两天我觉得自己奶水好像不是很好。于是向陈嫂问询了一些催奶的方子。 陈嫂说了几个方子之后又说道:“这些东西都是食补。之前你刚生完孩子,不好立即催奶,既然你现在觉得自己奶少了,那最好还是赶紧催催。” 我点头,又拜托了陈嫂立即出去采办这些食材。 陈嫂走了,家里只留下我和宗弼两个人。 凤凰儿在小床上哼哼了起来,我连忙过去一看,这个家伙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在拉臭臭。 我连忙给她换了尿不湿,又用湿纸巾擦干她的小屁屁,偏偏那湿纸巾抽到最后几张完全抽不出来。 我手里又抱着凤凰儿,两只手都占着。完全没有空余的手去帮忙。正是手忙脚乱的时候,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帮我抽出了湿纸巾,又帮我拿出一包新的。 我连忙三两下给凤凰儿整理干净了,又把她放回去床上躺着。 小家伙拉完了肚子又饿了,张大嘴巴开始哼起来。我又马上去洗手。 平时陈嫂在家帮我,我倒觉得自己都能应付得过来,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慌得六神无主的样子。 洗完手出来,看到宗弼还守在凤凰儿的床边不走,我只得提醒他:“我要给凤凰儿喂奶了!” 他“哦”了一声,怔了一下,也不看我。立即低头走了出去,还帮我带上了房门。 我低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凤凰儿,脑子里的思绪却还是不由回到了宗弼身上。 刚才那样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可是我呀偶给孩子喂奶,他肯定是不适合留在这里的。 陈嫂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菜,她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了好半天。 凤凰儿在小床上已经睡着了,我走到厨房门口,一眼就看到陈嫂拿着一条鱼在砧板上。 脑子里的弦立刻绷紧了。 “陈嫂别动!”我立即走过去,看清砧板上是条鲫鱼,心里松了一口气。 陈嫂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强笑着对她解释:“以后最好还是不要买鱼了,我对鱼过敏。”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感觉好假,明明前段日子我还吃了鲫鱼的。 不过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比目鱼精会用什么法子混进来呢? 她在暗处,我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陈嫂看了我好半天,眼里分明不解,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我又问陈嫂:“今天去菜场就买了这两条鱼吗?” 陈嫂点头。我暗暗以灵力探试,查出这两条鱼没问题,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对陈嫂说:“这段时间去菜场里买回来的菜最好给我看看,这段日子辛苦您了,您也不要多问什么。” 陈嫂依然点头,眼里惶惑不安,也没有多问。 到了晚上的时候,陈嫂就走了! 陈嫂一走,宗弼就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坐到我旁边,一本正经地说道:“和你说件事。” 我疑问地看着他。 “今天你们不是在公园里看到了那鱼精吗?陈嫂每天回去,万一被那鱼精暗中窥伺上了身,不是又要生出一些事端?我想,不如明天问问陈嫂,问她愿不愿意住这里,也免得白天晚上两头奔跑。你也可以轻松一点,凤凰儿晚上闹也有人可以帮你。”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没意见,就看陈嫂了,她这白天晚上的不回去,家里也照顾不了,万一她老公不同意呢?” “多给点钱,自然会答应的。再说了,她儿子已经住校了,老公那么大一人难道自己不会照顾自己吗?” “嗯,那好吧,那明天我和陈嫂说说。” 宗弼的提议的确也很合我意。 为了避嫌,每次晚上凤凰儿哭的时候,他总要问我一声才肯进来,而且,因为我和他都没经验的关系,最初回家的那几天,凤凰儿半夜哭闹,搞的我们每天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起来都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虽然他每次都是及时出现在我需要的时候,可是我有时候尽量让自己不吵醒他,估摸到了凤凰儿要吃要拉的那个点我就醒来,自己先准备好一切。 虽然白天有陈嫂可以换我休息,这样日夜颠倒的我也还是觉得疲倦,加上生产本身就是很耗精力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陈嫂过来,我对她提出了宗弼的想法,希望她能留在我们家里过夜。 陈嫂听了,脸上忽明忽暗,一时竟然忘了回答我。 我总觉得陈嫂这两天看着有点怪怪的,于是问道:“我说的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直接和我提出来,我也不是强求您一定要住在我这里。” 陈嫂期期艾艾地说道:“让我回去考虑下好吗?” 我欣然点头:“行,没问题,您好好想想。有哪里觉得不合适再和我说。” 中午,我和凤凰儿一起睡午觉,陈嫂也在外面客厅里午睡。 宗弼出去了,山本请的他。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闷在家里,一个大男人,这样也太难为他了。 我有时候暗示他自己可以出去玩,他却总是摇摇头拒绝。 其实我自己甚至盼着他出去玩,现在外面酒吧什么的多的是,如果他自己在外面玩,我觉得我的心里反而可以更轻松没有负担。 睡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醒来,听到客厅沙发上睡着的陈嫂叽里咕噜地说着梦话。 仔细一听,却又没了。 心里突然升起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妥。 我看了一眼凤凰儿,她睡得正香,我悄悄坐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打量陈嫂。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透过窗帘投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很担心焦急的样子。 我的心里越发不安了! 陈嫂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我吓得连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陈嫂,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尽量放轻声音,试图让她安心:“有什么事您可以和我说,我想一点小忙我们应该是可以帮到您的。” 陈嫂笑了笑,看得出不是很相信我的话。 我无奈地挽了一下头发,决定在她面前显露一手。 “陈嫂,您看……” 我用灵力使厨房的电冰箱悬空了起来,又用灵力抬起了餐厅里的餐桌。 看到餐桌和餐椅都悬空浮起来之后,陈嫂目瞪口呆! 我笑着对她说道:“我不是和您说过吗?我不是一般人,您看到这些,应该相信,有些事情我可以帮您解决的吧。” 她的神色有些动摇,却还是犹犹豫豫。 我索性摊开说道:“事实上,最近可能有我的一个仇家来找我的麻烦。这个仇家,说实话,我压根不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我担心,她会对我身边的人来下手,比如山田夫人,又比如您或者您的家人。我不知道您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您说出来,我想即使我不能帮忙,山田先生您是知道的,他在这里是很有名望的。他应该也可以帮到您的。” 我这话一说完,“噗通”一声,陈嫂立刻跪在了地上,流着眼泪说道:“求求夫人,求求夫人救救我儿子吧。” 看来,事情还真的像我所想的那样,陈嫂的儿子出事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孩子跟更让自己挂念的呢! 我皱着眉头,走到陈嫂面前,扶起她说道:“您先起来,说说,您儿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正文 第345章 坏的不灵好的灵 陈嫂捂着脸哭起来,眼泪不停地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她哭哭啼啼地对我说道:“就是,就是我送他去学校的那天,我儿子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不见的?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惊讶极了。这两天,陈嫂还没事人一样在我家里做事,她的心里该是有多煎熬啊! 我连忙搀扶起陈嫂:“您不要哭了,赶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 就在这时,门一动,宗弼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看到我和陈嫂这样,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对陈嫂说道:“您的儿子不见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说呢?” 我吃惊地问他:“你也知道呢?” 他点点头说道:“这两天我就觉得陈嫂有点心神不定的,所以我今天去打听了一下。” 我连忙对宗弼说道:“陈嫂已经和我说了,她儿子不见了,我看这事八成是比目鱼精搞的鬼。” 宗弼点头,一双眼睛看着陈嫂,他原本就不苟言笑。从前又一直居于上位,那种气势一般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陈嫂一个妇人。 陈嫂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都对我们说了出来:“我那天带孩子去学校,刚交完学费,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后来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将我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要我报了你的孩子来换我儿子。我、我哪里敢啊……” 陈嫂一边哭着一边说道:“虽然我和凤凰儿才几天,可是我看到这孩子我就疼她,也是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来喜欢的,可是我儿子……这已经两天都没了消息了……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那女人还威胁我。要我快点把你家的凤凰儿抱出去,说是再拖延就要剁掉我儿子的手指,拖延一天剁一根手指头,还说今天傍晚就要我把凤凰儿抱出去,否则的话,我回家就会看到我儿子的手指头……”说到后来。陈嫂哭得伤心极了:“可怜我儿子那么小。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样了。我这心里,简直是揪心地疼啊!这、哪怕是拿我换我儿子的命我也愿意啊!可是她要的就是凤凰儿。” 我听了气得直发抖! 宗弼沉稳地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三十多岁?瘦瘦的,一头很直很黑的长发?” 陈嫂停止了哭泣惊异地点头:“是、是的,您要是认识她,不如直接和她去说说吧,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吧,我……我根本就只是来帮你们忙的,哪里想到会沾上这种事情啊!” 陈嫂对我们有了一丝埋怨,站在她的立场也无可厚非。这件事本就是因为我们而起,如果没有我们,她的儿子压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立即宽慰陈嫂:“您不要伤心,这事情我来帮您想办法。” 陈嫂惊喜地望着我说:“那、那您是有办法救我儿子?麻烦您了!求求您了。一定要救出我的孩子啊!” “您先不要哭,起来,我想想。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儿子救出来的。” 看着陈嫂的情绪慢慢平静,我和宗弼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走进了我房里。 我难过地对宗弼说道:“没有想到,陈嫂会因为我们被连累。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出她儿子。要不然,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愧对她。” 宗弼沉声问道:“怎么救?你有好办法吗?” 我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又反复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她要陈嫂抱了凤凰儿出去,那肯定只有见到孩子才肯放还陈嫂的儿子。我想,使用一个障眼法,我抱个假娃娃出去对付她,然后再见机行事,把陈嫂的儿子救出来。” “不行!”宗弼说道:“让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不如我去。” 我摇头说道:“让你去不合适,无论身高体形还有应对都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别孩子没救回来反而激得他们动手伤了孩子那反而不好了。” “那……我陪你去。” 我白了他一眼:“不行,你要是去了,谁在家里看着凤凰儿?” 宗弼很不乐意:“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比目鱼精那道行她能在我手下过几招啊!你就不要担心了!” 宗弼揪着眉头叹了口气,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只有低声哄着他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就比目鱼三两下,我都不放在眼里。” 他好笑地睨着我:“喲,你现在也开始飘飘然起来了!” 我故意轻松地说道:“从前没有得到精卫魂的时候,她都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敌,现在我有了精卫魂和内丹,身上的功力比从前更不知多了多少倍,一个小小的比目鱼精算什么啊!” 宗弼终于笑了,对我说道:“那好,我在家照着凤凰儿,你自己在外面要当心。” 我点头道:“你放心,这个世上,大概能够弄死我的人还没出来了。” 他听了我的话,脸色一沉,训斥我:“满嘴胡言乱语,这种话以后不许瞎说。” 我吐了下舌头说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 商量好之后,我们走了出去对陈嫂说了我们的主意。 陈嫂不住地感谢,当即还要跪下给我们磕头。 我拦住了陈嫂,让她和我换了衣服,我又变幻成陈嫂的模样,陈嫂看得目瞪口呆! 我用一个布娃娃变作了凤凰的模样,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抱起了孩子出了门。 也不知怎么搞的,白天还是大晴天,这傍晚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 我撑起黑雨伞,走出了大厦门口,向着地铁站走去。 按照陈嫂的话,昨天晚上她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比目鱼精的。 也许因为天气恶劣的关系,路上很少的行人。女冬呆扛。 我抱着孩子走在路上,不断地回头张望,却根本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心里不禁有点焦急,再走下去,时间所限,我这个变身术就要露出原形啊! 就在快走到地铁站门口的时候,我的后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我立即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来姑娘那双瘆人的眼睛。 我连忙垂下眼睛,不敢与她张望,害怕她看出端倪。 我装着害怕的样子和她说道:“我、我把孩子抱出来了,你赶紧把我儿子还给我吧。” 来姑娘冷冰冰地说道:“急什么?把孩子给我。”说完伸手就要来夺我怀里的孩子。 即便是个假孩子,我也不能让她那么轻易地就把孩子抱走。 大雨在我们身边溅起朵朵水花,打在人的身上,寒气万分。 我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了,让过了来姑娘,冷冷看着她说道:“不见到我的儿子,我绝不会把这孩子给你。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在这大马路上喊出来!” 来姑娘轻轻一笑,挑眉说道:“那好,那你现在立即跟我走。” 陈嫂毕竟是一个普通女人,我不能表现得太强势。况且她又是一位母亲,肯定是十分在乎自己儿子的安危的。 我立即答应说道:“好,但是你也不要诳我,否则的话,我就和你拼了。” 来姑娘发出两声轻笑,似乎并不在意。 她立即向前走着,我紧紧在后面跟随。 她带着我来到附近的一条小河旁,大雨依然不停地下着。 借着水面上倒映的光,她向桥洞里走去。 也不知怎么的,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闭着眼睛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不说不笑,好像一个木偶人一般。看到陈嫂的儿子变成这样,我立即气愤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来姑娘淡淡说道:“只是给他吃了一点东西罢了,回去多喝水拉几天肚子就会好的,孩子给我!” 她立即就要来夺我手里的孩子,我把假孩子抛给她,一把扯过了陈嫂的儿子。 假孩子一到了来姑娘手里,她就觉得不对,再一细看,手里的婴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布娃娃。 她脸色大变,厉色对我说道:“竟然敢欺骗我?你是谁?” 我一手紧紧抓着陈嫂的儿子,另一只手并指,对着她就是一戳,月华之力立即泻出,一道银色的光芒迅疾地向她射去,来姑娘吓得连忙往河里一跳! 我怎么会容她那么轻松容易地就逃走? “大德天雷咒!” 我立即念出大德天雷咒,一道闪电立即劈向水面,水面上立即分开一道水痕! 比目鱼精入水,立即被我的大德天雷咒劈出了原形! “轰隆隆!”一道又一道雷声从天上引下来,眼看第二道就要劈得比目鱼精身子枯黑,从河里的一端立即跃过一条比目鱼精,挡在了她的身上! 是时老头! “快走!” 时老头说出这话,气绝而亡!落入水中,浮在了水面上! 来姑娘见时老头为了救她而死,气得几乎发狂,她被时老头硬生生推向了河对岸,连忙爬了起来。 斩草要除根! 我一向信奉这句话,更何况!这个来姑娘给我们也带来了太多的麻烦! 即使离得远,我也立即对她使出了我的必杀绝技——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诛邪!” 正文 第346章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 “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的尖叫,来姑娘的肢体被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九字真言旋转着隔散,碎裂! 她变成一堆血肉残渣落入河中,两条比目鱼的尸体残渣搅在一起。整条河水立即变得浑浊起来! 雨水击打着河面,很快就随着浪花被卷走,冲向了远方。 看着河里浮起的秽物,我抱住了陈嫂的儿子,转身向前走去。 大雨依然下着! 我走进大厦,立即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回头看身后,地上有着残碎的玻璃渣和泥土。 在这一向洁净的大厦门口,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走进大门的我立刻又退了出来,抬头看向高空! 我的视线停留在某个扩大的黑色的洞口,那里,原本应该是我和宗弼的居住的楼层! 心脏立刻被擢紧,顾不得隐藏自己行踪,我松开陈嫂的儿子。简短地说了句:“就在这里等着。” 双腿提气,无风自动,我立即冲了上去。 黑色的洞口原本应该是一个窗口,此时,不锈钢的窗框早已经跌落在过道里。玻璃碎渣落得满地都是。 客厅的大门敞开着,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一片狼藉。然后鸦雀无声。 我走进去,一眼看到陈嫂倒在地上,婴儿床上看不到红豆,房间里也没有宗弼! 他们去哪里呢? 陈嫂的额头上有一个血口,咕噜咕噜得流着血! 我立即叫着陈嫂的名字,摇了摇她。 我的孩子。我的凤凰儿哪里去了? 宗弼又到哪里去了呢? 被我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陈嫂终于醒了过来! 她看到我,连忙说道:“孩子?孩子?” 我立即告诉她:“你儿子我已经救回来了,就在楼下,可是我的孩子呢?我的凤凰儿呢?” 陈嫂皱了一下眉头,仿佛很疼痛,她吃力地告诉我:“凤凰儿,凤凰儿,有一个怪物,一个怪物,你走后、冲了进来!太乱了!太乱了!” 陈嫂的话简直是前后颠倒,语句不通。可是我还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事实。 “怪物?什么样的怪物?” 陈嫂的瞳孔变得很大。充满了恐惧:,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八个、八个头!八个、八个尾巴!好可怕!它,它一进来就打破了窗户,卷走了凤凰儿……” 我急忙打断了陈嫂的话:“他们往哪里去呢?” 陈嫂呆滞地指了一下窗户没有说话! 我立即丢下一句话:“赶快去楼下,你儿子在那里,然后通知山田先生过来收拾这里。” 我飞快地冲出了窗口! 风中隐约传来一股海风的腥咸味! 八个头八个尾巴的怪物只有可能是八岐大蛇! 宗弼一定是去追赶它,凤凰儿在八岐大蛇的手里! 这是我的疏忽,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八岐大蛇会离开他一向赖以栖身的大海,主动跑到陆地上来挑衅我们! 它很狡猾! 它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分化我和宗弼两人的力量。突然袭击带走我的孩子! 八岐大蛇!其实一直在暗处窥伺我吧! 想到这,我不禁冷汗直流,后悔自己的大意! 如果凤凰儿落到它的手里,我真不敢想象! 不! 我告诉自己,别担心! 八岐大蛇之所以掳走凤凰儿,只怕就是想用她来要挟我吧! 我和它的仇,也的确是有个该了结的时候了! 我飞快地在空中飞行!毫不在意地上惊动的人群。这些都已经和我无关!我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凤凰儿!她决不能有一丝意外发生! 我笔直向着海边冲过去!,深蓝的大海已经在眼前! 婴孩的啼哭声从风雨里传来,我一声声叫着凤凰的名字,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的凤凰儿! 我可怜的凤凰儿! 她被一条蛇尾巴紧紧卷着,另外的七条尾巴和八个头却轮流地和宗弼厮打着。 宗弼的狼牙棒即使再厉害,可是八岐大蛇也不能小觑。 我立即奋力发足奔去,身子好像箭一般地冲过去。 白虎鞭立即卷向凤凰儿,可是那八岐大蛇的尾巴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立即避开了我的白虎鞭,并且把凤凰儿在水里浸了一下。凤凰儿立即发出咳嗽的呛声。 这声音无疑是更加揪紧了我的心! 我大声喝道:“放开她!” 八岐大蛇发出嘶嘶的笑声,嘶哑难听极了! “放开她?你以为我辛辛苦苦将你们引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听从你的命令吗?” “那你要怎样?” “只要你们两个自尽,我一定会放过你的孩子!” “不可能!”我不相信八岐大蛇的话。 如果我和宗弼两人都死了!恐怕我的凤凰儿才是必死无疑。 “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作对?快放开我的孩子!” 嘴里一边骂着,手里不放松攻击,我刷刷刷地几鞭子抽过去,八岐大蛇的一个蛇脑袋立即被我抽中了,发出惨痛的呼声! 宗弼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加快了手里的攻击! 他的乾坤棒好像无数个影子一样对着八岐大蛇挥过去,八岐大蛇拼着一个脑袋被他砸的血肉模糊,使出一条尾巴紧紧地缠住了他。 我见事态实在紧急,立即祭出“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诛邪!” 天空中立刻引下一道惊雷,劈在八岐大蛇的身上! 凤凰儿的哭声更加惨烈了! 突然,凤凰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八岐大蛇用嘶哑的声音对我喊道:“再继续打下去,拼着我牺牲我的脑袋,我也把你女儿淹死!给我住手!” 我看到那条紧紧卷着凤凰儿的尾巴果然已经沉入了水里! 我的凤凰儿,整个小身子也全部淹进了水里! “还不给我丢下手的兵器!否则的话我就一直到淹死她为止!” 此刻我心胆俱裂,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对待,真是恨不得代替她受这个罪。 手里的白虎鞭立即脱手掉落在海水里,八岐大蛇立即甩出一条尾巴,对着我的胸口狠狠拍打过来! “砰!” 胸口一阵剧痛,我的眼前黑了一下,立即掉进了海水里。 “红豆,傻瓜!快起来啊!” 我落进了水里,看着我的凤凰儿,拼命朝我的凤凰儿的地方游过去。 凤凰儿全身都浸在水里,我看到她的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胸口一阵剧痛,我的双手几乎抬不起来,可是此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赶到我的孩子身边! “轰!” 八岐大蛇的一条尾巴再一次狠狠派来,打在我的头上,我的头立即嗡嗡作响! 摇晃了许久,我才看清自己。 大海好像翻腾的海水一般动荡起来! 宗弼的黑色身影依然和八岐大蛇纠缠着! 远处似乎有一线金光快速地移近! 近了!近了! 我看到了! 一条金色的巨龙昂首挺胸,快速地靠近来! 还没靠近,它就发出一声龙吟,腾空冲了过来! 它的尾巴拼命一摆,四爪抓过来,八岐大蛇浑身都紧张了起来,立即甩开了宗弼和凤凰儿,和金龙厮打起来! 金龙威武极了,不住发出一声声嘶吼声! 八岐大蛇也很厉害,八个脑袋和八个尾巴轮番上阵,就算受伤了也很快有替补的。 深蓝的大海被他们搅得翻天覆地! 一阵阵海浪将我和宗弼拍打上岸。 宗弼一得自由,立即跑过去抱住了凤凰儿,又将我拉上了海滩。 我浑身脱力,胸口又觉得疼痛极了! “孩子,给我看看孩子!” 我连忙从他手里抱过凤凰儿,小家伙浑身都湿透了! 她的一双眼睛紧紧闭着,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凤凰儿,凤凰儿,你可不要吓我啊!” 我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解开衣服摸她的胸口,看看是否还有心跳。 想着她刚才曾经被八岐大蛇浸入海里,又急忙将她翻转过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女讨私圾。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我的凤凰儿就是没有一丝生气,一动不动! 我又将她翻过来,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刹那间,死的心都有! “红豆,别急,我们不是还有还魂灯吗!让我试试!” 试了,我们还有还魂灯,凤凰儿刚出事,魂魄应该不会马上散,只要还魂灯及时帮我聚魂,凤凰儿就有救! 宗弼立刻拿出还魂灯,小声地念出咒语聚魂。 渐渐地,我看到许多绿色的星光向还魂灯里聚拢。 一朵绿色的小小火苗“蓬”地一声燃烧了! 接着,这团火苗越来越大,越来越旺,居然变成火红的火焰,不住地跳跃! 我骇然看向宗弼,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这团火焰笼罩着我们三人,也笼罩了凤凰儿! 凤凰儿苍白的小脸被火光笼罩,脸上仿佛涂染了红晕一般! 火光渐渐变成了一片七彩的霞光,我的凤凰儿也在这片七彩光芒里慢慢变身,竟然变成了一只凤凰鸟! 它清鸣了一声,手里一轻,它居然从我手上飞了出去,对准海面上的八岐大蛇冲了下去。 一声惨叫,八岐大蛇的一只眼睛立刻流下了鲜血! 凤凰儿不做任何停留,又冲向另一面,飞快地啄瞎了八岐大蛇的另一只眼睛。 正文 第347章 你想不要也不行 随着凤凰儿的每一次俯冲,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的八双眼睛都被凤凰儿一一啄掉! 八岐大蛇发出痛苦的嘶吼声,它巨大的身体在海水里搅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浪! 金龙也不放开它,尖利的爪子飞快地在它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大海渐渐被血水染红!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一抹刺眼的血色! 八岐大蛇的眼睛已经瞎了。他对金龙的还击盲目而无力! “砰砰砰!” 一连数声的爆裂声! 八岐大蛇的脑袋一个个依次爆裂开来! 宗弼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不好,这家伙狡猾透顶,宁可自己自爆毁掉内丹也不肯落在我们手上!” 这时,我的凤凰儿突然又是一下俯冲,张开两爪,一下子撕开了八岐大蛇的腹部,啄了两下,再度扬起脑袋的时候,嘴里已经衔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内丹! 凤凰儿发出一声骄傲的清鸣,拍打着翅膀,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飞舞到我的怀里来! 她把内丹放到我的手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稚嫩孺慕! 一道霞光闪过,凤凰儿又变回了孩童的样子,两排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的心里高兴极了,忍不住亲吻她,低下头,胸口却一阵剧痛,一大口鲜血突然从口里喷了出来! 宗弼吓了一跳,连忙从我手里接过了凤凰,催促我说:“红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快点服下这颗内丹。” “不!”我忍痛摇头,将那颗内丹递到他的手上:“这颗内丹是你的,你服用了吧!” 宗弼一愣,额头上隐隐跳动着青筋,他低声而急切地对我快速说道:“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受伤了,赶紧用了才能救你的伤势!” 他一把将内丹重重拍回我的手掌心,生气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用的,你赶快用了!别忘了你还有小凤凰儿要照顾!” “不!”我坚决地摇摇头说道:“你服用吧!这颗内丹本来就是我承诺了给你的,再说!”我凄然地看向怀里的凤凰儿,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对我微微笑着,没牙的嘴巴可爱极了! 我留恋却又难过的说道:“她很厉害。不用我担心!” 我真舍不得她,可是我自己的伤势自己知道! 八岐大蛇攻击我的两下太狠了!他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体内的真力不可忽视。 “听话。”宗弼一手拿掉我掌心的内丹,塞到了我的嘴里,微微带着怒气说道:“你一定要……” 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我突然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我低下头,对准了宗弼的嘴巴,舌头在他的嘴唇上打着转,灵巧地撬开了他的嘴唇。 他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感觉到他的一颗心在胸膛里噗噗乱跳! 我的舌头缠绵地绕着他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绕来绕去。 唇齿缠绵间,那颗内丹也流进了他的口腔里! 宗弼立即察觉,挣扎着想要摆脱我,可是我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拼命吮吸着他的嘴唇,内丹入口即溶。无法再退回。 我松开宗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着他笑道:“这下你想不要也不行了!” 他一脸恼怒,急速地喘息了几下,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伤势没有你重,你还有凤凰儿要照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着海面上! 八岐大蛇已经沉入了海里,海面上已经一片平静! 金龙在水里迅速地游了一圈,居然变成了小金爬上岸来! 看到小金,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痛,一口鲜血不禁又吐了出来! 我恹恹地说道:“我累了!我想休息了!凤凰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我摸着小金的背脊问道:“小金,你还记得不周山在哪里吗?” 小金对我点点头。 我轻声说道:“那好,小金,你带我去不周山吧!” “红豆,你要干什么?你不要放弃!我、我再去想办法。你不会有事的!”宗弼紧张地抓住我的手,生恐我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样子。 我微笑着对他拍手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去找我的师傅。” “找你师傅?”他皱眉。 “是啊!”我都很佩服我自己,谎话竟然说得那么顺溜:“我师傅在不周山,现在,只有师傅可以救我了。所以,凤凰儿就拜托你了,等到我的伤势好了,我就会回来的!” 我把凤凰儿放到宗弼的手上,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想再亲一下,却又觉得自己嘴角的血迹太多,怕弄脏她的小脸。 凤凰儿看着我,突然张嘴哭了起来,好像知道我要离开她一样! 我的心里疼痛极了,却还是强笑着说道:“别哭,别哭,妈妈会回来看你的!” 我摸摸她的小手,又摸摸她的小脸,眼里的泪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心里又是一阵疼痛,呼吸只觉得越来越急促,脑子里也是一阵嗡鸣声。 宗弼抱着凤凰,对我说了几句话,我发现我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我强笑着,不敢让他看出异状,对小金招招手,小金立刻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金龙。 我坐到了小金的背上,对着宗弼和凤凰儿缓缓挥手,毅然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眼泪不停地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觉得心好痛好痛! 我舍不得我的凤凰儿,她还那么小,我怎么舍得放她一个人在这世上? 即使我放心宗弼,可是没有妈妈在身边的孩子,即便给她摘星星摘月亮,她也还是会想要妈妈啊! 我抱着金龙,渐渐觉得浑身无力,俯倒在金龙身上! 海风猛烈地刮向我,吹得我浑身发冷! 我睁开眼睛,发现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前方分明已经出现了太阳,可是在我眼里的光芒却黯淡极了! 我知道我的伤势没那么容易死,其实只要服用了内丹,我的确可以马上恢复。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到累了! 我对宗弼撒了谎!我的师傅在海外的仙山,哪里是在不周山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我却很想再去不周山看一眼! 伤到最严重的时候,五觉俱失。 现在我只是失去听觉和视觉,接下来恐怕我就会失去听觉和嗅觉,接着恐怕就是触觉。到那个时候,恐怕我就会卑微得像一粒尘土,倒不如安静的离开。 小金带着我腾空到云海里,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云海下,云雾缭绕着一座山。 小金按下云头,落脚处正是从前师傅炼石补天的地方。 我从小金的背上下来,双腿不禁一软,突然坐倒在地上。 我就那样看着洞口。 洞口里还留着一溜从前石头砌成的灶台,灶台上的铁锅如今早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看上去如同石锅一般。 我慢慢走进洞里,这里依旧干燥,角落里还有一个石榻。 我慢慢爬到了石榻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失明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发起呆来。 “主人,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弄点吃的你?”身边突然传来小金的声音! 我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小金说道:“主人也没有叫我走啊,我一直等着主人醒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走吧!回你的主人那里去吧,我不是你的主人!” 小金的声音有点委屈:“主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现在受了重伤,我怎么可以离开主人呢?” 我呵呵笑了,随即淡淡说道:“不用了,你走吧,我想清静清静!” 小金一直没有做声,我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动静。我想大概它真的走了! 走了也好,也对!它的主人原本就不是我,留下来也不会心甘情愿的。 我抱着膝盖坐着发呆,脑子里不禁想起从前的一幕一幕。想着一恒,又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似乎都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什么都没想,就那么发着呆。 我觉得这种发呆的感觉很好,很舒服,实在是太轻松了!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我只感觉到太阳的暖意渐渐消融,寒气慢慢从洞口逼了进来。 洞外又传来一阵动静,小金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主人,我为你采来了锦地罗,你吃一颗吧。” “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吃吧。” 小金顿了一下,立即又说道:“主人,就算你不吃也要吃一点啊,锦地罗可是专治内伤咯血的,主人你吃一颗吧。” 我不耐地说道:“你烦不烦啊?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你怎么总在烦我呢?我不是让你走的吗?你为什么不走?” 我的心里烦躁极了,胸腔一股闷气无处发泄,这时干脆对着小金都发了出来:“你走,你赶快走!你随你的主人去天庭逍遥去吧,何必管我呢?我怎样也用不着你来管,走,快走!”女讨尤扛。 我的话说完后,半晌没有声音。 我侧耳倾听了一下,似乎听到小金的声音,急促起伏。 我立即喝道:“快走,我不要你来怜悯我,也不要你来管我,你快走!” 正文 第348章 我是小金极度怨念的吐槽 我知道我对小金是有点过分了,可是想到它的主人,一股戾气就遏制不住地上升! “出去,给我出去!” 我的语气非常恶劣。我想,高傲的小金一定忍受不了吧! 小金一直没有出声,就在我以为小金早已经走了的时候。 小金说了一声:“是” 它的脚步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小金一走,洞口没有了它抵挡寒气,彻骨的凉意更加袭上身来。 我盘膝坐在石榻上,默默运用着身体里所有的真力抵御寒冷! 可是没用,没有用! 胸口的刺痛是那样明白的提醒着我,我的伤势比我想的要严重! 我陷入了昏迷当中! ——————我是小金极度怨念吐槽的分界线—————— 我的名字叫小金。 在女主人的眼里,一直以为我是一条蛇,其实我是一条龙! 我是一条天庭的龙,是白帝的坐骑!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主人被贬下凡尘,而我。也一起被贬。 那时候的我毫无记忆,跟着一个苗疆老头。 他逼着我做很多恶心的事情,吃那些讨厌的毒虫! 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忆,也不记得自己从前的事情!女来坑血。 是重新回到主人身边,主人的精气滋养了我,我才慢慢醒悟到自己忘记的一切。 我的主人是天庭最尊贵的男仙,也是最受女仙欢迎的男仙。 他的修养学识都好极了,谈吐也风雅,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人配得上我的主人! 可是这样出色的主人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笨头笨脑的女人! 也不知是看中了她哪一点。 唉,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物种吗?我好怨念啊! 主人再度回到了天上,却命我长守在海里。他早就料到那八岐大蛇要作乱! 说起八岐大蛇那小子。心眼狭窄,易怒记仇。居然掳掠了主人的爱女。 主人不方便出面,命我急忙去救,其实主人的爱女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弱好不好! 明明再过一会儿,我就可以一爪子拍死那可恶的八岐大蛇的。 这当头,主人的爱女偏偏要来横插一杠子,变成了一只凤凰儿。啄走了八岐大蛇的眼珠子。 啊啊啊啊!这是在和我争宠吗? 小丫头,你才多大啊。就要和我抢功劳邀宠呢? 我简直哭都哭不出来啊! 还有啊,八岐大蛇的眼珠子,那是多么好的宝贝,滋阴补阳,强身健体!海洋中的灵物,一共十六颗珠子你全吞肚子里去了,一颗都不留给我!这原本都是我的战利品啊! 谁让你出手的?拦路打劫也不能这样吧! 仗着你是主人的爱女我不能把你怎样吧! 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还有啊。我的女主人,你恨主人就恨我,为什么要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呢? 我是有多冤啊! 明明不关我的事好不好,我只是帮人跑腿的啊! 呜呜呜,我好委屈! 明明是两个主人闹别扭,为什么我也夹在中间做炮灰呢? 好吧,女主人病了,她生气地骂着我不让我照顾她,还要我滚。 谁要照顾你好不好?是主人在身边盯着我没办法啊我! 要是主人不在我身边,我早就对你破口大骂了! 你一个人和我抢主人还不够,还要生个女儿来和我争主人,你够了! 女主人在石榻上睡着了! 我的主人白帝静静地在她旁边低头看着她。 明明旁边还有位子,他怎么不一起睡下去呢? 对于女人嘛,直接上去抱着哄两句好话再亲几下上个床不就完了!天大的气她也消了! 主人你这样让我看着可真是急死了! 不周山外的夜风吹进来,哎呀凉爽死了!我从那么远把女主人驮过来出了一身汗! 这阵风吹得我太舒服了! 咦,主人在干嘛?脱了衣服盖在女主人身上? 哎呀,果然人类的身子就是没有我们龙的身子强壮啊! 还有啊,主人,你脱了自己的衣服盖上去好像也不顶事吧! 你应该解开自己的衣服,用你不强壮但是也不瘦削的胸膛去温暖女主人啊!这样才能感动女主人那颗怨妇的心啊! 唉,我的主人就是太正人君子了! 即使是这样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非礼的事情。 我那无比怨妇的女主人说了许多梦话,这些梦话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刺伤了我主人的心啊! 唉! 看着我的主人难过地低下头,我都替他着急,您倒是说话啊?在这里装哑巴有什么用?博取女主人的同情吗?可是她连看都看不到你啊! 主人看我焦躁不安,严厉地对我下了命令,不许我滚来滚去,老老实实地呆在洞口不许动。 主人啊!想让我不动,除非我是一条冬眠的蛇,否则的话,绝不可能啊? 呜呜呜,没办法,主人的一声命令,我由一条无比威武的神龙变成了一条软趴趴的蛇, 主人,我记恨你!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了这一晚上的,反正这个晚上我是噩梦连连,压根就没有睡好! 