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上王爷去种田》 正文 001章 找打出府 章节名:001章 找打出府 琉璃盏,金烛台,葡萄美酒夜光杯! 男子颀长的身影斜倚长榻之上,修白的指尖捏着如玉的杯身,俊美容颜上一双透着璀璨流光的眸子半眯着。他雪白的衣袂扑散周身,与他如墨的发丝纠缠出一片绮丽的风光。 男子的榻边跪坐着一个同样一袭雪衣的美人儿,正在为其按摩小腿。美人儿容颜清丽脱俗,一双睑水秋瞳不时看一眼男子,一颦一笑无不温柔婉约。 真真是有相亲相爱,神仙眷侣的范儿啊!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谁又会想到,眼前的男子是北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亲王。而女的却是出身hua楼,身份最低贱的妓?! 殷璃飞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乍一看都不由得为屋内的金童玉女啧啧称赞。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腰却是故意压弯了几分。 踩着花样繁复的波斯地毯,殷璃飞纤巧的身姿穿过秋香色阮烟罗飘扬的走道,一步步上前。 刚走到美人儿的身边,美人就抬起纤美的双手欲要接过殷璃飞手中的托盘。殷璃飞因此心里一紧,继而一咬牙,手一抖。 手里的托盘一倾,整碗汤水便倾翻出去,顿时撒了美人儿一身雪衣。 “啊” 两声惊叫异口同声的响起!美人儿立即弹跳而起,往旁退开。可是雪衣上已然被污了一片,还有些未浸透的汤汁正顺着她雪色衣袂往下流淌。 殷璃飞吓的手一掀,空了的托盘因此又飞了出去,精准的砸进男子宽大的袖口里。 “啊,侧妃!” 一旁随侍的婢女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惊恐大喊,继而赶忙上前去抢救主子的衣衫。 殷璃飞适时摆出认错的态度,立即跪伏在地,拼命的磕头请罪: “王爷饶命,侧妃饶命,卑妾不是故意的……” 说着一抬袖子,快速将私藏的辣椒粉儿抹上眼角,当即眼泪狂飙。 屋内顿时一片混乱,歌舒却是依旧淡定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当他冷静从容的自袖子里掏出那巴掌大的托盘并一只瓷碗往地板上一丢,忙着给雪衣美人擦拭汤汁的婢女以及美人终于发现歌舒亦中了招。 “王爷!” 惊愕之余,却只有雪衣美人儿拿出帕子倾身过去,其余的婢女却都怯生生的站着,没有一个敢上前。 因为府里上下皆知,北齐国这位尊贵无比的摄政亲王,不仅在北齐朝政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圣上宠爱有佳,曾赐下美人无数。 可府里姬妾如云,但是他之前却谁也没有碰过。直到有一天遇见了眼前这位hua楼出生的美人儿青妍,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那个爱的死去活来无人阻挡。因得身份悬殊引起圣上震怒,也不能动摇两人的深情。 本来在王府做着飞上枝头美梦,或抱着混吃等死各种想法的美人儿,一时间骚动起来。所有不满和小心思却在一次一个妾无意间冲撞了青妍意图勾引歌舒,被发落出府后戛然而止。从此,对于这位王爷人人更是敬而远之,不敢随意近身。 至今想起那个被血淋淋的拖出去,据说后来丢到乱葬岗喂狗的妾,人人都还心有余悸。 “王爷、侧妃饶命,卑妾真是无心的,还请王爷侧妃饶卑妾一命,卑妾甘愿自请出府!” 殷璃飞一叠声的求饶,诚恳非常,头磕的自己都有点发晕。 而且实际上她也确实一天也不想再在这王府待下去! 其实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当时就是因为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就吓晕过去,等再醒来,就换了她这个新主人。 虽然在王府里没有什么名分,但有吃有喝,锦衣玉食的被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所谓伴君如伴虎,这里的各种规矩对于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当真是要了她的小命。 她早就打听过了,上次被打发出府的美人,其实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就被送回老家了,并没有府里传言的那般恐怖。 两厢比较之下,她倒宁愿被赶回乡下去活得自由自在些! 想着袜子里藏着的一百两银票,殷璃飞的心又定了定,头磕的更猛了,哭的也更大声。 自请出府?! 听见这话,众婢女便忍不住看向殷璃飞。下意识觉得这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玩欲擒故纵,妄想飞上枝头的! “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府去!” 歌舒看也没看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娇弱人儿一眼,只皱眉望着自己的衣衫,跟着坐直了身。 咚咚的磕头声此起彼伏,青妍听得都不禁转头看去。 殷璃飞却因得这声令下惊吓的抬起头来五十大板?! 这也太狠了吧! 这一抬头,顿时引起一阵抽气声。也正好让青妍得以看清殷璃飞的脸,当即眼底划过一抹讶色,犹豫了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歌舒的袖子: “王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如看在妾身的面子上从轻处理……” 歌舒听见这话不禁眸光一动,转而看向地上的殷璃飞。 首先看见的便是对方状似两条蚯蚓的眉毛,继而是对方流着两条黑线的的脸颊。 见歌舒看向自己,殷璃飞赶忙抬起手臂抹了一袖子的鼻涕,睁着糊了眼线的“鬼眼”颤抖又惊恐的哭诉道: “王,王爷饶命,呜呜呜,呜呜呜呜……” 殷璃飞身形属于玲珑娇小型,原本整齐梳着的双髻不知怎的散落了一边,过长的青丝遮住小半边容颜,怎么看怎么像只可怜的女鬼。 “看在爱妃的面子上,十五大板,丢出府去!” 歌舒朱红的唇瓣几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便拂袖起身离去,仿佛一锤定音。 五十一下锐减成十五,殷璃飞不及松口气,就已经被人左右架起胳膊往外拖去。 “谢谢,谢谢王爷侧妃,呜呜呜呜……” 做戏做全套,殷璃飞一路感恩着被拖了出去,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十五大板之后,她就自由了! 青妍看了一眼被拖走的殷璃飞,抬手遣退了一众婢女,赶忙跟上歌舒离去的脚步。 越过重重水晶珠帘,经过一道屏风,原来在厢房的内室还有一间浴室。隐约有氤氲的水汽自内厢弥散而出,歌舒缓步行至屏风拐弯处便停了脚步: “在外候着吧!” 青妍正尾随在后,听见这话眸光闪了闪,却依言驻足在屏风处,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垂下眼的瞬间,正看见歌舒褪了内室专用的软鞋慢步离去,雪色的衣袂擦过他圆润的足尖,那一眼,仿佛惊见他落足处踏出一朵倾世的莲花。 青妍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赶忙低下了头。 “嘶” 疼,火辣辣的的疼。 殷璃飞是被活活疼醒的,意识半梦半醒间感觉浑身无力,头晕脑胀的掀不开眼皮。 迷迷糊糊间,心底首先就是对那个什么狗pi摄政王的一阵谩骂! PP真TM的太疼了! 她前世是中药系毕业的高材生,因学而益,一直就很注重养生。所以,在学生时代就是武道社的社长。还没有彻底适应当前角色的她,还以为自己耐抗的很,原来十五大板让她很感激,却一时错估这个古代身体的承受能力。 努力了半天,勉励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就是金色的杂草戳在眼前。 眼珠动了动,便将眼前事物收进眼底:金黄色的满地稻草、布满蛛网灰尘的佛像、因为年久失修而破陋的瓦顶,斜亘在天窗下的横梁…… 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破陋的屋顶撒进破庙内,带来一丝余暖。 稍微看了看,殷璃飞就了解到自己是被丢进了破庙。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是可以站着走出王府的,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殷璃飞不禁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挫败感。 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软弱。如今身有重伤高烧不退,她必须想办法医治,不然八成会病死在这里。 正这么想着,就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快,快,大夫,人在这边!” 大夫?! 这带着焦急的话音一入耳,带来的讯息让殷璃飞惊喜的抬眸朝声源处看去。 却见一个头包蓝布巾,身着蓝色裙衫的中年妇人匆忙走了进来,随后还有一个背着箱子的老头。 自己这是有救了,神经一下子松下来的殷璃飞再次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tun部已经不那么痛了,身体也感觉暖暖的! 殷璃飞微动了动身子,立即有一双粗糙的手抚上额头,接着濡湿的巾帕就盖上了自己的额头。 “飞儿,你有没有觉得好点?还疼吗?” 妇人关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哭音。 殷璃飞眨巴着眼,看着抬手拭泪的妇人,心中疑惑不已。 妇人有着姣好的五官,却可能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眼睑下的鱼尾纹很深,抬起的手指上布满粗茧子。 殷璃飞脑海里其实还保留前主的记忆,却确定眼前的人应该不是亲密的熟人,但看她的脸似乎又有些隐隐的熟悉感,而她的态度也好像对待亲人似得!这又是怎么回事?! 妇人似是看出殷璃飞的疑问,赶忙殷切的解释道: “飞儿,我是你娘啊!” 四叶新文,求支持,求收藏,求包养……各种求\(^o^)/~ 正文 002章 破庙惊心 章节名:002章 破庙惊心 她娘?! 听这么一说,殷璃飞再仔细看妇人的脸,这才发现刚刚的熟悉却是来自对方与自己有点相似的眉目。 “娘?!你不是……” 殷璃飞虽然差不多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却是好奇这个亲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身体的原主是小妾所生,父亲是城外乡下的一个小乡绅,家里本有一个母老虎的正妻。在自己生下来没有多久,就被嫡母抱去养在膝下,而生母则被嫡母发卖了出去,所以自己从小就没有见过生母。 “娘……我……此事说来话长……” 妇人有些艰涩的开口,咬到那个娘字时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因为这个封建制度的律法,就算她如今还是殷家的姨娘,也是没有资格让殷璃飞唤自己一声娘的。 “我,我原来一直都在王府厨房打杂!今日看你受罚,匆忙赶去时你已经行刑完毕,使了些银子才让王府的人将你送到了这里来暂时安顿!” 虽然妇人一句话交代了自己的来处,但字里行间却仿佛有千言万语的苦无法诉说尽般。 殷璃飞打量了一下妇人的神色,心下有几分了然。 如果妇人说的是真话,试想一个十六年前就被卖掉的妾,能在女儿有难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这必然不是巧合,而期中的艰辛也是难以说道清楚的吧! 妾的身份本来就已经很低贱了,何况还是被卖的妾。妇人不说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羞于对女儿承认自己的过去吧…… “飞儿,你饿了吧!我,我给你盛碗粥来!” 妇人说着就起身走开,好似担心殷璃飞多问自己般。 殷璃飞这才看见一旁有个被一堆乱石围着的火堆,一口瓦罐正在上面炖着。瓦罐里的米饭正泛着泡泡,米香袅袅的飘了过来传进鼻息。 殷璃飞当即觉得胃子里空空如也,还真是饿了! 妇人盛了稀饭过来,耐心的给趴着的殷璃飞喂了一碗。 “娘,我明天想回乡下,你与我一起吧!” 吃饱以后,望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妇人,殷璃飞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啪”的一声,妇人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摔成碎片。等她微颤颤的转过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殷璃飞,殷璃飞已然确定这人果然是自己的亲娘了! 否则不会因为一个“娘”而有如此情真意切的感动! “孩子,你叫我……”妇人刚刚激动的红了眼眶,突然神色一变,又赶忙擦拭去眼泪: “我,我已经不是你父亲的妾侍,你切莫再如此唤我,就是姨娘也是不行的!我着人送信去乡里了,老爷应该明日就会派人来接你回乡了!” “那娘您呢?” 殷璃飞听得妇人的话,心中不禁一暖。 明知道自己之前在王府为妾,这个娘亲却只在府里打杂,从来没有想过与她相认。她一落难,她就出现了,如今却也不是想跟着她回到父亲的身边。 那么她不跟她说这些年的遭遇,也只字不提自己被卖的事,想来也是不想她这个女儿夹在嫡母和生母之间为难,无不是为她着想。虽然她如今不是原主,却还是由衷的为此时这份赋予在自身上的关怀而感动。 妇人却是被殷璃飞问住,一时有些发怔,似乎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自己的以后。 看了一眼妇人的神色,殷璃飞坚定的道: “那娘亲就与我一起吧,纵使您不是父亲的妻妾,却也无法改变咱们之间的血缘之系,娘,女儿再也不想离开您了……” 说着轻扯住妇人的衣袂,最后一个“娘”字刻意带了几分撒娇卖乖的味道。 感动是一回事,可是今后的路不能不打算。 记忆里,父亲性子懦弱做不得主。家里还有一个长兄和一个嫡妹,嫡母对自己算不上好,也不算坏。原因在于,嫡母指望养大她,她能够嫁入官家为兄长的前途拉关系, 三个月前她被选中秀女,当时嫡母还拉着这身体的前主说了一番话,基本上是十句话离不开 家族利益! 在殷家人的期盼下原主通过秀女初选,立即就被北齐帝赐给了摄政王歌舒。听说北齐帝荒淫无道,朝政全靠国丈北堂辛奇和弟弟歌舒把持。 被哥舒抛弃的她,恐怕即使再嫁,也不会有好的未来了。对于一心想让她飞上枝头,为家族争取利益的嫡母来说,她已然失去利用价值。 以记忆里对嫡母的了解,殷璃飞基本可以预见回到娘家会受到的刁难。甚至能不能再进那个家门,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原主一个小家碧玉,曾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留给她的有用记忆很有限,想要在这世道生存,她必须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相互扶持。 而今对她而言,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原主的亲娘更可信了! “飞儿……” 妇人果然动容,殷璃飞适时的又是一声呼唤,扑进了妇人的怀里。 又是一番撒娇卖乖,妇人没有答应殷璃飞和她一道回殷家,却也没有固执的说要离开了。 殷璃飞的心又定了定,了解到自己生母姓兰后,便躺在稻草堆里透过破败的天窗望着漆黑的夜空,想以后的安排来。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沙,沙,沙……” 睡的模模糊糊的殷璃飞隐约被一阵轻微的声响吵醒,醒来时殷璃飞还有点发懵。随着声响的越来越频繁,殷璃飞一个机灵醒转。但是还好警觉的没有立即动弹,而是依旧安静的躺在原地,细听周围的动静。 紧接着,又是一阵石板摩擦地声音。 殷璃飞忍不住掀开了一条眼缝,恰好看见正对的佛像动了。 那佛像动的很是肆无忌惮,往后的声音越发的大,最后嘎吱一声,居然整个的移位,那声响除非是破庙里的人都死了才听不见。 可是殷璃飞却发现躺在身边的兰氏一动也不动,要不是还能听见她细而均匀的鼾声,她真以为兰氏已经被暗害了。 惊愕万分之余,殷璃飞嗅到了空气里残留的淡淡迷香味。显然这庙里被人下了迷药,兰氏被迷晕了。 眼看着一只大掌扶着佛像的底座,似乎想借力上来的样子。 殷璃飞不及弄明白自己怎么没有晕过去,就果断的选择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调匀呼吸。 又静待了一会儿,破庙内又是一阵异响。 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殷璃飞清楚的感觉,有人从佛像底下爬了上来,然后走向她的方向,最后在她们母女身边站定。 求收藏~\(^o^)/~ 正文 003章 疲于奔命 章节名:003章 疲于奔命 虽然来人未曾说话,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殷璃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气场威压。 不用睁开眼,殷璃飞料想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出现在这儿的人定然不简单。 “这两个人如何处理?” 一个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让殷璃飞心头一紧。原来,从佛像底下爬上来两个人! 下意识的,殷璃飞脑海里开始回忆破庙里的地理情况,以及接下来如果对方对她和兰氏不利,她该怎样自保。 首先立在殷璃飞面前的百里邪一身黑衣劲装,墨发高束,表情冷峻的容颜好似冰玉雕琢而成,弧度完美的一如寂夜里一朵奇清的琼花。 当他的眸光落在殷璃飞脸上时,不禁划过一抹新奇。 问话的宁无欢同样一身黑衣,高大的身材配着的却是一张秀气的娃娃脸。正好捕捉到百里邪眼底的神色,不禁也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却见地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被一件破旧的外衫盖着,唯露出被凌乱的发丝纠缠着的一张小脸。 那小脸上黑一块黄一块,尤其是眼睫毛附件糊了一大团的黑,当真与女鬼无异。 “吓!” 一声故作的惊呼出口,宁无欢好似被吓着般抬手捂着自己心口: “娘的,吓死小爷了!真她娘的丑啊!” 殷璃飞何尝又不是被男子的惊吓声给骇到,奈何不敢动弹半分,只能在心里将两人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是姐让你们过来看姐的吗?吓死你才活该呢!庆幸临睡前兰氏说女儿家夜宿在外怕不安全,所以给她补了“妆”容防身。 “哎,怎么办呢?小爷向来不收钱不出刀的!诶,你怎的走了?” 不收钱不出刀?!难道碰上传说中的杀手了吗! 殷璃飞正因陌生男子的话惊疑,就听对方变了调。听动静,应该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另一个人想离开。 “百里” 宁无欢刚追到庙门边,一柄利刃便搁上了自己的脖颈。 “你可以再多说一个字!” 百里邪眸光阴冷的盯着宁无欢的眼,字句如冰。 宁无欢立即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百里邪这才收回利刃,转而踏出了破庙。宁无欢大舒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罢了!” 最后一句话却是瞥着屋里昏睡的母女二人说的。 两个不明人士离开后,殷璃飞又静躺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去而复返,这才立即自草堆里爬起。 “嘶” 过激的举动一不小心就扯着了肿痛的臀部,殷璃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却顾不上其他。看见旁边摆着的一罐子水,当即拿起泼向兰氏的脸,接着拽起兰氏就是一阵摇晃。 “娘,娘,你快醒醒!” 兰氏一个机灵醒过来,却是被晃的晕头转向,下意识喊道: “怎,怎么了?” “快起来收拾东西,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殷璃飞见兰氏起来,看见她旁边摆着的包裹,赶忙忍痛弯腰拾起挎上胳膊。 “这是怎的了,深更半夜的,你可是哪里不适?” 兰氏有些莫名,却还是关心的扶起殷璃飞。暗道,难不成被烧坏了脑子?顾不上去擦脸上的水渍,忙抬手去探殷璃飞的额头。 “我方才听见外面有几个地痞说话,怕是不怀好意,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殷璃飞捉住兰氏伸过来的手,借力扶着,便往门口走去。从佛像里爬出来人的事情怕是跟兰氏解释不清楚,只得随便邹一个理由催兰氏赶紧跟自己走。 “啊地痞?!” 兰氏一听当即变了脸色,不用殷璃飞催,就主动加快了脚步。 殷璃飞才走了几步,忍不住就打了一个机灵,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下意识想回头,却还是忍住了。 暗道自己这运气真是背到家了,不小心错估了一条路,随便露宿都让她撞上了虎xue。还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再有人从佛像下面爬上来呢,还是赶紧走吧! 想到这里,殷璃飞硬是忍着臀部的疼痛,一瘸一拐与兰氏相互扶持着小跑出了破庙。 “咦,那不是今天被爷您发落出府的殷美人吗?!” 破庙的天窗之上,一人惊奇的望着离去的母女二人。 美人?! 因得“发落”二字,哥舒脑海里浮现今天下午那张鬼脸,再将其与刚刚狼狈逃走的娇弱人儿的脏脸联想到一起,好像的确是一个人! “兴许是之前大夫给开的伤药和双煞的迷药相抵了,所以殷美人才没有晕过去!” 