实在是太无趣了,我不想看这两个纠结的人了啊! 早上,在女主人醒来之前,我的主人又再次放开了她,并且叮嘱我一定要守好女主人,他自己要去请来女主人的师傅女娲娘娘。 主人啊主人,这么好的哄劝女主人回心转意怒气全消的机会为什么你就偏要留给女娲娘娘呢? 唉,我真不明白我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醒来之后,女主人就坐在石榻上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就要出山洞。 我急了,你要是出去了主人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那岂不又是我的过错? 不行,我得拦住她。 我连忙上前拦住了女主人,不让她出去,果然,这个不省事的女主人生气了!对我愤怒的叫道:“为什么你还不走?你快走啊你快走啊!” 我也想走啊!大姐,我真的很想丢下你一走了之! 要不是我主人的命令你以为我愿意守着你吗? 我硬邦邦地告诉她:“你不要乱走,你现在瞎子一个,这不周山地势又陡峭,你一走出去,万一跌下悬崖,那就是没有葬身之地,你必死无疑。” 当然,为了考虑到她那颗脆弱的心灵,我的原话要比我想说的委婉得多。 女主人还是很生气,一个劲地让我走,最后终于憋出了一句大实话:“我要小解!” 我一头黑线,女主人啊,我也是女的好不好,小解就小解吧!你何必绕了这半天的弯子?早点说了我让你出去就好了,白费了我半天口水啊! 说话很累的你知道不? 可是我不放心,还是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 结果被我料中了! 一个瞎子在山里晃悠,肯定是会遇到不少危险的。 在她出洞,走到一条小溪之间的路上,我替她除掉八条毒蛇,三个毒蜘蛛,一个食人草,一群猴子还赶走一只大黑熊。 这些她都不知道,她不停地摔跤,不停地跌倒! 什么?问我为什么不扶一扶她? 她赶我走了啊! 她以为我不在! 况且为了她的脸面,我只有默默地替她清除那些麻烦,至于跌倒就让她跌吧,反正也跌不死她! 等她的师傅女娲娘娘到了,她就会得救的。 这些小伤小痛算什么?我的主人在天上可是受了九九八十一道雷鞭之刑! 这都是为她受的,所以让她吃点小苦头吧! 这和主人所承受的雷刑来说算不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当初,她私自找了九尾狐狸精搅乱成汤天下,灭了商纣王。这事情已经是触动了天条! 后来,天帝授意八岐大蛇杀了赢勾,谁让她从中插手救了赢勾的? 赢勾是天帝想杀的人,你救了赢勾,那岂不是和天帝作对吗? 主人为了平息天帝的怒气,自动请缨剿灭赢勾,结果害得主人身陷冥海。 其实,天帝一直忌惮主人! 当年的老天帝原本是想将天帝之位传给主人的! 不周山补天之后,神农叛军主动出来投诚,依照老天帝的意思,原本想斩杀一部分将领,再将神农旧部解散,押回原籍监视务农。 可是主人却和老天帝争论了一番,说什么用人不疑,还说什么要守诚信,力保神农将领的性命,又竭力安排神农旧部防守神农国的旧土。 换了旁人,神农国早已经灭亡,谁还管这些士兵的死活。可是主人却偏偏要帮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还以自己的一切作为担保。 老天帝虽然一向有威信,在这件事上主人却半点不让步。 到最后,老天帝虽然依了主人的安排,却对主人产生了猜疑不满。 因此,原本想传给主人天帝之位,最后变卦,传给了主人的兄弟——羿。 碍于主人一向的威望,却又封了主人白帝的名号! 羿成了天帝之后,其实心里总是忌惮主人的。 所以,主人攻打地府,身陷冥海,天帝明明有兵力,却不派人求救,反而暗示老君去游说女娃,想让女娃也去地府赴险。 我心里明白,天帝这一招无非是杀人灭口罢了! 谁让女娃这么倒霉,偏偏撞到天帝和嫦娥的私情呢? 可是大约天帝也没想到,女娃居然将主人从冥海之中救了出来! 女娃在地府遇险,后来又转世投胎,我的主人为了偿还女娃的一份情,加上剿灭赢勾不力,也被贬下凡尘历劫。 而今,为了女娃的后世红豆的杀孽,主人又被迫受下九九八十一道雷刑! 我真是替主人抱不平啊! 正文 第349章 一定要看好你妈妈 看着这个女人一头栽倒在溪水里,我真想让她淹死算了! 女人就是烦啊! 可是想到主人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我还是忍住心里一口恶气走上前,将她驮到了我的背上! 你要是想死你就痛痛快快地死啊!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不周山折腾呢?女来木巴。 累得我也跟着你折腾。我好辛苦啊! 哼哼,说实话,我真是嫉妒她啊! 我的主人不是不理她一个人上天。是因为天帝又在天上做了小动作了啊! 原本天帝还想重重惩罚女主人和那个僵尸的,是主人上天,亲自和天帝周旋,才将这事情揽了下来。至于谈话的过程你们就不要问我了,为了我主人一向温和善良的形象着想,我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将女主人带回了山洞里,不一会儿主人就和女娲娘娘赶到了! 我真是庆幸啊!要是我的意志力把持不住,没有救她,那岂不是被我的主人怪罪? 为了这个愚蠢的女人,我还是做我主人忠实的坐骑好了!反正陪伴主人最长的时间永远是我,她是比不过我的。 女娲娘娘说她受的伤很重。只有带回碧霄宫亲自诊治调养,主人虽然很不舍,却也一口答应了。 啊啊啊啊!我太感谢女娲娘娘了,将这个女人从我眼前带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以后主人你身边就只有我了,哦哈哈哈哈哈! 可是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美,接下来的日子里,简直是跑断了我的两条腿啊! 什么,你们说龙没有腿?不管我有没有腿,我来回奔波万里的谁能做到啊? 比如一大早,主人骑着我去了冰雪覆盖的昆仑山采摘灵芝草,又赶紧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送到海外的碧霄宫,你们以为一般的神兽能做到吗? 还有。中午稍稍休息了一阵子,女娲娘娘又说她的爱徒筋骨已经全废,要在大罗仙境的玉髓汤里泡浴,又是我,驮着主人和她从碧霄宫赶到万里之外的大罗仙境,我累得都要吐血了啊! 女娲娘娘,您是折磨我的主人呢还是折磨我? 我的主人可以骑在我的背上。这万里奔波是累不倒他的,可是我却是活生生累倒了啊! 好吧。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醒来后根本就不理我的主人呢? 太可恶了! 女人,要不是我的主人在这段时间内想方设法弄来各种仙丹妙药你肯定是活不了的啊! 居然还给我主人气受! 更可恶的是,女娲这老女人也摆架子,居然板着脸让我的主人滚出去! 我可怜的主人,我一向高高在上受许多女仙爱慕的主人,就这样黯然地站在碧霄宫前,恳求她们的原谅! 主人。走吧!天下女人这么多,你何必非得吊死这一棵呢? 可是我不争气的主人就是这么不争气啊! 我用嘴巴含,用爪子拉,硬是拉走了我的主人! 不走不行啊! 这女人居然拿刀比着脖子逼着我的主人离开,说从此和我主人相忘于江湖! 这黑心烂肝的女人,居然敢这么对待我的主人!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啊! 我可怜的主人,回去后立即病倒了! 神仙生病不容易,神仙要病好更不容易啊! 偏偏我的主人又放心不下那个女人,从老君那里借来乾坤镜,每日里从镜子里看那女人。 女人没良心就是没良心,我看她在那碧霄宫里好吃好喝,身子眼看着一天天都丰腴起来了! 可是我的主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啊! 唉,我也难受,我想到被主人的孩子吃掉的那十二颗蛇眼珠子我就心疼! 那是多好的东西啊! 我忍不住用我的爪子擦拭乾坤镜,想看看主人的孩子,那个凤凰儿现在如何!哼哼,吃了那么多眼珠子,也不怕不消化爆体而亡! 耶耶,这是谁啊! 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大约有三岁的样子,长得可爱极了!她穿着一件白色亮片的小纱裙,露出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在舞台上跳着我看不懂的舞蹈! 她垫高脚尖不停在舞台上跳跃旋转,就好像一只小天鹅一样。 转过来的时候,我立即看到了她的一张脸,弯弯的眉毛大眼睛,像女主人,挺直的鼻梁殷红的唇像我的男主人。尤其是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粒,哎呀太可爱了! 还有她那一头乌油油的头发,居然还带着微卷,这么萌的孩子就是那只吃独食的凤凰儿吗? 一曲舞跳完,小女孩欢蹦乱跳地奔跑着,向一个男人张开双手!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这这这,她居然叫那个吸血鬼爸爸! 不行啊,这不是活生生的认贼作父吗? 你的老爸就在我身边,你怎么可以叫那个男人是你爸爸呢? 你老爸是英明神武的白帝,这个男人是个猥琐的僵尸鬼,你怎么能够乱叫爸爸呢? 啊啊啊,我急得都快要抓掉我的头发了,虽然我没有头发,拔掉我的鳞片也是很疼的啊! 是了,一定是那个僵尸鬼欺骗了她,以为小女孩就好骗啊!哼哼,不能让我的主人受欺负! 女人被一个老女人霸占,女儿还被一个僵尸鬼霸占,这简直是太惨了! 我好心疼我的主人啊! 我听到我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回头一看,居然是我的主人,他紧紧盯着镜子里面,此刻呼吸不定,脸色煞白! 我立即拍倒这个碍事的镜子! (太上老君泪流满面:我的乾坤镜啊,你们可悠着点用,别那么大力拍啊我好心疼啊!) 我连忙劝慰我的主人说:“小孩子不懂事,谁给了她糖吃就跟着谁,等你病好了我们也下去,好好哄哄她,给她买好吃的好喝的,她一定也会叫你爸爸的。” (凤凰儿冷笑:哼哼,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收买的吗?) 主人惨然一笑,失魂落魄的走开,一下子栽倒在床上,低声说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谁让我没有在她们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呢?凤凰儿出生的时候我也没能陪在她身边,她的确应该怪我的。” 我心里难受极了,低声说道:“那也不能怪你啊,当时你受了雷刑,躺在床上根本就动弹不得,哪里还能去守在她身边看她分娩?” 主人闭上了眼睛,又用手遮住,可是我分明看到有湿湿的东西从他的手掌里流出来!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也有一股怒气。 我大声对主人说道:“那你也不能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啊?你在这里自哀自怜有什么用?你的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口口声声叫着那个僵尸为老爸,你要是什么都不做,只怕等到她将来长大了,也认定那僵尸是她老爸了。还有你的女人,你要是再不将她抢回来,等她伤好了,她一定思念她的女儿,只怕也要去找她的女儿。到那个时候,你好不容易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女儿叫了别人做便宜老爸,那才是吃亏吃得大了!你就等着看你的女人和你的女儿都和别的男人亲热吧。” 主人的身子不停地发着抖,我知道,这是他气极的表现! 是啊,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孩子跟了别的男人啊!主人再好的性子也不能啊! 主人突然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神无比坚定地说道:“好,我一定要将我的女人和我的女儿抢回来!绝不能忍受她们在别的男人身边。” “对啊!就得这样!”我狠狠挥舞了一下爪子,高兴极了! 哼哼,等到主人将小丫头弄回来以后,我就可以逼着小丫头吐几颗蛇眼珠子出来了,要不然,我这一番心思就白费了! 主人痛定思痛,于是打算振作精神,重新去求得女主人的原谅。 他积极配合吃药,每天打坐练功,总算病好,可以用最精神最全新的面貌去见女主人了! 可是等到我们去了碧霄宫求见女娲娘娘,却被告知,女主人已经下山寻找她的女儿去了! 坏了!这下可被我料中了,我真后悔我这嘴巴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说,怎么就这么灵呢? 我连忙替主人出主意:“赶快去人间找她们,万一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听说那人间的小孩子们一个个都鬼灵精怪的,没有妈妈的会帮自己爸爸找女朋友,没有爸爸的会帮自己妈妈找男朋友! 要是这个凤凰儿也在中间牵线,硬是要将女主人和那个僵尸凑一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啊啊! 为了不拂自己女儿的心意,说不定女主人还真有可能要嫁给那个僵尸啊啊啊啊! 那我的主人怎么办?那不是呕得要再吐血啊啊啊! 不行啊,我好着急啊! 我立即让主人骑到我的背上,使出我浑身的力气飞快地向下飞去,可惜的是,到了海边之后,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又得变成一条小蛇躲在我的主人的口袋里了! 凤凰儿,我们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一定要看好你妈妈啊! 不行,我得给凤凰儿托梦,去警告她,不许她乱来,也不许她多事! 正文 第350章 是你的总是你的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碧霄宫里。 碧霞已经被封为元君,忙的没有时间在碧霄宫多做停留,玄鸟也依照师傅的命令下凡修行。碧霄宫里反而比从前显得更寂寞! 我的眼睛恢复了视线,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 见我醒来,师傅也没有多问我,只是沉着脸说我太窝囊,丢了她的脸面。 师傅的爱护我从心里感激,所以师傅训斥我时,我也只是听着,深以为是。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心顿时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女娲娘娘,她伤势还未痊愈,娘娘若是要训斥,不如等到日后再来训斥吧。” 我震惊地看着房门外,一袭白衫的一恒正孑然立在门外,那双墨玉般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我。 仿佛看到可怕的东西一样。我立即转过头不再看他,胸口某处也开始疼痛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擭得紧紧的透不过气来。 “师傅,让他出去!”我立即说道。 当着师傅的面这样对他我实在是不愿意,可是一颗心却又强烈地抗拒着他。 师傅的声音比我威严多了:“你听到了吗?女娃让你出去。” “红豆……”他似乎很惊讶难过。 师傅突然怒了:“出去,这里没有红豆,只有我的徒弟,难道说在我的地方也得让着你白帝吗?” “娘娘您误会了……” 师傅提高了声音:“出去,还要我说几遍?” 师傅这样不留情面的呵斥,让我都为他感到难堪,可是心里同时也感到一种痛快! 我这是怎么呢!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看到他受到羞辱我不应该也感到羞辱吗? 难堪的沉默过后,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的眼里却不由湿润了。 师傅拍了拍我的头发对我说道:“不要难过了,是你的总是你的。跑也跑不脱。” 我摇摇头对师傅说道:“不,师傅,我不想要了,我觉得要不起!” “别傻了,适当的时候是该狠狠心,是你的东西就应该拿着。” 我不禁苦笑,不知该如何对师傅说明白,只有沉默。 师傅以自身的先天纯元真气过渡到我的身体里,助我修复自身的奇经八脉! 一炷香完毕,师傅大汗淋漓。 师傅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这身子底子太弱,比不得从前,看来我必须帮你弄一些珍奇的药草来,这样你的伤势才会好得快!功力也可以马上恢复。” 我不安地说道:“师傅不用了,就这样吧。能够留下一条命,我已经很高兴了!” 师傅皱起眉头十分不悦地训我:“怎么越来越没志气了,真不像是我的徒弟了!” 我不敢做声,的确,我好像是师傅最不成器的一个徒弟啊! 她起身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去休息了,你自己也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好好想想,别给我丢人现眼。明白吗?” 师傅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分明朝窗外转了一下,窗外是茫茫云海,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我迷惘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 师傅发出一声轻笑出了禅房。 我闭上眼睛,心里却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良久,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红豆。” 红豆吗? 我没有理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喊我:“女娃!” 我依然没有理他。 仿佛从哪里传来一声叹息,消失在风中转瞬不见。 一觉醒来之后,我已经是汗湿透衣。 我起身坐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由自主倒回了榻上。 房门立即被推开,一恒焦灼地站在门口问我:“你怎么呢?” 我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没有理他。 他抿了下嘴唇,默默走进来,见我满头大汗,立即从身上拿出帕子,轻轻地按了上来。 我烦躁地一把扯过帕子丢在地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女娃,你何必……” 我怒目瞪着他,抢声说道:“女娃已死,不要叫这个名字了!” 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他张嘴看了我半天,最后,既不开口责备也不问我,只是低了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合上,我睁开眼睛看着房顶,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转头再看地上,大块的青砖光可鉴人,那条白色的帕子早已经被他拣走了! 就算是一条帕子,他也知道爱惜,为什么我好好一个人,他却不懂得爱惜? 眼里的泪不禁又流出来,想到凤凰儿,我的心更是如同刀割! 我的凤凰儿还那么小就要离开我,此刻我恨不得赶快飞回她的身边去。 只是自己身上的伤势虽然被师傅治得七七八八,却还是要休养好才能启程。否则的话,师傅不会答应,我自己也必须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想和凤凰儿长久地在一起生活,又怎么能让自己的病体给她增加烦恼?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的房门又被推开。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转头去看,氤氲的热气弥漫了我的房间。 一个高大的木桶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木桶里的水缭绕上升,冉冉冒着白雾。 他居然察觉到我身上难受,知道我想要洗浴。 他默默地走过来扶起我,要将我扶到木桶里去。 我想拒绝他,可是身上实在是汗腻得难受。假如他不来帮我,我自己是无法完成的,总不能让师傅来帮我吧。 只是,在他面前宽衣沐浴实在是一件让人羞臊的事情。 我沉着脸,也不看他,直接说道:“蒙上你的眼睛。” 他一怔,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直接从身上掏出帕子,痛快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把我扶到了木桶里面。 坐进温热的水里,浑身的酸痛和不适全都缓缓消失了! 我闭上眼睛,几乎都要沉睡在这水里。 良久,才听得他哑声问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看了他一眼,那张脸上此时蒙着帕子,看不到眼睛,可是那微微紧绷的面颊,我看得出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可是我不想理他,被人无视的滋味我已经受够了,此刻我全都要原原本本还给他,还要加倍地还给他。 “恨你吗?”我轻轻地问道,也是在问我自己。我摇头说道:“不、我不想恨你。恨人实在是一件太累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轻松。我只希望能忘记你就好。”女以扑亡。 他的身子仿佛轻轻抖起来,嘴唇也哆嗦着,几次开口想说话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不再看他,自顾自握着汗巾洗起来,水珠滑过我的肌肤,滴落到桶里,发出悦耳之极的声音。 良久,等我洗完,他却一直守在我身边,除了脸色过分地苍白,却没有再说话。 洗完之后,我舒适地躺在榻上进入了梦乡,而他却不知去了何处。 再醒来的时候,枕边放着一株灵芝草,上面还带着露珠。 我伸出手拿起那株灵芝,久久没有说话。 师傅推门进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我手中的灵芝,顿时说道:“咦,你哪来的灵芝?是你让白帝去采的?”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他自己去采的吧,我一醒来就看到了。” 师傅接过灵芝说道:“嗯,不错,看这灵芝的品相十分上乘,大概是昆仑山福地产出来的。既然白帝采来了,你就用了吧,这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灵芝草当然有妙效! 服用了灵芝草之后,师傅再次为我运功疗伤。 这次疗伤结束之后,师傅叹气说道:“灵芝草难得,服用这株灵芝你伤势已然痊愈,不过你的骨子还是弱了点。听说大罗仙境里有玉髓汤,那是处活泉,凡人筋骨若是连续泡上十天半个月,多重的内伤都会没事的。你要是每天在那玉髓汤里泡上半个时辰,对你功力恢复大有益处。只是那大罗仙境不是我的地方……” “娘娘若是不嫌弃,恒愿意亲自送女娃去大罗仙境。”一恒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窗外,这人,竟然好像幽灵一般无时不在,他到底有没有歇息的时候啊? 师傅背对着窗户,嘴角微微一扯,笑容稍瞬不见。 我几乎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师傅随即又正了脸色,摆出一副冷冷的架子说道:“那也要看我的徒儿愿不愿意。”说完又对我眨眨眼睛。 我迷惑地看着师傅,嘴里却下意识地说道:“我不愿意。” 我冷冷说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大罗仙境了,谁稀罕你那什么玉髓汤!” 一恒急声说道:“女娃,你不要为了生我的气就耽误了自己的身体,要打要罚都等你的身体好了再说行吗?” 我冷笑一声没有理他。 师傅这时也假惺惺地来劝慰我:“对啊,白帝说得也对,始终身体重要,不要为了赌气耽误了伤势。” 师傅一边说一边对我挤眉弄眼,随即又说道:“只是我每日还要给你换气过宫,碧霄宫离大罗仙境实在是路途遥远,这……” “这点娘娘不用担心,每日玉髓汤浸泡后我将她送回来行吗?” “嗯,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要做到啊!” 师傅满意地笑了,只是背对着窗外,而外面的一恒根本就看不到。 经过了师傅这几天对我的治疗后,我的身体勉强可以下地。只是不能多走路。 第二天,师傅就让我随白帝去大罗仙境。 坐在小金的背脊上,迎面吹来的风使我浑身发抖。 一恒当即召来白云,重重围在了我的身上,好像一层厚厚的棉絮温暖地包围了我。 小金很不乖,一路上身体扭来扭去,害得我的身体也跟着歪歪倒倒的,一恒紧紧抱住了我,生恐我跌下去。 正文 第351章 老天帝要替白帝择妻 我差点都要被小金甩下去了,一恒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不禁发抖,想甩开他的拥抱,碍于在空中不敢随意。 大罗仙境到了。小金缓缓降落在玉髓汤前,周围早已经用白色的帷幔遮掩了一圈,昭示着这里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来。 他扶着我下地,落脚时不由一滑,我又摔倒在他身上。 熟悉的气息再度包围了我,我贪恋着他的气息却还是狠下心来推开他。 “女娃!”他委屈的叫了我一声,我依然不理他。 我穿着衣裙直接走进了玉髓汤里。 玉髓汤其实就是一处天然的温泉,白色的水气弥漫在周围,四周长满了参天的古树。 泡了一会儿,我觉得头有点晕,师傅说过,玉髓汤时间不能泡久,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我起身。眼前却一阵金星乱冒! 身子一歪,我又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立即紧紧抱住我的身体,低下头来,一双墨玉般的眼眸深深看着我,痛苦地说道:“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和我说话?难道你打算从此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我立即推开他,冷冷看着他说道:“没错,我的确是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为什么?女娃,为什么你要生我的气?” “你如今倒来问我?我在人间的时候你连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为什么非要我回到我师傅身边你才愿意来找我?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惜我却不高兴。” 他惊诧地看着我,目光一闪,随即黯淡下来,喃喃说道:“难道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肯再理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稳了说道:“是的,我不想再理你了,要是你生气。你大可以不用再去碧霄宫,留在你的大罗仙境。” 我昂着头走出去,打算自己乘云回到碧霄宫。 他却连忙跟上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没有生气,你走得这么快做什么?是我把你带出来的,自然由我把你送回去。” 我没有反抗,事实上,凭着自己乘云,我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从云头上栽下去。 回去的路上,小金也老实了,没有再耍什么花样,大概是受了一恒的训斥,一路上它也是不发一言,失去了往日的活泼。 第二天。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谁知他依然等在门外。 我告诉他:“我不想去。” 他很不解:“为什么?你不想早点好起来吗?” 我挑衅地看着他说道:“因为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看到你,也不想面对你。你没必要来讨好我,也不用带我去泡什么玉髓汤,我也不会感激你的。一块玉已经碎了,你再怎么修复,它也还是会留下伤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永远不可能当做没有。每次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没有出现,甚至凤凰儿的时候你也不在。我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我不相信你连一点走动的自由都没有。既然你已经是白帝了。有什么可以束缚你呢?是你不愿意下去见我还是压根没想起来?所以,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一丝可能了!” 他默默地看着我,眼眸暗处隐约有浪潮翻涌。 良久,他吐了一口气说道:“好,我可以不和你说话,可以不再试图求你的原谅。不过玉髓汤你一定要去泡。你也想功力早点恢复吧。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女娲娘娘的一番苦心?” 我想了想,勉强答应。 这件事对于我有益处,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其后的时间里,他果然信守承诺,不再和我说话,只是,那双墨黑的眼眸看向我的时候,总是让我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小金也变得沉默,连看也懒得看我一眼。 转眼我的功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泡上一日,以后就再也不用去大罗仙境了! 这段时间里,我和他已经是形同路人,就连彼此的眼神交流都没有。 我默默告诉自己,坚持吧,坚持了明日最后一次,我的功力恢复,就可以回去看我的凤凰儿呢! 我想,离开这里,不再看到他,也许我就会过得自在一些。 凤凰儿的笑容一定会让我忘记他,也会支持我一直走下去的。 这日,他如同之前一样,见我进了玉髓汤后就退了出去。我默默泡在玉髓汤里,一阵白色的热雾围绕着我,周身都变得朦胧起来。 突然,仿佛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使我顿时心生警惕。 声音离我越来越近,竟然是两个女子在说话。 其中一个问道:“咦,不是说白帝最近经常来玉髓汤这里吗?怎么没有见到他?” 另一个女子立即说道:“谁知道呢?最近白帝好像很忙,仙境里压根看不到他人。唉,我也是想着今日会不会在这里遇到白帝才来的,谁知道姐姐也存着这个心思啊!” 第一个女子笑道:“妹妹不要着急,若是白帝身边有了姐姐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要把妹妹一同拉着的。只是天帝有心想许配那双成仙女给白帝,也不知你我二人还有没有机会。” 第二个女子鄙夷地说道:“天帝虽然有心替白帝择妻,可惜白帝却坚持不肯。姐姐何必担心?再说了,你我同在大罗仙境,每日里见白帝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担心什么双成仙女啊!” 第一个女子叹气笑道:“听说老天帝已经下了口谕了,命令白帝三月之内立即定下婚事,否则的话,老天帝就要亲自替白帝指下一门亲事。你我二人也只盼着这段日子和白帝多接近接近,纵使做不得正妻,好歹也有别的位份啊!” 听到这里,我不禁骇然失笑,笑声立即惊动了两名仙女:“谁?快出来!” 我吹出一口热气,驱散了我周身的白雾。 两名仙女一名身穿红衣,一名身穿紫衣,竟然都是娇媚无比,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此刻,她们一脸的诧异,死死盯着我,脸色难看极了! 我漫声说道:“原来这仙界也和人界一样啊!有权势的男人可以多娶女人,即使是仙女也心甘情愿地往那些有权势的男人身上贴!”女以讽弟。 两名仙女的脸色立即涨得通红,愤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大罗仙境里如此放肆?你要知道,擅自进入这里,是要被贬下凡尘的。” 我不屑理她们,从水里站起来走上岸去。 见我没将她们放在眼里,两名女子气恼极了,厉声喝道:“站住,你要是再走一步我们就不客气了!” “哦,那你们是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一恒的声音带着威严和不悦,立即出现在我身前,手里拿着一条洁白的披风,见我出来,立即上前一步,披在了我的肩上。 两名仙女见一恒出现,一脸的惊讶,立即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解释道:“拜见、拜见白帝。是、是这女子讥笑我们,我们才……” 一恒伸出手拦住她们说下去,板着脸说道:“莫说讥笑你们,就是惩罚你们,她也一样有资格。我不是已经下了命令?这玉髓汤附近不许人乱走动,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嗤笑道:“你这样说可是伤了两位仙女的心,人家可是存心想和你来个偶遇的。” 一恒的脸色难看极了,盯了我一眼,又盯着她们。 两名仙女也都惶恐极了,一起哀求说道:“对不起,实在是今日身上不舒服,所以才想着来泡玉髓汤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当着我的面也敢撒谎,明明是想勾搭一恒,此刻偏要找别的理由。我立即拉了他一下说:“走吧,我累了,我想回去了!” 一恒叹口气,牵着我的手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追究,我也就暂时不降罪她们。” 谁知身后两名仙女却不怕死地非要追问:“为什么?她是什么人?为什么白帝这样对她?我们也是天上有名有份的女仙啊,有什么比不上她的?” 一恒恼了,原本已经拉着我走出几步,此时回头,铁青着脸对她们字字句句地说道:“因为她是我即将要娶的妻子,也是我唯一钟爱的女人!” “够了!别说了,回去吧!”我立即丢下他往前走,喊着小金的名字。 一恒气恼地抓住我的手说道:“为什么?我要在所有人面前昭告,你就是我要娶的人,为什么你反而不高兴?” 我甩开他的手,盯着他字字句句地说道:“没错,从前我的确想要嫁给你,可是早已经过去了!就算你现在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 说完这话,我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仙。 一恒看着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他紧紧咬着牙齿,显然已经生气之极,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谴责我的话。 小金这时却抬起头说道:“你误会主人了,主人不是不想下凡去找你,是因为主人受了八十一道雷鞭之刑,主人根本就不能下去找你啊!” “小金,住嘴!”一恒立即斥责小金。 小金委屈地看了一眼他,低下了脑袋。 我看着一恒,又看着小金,心里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这样吗?是受了雷鞭之刑才不能离开找我的吗? 可是,小金是他的坐骑,自然会帮着他说话,况且我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不妥,也许小金是骗我的吧! 正文 第352章 想念我的凤凰儿 “是这样吗?”我直直地逼问他:“是像小金这么说的,因为遭受了雷鞭之刑,所以你才一直没有理睬我?是的吗?” 也许我的问话方式太过于直接,他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仙。皱眉回避了我的问题。 “回去吧!” 他不想回答,他在逃避。 我的心里有一股怒火,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直接和我说清楚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 可是我立即意识到,这里有两个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仙。而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疮疤露给别人看。 “那好吧。”我低声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仙,目光里含着警告,只一眼,就让那两人吓得发抖。 一路上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话,为什么要由小金的嘴里听到这件事? 他自己也在那两个女仙面前说过,我是他唯一钟爱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呢? 退一步来说。即使事情真的如小金所说,为什么一开始他就不对我说清楚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无名之火。 有一种强烈的矛盾在我心里滋生,既不想听他解释,却又盼着他能主动向我解释。 那么回去之后我就看他的表现? 看他是主动向我坦白还是等着我来问他? 想了好久,我终于在到达碧霄宫前做了决定。 假如他主动对我澄清解释,从前的一切我都不计较。 假如他还是什么都不说等着我去问,那么我还不如离开他,眼不见为净。反正我的伤也好了,对于凤凰儿的思念与日俱增,每时每刻都想着尽快赶回去和我的凤凰儿在一起,又何必在这里和他浪费时间呢? 让我大为失望,却又觉得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果然没有主动对我解释。 送我到了碧霄宫后,我还特地多停留了一会儿。等待着他主动向我坦白。 谁知他却只是说道:“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早了?天知道,天都还没黑啊! 我抿了一下唇,不甘心地对他说道:“难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或者,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女役介圾。 九九八十一道雷鞭之刑,不是那么容易承受下来的,就算承受下来也肯定要卧床好长一段时间。我能够原谅他一直不管我,可是我想看看那伤口,想与他一起感受那份受刑的疼痛。 可是他拒绝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好像很不高兴,身子带点反感逃避地说道:“不过几道鞭刑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说道:“难道就连给我看看都不愿意?” 他立即转身,再次对我说道:“确实没必要。我先走了!” 他连忙跨上小金的背脊腾云离去,只留下我独自站在原地。 我又一次感到了被人抛弃的滋味。 我失落地走回碧霄宫对师傅辞行。 师傅也不怪我,只是说道:“师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那么多约束。你想走恐怕还是和白帝有关系吧,难道你认为你这一走就能解决事情吗?” 我皱着眉头苦恼地说:“我也知道我这样走并不能解决事情,可是我实在太想念凤凰儿了,我想见到我的凤凰儿。” 师傅含笑说道:“好吧,既然是为了凤凰儿,那就回去吧。只是你要明白,逃避用过不可能解决事情。只有面对才是正确的方法。” 我不禁叹气,感到伤神:“的确。可是师傅,现在逃避的是他不是我啊!” “嗯,那还是你和他的问题。”师傅居然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和师傅说完话以后。我就迅速地离开了碧霄宫。 我没有行李可以打包,也没有身外物值得留恋。 此刻我的心情,大概可以用归心似箭这句话来形容吧。 重新回到人类的世界,我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慨。 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现在正是黄昏时分,年轻的恋人们成双成对地从我面前走过。路旁的小孩追着年轻的妈妈要她买糖吃,古老的手工糖画艺人专心地用糖勺绘着糖板上的糖画。一朵朵黄色的迎春花灿烂地开在路旁的花坛里。 看来我还是喜欢人间的烟火气,不喜欢冷清清的天庭! 我心情愉快地走在这座公园里。 这里靠近我们从前的住宅楼,如果宗弼有心,大概不会带着凤凰儿离开。 仿佛有一种预感,我的凤凰儿一定会经过这个花园,一定会在这里出现。 分开这么长时间,她究竟会变得怎样呢? 人说天上一日,人间十年。 我不知道碧霄宫的时间是不是这么计算的,可是我现在却希望时间不要过得那么快! 我还来不及好好分享凤凰儿成长的时间,还来不及一点一滴地参与到她的成长过程里来,突然就看到她长大了,那该是有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我想亲眼见证她的长大,想亲自来教会她喊爸爸妈妈,想亲自给她每天早上梳头发穿衣服,也想亲自教会她用眼睛来看这个世界,用脑子来思考这个世界。还有许多许多都是想和她一起做的,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快呢? 一个三岁左右身穿红色衣裙的小女孩突然向我跑过来,噗通一下子跌倒了。 我连忙心疼的扶起她问道:“疼吗?哪里疼?” 小女孩的头发微微带点卷,乌黑油亮,发梢堪堪只过耳朵,露出洁白可爱的耳垂。 她抬起头,一双可爱的大眼睛黑亮黑亮的,仿佛可以照得出我的影子来。 此刻的她瘪了瘪嘴巴,十分委屈地对我说道:“好疼。”眼眶里已经含了两颗泪珠,要坠不坠地悬在那里。 我的心更加抽紧了,好像面前的女孩就是我的凤凰儿一样。 我立即蹲下身去,摸了摸她的小膝盖问道:“还疼吗?” 她穿着一双白色略带透明的裤袜,此刻,两条小腿上灰扑扑的。身上的裙子红得好像凤凰花一样美丽。 “小妹妹,你的家里人呢?” 她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指着左边高兴地喊道:“爸爸,爸爸来了!” 我一看,顿时呆了! 宗弼身穿一件黑色的休闲T恤正翩翩向我走来。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她,喉头顿时哽住,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叫凤凰儿?” 她睁大了眼睛笑眯眯地对我点点头,稚嫩的声音对我问道:“你是我妈妈吗?” 我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想哭又想笑。 她又笑眯眯地对我说道:“爸爸说妈妈生病了,所以一直在治病,所以才不能见到凤凰儿,妈妈现在回来了,是不是已经不生病了?” 我点点头,再也忍不住地把凤凰儿抱在怀里说道:“是的,妈妈的病好了,妈妈以后会一直陪在凤凰儿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我抱着凤凰儿起身,看着走近的宗弼,由衷地对他说道:“谢谢。”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里有希望也有欢喜,对我说道:“不谢。” 我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原谅我,宗弼,原谅我无法对你做出回应! 我的心已经完全被另一个人占据满了,实在无法再装下别的人。 凤凰儿此时大声对宗弼说道:“爸爸,今天爸爸回来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吃冰淇淋啊!” 宗弼板起脸对凤凰儿摇头说道:“不行,现在不是吃冰淇淋的季节。” 凤凰儿在我怀里好想扭股糖一样扭起来:“就一小口好不好?多余的都给爸爸吃了,还是像上次一样。人家真的好想吃好想吃啊,幼儿园的温特每天放学的时候都可以吃一个的。” 我愣愣地看着凤凰儿,此时才意识到,我是真的错过了她的很多事情。 宗弼显然对凤凰儿的撒娇没有任何抵御力,很痛快地就答应道:“好吧,今天你妈妈回来,那就允许你吃一小口冰淇淋,可是说好了,只许一小口啊!” 凤凰儿很痛快地点头说好,等到宗弼转身,她却在我耳边说道:“妈妈,我和你说,每次吃冰淇淋,到最后其实我还是会吃掉一半的。” 我不禁哑然失笑,看了凤凰儿半晌,然后说道:“凤凰儿,其实冰淇淋对你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真的不能多吃的啊!” 她撅起嘴巴皱着眉头说道:“我当然知道啊,可是妈妈,你要知道,我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啦!对于普通孩子,他们吃了冰淇淋会咳嗽生病,可是对于我是不会的啦!” 我再一次吃惊了,立即问她:“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你自己不是普通孩子呢?” 凤凰儿挑眉,非常自得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谁让我是凤凰儿呢?” 我实在太惊诧了,抱紧凤凰,我快步追上宗弼,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喊道:“抓小偷,抓小偷!”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向我们奔过来。自行车的车把上还挂着一个女式皮包,在他的身后,有一个年轻的女人飞快地追赶着。 可惜人和自行车相比,还是被拉下了一大截! 凤凰儿的小脸立刻皱起来,厌恶地骂道:“可恶的小偷!” 正文 第353章 恼人的凤凰 抱在我怀里的凤凰突然伸出手,对着小偷弹了一下手指头。 