见哥舒一直不说话,想必是不将一个弃妾当回事,隐在黑暗里的贴身随侍舒砚眸光转了转: “爷,咱们是跟上双煞看看他们的动向,还是继续坐等他们回来?” “舒砚,收买宁无欢你有几成把握?” 少许,哥舒略显清冷的声音响起,仿佛瞬间拂散了破庙周遭的弥乱,为这寂寥的夜添上一抹无法言喻的清华。 “这个还得看宁无欢与百里邪能否分开了!宁无欢与百里邪在莫言楼杀手里,身价并列第三。但是两人的处事方法却又是南辕北辙。只要出得起价格,宁无欢甚至可以反咬买主一口。 而百里邪,从来是说一不二,答应的事情必然完成。 这两年两个人却不知为何总是一同出动,又是无往不利。如果想买通宁无欢,就必得支开百里邪了!否则看方才宁无欢对百里邪的忌惮,这事情怕是不好办,还容易被百里邪捅上去影响咱们的计划!” 舒砚根据搜集过来的资料,一五一十的分析着。 “难道你坐等在这儿,就能等到他们主动分路的那天吗?” 哥舒淡淡的反问。 舒砚一愣,心头也是一跳: “属下这就跟上去看看!” “让疏影一起去!” “爷英明啊,除了爷和属下,就属疏影的轻功最高了,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属下这就去!” 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小道两旁的田野里金黄色的油菜花开的正旺盛。调皮的蜂蝶嬉闹在期间,偶有鸟语虫唱,仿佛是在歌颂自然赋予这个季节的芬芳。 但小道上的情况却不甚美妙 一辆破旧的牛车艰难的行走在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上,偶然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是木板车磕在一起快散架的各种异响。 驾车的农夫紧紧扯着栓牛的缰绳,挥舞着鞭子,嘴里还得空哼着调子,好不惬意快活。 “嘶!唔、呵” 殷璃飞咬牙趴在板车上任其颠簸,脏兮兮的五官都打结在了一起,却是想晕死的心都有了。 在心里又将那个杀千刀的摄政王骂了个几百遍,如果老天开眼,让他哪天落在她手里,她绝对让他PP开出葵花! “飞儿,你忍着点儿,很快就到了!” “娘,你确定吗……一个时辰前,您就这么说了!” 一个时辰差不多等于后社会的两个小时啊! 求收藏啊,求收藏,\(^o^)/~ 正文 004章 拦截牛车 章节名:004章 拦截牛车 兰氏看看前方的路又看看殷璃飞,脸上又是心疼又是踌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殷璃飞。 殷璃飞不想在兰氏面前抱怨什么,只是这路颠的她实在是难受至极。 她知道,兰氏渴盼着路途中会遇见殷家来接她的人,不过她自己倒是已经看透了这点,只希望这路快点到头。 “西林村就要到了,你们且忍忍吧!” 赶车的老汉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又自顾自地的赶起车来。今早天刚见光他就遇见这对母女,年轻的满脸可怖的妆,又有伤。年长的问个来处都支支吾吾的,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要不是为了几个铜板,他还懒得搭上她俩呢!所以,一路上表现的都尤为冷漠! “嘿,老头” 正在这时,一声高喊引得几人的注意。 殷璃飞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得一个身着宝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在前方朝他们的方向挥手。男子高束的发丝有些散乱汗湿,还算端正的五官上满是不耐烦。 赶车的老汉一看见那喊话的年轻男子,反而皱眉停了对牛的拉扯。 “嘿?!叫你呢,老头,听见爷说话没有?” 见老头慢了动作,男子当即爆了脾气,提着衣摆三步就冲到了牛车前。 “爷的马车在前面陷住了,赶紧把你的老牛赶过去帮爷拉车!” 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往板车上一扔,正好砸在殷璃飞的手边。 年轻男子说话的时候不怀好意的斜睨着殷璃飞,当看见她的脸就是一骇: “喝,这丑的,大白天的装鬼吓人呐!赶紧的给爷把车卸了,别耽误爷的事儿!爷还赶着去殷家办事呢,爷家主子可是殷家的表少爷!” 殷家表少爷?! 这话一出,三个人同时一讶。 兰氏赶忙看向殷璃飞,神色有些复杂,仿佛到了离别的时候,开始依依不舍起来。 殷璃飞却是皱起了秀眉,静静听着。 赶车的老头一听殷家,心里更是一惊。 殷家,那是西林村有名的大户土财主。殷家老爷原先还当过解元呢,可是却在科举的时候名落孙山,但在当地的威望还是颇高的。殷家的正妻官氏父亲在京里当官,跋扈护短也是村里出了名的! 他拉一趟车至少能得十个铜板,这人给了两个也就罢了,他惹不起。可是把牛拉去给他拉马车了,他自己的板车总不能丢这儿吧?再说,他还拉着受伤的人呢! “大爷,您让小老儿把车卸了,这车要如何回村的好?这姑娘有伤在身呐,爷您看这……这如何让她一个弱女子下车行走?不如,不如待老头儿将人送到村里再来帮大爷拉车,这西林村也不远了!” 老头赶忙上前一脸的讨好! “放屁!丑婆娘,还不快给爷下车!” 谁知对方一听立即怒了,一脚就踹在板车身上。 殷璃飞被连带震动的PP又是一痛,全身像要散了架的难受。 “别让爷说第二遍,快点!我家少爷还在前面等着呢,耽误了我家少爷的终身大事,有你们好看” 男子话未完,整个人就被毫无预警的掀翻在地。 “哎呦喂”载了个狗吃屎的男子还不及爬起来,就后知后觉的哀嚎出声。 兰氏与赶车的老头当即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殷璃飞肉痛的摔着手,继而侧坐起身。 “本姑奶奶的路也敢挡,一巴掌算是便宜你了,还不快滚!” 殷璃飞娇斥出声,声音听起来柔软,但却威慑力十足,让兰氏惊的下巴脱了臼。 “你你” 男子惊愕的爬起来,气得手指颤抖的指向殷璃飞: “反了,反了,你这丑妇居然敢打爷,你没有听清爷是谁?” 殷璃飞垂眸打量了一眼身下的板车,在板车中部抽出了一块木板掂量了一番,转而抬眸笑问: “你又是谁!” “让爷的拳头告诉你” 男子说着就一拳头朝殷璃飞挥去,显然是气疯了。 殷璃飞头也不抬,只微微将木板一举,就又听得一声哀嚎缩回手。不待对方退缩,纤手轻轻一转,木板啪的一身拍上男子的肩膀。男子再次惨叫一声,跪坐在了板车轮子旁。 “回答本姑奶奶的话!” 在男子疼的不能动弹的时候,殷璃飞举着木板轻搁上了对方的后颈。 男子当即吓得一身冷汗,经过这一教训已然明白眼前的丑妇不如看起来的娇弱,对方分明是有武功在身的,于是赶忙哭丧着脸喊道: “我家老太爷任八品县丞,殷夫人可是我家少爷的亲姨母!此番我家少爷是去往殷家像大小姐提亲,也就是殷家未来的姑爷。爷是我家少爷的心腹随从,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对爷动手!真真是反了天了,是不想在西林村待了!” “殷家大小姐?” 殷璃飞挑眉问,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 男子一声哀嚎,惊觉脖颈是不是要断了,瞬间成了孙子: “就,就是殷家大小姐” 殷璃飞皱起秀眉,之前听这男子口里说什么表少爷、终身大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殷家的这位表少爷她还挺有印象,叫做官家生。从小就喜欢调戏欺负殷璃飞,后来大了,见殷璃飞越发出落的漂亮,懂了人事的官家生就更是没有形状起来,官家的长辈也跟殷家提过婚事。可是嫡母官氏为了长兄的前途,根本看不上这个外甥。 之前她还在摄政王府的时候,这人还大着胆子以兄长的身份多番上门叨扰过,却都被拒之门外。 她昨天下午刚刚被敢出王府,这人就跟她同路去殷家提亲了,这也太快了吧?! 下意识的就看向兰氏,被殷璃飞的作为惊呆的兰氏这才回神,对上殷璃飞询问的眼神,先是愕然,继而是不知所措。 殷璃飞当下了然,兰氏能让什么人通知远在乡下的殷家?想来肯定是就近通知了住在城里的官氏的娘家人,让他们带个信。这种女儿被弃的家丑肯定是自己的亲戚传递起来比较妥当,却没有想到官家人在第一时间打上了这个主意! “这,这是官家长辈的意思?” 兰氏忍不住接口问道。 她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官家的表少爷她是知道的。以前殷璃飞还在王府的时候,她关注殷璃飞自然也关注她身边的事。当时就觉得身为表兄的外男经常求见一个已婚的女子不是君子所为,今天又看他的贴身家仆的作为,更是觉得这表少爷本人的品性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又一想,官家是官宦人家,自己女儿已经被弃,怕再也找不着好人家,如果真能嫁进去,看在上一辈姻亲的份上,兴许飞儿不会过得太差…… 如果这事情真得到了官家长辈的首肯,那保障就更是妥妥的了! “一个妾而已,哪里需要长辈同意!” 男子随口应道,继而又咧着肿起的嘴角得意的笑道: “就连殷家的大小姐都只配给我家少爷当妾,你们等着瞧,嗷” 谁知话未完,整个人就被踢飞了出去。 “嘶” 殷璃飞抽着气,扶着板车站着,心里懊恼非常。 “让你们少爷滚来见本姑奶奶!” 殷璃飞忍着痛,对连滚带爬起来的男子呵斥。娇小的身影站着马车前,落进在场人眼里与厉鬼无异。 “你你你你” 男子吃了一嘴的泥土,感觉头晕脑胀,整个嘴脸还火辣辣的疼,看着殷璃飞的眼神又惊又不可置信,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深知不是对方的对手,最终也只得忍痛爬起来。吃了几次亏后总算知道往来时路瘸着腿退,一边忌惮的频频回头。 跑得自己觉得差不多远了,才朝殷璃飞远远的骂道: “臭婆娘,你给爷等着!” 骂完又担心殷璃飞会追上来般,撒丫子就奔。 “姑奶奶啊,你可惹着事情了,老头子可要被你害死了啊!早知道,这牛让他拉去就是。” 男子刚跑,赶车的老头儿总算回神,说着就连拍大腿,一阵懊恼的哀嚎。 这女子都能把一个高自己一个头的成年男子打趴下,他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柔弱的需要同情照顾! “飞,飞,飞儿……你,你……” 兰氏亦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记忆里的女儿分明还是柔柔弱弱不禁风吹的样子,眼前的人却凶悍的让她不敢认了! 殷璃飞却是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大爷,麻烦你先带我娘去村子里等着,这儿的事情不用你们烦了!” 求收藏啊求收藏~这书的未来,全在亲耐的们那抬手一收的温柔~\(^o^)/~ 正文 005章 羞涩书生 章节名:005章 羞涩书生 兰氏自然是不肯走的,殷璃飞也没有强求,反正自己能够保护得了她! 赶车的老头一听殷璃飞的话,顿时如获大赦。赶紧扯着牛车往田野里拐进了小路。 “飞儿,你还能走吗?” 见牛车走了,殷璃飞独立站了起来,兰氏不无担忧的道。 殷璃飞试着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活动了一番筋骨,感觉人立即好多了。 那破牛车,还不如不坐呢! “没事,娘,咱们先歇会儿吧!” 说着就自顾自地的往路边的杂草上侧身坐着,才垂眼,眸光却是一亮,顿时被一旁洼地里的一株绿色植物吸引去注意力。 兰氏本来就担心之前撂下狠话的男子会回来,再见殷璃飞不急不躁的样子顿时焦急万分。 “还歇啊,刚刚那人” “少爷,就是前面那丑妇还在,就是她!” “飞儿!” 兰氏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叫嚣声,一回头就看见前方的小路口一下子涌过来五六个成年男子,当即就慌了神。 殷璃飞望着绿色植株的眼珠子灵波一动,依旧安然的坐着,头也未曾抬起。 “牛车呢?你这臭婆娘把牛车藏哪里去了?” 几个人很快冲了过来,之前被殷璃飞教训的男子首当其冲指着殷璃飞就骂,因为后面多了人手,说话的底气又恢复到初时的傲慢。 “哪儿窜出来的雏儿,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本少爷的车也敢劫?” 期间穿着最讲究的锦衣男子长的肚满肥肠的样子,说着就在家仆的簇拥下站到了殷璃飞母女跟前。 光听声音殷璃飞就认出这人就是那个所谓的表少爷了官家生了! 听得这话不禁好笑,分明是他们强迫别人拿自己的牛给他们拉马车的,怎的就成了她劫了他们的车? 对付这种不讲理的恶棍,方法从来只有一个 “你这个臭婆娘,听见我家少爷问话没有啊?少爷,奴才看就别跟她废话了,先教训她一顿,然后剥光了挂在村子口你看怎么样” “哈哈,好主意!” 男子愤愤的说完,就因得一阵猥琐的哄笑。 “真的有那么丑吗?瞧这身段不错啊,抬起头来让爷们儿瞧瞧!” “表少” 兰氏听此大急,刚想开口,突然又惊愕的瞪大眼。 “啊” 一声惨叫声出,殷璃飞依旧坐着,却是陆续飞快的拾起身边的泥土疙瘩看似胡乱却精准的砸在周围几个男人的脸上。 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顿时一阵跳脚,又是哀嚎闪躲又是抬手去挡。 兰氏再次惊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殷璃飞趁机站起,一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男子肚皮上。 “哎呦” 男子惨叫一声往后跌倒,一下子撞上后面的人。 殷璃飞一脚落地,再一个回旋踢,又踢翻一个,那人再次撞上旁边的,两招而已,五个人一下子摔倒四个。 最后一个还抱着头做抵挡装,听得声音猛然看向地下,顿时吓的一身冷汗: “女侠饶命” “自己趴下!” 殷璃飞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下令。 那最后一个家仆赶忙听话的四肢着地,还不忘连声求饶。 “女侠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女英雄,你要什么都行,放过我们吧!” 看了一眼地上跌成一团不敢爬起来的官家主仆,殷璃飞昂着下巴走了过去,一踩在官家生胖的像冬瓜的肚皮上就开始扯他的腰带。 “啊你想干什么?” 官家生总算看清殷璃飞的脸,先是吓得差点咬到舌头。继而因得殷璃飞的举动惊恐的尖叫出声,不要啊,他不要被一个丑八怪qing爆! 殷璃飞却是不答话,只是咧开森森白牙,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脸: “别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啊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非礼啊……” “别,别伤害我家少爷” 听得官家生一叠声杀猪般的惨叫,几个随从弱弱的求着情,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殷璃飞。眼睁睁的看着殷璃飞抽走官家生的腰带,眼底却是冒着精光 咦?! 只是抽腰带?! “这,这光天化日之下,姑娘这是在作何?” 殷璃飞刚刚抽了官家主仆的腰带,将他们赶进油菜地里绑做一团,就听见身后传来不可置信的质问声,下意识就回过头去。 却见不远处一个儒生打扮,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一匹大马上愕然的指着她。 在她回过头时,清楚的看见对方眼底的惊吓。 看样子,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和样貌给吓坏了! 殷璃飞正抬手扶着腰,缓解一下小PP的疼痛。 突然眸光一转,勾唇坏笑的看向对方: “书生,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快回家读你的圣贤书去吧!” “你,你这姑娘怎的这样说话?他们究竟犯了何事要将人绑成这样?就算他们真的违法犯纪,也该有官府处置才是,你这样是不对的!” 秦子睿紧紧扯着缰绳,看殷璃飞的眼神也是忌惮。 刚刚老远的他就听见这边有求救声,没有想到结果会看见这一幕。想来这罗刹样的女子身上是有功夫的吧,否则怎么能绑住五个大男人? 而他这话一出,被绑住手脚,又塞住嘴的官家主仆当即点头如捣蒜,那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也说了,这是官府该管的事情,你是官吗?” 殷璃飞笑问,手里摇晃着多出来的一根腰带走近秦子睿一步,那表情神态活像一个半路拦截良家妇男的女痞子! 秦子睿见此一秫,坐在马上的身姿忍不住往后倾去,一张俊秀的脸顿时气的通红: “你你你你这姑娘怎的如此不讲道理!” “本姑娘就是不讲道理了,你待如何?” 殷璃飞笑容更大了,说着又走近对方几步。 “你,你别过来。你可知我是谁?我,我可是个秀才,身上是有功名的,你要是敢动我,我,我完全可以绑了你去见官!” “那你绑啊,本姑娘的腰带借你可好?” 殷璃飞再笑,已经逼到马边上,还很配合的将双手递给对方求绑。心里也是笑翻了,觉得这个古人太好玩了,真不是一般的纯情啊! “你,你别过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啊” 秦子睿眼见得那疑似女子的腰带要碰到自己,羞的脸颊通红,下意识往后躲去,谁知一时吓的忘记还在马上,一个重心不稳蓦然往后仰倒下去。 “啊,救命” 求收藏啊,求收藏\(^o^)/~ 正文 006章 合作愉快 章节名:006章 合作愉快 006章姐是流芒 秦子睿以为自己会悲剧坠地,已然吓的面色惨白,不想突然坠势一顿。惊愕之余,眼见上方突然放大的鬼脸,更觉前襟紧的难受。 “本姑娘有那么吓人吗?” 殷璃飞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子睿,咧嘴一笑,自以为友善又纯洁。 “刺啦” 蓦然一声异响,殷璃飞一愣,秦子睿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瞪: “啊” 咚的一声,可怜的书生最终还是跌倒在地。 殷璃飞还保持着弯腰拽人的动作,很无辜的看着手里撕裂的衣襟,还未张口说话。秦子睿已然从地上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一时太过慌乱,最终又给土坑给绊倒载了个灰头土脸: “啊!啊!啊!你你你你你这女流芒,你想作甚?!” “女流芒?!” 殷璃飞无辜的眨巴了下眼,道歉的话就被压在了喉咙里。 看了看手里的破布,再看那个坐在地上拼命往后挪腾PP,被惊的三魂去了七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书生,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转而眼底又划过一抹狡黠的灵光。 “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女儿她” 经过几番惊吓后,兰氏终于回魂,想起书生秀才的功名怕惹出事情来,赶忙想为殷璃飞解释。 “对,本姑娘就是女流芒!小哥哥别怕,本姑娘会温柔待你滴,嘿嘿嘿嘿!” 殷璃飞却打断兰氏的话,继而还故意猖狂的大笑几声,以彰显自己的嚣张猥琐。 秦子睿已然被吓得面无人色,惊声大喊: “不要,你不要过来,你你你你这女恶棍,女土匪,女流芒!” “飞儿你” 兰氏惊愕非常,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惊觉殷璃飞难不成真是昨夜烧坏了脑子疯魔了?! 殷璃飞再次抬手阻止兰氏的话,这才回过头极其严肃的看向她,并且压低声音: “我那表哥十六岁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已经学会逛花街柳巷,十八岁不到家里姬妾成群,每年玩死的姬妾不计其数。他经常上王府是因为家属找上门索赔,想托王府的关系摆平……娘,你想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为妾,然后被虐死,或者郁郁而终吗?” 殷璃飞只拎出几个重点,就见兰氏再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脸色惨白一片: “你,你说的是真的?” “娘亲如果不想女儿被推下火坑,就到前面帮女儿看着,如果有人过来就喊一声。多磨蹭一步,女儿的前程就越险恶一步。” 兰氏一听这话,再看殷璃飞的表情,半点不再觉得殷璃飞是疯魔了。反而觉得她此刻目光灼灼,脏兮兮的浑身不经意就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情激进的光芒,下意识就生出一股动力。 不管女儿如今身份如何,在父母眼里终究是比别人家的孩子宝贝。就算以后再嫁也不会有太好的人家,但也不能这样任人凌辱糟践虽然眼下的情况分明是她家女儿在糟践别人! “可,可是你绑了他们又待如何” “放心好了,只是绑了先藏田地里,阻止他们现在去求亲罢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女儿可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呢,何故要为这种人葬送!?” 听得殷璃飞这话,兰氏总算放了心,最终坚定的点了点头朝前跑了几步,当真认真的防备起来。 秦子睿之前听殷璃飞压低声音跟兰氏说话,依稀听见什么花街柳巷,又被吓的心肝乱颤。不禁想,难道这女恶棍是想轻薄过他之后再将他卖进hua楼楚馆?! 他虽然一向洁身自好,安分守己的读书。却听过一些出生显赫的同窗提过什么妓人和小倌…… 天,天呐! 看了看天色,殷璃飞知道自己耽误的时间不宜太久,于是也不捉弄书生了,扯了扯手里的腰带,转而坏笑的瞥向那面如死灰的白面书生: “小哥哥,久等了吧!” “啊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凌” 后面的话不及说完,嘴巴里就先多了一团布料。 “好啦,本姑娘就不陪你玩啦!” 殷璃飞抬手将从秦子睿身上撕下来的衣襟塞进他嘴里,在秦子睿惊愕之余,手脚麻利的将他反手后背捆了个扎实。 “唔唔唔” 殷璃飞完全不理会对方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绑好后,直接将人往油菜地里一丢。又引得先前被丢进去的官家主仆的惊恐,一众人就那么看鬼一样的看殷璃飞。 “这样好像有点不妥当!” 殷璃飞打量了一眼攒在一起的几个人,还有些不太满意的摸着下巴。说着碌山之爪再次伸向田地里一群待宰的羔羊,惊得一群人又是咿咿啊啊恐惧一片…… 片刻之后,明媚的春阳下,依旧是金黄色油菜花夹着的小道上。一个头发散乱,衣衫污浊的娇小人儿手里摇晃着菜花,唱着小调怡然的趴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则跟着心事重重手里捧着一坨土的妇人。 只见那坨土上,绿色的植物随风摇曳,半点不懂人的喜怒哀愁,也无知无觉自己的将来。 而在身后,一个高出花丛些许的稻草人直挺挺的立着。过多的菜花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见被花丛淹没的最底下垫着一群面如菜色的肉垫。 “爷,那是凌丞相最得意的门生再不然,那些可都是成年男子!这成何体统,这殷美人莫不是被打坏了脑子疯魔了?!而且,她居然会武功!” 油菜花丛深处,舒砚惊奇的声音几乎淹没在柔暖的春风里。 哥舒静静的立在花海里,俊美的容颜上表情清淡,只见他只斜簪了一只白玉簪子的发丝流水般垂落肩膀,上面已经染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他白色的衣袂正随风绮丽轻曳。如果谁在此时误入花丛,怕会错觉,以为惊见集天地自然精粹所生的最美精魅。 显然主仆二人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 目送那个娇小的身影在摇曳的花枝后渐渐隐没,哥舒朱红的唇边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相见?” 哥舒话一出,舒砚立时心头一紧,赶忙做出防备的姿态。作为主子的贴身随侍,他居然没有发现有第三者靠近,真是太大意失职了! “呵呵,在下不才,居然能让摄政王亲自邀请,荣幸之至啊!” 玩世不恭的声音带着笑传来,说话间,一阵带着劲气的风一荡,豁然划开密集的花丛。顿时金黄色的油菜花瓣被催下枝头,朝两边飞扬而起,金色的花粉弥散在空气里,带来一缕清甜的芬芳。 哥舒羽睫一抬,眸底流光沉垫,任那风迎面而来拂起自己的发丝衣袂,也只是静静的看定前方人秀气的娃娃脸: “希望合作愉快!” 宁无欢听了,纤细如女子的眉峰一挑,不置可否。 哥舒见此也不追问对方承诺,只是唇边轻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底的光深谙而悠远起来。 求收藏啊求收藏\(^o^)/~ 正文 007章 回到殷家 章节名:007章 回到殷家 踢踏!踢踏! 随着有节奏的马蹄声,殷璃飞趴在马背上随之晃动。对于回到殷家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然想好了应对方案,现在只希望别脱出控制才好。 走着走着,殷璃飞感觉马速好像缓了下来,下意识回头朝身边牵着缰绳的兰氏看去: “娘?” “飞儿,我,我” 兰氏忐忑的望向前方,眼神闪烁不定。 殷璃飞闻言又转过头去,却见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只见大宅朱红的大门朝南而开,琉璃绿瓦在春光下谪谪反光。 眯眼细看了一眼抬头处上书“殷府”的牌匾,这就到了吗! 本来她们就商量好了,让兰氏暂时不必陪她回殷府。因为,她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兰氏出面帮她去办: “娘亲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过有件事恐怕要麻烦娘亲!” “何事?” 兰氏听得殷璃飞的话疑惑不已,一时也觉得松了口气。 殷璃飞便朝兰氏勾了勾手指,示意兰氏附耳过去。兰氏诧异了一下,便将耳朵贴向殷璃飞。随着殷璃飞唇瓣的蠕动,兰氏又是惊奇又是讶然。眸子里的光闪烁不定,直到殷璃飞交代完才开口: “这是为何?” “娘你先照我说的去办,这件事成功与否关系到咱们母女二人今后的出路。你先办了,晚些的时候,我自会去找你细说清楚!” 殷璃飞慎重交代的时候,余光看见一个家仆打扮的男子从敞开的大门走了出来,眸光一动,便拍了拍兰氏的手安抚道: “娘你快去吧,殷家有人出来了。包袱拿好了,里面我放了二十两银子,应该是够的!我那株草也帮我保管好了啊!” 兰氏一听,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匆匆看了一眼不远处台阶上的大门,忙挎上包袱,抱紧怀里的植物转过身。才走了一步,就又担忧的回头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却已经果断的转过头去,她只轻拍了拍马脖子,马儿便乖顺的往大门方向走去。 兰氏想起殷璃飞之前凭一己之力将几个大男人绑起来的能耐,终究牙一咬快速离去。 “哎呦,哎呦” 到离得大门近了,殷璃飞突然开始哼唧起来。 而从大门出来的却是官家的家仆,这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夜官家生就派了他来殷家报信,让殷家二老对官家的提亲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殷老爷不相信他的话,甚至大发雷霆。好在殷夫人求情,这才没有发落他。他只得提前在门房焦急的候着,想给自家主子提个醒。 这时没有等到自家少爷却见一个看似伤重的女子趴着马儿而来,不禁一愣。转瞬的功夫,却又一喜,忙凑了过去: “你是” “我是大小姐啊!快唤丫鬟出来,本小姐痛啊,嘤嘤嘤……” 殷璃飞一手抚着PP,整个脸都埋进了马鬃里,求救的声音好不凄惨可怜。 官家的家仆一听这话当即眼睛一亮,对于殷家人,这可比自家少爷出现有说服力的多了,于是干脆的应声道: “大表小姐,你,你等着快来人啊,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还受伤了,快请大夫!” 刻意拔高的声音几乎掀翻了殷府的屋顶,还好殷府属于独立而居的一处庄院,否则必然惊动左邻右舍。 殷璃飞挑眉对扯着嗓子大喊的家仆多看了一眼,就又埋首进马鬃里装可怜。 “要死了,要死了,叫魂呐!快别嚷嚷了,不怕丢人啊?”听见呵斥声时,一众丫鬟婆子仆人便簇拥着宅子里的主人出来了。 殷璃飞这时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为首的嬷嬷煞白的脸。那嬷嬷只看了她一眼,就惊愕不定的转过头去为难的看向后面出来的人。殷璃飞一眼就认出,这个为首喊话的是嫡母官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姓周。 随后而来的母女,就是她的嫡母官氏和嫡妹殷璃雅了! 官氏身着暗紫色的绸衣,上秀牡丹似锦。头上戴着一套翡翠花的头面,面颊与她的身材一般略显丰满,此时阴沉难看的紧。那双盯着她的眼,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殷璃飞不禁想起兰氏这一路对自己的照顾来,想来这就是生母与养母的区别了吧。 官氏身边紧紧跟着的殷璃雅身着绿色衣衫,上面的青竹绣文精致而葱郁。梳着的两颗包子头上插了两朵兰花,也颇为秀美。但其肖似母亲的五官与身材让她略显成熟,明明比殷璃飞小了一岁,看起来倒像是娇小的殷璃飞的姐姐。殷璃雅丰厚的唇瓣此时紧抿,仿佛是在隐忍。可因笑而弯的眼角已经充分泄露了她此时幸灾乐祸的心态。 殷璃飞也不说话,只低头嘤嘤啜泣, “都愣着作甚,还不把人抬进去!要本夫人动手吗?” 官氏盯了殷璃飞一会儿,似是觉得这样也不能解气,便恨恨的收回眸光呵斥出声。说完便拂袖转身,朝宅内走去。 刚才她急匆匆的出来,是指望消息有误,给这个名义上的嫡长女长点脸。但真的看见殷璃飞此时的样子,她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这个她怨恨了十几年,却又矛盾的寄托一身希望的嫡长女真的是废了! “快请大夫!” 官家的家仆似乎还沉浸在兴奋中,忙跟在后面张罗。心里想着,这会儿争争功,巴结好殷璃飞,兴许以后等殷璃飞进了官家门,他在官家生面前还能长点脸子多受器重。 “请什么请,人死了吗?给我抬去正堂,请老爷!” 本来已经大步离去的官氏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向那家仆。 家仆猛然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赶忙低头哈腰: “姑奶奶赎罪,小的口误,口误!小的,小的去大门口候我家少爷” 说着便一溜烟的跑向大门口。 不提官家生还好,一提官氏心口更冒火。虽然她这个外甥不成什么气候,自己也不是多待见,但毕竟还是娘家人。作为娘家人,老早先是求亲求的妾生的女儿,如今一听说这小蹄子被弃了,就立刻上门来求纳。自己亲生的女儿却被晾着,这不是在说她生的女儿不如人,生生的打她的脸吗? 有几个父母乐意自己儿女被说不如人,何况官氏本就心胸狭窄。官氏越想越气,自然而然的就把怨气全部堆积在了殷璃飞身上! 在她看来,殷璃飞根本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世上!想到这些新怨旧恨,一口牙已经咬的发出声响。 正文 008章 嫡母刁难 章节名:008章 嫡母刁难 殷璃飞将官氏的表情收进眼底,一路哼哼唧唧拎着脚,舒舒服服的被丫鬟抬进正堂,心里一点恐慌的自觉也没有。 穿过风景优美的亭台楼阁,一进正堂,官氏就摔袖做上了正对玄关的椅子,一张脸已然铁青。 丫鬟前脚刚进大门,殷璃飞就自觉得落在地面,挣开丫鬟的手,引得两个丫鬟诧异的回头看向已经主动期期艾艾跪坐在地上的她。 “这是怎的了!” 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殷璃飞跟着转过头去,就见得一个身着玄青色绸衣,留着山羊胡子,长相儒雅的中年大叔急匆匆走了进来,这人正是她这个身体的亲爹殷正儒了! “爹爹” 殷璃飞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好不可怜。 殷正儒一进来就看见殷璃飞了,正对上她转过来的脸先是一吓,愣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自己的长女。 “飞儿,你如何弄成这番模样?”听得出语气里的心疼和惊愕,说着殷正儒便弯腰过去欲扶起殷璃飞。 “都愣在那里作甚?家法呢?” 一声暴喝自后方传来,震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具是一抖。 殷璃飞适时的作出惊恐的表情,求救的看向殷正儒。 殷正儒则是惊讶的抬头望向首位上端坐着的官氏:“夫人这是何意?” “老爷,你还问我何意?她这幅模样被赶回家来,定是犯了七出之条。她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辱没门风,我这做嫡母的理应给予惩戒!来人呐,先给我打二十板子!就让你给我长好记性,免得以后出门再丢殷家的脸!” 官氏尖利的喊道,最后一句话是盯着殷璃飞说的。那眼神,仿佛要将殷璃飞生吞活剥了一般。 说话间,一个婆子已经拿了一根长扁担进来。 殷璃飞一见那扁担就瑟缩了一下,紧紧抓住殷正儒的袖子。 “爹爹救女儿,女儿没有犯七出” “都是死人吗!” 官氏却已经等不及了,不由分说拂落了桌上的茶盏。瓷器顿时碎裂一地,茶水都飞溅到殷正儒身上。殷正儒下意识身子一抖,往后退了一步,居然没有吭声。 “是,夫人!” 两个壮硕的婆子说着就上前左右按住了殷璃飞,脸色也是狠戾狰狞。动作间甚至有个婆子胳膊拐到了殷正儒,挤的殷正儒身子被撞到一边。殷正儒只是一脸的错愕,却是瞪着眼睛看着婆子高举起扁担。 “啊” 殷璃飞惊叫一声,下意识挣脱婆子的手就地一滚。接着只听啪的一声,扁担落空,打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殷璃飞正好回头,看见那扁担落下的地方赫然掉了一些竹篾。显然是婆子用力过猛,扁担不堪负重而破损。 呵,官氏狠也就罢了,谁让她是小妾生的,可她和这个婆子有仇吗?! “反了,居然还敢躲!打,给我狠狠的打!四十大板!” 官氏见殷璃飞居然闪开,更是火冒三丈,一开口不要钱似得又加了二十大板! 原先禁锢殷璃飞的俩婆子见打空引得官氏发火,也很是恼怒,忙上去要重新按住殷璃飞。谁知刚刚抓到殷璃飞,殷璃飞就突然站起身,猛然跳了起来: “哎呦,爹爹救我呀,女儿真的是冤枉的!” 殷璃飞二次脱离控制,惊的婆子长大嘴巴,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分明捉住了呀! “你你” 见得忙和了半天,一根汗毛也没有动到殷璃飞。官氏已经气的喘息连连,颤抖着手指着殷璃飞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从小到大,这个小妾生的可从来都是逆来顺受,这家里上上下下,她说东谁敢往西过? 今天真是要反了天了! “娘,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姐姐胆子小不愿意认错,娘亲就更应该让她谨记教训,张嫂、梅香,你们都去帮忙!” 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殷璃雅这时开口,本来她是想等着看戏的,奈何等了半天也是不能如愿,不禁也着急了! 从小到大这个姐姐什么都比自己强,别人看见的也只是这个小妾生的jian人的好,拿她这正牌的嫡出小姐当空气,她这些年憋的怨气可不比母亲少,今天不报仇更待何时? “雅儿,你跟着瞎参合什么?” 殷正儒听此厉声呵斥出声,殷璃雅也只是满脸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并没有阻止贴身丫鬟梅香去帮忙。 “你” 殷正儒见小女儿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一张老脸一片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你吼什么吼,雅儿说的没错!你们都给我上,这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捉住了给我打六十大板!老娘是教不好这个嫡长女了,左不过打死了不要了!” 正在左躲右闪,绕的不亦乐乎的殷璃飞听得这话不禁慨然,突然觉得哥舒那个面都没有瞧仔细过的“前夫”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了!就连他那个hua楼出身的侧妃青妍,那些陌生人一个个看起来都好善良美丽。 虽然记忆里殷正儒这个生父对原主还不错,如今也确实心疼她。但是一家之主当成这样,也真是怂到家了!她都忍不住为他悲哀! 而这个家,她也是绝技不能待下去了!但被弃的女子除非被逐出家门族谱,否则的话,她往后的一生都必得受官氏掌控!想到这里,忍着tun部的疼痛,殷璃飞逃窜的更卖力了。甚至给自己鼓励:加油,胜利就在眼前了! 随着官氏一声令下,一屋子人都涌了上去围堵躲避的殷璃飞。一时间,就见屋子里一群人忙乱成一团,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制住殷璃飞。就任得她似泥鳅似得的上蹿下跳,逃的欢畅。甚至几次跳到了正厅的椅子上,脚踏上了桌子。 众人纷纷暗骂:不是之前还看这大小姐虚弱的都站不起的吗?真是见鬼了! 官氏也是气的要死,六十大板喊着喊着就成了随便打! “娘,饶命啊,飞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您打吧” 突然,正在闪躲的殷璃飞一下扑向官氏,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已经追出脾气来的婆子眼见殷璃飞停住,眼神一喜一狠,一扁担就狠狠挥了下去。 殷璃飞听见身后的风声,唇角一勾,接着身子往旁边又是一滚,头顶如期的传来一声尖叫声: “啊” “啊,夫人” “娘亲” “啊,夫人您流血了!” “快,快请大夫” 正文 009章 逐出家门 章节名:009章 逐出家门 殷璃飞适时的躲开,婆子卯足力气的一扁担下去,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打中官氏的额头。官氏的额头顿时见红,还来不及感觉疼痛,白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失手的婆子脸色惨白,当即手一软,扁担掉到了地上,砸到自己的脚面都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原本一屋子追着殷璃飞跑得人不及喘口气,便又陷入另一场恐慌。一时喊大夫的喊大夫,抬人的抬人,已经没有人再管殷璃飞。 “你,你” 唯有殷璃雅又惊又怒,颤着手指着从桌子下面探出头来的殷璃飞。 殷璃飞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眸光一转快速的望向愣在不远处被忽视的殷正儒。殷正儒猛然觉得一道晶亮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回头看去,便读懂了殷璃飞的意思。 原来被一家主仆忽视的他,仿佛在长期无边的茫然中找到了一丝前进的动力,和存在的价值,心底莫名的升起一分感动,于是难得一次极快的开口吼道: “雅儿还不去照顾你娘,去请最好的大夫,若是夫人有个闪失,你们这些奴才一个别想活命!” 一句话吼出,从未有过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殷璃雅本欲说什么,但想自己老娘的情况确实严重,而料想殷璃飞也跑不了,便只得恨恨的率领一众婆子将官氏抬了进去。 一众丫鬟婆子一方面担心官氏醒来后会迁怒,一方面又担心官氏如果真有个闪失,那这个家以后不就只能是原本懦弱无能的老爷做主了?于是没有一个敢怠慢,除了吓瘫在地上的婆子,其余人皆簇拥着官氏去了。 “将这个忤逆犯上的恶仆关进柴房稍后发落!”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殷正儒带来的一个老仆人,和几个不方便进后院的小厮。殷正儒想了想,又下令道。那婆子便才反应过来,便哭喊着被拖了下去。 “爹爹,女儿不孝惹娘生气,还连累娘为救女儿受伤,女儿羞愧难当实在无脸再待在殷家,求父亲将女儿逐出家门,清出族谱!” 眼见着偌大的厅堂一下子空了,殷璃飞赶忙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跪倒了殷正儒的面前。 才松了口气的殷正儒听得这话猛然错愕的垂眸看向殷璃飞,却见殷璃飞泪眼朦胧,一张还脏着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殷璃飞不用多说什么,殷正儒已自她的眼底看出殷切期盼。 殷正儒当年高中解元,当真是一时风光无限,却被当时八品县丞的岳父官学松看中。他出身原本不高,涉世未深的他以为八品县丞便已经是高门贵族,无奈之下跟官家女儿订下婚约并早早就被催着迎娶了官氏过门。 本来官氏还很贤淑,但在他发挥失误考了个榜末之后,官家人就立即变了脸。官氏更是后悔嫁了她,往后的奚落更成了家常便饭。 殷正儒原先也想着托点关系混个微末的小官当当,可岳父一个八品县丞能给他多少帮衬?靠着他高中解元时收的那些个谢礼,就算跻身上去,在那些个皇权贵胄遍布的皇城又何以生存?于是决定把银子省下来,回乡下置办了这份产业。 因得自己曾经解元的名声,这些年广阔交际下来,殷家在地方上也算有了些名头。 可官门出身的官氏,自以为是千金小姐,老是将“士卒工农商”挂在嘴边,一直都觉得殷家的今天是仰仗了官家,所以更是瞧不起他这个夫婿。在她看来,殷家再有钱,农商就是农商,是没有办法和官门比的。 如果殷正儒敢反驳,立马就有一些小打小闹的官司找上身来。时间久了,儿女大了,他也惫懒与官氏争执,抱着和为贵、一家亲的心态,一步步退让。官氏的气焰便一年高过一年,那些由她亲手调教的内院仆妇,更是趋炎附势不将他这男主人放在眼里了。 看在儿女都长大的份上,他忍也就忍了,懦弱也已经成为习惯。 此时面对殷璃飞如斯的期盼,沉寂了多年的勇气突然就窜上脑门。这是流着他殷正儒血的亲女儿啊,他的女儿此时需要他的保护! “爹爹,您就逐女儿出府吧,就算放女儿一条生路……” 见殷正儒脸上满是濡沫之情,殷璃飞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哀怜。 殷正儒深知,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官氏就要打死殷璃飞。这回又发生这等大事,等官氏醒来,定是不会放过殷璃飞的。而且母亲教训女儿,没有任何人可以置喙。而他,根本无力保护…… 一咬牙,殷正儒突然推开殷璃飞,扭过头呵斥道: “来人呐!大小姐既已经出嫁便与殷家再无瓜葛,其不尊夫训被休,娘家更是难容,今日便将其逐出殷家,从今往后与我殷氏生死无关!” 殷正儒一句话出,殷璃飞顿时大舒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顿时从里到外都轻盈了百分。 站在门口的几个小厮听见殷正儒的话不禁愕然,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殷正儒见此,猛然脸一虎拔高声音呵斥: “都当本老爷的话是耳边风吗?难不成你们也想学李妈妈一般犯上造反?” 李妈妈说的便是刚刚错手打了官氏的婆子,小厮一听,哪里敢怠慢,不由分说上前要去拉殷璃飞。 “谁让你们动手的,请她出去!” 这手还没有碰到殷璃飞,殷正儒的呵斥又传来。小厮的手立即就收了回去,有些忌惮的立在一边: “大小姐,得罪了!” 殷璃飞却因为殷正儒的最后一句吩咐动容! 虽然古代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但她是现代人的思想,真被几个小厮拎出去也没有什么。可是殷正儒的一句吩咐,却道尽了对这个女儿的眷顾和爱惜。这份恩情,她在心底记下了! “女儿谢过爹爹再生之恩!” 深深的向殷正儒一拜,殷璃飞扶着自己的膝盖蹒跚的站了起来,而后头也不回的快速跨过门槛。 直到身后听不见脚步声,殷正儒才身子颤抖着转过身。望着身影隐没在拐角处的娇小人儿,有了些皱纹的眼角不禁濡湿,好一会儿才坚定的道: “来人呐,备马!” “老爷这是要去哪里?” 忠心的老仆王贵眼看殷正儒也大步往厅外走,不禁问道。 “族长家!” 将殷璃飞逐出家门是一回事,真要她不受官氏辖制,唯有族谱除名。以他对官氏的了解,她醒来必定会第一个找殷璃飞,所以他必须要快! 正文 010章 打听鬼屋 章节名:010章 打听鬼屋 “大小姐!” 殷璃飞快步出了殷府的大门,一路往前不停。