正在奔跑的小偷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早已经赶过来的巡警也随后扑在了他的身上抓住了他。 我吃惊的看着凤凰,小声地说道:“凤凰儿。你刚才做了什么?” 凤凰儿抱住我的脖子得意地笑道:“妈妈,我刚抓住了一个坏人,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简直无言以对! 我该怎么说? 虽然凤凰儿这件事没有做错。可是她有着这么厉害的天赋,我甚至开始担心她以后的成长之路。 好在此时,宗弼回过头来,及时地说了一番话,化解了我对凤凰的担心。 宗弼轻声对凤凰说道:“凤凰儿,就算你是帮助别人,我们也希望你的本领是你和爸爸妈妈之间的秘密,最好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的话,肯定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困扰的。你仔细想想,你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和你一样吗?” 凤凰儿立即摇摇头。一双乌溜溜地眼珠无辜地看向宗弼。 宗弼微笑着说道:“是吧,你也知道,假如你不想被人当做怪物,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再露出自己这些特别的本领了!” 凤凰儿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这一个“好”字顿时逗得我笑了起来,心里也轻松不少。 我们三人坐在餐厅里,凤凰儿嫌闷,自己跑到一旁的儿童活动中心去玩。 我看着宗弼,从心里由衷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宗弼摇头,眼神不禁看了一眼远处的凤凰,脸部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不用多谢,和凤凰在一起我自己也很快乐!还要多谢你相信我,让我帮你照顾了凤凰。和凤凰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觉得很轻松。也很愉快!如果可以,能让我继续照顾凤凰吗?” 我一窒,不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可是又担心仓促的拒绝他会让他难过,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成了过河拆桥的人? 我只得干巴巴地笑道:“当然可以,之前一直由你照顾凤凰,凤凰儿自己都习惯了。倘若我突然将你从她手里带走,我恐怕她不会马上要我这个妈妈的。” 宗弼也笑了,神色也轻松起来,他问我:“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不如就和我住在一起吧。” 他小心地看着我斟酌着言辞:“我现在买了一间很大的房子,凤凰儿也住习惯了,从住处到幼儿园或者出去游玩都很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住着吧。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想,也觉得他的提议对我来说很不错。于是欣然同意:“那好吧,我离开凤凰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也想好好弥补她,让她尽快和我建立感情。” 宗弼点头笑道:“你放心,别看她现在不黏着你,其实私底下她已经问过我好多回,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妈妈。她的妈妈去哪儿呢?她,从小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可是我担心,她的性子太过于自傲,我担心她长大了会吃亏。” 宗弼毫不介意地说道:“你的担心纯属多余。完全没必要。凤凰儿很聪明。而且也很讲道理。唯一的一点就是现在年纪太小,万一碰上真正有本事的无耻之徒就会很麻烦。不过这也不用担心,有你和我在,难道还怕谁给她亏吃吗?” 我不禁暗笑,看来宗弼骨子里还是和从前一样,自负且自命不凡啊!不过他这次夸奖的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用多说无益的话。 一番话说完,我也感到有点疲倦,宗弼立即叫来凤凰回家。凤凰儿也很听宗弼的话,立刻跑了过来。宗弼抱起她,她也抱着宗弼的脖子,这一切看起来是无比的协调。 宗弼和凤凰住的地方依旧是从前山田帮我们找到的地方。问起山田和美雪,宗弼说:“他们现在过得很不错啊,两人通过人工授精生了一对龙凤胎,现在才一岁左右,可爱极了!” 凤凰儿耳朵尖,听到了我们的说话,也立即插嘴说道:“爸爸妈妈是在说木子和雅子吗?” 宗弼点头说是,又对我解释道:“山田和美雪的孩子,男孩叫木子,女孩叫雅子。” 凤凰儿连忙说道:“要不这个周末爸爸带我去美雪阿姨家玩吧,好久没见木子和雅子了,我很想念他们。” 宗弼立即答应了,又回头来征询我的意见:“山田和美雪经常问起你,要不我们这周末去他们家一起玩?” 我立即答应,想来在这里,宗弼和凤凰儿也受到他们很多的帮助吧。 临到睡觉的时候,凤凰儿却让我尴尬了一下。 这间房间始终还像从前一样,只是,从前主卧是我和凤凰儿住。我不在的时候,凤凰儿小,因此一直是宗弼陪着凤凰儿睡主卧室。 主卧室很大,里面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可是现在我回来了,宗弼自然不可能还睡在主卧室,自然是睡在次卧。 凤凰儿见宗弼道了晚安往次卧走去,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瞪着眼睛问道:“爸爸为什么不和我们睡在一起?” 我和宗弼都一愣,正想着要怎么回答她的时候。 凤凰儿又嘟着嘴说:“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在一起睡觉觉的,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就要分开睡呢?” 我看了一眼宗弼,额头上也不禁冒出冷汗。 我的凤凰儿,你怎么一见面就给你妈妈出了这么个难题呢? 好在宗弼立刻说道:“凤凰儿,你妈妈之前生过一场大病,现在刚回来要好好休息。爸爸睡觉打呼噜,要是吵醒了妈妈可不好了。” 可是凤凰儿没那么好骗,她立即气呼呼地指出来:“爸爸骗人,爸爸睡觉不打呼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离婚?幼儿园菅野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之前就是分开睡的。妈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一回家就要和爸爸离婚,我不喜欢妈妈了,我讨厌妈妈!”女役低圾。 凤凰儿的一番话简直是让我惊呆了! 她的小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呢? 我觉得头疼无比,看了看宗弼,他一脸沉色的看着凤凰儿,也不开口。大概也苦恼该怎么对凤凰儿解释吧! 我都有点后悔了,真不该把凤凰儿托给宗弼照顾,我当时应该想得到的,幼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道理?自然是和谁在一起时间最长就会向着谁啊! 该如何对凤凰解释宗弼其实不是她的爸爸呢? 可是此刻当着凤凰的面这么说会不会伤了宗弼的心呢? 我实在是苦恼极了! 宗弼看了一眼我,目光里带着询问。 可我此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宗弼又收回目光,落在凤凰儿身上。他走近凤凰,蹲在床边看着她的眼睛,歉意地说道:“凤凰儿,其实我不是你爸爸。我只是你妈妈拜托我照顾你的。” 凤凰儿更生气了,睁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你骗人,你们大人真讨厌,为了自己就编出这么多借口来骗小孩,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立即跳下床,对着我喊道:“妈妈一回来就要和爸爸闹离婚,我讨厌妈妈。”说完她就向外面跑。 宗弼立即拉住她,黑着脸说道:“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妈妈最在意的就是你你居然这么对她你太不懂事了!” 凤凰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只小手不停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我不要爸爸妈妈离婚。” 凤凰儿的哭声听在我耳朵里好像刀割一般,原本我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对她澄清事实的,可是她这样一哭,我的心就软了! 我连忙对宗弼说道:“不要怪她了,是我的不好,谁让我现在才回来呢?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我一把将哭着正凶的凤凰儿抱在怀里,眼睛也湿润了。我轻轻说道:“好了,别哭了,爸爸妈妈不离婚,你放心,爸爸妈妈会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的。” 我原想着,我和宗弼本来就没有结婚,何谈离婚的说法?等凤凰儿再大一些,我和她之间建立了感情,再来对她解释,也许她就可以接受。 凤凰儿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哭着说道:“我要爸爸妈妈都和我一起睡。” 我只觉得尴尬极了,连忙对凤凰儿说道:“不行啊,这里太小了,只能睡妈妈和你的。” 凤凰儿嘴巴一瘪,鄙夷地看着我说:“又骗我,我睡我的小床,爸爸妈妈睡大床,有什么不行的,我今天就要这样。我就要爸爸妈妈都陪着我一起睡。” 看着倔强的凤凰儿,我实在是觉得头疼极了!我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啊! 可是眼前的她我又完全不能忽略。 宗弼这时好像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就往外面走,丢下一句:“不要闹了,再闹你明天就迟到了!” 可是凤凰儿却压根不吃这一套,又“哇”地一声哭起来,大声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今天就要爸爸妈妈在一起睡,要不然我今天就不睡觉!” 正文 第354章 我生气了,对凤凰儿说道:“好,那你就哭吧,哭个够。最好把嗓子也哭哑了,别以为这样妈妈就会对你让步,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变成一个讨厌的孩子。” 凤凰儿的哭声明显的有了变化,之前是大声的哭,故意的闹,现在转成了哼哼唧唧。 看到有一丝缝隙可钻,我连忙抱住了凤凰儿哄她说:“不要哭了,和妈妈一起去洗脸,然后睡觉好吗?” 谁知凤凰儿一把推开,跑到宗弼身边去,一把拉住他哭着说道:“我不要妈妈,我要爸爸。爸爸不许不要我,我就要和爸爸在一起。” 她这样固执。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失望地看着她。 想来也只有承认自己的失败:“好吧,那你们睡这里吧,我睡客房。” 我疲倦的向门外走去,宗弼却一把拉住我,绷着脸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把孩子教好。要不我再和她说说?” 还说什么呢?都这么晚了,继续下去只怕三个人都睡不好。我深深感到自己不可心急。只有苦笑一声,自嘲道:“这关你什么事呢?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算了,你留下吧。” 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虽然很疲倦,但是脑子里却根本就睡不着。 凤凰儿对宗弼的依赖显而明见,宗弼一手将她带大。她肯定对他感情深厚。看来我幸亏回来了,否则时间长了,只怕她再大一些,懂事了,我想要重新讨好她,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地位,只怕就更难了。 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我告诉自己不要心急,来日方长,只要有了时间,凤凰儿自然会慢慢向我靠拢。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是做到了对凤凰儿贴身跟随的状态,除了她去幼儿园那段时间,我可以有点自己的事情做,其他的时间。我几乎都在尝试和她重新建立感情。 我和她一起玩游戏,给她做她喜欢吃的菜,每晚陪她讲故事,每天接送她去幼儿园,这一切都希望她可以逐步向我靠拢。 在我第二天将凤凰儿从幼儿园接回来的时候,做了一大桌她喜欢吃的菜以后,到了晚上,她就非常自觉地说:“妈妈。今天我要和你睡一张床。” 我惊喜地问道:“是真的吗?”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宗弼一眼说道:“爸爸说了,妈妈刚回来身体不好,不许我气妈妈。妈妈要是生病了就没人疼凤凰儿了。” 我感激地看了宗弼一眼,很高兴地答应道:“太好了。妈妈很高兴!” 凤凰儿回报我一笑,笑容带点勉强,又立即看了宗弼一眼。 不管她是不是出于自愿,总之我还得鼓励她。 深夜醒来,看到凤凰儿在自己身边睡得正熟,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充溢了我的胸腔。我不禁凑近她,在她柔嫩的小脸蛋上亲吻了一下,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顿时飘进我的鼻子里,简直让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我轻轻起身走出去,客厅里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阳台外有一个身影背对着我,手边一点红光一明一灭。 城市的夜晚,即使有着霓虹灯的点缀,也一样显得寂寞。而这个背影,也让我的心里更加感到难受。 仿佛听到我的足音,他立即转过身来。推开阳台的门,他的脸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他就那样看着我,不言不语。 这种目光让我很不安,我笑着招呼了一声:“还不睡?”说完转身想进自己的房间。 “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心里一跳,回头强笑道:“太晚了吧,明天再说吧。” 他也不说话,目光仿佛默默谴责我。 我只得让步:“好吧,那就一小会儿吧。” 我硬着头皮走到阳台上,夜风徐徐吹来,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也带来一阵凉爽。 我想,躲是躲不过的,况且到了现在我还想要装傻逃避那也太可笑了。 何必呢?总是要摆出来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 这个问题真让我难以回答。 我只有保持沉默。 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说道:“算了,当我没问,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看,凤凰儿也把我当做她爸爸了,不如让这件事成为事实如何?” 他双目炯炯看着我,目光好像火一般滚烫。 我惊讶地看着他,立即摇头说道:“对不起,我从没有那样想过。” “那也不要紧,你以后可以开始想,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你。” 这句话让我无奈极了,只有劝他说道:“你不要这样好吗?我现在真的不想提到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在逃避什么?让我照顾你和凤凰儿不好吗?” 我无力地扶住自己的头呻吟了一下,简直没有办法啊。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道:“好,我不逼你,可是你总不能一直就这样下去吧。” 我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真想马上离开,可是想到自己欠他许多,又不忍心。 他看着我,终于下了个结论:“那么你的心里还是有他对吗?” 我不回答,可是他好像已经认定了答案一样,点头自语道:“好吧,既然这样,可是他没跟你下来?” 我叹气,对这一点也无法回答。 好在他也没有追问,立即爽快地说道:“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问了,反正我多的时间和耐心。” 我无力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摇摇头走进了卧室。 这个夜晚注定了难眠,我的头痛极了! 其实从回来到现在我一直没有好好地放松过,脑子里总是有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无可否认,我的内心里还是盼望着一恒能赶到我身边的,可是同时我心里也在强烈地动摇,这个动摇不是来自宗弼,而是来自一恒。 我恐惧他根本就不可能来找我! 是的,我恐惧这一点。 他总是显得那样的理性冷静,从不为一件事过分的失态。身为赵亨,身为恽王,他尚有着人的弱点,可是身为白帝,他就显得太淡漠了! 这点让我感到强烈的不安。 而眼下,宗弼却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表示了对我不离不弃!哦,天啊!这真是让我感到伤神极了! 第二天下起雨来。 早上醒来的时候,宗弼已经起床了,见我也起来了,对我说道:“今天预告说有五号风球,还是不要送凤凰儿去幼儿园了。” 我“哦”了一声问他:“那你今天也不出去吗?” 他摇摇头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说道:“这么差的天气,我也可以趁机偷偷懒。” 这时,凤凰儿也醒了,跑了出来,嘴里喊着爸爸爬上了宗弼的膝盖上。 宗弼一脸微笑地问她:“起床第一件事是什么?还不去刷牙?” 凤凰儿连忙点头,又去刷牙洗脸。 我也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大雨一直不停地下,到了中午的时候,感觉屋子里好像震动了两下,接着电视里突然出现了紧急播音。 我和凤凰儿正在房间里一起玩玩具,只听到“地震”两个字。 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又是震动了两下,接着宗弼立即喊道:“抱紧凤凰,地震了,我们要赶快出去。” 我下意识一把抱住了凤凰,连忙跑到客厅里。 这时,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灯一下子掉落下来,我连忙往一旁躲,只听哗啦一声,水晶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不等我反应过来,宗弼立刻拉着我往大门外跑。 接着又是轰隆一声,整栋墙面以奇诡的画面,在我面前一块一块的碎裂。整个客厅里的墙都垮下来了,露出隔壁卧室的景象。 再跑到大门外已经不可能了,况且眼中的余光已经看到大门处也是一片狼藉的砖石。 宗弼拉着我又往阳台上跑,等到我们出去之后,才发现这座城市正在走向毁灭当中。 一栋栋高楼在我眼前坍塌,整座城市好像陷入了灾难之中。 再看脚下,一条条马路也断裂开来,脚下的汽车此时好像没有头的老鼠一般倒处乱窜。 凤凰儿紧紧抱住我,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嘴巴问道:“爸爸妈妈怎么回事啊?这是地震吗?太有意思了!”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不要乱说,地震是大灾难。会死很多人的。” 凤凰儿连忙闭紧了嘴巴。 宗弼简短说了声:“抱紧我。” 他看了看脚下几十丈的高楼,一手抱紧我跳了下去。 就在我们下坠的过程里,我看到我们住的这栋楼正飞快地坠毁消失。假如我和宗弼晚一步,只怕也会被这栋楼卷向灭亡。 双脚落地之后,周围已经是一片废墟,接连还有高楼不断地坠毁。 宗弼拉着我正要继续往前跑,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一恒! 等了这么久,他终于来找我了! 只是此刻绝不是说话的地方。女吗余扛。 他一见我们,目光立即落到我和宗弼拉着的手上,立刻伸手过来拉我,宗弼黑着脸拦住。凤凰儿这时也在我怀里大声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妈妈。” 这是凤凰儿对一恒说的第一句话! 正文 第355章 一恒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紧紧盯着凤凰儿,他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于说道:“你是凤凰儿?” 凤凰儿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一恒眼神立即黯淡了,随即又立即说道:“我是你父亲啊!” 凤凰儿不明白地问道:“父亲是什么?” 这时,一大片黑影突然从头上笼罩过来,抬头一看,竟然是半截楼房都塌了下来。 “快走,别在这里废话!” 宗弼一把拉住我,我也没敢再耽误,连忙抱着凤凰儿立即向前面跑去,慌乱之中,我回头一看,看到一恒呆呆站在原地,眼中一片伤痛! 我极了,立即拉他喊道:“快跑啊。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恒也不说话,突然奋力一掌向空中击去,只见一阵狂风往上席卷,原本砸向我们头上的黑影居然活生生被掀到了一边。 原本我还担心,此刻见他这样大发神威,心里一松了一口气。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已经是一片混乱。 宗弼这时立刻对我说道:“我们现在赶紧去山田家吧,他们家房子大,而且还是平房,应该比这里牢固。” 我连忙说道:“等等,先给山田打个电话吧。” 宗弼点头答应。 这时,地下停车场已经被一片砖石给堵住了。 宗弼打过电话之后,立刻走向路边,随手就弄开一辆汽车车门,让我和凤凰儿坐了进去。 我看了一眼一恒。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雨水从天上降落,淋湿了他的全身,他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披在脸上,一双眼睛黑漆漆地看着我,脸色苍白极了,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宗弼问我:“要不要叫他上来?” 我看了一眼他,依然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有股气在胸口。 我狠下心说道:“别管他,他这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我的话一说完,宗弼立即踩了油门,车子好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吓了我一跳。 心里又觉得很不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他依然站在原地。 我气愤地扭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他了,忘了他吧,从今以后和他一刀两断。 车子飞快地向前行驶了,凤凰儿被我抱在怀里,突然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妈妈,那个人他追上来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回头看,只见他果然徒步紧紧追来。 这一路上车子又多,到处都在发生事故,他的身影不断躲避着左右乱撞的车辆。又飞步赶过来,只是短短的好司机,已经到了我们的车子旁边。 宗弼一边冷静地开着车,一边问我:“要停下来让他上车吗?” 突然,路旁一颗大树刷地倒了下来,接着,大地也开始了震动! 我立即往车窗外看,只见小山高的巨浪往这边卷来,虽然不会马上淹没,却只是时间问题。 我立即对宗弼说道:“不要停,先离开这里再说。” 虽然这种阵势还不够让我害怕,可是在这种人类生存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超人的行为。 我并不想带凤凰上天,我还想着和凤凰儿一起回到我们的老房子那里居住。我想凤凰儿也会喜欢和人住在一起,天上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也不适合她长大。 再看一眼车子的另一边,一恒依然不疾不徐地一直走在车子旁边,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丝毫不在意身外的地震。 凤凰儿小声对我说道:“妈妈,这个人怎么老是跟着我们啊!” 我的心里此刻真是为难极了,可是又想,一味瞒着总不是好事情。况且经过了这几日和凤凰儿的相处,她已经接受了我,我总不能让她一直以为宗弼是爸爸,那样对一恒其实很不公平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一恒,他一直以弯腰的姿势注视着我们,紧紧跟着车子。我对凤凰儿说道:“他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他是你的父亲啊!父亲和爸爸是一个意思,就是称呼不一样而已。” 凤凰儿又开始激动了,宗弼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一个权威的象征,不容谁侵犯。 她大声抗议道:“妈妈你又骗人,我的爸爸只有一个,外面那个人我不认识,也不是我的爸爸。” 也不知道凤凰儿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此时一恒的脸色一变,好像很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也感到很愧疚,立即对凤凰儿说道:“这怪不得你爸爸,当时他受了伤,不能来看你。” 凤凰儿撅着嘴巴说道:“我不信,我都三岁了,有什么伤是要在医院里住那么久都不能回来看我的呢?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要爸爸,要和外面这个人好啊!我告诉你,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她一边说着一边挣脱我的怀抱往前面的驾驶座旁边的座位上爬,嘴巴里说道:“我要和爸爸坐在一起,不和妈妈坐在一起。妈妈一回来就不要爸爸,讨厌死了!” 凤凰儿的固执真不是一般的固执啊! 我不禁扶着额头,痛苦的叹息了一声。 宗弼在前面见这一切,立即严厉地对凤凰儿说道:“我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赶紧到后面你妈妈那里去坐着。这个位置不安全,快去!” 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啊!宗弼这样一发话,凤凰儿也没哭没闹,立即又乖乖地爬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只是小大人一般地叉着手不理我。 只是她扭头那边,就看到了窗外的一恒,扭头这边,又看到我,最后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干脆闭上了眼睛。女吗讽才。 我看着无奈极了! 一恒依然跟在外面,我看了一眼他,狠狠心也闭上了眼睛。 车子一路行驶,山田家很忙就到了。 宗弼停下车,山田和美雪早已经从屋里赶出来迎接我们。 自从生下凤凰儿后,三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山田和美雪。 三年的时间,他们两人也比从前多了一份成熟。 美雪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紧紧抱住我,嘴里说道:“谢天谢地你们平安无事,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一直想着要去见你……”她的声音嘎然中断,显然看到了尾随在我身后的一恒,惊喜地说道:“哎呀,不是说,不是说你死了吗?” 我低声对美雪说道:“美雪,他没死,至于其他的不要问了。” 山田一直撑着伞站在一旁,此刻也立即说道:“对啊,还是先进屋再说吧,看这外面雨大的。” 美雪立即接过我怀里的凤凰儿,凤凰儿也很乖巧的喊了美雪和山田。 山田殷勤地邀请我们进屋,我走了几步,意识到身后没有脚步声,不禁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还站在雨水里。 我气愤地瞪了他一眼,正准备骂他几句,他看到我回头,眼里却一亮,立即跟了上来。 我连忙走进屋里。山田倒是和一恒打招呼,他只是淡淡点头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我。 客厅里,美雪的两个孩子也正等着凤凰儿,他们一看到凤凰儿就雀跃欢呼起来,看来三个小家伙早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凤凰儿的身上有点湿,我和美雪山田道过谢之后,就带着凤凰儿走进卧室,给她洗澡换衣服,一恒一直跟着我,也不说话。 给凤凰洗完澡出来,一恒依然站在房间中央,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我看了一眼他,他的身上依然是一袭白袍,都已经湿透了。 他见我望向他,叫了我一声:“红豆。” 我垂下脸不理他,凤凰儿拉了拉我小声说道:“妈妈,这人好奇怪啊!” 听到自己的女儿说自己奇怪,一恒的脸色立即灰败,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居然有点幸灾乐祸,觉得他活该。 我摇摇头示意凤凰儿不要乱说,牵着她去客厅里和美雪的两个孩子一起玩。 宗弼也换了一身干衣服,大概是山田的,正和山田美雪等人在外面谈话。 山田说:“看这架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还好我这是平房,离地震中心又比较远,所以暂时没事。你们这几天就住在我这里吧。” 我连忙道谢,美雪也走过来,带了我去她的房间,找了一套她的衣服递给我,又善解人意地问道:“要不要给赵大哥也准备一套衣服?” 她是好心,想着一恒身上已经湿透了,我想了想,觉得一恒如果愿意,大可以使出功力来烤干自己身上的衣服,像他的性格,也许不会愿意借人的衣服穿吧。 我谢绝了美雪的好意,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恒却还是呆在那间房里坐在椅子上沉思,见我进来,原本恹恹的他精神一振,立即站了起来。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禁软了。 我关上房门,板着脸问他:“你还来干什么?不是不要我们娘俩了吗?” 他一愣,委屈的说道:“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们娘俩了,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其实他倒是真没说过这话,可是我心里却有一口恶气出不去难受得要死。 我立即说道:“我可没有误会。当日你渡劫完毕,回去就回去吧。可是一直都不下来看我,莫非你就真的是寸步难行?就连我生凤凰儿的时候,你都不来看我。小金说你受了雷刑,你倒是给我看看啊,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那还跟着我干什么呢?” 他脸上露出着急的样子,上前一步对我说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那雷刑伤口,我担心你看了受不了!” 正文 第356章 一团怒火又蓬地在我心里燃烧起来,我气呼呼地看着他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难道连你受了伤都不能告诉我吗?我们不是最亲密的人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看呢?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担心我嫌弃你?” 他为难地皱紧眉头,好像很难启齿一样,却始终不肯说出来。 我失去了耐心。冷冷看了他一眼走向门口。 他一把拉住我,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毅然开口说道:“好,我给你看。” 我愤愤看着他,心里既恼火又心疼,只等着看他行动。 他一颗一颗解开扣子,敞开了胸膛扯下面对着我。 他不属于那种魁梧有肌肉的男人,却也绝不是那种孱弱的类型。他的胸膛清瘦,肌肤平滑,可是我已经可以看到两侧的腰际隐约有红色的鞭痕。 就好像怒龙的尾巴,惊心怵目地凸出来。 我瞪圆了眼睛,立即脱下他的衣服,绕到他身后查看。一见到他的后背,不禁捂住了嘴巴! 心头好像被一个大锤子敲了一记,只是懵了一下,起初不知道疼,慢慢地,才感觉到一种窒息的心疼,悄悄地侵蚀上我的心头! 我伸出手,轻轻触摸他背后的伤痕,那一道道鞭痕,血红刺目,纵横交错,八十一道鞭痕,有的甚至已经是重重叠叠,真不知道当初受刑的时候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怪他不想让我看! 手指触上他的肌肤。他的身子不为人知地抖了一下,似乎想躲避,却又立即挺直了背脊。 “疼吗?”问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呼吸都是带着疼。 我为他的疼感到心疼,为他的伤感到难过。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让我看,我的心在看到他的鞭痕的时候已经是抽搐地绞做一团,眼泪大颗大颗从我心里流出来! 他摇摇头,含笑回首,眼里蕴含的深情让我感到羞愧:“不疼!哭什么?你看,我就是怕你哭!” 哦,我为我自己的任性小气感到内疚极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荡的心情,不禁从后面抱住他。脸颊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那些伤口虽然已经结痂,可是那硬硬地壳却提示着我,当初受刑的时候。那些鞭痕该有多么的深! 鞭鞭见血,剜肉抽骨! “对不起,是我多心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该生你的气。”我连声对他道歉,心里后悔极了! 再大的怒气,在见到他伤口的时候都已经化为乌有了。 所有的抱怨都化为委屈,我不禁对他倾诉:“可是你总应该告诉我的啊。难道我就有那么不讲理?” 他转身抱住我,熟悉的怀抱让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又流了出来。 熟悉的声调依然沉稳,却给我莫名的安慰:“我就是怕看到你哭,看到你难过。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我不禁轻轻捶着他的胸膛说道:“你这个傻瓜,你不想让我难过,可是我还是难过了。你不想让我哭,可是你还是让我哭了……” “是、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他一声声地重复着对我道歉,低下头,轻轻吻着我的脸,小声地在我耳畔说道:“我差点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嘟起嘴巴,埋怨的说道:“是啊,我是打算不要你的。谁让你不相信我呢?不过是&” 原本想着再也不理他的,却在看到他伤口的时候,这些想法都化为云烟。其实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了。他用他自以为好的方式来护着我,可是却让我很生气。 “以后,不许再有事情瞒着我,假如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那我就一定离开你,再也不要你了。你就去娶你的天庭仙女去。”不论如何,对于一恒,我总是抱有信心的,一恒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就算是那些天庭的女仙主动讨好,也完全不能让他在意。 “那可不行。如果你不要我我一辈子都要缠着你。”他在我耳边款款说道。 我佯作生气地推开他说道:“说得好听,还说一辈子不离开我,那为什么又离开我这么长时间?” 他急忙捉住我的手,一双眼睛欲诉还休:“我也舍不得,你别问了,总之你只要知道,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就好。” “真的吗?”此时的我心里就好像喝了蜜一般甜,人说有情饮水饱也不过如此吧! “真的,肯定是真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外面传来凤凰儿稚嫩的声音:“妈妈,你怎么关着门啊,妈妈快出来!” 我连忙打开房门,凤凰儿抱着一个毛毛熊仰着头看我。 她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说道:“妈妈你怎么哭了!”随即又敌意地看着一恒说道:“是这个人欺负你了吗?妈妈我帮你出气。” 她突然对着一恒弹了一下,一朵暗红色的火焰顿时朝着一恒飘了过去。 一恒伸手一抄,那朵火花立刻被他抄在掌心。 他摊开手掌,那朵火花就好像在他的掌心生了根一般飘飘晃晃的。他伸到了凤凰儿的面前,平静中带着微笑:“还给你。” 凤凰儿惊惧地看了他一眼,立即转身喊着:“爸爸爸爸,有人欺负我!” 一恒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慢慢收敛。 哦,我真为凤凰儿感到头疼,她这样固执,即使我和她说过宗弼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还是不相信,这可让我怎么办才好啊! 我歉意地看着一恒:“对不起,我实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固执。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缓缓摇头,正要说话,宗弼却被凤凰儿拉了过来。 凤凰儿指着一恒,嘴里嚷道:“爸爸爸爸,你看,就是这个男人欺负了,他刚才收走了我的火,还故意放到我面前炫耀,爸爸你帮我出气!” 霎时间,我觉得尴尬极了!一屋子的人也沉默下来。 客厅里的山田和美雪以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宗弼也不发一言,只是牵着凤凰儿的手。 他盯着我,眼里带了询问。 我内疚地躲开他的目光,不敢和他直视。 只这一来一往,我想他应该明白了我的心声。 宗弼发出一声冷笑,突然蹲了下来,一脸慎重地对凤凰儿说道:“凤凰儿,以后不要喊我爸爸了,我不是你的爸爸。” 凤凰儿一愣,突然暴躁地用力跺脚,大声嚷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们又骗我。你们大人好讨厌,为什么总是喜欢骗我呢?” 宗弼厉声呵斥她说道:“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他,才是你的父亲。”他指着一恒,一脸严肃地对凤凰说道:“我不是你爸爸,你记住这一点,以后也不要喊我爸爸了!” 宗弼说完这话,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连忙叫住他,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不要走,外面这么乱,天气也很差,你要到哪里去呢?” 他带着一抹微笑,只是这笑却让我感到苦涩微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凤凰儿和一恒,最后自嘲地说道:“不走?留下来看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吗?不,那不是我。我从来都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裳。” 他又看了一眼凤凰儿,目光又变得温柔:“凤凰儿,听话,说不定高兴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说完这话,他挣脱我的手,头也不回地对我们摆手说道:“再见,山田、美雪!再见了……” 他迅速地走出门口,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门外。 凤凰儿起初呆呆地,等到意识过来后立即飞奔到门口,外面大雨茫茫,根本已经看不到宗弼的人。 一恒急忙出去拉住凤凰,凤凰儿用力挣扎,哇哇地哭着喊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坏人放开我!放开我!” 看着这一幕,我的心里难受极了! 我不想伤害宗弼却还是伤害了他,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地离去。 这真是让我无地自容。我慢慢地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膝盖里!此刻我真希望我是一只鸵鸟,看不到眼前的这一切,也不用来面对着一切! 美雪的声音柔柔地出现在我的身旁:“其实,他刚才就已经和我们道别了!他刚才就已经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了。继续留下来,确实对他太残忍了,你应该明白的。”女记讨圾。 我点头啜泣着说道:“是的,我明白,我明白!我懂的!” 骄傲如宗弼,早已经视凤凰儿为自己的亲女儿,怎么可能再来面对凤凰儿和我们一家三口大团圆呢? 凤凰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即使一恒再怎么耐心地哄她却还是哄不住她! 山田和美雪甚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出面哄她也劝不住,在宗弼的离去这件事上,她简直伤心得要命! 最后,伴着嘈杂的雨声,她哭得累了,这才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一恒皱眉说道:“这可怎么好?在她心里完全没有我的位置。” 我幽怨地看着他说道:“这能怪孩子吗?这都要怪你,谁让你在她最重要的这段日子里离开的?” 正文 第357章 提起那段日子,一恒也是满腔的内疚,竟然不反驳我的话,只是充满歉意地对我说道:“是我不好。你说吧,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看他这样,我的心又软了。轻轻用手指指着他的胸膛说道:“谁稀罕罚你?”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抱紧我,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就算你不罚我,我也要自己罚自己的。要不我装小狗叫?” 我瞥了一眼睡在小床上的凤凰儿,她的眼睛早已经哭得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笑得出来,看你女儿都哭成那个样子了。” 一恒一脸讪讪说道:“等明日她醒来,我好好哄哄她。” 我感到忧心,对他抱怨道:“这孩子可不好哄,性子犟着呢。” 一恒酸溜溜地说道:“这还不是他教的?这下可好,认贼作父了!” 我听着觉得很不顺耳。于是说道:“什么认贼做父?他帮你带大了孩子你倒这么说他,真是没良心。” “好好,是我错了,再说下去,恐怕你们都不会要我了。” 想来也是,宗弼已经走了,再说我何必为他和一恒闹得不开心了?于是我立即转了话题他商量:“这里发生了地震,毕竟不是我们自己家,总觉得是寄人篱下,干脆明天我们回国去吧。” 他满口答应:“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总之我陪着你。” “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一恒抱着我,轻轻在我耳边说道:“好。” 我们心里都知道。我说的家是我们赵家村的那个家,是我们那栋花园小洋房。那两处地方才是我们的家。 那里有我们的回忆,有我们的从前,叶落归根!人其实最想呆的地方还是自己心里的家。 我抱怨道:“不是我们的家,总觉得不自在。”女围长扛。 突然,大门一声响,立刻有沉闷的声音传来,我们奇怪地互看了一眼,一恒按住我,让我在床上休息,他自己下去查看。 他只是打开门,脸色就变了,接着我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那尖叫声嘎然而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恐怖。 我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沉着脸对我说道:“外面进来了一大群僵尸,是最低级别的。已经咬死了一名女佣。你先呆在这里别动,守好凤凰。山田和美雪在楼上,我得去救他们。” 我立即下床,从门缝里果然看到,一大波行动迟缓,瘸腿断胳膊的丧尸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对一恒说道:“这不是僵尸,这是丧尸。僵尸动作迅速。