虽然殷正儒放了她,但难保官氏不会突然醒来。这时却听得一声叫唤,忍不住心口就是一跳。下意识抬头,就见得前方大树下站着一个牵马的老者。 殷璃飞一眼认出来人,正是殷正儒身边的老管家。 “王管家?” “老爷让老奴将这马儿给大小姐牵来,大小姐快走吧,切莫多耽误!” 王贵说着就走近殷璃飞身边,将缰绳递到她手里。殷璃飞刚握住缰绳,就感觉手心一凉,继而听见王贵道: “这银子是老爷让老奴交给大小姐的,大小姐保重!” 王贵说完就匆忙转身,生怕别人看见般,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殷璃飞愣了一下,眼看着王贵走远,赶忙将丝绸的荷包塞进怀里。虽然说殷正儒不能护她,但能为她做到这样,已经够了! 而且,在她看来,哪怕殷正儒护得了她,这样的结局未必不比在殷家受气的好! 再来看这匹王贵牵出来的马,可不就是她从那书生那里劫持来的。本来以为一切都有殷家顶着,迟些还没有关系。但她如今已经离了殷家,必然是得尽快还给人家的。否则吃上官司可不好。想了想,殷璃飞轻拍了拍马鬃,不禁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马儿啊,人说老马识途,当然啦马儿你年轻力壮,但你认得回家的路吗?” “灰律律” 殷璃飞话音方落,马儿仿佛听懂般,当即哼哧出浓重的鼻音,原地叨起了蹄子。 “好,那等会儿就送你回家去!” 殷璃飞满意的点头,继而扶住马鞍,稍一用力就翻身上了马: “嘶,怎么还这么痛!” 刚上了马背,殷璃飞就连连吸气,赶忙灵活的侧过身趴在了马背上。 “好了,慢点哈,你先送我回家,等会儿我再送你回家,咱们边走边逛如何?” 说着拍了拍马脖子,马儿恍然不觉这绕弯子话里的意思,只听话的往前行径。然后的一路,当然是按着殷璃飞缰绳拉拽的方向走,走着走着,老实的马儿也晕了头。 一人一马以非正常的姿势行走在村子里,很快就引来一路的关注与指点。 殷璃飞却是陷在对新事物的好奇中,趴在马背上还不忘左张右望。正走过一株高大的泡桐树,于是稀罕的抬头,就见满树丫上结满了一串串淡紫色呈小钟样的花朵,那花朵繁芜的仿佛要压断树头掉下来般。 可是任春风拂动,她们依旧结成簇,只偶尔有几朵凋零地面,砸出轻微的声响。 这样的树在村子里还挺多,淡淡的特殊香气因此弥散在空气里,放眼望去,在鸟语的相伴下便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泡桐树下是没有规律,各自坐落着的房屋,有茅草顶的,也有土墙糊的,还有红砖砌的,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鸡鸣犬吠。 期间有人站在自家的篱笆墙边,也对殷璃飞好奇的张望。 一个担着木桶的妇人这时正走过殷璃飞的身边,殷璃飞看了一眼她蓝色布巾下包裹的花白头发,忙将马头转了过去: “大婶,等一等!” 那老妪也正好奇的回头看殷璃飞,听见她的话便也停住了脚步。乍一看殷璃飞的脸,不由得一讶,倒是没有多少惊吓。只因为乡下调皮的大孩子多了去了,在她看来身材娇小的殷璃飞也与那些孩子无异。 “大婶,能跟您打听一件事吗?” 殷璃飞忙友善的开口。 “姑娘,你想打听啥?” “你知道这村儿有个鬼屋吗?我想问一下,那地怎么走?” 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所以对村里很多事物都不熟悉。唯独村里有个生人勿进的鬼屋这件事,她还有点记忆…… 所以她想到以后的落脚地,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了那里。本来也是抱着侥幸的心里,让兰氏去打听,看能不能最快速的弄到住处。 “鬼屋?!” 谁知老妪一听这话,立即就变了脸色,再眼神古怪的看殷璃飞的脸,忍不住就打了一个机灵: “不,不知道,你你还是问别人吧!” 说着就担着木桶逃也似的跑开了。 “诶,大婶” 殷璃飞诧异非常,都来不及多问一句。 但再一想,妇人的表现反倒证实了一点,那间屋子还在! 要问她自己都是魂穿的,居然不怕鬼神吗? 其实这间鬼屋可不是旁人的,而是她亲娘兰氏的老宅。她大约听说生母兰氏嫁给殷正儒为妾之前住过那屋子,后来家道中落被纳进殷家之后,那宅子便也废了。再后来,官氏发卖了兰氏,村里就传兰氏其实是被跋扈的官氏祸害了。 紧接着,关于鬼怪的故事就不断的自那老宅子里传出,继而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屋子。 她只听说过兰氏是被买进官家的,具体身世也不是很清楚。记得这些,也得益于原主对生母的怀念,所以悄悄打听过一点。 在这个年代,一般被主家弃掉的房子,如果常年没有人认领,自然就充公了,也不知道兰氏究竟有没有买到房子! 眼见人跑了,殷璃飞无奈。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农妇端着簸箕站在篱笆墙下,便忙朝对方抬起手: “这位大姐,请问” 那农妇原本还好奇的张望着,一见殷璃飞看向自己,眼神一慌,忙夹紧簸箕往自家屋里跑去,期间还因此惊起正在抢食的鸡鸭。 “我只是问个路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带我去呀!” 殷璃飞纳闷的道,不禁诧异那屋子的恐怖被宣扬到了何种程度,居然能让人听之色变。才想到这里,转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忙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突然就自嘲的笑了。 她都忘记洗脸了,难怪会吓着人! “飞儿!” 殷璃飞正想找个地方洗个脸,就听得一声叫唤。一听这声音,殷璃飞立即露出喜色,忙回头看去: “咦,娘!” 却见兰氏挎着包袱一脸焦急的跑过来:“飞儿,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哪儿?” 说着就对殷璃飞一番检视,眼底写着赤果果的心疼与担忧,很快眼眶就红了。 “没事,没事,娘你别担心,女儿好着呢!” 殷璃飞赶忙安抚道,就怕自己说慢了,兰氏就要急的哭出来。但转而一想,兰氏怎么会在这里?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房子没有买到吗?” 正文 011章 奇怪邻居 章节名:011章 奇怪邻居 “是的,但也不是!” 兰氏忙道,说着就从殷璃飞手里接过缰绳。 “方才我去过村长家了,他说那老宅是凶宅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肯卖给我。而后极力推荐了一户正要卖房子的人家给我,我看那条件也不错,便就买下了!” 殷璃飞听得诧异,依着兰氏将马儿往前牵引,母女两人边走边聊: “这是何道理?明明是杜撰出来的事情,究竟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这宅子就被传成了凶宅。就算是凶宅空着也是空着,这买卖又不违法,有人出钱肯买,村长居然也不肯卖!” “谁说不是呢,当年……” 兰氏刚想说什么,但眸光一闪突然一顿,忙转了话锋: “我想到与你的约定,想着就算此时买到老宅一时间怕也不方便居住。村长介绍的那间据说原本是两位老人的居所,老人儿子在外做了点小生意。这些年有了大出息,上个月就把父母接了过去,并且不打算回来了,这才卖掉了那房子。我去看过了,听说因为路途遥远,那家人家具什么的也都还在,除了有点旧,进去就可以住人了!我便花了十五两银子将那屋子买了下来!” 殷璃飞注意到兰氏仿佛在刻意隐瞒什么,但兰氏既然不说,她便也不问。想了想,又开口: “总算咱们现在有地方落脚了,对了,还有田地的事情呢?” 听见这话,兰氏脸上现出为难来: “土地的事情我也问了,却是不太好办。西林村与京畿相近,村里的良田五成都属于皇城里的大户,或者当地财主乡绅的。只有少部分在村民手里,却也都是被守的死死的。在种地的村民有二成是自己有良田的,三成是佃农,四成是中等田地。如今没有主的,也只十四亩荒地坡土地而已!” “一亩中田也没有吗?荒田的话,村长可有说多少银钱一亩?” 殷璃飞不禁皱起秀眉,想着自己往后的计划,这没有田地要怎么办呢? “是啊,没有了。我也问了,良田有五到十两不等。中田通常在二三两一亩。荒田因为种不出东西,只要二百文一亩,还免税! 不过,飞儿,你这问田地是打算种地吗?可自古以来男耕女织,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种地!恐怕锄头你都未必……” 话刚说到这里,兰氏突然就想起上午殷璃飞将一群七八个男人捆成一团,扎成稻草人的彪悍劲。到了喉咙的话自动就咽了下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就凑近殷璃飞耳边低声道: “种地的事情,你哪里懂!娘亲这些年也存了一点,以后再做些针线活,也不会让你饿着的!” 兰氏说的话很真诚,一点没有殷璃飞是负累的感觉般。 但殷璃飞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如果要她一辈子其他什么事也不做的只绣花吃饭睡觉等死,光这样想想,都觉得会一早被无聊死! “对了,娘,我之前让你帮我带着的药呢?” 这时,殷璃飞突然看向兰氏空空如也的手。 见殷璃飞激动的神色,兰氏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轻揉了一下她垂在马腹边的小脑袋: “傻孩子,屋子都已经买了,自然是搁那儿了。咦,你说药?那是什么名贵药材吗?你怎么不早说是药,我以为是一株不起眼的草,光想着对这儿不熟悉,把包袱一起带着出来了,就没有想着它!” “也没有什么” 殷璃飞见兰氏突然比自己还紧张,刚想安慰,就见兰氏转了头指着前方道: “诶,到了!你等等,娘这就去开门!” 殷璃飞下意识直起身子转过头去,就见四步开外一个小院落。因为人在马上,视角比较高,所以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色。 这小院不大,靠近院墙门边是纠缠着的葡萄架,架下是一口水井。正对大门的青石小径上布满青苔,边上两棵桃树,粉色的花儿开满了枝头。里面主要分了主屋与侧边的一间独立的厨房,更多的视野便被那两株繁茂的桃树挡住。 “灰律律” 兰氏才开了门扶着殷璃飞下了马,就听得一路安静的马儿突然出声,还原地叨起了蹄子。 殷璃飞疑惑的看向马儿,就见马儿瞪着大大的马眼好像有灵性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踢踏着步子跃过她们母女朝一旁走去。 “青野!是青野的声音,一定是哥哥回来了!” 突然,少女的声音无比激动的传来。 殷璃飞不急回头,就听得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转身时正看见一个梳着双髻,扎着青色头绳,一身青衣的少女提着裙摆奔了过来。 “灰律律” 马儿仿佛是应答,昂着头摔了摔,便跃过少女径直从隔壁开着的院门走了进去。而那姿态,分明一副高高在上不将少女当回事的样子。 “咦,哥哥呢?” 少女对于马儿的举止似乎习以为常,却因为没有看见期待的人,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稍后才注意到殷璃飞母女,不禁带着疑惑的看向她们。 不是吧,冤家路窄?! 殷璃飞怎么也没有想到,买个新宅居就成了早晨那个书生的邻居! 少女年纪不大,皮肤白皙,有着一张秀气的瓜子脸,上面嵌着的一双眼睛黝黑黝黑的,仿佛积聚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色。 “这位” 殷璃飞唇瓣微动,刚想说什么,少女便已经移开了眸光,跟着转身进了自家院子关上了院门。遭此冷遇,殷璃飞不禁纳闷的眨巴了下眼。 怎么说以后也是邻居了吧,怎么一声招呼也不打? 而且自家哥哥没有回来,马儿却回来了,旁边还站了两个陌生人,这做妹妹的居然没有其他表示? 迂腐的书生,仿佛通灵性的马儿,怪癖的妹妹殷璃飞不禁想,这一家可真是好奇特的组合啊! “飞儿,这,早晨那读书人居然住在咱们隔壁,这,这可如何是好?” 兰氏这时先回过神,想到关键问题。 “马儿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女儿又没有将那书生如何,怕什么呢?” 殷璃飞却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灵动的眸光也无辜的很。 唔知道乃们急了,急神马?莫急,美男就快出场了~\(^o^)/~ 正文 012章 哥舒璟伤 章节名:012章 哥舒伤 想想,这也确实不能怪她啊。谁让那书生多管闲事,她要是不绑上她,现在恐怕是她被人绑去当小妾了! 再说,她绑上那书生也是为他好。否则他救那管家生于她不利,她肯定不答应。他不救,没准就被管家生记仇了。 “好了,大不了稍后我找机会去道歉就是,以后都是邻居了,想来一个大男人不会太小气的!” 但见兰氏担忧,殷璃飞不得不安抚了一下,催促道: “回家了,回家了,我好疼好累好饿啊娘” 新家对于母女二人来说还是比较宽敞的,主要分为正厅一间,侧卧一间,还有一间很小的杂物间,勉强放进一些旧的农具。 主卧则是在正厅里分出来的隔间,空间也比较大! 为了方便照顾殷璃飞,兰氏便先收拾出了主卧准备母女俩人一同住着。 殷璃飞从王府被赶出来,只除了鞋子里藏的银票别无他物!母女俩出城匆忙也没来得及购置,于是殷璃飞只简单梳洗了一下就换上兰氏的衣服。本来带身,加上这一夜半天的折腾,安顿下来的时候殷璃飞顿觉所有的力气泄空。只招呼兰氏别唤自己,就倒上榻很快睡着! 这一觉便从晌午一直睡到午夜肚子叫! 醒来的时候看见兰氏睡在身侧,很香沉的样子。想来她之前照顾自己,又里外忙了很久定是累坏了!殷璃飞也就不想惊动她,轻手轻脚下了榻。 月光透过白色的窗纸照进窗前的梳妆镜上,一并倾洒到床前的桌上。眼前的一切陌生中透着淡淡的寂凉,殷璃飞站了一会儿,情绪有瞬间的茫然。 但想前世已矣,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以后还是努力生活吧!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吧! 出了正厅之后,春夜的风不经意袭来,让殷璃飞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缩着肩膀直钻厨房: “呼,这身体还真是单薄啊!” 厨房门推开的瞬间,殷璃飞感觉到室内外温差的同时,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鼻而来。 殷璃飞眸光一闪,脚步刚定在厨房门口,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就感觉有冰凉的金属贴上了自己的脖颈。 “别动,否则杀了你!”男子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不动!” 殷璃飞赶忙举手,作出配合状。然后只觉手臂一紧,人就被拽进了厨房,厨房的门随之被关上。 这个人在出手的时候居然悄无声息,可见身手深不可测。但又潜伏在她家厨房里,加之她之前嗅见的血腥气。殷璃飞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人受伤了,必是有求于己,只要对对方没有威胁,自己暂时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如果反抗的话,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大侠有话好说!” 殷璃飞赶忙陪着笑,借着淡薄的月光迅速将周围的环境扫了个便,而后故意朝唯一的一扇窗户边挪步。 将殷璃飞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哥舒的唇瓣微微勾起,却没有阻止她: “殷璃飞!” 一听这唤声,殷璃飞一讶,下意识就想回头。对方这口气,似乎是认识自己啊!而这时那冰凉的利刃也离了自己的脖颈,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异响。 昏暗的光线下,殷璃飞首先看见的是男子发顶上被月光折射出淡淡华光的玉簪,而后是他泛着流水般色泽的黑发。再然后是平静的眉峰、狭长微眯的凤眸、轻抿的唇瓣,曲线优美的下颌…… 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此时哥舒已经脱力的靠在灶边,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杵着一柄长剑。他一身衣衫浸染血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额,你……?!” 殷璃飞刚想喊出她骂了一天一夜,还在心里扎了稻草人诅咒了半天的名字,最后却机警的咽在了喉咙里。然后抬手拼命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是在梦游还是眼花。 脑海里却自动将哥舒昨日仙人般端坐锦榻时候的样子,和眼前白衣染血的人吻合到一起。 “本王受伤了!” 顿了一会儿,哥舒自己道出身份,声音淡淡的,却好像在谈天气。 这瞎子也能闻出来了啊,问题关键好像是您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厨房吧?!殷璃飞呐呐应了一声,赶忙装糊涂的道: “那,那民女这就去村子里喊大夫,顺便喊人去王府通知护卫!” 说着就往门口走了一步,却见哥舒猛然掀开长睫耽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她下意识停了脚步,仿佛看出他眼底的否决。 刚这样想,殷璃飞就在心底暗骂自己干嘛这么善解人意,又想继续走。 哥舒没有立即开口阻止,只是静静看着殷璃飞一步步往门口挪,眸光黑沉中泛着一道浅淡的流光。被那眼神看着,殷璃飞感觉自己的腿都僵硬了。 “不用,去给本王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再准备干净的纱布和热水!” 终于,某尊开了金口。 “靠!” 一听这话,殷璃飞忍不住张口。尼玛,她被他打了一顿,带着伤,今天洗澡时候还是就着冷水擦的呢! 哥舒不禁挑眉盯着殷璃飞瞪大的眸子,因这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 只见眼前的小人儿一头如墨的发丝没有任何束缚的散在柔弱的肩头,一张鹅蛋型的小脸,在纤细的秀眉下嵌着一双灵气的大眼,那眼角自然上挑,为本来清绝的小脸添上一分天成的妩色。清纯和妩媚在她的身上此时相得益彰,两种韵态糅合的恰如其分的美妙。 此时月华如辉,从殷璃飞身后的窗户透进来,倾洒她一身,让哥舒清晰的看见她眼底的愤怒和不满。生平见过各种美人,哥舒却觉得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一种般。 明明有见过比她绝色的,但放在眼前一比,却总感觉眼前的人身上多了一种让他说不出的味道,那是什么呢…… 被哥舒一看,殷璃飞又惊觉自己失口,但转而一想,这好像是她家啊,而且更深夜重……想了想,殷璃飞不禁往回走近哥舒一步,继而在他身边弯腰蹲下。 在哥舒疑惑的注视下,抬手探上他的脉搏。 “你懂医术?” 哥舒心底有些意外,并没有拒绝。 殷璃飞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秀眉,一副认真尽职的样子。 心里则是在盘算,这个倒霉催的王爷究竟能不能治,要是喊了人却救不活,自己最后会不会受什么牵连…… “嗯!王爷?!小女子眼拙,所以要确定一下您是不是被刺客踢坏了脑子,魔怔了!” 殷璃飞一句话就让哥舒眯起睛。 正文 013章 想要什么 章节名:013章 想要什么 “本王记得……” 哥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殷璃飞只淡看了他一眼,就径自起身去灶上找吃的,并不催着他开口表达什么,又仿佛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对她有影响般。 “今天上午摔下马背的是丞相门生秦子睿,没道理被马蹄踩坏脑子的是殷美人你!难道是刚才本王关门时候不甚,夹到了美人的脑子?” 哥舒慢悠悠的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殷璃飞顿时被反问的气结,这人还真是会举一反三啊!等等 “你跟踪我?秦子睿是谁?什么丞相门生?” 殷璃飞猛然回头问道,但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羞答答的书生。问题问出的时候,自动就否定了自己问出的第一个问题。想来哥舒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和他身受重伤有关。 他一句殷美人更是咬死了她的身份,分明是在提醒她,她还算是皇上御赐给他的美人。而且说起来,他只是将她打了一顿丢出府。作为没有名分的侍妾,从来没有休书一说。所以,以他在北齐国的地位,随便一句话就能定她的生死自由! 她根本也不用多担忧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得罪了什么丞相门生,光他一个,就够了! “你觉得,你有几分价值让本王跟踪?” 哥舒又问,也一副完全不将殷璃飞当回事的样子。 他亲自出来王府一趟,为的可是万金才能请动的金牌杀手!遇见这个被他弃之门外的美人,纯属意外。一路上几次偶遇,都是看见她在作怪,也无可厚非的让他觉得好奇。不过,也仅此而已。 而今受伤落在她家厨房,本不在计划范围内,但她嚣张的态度却让他觉得稀奇。 殷璃飞不禁咬牙瞪着哥舒被月辉笼着的俊美容颜: “什么丞相门生秦子睿、王爷美人?我只记得我半夜起来吃夜宵而已!如果有个人正好不小心殒命于此,我少不得要发发善心埋了对方。” 说到这里,又细看了一下哥舒淡定的表情: “当然,这种好人好事是不需要留名的,所以我不会惊动任何人,等会儿吃饱了,就悄无声息的给你办了!你要实在疼的慌,就别硬撑着了,快点闭眼吧!” 说着就当着哥舒的面,从锅灶里拿出一块已经凉掉的点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还故意蹲在哥舒身边,吃的巴巴响。 “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 见殷璃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哥舒弯唇一笑。也不知是不拿她的话当回事,觉得她不敢,还是被她气的无话可说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殷璃飞听得这话,当即眸光一亮,打了一个响指,笑弯了眼角: “早这么爽快吗!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这件事都不用花费你一分银子和力气……”说话间已经给灶台点上火,往灶台上上水。 “本王允了!” 眼见殷璃飞的作为,哥舒不等她说话就干脆答应了! “王爷好魄力!” 殷璃飞得了便宜还不忘拍两句马屁,对着哥舒竖起大拇指。 “总算敢认本王了!只是本王问都不问你想做什么就答应了,你就不怕本王伤好以后反悔治罪于你?”哥舒笑问,微眯的星眸在黑夜里更显深邃无际。 “王爷如果觉得还有力气与小女子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小女子是无所谓奉陪多久啦!” 殷璃飞也是莞尔一笑,她可不傻。哥舒不还伤着吗,是死是伤,还在于她出手呢!她怕话再多,对方可就真撑不住了! 说完就不急不慢的将木柴扔进灶膛里烧着,就要扶哥舒起来。 “先帮我看看,那个人死了没有!” 哥舒却制止了殷璃飞的动作,用下巴指了一下她身后。殷璃飞听得一愣,下意识转过头去。因为站在冒出火星的灶膛边,一时眼黑。待往堆放柴草的里间走近一步适应黑暗,过于浓重的血腥气让她不禁皱起秀眉。 接着,果然看见在草堆间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伤者。 殷璃飞注意到哥舒对这个伤着用的称呼是“那个人”,而非自己的属下,所以多了一分谨慎,小心翼翼的探上对方的脉搏时问道: “你朋友?” “是个想要本王脑袋的人!” “吓!嘶!” 殷璃飞一听这话,赶忙抽回手跳离那伤者一大段距离,因此一不小心牵动tun部,带来一阵疼痛。 “不过,本王现在还不想他死!” 殷璃飞不急问哥舒怎么处理这个人,想告诉他,人还活着,就听得这话,不禁诧异非常: “啊?他要杀你,你还不想他死?” “可以的话,就一起救了吧!” 哥舒淡淡的道,语气里莫名的就比之前多了一分疏离。也并没有解释什么,就自己杵着长剑站了起来。 这一下可又将殷璃飞惊到,下意识就往伤者身边退了一大步。呵,她明明探出他的伤势很严重,失血成那样子普通人早就晕过去了,他居然还能站起来。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刚才哪敢跟他敲竹杠? 仿佛是看出殷璃飞的忐忑,哥舒回头看了殷璃飞一眼,勾唇一笑,仿佛又如清风拂面,带来一丝别样的和煦。 灶膛里灰黄的火光很暗,此时映在哥舒半边脸上,在另一边落下黑沉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讳莫如深中又透着一种难抵的尊贵无匹。 殷璃飞不禁有些莫名的失神,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曾经称之为夫的男人。 “啊你是谁?” 突然,一声惊叫惊的殷璃飞回神。 殷璃飞一愣,赶忙冲了出去,就见兰氏只裹了一件外套站在正厅门。 “娘亲,别喊!” 眼殷璃飞出落,兰氏又是一愣,继而赶忙避着哥舒奔到殷璃飞身边:“飞儿,这,这这……” “娘亲,这事情稍后再说,你先帮我去厨房抬人! ”抬人?“兰氏再次被惊到,还不及说什么就被殷璃飞拽进了厨房。 ”砰“ 几乎是母女俩刚跨过厨房门槛,就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殷璃飞一惊,想也不想就折回身,果见哥舒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经倒地。 正文 014章 曼陀罗花 章节名:014章 曼陀罗花 “啊” 兰氏又是一声惊呼,却在声音到了嘴边被殷璃飞一把捂住: “娘没事的,别慌,你如果再不冷静下来,等会儿惊动了邻居。等明天咱们还没有在这村子站稳脚,就该被人指穿脊梁骨了!” 兰氏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心里对这个女儿的认识又深了一点,同样也越发觉得她言行的陌生。 殷璃飞顾不上管兰氏怎么想就已经快步走到哥舒身边,因为她毕竟要和兰氏长期生活下去,骨子里已经发生改变的东西她伪装不了,不如就早点让兰氏看清现在的自己。 殷璃飞走到哥舒身边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他此时呼吸急促,但是眼睛分明还睁着。 “吓!” 殷璃飞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冷静,赶忙上前想扶起他: “过来搭把手啊,娘!晕过去倒好,可以暂时忘记疼痛,死撑着做什么呢,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殷璃飞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哥舒说的,哥舒听此眸光转向她。 “痛容易让人清醒,清醒着才能记得教训,下次才不会犯同样的错!” 哥舒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这次终于缓缓的闭上了星眸。殷璃飞本想反驳他的话,至此也只得叹了口气: “是哦,这得是多么痛的领悟呀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的好孤独……啊!多么痛的领悟……” 说着却哼起了歌来,没有注意已经闭上眼的哥舒唇角一阵抽搐。 “飞儿!” 兰氏后知后觉的过来,惊奇的看着突然唱起歌的殷璃飞。 殷璃飞也就唱了一句,便打着哈欠和兰氏一起将哥舒抬进了正厅的主卧。其实做这个决定,她真是万分不甘愿。可是哥舒毕竟有伤在身,隔壁有段时间没有住人,对接下来处理哥舒的伤势不利。 “娘,帮我把厨房的热水端来一下!” 先后将两个伤员抬到榻上,殷璃飞去包袱里翻起了自己用的伤药。不禁感慨,这哥舒让人揍了她一顿,自己却因祸得福,她难道上上辈子欠他的吗?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找到伤药后,殷璃飞又在梳妆台上看见一把半旧的剪刀,看着剪刀上斑驳的锈迹,又看看哥舒还捏在手里的长剑,果断选择了后者。 “剑借一下,帮你割衣服!”以免哥舒其实还醒着,发生什么误会让刀剑不长眼,殷璃飞动作之前先打了招呼。还好,哥舒不知是昏迷还是明白了,很配合的松了手。 兰氏一进来便看见殷璃飞横剑利索的自哥舒身上一划,再一抬手掀开他的衣襟,当即惊惧的瞪大眼: “飞儿,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突兀的大喊惊的殷璃飞手一抖,差点一剑戳到哥舒的脸。无奈又郁闷的转过头时,却见兰氏一张已经不年轻的脸已然涨的通红。 “娘,你能别再大惊小怪的了吗!你再喊一次,不用等乡亲们来戳咱们的脊梁骨,我就先失手将这个尊贵的主给弄死了,咱们就等着陪葬吧!” 心里知道,这毕竟是封建社会,兰氏一定是被她帮哥舒脱衣服的行为给吓着了: “人命关天,这也是迫不得已,这个时候咱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夫!” “可,可是” 兰氏觉得殷璃飞的话很有道理,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有些为难。 “而且你又不懂医病!好了好了,别纠结了,如果娘你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我的办法来吧!帮忙拧一下毛巾,顺便把这个干净的地方撕下来,先将就着用用,明天再想办法去弄纱布吧!” 说着就将哥舒白色浴血的外衫给割了下来,丢给兰氏,转而动作熟练的为哥舒检查伤势处理起伤口来。 兰氏看着殷璃飞纯熟的动作,不禁瞠目结舌。但想自己进王府见着女儿也就一个月的事情,离开女儿很多年,她会的东西自己确实是不懂,同时又惊叹女儿有如此能耐!而这么好的女儿居然被弃,想到这里,不禁看向榻上昏迷的哥舒。不错,她也认出哥舒来了! 算起来,这个男子曾经是女儿的夫,这次他居然受伤被女儿所救,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殷璃飞却不知道兰氏此时想什么,只专心为哥舒处理伤口。 当看见哥舒腹部深长的刀口时,殷璃飞不禁头皮都有点发麻。她本来也不是西医,而是中药师,这种外伤还真没有接触过多少。 “家里有针线吧?” 殷璃飞对兰氏问道,眸光却望向梳妆台上端放着的花盆里的绿色植物。 其实这植物说名贵也不名贵,说起用途来却很重要。它叫曼陀罗,在她原来世界的战国时代,是神医华佗制作麻醉散的主要原料。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是否广泛存在,但能在路边看见一株,殷璃飞觉得是个惊喜收货。 这株曼陀罗还在生长期,她本来是想试试能不能养殖起来的。当然她不仅想种这一样,种植的想法还有很多其他的。可是眼前好像要牺牲这小东西了,不然等下给哥舒缝针,不知道他能否忍受那种疼。 突然觉得,这老天真是眷顾这人。她随便在路上捡棵草药,居然也是为他准备! 这真是一场人与草,草与人的孽缘啊! 再看向榻上昏迷中的上天宠儿哥舒,只见他一头流水般的青丝散在被子里,如墨的颜色承托得他俊美的容颜苍白如纸,那白皙的皮肤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烛火的映照下仿佛透明。他长而卷的睫毛不时因为疼痛而颤抖,殷璃飞不禁看得晃神,错觉自己看见的是海市蜃楼里才能幻化出的九天谪仙的倒影。 只看哥舒精壮的胸膛以上风姿,所谓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便是这般形容吧! “反正都记你账上了!” 殷璃飞没好气的道,说着就起身拿起那盆花。 兰氏已经见多了殷璃飞在她看来不正常的言行,这会儿已经没有问了,只奇怪的看着她。 然后见殷璃飞直接扯下草茎上的叶子放进杯子里添上水,再用调羹碾烂了,最后将那谁沾在哥舒的伤口。 当殷璃飞拿起绣花针为哥舒缝针的时候,兰氏在自己惊叫出来之前自动捂住了嘴。 等殷璃飞处理好哥舒的伤去管另一个人的时候,再次被那人浑身的旧疤和纵横的新伤惊到。一盆水都洗的血红,到最后对方的脸,殷璃飞决定还是让对方脏着吧! 那人分明很年轻,可一身的伤仿佛应正了一生的坎坷,看得人都揪心,想到这人原来是想杀哥舒的……殷璃飞觉得,她还是不要知道对方长相为好! 正文 015章 我找你啊 章节名:015章 我找你啊 等母女俩先后安置妥当哥舒与另一个受伤的人,差不多已近黎明,隐隐能够听见村里的公鸡打鸣声。 “飞儿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收拾吧,你的伤可还没好!”看了看天色,兰氏忍不住心疼的开口。 “我年轻恢复快,基本上已经不怎么疼了。倒是娘亲你,这几天一直照顾我,昨天又为这两个伤患,累坏了吧!” 殷璃飞也是关心的看着兰氏,其实自己此时也挺累的,再次感觉到这新身体的娇弱。 “无碍,娘也没事。等会儿天就快亮了,你睡一会儿,我去村口买点东西回来!我昨日听村长娘子说,这村口有个小市集,日常所需的普通物件在那儿都能买的着。我去为咱们自己置办一点东西,也顺便帮这两个人买两件衣服和药材!杂货间里有辆小板车,我推着去也不费力气。” “你要为他俩买衣服?” 殷璃飞一听这话,当即提高了声音。 兰氏被一反问,才惊觉失言: “的确是不方便……那,那怎么办,他们的衣衫都坏了!” 兰氏说的也是实际问题,殷璃飞也有些犯愁,突然这时灵感一闪,打了一个响指: “有了,你去买咱们需要的就好了,等下我给你列张要买东西的单子,衣服的事情就交给女儿吧!” 等兰氏出门以后,殷璃飞也没有心思去睡。毕竟那俩人还伤着,需要人看护。加上他们睡了她们母女的房间,得赶紧把隔壁侧卧收拾出来才行。兰氏现在忙里忙外已经很辛苦,她能做的也就尽量做点吧! 于是瘸着腿去打扫侧卧,又将母女两人的东西挪到侧卧,直到天明才收拾妥当。好在侧卧其实和主卧一般大小,只不过一个在正厅内,一个正对大门的院子,有一个单独的房门,母女二人住着也够宽敞。 侧卧除了与主卧一样,朝大门的方向有一扇窗户,在侧面还多了一扇,看起来比主卧明亮很多。让殷璃飞满意的是,侧面的窗户下种了一棵老桃树,此时桃花开的正好,一阵风吹过,便有花瓣飞进窗内,落在靠窗的梳妆台上。 殷璃飞打扫好后,就累及的往榻上一躺。望着窗外摇曳的桃花枝,一时有些晃神。她以后,就真的要在这里安家了! 既然已经远离了那个高科技的文明时代来到这封建的古代,想要生存下来,以后的生活她可得好好谋划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却在这时,一声低低的浅吟传来,引得殷璃飞回神。 殷璃飞猛然坐了起来,这声音应该是从隔壁传来的,虽然听不清楚,但殷璃飞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天被她吓坏,还绑成稻草人的书生。 她还想晚点去拜访呢,看来这人很勤奋啊,一早就起来读书了!殷璃飞眸光一转,便到梳妆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又换上兰氏给自己连夜洗干净的唯一一件合身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隔壁院子里 一身烟色儒生袍子的秦子睿正手执书本,望着隔壁院子里被风吹过来的桃花感叹。风拂过他清隽的面容,缭乱他的青丝,仿佛也被他的怡然所陶醉,绕在院子里不舍离去。 “睿儿,晚些再念吧,先来用早膳!” 秦子睿闻言转过头去,便见衣着简朴,面容不失清秀的母亲自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两道小菜和一碗米粥正散发着热气,看起来引人食欲。 秦家的院子比殷璃飞家的宽敞了一半,除了整体布局差不多,另外还多出了一间侧卧。院子里围着水井种了一洼洼绿油油的蔬菜,只在靠近隔壁桃花树的一块地方铺了几仗的青石砖,种了两颗李子树。树下一张石桌,以方便秦子睿平时读书学习。 “有劳母亲了!”秦子睿带着读书人的温吞开口。 秦母也只是淡淡笑笑,似乎习惯了这种亲人之间相近又相礼的相处模式。 “叩!叩!叩!” 秦母刚将小菜一一摆放在石桌上,就听得敲门声响。 “这时候,谁会来?” 秦母目露诧异,看了秦子睿一眼。 “我去开门吧,母亲去唤妹妹一道起来用些!” 秦子睿说着放下书本,不急不慢的走向大门。在门响第二遍的时候,才开了门。 大门打开的刹那,秦子睿抬起头来,下一刻便呆住。 只见门口站着的妙龄少女言笑晏晏,一头如墨的发丝只用一根粉色的琉璃簪子挽了一个斜髻,多余的青丝则柔顺的垂落在她的香肩。少女清绝妩俪的容颜苍白中透着几分我见犹怜的娇弱,但她的秀眉间仿佛又有一丝不容逾越的英气。一双杏眸里的光泽灵气逼人,好似涓涓不息的清泉。 “嗨!” 少女浅粉色的唇微启,带着几分小心和试探的声音响起。 秦子睿猛然回神,下一刻俊秀的脸颊便绯红一片。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猛然低了头,嗫喏的道: “姑,姑娘找谁?” “我找你啊!” 殷璃飞弯着眼角,自以为笑得善良无害,心里则快笑喷。这书生真是太逗趣了,怎么着就又脸红了呢! “啊?” 秦子睿惊疑出声,猛然抬头看向面前佳人。如此俪色,就是他在皇城读书也未必见过几个,所以如果见过根本不可能忘记,可是眼前的人是全然陌生的。 不对,好像又有哪里透着一分熟悉…… “我是来向公子赔礼道歉的,昨日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殷璃飞忍着笑,学着淑女的样子向秦子睿一福神。 昨日?! 秦子睿先是一愣,再细听殷璃飞的话,猛然惊的往后大退一步: “啊,是,是你,你你女流芒” 一时太过惊慌,后脚一滑,眼看着就要往后栽倒。 “诶,公子!” “睿儿!” “哥哥” 殷璃飞眼明手快,一把捉住秦子睿的衣襟。 “刺啦” 又是一声异响,殷璃飞不忍的一闭眼,最终听得一阵哀嚎。 不禁想,这古代的衣服也太脆弱了,怎么这么不禁拽呢? 正文 016章 防人之心 章节名:016章 防人之心 “你没事吧?” 殷璃飞忙弯腰想去扶人,谁知秦子睿见她这样都不及爬起来就在地上挪腾着往后退去。避她的眼神仿佛看见蛇蝎,惊恐异常! “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真报官了!” “我只是想扶你一把而已!”殷璃飞无辜的耸耸肩摊开手,看着冲过来的秦母以及少女,又说:“那你自己起来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娘是?” 秦母扶起儿子,眼底充满好奇,再看见殷璃飞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而最后一个出来的秦紫月,也是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继而一脸冷漠的看着殷璃飞。 “唔,婶子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过来是为了感谢这位公子的救命、借马之恩的!因为初来乍到,有些不方面的地方,所以顺便过来买点东西!” “救命之恩?!” 秦母斟酌着这两个字,心底充满怀疑,不禁望向自家儿子。这两人的互动状态,说是冤家对头她还信! 秦子睿唇瓣张了张,话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俊秀的脸涨的夜越发的红。 “对啊对啊!”殷璃飞说着望向秦子睿,眼底多了一分真诚:“昨日你看见的那几个男子其实是我嫡母家的表哥以及下人,我表哥他今年不过十九,因得外公在皇城为官,平时无恶不作横行乡里,并且已经有二十房小妾。” “表哥?!” 秦母听到这里满眼的不解,却也因为殷璃飞话里的人惊叹,不满十九就有二十个小妾了!这听着那什么表哥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秦子睿听完震惊的看向殷璃飞! “我是听说他要去我家向嫡母求亲,这才赶紧想办法半路阻止!正在危难时刻,幸好遇上公子不畏强权为我拖延住了,不然的话,小女子真不如死了算了!” 秦母虽然是村子里的农妇,却也知道嫡母是怎么一回事。听殷璃飞这么一说,自动就理解成:殷璃飞是家境殷实的庶出女子,被嫡母不待见,所以就被逼嫁给不学无术的表哥,原来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不过,这作为也真是大胆了! 秦子睿虽然为人迂腐又呆了一点,却也不笨。当即听出殷璃飞这半编造半事实的弦外音来,了然她绑住自己其实是不想他插手惹祸上身! 而且,他昨天以为被抢走的马儿居然先一步自己回来了。说起来殷璃飞除了将他绑成稻草人插在田中央,又不小心撕坏他两件衣服外,他并没有其他损失。再想昨天后来有路过的村民将他们放下来,那个恶少一脱险就骂骂咧咧喊打喊杀的样子,越发觉得殷璃飞是迫不得已又睿智机警的受害者。 “姑娘严重了,是,这是小生应该做的!” 一认知到这点,秦子睿突然觉得不自在起来,脸依旧绯红一片,正眼都不敢殷璃飞。 “那姑娘如今?” 秦母看了一眼儿子的样子,心底为他过于羞涩感到无奈,想着都这么大的人了见到姑娘还害羞,将来要如何讨媳妇儿?但还是好奇殷璃飞怎么突然住了他们隔壁,难道是逃婚过来的? “哎,因为不从嫡母安排,所以被赶出了家门,如今我和我娘只得自立门户!” 秦母听得了然,点了点头知趣的没有再多问,秦子睿听此却是皱起了秀眉: “恕小生直言,虽然说姑娘的表哥是荒诞了一点,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姑娘不同意,也该和家人好好商量,怎的宁愿被赶出家门?这对姑娘恐怕不好!” “睿儿!” 秦母赶忙拉了一下儿子,转而抱歉的望向殷璃飞:“不好意思,我儿没有坏心,只不过性子直爽了点,也是好意担心姑娘今后的名声!当然,我们没有看轻姑娘的意思!” 秦子睿唇瓣动了动,脸颊更红了。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忍不住去觑殷璃飞的脸色。 只见对方依旧笑意浅淡,一袭粉色烟罗软裙随风而逸,尽有几分洒然出尘的味道,怎么看也不像坏女孩,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看人家不好,脸上不禁更烫了! “婶子严重了!” 殷璃飞笑着摆摆手,倒觉得秦母还蛮通事理的!如果是不讲理的,可能立马就能赶她走人了,还容她在这儿闲话? 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名誉可是大于生命! “婶子,我哥哥不甚受了伤,我们来的匆忙,身上也没有带多少行李,不知道婶子家里是否有不穿的旧衣裳,能否出售两三件给我?” 秦子睿一听秀眉又皱起,自动就有了推断:小妾带着被逼迫的庶女庶子被大妇赶出家门,这事情在皇城里并不少见! “以后都是隔壁邻居了,说什么买呢!” 秦母和秦子睿的想法差不多,顿时对殷璃飞生了同情,说着就回了屋里,很快就挎了一个包袱出来塞给殷璃飞: “临时也没有新的,只要你不嫌弃就拿去给你哥哥穿吧,如果有何需要,尽管跟婶子提!”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了!也不怕是个无底洞填不完!”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紫月开口道。 “月儿!” 秦母一听,当即皱眉看她。 秦紫月用那种阴沉的眸光看了殷璃飞一眼,便转身进了屋,也没有反驳秦母的话。 秦子睿与秦母一时间很是尴尬。 “女儿年幼不会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道觉得这位妹妹说的不错,婶子你是太心善了,毕竟咱们才相识,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殷璃飞笑笑,虽然秦紫月态度不好,不过换成她自己恐怕也不会才认识人家,就给对方允诺无限帮助,倒是觉得秦家母子两个太没有戒心了! “婶子,你还是拿着吧,我们虽然也不富裕,不过谁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婶子要是不收,下次晚辈就不好意思再麻烦婶子了!” 说着便将一个碎银子反塞进秦母手里。 秦子睿在旁看着,对眼前这个自己昨天还称作女流芒的少女又多了几分好感,暗赞着她好傲骨! “这……那好吧!不过这也太多了,我去找你银子!” 