丧尸的动作迟缓,而且你要小心,他们就算是只剩半截身子也还是会在地上爬,只有打爆他们的脑袋。他们才会真正死去。” 这时候,这些丧尸已经走进了山田家的客厅,有的上了二楼,有的推开佣人房。我已经听到了佣人害怕的尖叫声。 “快,出去救人!” 就在我和一恒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丧尸向着我们扑来! 一恒此时也将我推在一边,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挡在他前面的丧尸纷纷向外自动飞了出去。 “看好凤凰儿!” 他嘱咐完之后,从身上飞快地掏出了一支毛笔,飞快地在我的门口画了一个圈,然后立即冲向二楼。 此时,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丧尸,一楼佣人房已经传来了叫喊声和打斗声。 我看着实在着急,立即运起月华之力,遥遥对围堵在一楼佣人房门口的丧尸攻击了起来。 我对一恒喊道:“你先使个法,让这些丧尸不要进去吃人。” 一恒答应了,手起笔落,飞快地在佣人房门框上画了一个个圈,然后又立即赶往二楼。 我的房里还有凤凰儿,我不敢离开她! 凤凰儿这时也已经被吵醒了。 她爬起来问我道:“妈妈你在做什么?” 我对她说道:“快起来,外面有危险。快把衣服穿好!” 涌进屋子里的丧尸越来越多,我的头皮都已经发麻了。 这些丧尸一个个脸上血肉模糊,有的肠子都拖在地上,一道道血痕纵横交错,让人看了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见鬼了,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丧尸啊! 凤凰儿已经穿好了衣服爬下床,她和我挤在一起对门外看着,小声说道:“妈妈好可怕,这些怪物是哪里来的啊?” 是啊,是哪里来的怪物?难道说发生了地震,就会制造出这么多的怪物? 有丧尸听到我和凤凰的说话,立即转过头来,他们的眼睛冒着血光,狠狠看着我们。 凤凰吓得立即扑在我的身上颤声说道:“妈妈我怕,爸爸怎么不来救我们啊!” 我安慰凤凰道:“别怕,不要怕,这些东西不怕的。” 凤凰看着朝我们扑过来的丧尸,吓得抱得我紧紧地:“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就在这些丧尸要靠近我们的时候,一恒画在门上的圈突然发出一道金光笼罩了这些丧尸。眨眼之间,这些丧尸立刻化为枯骨落在了地上。 看到这个样子,凤凰心里大安,拍着巴掌笑道:“好棒好棒!哈哈,不怕这些怪物啦!” 一恒画的圈始终范围只能顾及到门口一小块地方,还是有丧尸不断地从门外涌进来! 不过既然不能靠近门口,我们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 楼上也响起了美雪和孩子们的哭喊声,还有山田的叫声,接着是一恒安慰他们的声音,显然,楼上的情况也已经被一恒控制了下来。 这时,又一声响,有一个丧尸居然从我们的窗户爬了进来。 我们是一楼,窗户正好向着外面,刚才只注意了门口,压根没有注意到窗户。 凤凰儿吓得尖叫起来,立刻小手一甩!一朵小火花“唰”地飘到了丧尸的脸上。 丧尸好像被火烫了一样,发出骇人的嚎叫声,他的双手张开乱挥舞了一阵,脚下还是不停留向我们冲来! 我忍住恶心,双指激射,立刻使出月华之力,他的身子立刻被我打掉了半截分成两段,却还在前进,下本身一步步走着,上半身在地上爬着,看着恶心死了! 凤凰儿吓得尖叫,双手不停挥舞火花,一朵朵火花缭乱地飞了出去。她带着哭腔喊道:“妈妈怎么办啊?好可怕啊!” “别怕!”察觉到我的月华之力根本制止不了丧尸,我立刻使出了大德天雷咒! “轰隆隆!”一阵雷响! 山田家的房子立即被掀开了屋顶! 我面前的丧尸立刻被雷劈掉了脑袋,再也不能动弹。 而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的丧尸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时,一恒带着山田和美雪以及孩子们也跑下楼来了。 房子里的丧尸有的被雷劈中倒在了地上,还有的仍然在地上蠕动。 “到底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太恶心了!太可怕了!”美雪颤抖的抱住自己的女儿安慰,山田则抱着自己的儿子。 而佣人房里原本有三个女佣,现在也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也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美雪突然喊起来:“我们的保镖呢?屋子外面不是一直有保镖吗?” 山田叹口气对美雪说道:“躺在地上的不就是我们的保镖吗?从来都只是在银幕或者电视上见到这些可怕恶心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反而亲眼看到了。” 他立即拨电话,却都是忙音,想来电话热线早已经打爆了! 他又打开电视机,电视上的播音员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宣布道:“……因地震的关系,城里发生了瘟疫,请各位居民关好门窗,不要随便放陌生人进来。稍后大部队会马上进行消毒工作……” 山田气愤地换了台,居然也是同样的画面,他烦躁的又换台,居然换到了一个华人台。他们用华语播报着这里发生丧尸的事情,立即又切换到本城新闻。从新闻的画面看来,华人地区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山田转头对我们说道:“看来我们只有立即离开这里了。” 我也点头说道:“正好,其实我们也早就想回去了,不如你也跟我们一起暂时出去吧,这里太乱了!我估计这方圆几十里只怕都已经布满了这个怪物。” 这里虽然不是地震中心,可是属于地震边缘,想来那些因为地震而产生的丧尸都会袭击这里。 山田一脸严肃地说道:“好,那我们现在马上开车找到有机场的地方,我看如果再晚,只怕飞机也没有。” 其实这点我倒是不用担心,真正到了没办法的时候,我和一恒也可以驾云离开,只是带了山田一家人,我们也不好太过分使用这些超能力! 小孩子们这时已经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也知道这时不是吵闹的时候。至于山田家的两个女佣,在询问了她们的意见之后,都表示要回家看看,所以也就没有强迫她们和我们同行。 山田的车库里有好几辆车,因为我们人多,他开了一辆商务车,首先将两名女佣送回家。 离开山田家大概十几里外,果然看到路上有三两个丧尸晃荡!他们看到我们也想追上来,好在山田车快,一下子就甩掉了他们。 正文 第358章 车子向机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也不断有其他的车辆加进来,看来都是劫后余生的人们。 山田在车上打了几个电话,最后阴沉着脸告诉我们:“机场现在也有很多人。赶不赶得上飞机还是个大问题啊!” 美雪已经有点崩溃了,她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愤怒地说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冒出这些怪物来?太可怕了!一个地震怎么就发生这样大的灾难?这是要毁灭人类吗?” 他们的两个孩子,男孩叫木子,十分乖巧可爱,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文静极了!女孩叫雅子,也十分美丽,只是性格柔弱,非常爱哭。此刻就一直抱着美雪不停地小声嘤嘤婴,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好在我的凤凰儿够坚强,这个时候显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她不但没哭,反而还安慰木子和雅子:“别怕,要是那些丧尸来了,我肯定能够把她们打跑。” 小家伙很快就接受了丧尸这个词语,而且还非常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弱点就是脑袋。 车子的速度慢慢减慢,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这时候已经没有双向行驶的车了。全部都是向前开驰的车辆,因此,对面一辆开过来的黑色汽车就非常地引人注意。 开车的是宗弼,山田见了。立即按了两声喇叭。宗弼也立即看到了我们,偏偏他的车被卡在车流之间连掉个头都难。 凤凰儿看到了宗弼,也高兴地大声喊起来:“是爸爸,是爸爸,山田叔叔,赶紧让我爸爸过来吧!” 我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发现一恒的脸色难看极了。显然,凤凰儿对宗弼这样热乎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山田探出头去向宗弼招手,大声喊道:“不要车子了,你直接上我们的车来吧。”山田特意开了一辆商务六人车,我们坐着都绰绰有余。 宗弼的车里好像还坐着一个女人,他朝后面说了几句,然后两个人立即下了车,直奔我们的车。 他身后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脸色苍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全都梳到后面扎了个马尾。一张素脸仔细看来也有几分姿色。 宗弼一上车,凤凰儿就立即扑到他的怀里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喊爸爸。惹得那个女人一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宗弼。 我也看了宗弼一眼,大概意识到我的目光有异,他连忙朝那女人歪了一下头,对我解释:“这是路上遇到的,当时很多丧尸围着她们的车子,她的同伴都死了!她硬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 我轻轻地玩笑道:“人家一个女孩子,你肯定不能丢下人不管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宗弼嗤然:“狗屁,我才不信这些。” 我暗暗发笑,也对,他一个杀人如麻的金国王爷,又是地府的冥帝,怎么可能信这些呢? 不过他这话让人听在耳朵里好像是对我在解释,惹得那姑娘又奇怪地看着我。 我从后视镜里看一恒,只见他的脸色也绷得紧紧的,好像很不高兴。 美雪急忙岔开话题说道:“你走得那样匆忙我们都很担心,你路上没遇到什么吧?” 宗弼牵了牵嘴角,对我们说道:“我走到一半,就发现不对了,后来想回头,谁知马路两旁到处都是这种东西。解决这些东西废了我好半天的力气。后来碰到了她,正好借了他们的车子来找你们。” 美雪皱着眉头十分担忧:“怎么办呢?听说现在机场都是一票难求啊!也不知我们到了机场还有没有机会走掉。” 一旁的女人听到这话,抬起眼睛看了美雪一眼。 这个女人非常奇怪,上了车之后一直抱着膝盖不出声,既不看我们也不和我们说话。女央住号。 我试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我一眼,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莉香。” 莉香的眼睛很大,双眼皮也很好看。我发现她一直都是板着脸,好像有心事一样。 这姑娘半途跟上来,我也不了解,可是如果说拒绝她跟着我们也不合情理。再说她是跟着宗弼上来的,可是刚才宗弼对她那么冷淡,那态度还真值得推敲! 我对她说道:“你有什么打算?或者说和我们一起去机场?不过位置我们可不敢保证。” 她一直看着角落的眼睛又抬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不会上飞机的。” 我奇怪地看着她,又看了眼宗弼。 宗弼翻眼道:“看我干什么?她要我带她去什么核电站!我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莉香突然激动地对宗弼说道:“为什么不去?那么多丧尸你都不怕,为什么不去核电站?病毒是那里泄露的,只有去了核电站,摧毁控制中心,才可以制止病毒的下一步继续泄露,事态才不会继续扩大。你太自私了!” 宗弼眉毛一拧,厌恶地对她吼道:“关我屁事,你们都死绝了也不关我的事,老子救了你你不感谢还要冲着我大吼大叫,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莉香被宗弼这样一吼,顿时又矮了三丈,又恢复到刚上车时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 开车的山田笑了笑,劝解宗弼:“对女孩子要温柔点,你怎么这么凶呢?难怪你一直得不到女孩子喜欢的。” 宗弼脸色一冷,冷冷地对山田说道:“闭上你的嘴巴。” 好在山田听了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继续开车。 我听着莉香的话里觉得有蹊跷,于是问她:“什么核电站?什么病毒?你能说清楚吗?” 莉香看了我一眼,带点敌意地说道:“说了也没用,你们现在都只顾着自己去逃命,你们会留下来帮我吗?” 宗弼立刻骂道:“你神经病啊,你看看车子外面,谁不是都顾着去逃命?别以为就你伟大,你能耐你一个人去啊?你为什么不去?” 莉香的眼睛里顿时浮起了泪花,带点委屈地喊着:“我要是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我早去了,你以为我不想去啊!可是现在我们研究所的人死得就剩下我一个人,如果连我都自不量力地去送死,还会有谁再去做这件事?” 她说完这话以后又回头过来恳求我:“请问你们能帮帮我吗?这件事不只是帮助我,也是帮助你们自己,帮助所有的人啊!” 她的话实在是话里藏话,我立即伸手制止宗弼说话,郑重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原因吗?我总要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考虑帮不帮助你啊!” 莉香犹豫了一下,好像很不想说的样子。 我不禁冷笑,推开窗户,随意激出月华之力,射向路边的一棵大树,大树应声而倒。 我傲然对莉香说道:“看见了吗?既然是他的朋友,我们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你如果对我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也许我可以考虑是不是应该去办这件事。如果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要利用我们帮你办事。别说得好听,做什么人类英雄和为人类造福之类的假大空的话,反正我们自保是没问题的!” 被我这样一激,莉香有点着急了,立即睁大了眼睛对我说道:“我、我告诉你,那、那你能保证会去做吗?” 我冷冷对她说道:“拜托你要搞清楚,这件事是你求我们不是我们求你。至少你要把事情说出来我们才能衡量值不值得吧!你爱说不说,总之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也就这一次!” 宗弼这时也冷笑道:“就是,神神秘秘的,我刚才问她原因怎么也不说,不说我就走吧,结果她还跟着我。” 莉香幽怨地看了宗弼一眼,立即对我说道:“我、我告诉你们。其实、其实这次地震之后,出现这么多丧尸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莉香的话让车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是因为核电站能量泄露,泄露的能量导致空气中含有了某种物质,这种物质一旦接触死人,就会导致丧尸的形成。我们必须马上派人去核电站中心关掉能源。目前,能源还在不断散发。” 一直在前面开车的山田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不报警联系政府派遣军队进去毁灭能源中心呢?” 莉香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们一眼轻轻说道:“我也是核电站的一名研究人员,我们部门因为特殊性,所以一直不在核电站附近工作,而是选择了附近。发生这件事后,我们立即联系了政府,可是政府不希望这件事泄露出去,甚至还派人追杀我们,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丧尸……然后就……” 山田摇头不相信:“不可能,如果杀了你们,还有谁比你们更了解这件事呢?难道政府就不想控制事态的恶化,缩小这件事的影响?况且那些丧尸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吧。” 莉香苦笑说道:“政府认为自己有能力杀死那些丧尸,而且核电站泄露的毒质只在这一片范围,不会再扩大到别的地方。时间一长,更会慢慢减淡消失……” 山田气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脏话。 正文 第359章 他突然冲动地回头问莉香:“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这就去。要怎么做?” 美雪吃惊地尖着嗓子喊道:“不行,你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山田生气地对美雪吼道:“那也不能就这样让事情一直恶化下去啊!” 一恒这时也回头,他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莉香:“你刚才不是说空气中的毒质时间长了会减淡消失吗?” 莉香点头说道:“对,是会,可是那时间是十年或者二十年,这时间我们耗不起!” 山田急忙说道:“这段时间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莉香忧心忡忡地说道:“空气慢慢被污染,土地也会变得贫瘠,即使消灭了丧尸,住在这里的人们也会退化各种身体机能,甚至还会有人染上病毒患上癌症。总之一句话,这种病毒带来的危害就好像原子弹带来的危害一样!十分可怕!” 所有人都看着莉香没有说话,山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美雪也少见的没有责怪山田。车内陷入一片安静。 最后,凤凰儿打破了沉默。 她天真地看了一圈我们。说道:“阿姨说的事情是不是很可怕啊!爸爸妈妈不是很厉害吗?父亲叔叔也很厉害啊,不如去帮帮这个阿姨吧!” 一恒听了,奇怪地问凤凰:“你叫我什么?” 凤凰儿天真地说道:“父亲叔叔啊。妈妈不是让我喊你父亲吗?我给你后面加叔叔不行吗?” 凤凰儿的话让我们一下子都笑了,车内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我摸着凤凰儿的后脑勺告诉她:“要么就叫父亲,后面不要叫叔叔。父亲就是爸爸的意思,叫叔叔就多余了!” 这个时候。凤凰儿又固执了,抱着宗弼的脖子说道:“我不,就不,他才是我的爸爸,除了他我谁都不要做我爸爸。” 她坐在宗弼怀里,好像麻花一样扭来扭去,就是不答应。 一恒沉着脸没有说话。好一会突然说道:“山田,你要去吗?我支持你,我和你一起去。” 山田惊喜地问道:“真的,你也要去?” 我意外地看着一恒没有说话,心里好像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在凤凰儿的心里,宗弼的位置实在是太牢固了,也许一恒想借着这件事情来巩固自己在凤凰心中的位置吧! 一恒又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美雪和红豆带着孩子还是直接赶往机场……” “不行!”我厉声说道:“这一次,你还想把我抛下吗?” 一恒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而宗弼的脸却黑了,他只是抱着凤凰看着车子外面,始终不发一言。 我正色对一恒说道:“这次我绝对不要和你分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我害怕的?就算要死,也是死在一起。” 一恒脸色古怪地看着我,烦不胜扰地说道:“可是还有凤凰啊,难道你就不管凤凰呢?” 我看了一眼宗弼,正要说话,宗弼却好像料到了我要说什么一样,他也不看我,只是说道:“别找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 他堵住了我要出口的话,此刻我再没有别的选择。 我只有看向美雪,美雪抱着她的两个孩子呆呆地看着我,神情木然。 木子和雅子在美雪的怀里,病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闹了一宿,孩子们压根就没有睡好。 美雪的眼神几乎没有焦点,她见我看向她,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管,我自己都没有信心是不是可以照料好两个孩子,更何况还加上一个凤凰儿,依我说,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个核电站呢?反正也不会毁灭地球,就这样不是很好吗?管他做什么?假如现在你们离开,我和孩子才是最可怜的。我们要去哪里?怎么办,这些事情都必须有人协调帮忙啊!” 她突然啜泣起来,对前面的山田说道:“你也不想想,不为我和两个孩子想想,世界就算要毁灭了也轮不到你啊!” 山田烦躁极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我又提议道:“依我说,要不你留下,又可以帮我照看美雪……” 我立即摇头说道:“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和一恒再分开的。”我看着一恒,好像起誓一样地宣誓说道:“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再也不会分开。” 一恒无奈地看着我,嘴角却带了些许笑意。而宗弼的脸色却更沉了! 美雪吃吃说道:“那、那凤凰儿怎么办?” 凤凰儿立刻尖声说道:“我要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一恒看了一眼凤凰儿。带了一丝讥笑对宗弼说道:“看,她要跟着你,你说呢?” 宗弼立即答道::“跟着我?也行啊,不过……”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莉香,也带了一丝讥诮地说道:“既然这个女人是我带来的,这桩麻烦也是我惹来的,那么不如让我去解决这件事情吧!” “所以,凤凰儿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们,你们自己衡量!”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宗弼,既然他也要去,而我和一恒也要去,那山田也要去,谁留下来照顾美雪呢? 我立即问了出来:“山田,你告诉我,如果我们都去,美雪和孩子怎么办?” 山田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张口结舌地回答不出来。 宗弼立即说道:“这好办,山田,你的任务还是去照顾好美雪吧!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不行,这件事最先开始是我先提出来的,到了这个地步,你们都去了,我却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成了什么呢?我不同意。” “你同意也不行,要不然,你的妻子孩子谁来照顾?”宗弼冷冷地说道。 ! 经过了长时间反复的互相说服,最后大家还是商议好,一行人改变方向,直接奔往核电站。 美雪不愿意离开山田,而山田也不愿意做一个懦夫,这是他自己的原话。 提出大家一起去核电站是一恒的意见。他说,他觉得以我们的能力其实压根用不着担心这些丧尸。别的不说,就他和宗弼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丧尸。更别说我还没出手了! 至于凤凰,也不能小觑她。凤凰儿起码自保是可以的,所以,在不让山田感到自己被抛弃的情况下,我们一行人掉头前往核电站。 经过了一番折腾,天色又晚了。这时,大家才感觉肚子都饿了! 好在车里有饮食和水,经过短时间的歇息之后,在莉香的指点下,我们星夜驰往核电站。 返回的路途非常艰难,一路上到处都可以见到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被地震摧毁的房屋。 考虑到天色已黑,到达核电站的时候,说不定那里的电路已经被破坏了。路过一间大型超市的时候,莉香建议我们最好去超市里买几支手电筒。 美雪和山田、莉香等留在车上,我和一恒、宗弼前往超市,超市里虽然亮堂堂的,可是却让人感到阴森恐怖。只到进去了我才发现是哪里不对。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红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是很想甩了一恒,就跟着宗弼算了! 八卦作者:那,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红豆害羞的说:因为,因为想到抱着僵尸实在是太冷了,冬天要好大一笔取暖费,为了节约,所以还是选择了一恒,再说,一恒是仙人,起码我每天不用做菜做饭。要知道,做菜做饭可是很花时间的。 宗弼:【无比怨念中】,红豆,为了你,我是很愿意做菜做饭给你吃的,你不要忘了,我还为你做过鸡汤啊! 红豆:我没忘啊,可是那个鸡汤,我记得,好像是你从外面买回来的吧 宗弼:红豆,你不要忘了我还是冥帝,地府都归我管,那些烧给死人的纸钱都要过一道我的手啊,你嫁给了我,就是拥有了整个地府,好歹还是冥后啊。 【宗弼抓狂中】那个白帝他算什么?他上面还有个天帝天后压着了! 红豆问白帝:为什么你在做赵亨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痞痞的,做回了一恒之后却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呢? 白帝很无奈:因为不管是做神仙还是做王爷,架子总得端着的! 红豆: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端架子呢? 白帝:端了那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就让我放下来吧! 红豆:那你现在是一恒还是赵亨? 白帝:你说呢? 红豆思考中:我还是喜欢一恒! 白帝自动变身一恒中,无比温柔地对红豆说:嗯,其实我本来就是一恒啊,难道你看着这张脸不觉得我就是一恒吗?赵亨的话,至少和一恒还是有变化的吧! 红豆认真的点点头:的确,赵亨是短发,一恒是长发,赵亨的服装也没有一恒的好看。一恒的白衣最美了,飘飘若仙! 一恒得意:本来就是仙嘛!女央休号。 一旁可怜的宗弼无比的怨念中:早知道这样,我也穿白衣服,不穿黑衣服了! 作者:可怜的宗弼,你表怪我啊!其实好多小言书里的男主都是黑衣的! 正文 第360章 一恒的出手宛如行云流水,只是挥动几下衣袖,那些丧尸就立即飞向两旁,接着。好像有蓝色的火花在他们脑子里绽放一样,大脑顿时燃烧成一团火焰,瞬间变成枯骨消失在地上。 车里的凤凰看得高兴得拍起了巴掌,听到凤凰的掌声,一恒似乎精神大振,双手好像蝴蝶一样翻飞起来,煞是好看。 一旁的宗弼看到这副景象,脸上涌起不忿,立刻抢上前去,手脚干净利落,好像和一恒有意比试一般,围攻向我们的丧尸顿时被这两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上车之后,凤凰儿立即以激动的语气赞美宗弼:“爸爸刚才太厉害了!爸爸好威风啊!” 宗弼得意的一笑,目光挑衅般地飘了一眼一恒。美雪的两个孩子也以无比敬佩崇拜的目光仰视着宗弼。 我咳嗽了一声提醒凤凰:“凤凰儿……”我对凤凰示意,让她不要忘了一恒。 机灵的凤凰儿立即明白了,她迟疑了一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一恒,突然一笑,坦然地对一恒说道:“父亲也很厉害啊!父亲刚才的那两手我都没有看清楚,可以教给我吗?” 一恒的嘴角不禁翘起。笑吟吟地看着凤凰说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教你教谁?”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宗弼,伸出手对凤凰儿说道:“来,闭上眼睛,待我来传授口诀给你。” 凤凰儿大喜,却还是溜了一眼宗弼。宗弼微微颌首。凤凰才连忙凑到一恒的身边。讨好地说道:“父亲,您要怎么教我啊?” 一恒伸出手握住凤凰的小手,温柔地看着她说道:“闭上眼睛。” 凤凰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一恒也不避人,自己也闭上眼,父女两人陷入了坐定之中。 木子好奇地看着他们,想要开口说话,却被美雪一个示意制止了。 车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山田继续开着车,外面已经一片黑暗,只有车前的大灯照得前面的路面一片雪亮。 开着开着,突然一个猛地刹车,车轮在地面上划出尖锐的渣音。 我立即看向一恒和凤凰儿。担心他们会受到影响! 两人也都立即睁开了眼睛,不过看来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怎么呢?”美雪紧张地问山田。 不用山田回答,我们已经看到了。在车的前方出现了大批的丧尸,他们在黑夜里一个一个向我们蹒跚着走来,即使对我们造不成杀伤力,可是却严重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怎么办? 山田紧张惊慌地看着这些丧尸,咬咬牙,突然加大了油门,汽车飞快地向前冲了过去! 一个两个的丧尸接连被我们的汽车撞飞,血液飞溅在玻璃两旁。 车窗早已经完全封闭,黑暗的夜里也看不清车窗上的血液,只觉得车窗已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红布,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了。 山田启动雨刷,不断清洗冲刷着车前的玻璃,才能保持视线的清晰。 就在汽车奔跑出十几里路之后,山田的汽车终于停住了,他一连踩了好几下脚底的油门,只是徒劳地发出“轰轰”的吼声,却丝毫没有效果,车子不动了! 宗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山田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道:“估计是轮胎被什么东西绞住了,一点儿都不能动。” 宗弼皱了皱眉毛:“那怎么办?要不我下车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车窗两旁,迟疑地说道:“这外面黑黢黢的,完全都看不清楚。你要小心啊!” 宗弼点点头,正要下车。一旁的莉香却拦住了他“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宗弼嗤笑了一声,鄙夷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莉香:“你?还是不要了吧?免得给我添麻烦。” 莉香涨红了脸,却很固执:“不会的。” 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古怪样,我立即说道:“算了,别耽误时间了。莉香你还是留在车里吧。” 我看向一恒,微微对他示意,他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笑着对凤凰说道:“你到车门前,看看我是怎么运用刚才教你的东西。” 凤凰儿喜滋滋地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一恒! 我的心里不禁暗笑,看来小孩子毕竟好哄啊!凤凰儿之前那么排斥一恒,可是看到刚才一恒的身手,加上一恒对她又耐心教导,也许还有父女之间冥冥的血缘,总算她对一恒改变了态度。 只是,我的眼睛又看向宗弼,他的脸色又有点难看了! 唉,这两天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周旋猜测,我觉得我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宗弼拉开车门,手电的光扫了扫车子周围,路旁是荒草地,看不出什么异常。 宗弼和一恒一前一后下了车,凤凰儿也守在车门前。 我也守在车门前,用手电筒给他们照明。 宗弼弯下腰查看了车门边的车轮,手电地光清晰的照亮。 他气恼地骂了一句,直起身子说道:“里面被缠住了,等我去找个棍子来弄掉啊!”说完他转身走下草坡。 不一会儿,他立即走上来,手里已经拿着一根木棍。弯下腰,他用力地刮着轮胎,只听到“噗嗤,噗嗤”奇怪的声音。 他虽然没有明说是什么,可是我一细想就明白,顿时觉得恶心地想吐。女丰台亡。 而一恒则已经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也低头查看。 我不安地用手电照了照远处,立即看到几个黑影向我们的方向走来。 “小心!快上车!”我紧张极了!手电的光清晰地照见远处的几个丧尸,一张张脸都是血肉模糊,只有眼睛是完好无损的。 “快,快上车啊!”我连忙催促他们,即使这些丧尸对我们没有危害,可是我依然想避开这些无知觉的行尸走肉。 宗弼只是答应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而一恒却不知在忙什么,黑夜里却传来了水流汩汩的声音。 远处的丧尸近了,大概有六个已经离宗弼就是五六步的距离,而四周,也已经慢慢走来了丧尸的身影,十个,百个,乃至很多? 近了,又近了,眼看丧尸已经离我们一伸手就可以抓得到的距离。我沉不住气地立即对丧尸发出月华之力攻击着他们。 靠近宗弼的丧尸一个接着一个地飞了出去,宗弼也终于处理完手里的活。他抬起头,正要丢掉手里的棍子,却突然看向一恒,他立即翻了个身,从车子的这边跳到另一边,棍子狠狠刺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立即大声喝了一下,定眼看过去,却看到一恒已经陷入了两名丧尸的夹击中。 天啊!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他在另一边,我竟然没有在意。 宗弼手中的棍子飞快地刺中了一名丧尸的脑袋,而一恒也击开另一名丧尸,洁白的袖子上终于沾染了血迹! 我连忙跳下车对一恒喊道:“快过来啊!上车啊!” 一恒不慌不忙得说道:“等一下!” 他的袖子一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清水,瞬间冲洗着车窗的玻璃,红色的血污被冲刷干净,身在车里的人们又可以清楚的看到了车外。 凤凰儿拍着巴掌叫道:“父亲好棒啊!父亲好厉害!” 听到自己女儿对自己的赞美,一恒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笑容。 机灵的凤凰儿却又连忙加了一句:“爸爸更厉害,是爸爸救了父亲!” 刚浮起笑容的一恒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他阴着脸看了一眼宗弼,后者的脸上笑得十分的开心,嘴巴也裂开了! 车内的美雪和山田也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只有木子和雅子,都以羡慕的目光看着凤凰儿。 木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你的爸爸和父亲都好厉害啊!”又天真的看着美雪说道:“妈妈,我也要爸爸变得好像凤凰儿的爸爸那么厉害,我也要妈妈帮我找一个父亲。” 美雪哭笑不得地看了我一眼,强忍着笑容哄着木子:“乖,这可不是随便找的,你要是喜欢凤凰儿的父亲,那不如拜他做师傅吧。” 山田拍了一下方向盘大声称赞道:“好主意,美雪,这么久以来,我总算是看到你做了一件聪明事。” 美雪白了一眼山田,立刻质问他:“哦——那么说我从前做的事情都很愚蠢?我是不是该和你离婚,好纠正这个错误呢?” 山田立刻哑了言,好在他机变,立即谄笑着讨好美雪:“哪里哪里,你从前做的也不是愚蠢,只不过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好美雪,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和我说离婚,孩子们听到影响不好的。” 美雪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不答话。 我好笑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转眼看到远处又又黑影绰绰而来,我急忙呼喊一恒和宗弼:“哎,你们快上来啊!” 好在他们也已经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又清理了路面,于是连忙上车,临上车前,两人又顺手解决了闻声而来的丧尸。 用山田的话说就是,解决一个是一个,免得遗留祸患害人! 毕竟,这种级别的丧尸比起僵尸来,实在是不值一提,更不被一恒宗弼两人放在眼里。唯一感到头疼的就是,数量太多了! 正文 第361章 山田一路驱车,终于到了莉香所说的核电站。 下了车,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这里靠近海边,腥咸的海风吹来。即使是深夜,视野也一览无遗。 下车前,一恒就嘱咐了美雪带着两个孩子呆在车子里面,他又用脚尖围着车子画了一个圆圈,类似于在美雪家屋子里画的圈,加上了自己的灵力。这样的话,至少可以保证在天亮之前,车子不会遭到丧尸的袭击。 安顿好美雪和孩子之后,我们一行人就直接向核电站走去。 核电站的外面静悄悄的,宗弼和一恒一前一后走着,中间走着我和山田、莉香。凤凰儿拿着手电不断扫来扫去。甚至还积极地跑在前面。 一恒提醒凤凰:“不要乱跑,快过来。”话刚出口,宗弼已经一手扯过了凤凰,硬声说道:“不许乱跑。跟在我们后边,要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凤凰儿吐吐舌头,讨好地对宗弼笑笑。牵着宗弼的手走在他身后。 眼前已经是一片废墟,还未靠近就感觉到了逼人的热浪。废墟的上空缭绕着黑烟,还有些许火苗在暗处跳跃,已经快要燃尽了。 莉香指着中间一栋建筑物说道:“就是那里。一般情况下,核反应堆爆炸后,核电站也会关掉。可是我们的研究所里的能源测试是经过了特别保护的,即使是再厉害的爆炸,我们的能源也是完好地藏在实验室里。只要进入实验室,关掉能源,就可以制止事态的扩大!” 山田皱眉说道:“是什么能源这么厉害?那我们靠近它会不会有辐射什么的?” 莉香的眼睛躲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宗弼脸色一沉。立即说道:“原来你是利用我们,既然有辐射为什么还要我们来替你做这件事情?我们不想做英雄,也不想被人陷害。” 莉香激动地对着宗弼说道:“不,我并没有打算利用你们,我只想要确定有没有丧尸,只要保证外面和里面没有丧尸,我愿意我一个人进去做完这件事情,你们可以不管的。” 山田皱眉说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做这件事情呢?你告诉我怎么做吧,我帮你。” 莉香摇头说道:“不是我要逞能,事实上怎么操作我也解释不清,而且,找到装有能源的配置也很难描述。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进去的。况且我事先也操作过,所以也比较熟悉,你就不要和我抢了。” 山田正色说道:“我还是陪你一起进去吧。” 这时,一恒突然轻声喝道:“小心,我看有大批的丧尸已经走过来了。” 他的话刚说完,宗弼的手电果然扫到了一名丧尸,而这个丧尸的身后也跟着一大波丧尸。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一恒沉着脸没有说话,好一会突然说道:“山田,你要去吗?我支持你,我和你一起去。” 山田惊喜地问道:“真的,你也要去?”女丰记划。 我意外地看着一恒没有说话,心里好像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在凤凰儿的心里,宗弼的位置实在是太牢固了,也许一恒想借着这件事情来巩固自己在凤凰心中的位置吧! 一恒又说:“我们就在这里分开,美雪和红豆带着孩子还是直接赶往机场……” “不行!”我厉声说道:“这一次,你还想把我抛下吗?” 一恒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而宗弼的脸却黑了,他只是抱着凤凰看着车子外面。始终不发一言。 我正色对一恒说道:“这次我绝对不要和你分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我害怕的?就算要死,也是死在一起。”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我立即摇头说道:“不行,我是绝对不会和一恒再分开的。”我看着一恒,好像起誓一样地宣誓说道:“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再也不会分开。” 一恒无奈地看着我,嘴角却带了些许笑意。而宗弼的脸色却更沉了! 美雪吃吃说道:“那、那凤凰儿怎么办?” 凤凰儿立刻尖声说道:“我要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一恒看了一眼凤凰儿。带了一丝讥笑对宗弼说道:“看,她要跟着你,你说呢?” 宗弼立即答道::“跟着我?也行啊,不过……”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莉香,也带了一丝讥诮地说道:“既然这个女人是我带来的,这桩麻烦也是我惹来的,那么不如让我去解决这件事情吧!” “所以,凤凰儿是跟着我还是跟着你们,你们自己衡量!”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宗弼,既然他也要去,而我和一恒也要去,那山田也要去,谁留下来照顾美雪呢? 我立即问了出来:“山田,你告诉我,如果我们都去,美雪和孩子怎么办?” 山田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张口结舌地回答不出来。 宗弼立即说道:“这好办,山田,你的任务还是去照顾好美雪吧!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不行,这件事最先开始是我先提出来的,到了这个地步,你们都去了,我却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成了什么呢?我不同意。” “你同意也不行,要不然,你的妻子孩子谁来照顾?”宗弼冷冷地说道。 经过了长时间反复的互相说服,最后大家还是商议好,一行人改变方向,直接奔往核电站。 美雪不愿意离开山田,而山田也不愿意做一个懦夫,这是他自己的原话。 提出大家一起去核电站是一恒的意见。他说,他觉得以我们的能力其实压根用不着担心这些丧尸。别的不说,就他和宗弼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丧尸。更别说我还没出手了! 至于凤凰,也不能小觑她。凤凰儿起码自保是可以的,所以,在不让山田感到自己被抛弃的情况下,我们一行人掉头前往核电站。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经过了一番折腾,天色又晚了。这时,大家才感觉肚子都饿了! 好在车里有饮食和水,经过短时间的歇息之后,在莉香的指点下,我们星夜驰往核电站。 返回的路途非常艰难,一路上到处都可以见到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被地震摧毁的房屋。 考虑到天色已黑,到达核电站的时候,说不定那里的电路已经被破坏了。路过一间大型超市的时候,莉香建议我们最好去超市里买几支手电筒。 美雪和山田、莉香等留在车上,我和一恒、宗弼前往超市,超市里虽然亮堂堂的,可是却让人感到阴森恐怖。只到进去了我才发现是哪里不对。 特此声明:《来自大宋的情人》为本作者原创小说,为网首发独家授权——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红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是很想甩了一恒,就跟着宗弼算了! 八卦作者:那,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红豆害羞的说:因为,因为想到抱着僵尸实在是太冷了,冬天要好大一笔取暖费,为了节约,所以还是选择了一恒,再说,一恒是仙人,起码我每天不用做菜做饭。要知道,做菜做饭可是很花时间的。 宗弼:【无比怨念中】,红豆,为了你,我是很愿意做菜做饭给你吃的,你不要忘了,我还为你做过鸡汤啊! 红豆:我没忘啊,可是那个鸡汤,我记得,好像是你从外面买回来的吧 宗弼:红豆,你不要忘了我还是冥帝,地府都归我管,那些烧给死人的纸钱都要过一道我的手啊,你嫁给了我,就是拥有了整个地府,好歹还是冥后啊。 【宗弼抓狂中】那个白帝他算什么?他上面还有个天帝天后压着了! 红豆问白帝:为什么你在做赵亨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痞痞的,做回了一恒之后却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呢? 白帝很无奈:因为不管是做神仙还是做王爷,架子总得端着的! 红豆:那你现在为什么又不端架子呢? 白帝:端了那么长时间,我也累了,就让我放下来吧! 红豆:那你现在是一恒还是赵亨? 白帝:你说呢? 红豆思考中:我还是喜欢一恒! 白帝自动变身一恒中,无比温柔地对红豆说:嗯,其实我本来就是一恒啊,难道你看着这张脸不觉得我就是一恒吗?赵亨的话,至少和一恒还是有变化的吧! 红豆认真的点点头:的确,赵亨是短发,一恒是长发,赵亨的服装也没有一恒的好看。