见殷璃飞这样说了,秦母也不好再拒。 “不用了婶子,我还想跟您买点蔬菜!” “砰”! 正在这时,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正文 017章 修罗玉煞 章节名:017章 修罗玉煞 殷璃飞一愣,赶忙对秦母道: “稍后再来麻烦婶子,可能我哥哥醒了!” “需”要帮忙吗? 秦子睿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殷璃飞拐着腿扶着半边PP快速进了隔壁的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哎,可怜的孩子!” 秦母看殷璃飞那样子,自动想象成是被嫡母虐打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同情。“睿儿,你做的是对的!” 秦母赞许了儿子一番,却是皱眉回了屋,一推开房门,看见大厅里各种奇门八卦的图案,还有器具,一双眉皱的更深了。掀开挡着门口的画才在后面看见执笔书写的秦紫月: “你这孩子,哎……” 家里这样,也是她刚刚一直不敢让殷璃飞进门说话的原因。试问在这种地方,有几个正常的女儿家会和她家一样?传出去,也是毁了女儿,可是她却又无可奈何! “我要尽快帮凌哥哥研究出阵图,如果没有事,娘就不要打扰女儿了!” 秦紫月抬眸淡淡的看了母亲一眼,一双黑沉的眼就落回桌上的八门图上。 秦母听了,眸光闪了闪,似乎也无可反驳。 殷璃飞匆忙之间回到家,就直奔主卧,一进屋就见得这样一幕。 半身被流水般倾洒的墨发遮挡、腰部缠着白布身无他物的哥舒,此时直立在正对床铺的一张临时搭建的矮榻边,他手里正拿着他昨夜的剑,漫不经心的搁在榻上人的脖子上。 榻上仰躺的人一身的划伤无法遮掩,此时正因得忌惮哥舒的剑停下欲起身的动作,一双布满血污的脸上并看不出神色。但那双盯着哥舒的漆黑星眸却闪着霜般的冷光,全身散发出的冷气流让站在门口的殷璃飞都清楚感受到了那股子危险的杀气。 “额” 见得这情况,殷璃飞愣了一下,却并没有上前阻止。 榻上的男子感觉有人进来,下意识就看了过去,这一看,当即眸色一变,也顾不上脖颈上还有剑,立即就往回缩去,忙将被子拉倒脖颈以上。 “出去” 百里邪冷着声音呵斥出声! 殷璃飞惊诧非常,这是什么状况? “嗤,哈哈哈!” 谁知,哥舒的笑声突兀的响起,举剑的手轻轻一转,那长剑就精准的飞入床头挂着的剑鞘里。 “没有想到,死都不怕的修罗玉煞,居然会害臊!” 殷璃飞也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顿觉好气又好笑: “真有这种顾虑的话,之前你有本事别死我家厨房啊!”眸光一转,心想,难道古代男人都这样保守吗?继而忍不住玩心又起的道: “还辛苦本姑奶奶给你们俩打洗澡水,盆都洗红了,手现在还酸着呢!” “你帮我洗澡?” 原本只剩头在被子外面的百里邪一听这话,当即炸毛,不可置信的瞪着殷璃飞,完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有瞬间,眼底仿佛闪过一抹杀机,全身的寒气也在瞬间迸发。 哥舒却是挑眉看向殷璃飞,表情也有点怪异。 被两个衣衫不整的大男人这样看着,殷璃飞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玩笑的心也去了一半。尤其是哥舒凉凉盯着她的眼神,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飞儿” 这时,殷璃飞听得兰氏的唤声,赶忙应道: “诶,来了!” 转而就将手里的包裹扔向哥舒道: “装什么纯呢!自己穿上,就你那不知道给多少女人染指过的破身子,白送姑奶奶还懒得多看一眼,还浪费我辛苦找来的药材!” 东西是扔给哥舒的,话却是瞪着百里邪说的。说完便也不顾百里邪皱起的眉峰,径自转身出去。 哥舒唇瓣微动,仿佛想说什么,但见殷璃飞走了,便也没有开口。他觉得,殷璃飞虽然说了“你”,可那句话好像是把他和百里邪都一起骂进去了呢?! 她居然骂他破!?一时间,居然忍不住就笑了。 “这女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不过医术一绝!你如果聪明的话,就安分在这养伤!” 殷璃飞前脚刚走,哥舒就淡淡的道。 百里邪听得殷璃飞说什么药材的话,终于明白是殷璃飞救了自己的命,虽然她话后来说的不好听,但依旧为自己错怪她而愧疚尴尬,就听得哥舒这话。下意识就冷了眸色看向哥舒,他之前以为自己是与哥舒两败俱伤的时候被殷璃飞救了,却原来刚刚那个女子是他的人吗? 能在哥舒面前放肆,那肯定真是有几分能耐了,毕竟他了解自己之前的伤势,都以为自己一闭眼再醒来应该就是阎王殿了。 所以关于殷璃飞的医术,他并不怀疑。 “为何不杀了我?” “杀你对我而言有何好处?” 哥舒淡淡应着,已经能够行动自如的从包袱里翻衣服,待看见里面几件旧的儒衫,长眉不禁皱起,眼底有几分嫌弃。 百里邪被反问的一噎,他是要杀他的刺客啊,他居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下才问: “可是我要杀你!” “你杀得了吗?” 哥舒扔下衣服,轻了百里邪一眼,那清幽如潭的眼底色泽平淡,不存在任何的鄙夷或看不起。却让百里邪忍不住心口一颤,只因为他输给他,差点丧命,这是铁铮铮的事实!哥舒不是轻狂,而是完全有狂傲的资本。只这一眼,仿佛就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俯首称臣的觉悟。 这个想法刚入脑,百里邪就又是一惊。他是杀手,收钱取命的杀手,怎么可能向谁称臣。 “你想怎样?” 咬牙摇去心底各种妄想,百里邪一身寒气迸发,冷凝的盯着哥舒。 “来人!” 哥舒这时却是对着院子里提高声音一喊,仿佛并不急着搭理他。 殷璃飞正和兰氏一起收拾买回来的东西,一听这喊声,当即心底升起几分不耐烦,跟着顺手拿起车上一样东西就大步进了屋,一进屋就没好气的道: “又怎么了大爷?” “你就让本王穿这种衣服?” 哥舒往榻上一座,声音里透着几分慵懒。 “这种衣服?” 殷璃飞眨眨眼,就看见榻上被嫌弃的丢着的衣服。 “靠!” 殷璃飞当即觉得有股无名火在上窜,忍不住双手叉腰,脸上却是气笑了: “那这位大爷你想穿什么衣服?要不要我八百里加急给你去皇宫找人过来量身定做啊?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我身上穿的这件还是你前天踢出门时候的那件呢!我这脚还没有站稳,天还没有亮,就去隔壁给你买了两件,一口热饭都没有吃着,就一大早的听大爷你在这各种抱怨嫌弃。我活该当你佣人啊?你发我几个工资啊?你踢我出门的时候,不仅没有一毛赡养费,还要赏我五十大板呢!姑奶奶现在伤都没有好呢!” 正文 018章 官氏杀来 章节名:018章 官氏杀来 “十五大板!” 哥舒说! 殷璃飞激动的喷了一堆话,哥舒只四个字就堵的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你” 殷璃飞气结的指着哥舒,突然觉得跟这个男人根本无法讲理。 “你也别不高兴,本王都不计较你目中无人!本王倒是好奇,你何来如此胆量这样跟本王说话!” 见殷璃飞脸颊气的绯红,哥舒一点客随主便的自觉也无,好整以暇的坐回榻上,却是又拿起那件被他丢掉的衣衫。 去!他还不计较她?! “我没有胆子,我胆子可小了,我好害怕你伤好以后恩将仇报啊,不过这天下可不都是北齐的,所以我打算包袱款款然后天涯海角的逃命去了!” 殷璃飞半真半假的嗤笑,却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虽然和哥舒认识不深,记忆里却也听说过一点他的事情,知道他这个人信誉度还是受人敬仰的。伺候人还伺候出一肚子窝囊气来了,她要想忍,又何必被打了一顿丢出门呢? 如果北齐当真容不下她,她不介意换个地方待待。倒是现在的哥舒,恐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她帮忙。这从他昨天不让她想办法惊动其他人这点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但具体为何她却还没能摸透。 殷璃飞与哥舒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欢,百里邪仿佛成了空气,只冷漠的睁着墨玉般的黑眸不时瞄一眼两人,眼神怪异。 “你是能逃,可你的家人呢?” 哥舒凉凉的问,拎着那衣服皱眉。 “砰” 殷璃飞刚想说话,就突然听得一声异响。 “殷璃飞,你这个贱妾生的小蹄子,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一声饱含愤怒的骂声传来。殷璃飞一愣,立即就认出是嫡母官氏的声音。 “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紧接着是兰氏惊恐的声音,而后仿佛院子里的东西被打翻了,一片嘈杂。 殷璃飞眸光一凝,转手将手中东西往哥舒与百里邪的方向一人砸过去一个,便赶忙拐着腿冲了出去。 哥舒下意识抬手接住,百里邪的却是落到了被子上,拿起一看,却是两块做工粗糙的面具。 等殷璃飞冲到院子里,就见兰氏推回来的板车已经被掀翻,还来不及搬进屋的一些杂物被扔了一地,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气势冲冲拿着棍子守在了内院门边,还有两个一手推开了兰氏朝她大步过来。随后被轿椅抬进来,头上还抱着纱布的不是官氏是谁。 “好啊,你这小jian人果然躲到这里来了!” 官氏一眼就看见了殷璃飞,当即咬牙冷笑出声,声音里又是兴奋又是气愤,新仇旧恨一时间让她眼珠子都红了。 而此时院子外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动作快的已经翻在一人高的墙头上,垫着脚往里张望。还有的只是远远看着,不敢凑过来。 殷璃飞刚在门口站定,两个婆子就冲过来,作势要捉住她。殷璃飞也不争辩,顺手拿起门口一根散落的竹竿就朝其中一人的手臂挥去 “哎呦!” 一个婆子当即被打的缩手哀嚎,另一个婆子见此一愣,想抓殷璃飞的手便顿住,还不及回神,殷璃飞又是一竹竿挥过来将她打的嗷嗷直叫。 “你,你这小贱蹄子,这是反了天了,连嫡母的人也敢打!” 官氏被殷璃飞的举动一惊,继而气的几乎七窍生烟,颤抖着手指着殷璃飞。而她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阵哄闹声。 “嫡母?!” “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殷家的夫人吗?” “是啊是啊,不是听说殷家只有两个女儿,大小姐已经被选上秀女,如今在王府享福吗?小女儿还未出嫁呢!这又是哪个女儿啊……” “是啊,别说,这小姐长的还真是标致!” “不知道啊,这原来不是孙老头家的房子吗,昨天上午还不见有人呢,恐怕是新搬进来的吧!怎么会和殷家扯上关系?” 一时间村民议论纷纷,个个瞪大了八卦的眼睛想朝院子里张望。 “这位夫人弄错了吧,我亲娘就在旁边呢,可没有什么嫡母!” 殷璃飞手里敲着棍子,腿脚有些不利索的往前走出一步,吃了殷璃飞亏的婆子吓得立即让开一步,任殷璃飞走到被她们推倒的兰氏身边,将其扶起。 “娘,您要不要紧?” 兰氏此时又惊又惶恐,摇了摇头,却忙侧了身背对院门。 官氏听见殷璃飞这话又看见她的举动,眸光下意识随她看去,只惊鸿一瞥,官氏顿觉心跳漏了一拍,以为自己眼花,待想看仔细,兰氏已经背对着她。 “殷璃飞,你是魔怔了?还是向天王老子借了胆子,居然敢忤逆嫡母,还请了这么个贱妇过来冒充。今日就是本夫人能容你,族规也不能容!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将这贱蹄子捉回去族里,本夫人要将她沉塘,就当没有养过这个女儿!” 从昨天到现在,官氏几句话不离弄死她,看样子当真是厌恶极了她啊! 殷璃飞却是不为所动,只随意的一转手里的竹竿,那利落的手法虎的两个婆子又是一阵忌惮。 “都想一起造反啊?你们几个人还捉不住一个小丫头吗,一群废物!” 官氏立即又是火冒三丈,眼睛几乎烧红。 殷璃飞却是掏了掏耳朵,痞痞一笑: “这位夫人,你确定要当我嫡母吗?如我这般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长女在上,你小女儿还想嫁出去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再认这门亲?当然,前提是本姑娘肯认你当个小娘,因为我亲娘还在旁边呢!” 官氏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殷璃飞的手颤抖的厉害,只觉眼前发黑,还疼着的头要炸开一般: “好好好你长本事了是吧,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就是在这十里八乡传开了又如何,嫡母教训不懂事的小辈而已!谁敢乱嚼舌根子,就给本夫人当心自个儿的狗命!” “啪!啪!啪!” 官氏话完,殷璃飞却是鼓起掌来,弄点官氏包括准备上来捉她的一众婆子,还有围观的村民一愣。 “这公然的要杀人还有理了?你凭什么自称本姑奶奶的嫡母?殷老爷没有告诉你,昨日已经与我断绝父女关系,将我殷璃飞逐出家门了吗?亲爹都不让认了,我又何来嫡母?难不成一日不见,殷夫人已经不是殷夫人?不过,也不对啊,你纵使被休改嫁又与我何干呢?” 殷璃飞含笑说完,顿时又引起一阵骚动,官氏听罢当即惊讶的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正文 019章 大打出手 章节名:019章 大打出手 “就是说我殷璃飞已经和殷家再无瓜葛,我究竟是何模样,也轮不到殷夫人你来管教,如果你再在我家放肆按北齐律法,是怎么判来着?这位秀才大哥应该知道吧!” 殷璃飞勾唇笑道,也不勉强兰氏面对官氏,就随意往翻起的板车上一靠,缓解身上些微的疼痛,同时拿竹竿指着在门口探头的秦子睿说。 被点到名的秦子睿一愣,眸光闪了闪才开口: “这……大家原本是一家人,有何事不能坐下来商谈呢?所谓家和万事兴,大家当以和为贵,没有必要闹到官府去吧!殷夫人教育儿女的方式也不该如此激进,恕晚辈多事,殷夫人你应该……” “我呸,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本夫人!” 秦子睿本也没有坏心,以他的观念来看,觉得离了家族庇佑的女儿在这时代是要被人诟病死的。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劝和,让殷璃飞能够回家。本来觉得殷夫人是凶悍,但被这样莫名的一喷,一张俊秀的脸猛然羞恼的涨红。 “殷夫人你” 同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不应该妄想做这和事老?!这妇人分明就是蛮不讲理吗,下意识就想与其说教一番。 “哥哥,你别多管闲事!” 这时,跟在一旁的秦紫月赶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阻止他开口。 “别以为是个秀才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只要本夫人一句话,明年的春闱你就别想进了!滚!” 官氏狠瞪了秦子睿一眼,如果不是对秀才动手要吃官司,她不介意让底下婆子多收拾一个。她那窝囊相公当年还是解元呢,秀才有何了不起! 秦子睿虽为丞相门生,但秦家人都低调,乡里居然没有人知道。单只知道他是十里八乡很有学问的秀才,平时就不会有人想招惹他了! 眼看着秦子睿被气的脸都成猪肝色,一副快说不出话的样子。殷璃飞很是无奈,刚想说话,就听得官氏的呵斥声又起: “都愣着做什么,再给本夫人磨蹭,本夫人就让你们顶替了去沉溏!殷璃飞我告诉你,就是你那窝囊爹背着老娘干了什么,那都是不算数的!这西林村殷家地头的事儿,可都别想越过老娘去!” 官氏一句话出,就连原本守着大门的婆子也是脸色一变,一并之前被殷璃飞打了手的婆子一窝蜂的涌向殷璃飞。 殷璃飞闻言冷笑一声,官氏都要她死了,她还客气什么? “夫人,求你放过飞” 一旁的兰氏吓得嘶喊,刚想去向官氏求情,就被殷璃飞一把扯住胳膊: “娘,你到后面去!” 同时挥手横劈出去,一竹竿敲在一个婆子伸过来的手上。 “我不,飞儿” 兰氏却是不依,觉着官氏带来的婆子比官家生带的家丁还凶恶,何况门口外面还站了十几号人候着呢! 母女二人拉扯间,殷璃飞便被一个婆子扯到了衣袖。殷璃飞忙一挣脱,撕拉一声,袖子破裂。 殷璃飞皱眉,兰氏见此又是一秫,赶忙往后退去。 “不想看见我被抓回去沉溏,就站远点!” 殷璃飞呵斥的同时,一个回旋踢将那个婆子踹了个人仰马翻。兰氏脸色惨白,惊吓的又连连后退。 官氏眼看着殷璃飞轻易打翻了两个婆子,自己却一点事情也没有,惊的眼睛瞪的铜铃大: “放我下去,你们都都给老娘上!今天不打死这小蹄子,就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原本还抬着官氏的婆子一听,赶忙就将软椅放下,还有几个站在后面的婆子一齐就冲进了院子。 期间不甚绊倒软椅的背,引得端坐在上的官氏身子下意识往前一栽。 “啊,作死的” 官氏一声惊叫不及出口,就被人扶住。 “姨母,姨母你没事吧!” 官氏惊魂未定见猛然回头,就见得一张圆胖的脸谄笑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 “姨母,这不是担心你和大表妹吗!” 官家生说话间一双眼珠子就在周围乱瞄,不待官氏回答,就见得被一群婆子围住的娇小身影,那小身影正躲避一个婆子的拉扯转过一张清绝的小脸对着他的方向: “大表妹!” 一声饱含的惊喜声刚喊出,就惊觉不对劲。眼睁睁就看着殷璃飞一竹竿狠狠敲下去,打退了那婆子的手,惨叫声顿起。 “姨母,这,这,您真要罚大表妹啊!别着啊,你要不想要这个女儿了,就给侄儿做妾吧!我要,我要啊!” 一见殷璃飞被一群壮实的婆子围着动手,都没有搞清楚状况,官家生就一把抱住官氏的腿一阵哀求。 心里还暗自庆幸,幸好小厮机灵给他通风报信,不然他还起不来这么早救表妹呢! “你!” 官氏听得差点气的仰倒,刚想骂,就见得官家生已经冲出去,还一边喊道: “都给爷住手啊,莫要伤着我表妹,哎呦心肝儿呀!你们夫人答应了,要把你们大小姐嫁给爷当妾!还不快住手!” 殷璃飞正打的上手,虽然没有吃亏,但PP疼啊,心里此时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时又看见官家生“滚”过来的圆润身子,仿佛一头的火被浇了上了油。又是冷笑一声,手中的竹竿就飞射出去 “哎呦!” 一个婆子突然惨叫一声,被竹竿打到脸,顿觉脸颊火辣、眼冒金星,身子便是一个踉跄,好巧不巧的栽进奔来的官家生怀里,两个身子不轻的人一撞,顿时跌做一团,又是一阵哀嚎惨叫。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快住手。否则,否则我要报官了!” 一旁的秦子睿看得大急,忍不住在旁边大声呵斥。 这时一旁的百姓差不多也看不下去了,虽然说嫡母惩罚儿女占理,可这喊打喊杀的,是不是也太过了?虽然殷璃飞好像没有吃到什么亏,但看着也叫人气愤,便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都上啊!” 官氏此时也管不着其他人了,一双眼睛已经气的血红,忍不住都站起来冲到了院门边,对着那些吃了殷璃飞亏,或被她打趴下的婆子叫嚣不已。 十几个人一下子又涌上去捉殷璃飞 正文 020章 哥舒借剑 章节名:020章 哥舒借剑 殷璃飞知道自己伤势没有完全好,这个身体的承受能力还有待锻炼,一直和这十几个婆子硬碰硬才是傻瓜! 所以在几十个人一同涌上来的时候,一脚踩翻身边的板车,板车仿佛翘板一样被飞起,一下砸中为首的几个婆子。殷璃飞趁机踩上压着几个婆子的板车,猛力踢飞上面一个木枕,咻的一声,只见那木枕便飞过几个婆子的头顶直逼院门处。 “啊” 官氏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砸了个正着跌翻在地。 “啊,夫人” 原来还一心想捉殷璃飞的十几个婆子当即吓白了脸,也顾不上捉殷璃飞了,还能爬起来的连滚带爬了过去要扶官氏。 他们可还记得,昨天误伤官氏的那个婆子今早的凄惨死状…… “夫人,你要不要紧?” “夫人,夫人,老奴扶你!” 本就狭窄的院门当即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好一会儿官氏才勉强在撕扯中被扶起来。 “哈!哈!”官氏又惊又吓,一口郁气堵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一时张着嘴大口的喘息。半晌才颤抖着手直指院内,原本堵在前面的婆子赶忙让到一边,让官氏怨毒的视线直射殷璃飞。 “你,你居然敢打,居然敢打”喘了半天居然一句完整的话已经说不出来。 “表,表妹” 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扶着腰起来的官家生也是被惊呆了,再看眼前站在板车上一副居高临下姿态看着他们的少女,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再仔细看一眼,她的衣衫颜色,还有紧张的上前来的兰氏,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往后直退: “啊,你你你你是……哎呦妈呀……” 一不小心往后一跌,又是撞到身后一个婆子,连带着往官氏身上扑去。 “咳” 官氏被撞的猛然咳嗽出声,一口气这才缓过来,就又对着殷璃飞嘶喊: “打打,给我往死里打” 殷璃飞听得这话,眸光便寒了几分。 “不要啊,夫人,飞儿年幼求你放过她!” 兰氏脸色惨白,因为也看出了女儿的力不从心,一下子就挡在她前面跪下。官氏这回终于看清兰氏的脸,先是一愣,继而脸色青白的惊呼一声,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冷静讥笑道: “见人,你居然还没有死!这小jian人是你煽动着造反的吧?也好,不论你是怎么从塘里爬上岸的,今天本夫人不介意再多送你一次,让你们母女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儿!” 殷璃飞听见这话惊讶的看向兰氏,怪不得她这一路来只字不提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原来她当年真的如村里传言的,被官氏沉溏了!不想说,是以为她还能回殷家,依靠殷家,不想她心存怨念吧!这个傻娘啊! 想到这里,殷璃飞忍不住握了拳头,为自己,也为这几天一直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亲生母亲。 “咻” 正在这时,殷璃飞感觉一道冷风袭来,下意识一抬手,待握得实物垂眸一看这不是哥舒的剑吗?! 紧接着,一道清悦的声音响起: “北齐律例:不论生父母妻儿夫婿、兄弟姐妹,如果被害者确系受到生命威胁,经警告无效,采取防卫时致死对方,律法不究!” 原本嘈杂的院落也因为这声音而寂静,就好似一道干净的清气破开密涌的云层,带来一丝和煦。 众人下意识看去,就见得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迈步出正厅,来人玉簪束发,一身玄色的儒生袍子罩在身上,原本宽松的儒袍在他身上显得点紧,却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他体格修长,更是多出一份俊逸出尘的味道来。男子的脸上却遮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清面目。但露出面具的一双眼里却流光溢彩,仿佛一泓清波迷乱人心。 殷璃飞惊诧的看向哥舒,对上他的视线。 他这是在鼓励她造反,意指出了天大的事情,由他顶包吗? 哥舒的眼底却是一片沉静,根本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殷璃飞突然笑了,继而不再看他,转眸望向门口震惊看着她的官氏一群人。 官氏正瞅着殷璃飞手里的剑,如今再听此话,又对上她泛冷的灵眸,忍不住就打了一个机灵,但一向好胜的性格不容许她退缩: “好啊,你个小jian人居然在这里藏野男人!怪不得被王府赶出来,如今被嫡母抓了个正着还想杀人灭口了吗。这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胆子光天化日杀人?!都给老娘上,抓住这对狗男女送去族里沉溏!” “我养不养男人,我王爷前夫都不计较,你又有什么权利管?如果谁再敢过来,本姑娘可不会向刚才一样手下留情了!” 殷璃飞淡笑着,手里长剑凌厉的一转,翻起一片剑光,几乎刺瞎一群婆子的脸。吓得一群吃了她亏的婆子下意识往后退,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王爷前夫?哥舒听得挑眉,却既没有进屋也没有说话。随意就往门边一靠,以支撑伤重着的身体。 “上啊,难道你们想像李妈妈一样?” 官氏也是忌惮的后退,却不甘心这样放过殷璃飞,催促着身边的婆子上去。心里越是纳闷,这个自己从小看这长大的小jian人,居然偷偷练了这么好的身手,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一时又怨毒的看向兰氏。心想,难道是殷正儒那个窝囊男人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 “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 “都给我住手!” 正在这时,一声呵斥响起,顿时又引得一群人的注意力。 就连官氏听得这声音都下意识眸光一闪,身子瞬间萎靡了几分。注意到官氏的反应,殷璃飞脑海里灵光一闪,就见得一个高大的青色身影在自动破开的人群后走了出来。 只见来人面目清朗隽绣,要是有人注意看的话,会发现其与殷璃飞眉目间的三分相似,但殷璃飞更趋于柔美,这个年轻男子则多了四分阳刚与儒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匆忙赶回家的殷家长子殷彦之。 殷彦之一出现,就吸引去了所有人的眸光。他却只是匆忙看了一眼横剑挡在胸前的殷璃飞,又看了一眼魏然立在正厅门口的哥舒,最后眸光才落在自己生母官氏身上。 “彦、彦之,你怎么来了?” 官氏有些嗫喏的开口,仿佛瞬间从威猛的老虎被降服成温顺的家猫。 正文 021章 你想嫁谁 章节名:021章 你想嫁谁 “来人呐,送夫人回府!” 殷彦之皱眉看了官氏一眼,便对身边人吩咐。一众婆子听得惊讶,忍不住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又去觑官氏的表情。是既忌惮殷彦之,又惧怕官氏。 殷彦之什么也不问就直接让人送官氏回去,官氏觉得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憋火的心口疼,但对上儿子满是不郁的神色,居然一句话也不好反驳。不过,也一点挪步的动作也没有。 殷璃飞将母子俩的互动看在眼底,虽然记忆里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但意识里却依旧充满惊奇。就不明白了,官氏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居然是个子管严! 殷彦之见没有一个人动,眸光一冷,对着身边一同过来的小厮道: “不想做事的,便都不用回府了!阿年,回府去取来这些嬷嬷的卖身契,送到厉牙子那儿,告诉他本少爷说的,让他给几位嬷嬷重新找个好人家!” “少爷饶命啊” 一听这话,一众婆子吓的脸色煞白,齐齐朝殷彦之跪下。官氏也是变了脸色,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忙道: “彦之,你这是作甚?娘是来接你妹妹回家的,这人还没有接到呢!你来了正好,一同劝劝你妹妹跟咱们一起回家吧!她一个人独住这里,还偷偷养了个野男人像什么话?” 官氏深吸了口气,仿佛没事人似得说。心里暗道,只要殷璃飞跟她回了殷家,以后还怕不能收拾吗? 殷彦之闻言转眸看向院内殷璃飞,这一眼,却让他眼底露出诧异之色。明明是记忆里的妹妹,怎么感觉这一眼很不同?! 殷璃飞淡淡的迎着殷彦之的眸光,继而拿着剑拐着腿往前走去。原本还在院子里的官家生见此顿时吓白了脸,连滚带爬的从门槛栽了出去躲在婆子身后: “妈呀,你别过来!” 还站在门内的几个婆子也赶忙捂着受伤的胳膊腿跳出院门口,一个个忌惮的看着殷璃飞手里的长剑。 “飞儿,你可愿与大哥回家?” 望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一步步走近,殷彦之顿了一会儿才开口。 “怎么能不回家呢?她” 官氏一听殷彦之商量的口吻,当即就急了,却换来殷彦之一个淡漠的眼神。于是赶忙住了口,转而警告怨恨的看向殷璃飞。 “殷少爷还是请殷夫人回去吧,这里没有你妹妹,我说过,殷璃飞已经和殷家再无瓜葛!” 殷璃飞淡淡的说,虽然记忆里这个大哥对自己还不错,也确实可以压得住官氏。可常年在外经商的他却又能护她多久?殷家?还是算了吧! 殷彦之听得点头,似乎也无意勉强殷璃飞,但转而话锋一转望向靠在正厅门边的颀长身影又道: “你不想回去大哥也不勉强你,不过家里有个外男终究是不方便!” “我说” 殷璃飞听得烦躁,刚想说自己的事情已经轮不到殷家任何人管,他是不是聋子啊?就听见哥舒的声音传来: “外男?娘子,你方才忙和半天,居然忘记宣告咱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娘子?!” 殷璃飞错愕回头,惊疑的瞪向身后双手环胸的男子。 “你不是昨天才被休回家,怎么可能这么快成亲!” 就连官氏都惊讶不已,但眼底的兴奋之色却甚,仿佛是找到一把能够将殷璃飞千刀万剐的利刃般! “昨天晚上在下不甚受伤,是娘子救了我,于是在下决定以身相许!” 哥舒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胡诌,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假。 “噗!” 殷璃飞忍不住喷出一口气,瞪着眼睛看哥舒,仿佛看怪物。以身相许这种话,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有勇气当众说出来的? “你” “还有我!” 这时,又一个冷到泛着寒气的声音响起,众人下意识看去,就见得一个同样身着儒生袍子的男子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这人身形与哥舒看起来差不多,但明显削瘦了一点,脸上同样戴着面具,露出面具的眼角却是冰玉般冻人! “还有你什么?” 殷璃飞吸了口气,挑眉含笑望向二人。 “其实我们二人原本有点旧怨,一言不合于是大打出手,幸好殷姑娘路过劝阻,还救了重伤的我们。”哥舒跟着解释,“我们为殷姑娘的善良温柔所感化,决定化干戈为玉帛,并且同时觉得再生之恩唯有以身回报,不知道殷姑娘是不是已经决定选我了?” “姑娘冰雪聪明,想必看出在下才是良人!” 百里邪跟着一起靠在门边,言简意赅的说。 殷璃飞听着二人的“争风吃醋”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也惊叹,这两个人昨天还血流成河,一个个病的要死的样子,今日居然就能站起来了吗!就算想帮她正名,不能换个玩笑吗? 她一开始进殷家示弱演戏,不过是想顺利和殷家脱离关系。因为不孝、忤逆,在这个年代不仅有罪,而且最高可以判死刑!如果她继续待在殷家,官氏随便给个罪名都能杀了她!如今她和殷家已经脱离关系,都走到这一步,只要不是死,名声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殷姑娘虽为女子,但狭义之举不输男儿,是我等学习的楷模!”这时,一直为殷璃飞捏了把汗的秦子睿也开口夸赞。 “飞儿……” 殷彦之听得几人的话,眼底露出怀疑之色。本想说什么,却见殷璃飞猛然转回身,便下意识看向她。 “不管事实如何,这是我自家的事情,就不牢诸位费神了,今天你们也该闹腾够了,不送了!” 说着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彦之,你看她” 官氏气的脸色发青,控诉的指着紧闭的院门,看向儿子。 殷彦之脸色也是一时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道:“咱们也确实该回去了,相信妹妹也长大了,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可是” 官氏还想争辩,但对上儿子的眼神,忙心虚的躲开。纵使满腹郁火无处发泄,也只得怨毒的瞪了闭合的门扉一眼。 心里暗则骂:贱蹄子,老娘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有那个早该死的人! 这一想,才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也酸疼的厉害。一路便期期艾艾申吟着回到殷家,博取够了儿子的心疼。 原本看热闹的人群见没有了热闹看,对着殷璃飞家的大门指指点点了一会儿,也陆续散去。秦子睿本还想问候一下殷璃飞,却被秦紫月和秦母拽回了家去。 在门内,门扉刚刚合上,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殷璃飞就顺着门板往下滑落。 不会有看到这儿的亲,还木收藏吧啊啊~ 正文 022章 烂菜叶子 章节名:022章 烂菜叶子 “飞儿!” 兰氏惊喊一声忙奔了过去。 站在正厅门口的哥舒与百里邪也是眸光一闪,紧接着,就见百里邪也顺着门厅往下滑下身子。看样子,刚刚也是强撑着出来的。 哥舒依旧站着,并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而是远远望着一手抚着额头的殷璃飞开口: “还好吗?” 兰氏的手这时也摸上了殷璃飞的头,触手的温度让她又变了脸色: “好烫!怎么又发烧了!” 殷璃飞却是淡笑着摆摆手,跟着扶着门板站起,步子不稳的往前屋里走去: “只是发烧而已,没事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打翻一地的杂物前,在杂物里找到散了一地的药材包,逐一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伤还没有好呢,怎么会没事,快,进屋躺着去,这些琐事交给娘就好了!”兰氏紧跟在后面,忙抢过殷璃飞手里的药。 殷璃飞虽然觉得头脑发热,身子也有点沉,但还在承受范围内。想她前世以武道修身,在训练场上或一些武道比赛上受伤也不是没有过,这点小伤痛其实不算什么。如今这情况,她不能依着这身子的娇弱颓废一点点,必须事实锻炼以提高承受能力。她觉得官氏离开只是暂时的,以后的麻烦应该还会不断,所以有个强健的身体备战是必然的! “真的没事的,娘,你也忙和了一夜没有休息好了!女儿能做一点就做一点吧,否则待您也累病了,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又如何是好?放心吧,如果真的撑不住我会休息的!” 殷璃飞推开兰氏的手,又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放在鼻端嗅了嗅,抬手就扔向门口的哥舒。 哥舒下意识接住,就听殷璃飞道: “你们自己注意点伤口吧,这是止血药!以后遇到和今天同样的事情,你们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不小心弄裂了伤口,又得我重新忙和!” 说着走到门厅,直接就去扶坐在门边喘气的百里邪。百里邪身子忍不住一颤,下意识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殷璃飞,犹豫了一下才顺着她搀扶的力道起来,就听殷璃飞又说: “王爷应该可以自己走的吧!” 纹丝不动靠着门的哥舒闻言,垂眸看了一眼吃力扶起百里邪的殷璃飞,眼前的少女分明娇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但那身体里蕴藏的坚韧却让人无法否认。本以为她不知天高地厚,如今看来却又不是有勇无谋之辈!似乎,还挺有意思! 另一边,官氏一回到家就直接找殷正儒兴师问罪。当殷正儒拿出族长将殷璃飞逐出族谱的证明书,官氏当即就炸了毛,也顾不上儿子殷彦之还在场,就哭喊着抓上了殷正儒的脸,一时间殷家闹的鸡飞狗跳。 第二天,殷家长女殷璃飞被王府休弃,因为公然养了两个男宠将父母气病,还公然打伤嫡母,被逐出家族的的谣言便传遍了村头村尾。 那天的事情在场的人也就西林村兰屯的几个人,虽然知道真相如何,但殷家在地方上算是一霸,尤其殷夫人的名声在外,根本没有人敢出来澄清。不知道的,便更加添油加醋的传扬殷璃飞的恶名。 三天不到,殷璃飞的事迹便被传的十里八乡人尽皆知,出门遇见她的都要绕道走。如果不是秦母还明白一点事理,暗中帮助了一点,殷璃飞母女一并两个伤号恐怕就要因为买不着粮食而挨饿了! 殷璃飞的伤经过几天自己的妙手治疗终于是痊愈了,本来想着怎么解决以后的生计问题,总不能一直指望秦母偷偷摸摸的帮他们家买米,而且有人知道秦母有的东西是帮殷璃飞家买的,便再也不敢卖给他们,到今天,缸里的米都已经见底了。正愁着,就听得一声筷子重重落下的声音。 殷璃飞下意识抬头,便看见饭桌对面的哥舒脸色不郁的样子,眼底尽是对桌上青菜叶子的嫌弃。 “本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晚上就不用再吃素喝粥了!” 哥舒宣布般说。 百里邪看了一眼碗里几乎捞不上米的粥水,默默低头一口气喝下,便扶着桌子蹒跚的往里屋走去。其实以他和哥舒的伤,常人这个时候都应该还在卧床休养。但是他们俩除了前两天,第三天就都自觉下榻上桌吃饭了!就连伤药也是自己换的,没有再麻烦殷璃飞母女。 殷璃飞不想知道这两个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能以肉票和杀手的相对身份成了互助的朋友,但对于哥舒的挑剔却是一点也不想妥协容忍。原来给他当妾的时候,身份使然,现在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凭什么还受他的气? 殷璃飞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直接朝哥舒伸出手。 哥舒看着殷璃飞添出些许细茧的手心,不解的问: “做什么?” “银子啊!都跟你说了,你踢我出门的时候,我可是身无分文。幸好我娘原本给你王府打杂存了点本,这些日子又是我治伤,还有你们俩个人吃药看病,哪里还有银子!本来以为你们今天好的差不多,已经能走了呢。我可告诉你,我家米缸已经见底了,下一顿连稀饭青菜都没有的喝了!” 哥舒闻言好看的长眉微动,却无话反驳。 “飞儿!” 兰氏眸光闪烁,忍不住扯了一下殷璃飞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殷璃飞这样说,分明他们还有银子啊,只是有钱没处花而已!也觉得殷璃飞这样跟摄政王说话,简直太过了!怕误会她们,于是就想解释: “王爷,其实” 殷璃飞却是不依,一口气喝完自己碗里的粥,毫不客气的又抢过话: “其实你刚才吃的青菜,是我娘今早趁着天没有亮,去村口小市集捡的烂菜叶子!” 殷璃飞话音一落,哥舒就变了脸色。眼看着哥舒一副极力隐忍想吐的好表情,殷璃飞心情大好,又咬中了“烂菜叶子”说: “不过你放心好了,你吃的是烂菜叶子里挑出来的比较好的。但因此我们母女已经被隔壁的大婶记恨上了,她说那些烂菜叶子原本都是她包来去喂猪的,而且已经和卖菜的大叔打好招呼,明天咱们也就没有的吃了,哎!” 不待殷璃飞说完,哥舒已经起身,而后步履优雅的往门外走去,最终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厨房。 不多时,厨房就传来舀水漱口的声音。殷璃飞听得咧开嘴,无声的拍着桌子差点笑岔气。 正文 023章 购买废田(首推求收) 章节名:023章 购买废田(首推求收) “飞儿,你这样做……” 兰氏一脸的担忧,担忧女儿的作为会不会惹怒哥舒。人家怎么说也是摄政王,在北齐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她们顿顿给他准备山珍海味,他吃了都是她们的荣幸。 “我有分寸的,娘你就放心好了!”殷璃飞打断兰氏的话,看了一眼屋外的骄阳,“我出去一会儿,你在家把门栓好了,就在房里绣绣花,那俩个伤号尽量也不要接近!” 殷璃飞说着就去侧卧拿出碎银子,准备出门。这时哥舒终于从厨房出来,黑亮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目送殷璃飞到大门口。 “等一下!” 殷璃飞刚放下门栓,就听见哥舒的喊声,下意识就回头看去,就见哥舒慢步朝自己走来,殷璃飞不禁纳闷的看他。待哥舒一直走到她身边,然后直接就拽过她的手。殷璃飞被这举动一吓,下意识就想挣扎却被哥舒牢牢握住: “喂?” 这时哥舒空着的另一只如玉修手直接掰开她蜷起的掌心,将一物塞进她的手里。不经意间,指腹相触,殷璃飞忍不住一颤,惊觉哥舒的指尖仿佛故意般摩挲过自己的手心,带来一阵莫名的酥痒。 “你” 殷璃飞刚想发作,哥舒就已经收回了手,而且果断的转身往屋里走去: “伙食费加医药费,应该够了吧!” 殷璃飞听得这话下意识低头,却见手心静静躺着一粒粉白的珍珠。哇,好货色啊! “别再去捡烂菜叶子了,至少弄点新鲜蔬菜!” 哥舒这时已经走到正厅门边,说话间回眸看了殷璃飞一眼,便施施然进屋去了,留下殷璃飞满目诧异。 兰氏看了两人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心底却满是欣喜。 殷璃飞端详了手里的珍珠一会儿,不得不接受一个重点问题:他这意思,是还不想走吗?!就不明白了,他就算有伤,既然都已经能行动了,干嘛不回自个儿府里去吃香喝辣,窝在她这破茅草屋是想干嘛?还让她买新鲜蔬菜,这是向她妥协了,准备客随主便了吗!可这会不会太一厢情愿了一点啊,她可一点也不想招惹这些权贵啊! 但想哥舒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算了,她还是先去解决自己的民生问题吧!看在他虽然挑剔,但还能点播的份上,暂且就多容忍几天! 殷璃飞一出门就直奔村长家,虽然没有去过,但听兰氏说就在村东头那口水井旁边,那里唯一一栋红砖房,院子里种着琵琶树的大院子就是! 还没有找到,就遇见两三个端着木盆晨洗的村妇。几个村妇见着她,立即就躲避开了,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朝她脸上瞅还指指点点。 “瞧见没有,就是这个狐媚子,据说居然背着父母在村里养了俩个男宠!” “啊,不会吧,我瞅着她这相貌,就是给大户人家当妾也必然得宠!不至于如此伤风败俗吧!” “你以为大户人家的妾好当?我听说啊,她自己娘家的表哥就想纳她当妾来着,她还瞧不上人家脑满肥肠的,宁愿这样作践自己!以为自己在王府待过就高人一等,靠着一点从夫家娘家讹的财物,以为在这儿能当公主呢!啊呸!” 难听的议论声传来,殷璃飞听得皱眉。这才三天没有出门吧,原来她已经被传成这样子了!忍不住回头看了那几个声音过大的村妇一眼,村妇赶忙心虚的背过身装模作样起来。 虽然心里不爽,但殷璃飞却没有功夫和她们计较。有人有心诋毁她,她总不能一个个解释回去,解释了人家又肯信吗?与其浪费力气在这些人身上,不如先过好自己的日子,让事实令谣言消弭! 到了村长家,如预料中的碰壁。村长应该是被人打过招呼了,根本不肯卖田地给她。 村长是个长相瘦干的男子,村长娘子年约四十,一副市侩的模样。殷璃飞发现,他们嘴里虽然说为难,不能做主这事情,但眼底却又光芒闪烁。当她将一两碎银子直接丢在村长家的桌上,表明自己只是想买几亩坡地,不买良田,村长媳妇两眼当即放出光芒,不可置信惊呼,继而忙道: “那沙土坡地其实都算是无主地,你不买也能拿去垦了!不过当然了,你想落契,自然还得我家老头子辛苦去衙门跑一趟,那地才能算是你的!” “这个我明白,如此说来,大婶是愿意将那地卖给我了!” 殷璃飞望着拿着银子,一副再也不想撒手样的村长娘子淡淡的笑问。 村长娘子眸光闪了闪,赶忙说: “这可不算是卖,而是官府的正常手续。你既然种了,还急着办落契手续,今后都是一个村儿的,婶子自然不能挡你的路!至于种不种得出庄稼来,就不归婶子管了!” 殷璃飞听了,勾唇一笑,点头道: “多谢婶子照顾了,确实是我自己急着落契,我自己的地成败与其他人无关!” “你明白就好,你明白就好!只是,你要买几亩?” 村长娘子连连点头,手里银子攥的紧紧的,心思不禁又开始转起来。 “婶子看这些银子能买几亩,如果可以,就都卖给我吧!”将村长娘子的表情看在眼底,殷璃飞爽快的说。 “你要买那么多?”村长娘子听得惊讶的瞪大眼。 殷璃飞给的一两银子按现今兑换差不多能得一千文钱,如果全部买坡地沙田的话,好次应该能得五六亩。 在村长娘子看来殷璃飞应该是当惯了大小姐根本分不清田地的好坏,也不知道什么田能种出庄稼,只是一味的觉得坡地沙田便宜,根本不知道那些在乡下算是废田。所以,她顶着殷家给的压力也敢卖给她,自己还能得点好处何乐不为呢? 