一恒的白衣最美了,飘飘若仙! 本文在明天早上会替换掉正常内容,亲支持正版阅读来! 一恒得意:本来就是仙嘛!女央亚圾。 一旁可怜的宗弼无比的怨念中:早知道这样,我也穿白衣服,不穿黑衣服了! 作者:可怜的宗弼,你表怪我啊!其实好多小言书里的男主都是黑衣的! 正文 第362章 木子说完这话,随即又转头看着凤凰,认真地说道:“凤凰儿,你可不能忘了我啊!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向白衣叔叔学本领。” 凤凰儿点头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可以比试比试,看谁更厉害!” 我不禁感到汗颜,凤凰儿啊,你虽然是女孩子,可你天赋异禀,又比木子大,这……你这么要强,将来恐怕遇到的男孩子都会比你差啊! 不是我自己夸女儿,实在是我清楚的知道凤凰潜伏的力量!她是玄鸟转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呢? 我开始深深地为凤凰的未来感到担忧! 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回家的心情反而雀跃不已。 当飞机飞入云端,起飞到高空的时候,我的心里感慨万千! 终于可以回家了! 虽然离开熟悉的土地并不是很久,也没有十年八年。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是过了一辈子呢? 上次坐飞机的时候,是宗弼陪着我,而这次我的身边。坐着的是一恒。 心里无比的满足宁静!我的心里已经别无所求。 下了飞机之后,我就为一件事感到头疼了! 原因就是——宗弼没有房子,而赵亨的两栋房子他是绝对不肯进去住的。 堂堂大金国的王爷居然会没有房子,说给谁谁信啊! 可是关键就是这样。而且他这几年虽然赚了一点钱,可是也没有想到要在国内置业啊! 他住哪里和我当然是没有关系,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我也必须和他把界限分清楚。问题是凤凰坚持要跟着宗弼。 我和凤凰刚重聚没多久,自然舍不得分开,一恒则悄悄在我耳朵旁叮嘱,一定要看牢凤凰。小心凤凰被宗弼带走,到时候我们想见女儿那才是比登天还难。 咳咳,虽然这话有点小人,可是万一宗弼一气之下真的要带走凤凰那我还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 说实话,看到宗弼那副闷闷的样子我的心里内疚极了,总觉得自己欠了他一样!可我觉得我没什么可欠他的啊! 唉! 莉香也和我们一起回来,她像只尾巴一样跟着宗弼。我算看出来了,这姑娘看中了宗弼,打算追求宗弼。可是宗弼是那么好追的吗? 他前世地位尊贵,各种类型的女人见过无数,阅尽风情!你要讨得这样一个人的欢心,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为着宗弼的住宿问题。我们也只有陪着他暂时住酒店,另一方面也是想和凤凰培养感情。只要凤凰肯离开宗弼,这些问题自然都不是问题了。 可是凤凰儿不肯离开宗弼,因为有许多话也不好当着凤凰儿挑明。 我考虑了又考虑,还是凤凰的问题。因此和一恒商量,这段时间每日里带着凤凰儿出去游玩,使尽浑身解数地讨好她,只希望她能多念念我们的好,自然也就淡忘宗弼。 为了考虑到宗弼的心情,我又特地好言好语和宗弼商量,希望他能体谅我们,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世界。 宗弼阴着脸很不高兴,自从一恒回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他和一恒之间让我选择,我自然会毫不犹豫选一恒! 为了找到机会谈话,我拜托了莉香带凤凰儿出去吃冰淇淋,才和一恒来到宗弼的房间。早就料到他会有很大的抵触情绪,却没有想到我还是有点承受不起他的炮轰。 我吞吞吐吐说明来意之后,他很不快地看了一恒一眼,一恒也和他双目对视,毫不相让。 感觉这次回来一恒的确有所改变了,至少只要关系到我和凤凰的事情他都寸步不让。 一恒不让,宗弼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一点冲:“和我商量做什么?是你的女儿,你想带她到哪里去玩是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从中阻拦的。”女丸贞扛。 看来这次还真把他得罪了,这话一听就有气! 我有点讪讪,笑着对他说道:“你也不要介意,凤凰儿心里,自然还是你最亲。可是一恒,一恒和她在一起时间短,所以一恒也希望能和凤凰多一点相处,毕竟他、毕竟凤凰是他的女儿。”和宗弼说话,我真是得小心翼翼,这家伙喜怒无常,一句话稍有不慎就会刺到他的痛脚。 宗弼紧紧盯着我,眼光迫人,言辞咄咄:“那么,你决定了?还是要跟他?” 他也不看一恒,此时凤凰儿不在眼前,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对一恒的敌意。 此时的我竟然有几分不敢直视他,只有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宗弼突然冷笑一声,说出一段话来,吓得我的心“噗噗”乱跳! “当初八岐大蛇的内丹,你和我互相推让,到最后你终于亲自喂给了我。我们两人已有唇舌之亲,我还以为你已经对他死心了。女人的心可真是善变!”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宗弼,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一时之间我都想不到回什么好。一恒可是在一旁听着了。 宗弼讥诮的看着我,目光带了挑衅,似乎在说,看吧,我都说出来了,看你的男人心里容不容得下! 我惶恐的看向一恒,果然他的脸都黑了! 他站起身一把拉住我,一言不发就向外走。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宗弼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虽然可恶,却又觉得带了悲伤。他就那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手被一恒攥得紧紧地,我也不敢出声。走道上人来人往,一恒早已经引起了有人注意。我真是担心他和我为这事闹翻,直到进了我们的房间,他重重地关上门。 我开口抗议道:“你轻点好不好?把我的手都捏疼了!” 一恒突然甩开我的手腕,冲上来,将我压在门背后,一手抱住我,一手大力捏着我的下巴。 他的大拇指用力地摩挲着我的嘴唇,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焚烧。 “说,你是怎么亲他的?”他的语气恶劣极了!就好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 我被一恒吓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来没见过一恒这付模样,我还以为他天生就不会生气。此刻的他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要把我撕碎了吃一样。 我被他吓着了! 他又大声吼道:“说啊,你怎么亲他的?有没有张开嘴巴?”他用拇指紧紧按着我的两瓣嘴唇,狰狞的样子好像激怒的野兽:“是这里,还是这里?” “或者……”他逼近我的眼睛,几乎抵着我的鼻子问到:“或者说你用了舌头?”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指用力地搓揉着我的嘴唇。突然,他一下子压过来吻住了我的嘴巴。 他紧紧抱着我,一边用力地亲我一边将我推到床边。我被他推得连连后退,膝盖内弯触到床,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他重重地压着我,用力地咬着我的嘴唇,好像一头狼一般,非要见血才肯罢休。 我被他这副凶狠的样子吓住了,这完全不是认知的一恒,此刻的他太陌生了!我拼命挣扎,可是却挣扎却引来他更大的怒火。 “说,他怎么亲你的?这里?这里?都被他亲了吗?还有这里呢?” 我愤恨地推搡着他,唇齿间已经有血腥味弥漫了出来,嘴唇上的疼痛提醒着我,眼前这个男人的怒火来得太凶猛! “你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我就是要让你疼!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比你更疼!” 我用力和他揪打着,他死死按住我的双臂,一只手用力地在我身上摸索,眼神愤怒极了,又咬牙问道:“说,还有没有别的越轨行为?就只是亲了你吗?” 我难堪地哭了出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哭着骂道:“你个王八蛋,你是非要把我逼到他怀里去吗?当时我都快要死了,我不想欠他的,所以才不肯要那八岐大蛇的内丹。是他不肯要,我有什么法子?我自然用那种法子才骗得他服下内丹啊!” “那也不能!你是我的?你怎么可以亲吻别的男人?”他失去控制地对我喊了起来:“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你和别的男人亲热!” “我要亲热我早亲热了我还等到现在啊?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死了你才甘心啊!”我也气愤得冲着他喊了起来! 他被我的话吓住了,一下子好像塑像一般呆住,眼里渐渐流露出悔意。他突然抱紧我悔恨地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红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我实在是太恐惧了!” 他抱着我喃喃说道:“凤凰儿只认他,我一时拿她没办法。她这么小,我要是对她凶一点就等于是把她逼到他身边去,可是刚才听到那家伙说你亲过他。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吗?简直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咬我一样,难受极了!红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好害怕,你好不容易才原谅我,要是你又变卦,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啊?” 我气愤地推开他说道:“怎么办?凉拌!谁让你当初丢下我和凤凰儿,活该!” 正文 第363章 “是、是我活该,那你说,你要怎么惩罚我?”他眼睛通红,清晰地可以看得到眼球里的血丝。。 我哑口无言,也不想和他争吵,立即挣脱他向门口走去,我想要冷静一会儿。 背后传来一声嚎叫,似乎频临死亡的野兽发出绝望的怒吼! 接着一记闷响,整个房间似乎都震荡了! 我惊慌地转身! 见他气愤地挥拳,一记拳头狠狠地落在墙壁上。 墙上的墙皮顿时剥落着掉了下来,我尖叫着推开他,一下子被我推倒在地上。 我气愤地对他喊道:“你干什么你?你这样就是惩罚你自己吗?你闹够了没有?我看是你在惩罚我!你这样子真让我失望!我不想和你吵你懂不懂,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和我好好说话吗?你不觉得累吗?” 他咬着牙齿,身子颤抖了很久,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越看越有气,转身想出去不管他,谁知他突然回头。照着墙壁又是一拳加一拳地拼命地捶着。墙壁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整栋墙都被他震动了,他直接用拳头拼。也没有用真力,一拳一拳,我看着他的手一下下变肿! 他的手骨终于裂开,皮开肉绽。鲜血从他的拳头上流了下来,我不禁尖叫一声,心里疼痛极了,我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也落了下来。 我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含着眼泪,一声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故意让我心疼你吗?好。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好吗?我的确很心疼你!可是我也非常恨你!恨你用这种方式求得我的原谅!”女丸岁弟。 说到最后,我几乎控制不住我自己,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自责的看着我,突然一下子抱紧了我,用悔恨的语气连声说道:“对不起,红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原谅我,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的心好受,我心甘情愿!” 我不禁哭了出来,一下一下打着他的肩膀说道:“混蛋。你混蛋!就为了让我原谅你,你就要这样自残自己?我不能原谅!我绝对不能原谅!” 他紧紧抱住我,声音里带着恐慌:“好好,你不原谅我也行,只要你不离开我,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怎样都行!我害怕失去你,真的害怕失去你,我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我不敢想象!红豆,我从没有对人说过这个求字,可是今天我要对你说出来,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紧紧挨着我的脸,灼热的眼泪打湿了我耳际的乱发,他哭了!我的一恒哭了! 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我舍不得他哭啊! “你用不着求我。”我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回抱着他说道:“不要求我,用不着求我,只要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就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 我抱住一恒,泣不成声,伸手握着他的手腕,仔细察看他的伤口,看到他的拳头血肉模糊,简直觉得心都要疼死了! 我不禁哭着埋怨他:“你怎么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你是个笨蛋!” 他带着眼泪,含笑捧着我的脸,深情地凝望着我说道:“不对自己狠一点,又怎么能让你原谅我呢?” 我气恼地打了他一下,生气地说:“下次再这样,我就真不理你了。” 他欣慰地一笑,抱着我,用他的脸摩挲着我的脸,在我耳旁吐出热气,好像承诺发誓一般地说道:“红豆,即使你不理我,我也要缠着你,你和我,本来就是分不开的。上辈子,这辈子,还有下辈子,永远永远都要在一起。”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甜蜜极了,我不禁抬起脸,深深地吻住了他。 我忘情地吻着他,可是这还不够!我不想和他分开,一分钟也不想。 他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徘徊:“我想你,我想你想得要命!我想你想得发疯了!” 他拼命地回吻着我,追逐着我的舌头,似乎想一口把它吞下去一样。 唇齿缠绵间,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地嘟囔着:“我要你忘记他的气味,忘掉他的吻,我要你只记得我的吻,只记得我的味道。” 此刻,他好像饿狼附身一样,不知进退地索取,凶狠的咬噬。 我不禁颤栗起来!只觉得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 这久违的味道,我渴望已久! 自从和一恒分开,即使带我回到碧霄宫,我也和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伤势好了之后,我又立即离开了碧霄宫。 回到人间又遇到了地震,为了对付丧尸,我和他之间一直都很紧张! 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亲热过了! 此刻,我贪婪地嗅着他的呼吸,疯狂的回应着他的热吻,身体里一种声音叫嚣着,我想他!我想要他! 本章节以下为未修改章节,明日会修改替换过来,请亲们明日来看,明日会细细修改啊! 多多包涵啊! 支持正版请来网阅读! 他紧紧抱起我,将我报到了床上,他的身躯压下来,我吗,恩的身躯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欢爱过后,我躺在他的身边,慵懒地抚摸着他的臂膀。 红豆,明天我们就带着凤凰离开吧。 我们不能等到凤凰先软化,我们必须带着凤凰儿走了,否则的话,她会永远都要接受的, 我点头,答应。 起床之后,一凤凰儿为什么还没回来。 也许回来了,在宗弼房里。 我起身穿好衣服,一恒从背后抱着我说,走,我们去他那里要女儿去,说的是理直气壮的。 我笑着用梳子敲了他一下说道,你不要说话,到时候我说话就行了,好歹他还是帮我们带过孩子的,不能就这么翻脸,会让人说我们过河拆桥的。 一恒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当然,你放心。 又说,我看那莉香很喜欢宗弼,不如让她和宗弼撮合成一对吧。 我听了觉得不妥,警告一恒说你可不要多事,免得让他多心,还以为我们故意把他推给他不喜欢的人。 一恒挑眉说道,冤枉啊,我看那莉香很温柔的,你没看之前他对她那么无礼,人家也都忍受过来了。谁说人家配不上他?我看是他配不上人家吧。 我听了不禁哼了一声,故意和他抬杠,你胡说啥呢么啊,宗弼又不是普通人,以我看,莉香才是配不上宗弼。 你这样维护他,还敢说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呢?我可要怀疑你啊,他说着说着,就去搔我的痒痒,我笑得闯不过气俩,连忙推开他求饶,好人好人吗,不要这样了,我错哦了,我不管这事还不行。 一恒听了这才放手。 玩笑过后,我一本正经地对一恒说道:“说真的,莉香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要插手,我链接他的性格。否则的话他肯定会很恼怒的。” 一恒不在意地停了说道,好好好,听你的。 我不放心,又让他对我做了保证才放心。 两个人除了们,又去了宗弼的房间,他的门开着,还没走近就听到凤凰的笑声。 她咯咯地对宗弼比划着,:“……这么大的糖人,这么大的猴子万巴西,可游戏一了!还有好多好吃的,爸爸你明天和我一起出去玩吧。” 不用了。,凤凰儿,爸爸要和你说件事情。 看到我们走进来,宗弼微微蹙眉,接着说道,你们来了也好,我也和你们一起说了吧,明天我打算离开这里,至于去哪里你们就不要问了。 我一愣,立即说道,为什么? 宗弼摇摇头,目无表情的说道,不为什么,。我不想和你们在一起了。我要过我一个人的日子 莉香吃惊的看着宗弼,没有说话。 凤凰儿这时突然哭泣了起来,抹着眼泪说道,爸爸骗人,爸爸刚才还哦说要陪我的,为什么这么快就转变了。爸爸为什么啊 宗弼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软化,他依旧以硬邦邦的语气水哦各个主席 也许他还是里面姣好的了。 我吃惊的望着宗弼,对他的决定心里非常明白,想了想,试探的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走的这么匆忙熬吧!要不再多留几天 宗弼立即摇头,脸上露出嘲讽还留着干什么?何必再这里碍人眼睛呢? 我尴尬着低下头,咳了一声,对宗弼说到,那好吧,那明天我就送你们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一恒突然靠近我,然后对宗弼说道,既然要走,今天我们就喝一盅吧 宗弼点头,好,我正有此意。 两人说道立刻行动,白酒是现成的吗,就被也是现成的 宗弼拿了拿手菜,然后没和人的巡礼谈批评能干离 本章节以下为未修改章节,明日会修改替换过来,请亲们明日来看,明日会细细修改啊! 多多包涵啊! 支持正版请来网阅读 错别字和不连贯的语句太多,这个是初稿,明日会细细修改的,抱歉请多多包涵! 正文 第364章 大结局 很快地,就有人送来了酒! 宗弼嫌酒杯太小,特意拿了大碗盛酒,“哗啦哗啦”地倒了两大海碗! “来。干杯!” 他率先举起碗和一恒碰了一下! 我提醒一恒:“酒醉伤身!悠着一点!” 宗弼在一旁哈哈大笑,嘲讽地看着一恒说道:“看,你虽然得了她,可是处处受约束,绊手绊脚的,不自由,不好!” 说完还笑着摇摇头。 凤凰儿在一旁也凑热闹,拍着手掌大声说道:“对啊对啊!妈妈就是管太多,妈妈好讨厌!” 我瞪了一眼凤凰,故意凶巴巴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不许这样没礼貌!” 凤凰儿假装害怕地扑进宗弼的怀里,仗着有宗弼撑腰,对我摇着头做鬼脸,嘴里还说道:“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我生气地指着凤凰,吓唬她说:“你给我过来!” 凤凰儿翻了翻白眼伸着舌头对我做怪相。嘴里说道:“不出来,我就不出来!” 宗弼被逗得哈哈大笑,拍拍凤凰的脑袋。豪气万丈地说道:“别怕,凤凰儿,有爸爸在这里,你妈妈不敢对你怎样的。” 他又将手里的碗递到凤凰的嘴边。带着一丝坏笑对凤凰说道:“来,喝口酒。你还没尝过酒的滋味吧!” 我急忙“哎”了一声,却已经是来不及阻拦! 凤凰儿小小地啜了一口,立刻就不停地吐着舌头,小脸皱巴巴地喊道:“辣死了!辣死了!爸爸你骗我!” 宗弼乐得哈哈大笑,愉快地说道:“我可没有骗你,我只是让你尝尝这滋味。可没有说这酒好不好喝!丫头,你以后可要小心,这世上,有些人说话可是处处都有着陷阱的!” 一恒也笑着摇摇头,对宗弼说道:“她是女孩子,你不要把她当做男孩子养了!” 宗弼眼里露出讥笑,放下碗看着一恒说道:“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不能喝酒?做事情也要挑剔?我的凤凰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会比男孩子还要厉害本事的,凤凰儿,你说是不是?” 凤凰儿立刻把这话当做了赞美,笑盈盈地点头说道:“对,就是。我比男孩子还要厉害!” 一恒看了一眼凤凰,摇摇头笑了,对宗弼点头说道:“嗯,你说得也对,我的女儿本来就要胜过这世上无数的男儿!” 宗弼笑了一下,摸着凤凰的脑袋,眼里露出脉脉的温情,嘴里说道:“你女儿?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也不和你争什么了,我其实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凤凰儿了!” 凤凰儿立即打蛇随棍上,抱着宗弼说道:“那爸爸就不要走嘛!好不好?” 宗弼笑着摇摇头,半真半假地说道:“那可不行,再呆下去爸爸可就讨人嫌了。” 凤凰儿嘟着嘴巴说道:“谁敢讨厌爸爸,我去揍他。” 宗弼开心得哈哈大笑,不住拿眼睛看着一恒,眼里都是嘲弄。一恒也不介意,只是笑着摇摇头,拿起酒瓶又给宗弼斟满酒。 我忍不住说道:“好了,喝完这碗就不要喝了,烈酒伤身,有什么好喝的。” 宗弼猛地一仰头喝了一口,眯着眼睛看着我,眼里分明有了醉意! 他指着我大声说道:“你就是这点不好,男人在一旁喝酒,你在旁边插什么嘴!” 又故作不屑地对一恒说:“得到一样事物,总是要失去很多的东西。我看日后你头疼的地方多着了!” 一恒微微一笑,端起碗也喝了一口酒,样子却斯文很多。他慢悠悠地对宗弼说道:“我倒不觉得我失去了什么,再说了,有红豆在我身边作伴,即使失去什么,那也不是我在意的,你说对不对?” 宗弼一愣,随即苦笑着摇头,怅然说道:“你说得对,反正现在你是赢者,想怎么说都由着你。” 他一口干了碗里的酒,又抓起酒瓶“咕噜咕噜”往碗里倒酒,酒瓶一下子就见了底。 放下酒瓶,他大声喊道:“这么小的瓶子,能喝几口啊,没有坛子装吗?” 我不禁讥笑他:“现在哪里还用坛子装酒啊!你以为这是大金国?这也不是一般的水酒,这是烈酒,我看你喝不了几碗就要醉倒的。” 宗弼大力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喝道:“胡说,我女真男儿个个能征善饮,就这几口酒还能灌醉我们?” 他大声喊着人多拿酒来,又伸手拍了一下一恒的肩膀,大声说道:“来,今晚我们比比,看是你的酒量大还是我的酒量大!” 我看着觉得急了,要真的按照宗弼的性子,只怕喝一晚上也会的。于是开口阻拦:“不要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适可而止就够了!” 宗弼不满地对我说道:“你烦不烦?管那么多事情真讨厌!走走走,快走快走!” 凤凰儿在一旁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好像觉得大人吵架很好玩一样!而莉香也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望着这一切,完全就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宗弼,心里顿时就来了气! 好你个宗弼,现在就翻了脸啊! 幸亏我没有选他,这要是真的做他的女人,还得忍受他的臭脾气! 此时,一恒也察觉到我的不悦,他放下手里的酒碗,温和地对我说道:“红豆,你先带着凤凰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也许会很晚的,你不要管我了,去照顾凤凰吧。” 我不高兴地嘟着嘴说道:“不行,你喝了这碗就不许再喝了,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宗弼这时重重放下酒杯,瞪着我粗声粗气地说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男人喝酒,女人出去。出去出去!”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出去。甚至还挥手赶我走。 我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气愤的瞪大眼睛看着宗弼。 男人真不可相信!我敢说,换了从前,宗弼敢这样说我吗?现在他是要走了,反正已经没有机会了,于是对我说话也完全不顾忌了! 一恒此时也忍着笑,走到我身边劝我:“好了,反正他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是带着凤凰儿出去吧,这里就留给我和他。” 我不情愿地撅着嘴巴说道:“不行,我就是不要让你和他一起喝酒,有什么好喝的,醉醺醺的!臭死人了!” 一恒忍着笑劝我说:“就这一次,也没有下次了。他心里不痛快,喝点酒,一醉解千愁。再说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酒量。” 他挤挤眼睛,对着我偷偷伸出手指,一缕透明的液体从他的食指慢慢滴出来。他低声对我说道:“看,我有这个,你还担心什么?快回去吧。” 看到一恒可以将酒逼出去,我的心里才稍微放松。又看了眼宗弼,他现在完全就像一个酒鬼一样。桌子上明明还摆着下酒菜,他压根就不吃,旁若无人,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了一恒,又嘱咐他:“那你可要早点回来。不许贪杯啊!” 一恒点头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说完笑着催我们快走。 我拉了凤凰走,凤凰还不乐意,非要呆在宗弼身边。 宗弼哄着她说:“听话,快去睡觉。” 凤凰儿说道:“爸爸那你明天不走好不好。” 宗弼随口答应,点头说道:“好,我不走。” 凤凰儿见他答应得这么容易,又不相信了:“你骗人,不许你骗我啊!” 宗弼笑笑,轻轻拍了一下凤凰的脸蛋说道:“聪明,那你快点回去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堵着我不让我走啊!要不然你今天就算留在我这里,等你睡着了我也还是会走的。” 凤凰儿顿时当了真,拉着我的手就说道:“那好,那我今天回去早点睡觉,明天一大早就来拦着你。” 我看了眼宗弼,心里明白,大概他明天是要不告而别了! 看到我们迟疑着不走,宗弼拧着眉毛对我们挥手,不耐地说道:“还不出去?有你们在旁边看着我们,还怎么痛快的喝酒啊!出去出去!” 我拉着凤凰儿,和莉香慢慢走出了房间。宗弼立刻走过来关上大门。 我看了眼莉香,她眼里一片愁绪,此刻对我点了一下头:“再见了,我想我明天也该走了!” 我看着她,心里早有预感,笑着对她点头说道:“那么一路顺风!” 她本来也是为了宗弼而来,宗弼走了,她自然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莉香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我们的房间里,凤凰儿倒是非常配合的洗浴后就上床了,临睡前,她认真的问我:“妈妈,太阳一般什么时候出来啊?” “那可不一定,有时候五六点,有时七八点。” “妈妈,那你能把闹钟调到五点吗?我明天要早点起来拦着爸爸不让他走。” 我看着凤凰,心里无限感慨,嘴里却答应道:“好!” 凤凰儿高兴地闭上眼睛,嘴里说道:“妈妈你说话要算数啊!我明天早上一定要拦住爸爸的。” 我叹了口气,见她认真的睡觉,也就没有戳破这个谎言! 一直等到凤凰儿睡着,我都没有等到一恒回来。渐渐地,我也有了困意,于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闹钟响起的时候,我立即睁开了眼睛,一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睡在我身边,呼吸中带着微微的酒气。 凤凰儿这时也连忙醒过来,她立即爬起,清脆地喊了一声:“天亮了,我去找爸爸。” 她穿上鞋子就打开门,飞快地朝着宗弼的房间跑过去,我连忙跟在她身后。 宗弼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床上的被褥已经卷了起来,他的东西收拾一空,屋子里除了打扫的服务员看不到他本人。 凤凰儿呆呆地站在房间门口,喃喃说道:“爸爸骗了我,爸爸骗了我!”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极了!一声声反复说着:“爸爸骗我,爸爸骗我!他走了,他明明说要我今天早上拦着他的,我这么早起来,他都走了!” 她哭得很伤心,反复地抽泣念叨着。 看到凤凰儿这样,我也很难过,只有不停地安慰她。 视线不禁落在莉香的房间里,发现莉香的房间居然也空着。 难道莉香也走了? 我立即问服务生,才知道莉香确实走了! 都走了! 我抱着不住痛哭的凤凰回到房间里,一恒已经醒来了! 他躺在床上,眼里一片清明。 他靠在床上看着凤凰,也不哄她。 我告诉他宗弼走了,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又问他:“你们昨天晚上喝到几点钟啊?” “大概三点吧。” “喝了这么久?那一直都在喝?也不怕肚子喝破!” 他笑笑不说话。 我叹气对他说道:“都走了,宗弼走了,莉香也走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一起走的。” 一恒好像很有把握地说道:“自然是一起走的。” 我吃惊极了,问他:“你怎么知道?” 一恒笑着说:“我回房的时候顺便敲了莉香的门……” 我吃惊地看着一恒,说不出话来,不解地问他:“为、为什么这么做啊?”心里却古怪地想着,一恒平时也不这么缺德啊!怎么做出这种阴险的事情? 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给那家伙找个女人,我永远都不会放心的。现在,那家伙想必头疼得要命,至于这个机会,就看那个女人会不会把握了!”女司丰技。 “什、什么机会?” 一恒神秘地对我摆摆手指:“天机不可泄露!”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一晚,一恒居然联合莉香给宗弼下了个套。难怪他说不给宗弼找个女人不放心的话! 我一直以为宗弼很腹黑,现在看来,一恒才是真正的腹黑男啊! 正文 第1章 一恒和红豆的幸福生活 一恒和红豆在一起的第五年,天庭里掀起了一场大风暴。 原因就是,这凡人选举都讲究民主,天庭也要与时俱进。不能落在凡人后面,也要尝尝民主的滋味! 从前天庭的天帝几乎等于终身制,要不是老天帝做腻了,这位子什么时候退下来压根就不知道! 即使众位神仙纷纷要求,天帝肯定也不答应,开玩笑!这等于是让自己下台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于是乎,被压榨太久的天庭众位神官们开始消极怠工了! 更有甚者,这些事情不知被谁捅到了老天帝的面前去了。 其实老天帝肯定也不愿意搞什么民主,都民主了,他还能逍遥快活吗? 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天帝羿居然都弹压不住,那他也只有出来息事宁人! 老天帝于是做和事老,让大家有意见尽管提。只要是对天庭有好处的事情尽管说,至于想重新选举天帝——也行! 不过天庭这么多人,肯定是人人都想坐到天帝这个位置的! 坐这个位置也要能服众啊! 于是老天帝让大家先选出五个人作为提名! 不过这入选的人也要有条件: 1.必须年富力强。不能年纪太大。(要是太大年纪,不但影响判断力和工作能力,上了位没多久就要休养,那还不如不选了。) 2.必须家学渊源。有资历有背景。(天帝这位置你们以为是神就能当啊?这神分大小,讲究排资论辈。天帝更要讲究背景实力,否则的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天帝的位置照样保不住。) 3.必须得到大家首肯,挑不出什么错来。(这条说了等于没说,多此一举!) 经过众位天庭神官们慎重而热闹的人选。提名的五个人就摆上了老天帝的案头。 第一个人选,是太上老君推荐的东海龙王敖广。 众位神仙于是摇头,敖广虽然做东海龙王很久了,施云布雨,独霸一方。可是要做天帝那还是不够资格 看来东海龙王这几年没少给太上老君进贡珍宝啊! 第二个人选,灶王爷推荐的,地府的冥帝,众位神仙还是摇头。 老人们都知道,冥帝从前和天庭的人打过仗!虽然过了好多年,谁知道他还会不会记恨在心?万一他上位之后拿众人开刀,报从前的仇,那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有人于是猜想。灶王爷肯定被冥帝收买了! 第三个人选,是西方如来推荐的,如来不掌事,于是推荐了齐天大圣孙悟空,说什么对于调皮的孩子,只有给个官当,他才会有自觉性,才会自动约束自己。 这如来,可把大家吓了一跳,这不是开玩笑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大家甚至开始怀疑起如来背后暗藏的心思了!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肯定是得不到这个位置的,故意来和大家作对啊!谁都知道,那个泼猴,他是好惹的吗? 第四个人选,是依然还在位置上的天帝羿,作为年富力强,家学渊源,背景深厚。羿绝对是够格的,可是假如还是他来坐这个位置,那大家费这一番功夫做什么? 于是乎,大家把希望放在了第五个人选身上。 第五个人选拆出来,大家是既惊讶又纳闷。居然是白帝。 白帝也不合适啊,白帝虽然各项条件也符合,可是白帝是老天帝的儿子,在任天帝羿的兄弟。到头来。这不还是他们一家子吗? 重头再选?不行,为了这五个人选,天庭的众位神官可是磨破了嘴皮子了!大家都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闹了好久才闹出这五个人选来,要是再重选,不但是白费功夫,还会让人看笑话,这事情肯定也就搁置,遥遥无期了! 在这当头,众人又听到一点小道消息。 消息来源说,白帝和天帝羿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和的,没看白帝这几年都在人间云游,压根不上来吗? 又有人说,白帝和冥帝交情不浅,而且白帝有人撑腰,那可是开天辟地那一辈的老祖宗啊! 如今那一辈,盘古不在,伏羲无影,神农仙去。唯有女娲远居海外。 白帝有这么厉害的后台,不容人忽视啊! 于是,众人经过了积极认真的思考之后,决定选举白帝坐上了天帝的位置。 可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白帝不愿意。 白帝这几年在人间住惯了,压根不愿意回到天上,嫌天上的生活没有烟火味,既没有好吃好玩的,也不如人间自在。 那可不行啊! 老天帝亲自出马,如此这般地劝说了一番。大意是说,你不想回天上也行,住人间好啊!说得好听一点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可是天帝这个位置绝对要接下来,不然落到了其他四个人手里,那才是让人苦不堪言啊! 那东海龙王能服众吗?那冥帝和孙猴子是善类吗?那都是不好惹的人啊! 至于天帝羿。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他肯定是不能再坐这个位置了,否则的话,其他人心里也不好想啊,所以这个位置只有你来做! 你想逍遥自在?可以,就看你怎么做了! 最后,白帝终于答应了坐上天帝这个位置,众人高高兴兴地迎接了他们的新天帝。 新天帝坐上宝座之后,立即给自己找了一个助理,这位助理就是从前的天帝羿! 新天帝说,他刚坐上这个位置,是非常需要羿这样熟悉日常事务的助手。而新天帝宣布了这项决定之后,就又去了人间云游。 于是,羿成了为新天帝打工的苦力! 众位神仙也只有安慰自己,睁大眼睛看着羿的言行吧,新天帝性子和蔼,也发过话,只要羿有不轨的行为,立刻可以处罚他!总算让众人觉得心里平衡许多! —— 马上就是母亲节,早几天,一恒就和凤凰儿商量要给红豆买礼物。 自从一家三口团聚之后,这家人是逮着什么节日就拼命的过,不管他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也不管是不是合适,反正从初一到十五,从一月到十二月,乱七八糟的什么情人节圣诞节,一家三口是统统都过。 “你要给你妈妈买什么礼物?” 8岁的凤凰儿眨眨眼睛想了想,很干脆的摇摇头。 “想不出来!” 一恒黑了脸,很不悦地说道:“小气!舍不得?” 凤凰儿嘟着嘴巴觉得很无辜! 她扳着手指数落道:“这几年来,您哪个节日不给她买礼物?把她的胃口都给养刁了。” “我记得第一年,你学着那些凡人给她买鲜花,结果呢?她生气地说你浪费!” 一恒无奈地摇头说道:“那不能怪你妈,她说得很对,那些花只能看,不能吃不能喝更不能穿,她从小过的苦日子,当然生气。” 凤凰儿点点头,接着说道:“第二次你吸取教训,给妈妈买了保暖内衣,可是她还是怪你。” 一恒点头,沉痛的反省:“的确,是我的错。她说我们也不是凡人,根本就不在乎冷和热,哪里用得着什么保暖内衣,这件事我确实有疏忽。” 凤凰儿翻翻白眼说道:“是啊,所以第三年,你再次吸取教训,给她买了巧克力。”巨圣介亡。 一恒扶额,汗颜说道:“别提了,她狠狠骂了我一顿,说巧克力是增肥的,她都已经那么胖了,还送巧克力干什么?这事可真冤枉啊!她那时候怀了孩子,看上去肯定是有点胖的。” 凤凰儿摊开手说道:“所以啊,您可不要问我,我实在是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了!” 正文 第2章 小争小吵有滋味 对于母亲节的礼物,凤凰儿始终没有什么好意见,她这段时间忙着了! 经过五年的寻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宗弼的音信。现在对于她来说,宗弼的下落是目前最重要的! 说起宗弼的消息,还是这次天庭选举新天帝闹出来的事情!否则的话,凤凰儿压根不知道,原来自己从小就一直孺慕的爸爸竟然还是地府的冥帝。 这是她有天晚上偷听父母亲的对话才知道的! 已经五年没见了! 五年前他走的时候,她还哭了好久好久,在她的心里,一直记恨着了!为什么一直疼爱她的爸爸就那么狠心丢下她呢? 当然,这几年她的心里也有所明白,只是还是不能释怀。 所以当一恒再次因为礼物的事情和凤凰儿商量的时候,凤凰儿压根就没心思搭理他。 一恒和凤凰儿商量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 凤凰儿瞟了一眼,那是她父母亲这三年来的新宠,她的兄弟。 虽然父母亲多了一个孩子。可是对于凤凰儿来说,她倒没有觉得自己失宠的感觉! 她还没那么幼稚! 况且,作为新天帝,有了接班人,一恒的位置就更巩固了! 只是,凤凰儿还是有点同情,她一身潇洒风流的老爸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不但为自己的妈妈分担带孩子的家务,还要费尽脑汁地想着用什么法子讨好孩子的母亲! 凤凰儿斜着眼睛看着一恒,摇头叹息:“您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我看我妈妈都是被你惯的。” 一恒微微带点不满地看着凤凰,正色说道:“这话你不该说。宠你妈是我的特权。除了我,其他人想宠也没这资格啊!” 看来这人已经中毒很深了! 凤凰儿撇撇嘴说道:“那是的,比如我爸爸,想宠也没这个机会啊!” 提到宗弼,一恒就有那么一点不自在了! 他咳了两声,对凤凰正色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讨论讨论,到底该送什么礼物你妈妈才高兴好不好?不要扯到不相干的人啊!” 唉。这人就是这样,都过了五年了,还不许她们提到宗弼,只要有关他的话题都是转移或者回避!真是心胸狭窄啊! 眼看着第三个孩子也要出生了,怎么她这个二十四孝老爹还这么紧张她妈妈啊! 凤凰儿转了下眼珠子说道:“要想讨好我妈妈开心,那还不容易,您看她平时念叨什么最多,那不就是她最在乎的吗?” “她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说自己的肚子好像气球一样,将来第三个小子生出来,恐怕身材也就很难复原了。” 身为新天帝,预知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这点特权很容易办到的!人前就必须装一点了! 凤凰儿摇头说道:“唉,女人真是麻烦啊!” 一恒也斜着眼睛看凤凰:“怎么这种口气?你也是女人啊!” 凤凰儿白了一眼他:“首先,我现在还是女孩子,成为女人,那也要等到好多年以后吧!另外,您怎么能拿我和一般的女人来比呢?我和别人不一样啊!” 一恒感到无可奈何! 他的这个女儿啊,也不知怎么的,完全不像他和红豆,自小骨子里就骄傲之极!虽说她是玄鸟转世,自傲也是应该的,!可是,只有孔雀才会把这种自傲表现出来吧!为什么他的女儿就不能学他一样内敛一点呢? 这性子倒是像了宗弼! 不过他现在最重要的是维护红豆在女儿心里的形象,以免母女两个有什么疙瘩,到时候不利于凤凰的成长! 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和红豆对凤凰关心备至,却总是不能让凤凰像对宗弼那样无条件的信任他们。 “其实,你妈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孕妇嘛,心情不稳定这也是正常的。你也不要对她有什么不满。” 凤凰儿咳了几声说道:“您要搞清楚,我可没有对我妈不满,我只是觉得您对她太迁就了,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她迁就您的时候呢?” 一恒若有所思地看着凤凰,嗯,小丫头今天有点反常,为什么这么针对红豆呢? 会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既然心里有了怀疑,一恒也就没有继续礼物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关心地问凤凰:“最近你学的几门课程都学完了吗?要不要再换一批老师?” 凤凰儿的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厉害,短短五年,她就已经修完了常人十年的课程时间,而且还不耽误自己本身应该有的修炼。 一恒坐上了新天帝的位置,她的生活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已经被当做一名公主来培养!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位公主。 骄傲自信,肆意张扬! 只是今天的凤凰儿仔细打量,神色间有那么一抹心烦意乱。 凤凰儿摇头说道:“我想休息了,我想出去玩玩走走,学学学,每天都是学习,我也想玩的好不好!” 一恒啼笑皆非,当初是谁嚷着要学好多本领的?现在居然嫌烦了! 不过鉴于凤凰儿是红豆的女儿,所以他也能理解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他很干脆的答应道:“行啊,你想出去玩的话我让小金陪你去吧。有她护着你我也比较放心。” 凤凰儿立即摇头说道:“不好,我不要!” “那条死蛇,她就只听你的话,您可千万不要让她陪我,那样的话两个人都受罪!让她陪我她不愿意我也难受,还不如我一个人了!” 一恒不在意地说:“你想多了,小金不是那样的人。” 凤凰儿哼哼着说道:“我可没想多,当初我不是吃了八岐大蛇十六个眼珠子吗,她每次见我都要我分给她几颗,那几个眼珠子早就被我吸收了我怎么分给她啊!真受不了她!” “还有啊,小金一天到晚缠着你,我妈看了都有气,你要是真想让我妈省心,就赶紧给小金找个伴,免得她想入非非……” “胡说,住嘴!”一恒的老脸挂不住了,不得不使用了父亲的权威来压住凤凰,他正色说道:“小金不是那样的蛇,她只是对我比较忠心而已,至于让你分眼珠子的话,那只不过是逗你玩罢了!好了好了,你既然不想让小金陪着你,那也行,不过去哪里得先告诉我和你妈妈。” 凤凰儿见一恒的口风松了,也急忙高兴地抱住了一恒的手臂摇了摇,兴高采烈地说道:“太好了,您放心,我不管去哪里肯定会告诉你们的。我也就是想一个人走走而已。”说归说,做归做,反正无论如何,先哄好眼前这位再说。 当天晚上,一恒就对红豆说:“凤凰儿今天很反常啊!” 躺在床上摸着自己大肚子的红豆听了连忙集中了注意力,问一恒原因。 一恒于是说了白天的事情。 红豆听了不在意地说道:“你多心了吧?我听着没觉得哪里不对啊?” 一恒摇头:“绝对有,这种直觉我肯定不会错的。” 要是说到细心,红豆这方面还真是粗线条,远远不如他观察入微! 红豆想了想,异想天开:“难道是凤凰有了喜欢的人?小丫头情窦初开?” 一恒听了很不高兴:“我女儿才八岁啊,不至于吧!” 红豆不服气:“八岁怎么呢?现在的小女孩幼儿园都开始找老公了,凤凰儿的心智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她有这些小心思也很正常。” 一恒听了不禁点头,思忖道:“你说得对,也许我从现在就应该想想我未来女婿的选择范围了!” 红豆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也太着急了吧?你女儿才多大啊!急什么?” 一恒非常严肃地说道:“不着急,一旦确定了是哪几个人选之后,我要把人弄到身边,和凤凰儿作伴,从小时候就培养感情。这样的话,既有夫妻之情,也有了家人之情。你看当年我为恽王的时候,我和你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红豆不买账:“我是青梅,你未必竹马啊,你那时候都已经那么大了,哪里说得上是竹马好不好?竹马的年龄至少不要超过三岁的。你都大了我五六岁好不好。” 一恒温柔地抱着红豆说道:“大五岁正好,知道心疼你,处处让着你,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的日子过的特别安逸吗?” 那倒是,实在是很安逸了,搞的她想和他吵架都有点不忍,总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可是这不能怪她啊,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是很不稳定的好不好! 再说了,如果不吵吵的话,这日子未免也太平淡了!来点小吵才觉得这日子有滋有味! 于是,这位准孕妇的心情又转嗔为喜,非常温柔地对自己的老公道歉:“这段日子我老是对你发脾气,你可千万别在意啊,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了!你肚子里有个小子,本来就很累的,我看你整天吃不好也睡不好,可惜我又帮不了你,你不对我发脾气还对谁发呢?没事没事,尽管对我发。这是我的荣幸!” 咳咳,自己老婆既然主动开口道歉了,自己也应该有点觉悟,不能把她的话当真,必须姿态放高一点。不能真的以为她在道歉。巨乒巨巴。 否则的话,等她一觉醒来,只怕又有自己的罪受了! 正文 第3章 凤凰寻亲记 自从知道宗弼是地府的冥帝之后,凤凰儿就总想着去寻找宗弼。 虽然已经过了五年,可是宗弼的样貌在凤凰儿的脑海里依旧没有磨灭! 这五年来,他一直没有消息。究竟是不是在地府呢? 而地府的入口在哪里呢? 她还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寻找宗弼这件事肯定不能和其他人说。尤其是红豆和一恒。 有段时间,这两人总担心她哪天就会突然不见,自己跑去找宗弼了! 既然和地府有关,那么找一个亡魂或者小鬼判官之类的就应该可以问得清楚吧! 苦恼的是,她平时的训练和召唤亡魂完全无关,如何召唤鬼魂她是一无所知。 也不是一恒和红豆防着她,实在是以凤凰儿的力量来说,她走的就是高大上的光明路子,压根就不需要和凡间乃至地狱的人扯在一起。 你见过公主需要学习江湖上下九流的人说话之间的那种暗号吗? 凤凰儿是玄鸟转世,天生与光明为伍,又怎么可能出现在阴间这种地方! 所以她的学习课程里压根就没有半点鬼魂和阴间有关的知识! 她出手必定是正义光明的一方,和黑暗邪恶的地狱鬼魂是天敌! 可怜的凤凰儿就算想找个鬼问问都不行,宗弼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也不是随便问个小鬼就可以知道的。 她曾经用言语激过小金,试探小金会不会召唤鬼魂,小金根本不上当。反而嗤笑着说没必要! 它和凤凰儿,作为天帝最重要的人,想要办什么事,直接吩咐神官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从小金的方面下入不了手,凤凰儿被逼无奈,只有问红豆和一恒。 红豆一听来了精神,出于对自己女儿的保护。立即问道:“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妈妈帮你去出气!” 一恒则更加干脆。直接找了一名神官来,吩咐道:“想做什么事,让他去做吧。” 凤凰儿无语了。 这名神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少年,叫做句芒,是黑帝送来在一恒身边历练的。 黑帝就是当初召唤白帝历劫完毕,回到天庭的那一位。 也不知这神官和黑帝有什么关系,不过两人冷冰冰不说话的神态倒是如出一辙。 句芒非常沉默。也不问凤凰儿任何问题,直接等待着她的吩咐。 这人真是奇怪啊! 凤凰身边的人,几乎个个都是以一种小心讨好的姿态对凤凰,而句芒却这样不理不睬,倒是让凤凰儿感兴趣。 不过她心里还是牢记的,句芒是一恒身边的人,自己还是要小心。 不过免费的劳动力,那是不用白不用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下属。 既然一恒把句芒给她,那么她就要好好试试这名下属是不是忠心! 仅仅八岁的凤凰儿现在就已经有了很强大的控制欲了!果然不愧为凤凰啊! (一恒扶额:凤凰儿啊,这可是为父千挑万选给你准备的夫君的人选,不是给你当苦力使唤的啊!) 凤凰儿才不管这些,她起初让句芒帮她拿来一恒的一枚宝印——道经师宝印。 其实这枚宝印现在也没多大作用,但是凤凰儿听说过,这枚宝印很厉害,镇祛邪恶很灵的。 句芒第二天就交给了凤凰儿。 凤凰儿看着这枚宝印十分好奇,问句芒是怎么拿到手的。 句芒淡淡说道:“直接去你父亲书房打开柜子拿的。” 凤凰儿眼睛都要掉出来,问句芒:“难道我父亲没有问?” 句芒看了凤凰儿一眼,眼里好像在讥笑她很傻一样,他说道:“你父亲没看到。” 这话好比过山车,可是凤凰儿随即觉得不对:“那家里就我们几个人,要是我父亲问起来怎么办?” 句芒慢悠悠地说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是我拿的也不会冤到你头上。你放心。” 这话说出了凤凰的心思。凤凰儿脸一红,却又舍不得这枚宝印,抱着东西连忙溜走了! 过了两天,凤凰儿见一恒根本就没问起宝印,心里更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她又问句芒:“你知道怎么才能去地府吗?” 句芒思索了一会儿,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你要去地府呢?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我们再吩咐人下去做不就完了,何必去地府那种肮脏的地方呢” 凤凰儿转动着眼珠子说道:“嗯,因为我一直没见过地府,就I想去见识见识。到现在为止我没看到的三界也就是冥界了!” 句芒说:“那种地方有什么好见识的!” “那里是什么样啊?”凤凰儿还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 句芒深思着说:“那里阴森黑暗,恐怖肮脏,充满了一切邪恶的地方,那里是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你要是想去那里见识还真是很荒唐的事情!” “哦,我就是问问而已。”凰儿连忙:“谁说我要去了?我没有说我要去啊!” 句芒看了凤凰一眼,眼里的意思明显的就是:“骗人,我都看出来了!” 他说道:“除了召唤鬼魂,还可以由酆都进入鬼城。酆都是人类设置在人间的入口,从那里可以直接进入冥界。” “”酆都在哪里?……隔了这么多年,凤凰儿再次升起了希望。 五年的时间,也不知他变得怎么样了! 凤凰儿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 才八岁的凤凰儿根本就不畏惧这个世界。她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而一恒和红豆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上当吃亏。因为在他们的想法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一位公主遇上人贩子,你说这可能发生吗? 可是现在偏偏就发生了! 事情很简单,凤凰的穿着一看就是家境很好的女孩子。 时下正是春天,她一身紫红色的丝绒运动套装,华丽的质地愈发衬得肌肤欺霜赛雪。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好像黑色的瀑布一般。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涂鸦双肩包。虽然只有八岁,可是举止良好,气质出众。所以出现在火车站的时候,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她要到酆都去! 酆都,就是传说鬼城在阳世的入口。 她并不是很清楚那个地方,如果真进不了地府,应该也可以遇到一两个鬼吧! 的确,托一恒和红豆的庇佑,凤凰儿自小生活的地方周遭没有一个鬼魂。 以至于她想遇到一个鬼都是那么难。 结果她在火车站遇到了人贩子。 因为是第一次,她甚至连火车票都不知道怎么买。 凤凰儿没有用自己的功力走路,完全是因为不知道酆都是什么方向。但是她知道酆都在S省。她查过,没有直接到酆都的火车,必须先到S省的C市,在那里转车去酆都。 可是凤凰儿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年龄的关系,没有身份证压根买不到火车票啊! 拿着钱却花不出去,一向没受到挫折的凤凰郁闷了! 好在这个时候,有个年纪大的女人热心地问凤凰去哪里。 凤凰看了一眼,这女人笑得一脸的和气,于是就说了自己想去C市,女人把手一拍,说道那正好,我也是去那里,不过哎呀,你这年纪又没家里人肯定是买不到票的啊! 凤凰儿也苦恼了! 女人十分热心地说:“你可以去坐长途汽车,长途汽车没有火车票这么严格,买张票,中间转几道车就到了。” 凤凰儿叹了口气:“可是我不知道方向,中间怎么转车我也不知道啊!” 女人看了一眼凤凰,叹气说道:“唉,你这么小,为什么就一个人跑出来呢?” 凤凰儿早就准备好了谎言,直接红了眼睛掉金豆,哭哭啼啼,把自己说成是一个遭到后妈虐待的女孩子,想去酆都找自己的亲妈。 (红豆汗啊:凤凰儿你为了寻找宗弼就这么糟蹋你玛德名声真的好吗?) (凤凰儿:所以我说是后妈啊不是亲妈啊,反正我是没后妈的!) 好心的女人也红了眼睛,擦了擦眼里的眼泪,很真挚地对凤凰说道:“看你这么可怜,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坐长途汽车吧!不过路上万一再有人问起开,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妈妈好吗?也免得不让你上车。” 她这样说合情合理,凤凰儿自然点头答应。 两人一路出了火车站,来到旁边的汽车站,直接买票上了车。 坐定之后,汽车里还有空的位子。又等了一会儿,车子快要开的时候,有一个人跳了上来。 这人看着不到二十岁,低着头,匆匆从凤凰身边走过,凤凰儿立刻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人却立即上了上层卧铺,因此也就没看清楚。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站。第一次出远门的凤凰对一切都非常新奇。 一路上,她很快就和这个女人混熟了! 女人姓廖,听她说也是回家看孩子,而且她的孩子和凤凰差不多大。所以她见了凤凰也很喜欢。 一路上,她对凤凰很照顾,让凤凰喊她廖阿姨。 (凤凰:看上去比我妈大多了,还要我喊她阿姨?) 凤凰虽然是第一次出门,幸好有她在,所以才没有吃什么亏。 可是,没吃小亏却上了大当啊! 下了车之后,廖阿姨请凤凰儿去自己家玩,凤凰儿推说自己想快点找到妈妈,并不肯去。 廖阿姨于是又热心地将凤凰儿带到转车的车站,路上给凤凰儿买了一瓶水喝。巨乒沟圾。 喝了这瓶水之后,凤凰儿就睡着了,一觉醒来,自己被这位好心的廖阿姨关了起来。 她也明白,自己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人贩子啊! 正文 第4章 我爸爸在酆都 凤凰儿一点也不慌! 她才不怕了! 自己是谁?会被这种不入流的家伙给欺负? 她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里黑洞洞的,窗户很高,光线很暗。 她看了眼这房间。疙瘩不平的墙面灰不溜丢的,老式的两扇木门从外面上了锁。 她从门缝里看向外面,外面的房间摆着一张木床,床上睡着一个婴儿。此时,婴儿在哭泣,而那位拐来她的廖阿姨正在一边哄孩子一边冲奶粉,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看上去和其他的妈妈们没有两样。 再外面就看不到了! 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小男孩,看上去比她小,蹲在角落里,头埋在膝盖上,好像在发抖。 她问道:“喂,你是怎样被拐来的啊?” 小男生动都不动一下。 凤凰儿觉得奇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近他。 小男生突然抬起头,戒备地看着她。 也许是知道自己落到人贩子手里了,小男生看起来颓废悲伤,一双眼睛里满满的无助。 他抿紧了嘴巴看着凤凰,沉默中带着敌意。 不知怎么的,凤凰的心里动了那么一下。 她又一次轻声问他:“喂,你也是被他们骗来的?想回家吗?要不要我帮你?” 屋子外面传来廖阿姨的讥笑声:“还想帮别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咋办了,乖乖听话别闹,要不然我就用狠狠教训你们。” 凤凰儿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了上来,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许太便宜这个女人了。她按捺了怒火。决定先摸清这个女人的底细再说。 看她怀里的孩子,只怕也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吧,至少她一个人是拐不来他们三个孩子的。 生平第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学的本领也许真的很有用,起码可以帮助眼前这个男孩子逃脱被拐卖的命运。 可是男孩的回答大出意料:“我不想回家。” 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凤凰,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想心事。 凤凰实在是太惊讶了,他居然说不想回家?难道说是离家出走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离家出走? 她非常大人口气地劝说他:“你是和家里人吵架了跑出来的吧?千万别傻。你现在不想回家,可是以后就会想你爸爸妈妈了。和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多好啊!就算买你的人再疼你,那也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巨坑冬划。 凤凰儿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知道人贩子是一回事,自己碰上又是一回事。再说,到现在她也没什么危机感,她要逃走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小男孩的眼睛看着地上,非常消沉地低声说道:“我没有爸爸!” 这句话让凤凰儿吃了一惊。随即心里更加同情他了! 现在的凤凰已经懂事了,从前自己虽然叫宗弼做爸爸,可是自己的生父其实是一恒。不过在习惯上,她还是保留了爸爸这个称呼,这是属于宗弼的,而对于一恒,她一直都是称为父亲的。 不过自己毕竟还是有生父一直陪伴,这点上,好像比这个男孩子要幸福哦! 小凤凰的心里生出一种叫做怜悯的情绪,她也在男孩子身旁蹲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也没有爸爸!” 这话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小男孩不要伤心,没爸爸的人多着了! 可是小男孩不领情:“就算你没有爸爸,起码你见过你爸爸吧,可我连见都没见过,我家里甚至连我爸爸的照片都没有一张。我妈妈也从来不提起我爸爸,每一次,只要我问起来,都会一个劲地哭,现在我都不问了,免得她哭。” 听到这里,小凤凰懂了,她立即问道:“那你这次跑出来,你妈妈看不到你,那不是很伤心吗?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哭吗?” “嗯,我是很担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身上没钱,也不知道自己家的方向,怎么走也不知道。” 凤凰热心地说道:“去找警察啊,找警察就可以帮你找到你妈妈了!” 小男孩叹了口气,望着墙上高高的窗户说道:“可是要怎么出去呢?不等我找到警察局他们就会把我抓回来的。” 凤凰儿拍了拍胸脯,豪气万丈地说道:“别怕,看我的。” 这时,大门开了,一个瘦瘦的男人抱着一个不住啼哭的男童进来。 男童大约只有两岁,不住地哭着喊妈妈。 那婴儿刚吃饱了睡着了,此刻也被那女孩子闹醒了,嘴巴一张,也哭起来了! 女人看到男人带了一个男童回来,本来喜笑颜开,看到男孩子不住啼哭,也烦了,立刻开口吼了男童一句:“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小鸡鸡切下来!” 男童哪里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啊,张开嘴巴哭得越大声了! 瘦男人咧嘴笑着说道:“这男娃就这么调皮,刚才他妈吼了他几句,他就生气往前面跑,结果被我抱过来了!” 女人听了夸奖男人:“不错啊,那他妈都不知道吗?” 瘦男得意地说道:“那女人两只手拎着两大包东西,刚从超市出来,还以为我是和她开玩笑了,哈哈……” 男童一直张着嘴哇哇地哭,吵得凤凰儿在屋里听着也觉得好吵! 女人突然抄起靠墙的一根棍子,“刷刷”地就朝着男童的腿重重地打下去。一边打,一边骂:“叫你哭,叫你闹,看你还哭不哭,看你还闹不闹?” 女人下手非常重,打起孩子一点也不手软。 男童的哭声更加凄厉了,凤凰儿看在眼里,心里噗噗跳,这样打一个两岁的孩子,她简直是被吓住了!此时的她才深深地感觉到,如果作为一个普通小孩来说,这两个人是很危险的! 瘦男也不拦着女人打孩子,呵呵笑着走到一边,动手倒了一杯水,凤凰儿亲眼看到他拿出一包东西倒进杯里搅匀,然后走到那男童身边,假意拦着女人,哄着男童喝下了那杯水。 他揪着男童的衣领,把男童推进了屋子里然后重新锁上门。 男童这会儿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不时抽泣,甚至打噎,嘴里不住喊着要妈妈。 小男孩沉默地看着男童也不说话,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凤凰儿心里不忍,连忙蹲到男童身边,抱住他,嘴里哄道:“快别哭了啊,谁让你不听妈妈话到处乱跑呢?别哭啊,姐姐帮你找到你妈妈,找到妈妈后再不许这样调皮了!” 男童在凤凰怀里不住哭泣着,也不敢哭大声,过了一会儿睡着了。 这一睡到了晚上才醒过来。 三个孩子一直被关在屋子里,凤凰儿都觉得有点饿了!其实她也不一定非要吃东西。只是按照平时的习惯来说,这会儿就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的两个大人一边做饭一边商量着,听他们的口气,好像要尽快联系人把这几个孩子卖出去。 凤凰儿大声喊着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门打开,瘦男端进来三碗白米饭,还有一盘子青菜,放在地上就出去了。 看着这样的饭菜,凤凰儿哪里吃得进去? 再看那个四岁的男孩子,眼睛盯着那碗饭,喉头不住滚动,显然也是饿了。 过了一会儿,两岁的男童醒了,又裂开嘴哭起来。 瘦男打开门进来,生气地吼道:“哭什么哭?吵死人了。”看到地上的饭菜没动,惊讶地说道:“都不吃?不饿吗?” 看到孩子们没理他,瘦男拿起地上的饭菜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转身进来,手里端了一杯水,又喂给了男童。喂完之后,他张嘴笑着,居然还表扬凤凰和男孩很乖,不哭不闹。 凤凰儿一直看着瘦男,等到他走出去之后,就问男孩:“为什么你不吃饭?你不饿吗?” 男孩摇头说道:“他们的饭菜吃了就睡觉,我再也不吃了。” 凤凰儿明白,饭菜,水里下药都是这两人贩子对付小孩子的招数。不过一个四岁的男孩能控制住自己不吃,也让她不得不另眼看这个男孩了。 外面渐渐响起了鼾声,两个大人已经睡着了。 凤凰儿悄声问男孩:“喂,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黑夜里,小男孩看着凤凰,看不出什么表情。 凤凰儿起身,伸手推开门,外面的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凤凰急忙伸手点了一下,铜锁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推开门,凤凰儿伸手对男生说:“快来,我们两个先跑。” 小男生毫不犹豫地抓住凤凰的手,却又回头看了一眼两岁的小男童。 月光静静照进来,那孩子此时已经睡熟了,趴在床上,嘴里流出了口水。 凤凰儿小声告诉他:“别担心,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就告诉警察,警察会来捉他们的,带着他走我们不方便。” 她看了一眼那睡着床上的两个恶人,总觉得太便宜了他们。 她走近两个恶人,伸手拔下他们的两根头发,然后贴身放在了口袋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念恩。” “念恩?好奇怪的名字,那你姓什么?” “不知道。” 念恩的情绪又低落了,凤凰不禁自己脑补,难道说他妈妈压根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可是也不对啊,不知道爸爸是谁也不至于一提起他爸爸就一个劲地哭啊! “我叫凤凰,那你现在想回家吗?” “不,我要去找我爸爸。” “找你爸爸?你爸爸在哪里你知道吗?” 念恩点点头,肯定地说:“知道,我爸爸可能会在酆都。” 正文 第5章 终于见到了! 凤凰儿惊讶地说道:“太巧了,我爸爸也在酆都啊,我也是要去找我爸爸的。” 念恩诧异地看了一眼凤凰儿问道:“是吗?” 凤凰儿点头说道:“是啊,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爸爸吧!” 念恩犹豫了一下立即点头说道:“好啊。不过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你有钱吗?” 凤凰儿拍了拍自己的头,醒悟过来:“糟啦,我的双肩包忘了拿,我们赶快回去拿吧。” 念恩摇头说道:“不行,如果我们回去,又被坏人捉住了怎么办?” 凤凰儿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就算对着他们两个坏蛋我也敢干掉他们。” 念恩不相信:“那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捉来了呢?” 凤凰儿急道:“那是我一时疏忽,而且白天我本来也可以有机会跑出去的,我只是想知道这女人有没有同伙啊,再说我不想引起人注意。你也看到了,我刚才是怎么打开锁的。要不然我怎么敢一个人出来?” 说到这里,她好像想起来一样问念恩:“对了,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念恩难过地低头说道:“我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情,妈妈对我发了脾气。我生气不过就跑出来了……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妈妈现在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一定会哭不停的。” “那你刚才还说要找你爸爸,你就不担心你妈妈吗?” 念恩矛盾极了,低声说道:“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我也担心,可是也想找爸爸。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凤凰儿也不知道该给念恩什么主意好。 她甩甩头说道:“算了,不想这些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拿我的包吧!” 两个小家伙只得依了原路返回,还没走近,就看到大门开着。 凤凰儿立时升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连忙捏了捏念恩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黑暗中,一个冰冷的声音凉凉地传来:“说,那女孩子哪里去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咳、咳!” 忽然传来“啊!”地一声惨叫,凤凰儿和念恩吓得浑身抖了一下。 凤凰儿抓住念恩的手,睁大眼睛对他无声地说了一声:“走!” 两人立刻往回跑。 凤凰儿已经听出来了,刚才那人是句芒。难道说他一直在跟踪自己? 反正不管怎样,她也不打算让句芒找到自己。 她牵着念恩的手飞快地跑,听到后面传来句芒的喊声。抬头看到前面是一片小树林,立刻拉着念恩钻了进去。 黑夜中,树林里浓雾迷蒙,两个孩子好像老鼠一样到处乱窜。 凤凰儿只知道一点,绝对不能让句芒找到她,否则她这次就白花了心思跑出来了! 跑着跑着。只觉得周围安静极了,根本就听不到句芒的声音!凤凰儿心里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下来了! 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和念恩置身在小树林的中心,这里竟然有一个池塘! 她停下来休息,问念恩:“累不累?” 念恩却睁大了眼睛指着前方,话都说不出来。 凤凰儿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湿淋淋的家伙从水塘里爬出来,惨白的胳膊泡得发肿!长长的头发披散在两旁,那家伙抬起头,黑洞洞的两个眼眶里流出了鲜血! 凤凰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又镇定了下来。 念恩却吓得直哆嗦,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凤凰捏捏念恩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双手互握,心意合一,一朵火花立即从她手里弹出,疾射向对方。 火花冲到对方额头上,发出“噗”地一声轻响,那家伙再度掉进了水塘里。 凤凰得意地安慰念恩:“别怕,我不是说过吗?跟着我,你什么都不用怕!” 念恩拉了拉凤凰的手,小声地说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太吓人了!” 凤凰儿点点头,自然是要离开这里的。 她看了看左右,拉着念恩往来时的路上走,周围一片黑暗,四周的树都是一个模样,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可是走了好久,他们还是没有离开这片小树林。 而且他们居然又绕回来了,面前还是那汪小池塘! 念恩害怕了! 他的声音打着颤,对凤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走不出去啊?” 凤凰儿此时也知道有不妥,不过她觉得自己比念恩大,不能在他面前慌张,否则的话,念恩会更加害怕的。 她安慰念恩说道:“别怕,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是什么?” 其实,凤凰也不知道鬼打墙是什么,她只是有次听红豆嘴里说过,好像这种一直找不到路,在原地转悠的情况下,大概就是鬼打墙吧! 至于怎么解决这种情况,她当时也问过红豆,说是童男子的尿,撒一泡就好了! 童男子嘛,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念恩,于是说道:“念恩,你想尿尿吗?” 念恩困惑地看了一眼凤凰,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居然问他尿不尿。他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尿不出来!” 他现在紧张害怕,哪里还有尿啊! 可是不尿不行啊!不尿怎么能够出得去这个鬼打墙? 凤凰咬咬牙,咳咳,虽然她也觉得很害羞,不过眼前这个孩子才四岁,他懂什么啊! “念恩,你赶快撒个尿,这样的话,我们就自然出去了,这种鬼打墙就是怕小男孩的尿。” “真的?” “真的!”巨坑岁技。 念恩的一双眼睛看了凤凰好久,突然说道:“那你背过身子去。” 凤凰一愣,随即乖乖照办,心里想到:“小屁孩子,名堂真多,你尿尿有什么可看的?我看我家大弟尿尿的次数多着了!” 等了好久,后面也没动静。凤凰儿不耐烦地问道:“怎么啦?你怎么还不尿呢?” 念恩带着哭腔地说道:“我、我尿不出来!” 凤凰急道:“那你使点劲啊!” 念恩哭着说:“使劲也尿不出来!” 凤凰儿气愤地转身,念恩急忙背过身子喊道:“不许看我!” 可是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后面,凤凰还是看到念恩白花花的小屁股! 她乐得哈哈笑起来,完全忘记了他们俩现在还在鬼打墙里面。 念恩气愤地喊道:“不许笑。” 他三两下穿好了裤子,转身用力推了凤凰一把,一下子就把凤凰推到地上。 凤凰也不介意,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说道:“既然你尿不出来,那我们只有想别的法子了!” 她集中注意力,双手抱拢,一连弹出好几朵小火花,走一步弹一朵,走一步弹一朵。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走了几步之后,火花熄灭,两人又重新处身于黑暗当中,身旁还是老样子。 凤凰叹气说道:“没办法,看来我这玄火没作用啊!” 她哪里知道,玄火只能用来攻击,却不能用来破解这个鬼打墙,就好像用水泼雾一般,起不了作用啊! 这时,念恩小小地,带点羞涩地说道:“我、我有尿了!” 凤凰先没听清,接着又立刻会意过来,惊喜地说道:“那你还等什么?你赶快尿啊!” 念恩不好意思地对凤凰说道:“那、那你背过身子去。” 凤凰儿很痛快地背过身子说道:“好,你快点啊,我们能不能出去就在你了,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啊,你这样我更加尿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我闭嘴我闭嘴。”凤凰心里想道:小屁孩,名堂真多! 好在这次没让凤凰等多久,她很快就听到了念恩尿出来的声音。 念恩轻松地吁了一口气说:“好了!” 两个孩子发现,自己处身在一片荒山当中,周围哪里有什么小树林,根本什么都没有。 而之前那汪池塘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坟墓。 不但如此,四周的坟墓一个接着一个,连绵不断,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坟场里。 凤凰儿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捏住了,她看了一眼,是念恩,他的一双眼睛里都是害怕!此时祈求地看着凤凰! 他将她看做她的依靠,看做他的靠山!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四处一片漆黑。 凤凰儿听到有沙沙的声音传来,四周的坟墓裂开,一具具衣衫褴褛,形状可怖的尸体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念恩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一下子抱住了凤凰,带着哭腔地说道:“姐姐我怕!” 凤凰也怕,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 可是她既然出来,早就有所准备。 她拍了拍念恩,安慰道:“别怕,姐姐厉害着了!” 从怀里掏出道经师宝印的时候,她觉得很庆幸,幸好自己贴身收着这件宝贝,要不然,今晚她可就要出洋相了! 她不怕这些小鬼,就怕句芒找到自己,那就玩不成了! 凤凰拿着道经师宝印,高高举了起来,所有体内的灵力此时全都聚集在了宝印上。 她没用过宝印,但是她知道,通灵之物必须以灵力灌注,至于怎么用嘛,自己试试就会知道的! 她将道经师宝印按在了脚前面的土地上,四周向她爬来的尸体一个个全都停了下来,嘴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就是不靠拢! 片刻之后,那些尸体又尝试着往前面爬了一点。 凤凰生气地拿起宝印对着其中一个尸体砸了过去! “砰!”火光冲天! 这具尸体立刻发出怪叫声立即魂消烟灭! 初战告捷,凤凰心里非常高兴,她拿起道经师宝印,一个一个地对着四周的尸体盖过去,有的躲闪,躲不及的就惨叫着化为灰烟,一时间热闹异常! 念恩无比崇拜地看着凤凰,赞叹道:“姐姐好棒啊!” 凤凰儿得意极了,说道:“那是自然。”话刚说完,一个尸体扑了过来,凤凰手中的道经师宝印被他扑落。落在了地上。 这个尸体是个大肚婆,一双眼睛发着红光,嘴角流着鲜血,十分可怖! 凤凰儿吓了一跳! 还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宝印,一个又一个尸体扑了过来!首先就抓住了念恩! 念恩吓得哇哇乱哭,口里不停喊着姐姐,可是凤凰这时却顾不上他,因为这个大肚婆的肚子裂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小婴儿! 这个小婴儿浑身裸着,虽然没有翅膀,却直直朝着凤凰扑了过来!他的两只小手伸出来抓向凤凰,眼看就要抓到凤凰的眼睛。 一阵风掠过! 婴胎被打在了地上,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了凤凰面前! 他一出现,所有的尸体都停止了攻击,扑在地上瑟瑟发抖。念恩也从围攻中解脱出来,急忙跑过来抱住了凤凰,吓得哇哇大哭。 凤凰儿却好像在梦里一般,她呆呆看着眼前这个人,喃喃叫了一声:“爸爸!” 正文 第6章 被算计了! 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凤凰还是第一眼就认把他认出来了。 在她心里,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对他总是感到格外的亲热和信任。 一恒对她也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而且一恒的性子也没有宗弼那么严厉,可是她总觉得有点不足。 宗弼在有些时候对凤凰还并不是那么千依百顺的,为什么凤凰就是这么信赖宗弼呢? 难道说最初的印象就是非常重要? 此时,他一现身,凤凰几乎是喜极而泣,她也不管念恩了,上前抱住他哭着说道:“爸爸,我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难道你不想我吗?”巨岛双扛。 她稀里哗啦地哭得伤心极了!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宗弼身子僵硬,他低下头看着凤凰,目光中露出一抹柔情。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声说道:“胡说,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凤凰嘟着嘴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来找你。你才来找我的是不是?” 宗弼一笑,轻轻揪了一下凤凰的脸蛋:“走吧,和我回去吧。” 他看了一眼念恩,此时念恩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宗弼问凤凰:“你打算怎么安排他?联系他家人吧。” “不,他要去酆都找他爸爸。” 宗弼挑眉,反问了一句:“找他爸爸。”他的目光看向念恩,似乎有点兴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念恩摇摇头沮丧极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宗弼笑了一下,嘲笑地对凤凰说:“真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呢?” 念恩低着头不说话。神色沮丧极了! 凤凰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和念恩过于天真,不过她嘴巴上不肯认输,大着嗓子说道:“那,到时候说出他妈妈叫什么名字不就行了吗?” 又问念恩:“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念恩吭哧了半天,最后小声而坚定地说道:“叫腾莉香。” 宗弼起初僵了一下,随即脸上恢复了自然。 他想起从前那个叫莉香的女子,似乎是叫做藤井莉香吧。反正不会是三个字的名字。因此也就觉得轻松了。 他对两个孩子说道:“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事实上,凤凰这次出走,一恒和红豆夫妻俩心里都明白她是要做什么。由小至大,凤凰一直在他们的庇佑下长大。想着这次出个远门,作为历练也好,所以他们也就没有阻拦,而是让句芒跟在了后面。 哪里知道。下车的时候,句芒被一个瘦瘦的男子缠住,一时之间居然丢了凤凰的行踪。也是人贩子狡猾,他们两人互相配合,早就注意到了句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凤凰身上。 句芒被瘦男人摆脱后,直到了晚上,才想法找到了人贩子的家里。 宗弼带着凤凰、念恩走出这片坟地,凤凰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站在原地。 她傻了眼,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红豆责备地盯着凤凰,气冲冲地说道:“你都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了我们能不来吗?” 凤凰儿嘟起嘴巴毫不在意地说道:“紧张什么啊?我早就逃出来了,要不是在那片山坡上遇到鬼打墙,你们根本就找不到我。” 她说完这话,连忙挽着宗弼的手臂说道:“我不回去,我要和爸爸在一起。我好久都没见到爸爸了,你们就让我和爸爸呆在一起吧。” 红豆愣了一下,立即说道:“他太忙了,谁知道会不会有时间照顾你啊!” 凤凰说:“我又不是一岁的小娃娃,哪里需要人照顾呢?我只要在爸爸身边玩一段时间就好。不是说爸爸是地府的冥王吗?我也从来没见过地府,让我见识见识吧。” 女儿想多学东西是好事,即使是地府的事务,多长点见识也不是坏事啊! 红豆于是看向一恒,想问问一恒的意见。 一恒倒是痛快,直接看向宗弼,问道:“你有时间吗?” 宗弼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怎么会没有时间呢?自然是有点。我的事情说起来比你的要简单的多啊!” 一恒不服气,说道:“我有人帮我,你有人帮你吗?” 宗弼说:“我虽然没人帮我,可是地府我一人说了算,谁都不敢违抗啊!不像天庭,事事都要问了才批审。” 一恒:“……” 几人商量之后,决定让凤凰儿在宗弼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只要凤凰想回去了就可以立即回去。 至于念恩,由于念恩和凤凰的强烈要求,念恩要去酆都找自己的爸爸,而凤凰又非常热心的想帮念恩,于是就让句芒负责找到念恩的妈妈,而宗弼则负责照顾两个孩子。 宗弼:快活了几辈子,到了了反而当起保姆来了! 于是,众人就此分开。 临走前,凤凰儿看到村子里热闹极了,且火光冲天,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念恩转回来遇到句芒的那一刻。 她把句芒拉到一边问他:“你把那两个人贩子怎么呢?” 句芒不满地看了一眼红豆,都是这个小丫头,害得他这次露了丑,直接向天帝夫妇求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哪里料到她居然在这个村子外走到一座坟场里去了。 “那两个家伙,自然不能轻易饶了他们。” 红豆关心的不是这些:“那里面还有两个孩子呢?那孩子呢?” 句芒的嘴角抽了一下说道:“我还没那么黑,两个孩子早就抱出来了!” “那、那两个坏人就那么让他们烧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烧死这事也叫便宜?嗯,小凤凰还是有点心狠的。 一旁的宗弼这时突然扭过头来冷笑着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让他们死,谁敢让他们死?” 凤凰不满地说道:“他们两个是坏人,想卖了我。” 宗弼安抚地摸了一下凤凰,柔声说道:“乖,不弄死他们,就凭这两人的罪行,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多给点苦头他们吃吃,等到他们抗打了以后,再去十八层地狱里磋磨磋磨,如何?” 凤凰儿一听,喜得拍着手掌赞道:“好主意好主意!这种杀千刀的坏人,就应该让他们死后下地狱。” 其后好一段时间,宗弼都陪着凤凰儿游玩。 他好像要把自己这五年来欠凤凰的时间全都补上一样,对凤凰有求必应。带着她爬山,带着她玩水。其实这些一恒和红豆也带着凤凰玩过,可是不知为什么,凤凰觉得和宗弼在一起就是快乐,连带着念恩也和他们一起玩,沉默的脸上也多了不少笑容。 一路走来,他们到了酆都。 站在高山上,看着山下滚滚江水,凤凰才知道,真正的鬼城酆都早已经淹没在水里。现有的酆都不过是人造出来的而已。 而宗弼却始终不肯带他们两个进入地府,只说那里阴气太重,对他们小孩子影响不好。 站在酆都旁的山上,凤凰终于问道:“爸爸,这五年来你到底在哪里?听说地府里也看不到你的人啊!” “随便走走,到处逛逛。” “父亲说,上次重选天帝的事情,要多谢你的帮助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位置,本来就是他们家的,旁人想坐也坐不了啊!” “可是父亲说,要不是你怂恿人开了头,天庭到现在恐怕还是老样子了!” 宗弼点点头说:“嗯,天庭就是这点不好,一万年不变,没意思。再说那一位和我本来就有点私人恩怨,我也不过是借你父亲的手替我自己出了口气而已。他不欠我,我也不欠他,彼此彼此而已。” 凤凰儿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脚下白花花的江水,滔滔而来,滔滔而去。 念恩也仿佛有所感触,静静地低头看着江水不说话。 天空中飞来一只白鸟,朝着他们偏偏降落。 凤凰儿伸出手,白鸟在凤凰的手掌心徐徐降落,化作了一张纸条。 看完纸条之后,凤凰高兴地说道:“念恩的妈妈找到了,爸爸,妈妈说让你也回去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宗弼狐疑地看着凤凰,从她手里接过纸条,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说道:“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是你妈在诳我吧。我不去。” 凤凰儿不满地说:“就连送我们回去都不愿意吗?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啊!” 宗弼很不情愿,不过对于凤凰,他最终还是让了步。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是很不愿意踏上天帝的地盘的,可是这个女儿,好在这个女儿是向着他的,心里也就平衡了一点。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会看到一个五年不见的女人。 这个女人,原本在他生命里,应该是一个过客,事实上,他这五年都没能想起过她,可是在见到她的这一瞬,他还是立刻记起了她的名字。 “莉香!” 他惊诧地看着红豆,眼里仿佛在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莉香却没有看向他,反而是看向他们身旁的念恩。 她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念恩,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而念恩却低下了头,胆小地缩成一团。 凤凰小声在旁边问道:“念恩,这是你妈妈吗?” 念恩终于抬起头,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哭着跑了过去抱住了莉香,嘴里喊了一声:“妈妈!” 宗弼呆站在原地,突然有种大事不妙,被红豆一恒算计了的感觉! 正文 第7章 还他一条命 他木着一张脸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莉香抱着念恩泪流满面,好像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宗弼咳了一声,睨眼看了一下红豆和一恒。又板着脸问莉香:“这孩子爸爸是谁?” 莉香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凤凰扫了一眼自己的父母亲,见他们也都不言不语。 她对莉香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可是此刻见到莉香,又见到她和宗弼之间,立刻也就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她好奇地问道:“阿姨,念恩说他一直找不到爸爸,他的爸爸到底在哪里啊?” 小凤凰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到念恩好可怜,连爸爸都没有。而自己却有两个爸爸。 莉香看了一眼宗弼,眼神幽怨,却简短地对凤凰说:“念恩还小,他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就抱起了念恩,对红豆一恒点头道谢:“谢谢你们了。多亏了你们,我才找到了念恩,改天我再来谢你们。” 念恩乖乖地被莉香抱在怀里,眼神留恋地看着凤凰,招手说道:“凤凰姐姐,你不要忘了我,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啊!” 凤凰情不自禁上前两步,对莉香说道:“阿姨,要不让念恩留在我家里多住几天吧。” 莉香垂下眼皮立即摇头:“不了,念恩离开我太长时间了。给你们也添麻烦了。多谢了!” 她头也不回地抱着念恩向外走去,凤凰还想去追,红豆却喊住了她:“凤凰,先让阿姨回去吧,我们有阿姨的地址,你想见念恩,随时都可以去看他的。” 凤凰这才没有追出去。 而此时的宗弼则已经是完全混乱了! 他轻轻用一根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坐了下来,坦然看着一恒和红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见这个女人?” 红豆看了一眼凤凰,对一旁的句芒说道:“句芒,你带凤凰出去一下吧。我们有话要说。” 句芒答应了一声,对凤凰摆摆头,示意凤凰出去。 凤凰虽然情愿,可是也不敢违逆自己妈妈的话。 她嘟着嘴巴跟在句芒后边走出去。句芒还帮屋里的人带上了大门。 一出去,凤凰就不走了,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想企图听到里面的谈话。 可是耳朵刚贴到门上,顿时被一股气流震了回来,屋里的红豆提高了语气说道:“凤凰,赶紧去洗澡换衣服,否则的话,我会惩罚你的。你呆在这里也没用,你是听不到任何话的。” 凤凰不服气,可是接下去,发现屋里还真的是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她知道,一定是大人们用了隔音术,加上句芒又在旁边催促她,她只得悻悻地走了。 屋子里,宗弼皱紧了眉头,他想着刚才莉香的模样,才只五年的时间,这个女人就明显地有了很大的改变。 从前的莉香可以说得上是一个美女!可是刚才那个女人,虽然五官还是从前那副五官,可是神情却憔悴了许多。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生活,看来很难吧。 而且,看她的衣着,好像环境也很窘迫吧! 想到这里,他质问红豆:“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就是这个这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红豆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这还用问吗?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宗弼撇撇嘴巴说道:“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女人生了孩子也没和我说,我哪里知道呢?” 红豆气愤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你看你对莉香的态度那么冷淡。是人都受不了好不好?” 宗弼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又怎样?谁规定我就一定要对她好?我又为什么要对她好?” “喂,你要搞清楚,人家给你生了孩子啊,是你孩子的妈啊!你怎么是这种男人啊?” 宗弼冷笑一声,鄙视地看着红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的,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上赶着我的女人多着了,生了孩子又怎样?又没和我说一声,谁许她生了我的孩子?生下来也不告诉我?难道我是那种舍不得钱财的人吗?硬是要扣我一个负心汉的帽子?哼!” 宗弼很不高兴,他恼火地瞪着一恒说道:“老子最不喜欢被人算计了!见了她自然不会有好言语。放心,我会查的,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抚养的,多一个儿子养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过要是想塞个女人给我,那是做梦!” 宗弼说完这话就扬长而去,只留下气呼呼的红豆和讪讪的一恒。 红豆狠狠对一恒说道:“看,都是你的馊主意,害了人家莉香一辈子。” 一恒摸着鼻子很不好意思:“这怎么能怪我呢?人家莉香愿意啊!你不知道。那一晚我从他房间里出来,莉香就一直等在门口啊!” 红豆吓了一跳,这还是五年来,他们第一次正式谈起这件事情:“难道说莉香也是存心的?那天晚上她和我们一起出去,她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还说呢,她怎么就那么甘心放弃宗弼啊!明知道他第二天就要走的人,也不争取一下。” “怎么没有争取?她的争取只是让你意想不到罢了,不过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成功了。至于她和宗弼为什么没成,那还不是因为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一恒酸溜溜的!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还是没忘掉自己的老婆,看来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红豆叹气说道:“不过无论如何,她一个女人,怀着孩子生下来,又养到这么大,我总觉得是很可怜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我们帮帮她吧!” 一恒看着红豆,目中光芒温柔极了,他柔声称赞道:“我就知道你心眼好,你放心,她有困难我们肯定要帮她的。不过她好像确实过得不好……” —— 此时的莉香也是心里乱极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生还会有这一天,可以再度见到那个男人!巨岛布技。 为了这个男人,她放下自己的自尊来到他的国度,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来,她也很多次想要回去过,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也都是想想而已,真正要买一张机票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她却始终没有走出那一步。 那天晚上,她放下女孩的自尊,趁着他酒醉,主动和他发生了关系。 中国男人不是都喜欢处女吗?她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为什么他却弃她如敝履呢? 清醒之后,他一脸乌云,硬邦邦地对她扔下一句:“你怎么到我的床上来呢?” 当时的她委屈极了,又羞愤得要死!可是对他的爱慕却逼得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直视他:“我、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人!” 她本来以为,任何一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表白都会有点感动,谁料她遇到的是个异类。 他仅仅是听完了她的话之后,就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不喜欢你,抱歉。” 然后他就起身洗浴,很快他就穿好了衣服收拾行李出门。 当然,这中间的功夫她也没愣着。她看到他洗浴就聪明地猜到了他要走,于是也立刻起来收拾好自己,拎着箱子等着他。 可是他不让她跟着他,不知怎么搞地,他甩掉了她。 自从那一夜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她找了很久很久,用了各种方法,到后来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在这段寻找他的时间里,她吃了不少苦头,也遭受了许多人的白眼,异乡语言的不通,一个女人也很容易被男人欺负,这些她都扛下来了。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她想哭又想笑。 也许这就是他留给她唯一的念头吧。 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自己也应该无怨无悔来承受这一切。这个孩子,既然是他的,那么她肯定要把他生下来,无论如何,总是他的孩子! 她很庆幸自己生下了念恩,有时候看着念恩的眼睛,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他。其实念恩像妈妈要多一些。可是她却固执地觉得,念恩是像他的。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感到难过,感到自己对不起念恩,因为她无法给念恩一个正常健全的家庭。 念恩羡慕那些有爸爸的孩子,她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可是她总不能随便拉个男人来做念恩的爸爸吧! 她不允许,也觉得是对他的亵渎。 只是,这五年来,自己身心俱疲,感觉一天比一天累。 她最近在夜里经常做梦,梦到自己前世是一个婢女,而宗弼是一位大将军。 在梦里,她得以有机会,终于成了他的女人,可是明明他看的是她,她却知道,不是自己。 也许这就是前世的孽缘吧! 莉香知道自己的身体,她已经熬不了多久了! 因为核能源的泄露,自己的身体里早就潜伏了病毒! 好在现在他总算知道了念恩是他的孩子。 她明白,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也不会任由她的孩子孤零零地在世上受人欺负的。 也到了她将他的孩子还给他的时候,只是,她希望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可以来陪她一段时间。那样的话,她也就死而无憾了! 接下来,我是写凤凰和句芒的故事呢还是写柔福和宗隽的故事?或者写赵亨的番外?你们来决定吧!欢迎留言! 正文 第8章 凤凰番外终结 一晃十年过去了! 这十年里,凤凰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 她的性格活泼开朗,脸上经常带着甜美的笑容!巨呆记技。 由于她是长女的原因,她的身后经常跟着三个弟弟。 这使她养成了好像女王一般骄傲的性格。也让她的父母亲大为头疼! 虽然身为仙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可是大姑娘长大了,她的父母就该为她操心婚事了! 凤凰倒是不急! 仙人的年纪,随便指一个都是几百万年,自己才十几年,压根就还是孩子啊! 问题是有人急啊! 句芒这几年呆在凤凰身边,名义上是凤凰的侍卫,在凤凰眼里是父母亲派来监督她的眼线,在一恒红豆的眼里,他是未来的女婿人选啊! 可是现在这位女婿人选也有得苦恼了! 追求凤凰的人很多! 自打凤凰16岁生日一过,经常来献殷勤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 先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来了,拿了一颗手掌那么大的夜明珠来献给凤凰。说是什么天下第一大珠。 接着是三界外的天尊大弟子明心拿了一面镇妖宝镜来讨好凤凰,说是随便一照。是人是妖都照得清清楚楚。 再后来,天界新锐——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出手不凡,拿了一盘子亮闪闪的钻石送给凤凰,说是只要凤凰喜欢,愿意亲手为她摘下天上的星星…… 一时间,好多天界中年轻有为的神仙,都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凤凰面前,搞的凤凰烦不胜烦。就连一恒和红豆都觉得自己家的女儿太能够招惹桃花了! 不行,句芒心想,这种情况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的心最近好像被猫爪子抓一样难受!这十年来。他看着凤凰长大。看着她如何从一个小女孩慢慢蜕变成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他一直守护她在旁边,看着她一天天的改变! 可是眼下,他有了一种危机意识。 他苦恼极了! 因为当初谁也没有明说,哦,我要将女儿嫁给你,你就是我未来的女婿! 那一恒和红豆夫妻俩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啊! 可是这种事情心照不宣!他既然到了凤凰身边,心里就明白。他是作为一恒将来的得力助手,凤凰的未来夫君来培养的。 所以问题的核心还是在于凤凰,一恒红豆夫妻俩疼爱凤凰,婚姻大事自然不会拂逆女儿的意愿。 偏偏凤凰儿在这方面压根没开窍! 不,也不能说没开窍,是凤凰自己完全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她还很年轻,和很多天界的神仙比,自己简直可以说是娃娃!压根不需要这么早就来决定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用这么早确定自己的夫婿人选! 可是句芒等不及了啊! 他看着那些来献殷勤的家伙们就恨得牙痒痒! 他一直守候的凤凰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被这些家伙们给摘了去! 于是。某一天,句芒斟酌了好久,终于对一恒表示,能不能……至少让自己和凤凰先订个婚吧! 句芒这么一说,一恒还没反应过来! 在他心里,虽然姑娘长大了,可是,不尝尝那种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滋味,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养了姑娘呢? 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就该被好多男孩子喜欢,被自己当宝贝一样养着,至于从前将句芒当做女婿栽培的想法。咳咳,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女儿会这么吃香!从前的帝姬们可没有凤凰这么受欢迎的! 而在红豆眼里,更没担心过凤凰!自己女儿那么漂亮,还愁嫁不出去?至于句芒,当初一恒这事情也没和她商量!当然,也不是句芒不好,而是红豆那一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认为,介绍婚姻什么的太老土了,婚姻还是要自由恋爱的好! 可是人家句芒就是想要个名分啊名分,至少可以让那帮虎视眈眈的人知道,这块肥肉是有主的,你们谁想上来抢起码也要好好想想,没那么容易就到口的。如果你不介意增加一个仇人来上一场恶战的话,那我们就先开打了再说吧! 其实,总的来说,句芒是想让自己师出有名啊! 这话如果让凤凰知道了,肯定会不屑一顾的:真是迂腐,人间那凡人结了婚都还有离婚的,你要名分干什么?名分这东西是自我安慰,真要是想和你分手了照样分手,一个嗝都不打! 不过这话凤凰没听到,所以句芒自然也就不知道凤凰对此事的看法!他还沉浸在有了名分就有了保障的自我催眠中! 对于句芒的要求,一恒虽然不置可否,但是也要给个结果。况且你要给女儿找个夫婿,这种事情总要问过当事人吧! 于是这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红豆的身上。 红豆为了如何巧妙的告诉凤凰不引起她的反感和激动费了一番苦心! 等等,为什么她会认为会引起凤凰的反感呢? 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女儿非常有大女人主义! 非常的有女王倾向。 虽然一个做妈的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很不好,可是他们家的凤凰就是养成了这种大姐大的性格啊啊啊! 这也不能怪凤凰! 她从小在宗弼身边长大,宗弼有多宠她红豆是非常清楚的。而回到一恒身边之后,一恒为了补偿自己那段日子没有照顾她们娘两个的歉疚,就更加对她们虫护。 然后,即使红豆后来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可是她们给儿子灌输的思想就是,要听姐姐的话。姐姐是女孩子,要让着姐姐。姐姐比你们大,你们要以姐姐为中心…… 再加上后来。凤凰不时在他们和宗弼两地之间独自来往(当然,这其中还是少不了句芒的护航),凤凰自小就如同女王一般的养成! 所以啊,红豆渐渐觉得,她家凤凰现在完全没开窍,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可是现在肩负了开导凤凰的重任,当妈的也不能退缩啊! 红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打算以自己和一恒为典型,来启发诱导女儿对爱情的向往。 这一晚,母女两个在床上谈心,她给凤凰儿从头到我讲了自己和一恒的爱情故事。 凤凰儿起初听得非常入神。 听到后来,她就撇嘴了:“原来,妈妈是被父亲死缠烂打才追到手的啊!” “还有,父亲搞那么多手段,又是换魂又是还魂的,直接让妈妈去大宋一趟不就完了,还搞出来那么多事情……” 红豆听了真是汗啊!这个女儿,她就没有觉得他们的故事很缠绵悱恻很动人? 直接让她去大宋?她一普通人,那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第一次与女儿沟通,失败告终。 事后,红豆好好和一恒总结了失败的原因 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太顺了!应该去人间历练历练了。 可是怎么历练这是个问题! 最普通的一种方法就是转世为人,尝尽天下离合悲欢、甜酸苦辣。可是红豆和一恒都于心不忍,那滋味不是一般人受的。 另一种方法就是废掉全身功力变成一个普通人,然后去人间接受各种打击摧残和挫折! 可这第二种方法红豆依然不忍,凤凰心气过高,受到的打击太过,万一导致性格大变,那可不妙! 想来想去,也只有转世为人这一个方法比较省心,至少不是凤凰的身子,反正再怎么摧残了回来后还是凤凰!也没啥可舍不得的。 不过这种方法也涉及到一个技术层面问题,那就是,如今的人间已经没有帝王将相了,凤凰投生,以她的命格,肯定要投个大富大贵的公主胎,别问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天帝的女儿。 可是如今人间哪里还有什么帝王啊?就算身份高贵的王妃公主之流,那也都是金发碧眼的人种,和黑头发黑眼睛人种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让凤凰穿越到从前有皇帝的朝代? 那也不行,一恒和红豆嫌弃啊!古来那些朝代,不是有战乱就是有阴谋,总之没有一个安生的,实在是不够安逸! (作者:你们不是说要让女儿去受折磨呢?怎么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呢?再这样就别去了,别浪费我的时间!) 想了又想,似乎觉得大宋之前的盛唐是一个很繁华的朝代,而且似乎也是个女权特别严重的朝代,什么女皇帝都是从大唐开始的啊! 嗯嗯,不错,似乎大唐是个很好的地方啊! 不如让凤凰去大唐历练一番吧! 至于句芒?自然也让他跟着去啊! 于是,凤凰和句芒一起双双投到了贞观之治的时间。 凤凰去了,有一个小子不乐意了! 这个小子就是念恩。 十四岁的念恩私底下偷偷恳求自己的父亲,也想和凤凰一起历劫。 天帝让凤凰和句芒一起转世,这不是明摆着作弊吗? 他和凤凰一向要好,凤凰儿就算真的要选择夫婿,至少也要想想他好不好,虽说他年龄小,可是女大三抱金砖啊! 句芒那家伙年纪太大,配不上凤凰! 再说了,自己的父亲一直喜欢凤凰的母亲,就为了父亲,他也要争口气把凤凰追到手是不是?于是念恩私底下求宗弼,让自己也投胎到了贞观时期。 对于地府的冥王来说,这件事也是轻而易举的啊! 于是乎,三个人的命运就此开始了一段奇幻的旅程! 正文 第9章 赵亨的番外之上天的安排 刚开始,红豆住院的这段时间,他还和她经常闹别扭,其实全都是因为他自己在生自己的气。 红豆对于他来说。真是个奇妙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会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在意一个女孩子。 他故意对她恶声恶气,可是事情过后,他居然后悔的要命! 红豆拿出他向她道歉的视频,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难道自己真的有双重人格?做了自己潜意识里不愿做的事情后又去后悔? 如果他真的在乎红豆,那么他还是对她好一点吧!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只要决定了,就肯定不会改变。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些完全都是因为一个鬼魂的侵入,完全都是一个鬼魂在作祟。当父亲告诉他这一切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可是自己胸口的伤,还有脑中不时掠过的画面,他自己也非常清楚。那不是做梦。 躺在医院里,他想了好久! 他发现自己一直想着红豆,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心里和脑海里居然都是在担心红豆。 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很伤心很难过? 那个鬼是为了她而来,听说她已经被那个鬼迷住了! 她现在一定为那个鬼伤心难过吧! 她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呢? 这个该死的丫头,自己住了院,为什么她居然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他气呼呼地问赵先生:“爸,为什么红豆不来看我?” 赵先生对他瞪了一眼说道:“傻小子,人家喜欢的又不是你,来看你做什么?” 他有点委屈:“可是那是个鬼啊。再说了。那鬼从前也是附在我身上的,她怎么就一点都不记得我呢?” 赵先生冷笑:“谁让当初你对那丫头那么凶?但凡你对人家好一点,人家也不会立刻就把你丢在脑后啊!” 赵亨哑口无言了! 躺在医院里,他希望自己的伤势快点好转,他要去找那个臭丫头,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无论如何。自己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比不过鬼?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出院,已经是过新年了! 这天一大早,他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都一件件扒出来丢到床上,一件件换在身上。 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几乎把所有的衣服都试到了。 赵先生在一旁凉凉地说道:“别照了,再照太阳就下山了。” 赵亨一看外面,果然太阳都出来了。他急了,立刻怪赵先生:“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我哪里知道你还有事情?” 赵亨很生气,这老头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的心事啊! “早知道,我还不如昨天就去买套衣服,免得今天没有衣服出门。” 赵先生提醒他:“你今天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你三天前买的,你还没有衣服出门啊?你干脆把金子贴在身上出门算了!” “喂,老头,我是给你找儿媳妇啊,当然要慎重一点!难道你不紧张?” “呵呵,我紧张干什么?你是给你自己找老婆,我不管。再说了,这老婆要不要你还是个问题了!” 赵亨生气了:“你这是当爹的人说的话吗?难道你希望你儿子一辈子打光棍?” 赵先生翻翻白眼说道:“第一,我儿子的条件想打光棍也很难,只要他愿意,我相信桃花一大把。不过第二,你要想红豆这丫头对你回心转意我看很难,谁让你之前对那丫头态度太恶劣。” 赵亨用食指掏掏耳朵,不相信地问道:“咦,老头,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红豆,会讨厌红豆,不让我去找红豆啊,你怎么这样?居然还站在红豆那边为她说话?” 赵先生嗤笑了一声,好像赵亨就是个傻瓜:“我为什么要讨厌红豆?” “因为那个鬼魂占据了我的身体啊,而且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你不是很生气吗?” 赵先生摇摇头说道:“傻小子,我对着红豆生气是一回事,可是我心里想的又是一回事啊!我要是表现出一点同情,觉得他们没错,那样的话,你的身子就会继续被他侵占。况且的话,一个人的命注定了。你的命也是注定了有这一劫的。我其实谁都没怪!这就是命中注定啊!红豆是个好女孩,至于你和她有没有缘分,我就不知道了!” 赵亨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吧,你儿子也不是那么菜,我一定会把红豆追回来的。” 他对着镜子又重新照了照自己,镜中的男子五官帅气,眉目英挺,确实很不赖啊! 他对着镜子挥挥拳头,对赵先生挥挥手:“我出去了!” 他走得高兴极了!仿佛自己走上的是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就在路的前面等着他,他不能让她久等了! 他迫不及待地去了红豆外婆家,却得知红豆一个人出去玩去了! 他心里还暗暗高兴,臭丫头吗,还知道逛街啊!看来心情不错啊! 他从一大早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最后等到天黑! 他真是坐立不安!等人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他想想实在是焦急,拿起电话找了她的几个同学一个个拨过去,可是她们都不知道红豆去了哪里了! 红豆要好的同学不多,除了她们再没有别的女孩子了,难道说她一个人逛街?巨呆厅圾。 他不相信! 他有点开始担心她了! 可是到哪里去寻找她实在是个问题。 他想,再等半个小时,如果她真的还不回来,他就去找找她,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反正出去找总比在家里苦等要好! 幸好红豆回来了! 见到红豆的时候,他简直大大地吃了一惊! 只是短短的时间,她都瘦成这样了! 难道都是因为那个宋朝鬼? 她身上的衣服都是空荡荡的,下巴明显的变尖了,原本鼓鼓的脸蛋也凹陷了下去。从前红润的双颊变得苍白,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她不会笑了! 从前灵动闪烁的目光已经蒙上了一层轻愁,秀气的眉毛也深深地锁在了一起。 他的心口开始感到疼痛起来,一种钝钝的痛! 红豆没有理他,整整一晚,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死皮赖脸地呆在她家不走。 躺在她家的床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总是闪烁着红豆那双悲伤的眼睛! 他难受极了! 她的悲伤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一个虚无的鬼魂。可是他却第一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他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小树林。 她对他原原本本讲述了那个宋朝鬼的故事。 从前他是从来不会相信这些的,可是自从红豆出现之后,他却不得不相信,原来世上真的有鬼魂一说。 这是报应吗?报应他从前对他老爸的不敬?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报应在红豆身上呢? 她那么年轻,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她的身上? 那个什么宋朝鬼,硬要说红豆是他从前的妻子,可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这都多少年了啊! 他想对红豆说,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这一切! 他希望他们重新开始,可是红豆却狠狠地拒绝了他! 红豆说,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还谈什么对我负责? 是啊,他不过是一个寄生虫罢了,可是他不会永远这样的! 红豆虽然用言语鄙视了他,可是他不会被她的几句话打倒! 他告诉红豆,自己会好好生活,努力赚钱,争取自己早日有资格来找她。 到那个时候,他就不会让红豆拒绝他了! 他心里也明白,现在的红豆心里很难过,接受不了别人!可是他有耐心等! 他很有耐心的! 好在没过多久,红豆居然又出现在自己家门前。 他高兴极了! 这次,红豆是想拜自己老爸为师。 而自己老爸也是绝了,居然要求自己也学本领,他才肯教授红豆。 他心里明白,别看自己老爸刀子嘴,其实他是豆腐心。他是变着法子拉拢自己和红豆啊! 这样天赐的机会自己怎么可以放弃呢? 放弃才是傻瓜啊! 为了红豆,自己就算再不喜欢也得学啊! 不过,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因为他很想和红豆呆在一起。 只要他背诵不过关,红豆就会来他的房间亲自辅导他,这段时间,是他最高兴的时间,也是他最享受的时间。 还有什么比心爱的女孩子陪在一旁督促自己学习更美好的事情呢? 有了红豆,他自然有动力! 可是老是背不出来,红豆也生气了,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隔着门,他可怜巴巴地对红豆道歉! 可是她就是不理他,没有办法,他只有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红豆的样子看起来很哀伤,使他忍不住去拥抱她。 他忍不住对红豆坦白了! 坦白自己一切都是装的,希望红豆能原谅自己。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亲吻了她。 她在他的怀里发着抖,微微闭着眼睛,并没有抗拒他的亲吻。 这使他心里感到高兴极了! 可这时间太短暂,仅仅只是一会儿,她就清醒了过来并且抗拒他。 他的心里难过极了,也没有逼她。 他看着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待她,就算她现在不接受他也不要紧。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上天既然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不能错过红豆,也不会浪费上天的安排的! 正文 第10章 赵亨番外 赵亨想,他要对红豆好一点,只有对她好,她才会拉不下脸来拒绝他。 女孩子嘛。就要哄。 他有时间有耐心,人才也无可挑剔,红豆没理由不选择他啊! 红豆想学炼丹,他就要好好地帮助她。尽快促使自己的老爸教会红豆。 红豆要学捉鬼,他也要想尽办法地讨好她。 为了红豆,他也开始接触起自己从前讨厌的东西。随着时间的增加,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了! 因为有了红豆的陪伴,所以他觉得学这些东西不是那么枯燥无味了! 和红豆每天厮磨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幸福极了,也过得特别快! 看着红豆认真学习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禁翘起来,快了,就快了!心爱的姑娘,你等着。我会很快向你求婚,娶你过门。 红豆父亲的家里发现了有鬼魂,为了测试他们学到的东西,他和红豆一起去捉鬼。没有想到,在那里遇到了他们的敌人——田立衡。 他见田的第一面就感觉很不好,感觉阴森森的。 进了那条地道之后,他果然就觉得不对。 地道潮湿黑暗,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道路时而狭窄时而弯曲,就好像迷宫一样! 而往往一回首,却发现自己走的路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他被那些奇怪的幻像所攻击。只有奋力保护好红豆。 而她似乎一无所觉。沉默地在他身边。 先是奇怪的香气,接着又是天罗地网一般地幻境。那些被吊死残杀的人们,他想,他一定要保护红豆。 可是不知红豆为什么,突然痴痴呆呆地,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他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贸然叫醒她。他明白。凡是这样突然失魂,绝对是因为周围环境有什么异类。 自己只有在旁边守护着她,他相信。红豆自己肯定会醒过来的。 果然,不久后,红豆就匆匆晕倒了。晕倒之后不久,她又醒来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猜。她一定梦到了那个宋朝鬼。 他的心里难受极了! 好在这个地道终于走了出来,否则的话,继续呆在里面,他会承受不住而发疯的。 田立衡不是一个善类! 可是红豆居然还和他说话! 他很生气,他觉得,对于这种人,就应该不理他,否则的话,被他逮住机会咬一口怎么办? 因此,他沉着脸对红豆说了几句气话,不许红豆再和田说话。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举动很幼稚,可是他觉得,说了那些话以后心里就痛快多了! 田是一条毒蛇,他居然设计红豆的舅舅。 为了红豆,他主动提出帮她舅舅偿还姓田的那笔巨款。他本来还担心红豆不答应。好在红豆这次居然想通了,宁愿欠他的也不愿欠日本人的。 他高兴极了! 虽然陪红豆走了一趟,身上负了一点小伤,可是为了讨得自己心上人的欢心,这点伤又算什么呢? 只是,曼陀花海,玄武巨龟,好厉害的田立衡! 他觉得,田立衡来到这里,恐怕不只是搞一个古董展览那么简单,也许他还有别的更深的目的存在后面。 在回去的路上,他带着伤教会她学车。虽然自己身上疲惫极了!可是接触到她,嗅着她的发香,他觉得自己又有使不完的力气。 回去之后,他就发了一场高烧。 这场高烧里,他看到了很多东西! 他梦见自己被黑白无常牵着,梦到自己在阎罗殿前咆哮! 他梦见自己在浑浊的河水里挣扎,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往水里坠落,却无法自救! 他看到的这些自己都是穿着古时候的长袍,虽然衣衫华贵,可是那都是古时候的衣服啊!巨贞在巴。 还有红豆。 梦里的红豆也是穿着一身古装,不过红豆穿古装的样子还是很好看的。 她的一张小脸时而梳着双髻,时而云鬓高挽。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朦胧沉睡中,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地叮咛着:“一定要带红豆来,一定要带红豆来!” 是谁?你是谁?他在心里不停反复地问着。 那个声音发出一声嘲笑说道:“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他吓了一跳,才从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他看到红豆守在他的床边。 他迷惘地看着红豆,梦里的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带红豆去哪里哪里? 到底是哪里啊! 难道说是大宋? 于是,他开口问了红豆。 “让你有机会回到宋朝,你愿意吗?” 让他感到难过的是,红豆很高兴,反而问他是不是有法子真的可以让她回去。 哼,就算他有法子他也不会让她回去的好不好! 红豆和他一起学的本事,却比他还要厉害了!胆子也大了,居然和郭晓佳一起跑去法医楼那种瘆人的地方! 起初他不知道,后来是她打电话回来问老爸才知道的,他生气极了!这丫头,怎么胆子这么大!她难道就不怕吗? 法医楼那种凶邪的地方也是能随便去的吗? 他立即开了一辆车,飞快地跑去接她,一路上,差点都要撞到别人了!多亏他高超的车技才每次化险为夷! 老爸为了惩罚她,狠狠给了她苦头吃,看着她疼得哇哇大叫的样子,他也心疼!可是疼过了之后,他又生气! 这丫头居然不吸取教训,还和郭晓佳在一起,居然要去找什么韦韬的遗物。 他有点担心,于是也主动要求跟去,果然,他们在那里遇到了埋伏。 他急得不得了,可是,自己的手脚居然非常厉害,将这群人全都打趴下了! 他自己都感到流汗了!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根本就不会这些武功的啊! 可是他刚才的表现,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武林高手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双掌,那是恨不得用目光烧灼出两个洞来。 为什么自己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厉害了呢? 他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不是自己!难道说身体里面多了个幽灵? 那可不行,他才不甘心让那个宋朝鬼占据自己的身体了!他得和宋朝鬼搏斗,他不甘心让宋朝鬼用他的身体和红豆眉来眼去的,于是,他找了自己的老爸,要求他封住自己身体里的魂魄。 老爸捏了他的脉好久,竟然说道:“你的体内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不相信。他诧异地说道:“不会是你老了,什么都查不到了吧?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我还会梦到那些奇怪的事情?” 老爸问他:“是哪些奇怪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于是说出了梦里看到的那些事情。 老爸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良久才说道:“如果不是鬼魂附身,那么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什么理由?” 老爸沉痛地说道:“那是你的前世!” 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可能,那个宋朝鬼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才来投胎成我呢?我的前世难道要经过这么长时间才转世?况且既然这样,上次为什么他又要附身到我的身上?不是说他被打跑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为什么要附身你身上,我倒觉得,不难解释,也许他想看看你这具身体对他的适应程度。另外,不是说他和红豆的前世是夫妻吗?也许他迫不及待了,想尽快找到红豆。假如不这样,他又怎么可能让你和红豆认识?” “不、不,我和红豆认识……”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和红豆认识,还真的要多亏那个宋朝鬼!可是,这他实在是不能接受啊! 老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要太过于在意这些了,一切随缘吧!天意!天意啊!” 老爸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他看着老爸紧皱的眉头,不觉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老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悲凉。 他突然很煽情地叫了他一声:“儿啊!老爸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你自己可要多多照顾自己啊!” “爸,您在胡说什么啊!”他惊诧极了!同时也慌乱极了!自己的老爸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老爸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释。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爸整天都躲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 而一个又一个的变化也让他来不及思考自己的老爸究竟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先是红豆外婆被田立衡给挟持了! 为了釜底抽薪,他不得不和红豆偷偷跑到田立衡的别墅里盗走磁器。 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了红豆受伤,这是他感到最内疚的事情。 为了保全外婆,他违心地做了一个决定,不对常老揭露田的阴谋。 他觉得自己这一步没走错。他甚至感到高兴! 自己抛却了对田的讨厌,将事情的衡量放在一个比较理智的地方,这说明自己成熟了啊! 只是红豆好像不领情! 过了几天,红豆病好了,她拿来一副画,问他认不认识画里的女子。 当时,他的脑子忽然就懵了! 恍惚之中,他也不记得自己答了什么,可是红豆居然将自己一个人又锁在屋子里。 他浑浑噩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清醒的时候,家里供奉三尊的供品居然被老鼠打翻。 接着,红豆再次去了法医楼遇到危险,而他和老爸为了保护红豆,也大意地疏忽了家里,导致了红豆外婆被猫灵害死! 正文 第11章 赵亨番外终结 红豆的外婆死了,他很难过! 他心里清楚,对于红豆来说,她的外婆是她最亲密的人! 可是外婆死得那样惨!这简直是活活剜去她的心啊! 痛不欲生地红豆简直像疯了一样。他的心也恨恨地揪起来! 她好像复仇的天使,夜里走出去,一刀又一刀地收割着那些猫的生命! 她几乎都要入魔了! 他拦住了红豆,阻止她继续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红豆。心力交瘁地他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老爸的行为也是日益古怪起来! 这天晚上,老爸悄悄进了他的房间,踌躇了很久,终于对他说道:“我明晚要出去一趟,你最好和红豆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要出门。” 他十分不解:“爸,您要去哪里啊?有什么事呢?” 老爸皱着眉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妈是怎么死的,现在我想。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你妈是被我害死的。” 他目无表情地答道:“我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他还很小,在老爸喝醉酒的时候自言自语,他就听到了! “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没有回答。 恨吗?自己老爸对他很好,从小,他就是班上零花钱最多的那个人!从来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除了小时候他不懂事吵着要妈妈以外! 为了帮他追红豆,情愿将那些从不传人的本事都拿出来用心传授给他们,自己哪里还恨得起来呢? 除了自己没有母爱,其他该有的他都有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恨他呢? 况且他也看出来了! 自己老爸对自己老妈肯定也有很深的感情吧! 假如老爸不够爱自己老妈,这么多年以来。凭着老爸的条件。找一个女人再婚是很容易的事情啊!偏偏他一直不婚,情愿父子两个在一起。 所以他现在想想,自己恨老爸,也完全没有理由吧! 接下来,老爸对他原原本本说了老妈的死因。他听着听着,心里震惊极了!没有想到老爸从前还是这样一个混账,为了挣钱竟然什么手段都用。可是看着老爸悔恨的样子。他却说不出任何责怪的话。 老爸虽然可恶,令良也同样可恶啊! 老爸虽然手段低下,令良的手段也同样卑劣啊! 老爸说:“如今,那令良已经认出我来了,红豆的外婆也是他害死的。我明晚要和令良决一死战,孩子,为了你和红豆的安全,你们不要管我。老爸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你们安全。” 他听了,半晌没有说话,好久才问了一句:“您有必胜的把握吗?” 老爸怅然地摇摇头,接着悄声说道:“即使我输了,你放心,令良也不会对我怎样的,我身上还有一样物事是他想要的。” “什么东西?” “还魂丹的方子。” “那是什么?令良会因为这方子手下留情?” “放心,令良非常想得到这个方子,你要小心……”老爸对他说了还魂丹的方子放在了哪里,接着就出去了。 老爸出去之后,他呆呆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突然觉得很不好! 如果老爸有把握赢的话,为什么还要对他说出这么多好像临终托付一样的话呢? 可是,假如老爸和令良比试,他和红豆在一旁帮助老爸,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行,老爸说过,他和令良约好了单打独斗,不许他们破坏,否则就会生气。况且,令良还有个儿子令仕在一旁虎视眈眈。 可是……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稳妥的法子,头发都要急白了! 第二天夜里,老爸悄悄出门,红豆居然也紧跟着出门。 他急忙上前拦住红豆,希望红豆不要跟着老爸。 老爸曾经说过,这一战十分凶险,他和红豆如果跟着,恐怕十分不好。他虽然不担心自己,可是不愿意红豆卷进去。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红豆居然对他使用了定身符。 他被牢牢定在了原地。 他焦急万分,可是偏偏自己又动弹不得。 等了很久,长街的另一头走来了令良! 黑色的袍子被夜风吹起,仿佛巨大的蝙蝠一样! 他睁大了眼睛,想跑,可是还是不能动。 令良一步步走近了,不动声色地用眼睛打量他。 他很快就看到了他额头上贴着的定身符。 令良得意地一笑,立即做了一个手势,嘴里叽里咕噜了几句,然后取下了他额头上的定身符。 “跟我走吧,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 他看着令良,一股怒气在胸腔里游走,不住地叫嚣着想冲出来! 令良完好无损地在他面前,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老爸已经遇到危险了呢? 看到他不动,令良微微一思索,很快就笑了。 他一伸手,手里居然多了一条金色的小蛇。 令良一笑,笑容诡异极了。 他凑近他,低声对他说道:“不听我的话,那么就让你吃点苦头吧。” 令良一扬手,他突然感觉自己耳朵里进了异物。 这条异物在自己脑子里钻来钻去,他甚至很清楚地感觉得到它在蠕动,在咬噬。 大脑里立即传来钻心的疼痛,他抱着自己的脑袋慢慢蹲了下来,浑身发抖,嘴里嗬嗬叫着,却不敢大声喊出来。因为声音大一点,那条邪恶的蛇尾巴就会在自己脑子里扫来扫去,大脑就会好像被一把电钻转动一样,每动一下,都是带着血!巨纵名技。 他实在是难以忍受了! 令良在他耳旁残忍地问道:“怎么样?现在服不服?” 他只能点头,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因为这种疼痛是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 就这样,他跟着令良回到了他的家。 他几乎没有入睡的时候,那条蛇简直就没有歇息的时候,一个劲地在他的脑子里乱窜。他简直痛苦极了。 好在令良也担心他受不了,于是下了命令,使那条蛇每天都有段时间可以安静。 令良开始逼问他还魂丹的下落,他自然不肯说,只有说自己不知道。 令良于是带着他回了赵家。 他很担心,担心令良会找到还魂丹的方子,幸好的是,令良没有找到。 看来一定是红豆找到了。 红豆憔悴了许多,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留在令良身边。可是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被令良控制住了。 为了麻痹令良,他只有装疯卖傻,希望令良不用怀疑他。 深夜里,他又梦到了那个身穿古代衣服的自己。 那人对他说,去墓里吧,去墓里吧。 是了,他说过,要他和红豆一起去寻找三世镜。 只有找到了三世镜,他和红豆才可以摆脱目前的这一切。 不管红豆喜欢的是他还是他,他想,总要让红豆先摆脱眼前的令良才对。 他想,也只有与虎谋皮了! 原来令良父子和田立衡早有勾结。 而田立衡也早就谋划着要他们陪着他进入古墓里面。 只是他觉得奇怪,田立衡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个古墓呢? 偶尔的一次,他听到令良问田立衡,才知道,原来这个古墓是山田家族一直暗中珍藏的图纸。而山田家族之所以有这张图纸,也是祖辈世代流传下来的。 图纸一共分成四块,山田家族自己保有两块,另外两块是许多年前,山田家的人派人从附近的两户人家手里夺过来的。 这其中一户人家,据说就是红豆的外公家。 山田家族在J国还有一个盟友,也是历史上很有名的平家。这张图纸,就是平家人让山田家的后人特地探访的。 图纸上说,这墓里有很多珍奇宝贝,还有道教宝经。甚至还说得很清楚,这是北宋时期金国一个贵族的墓,里面很可能有北宋徽宗的一些手札和珍藏。 这些宝贝,随便拿出一件就价值连城,更何况有那么多?利欲熏心,令良父子此时也忘了和田立衡压根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三人臭味相同,一拍即合。 只是,田立衡却坚持要带红豆进墓。 理由很邪门,图纸上指定了要一位有着雕花圆盒的女孩。并且还绘了一个古装女子的肖像,这个女子十分像红豆。 山田家一直在寻找那个古老的圆盒,无意中碰到了红豆的父亲说起那个圆盒,才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而红豆的模样和图上的女孩又十分相像!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宗弼的有意安排啊! 他们一行人终于进山了,越靠近古墓,他的心跳就越厉害,总觉得有一层迷雾即将要拨开! 小蛇最近好像适应了他的脑子,或者说他的脑子也适应了那条蛇。不过为了麻痹令良,他不能一下子露陷。 走近这座古墓,眼前扫过一幕幕幻像。这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非要他来到这个地方。 只有通过这里,找到了三世镜,他才可以启动他和红豆之间命运的枢纽。而这中间,也少不了那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宗弼。 没有真定府的逃亡,也没有上京府的重逢!有的只有刘家寺外,夫妻双双含泪的分别! 他被迫娶了朵宁柚,而她被迫委身宗弼。 他带着她从上京逃亡,她却拒绝了他。只是他不知,这时的她已经不是寅娘了! 多年前,曾经的恽王依旧丧生在黄河的惊涛骇浪里。 而临死之前,他却以为自己的妻子早已经变节。 于是,他立誓要重来,想挽回自己妻子的命! 三生三世,恩怨纠缠! 哪里知道,一切冥冥中早已经有注定! 正文 第12章 赢勾的番外(1) 很早以前,赢勾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铁匠。 他的村子也是一个轩辕国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小村庄,偏远荒凉,人烟稀少。属于任部的范围。 他无父无母,自己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从记事的时候起,他就被村庄里一个老铁匠收留。 在他刚可以站立的时候,就帮着老铁匠拉风箱,有了一点力气之后,就帮着老铁匠配合打铁。 老铁匠自己有一碗吃的,会分给他半碗。 打铁的生意虽然不是那么热闹,可是填饱肚子还是够了的。 赢勾一天天长大,老铁匠的身体也一天天变垮了。 来铺子里的人总说:“看来老铁匠老了,这铁匠铺子也该赢勾接管了。” 也有人说:“赢勾啊,娶个媳妇好好伺候老铁匠吧,他养大你可不容易啊!” 村子里有一个女孩,叫做娥女。 娥女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孩子。她有着柔软的腰肢,红红的脸蛋。走起路来像河边的垂柳。风一拂,腰一扭。 娥女也会做事,家里田里的活都是一把好手。她的性子也好,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和人说起话来也是脆生脆气,叫人听了还想听。 村子里的少年郎做梦都想娶娥女这样的姑娘。 村子里的姑娘伢做梦都想嫁赢勾这样的少年。 在所有人眼里,他和娥女是多么好的一对啊! 在两个人的心里,也情不自禁地给对方腾出了一小块地方。 赢勾的目光渐渐停留在娥女的身上多了一些,每次看到娥女心里也都开始噗噗乱跳。 假如娥女拿了铁具来修,他总要打得格外的坚固牢靠,好像他的心意娥女能够知道一样。 好景不长。这年秋天。娥女的父亲生了病。看病吃药请巫医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财。巨纵丰扛。 娥女家穷,除了一栋茅草屋,几块薄田,再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卖光了薄田之后,家里人就想着要拿娥女换钱了! 这时,恰好任部族长的长子任将军来村里招兵,看中了娥女、听说娥女家缺钱。父亲又病重,于是给了娥女家大笔的钱财,让娥女嫁给他。 任部是轩辕国的望族,整个村子在任部眼里,只是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任将军虽然年纪大得可以做娥女的父亲,可是他愿意拿出钱财替娥女的父亲治病,这就已经是让人称赞的美德了! 前两年,村子里也是有个女孩被隔壁村子的恶霸强占了去。家里人还一分钱得不到了。 虽然不是作为妻子,可是你一个庶人的女子还想怎么样? 娥女家人自然欢喜不尽,当即就答应了任部族长的长子。 晚上,娥女偷偷敲响了赢勾家的窗户,隔着窗棂,她轻轻在外面喊着赢勾的名字。 老铁匠也老了,闭着眼睛睡着了,梦里依然不停地咳嗽。 赢勾看了眼老铁匠,悄悄溜了出去。 他和娥女一起来到了村后面的树林子里。 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表过心意,可是仅凭日常眼神中的交流,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他也听说了娥女的婚事,心里也是好像有一千只猫爪子在抓挠一样,难受极了! 娥女大胆而热情:“带我走吧。我不想嫁给任将军,他家里好多女人,我嫁给了他,好不了几天。” 赢勾皱眉:“你舍得你的家人?”可是,他却丢不下老铁匠。 娥女咬咬牙,抬起头说道:“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想嫁给他。你、你要我吗?你要的话我今天晚上就给了你。” 娥女勇敢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抱住了赢勾。 “反正我就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 赢勾脑子一热,来不及多想,狠狠地亲了上去。 少女的身体柔软而丰满。而他的双臂刚劲而有力。 他兴奋又新鲜,在她的带领下,渐渐完成了走向成人的仪式。 可是火把渐渐聚集了过来,村人喧嚣的声音包围了他们。 他们两个人被强逼着暴露在众人的眼睛之下。 娥女刚被父母许配给了人,却又做出这等偷人的丑事,两个人都被五花大绑起来。 赢勾被任将军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然后丢进了黑屋子里等死。 三天过去,这中间只有老铁匠,冒着危险给他送来一点吃食和水。 问起娥女,说是已经被任将军带走了。 而留给娥女家的钱财也都要了回来,为此,娥女的父亲已经活活气死了。 老铁匠劝赢勾,忘了娥女吧,你去从军吧! 你有一把好力气,只要敢拼,战场上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老铁匠人也老了,头发也白了,离去时的背影越来越蹒跚。 望着老铁匠的背影,赢勾下了一个决定。当天晚上,他从看守他的人眼皮子底下逃脱了,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来到一个县城。 那里有人在招兵,赢勾立即上去给自己报了一个。 他发现,当兵的人还是很多的。也对,这年头,在家里都吃不饱,起码当兵,还可以有一顿饱饭吃啊! 他不懂得为什么要打仗,他只知道,上面叫他打谁,他就打谁。 第一次上战场,他握着刀冲杀在最前面。 一刀砍下对方人头的时候,热乎乎的血一下子喷得他满脸都是的,用手一抹,黏腻黏腻的。 鼻子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却发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他一刀砍落一个人头,就算砍不准,可是他的力气大,也可以带翻对手,然后补上一刀,干脆利落! 心里虽然不住发抖,可是握刀的手却抓得很紧。 第一场战役过后,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日子。 真痛快啊! 他因为作战骁勇被提拔为十夫长,还奖励了五十个刀币。 他的顶头上司,百夫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因为这句话,赢勾很卖力,想到以后还可以挣更多的刀币,他的劲头就更大了! 他好像看到娥女在对他微笑,好像看到老铁匠流出了浑浊的眼泪。他想着乡亲们会说,这小铁匠,真不一般啊! 每场战役,他都好像拼了命一样! 他的身上渐渐添了越来越多的伤痕,他也逐步成为军中的煞神,从十夫长到百夫长,从百夫长到千夫长。他一步步走来。看着多少同僚惨死在身边,又不知踏过多少人的鲜血和尸身。 成为千夫长之后,他回了一趟故乡,老铁匠早已经死了。 在他走后不久的一天晚上,老铁匠就因为年纪太大,挥不动铁锤,没有活计上门,饿死在床上。 从前的乡人得知赢勾做了千夫长,都来套近乎。就连娥女的两个弟弟,也来找他。想着进入军中混口饭吃。 他问起娥女,说是早就不知道下落,被任将军带走了一直没有音信。 自己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自己用性命拼来的一切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不,还是有的,至少自己现在不用担心饿肚子,至少不用被人欺负,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他带了娥女的两个兄弟回到了军中,却并不对他们另眼相看。 在军队里,你只有自己够狠,才能生存下来,想靠人,靠得了一时,靠不了一世。 终于,他当上了大将军! 他成为了黄帝手下最会打仗的将军。 他可以和应龙这样的神将坐在一起喝酒。虽然他们连眼睛都不扫他一下,虽然他现在还只是坐在末尾,可是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 因为他不靠身份不靠资历,是凭着自己的战功一步步扎扎实实地打下来的。 他终于见到了当初抢去娥女的那个任将军。 让人觉得笑话的是,那个任将军居然是他辖下的将领。 他已经认不出来赢勾了,可是赢勾却一眼认出了他。 此时的赢勾也多了几分心眼,命令娥女的弟弟私下去找他。 当天夜里,娥女的弟弟回报,娥女早已经不在了! 被任将军带回的那一年,娥女就已经死了。 她究竟遭受了哪些痛苦已经没人可以告诉他们,可是他们只知道,娥女死的时候,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那曾经想要等他的女孩早已经变成了白骨了! 当然,如今的赢勾不知道什么叫做缅怀,他身边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他渐渐从一名淳朴踏实,只知道杀敌的士兵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沉默寡言的杀人武器。 他的心思渐渐不满足于有大屋子住,他想要一世尊享,世代沿袭,他想娶那些高门大户的女人,想成为应龙那种地位的神将。 而这些,单靠自己的战功也是无法办到的,因为他们讲究门楣,讲究地位。更讲究拉帮结派! 除非有比你身份更尊贵的人愿意帮助你,你才可以有希望达成。 跟在皇帝手下,他渐渐也看清了周围的局势。 皇帝膝下最看重的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羿,一个是恒! 说实话,也许恒看上去的确器宇不凡,尊贵无比,可是他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 而羿不同,羿可以和他们在一起比试射箭,和他们一起骑马打猎,甚至还可以和他们一起调笑路边的女子。这让他觉得,羿和他是一路人。既然要选择其中一个,为什么不选择和自己更靠拢的羿? 所以,他自动自觉地站在了羿的一边,成为了羿手下最忠实的将领! 正文 第13章 赢勾的番外(完结) 不久,一场大战役中,黄帝派去了羿做先锋,赢勾从旁协助羿。 这次战役非常重要。被称为黄帝时期的三大战役之一。 炎帝部落虽然吃了败仗,可是不容小觑。 而黄帝部落打了一场胜仗,军中已经有人起了骄纵之心。 带领先锋部队的羿在这时候的心态就很重要。 黄帝其实是很看重赢勾的。他不骄不躁,出身不显,沉默寡言,是非也少,本来是很值得信任的一员大将。可是这次却叫黄帝失望了! 决战的地点在冀州。 对于黄帝部落,这不是最后一场战争,而对于赢勾,却成了他无所不胜的战史上的一记败笔。 其实也不能说败笔,因为他是替人背了黑锅。 羿判断失误,带着人马贸然急进,导致己方惨败,而赢勾幸亏坐镇后方。及时带了人前来搭救,因此才不致全军覆没。 大败之后,必然要有人承担责任。 羿作为先锋将领,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临阵决断错误,更是大忌,恐怕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会是对方指责能力不逮的理由。 而最不愿发生的后果,就是羿失去了角逐帝位的资格,这是羿不愿的。也是赢勾不愿的。更是整个羿的派系也不愿看到的。 因此,经过一番谋划,赢勾成为了此次败仗的最终负责人。 他自愿出面替下一切罪名,只为了保全羿的名誉。 于是,赢勾被削职了。 —— 被削职的赢勾依然呆在羿的身边,替他出谋划策。打下一场又一场战役。 羿和恒就好像在比试一样,你赢了一场。我也要赢一场!两人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场战役拉开了! 黄帝部落如愿以偿得到了胜利,可是赢勾却发现,羿对他越来越冷落。很多事情已经不让他参与了。 而羿的身边这时也聚集了很多其他的能人异士,他们都围在羿的身边,等待着论评战功的日子。 赢勾突然间感觉不妙,战场上血的教训告诉他,往往这个时候。都是卒子丢命的时候。 他不再是从前那血性的汉子,经过了这场贬黜,他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从前,在得知娥女死后,他利用职权不动声色地将任将军送到了战场上,一场仗打下来,任将军就送了命。 可是到底是任部的长子,任部已经有人对他怀恨在心。偏偏任部也是羿看重的一个有力支持者。 他对羿提出,自己想先行隐退,过平静的日子。 他犹记得,当他走的那一天,羿亲自拍着他的肩膀承诺,一定会替他留一个神位出来。 他知道他的心事,他一直为自己是个平民身份而在意。 神位,就是对他最好的补偿。 那一刻,他也当真了! 他心无挂碍地游走四方,很是过了一段惬意的日子。 好景不长,炎帝部落进行最后的反扑,共工撞坏了不周山,导致人间洪水肆桀,百姓流离失所。 身在民间,他也感到心有戚戚。 曾经作为最底下层生活过的人知道,能挣扎着求一口饱饭就已经是很难了。 他想去寻找羿,看他可不可以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周济万民。 羿果然没让他失望,建议黄帝在各地开仓济粮。而他这是却又听到一个消息,恒已经亲往女娲娘娘处,寻求女娲娘娘想办法,解决这一场洪水之难。 好比晴空霹雳,他突然醒觉,恒的做法才是解决根本啊! 这时,羿找到他,请求他暗地里跟踪恒,如果有机会,解决掉他最好。 他明白羿说的解决两字。可是,从前帮羿,自己的手段尚且还可以说是正大光明,就算是输了,也不过是站错了阵营而已。如今要帮羿杀掉恒,无论事情成败,自己都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试问,他如果真的杀了恒,羿就会日夜担心他会拿此事要挟他,到最后,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装作为难地说:“这件事我只能见机行事,不到完全有把握,我是不可能出手的,否则失败的话,对你对我都不好。” 羿连连点头说道:“那是那是。” 敷衍了几句羿之后,赢勾立即离开了都城。 可是随即,他就发现自己身后竟然有人跟踪。是羿的人。 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他?难道羿担心他会叛变他吗? 一时间,他心灰意冷,驱退了跟踪者。 天下之大,他竟然不知道去往哪里了! 看到在洪水中挣扎的人,他突然想去看看那祸患的源头——不周山。 在不周山,他发现了神农部落隐藏在其中,立即传书了羿。 他本来以为,凭着自己这次的功劳,可以被黄帝重新赏识,却没有想到,羿根本就是私吞了他的功劳据为己有。黄帝压根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 两个部落对峙了好长时间,恒终于请来了女娲娘娘,说是要在不周山炼石补天。 但愿这次可以补天成功,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却又觉得荒唐可笑。这些事情,难道不应该是帝王们操心么。他管这么多干什么? —— 他终于又见到了恒,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叫做女娃。 仅仅是惊鸿一瞥,女娃的美丽就已经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波痕。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女娃就是给他留下了印象。 也许是因为面对相柳和祝融时的坦荡,也许是目视恒的那一双妙目! 即使是这样身姿出众的女子,也都没有向他多看一眼。 好在补天终于成功,而他也用不着杀死恒了! 因为恒一直陪伴着女娲娘娘,他可以借口自己根本没找到机会。 他甚至还向羿出了个损招,恒私自答应炎帝部落的降兵条件,这件事定然为黄帝不容。 羿若是用这一招制敌,相信可以一局分胜负。 果然,黄帝知道了恒私自答应炎帝部落的降军条件后,勃然大怒,立刻决定,将帝位传给了羿。 羿果然坐上了那个位子,他心里高兴极了! 羿也再次对他承诺,一定要给他神格,封他神位。 不过,羿很忙,所以他暂时让他忙别的,此事徐徐图之。 —— 他继续游走人间,遇到不平事就管,遇到恶人就杀,有一天,竟然遇到了一只金毛犼。 这只金毛犼是从前黄帝的女儿旱魃的坐骑。 旱魃是黄帝的女儿,自从黄帝部落赢了之后就不知去向。 金毛犼却遭到了许多人的联合追杀。毕竟从前认识,他立即出手救了金毛犼,金毛犼说道:“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追杀我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长生!”巨团坑技。 “你的命可以长生吗?” 金毛犼笑了:“我的命自然可以长生,饮了我的血就可以获得一半长生的力量,服用我的内丹,和我合二为一,到时候拥有了人和妖兽的能力,自然比神更厉害!” “可我不喜欢这样做,我要去找羿,他曾经答应过我,会让我位列仙班的。” “是啊,如今他掌管仙簿,给你加上一笔非常容易。” “但愿如此。” 他有点怀疑,可是心里的贪念却使他还是去了。 让他高兴的是,羿一口就答应了他。只是让他回去等待。 这一等就是好多年,黄帝部落的众位功臣都晋阶为神将,从前在他名下的凡人士兵如今也成了小仙了。 好在金毛犼此前曾经给他留过一盅血,凭着这血,他又激发自己,不断练习,总算是让自己脱筋换骨。 如今的羿已经升天,可是他自有他的路。 他求助嫦娥,想方设法再次和羿见面,想问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从前的承诺。 瑶池水下,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汨罗空间里,他看到她幻化而成的白兔。 只是,这些都和他无关。 因为天后的介入,羿和他约定好在凡间相见,到时候再来协商。 其实他觉得有什么好协商的,自己的条件很简单啊,能办到就办,办不到就不答应。 自己从前帮了他那么多,还背了一个大黑锅,羿现在已经贵为天帝,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呢?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海边遭到了八岐大蛇的袭击。 自己差点都要死去,却是女娃救了他。 这已经是自己和她的第三次相遇了,他不禁正视了这个女孩。可是她的心里压根就没在意他。 女娃喜欢恒! 是啊,她有着尊贵的身世,而恒也有着尊贵的身世! 他们地位相配,人品也相配,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他的心里升起了一阵苦楚。 伤势好了之后,他决定要找天帝评理。 他要闹一个天翻地覆。 他找了金毛犼,要了它的内丹。 做大事者必须心狠,即使他和金毛犼惺惺相惜,可是为了自己的功力增加,他也只有杀死金毛犼! 金毛犼曾经和他说过,想要永生吗?想要获得和天帝对抗的力量吗? 那么,取了他的内丹,和他合二为一,一起对抗天庭吧! 这也是取了他内丹的承诺! 他终于获得了非凡的力量,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直接闯到天庭,把羿从前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数落了出来。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 羿恼羞成怒,派人攻打,而他却前往了地府,用阴兵来对抗! 可是最后,羿居然派了恒来攻打他。 —— 即使是恒,即使是白帝,他也不惧! 可是,白帝陷于冥河,天帝羿不派兵来救,反而派来了女娃! 看着女娃,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要求女娃嫁给他。 只是功亏一篑,女娃拼着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搭救白帝。 他用引魂灯聚拢了女娃的魂魄,将她交给了女娲娘娘。 许多年之后,女娃的魂魄终于复苏,女娲娘娘命她重新去人间历劫。 而他听说了之后,也抽出自己的一魂一魄,悄悄命它们附在了一个有着帝王之相的人身上。 可惜的是,他却不知道,天庭的白帝这时也下了凡间投胎。 他原本以为,做了帝王,自然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女人,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即使是帝王也无能为力! 正文 第14章一恒和寅娘的番外 寅娘的父亲向来享有文名。 他是国子监的老师,住的房子虽然大,却是朝廷提供的。 他虽然有俸禄,却全都用来买书。 老师是真正有才学的。学生自然都很尊重他。 在他的学生当中,一恒和张玄意都是很引人注意的。 一恒外形出色,一袭白衣,风度翩翩;与人相处虽然不亲热却也是有礼貌。且气度清贵之极,总有人猜测他的身份。 张玄意则性格舒朗开阔,喜好交友,出手大方,人缘自然也不错。 这两人平日间倒是张玄意主动找一恒说话的时候多,一恒却不会主动找人攀谈的,这也是性子使然。 自然,当时的张玄意根本不知道一恒是皇子。 一恒在人前也极力掩饰自己是皇子的出身。见惯了宫里奴才的捧高踩低,他力求自己普通一点。只为了不引人注意,认真求学。 按道理说,一恒的性子和气。没有世家子的那种任性和狂傲,修养好,是很容易交到朋友的。至少,在他皇子身份透露之前。 随着同窗们一日日熟悉,有时候到彼此家里做客,一恒总是冷淡拒绝,这就引来了很多人的不悦。 也因为这个,一恒比较苦恼。 他那时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每日里都是偷偷从宫里溜出来。就连随身的太监都不敢带一个。生恐自己被人看出来。 母妃得知后,给他出了个主意,另外买个寻常人家的宅子,然后再置办几名仆人,接了同窗去家里做客。这样的话,就不会露陷。 这个主意好! 自从按照母妃的主意办了之后,果然在同窗中受了很大的欢迎。一恒又有点烦了。 在同窗眼里,虽然一恒家境普通,可是人才出众,这种人就必须先投资感情,否则的话,日后若是出了名再来拉拢交情,那就来不及了! 所以人啊,任何时候都有要苦恼的事情。 上元夜的一晚。皇上登上城墙,与京城万民一起同乐。 作为皇子的一恒也在一旁侍奉。 本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即使有人注意了,在夜色的掩映下,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皇子呢?况且,在皇上附近的都是大臣们,离得远的那些平民也看不清自己的脸。 可是张玄意不是旁人。 张玄意的父亲和叔叔在朝中都是重职,自己也有幸跟随在一旁,占据最好的位置观看烟花。 就那么无意一扭头,于是看到了一恒。 当时他就惊讶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随即揉了揉眼睛。 可是看举止和神情,那不是自己的同窗又是谁? 当下,张玄意按下心中的不解,只是偷偷询问自己的父亲,才得知,三皇子的表字就叫做一恒。 哦,原来如此啊! 第二日,张玄意遇到一恒,就将他偷偷拉到一旁,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他,然后突然作揖拜倒:“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原来三皇子莅临我们这里,从前是多有疏忽了,请多多包涵啊!”巨女私血。 一恒一愣,还来不及说话,张玄意又板着脸说道:“小人从前多有得罪,还望皇子不要计较,告辞。” 说着竟然要走。 一恒连忙拉住他,皱眉说道:“怎么,因为我是皇子就和我做不成朋友了吗?” 张玄意说:“我倒是想真心结交,可是你对我隐瞒身份,我可不敢高攀啊。” 一恒皱眉:“这是什么话?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在乎那些名利之位的人,难道说我从前看错了人?” 张玄意冷笑道:“我的确不在乎名利之位,可是你故意欺瞒我,这就是小看了啊。” “你多心了!” “恩恩,我的确多心,那么你承认你是皇三子呢?” 一恒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张玄意是有意试探他的啊,担心他不肯承认,才来这一招的。 不过自那之后,两人就成了至交好友了! 课外之余,本有皇子头衔的一恒是轻易不会去臣子府里的。 适逢张玄意那日前来,死拉硬拽着他去了李府。 现在想起来,他很感激张玄意,若不是他,错过寅娘的人生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当他看到六岁的寅娘在梨花满地的庭院里踢着蹴踘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开始融化了! 那软软的童音,可爱的笑容,让他瞬间觉得赏心悦目。 嗯,只是赏心悦目而已啊! 其实,他也有很多妹妹,他的妹妹们也都很出众美丽。可是,大约是由于宫廷教条的关系,每次妹妹们见到他,总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幼小的脸蛋上一派正经,一点儿也不好玩。 可是寅娘不同。 张玄意主动邀请寅娘看一场蹴踘比赛,并且要求一恒帮忙。 此时的一恒已经于年后单独开府,少年人贪玩,正好养了一只蹴踘队。 第二日,寅娘如约前来,张玄意自然殷勤相待。 其实,此时的张玄意和一恒,对于才六岁的寅娘,是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的。 只是因为她是老师唯一的爱女,所以才会另眼相看。 寅娘性子活泼,举止大方,和她相处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看得精彩的地方,她甚至拍着巴掌欢呼。 随同而来的还有老师和师母。 因为是第一次去学生家做客,本来想推诿,可是耐不过寅娘苦苦哀求。 听到寅娘忘形的叫声,老师看了寅娘一眼,咳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寅娘顿时收住了嘴坐正了。 一恒含笑看了寅娘一眼,发现那张小脸正努力绷着,不让自己露出笑容。 自己心里也暗暗觉得好笑。 好不容易一场蹴踘看完,寅娘离开依旧是恋恋不舍。 送客的时候,一恒故意对老师说道:“过几日还有一场,老师下次再来看?” 他注意到寅娘的目光,听到他的话以后,顿时闪闪发亮起来。 可是随即师母摇头:“算了,出来一次就够了,哪里还天天出来啊!” 寅娘的眼睛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一恒顿时觉得心有不忍。 这时候,张玄意突然接过话头说道:“师妹一个人在家肯定觉得无聊,师妹这么喜欢蹴踘。不如有空的时候,我们去老师家里请教学问,顺便陪陪师妹玩耍如何?” 寅娘的嘴角翘了起来,却还是看自己的父亲。 也许是不好拒绝学生的好意,寅娘的父亲捋了一下胡须,终于点头答应:“你们请教学问我自然不推辞,只是陪寅娘玩耍就不必了,小孩子嘛,何必害得你们荒废了学业?” 张玄意聪明,急忙摇头否认:“不耽误不耽误,老师,我们成天学习,也是要适当地运动运动才好。” 寅娘父亲哈哈一笑,没有再多话。 也是因为张玄意的厚脸皮,一恒也被他拉着去往李府。其实,能去老师府里陪寅娘玩耍,一恒心里是很愿意的。 每次去老师府里,一恒总要在路上买一点东西送给寅娘。有时候是路边摊子上的小泥人,有时候是核桃雕的小人画,还有的时候是一只画眉鸟,甚至有一次还买了一只波斯商人舶来的长毛犬。 再有时候,是一本书,总之从不会空着手去。 张玄意也会买东西,可是同样的东西,他的总是不如一恒的受到寅娘的喜欢。 比如泥人,一恒会买个小兔子,而张玄意就会买一只大老虎。就连市坊上卖的窗花,也是一恒的要较他的好看一些。 寅娘聪明好学,记性极好,三人在一起玩耍时,总会互相以考记忆力为乐。 一人说一句《论语》或者《汉书》等经史中的话,由另两人猜。谁错了,谁就输了。输的人就认罚,罚装小狗叫。 于是,张玄意气得最后不玩了,因为次次他都要慢上一步,不是寅娘就是一恒,总要比他快一步说出答案来。 没办法,一恒和寅娘的记性实在太好,对于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说出出处,甚至精确到哪一卷,第几句话这种境地。 张玄意最后输不起,拔脚走人,临走丢下一句话:“你们两人太狠,简直不让人活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里好像都有种默契一样。 寅娘主动开口说道:“一恒哥哥,我还会背好多呢?我再来考考你?”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嘴角的笑调皮极了。 “好啊!” 一恒也感到好奇,不知道寅娘会拿什么来考他。 寅娘眼睛一转:“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这句话出自哪里?” 一恒一笑,立即答道:“这是出自《道德经》啊!” 寅娘拍着手笑道:“一恒哥哥答对了,我再说一句你来猜猜。” 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说出一句很难懂的话来,一恒不由凝神听了,却感到奇怪不解,只能摇头说道:“这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寅娘笑吟吟地又说了一遍,一恒皱眉思索道:“你这个怎么好像念咒一样,这是哪里的方言?” 寅娘捂着嘴笑道:“这哪里是方言,这是《符咒录》里面驱邪的咒语。” 一恒不禁感到奇怪:“你现在都看这种书了吗?是老师给你看的?” 正文 第15章 一恒和寅娘的番外(完结)此章节留言抢楼!!! 寅娘天真的点点头说:“是啊,父亲让我看的。” 不等一恒问起,寅娘说道:“前段日子,我房里跑进来一只老鼠。讨厌极了,咬坏了我的好几件衣服和鞋子。正好那天一只老鼠从我面前跑过,我指着它就骂了一句真该死。谁知道那只老鼠居然一下子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浑身直哆嗦。过了好一会才溜走。父亲听说了之后,就拿了这些书让我背,还要抽查我的。” “哦!” 一恒平日里也听张玄意说过,寅娘父亲醉心于道教,对于符咒之术也是很有心得。张玄意之所以拜于寅娘父亲膝下,其实主要还是为了学道教之术,向往成仙。 这都是因为大宋皇上宋徽宗,徽宗其人也是醉心于长生之术的,甚至对道教高人都是以礼相待,举国皆知。 可是要说真有符咒一事,一恒还从来没有见过。 想到这。他不禁问寅娘:“那你现在会哪些符咒?” 寅娘调皮地说道:“我会隔空取物,还会隔空移物。”说着就举起了手指,一张小嘴念念有词。 书桌上的一支毛笔果然就被她凌空举了起来。 一恒惊叹地看着寅娘这番举动,嘴里立刻说道:“寅娘,这件事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寅娘点头,十分天真地说道:“自然啊,这事情除了我父亲,连母亲都没说,我也就只是说给了哥哥你听。” 听到寅娘的话,一恒自己心里也是觉得甜蜜无限。 他不由深深看向寅娘。嘴里问道:“寅娘。为什么,你只想要说给我听呢?”他的心噗噗乱跳,既盼望着寅娘赶快回答,却又希望寅娘不要那么快回答,一时间矛盾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寅娘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坦荡地看着一恒说道:“因为哥哥值得我信任啊。我相信哥哥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寅娘的这番回答,倒是让一恒汗颜,自觉自己真是想歪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寅娘也一天天长大,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大家闺秀。 有一日,一恒和张玄意同去老师府里,没料到老师不在。 两人去后面探望寅娘,却被丫鬟拦住。说是夫人吩咐过,小姐已经成人了,不好再单独见外男。 两人这才醒悟到,寅娘已经十四了!巨女纵血。 丫鬟又说,再过一段日子,府里就要为小姐举行及笄礼,届时两位公子若是有空,可以前来观礼。 李家亲戚不多,所以请他们来,也是有要求捧场的意思在。 一恒和张玄意自然答应。 走出李家的大门,张玄意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以后,再想见寅娘就没那么容易了!”言辞中似乎颇有遗憾。 一恒没有说话,心里却有同感。 只是,寅娘成年了,接下来怕是就要为她定下一门亲事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无比的难过,觉得这京城里,找不到一个适合的男子来做寅娘的丈夫。 他们走出老师家的大门,脚步沉重极了,只觉得这条路如此的难走,走出这条巷子,竟然很难。 可是他的心却跳得欢快极了。偏偏这时张玄意说了一句话。 “你说,我娶了寅娘如何?” 他的心又一跳,没有立即回答。 张玄意站住,面对着他正色说道:“你觉得我要是开口向老师求娶寅娘,老师会答应吗?” 一恒不禁眉毛一跳,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玄意细细看了他一眼,奇道:“不会你也对寅娘动了心思吧。” 一恒的脸上只觉得一阵烧,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玄意随即也沉默了。 两人一直走到分手处,一恒突然叫住了张玄意,他张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对张玄意点了下头,然后走了。 点头的意思就是对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是的,我也对寅娘有了心思! 不知怎么的,他居然觉得有点愧对张玄意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日放学之后,老师无意对他们提了一下,后日去老师家观摩寅娘及笄礼。 一恒不禁又看了一眼张玄意,眼光一触随即互相都躲开了! 这几日,两人之间也少了许多话,不再像从前那么亲热。 一恒既为将要见到寅娘而高兴,却又为好友的疏远而难过。走出书院的时候,突然听到张玄意在背后喊他。 他停住,张玄意从后面赶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你的礼物选好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一直在看,可是没有中意的。” “走吧,我也要给寅娘选一样礼物,我们一起去吧。” 总算今天运气好,正好到货,他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盒子。 椭圆形的盒子,颜色鲜艳,面上镂空刻花。他一眼看到,就觉得寅娘很喜欢,价格都不问,立即买了下来。 张玄意也是看了好久,最终挑了选选了挑,只有买了一副文房四宝作为贺礼。 及笄的那天,他亲眼看着寅娘在一位婶娘的梳理下,头发梳成少女的样式,又换了女孩子的新裝。见到他们两个人,寅娘还偷偷朝他们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看到了。 礼毕之后,两人去了前院,和老师说过几句话之后就要告辞。 走出院子的时候,前面路上的花树旁闪过一个人影。 身穿白底浅色梅花洒金襦裙的寅娘从花树后露了出来,笑眯眯地拎着裙子问他们:“两位哥哥最近怎么都不来呢?” 一恒嚅动着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一双眼睛看着寅娘,移都不移动一下。 还是张玄意机灵,连忙解释:“非是我们不来看你,是师母拦住了我们,说妹妹长大了,我们再继续和妹妹呆在一起不合适。” 寅娘听了,脸上立即沮丧起来,樱桃般的嘴唇也轻轻嘟起来,叫人心里爱怜极了! 鬼使神差地,一恒说道:“妹妹不要担心,有空我们会来看你的。” 寅娘听了,脸上立即嘻嘻地笑了,她伸出尾指,天真地对一恒说道:“说话算数,不算数的是小狗。” “好。”一恒含笑答应,也伸出尾指和她勾了勾,认真的说道:“我说话一定算数。” 走出大门后,张玄意不无嫉妒地说道:“明明是我带着你认识寅娘的,可是寅娘总是和你说那么多话!” 一恒轻笑,调笑道:“嗯,那一定是你的嘴巴太讨嫌,不让着她,所以她才不喜欢你啊!” 张玄意听了,轻轻照着一恒的肩头擂了一拳,嘴里笑道:“胡说,我告诉你,别的我可以让,寅娘我是不会让的啊。” 一恒眯起了眼睛轻声说道:“那就看她自己喜欢谁吧。” 连日来的犹豫,此刻见了寅娘的心情,他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寅娘,如果此生不能娶寅娘为妻,那他的日子将不会再有阳光照耀。 他想,回去后就恳求母妃,求她向父皇提出来,他想娶寅娘做他的妻子,除了寅娘,他谁都不要! 不过后来的时间里,他也没能见到寅娘,听说师母病了,寅娘日夜侍病床前。 他有时候会很想念寅娘,于是也托人搜集上好的药材送到老师家。 可惜师母一向体弱多病,就算老师用尽方法求来各种好药,病情依然不见起色。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师也不到学院里来了。 学院里并不是只有寅娘父亲一位老师。 可是一恒却很担心,他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寅娘的母亲竟然请了官媒去家里,要为寅娘挑选一位夫婿。 听到这个消息,一恒立即着急了。 他立即去问张玄意,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张玄意点头说道:“知道啊,我已经托我母亲上门提亲了。我母亲也很喜欢寅娘。” 他生气地问道:“为什么你都不和我说一声呢?” 张玄意冷笑道:“和你说?我拿什么和你比?你是皇上的儿子,无论家室地位还是人品外貌都好过我许多。可惜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寅娘的婚事一旦定下,你休想破坏。我说过,寅娘我是不会让的。” 一恒生气极了,甩袖而去。 回去之后,他立即扎到自己的母妃,当即跪倒恳求:“母妃,请帮帮我吧。” 他的母妃懿肃贵妃王氏立即搀扶起他问道:“好好的下跪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为难事?” 他立即答道:“就是前阵子我和母妃提过的事情,母妃和父皇说了吗?” 懿肃贵妃立即笑道:“还没说,你急什么啊!母妃也想替你好好把把关,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你的女子啊!” 他不禁跺脚说道:“不用看了我,我只要她。母妃,她是我老师的女儿,家世清廉,绝对没有问题,母妃,求求你千万今日就帮我定下来吧。” 懿肃贵妃不禁掩嘴笑道:“你这傻孩子,莫非还担心被人抢跑了?” 她虽然有了一恒这么大的儿子,因为保养得当,容颜依旧秀美。而一恒也长得像她,五官清秀,双目炯炯有神。 一恒说道:“正是怕抢跑了啊!”于是就说了张玄意的事情。 懿肃贵妃听了,立即点头笑道:“好,我立即去和你父皇说,让你今天吃个定心丸。”说着就起身走了。 一恒自然喜极。 就这样,他和寅娘的婚事借助自己的父皇出面,终于定了下来。 而因此,张玄意也恨他入骨。 他虽然娶了寅娘,却也失去了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只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