可是如果殷璃飞买的太多,到时候亏的太狠,不禁也有点担心。毕竟,殷璃飞的事情她这个村长娘子多少是知道一点真相的,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她虽然爱贪便宜,却还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难道不够吗?”殷璃飞眨巴了下眼睛问,跟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两碎银子摆在桌上。 正文 024章 购买药种 章节名:024章 购买药种 这下连一直皱眉不做声的村长都惊讶不已,跟着犹豫的开口:“那地……殷小姐可懂种地?再说,你家一个人……若是没有七八口人,那么多地如何种得过来!” “是,是啊!”村长娘子也有些心虚的附和,手里的银子是不想放了,但这次却没有再去拿桌上的银子。 “多谢两位关心了,这个我自有打算。婶子伯伯只要答应将田地卖给我,晚辈感激不尽,之前已经说了,后面即使种不好也绝对不会怪两位!等白纸黑字的契约订下,这事情放哪里都是这个理儿!”殷璃飞说着就主动将桌上的碎银塞进村长娘子手里,不容她有半分的拒绝。 村长娘子脸上为难,但却也舍不得拒绝银子,犹疑的看了村长一眼,银子又捏紧了几分。 “其实你可以先试着种种,能出庄稼了,再落契也不迟!” 村长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为难了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说。 “没事的,还请伯伯现在就帮我立了文书契约吧!这样心里也踏实,否则我怕到后面连这些地也买不着了!”殷璃飞却是铁了心的样子。 村长想到殷璃飞的情形,觉得不无道理。如果真就种出什么来,被殷家知道了,因为没有契约文书,很有可能就会被当成无主地讹了去。毕竟这种事情在乡下这么多年来也是常有的! 最终,村长收了殷璃飞那二两碎银子,将村子里十几亩废田一次性落契卖给了她。 殷璃飞揣着字据欢欢喜喜出了村长家,前脚刚走,就有几个好事的村妇挤到村长家问八卦。村长媳妇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并没有夸大什么,只一味强调是殷璃飞自己硬要买的。 而后不到半天,殷家被逐的大小姐买了村子里所有废田的消息便传遍全村,一时间殷璃飞又被骂成蠢笨无知想充大头,以为自己地多就能当地主了云云。 殷璃飞不管那些闲言碎语,出了村长家,就直接去了村头的小集市。当她那样的样貌出现在这乡野的小地方,就算不因为太出名,也不得不引起一些人驻足偷觑外加品头论足。殷璃飞都当没有看见,心思全在周围的摊位上。没有想到摊位不多,但种类却是不少 在稀稀落落的十几户砖瓦房围着空出的大块旷地上,有卖猪肉的、卖淡水鱼虾的、卖自产蔬菜的、还有卖小糕点的,等等……卖饰品的货郎吆喝不断,摊位上的钗环小物件吸引了不少年纪不一的小丫头。一看那些丫头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农户家里的,应该是附近庄子上的丫鬟。 殷璃飞估计,这些摊贩生意的对象,应该也多数为这些庄子上的人。土生土长的村民,能消费起鱼肉类的应该不多,蔬菜的话家里也都会自己种!这从村长娘子拿着她一两银子就笑的见牙不见眼,舍不得放手就可以看出一二! 殷璃飞大概转了一圈,就径直走进了一家挂着“医”字帆布的店铺里。一进门,各种药香掺杂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只见店铺里高立的药柜下,一个年迈的老大夫正趴在长台上打瞌睡。 “大夫!” 殷璃飞漫步走到柜台前,轻唤了一声。 “诶,诶?!” 老大夫一下子惊醒,左右顾盼了一下才将焦距定在殷璃飞身上。 “章大夫,我娘前天来过,跟你订了一些药种,不知道到了没有?” 殷璃飞跟着说道!其实来的第一天,她就一路观察了当地的气候和地理环境。种粮食庄稼她不擅长,但各种中草药的生长种植条件可都是她的专业!那几亩废田,就是根据她想种的几种草药的生长环境买的。 章大夫眯着眼睛看了殷璃飞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继而对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章程,来人取药种了!” 听见这话,殷璃飞松了口气,庆幸没有遇见太大的阻挠。不多时,柜台后的一道门帘被掀开,先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里面探出头望了一眼,才背着身子抱出了一堆瓶子。 “爷爷,来搭把手!” 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是在变声期,一张巴掌大的脸被过长的刘海挡了大半。只看得到他有些干裂的唇瓣,和光洁的下巴。 “啊啊?是乞儿啊,你爹呢?” 老大夫好像有点犯糊涂,慢吞吞的问道,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殷璃飞见此,赶忙上前一步,隔着柜台就接过少年怀里快掉下地的瓷瓶。开玩笑,他们不怕摔坏了瓶子有损失,她可怕后面种子不好买啊!而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迟点可就不好种了。 “谢谢姐姐!” 少年哑着嗓子,连忙感激,看得出是个性格活络的。说话间,已经将装着种子的瓶子在柜台上一字排开: “都在这儿了,姐姐你看看可有差错?” “没事!恩,我看看!”殷璃飞淡淡的笑笑,就开始一个个拔开瓶塞检视里面的种子。 “这些种子可是我爹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跟城里最大的药局珍药堂买来的,粒粒都是精挑细选绝无掺假,姐姐你大可放心!还好姐姐你找对人,一般人的话,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少年跟着又是滔滔不绝的自我推销夸赞。 “很难买到?”殷璃飞下意识问,同时也确定好种子都确实不错! “是啊,姐姐你不知道吧。这行医看病的大夫不少,却都是用的制过的成药,都没有几个懂草药的生长特性,更匡仑种植。所以药铺里的药材都是专门从药商那里购进,也会从药民手里收一些常见的。 那些药民也不过识得几个药材,随便山野里找找一些便宜的,就可以靠天地吃饭,偶尔遇见稀有的,就能养活家里好几年,哪有专门种植的!所以卖种子的自然是少的,珍药堂因为是城里最大的药局,合作的药商多,又与我家有点交情,姐姐你要是找别人还不一定买得到呢!” “原来这样,那还真是要多谢这位小哥和令堂了!”殷璃飞恍然,越发觉得自己种植药草的决定没有错,想了想又问: “那你们这儿也会收药民的草药吗?” 正文 025章 姐就要买(首推求收) 章节名:025章 姐就要买(首推求收) “收啊!”少年赶忙道,“平时就我与爷爷在家,采药的活都是我负责的,小本经营,一些小药材能省则省。不过也因为就我一个人,所以力量有限。姐姐既然能够种草药,应该是懂行的,以后如果有草药也可以卖给我们,价格好商量!” “恩,我记住了,有的话一定找你们!”殷璃飞笑着应了,接着又提了几个药草出来问收购的价格。这些都是当时在破庙兰氏给她抓的药,大概浅显的比一比就能知道行情和这行的利润了。 殷璃飞与少年谈了好一会儿才付了银子,又买了一些制药用的器具才离开,刚走到门口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少年正咧着嘴笑着目送她。那个老大夫依旧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倒是少年身后的帘子晃动了一下,却没有人出来。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殷璃飞如是想! 从药铺出来,已经快近中午。想着家里已经要断炊,殷璃飞大概四顾了一下,就走到一家米铺子旁。在这乡下,真正买粮食吃的人不多。但有牙子设立贩卖点,方便一些农民卖出多余的粮食好转卖到城里去。 应不是粮食收割的季节,所以店铺里没有客人,只一个中年男子在一堆积着高如山的麻袋间播算盘。 “掌柜的,买米!” 殷璃飞一进门,看见立在门口的一袋大米,就从袋子里撵了几粒看成色。 米铺掌柜闻言抬起头来,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惊艳之色,继而是满眼的惊吓,紧接着飞快的冲出柜台: “没,米都卖光了,我要打烊了,姑娘请回吧!” 说话间人已经到得门口,一边催促殷璃飞离开,一边将门外的米袋往屋里搬。很快就又去抱门板,真打算关门的样子。 殷璃飞见此架势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争辩,直接就将脚边大袋半人高的大米单手提起拎到掌柜面前: “没关系,那我就买这个吧!” “姑娘你听不懂吗?米已经卖完了!这,这是别人订的,不能卖了!”米铺掌柜被殷璃飞的举动吓到,却还是大着胆子拒绝。 “订了你还摆门口?欺负我不懂行,还是怕我不给银子!” 殷璃飞却是不听,顺手从旁边成捆的莎草里抽出几根扎上袋子口:“那天我娘来买过一次米,当时是二十斤米,总共六十文钱。也就是说,米价现在是三文钱一斤,这里应该有七十斤左右吧!” 说着又兀自拿过一旁的杆秤,掂上秤砣单手提起七十斤的米袋: “恩,六十六斤多一点,这里是一两银子,你就收二百文吧,找我八百文即可!” “姑奶奶啊,这真是不能卖啊……这,这是殷家订下了!”掌柜的一听都快急哭了,根本不敢接殷璃飞的银子。 “是殷家不让你卖给我吧!” 殷璃飞冷笑,却也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这……姑娘,小姐,姑奶奶,你明白就好,又何苦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咱们这只是小本经营,殷家咱可惹不起啊!” “没关系,你惹不起,我惹,到时候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强买的!” 殷璃飞直接将银子往台子上一放,也不催对方找钱了: “银子暂时不用找了,先给我记账上,米我会再来拿的。” “啊?”米铺掌柜一天,差点吓晕:“这,这可使不得啊,姑奶奶” 殷璃飞丢下银子就直接拎了米大步出门,才不管米铺掌柜愿意不愿意。喊着喊着,殷璃飞已经走出老远,徒留米铺老板在那直拍大腿叫苦不迭。 出了米铺以后,殷璃飞扛着米就直接走到一家肉铺旁边,还不待开口,长的一脸横肉五大三粗的屠夫就奋力将杀猪刀往案板上一插,凶相毕露的瞪着殷璃飞。 “老板,瘦肉怎么卖?” 殷璃飞当看不懂对方的脸色,淡笑着问,伸手去翻挂在架子上方的肉。 屠夫见此眉毛一横,猛然拔起菜刀指着殷璃飞吼: “老子不卖,快滚!” 这一嗓子吼出来,顿时引得许多人注意。原本已经注意到殷璃飞在周围转悠的村民,这会儿个个都正大光明的看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并且对殷璃飞指指点点。 殷璃飞垂眸望了一眼指到自己鼻尖的菜刀,毫无惧色,依旧含笑问道: “你不是摆摊做生意的吗,为什么不卖?” “不卖就是不卖!” 肉铺老板梗着脖子,眼睛又瞪得凶狠了几分。 “我还偏要买了呢!” 殷璃飞毫不畏惧,直接从架子上扯了一大块猪肋骨,往案板上一砸: “就要这块!听你吼一早上了:排骨便宜卖,十文钱两斤,肥肉十五文一斤,瘦肉十文钱一斤,买猪肉送猪下水是吧!” 见殷璃飞根本对自己的恐吓不为所动,屠夫气的额头青筋暴突。一咬牙,狠狠将菜刀往排骨上狠命一砍。只听砰的一声,猪骨硬声而断,其中一块都蹦飞了出去,屠夫再举刀指着殷璃飞道: “再不滚当心爷不客气!” “不客气?你还能杀了我不成,你要是没有能耐杀了本姑娘,今个儿这猪肉本姑娘还就买定了!”殷璃飞声音也杨高了几分,将肉案下面扔的猪下水往旁边一踢: “家里刀不太好使,刚这排骨帮我切的再碎一点,再添五斤猪膘油,这些猪下水我全要了!” “你” 屠夫被一语说中心思,是又气又急。本来迫于殷家的压力,说是见着一个长相绝色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的妇人,绝对不要卖东西给他们,否则当心大祸临头。这村子就这么点大,生人最近也就来了两个,很好认。不就是不卖东西给两个女子吗,原来觉得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以为可以三言两语能吓唬走了殷璃飞,却没有想到这么难缠。 他这凶相和营生,一般人看了都要忌惮几分。但其实除了杀猪,真就没有怎么跟人动过手,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更匡仑杀人了!一时间气的一张脸通红,却又无计可施,只得瞪眼干站着。 “那行,我自己切!” 见屠夫不肯动,殷璃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顺手就拔起案上的菜刀就要动作。 “你,你要干什么?” 屠夫见此当即怒了,觉得这姑娘长的挺好看,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下意识就要去抢刀,殷璃飞却是菜刀一竖,刃口对着屠夫咧开森森白牙一笑。 正文 026章 屠夫娘子 章节名:026章 屠夫娘子 屠夫差点鼻尖撞上刃口,被这一吓,手跟着一抖,居然被骇住,就听殷璃飞笑着说: “干什么?耍流茫,见过吗?” “你,你” 屠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瞪着殷璃飞。 “哎呦喂,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正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原本一脸难色的屠夫听得这声音,总算松了口气跟着就唤了一声: “娘子!” 殷璃飞下意识侧身,就见得一个穿着浅蓝色碎花裙子,头上挽着髻,还插了一根银簪子的妇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妇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普通却算端正。从她殷红的口脂和襟口塞着的帕子看出,这是个极爱整洁的妇人。妇人根本也不拿正眼看人,一双刻意描高的眼梢带着几分鄙夷的斜睨殷璃飞。 “都说了不卖了,还非得强硬着来,年纪轻轻怎的如此皮厚呢!快走吧,莫要在这儿耽误我家生意!” 妇人睨了殷璃飞一眼就收回眸光,抬手想去拾被剁飞到边角的排骨,手到一半却又嫌弃的收回,抬手就捻出襟口的帕子捂住鼻子,继而朝屠夫呵斥: “还不赶紧收拾了,愣着做啥?” 殷璃飞却是被逗乐了,在哪个朝代不说顾客是上帝?虽然说这些人不卖东西给她是不想惹麻烦,她就该体谅所有人自己饿死吗?对不起,活雷锋也是要先活着才能做善事的!她知道这十里八乡其实多少都有点殷家的产业和熟人,记忆里也比较熟悉这里,所以她又能避到哪里去?唯有直接面对! 如今屠夫娘子这态度,她如果服软了,一并意味着她很好欺负! “噢!” 屠夫赶忙应声要去收拾,却在这时,感觉一道劲风擦过耳鬓,而后砰的一声,一柄菜刀闪着寒光精准的劈在链接排骨的精肉上。 屠夫顿时吓的愣住,屠夫娘子也是一惊,然后掂量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传言。里面说了殷璃飞打了嫡母的人,本来嫡母要打死她,却被赶来的殷家大公子拦住了。期间殷璃飞打嫡母身边人的手段被吹的那叫一个神乎其技啊!但想,不就一个生嫩的雏儿吗。刚刚菜刀不是从她脑门飞过去的,所以只当那是花把势。觉得一定是谣言夸大了!她要真有本事,何至于如今还被殷家压着? 下一刻便扯着嗓子尖声哭喊着,对着围观的村民连拍大腿,已经是吃准了殷璃飞不敢真怎么样: “哎呦,妈呀,杀人啦,不得了啦。瞧瞧瞧瞧,这个狐媚子不仅败坏咱村子里的风气,还要当街杀人啦,救命啊” 殷璃飞也不论屠夫娘子怎么哭喊,刷刷刷手起刀落,一整块排骨被利落的切断分好。眸光瞄到一旁的摊位有买竹篓子的,便直接走了过去丢了几个铜板给对方,从里面挑了一个大号的背篓。然后先将猪下水装进篓子最下面,想等会儿再拿杂草垫着。 买篓子的老汉嘴巴张了张,看见殷璃飞还提在手里的菜刀,自动将话咽了回去。 屠夫娘子见殷璃飞这举动,当下急了,忙回身一把扯住她的篓子就喊: “这真不要脸了啊,敢当街抢东西!以为家里养了野男人,就当自己比人贱,敢到处发骚卖浪了吗?告诉你,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然后又是一堆更难听的话,唾沫星子骂的四溅。 殷璃飞淡看了屠夫娘子一眼,将一串铜钱往案板上一丢: “多的记账上,少的再补!大婶,麻烦你嘴巴放干净点。有一句话听过吧?叫做贼眼里谁都是贼!给自己积点口德也好,别以为别人都跟你家傻大哥一样,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言下之意,不仅今天买定了,下回她还来。 殷璃飞话一出,屠夫夫妇下意识都是眸光一闪,下一刻屠夫娘子就变了脸色,抬手就朝殷璃飞的脸撕去: “小蹄子你胡说什么,老娘撕了你的嘴!” 殷璃飞身形一闪,屠夫娘子当即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栽出去好几步,差点跌个狗吃使。屠夫娘子却不甘心,稳住身子后又朝殷璃飞骂骂咧咧的扑了过去,那疯狂的架势分明是不扯花殷璃飞的头脸不甘心般。 看得围观的群众都不禁为殷璃飞捏了把冷汗,怕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受损。 “婶子眉眼是用的螺子黛吧,以大哥这营生怕是要卖十年猪肉,家里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吧!你们是不是青梅竹马时就攒的嫁妆聘礼啊,大哥可真疼你呢!” 殷璃飞轻巧的避过,顺手扯了路边的树叶一一扑在猪下水上面。这句话出,屠夫立即变了脸色,屠夫娘子更是惊慌,尖叫一声又扑向殷璃飞。 围观的村妇里平时连妆都没有化过,哪里知道螺子黛是什么,一个个听得莫名其妙。 却有大户人家的丫鬟插嘴了:“螺子黛?那可是波斯国进贡的东西,就是宫里的娘娘也得看分位发放,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有?” “我家夫人就有,说是宫里的娘娘赏赐的。上次到庄子上来就见她用过,后来突然就不见了!”又一个丫鬟跟着尖叫出声。 “这小江氏不是你们庄子上副管事娘子的妹妹,可一直给你们庄子上送猪肉,难不成是偷了你们御史夫人的,真是太大胆了!” 紧接着又有丫鬟附和,继而一溜烟的跑去报信了。 被称作小江氏的屠夫娘子当即色变,想拦都拦不住,忙一拍大腿哭喊着道: “冤枉呦,我哪里用的什么螺子黛,全是这个小蹄子瞎说诬赖!” 周围的人却是议论纷纷,但是信殷璃飞的居多。因为关于她这个过期秀女,外加王爷侍妾的殷家嫡长女,就算之前没有见过,却是听过她出身的。别人或许认不出,想来她不可能看错。刚刚那个丫鬟不是说,这东西只有宫里才有吗! 尤其小江氏平时仗着姐姐姐夫在御史大人家的庄子里当差,自己嫁的又是一个屠夫,不同于一般需要下田干活的农妇,就觉得高人一等,平时从来看不起村里人,所以风评一直不好,这时根本也就没有人帮她说话。 小江氏听得众人的议论越发的焦急,脸都白了。 “干什么呢,都吵吵嚷嚷的围在这里干什么?” 殷璃飞该说的话说了,东西也装的差不多了,觉得后面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自然会有人处理。就听得呼喝声,随着这声音的岔入,原本看热闹的人立即见鬼般的散了。四五个汉子从人群让开的道里走了过来,还没有多说什么,就见得行为上的流气。其中一个顺手拿了一个摊子上的糕点,也不给钱就往嘴里塞。 “姐,姐夫,你可要帮妹妹做主啊!” 谁知这时,小江氏立即冲了出去对着为首的汉子哭喊起来。 正文 027章 伸张正义 章节名:027章 伸张正义 “呦,哭什么!” 为首的汉子瘦高个儿,一脸的恶相,一看小江氏哭就紧张的软化下来。抬起想拍她肩膀的手举到一半,眸光瞅到一旁的村民和屠夫下意识就缩了回去,转而踢翻了脚步挡路的篓子大步走到肉案子旁边大声呵斥: “谁啊,谁啊?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周进宝家的也敢欺负,瞎了狗眼了是不!” 嘈杂间,殷璃飞已经自顾自地将猪下水和猪排骨、肉膘子都装进了篓子里。又将裹着药种与一些器皿的包裹往上一放,将篓子靠在米袋旁边只待随时提着就走人了。 这时周进宝也已经看了过来,乍一见殷璃飞的容貌,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姐夫!” 小江氏见此不禁急了,赶忙推了周进宝一下,周进宝下意识回神看向小江氏,眼神闪烁间忍不住频频觑殷璃飞的脸,干咳了一声才道: “怎么回事这是?” 就连说话语气也比之前软了几分,甚至对上殷璃飞还硬扯出一抹笑,却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她” “也没有什么,小女子就想买点猪肉回去孝敬老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姐说什么也不肯卖。呐,银钱在那里了!” 小江氏还未说完,殷璃飞就抢过话来,指着案上的铜钱。 “这叫什么事儿啊?!”周进宝听了又是奇怪,又是无语,忍不住拿眼去瞪小江氏:“人家小娘子既然给了银子为什么不卖呢?” 小江氏一听就不干了,当即沉了脸,扯着周进宝到了一边:“姐夫,你不知道这个小蹄子有多凶悍,刚刚还要打我呢!” “我可没有动手,一直是大姐你在骂我,说我非要买你家猪肉是不要脸,还要动手撕我的脸!” 殷璃飞无辜的道! 刚刚如果没有听错,周围是有丫鬟说,这个小江氏的姐夫是在御史家庄子上当差的吧!但看两人说话的言语方式,还有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屠夫,殷璃飞眸光微动。 “你这是做的什么买卖?哪有这样赶客人的,怪不得你婆婆老叨念你这娘们败家!回头看我不跟你姐说去!” 周进宝一听,当即就瞪向小江氏,已经完全站到了殷璃飞那边。 小江氏先是一愣,继而一张脸涨的通红,恨恨的瞪着周进宝似要将他吃了一般,却还是忍着道: “姐夫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殷家以前的大小姐,这可不是我们不想做生意,是殷家人有嘱咐,妹妹还不是不想得罪人给夫家惹麻烦!” “殷家大小姐?!”周进宝听得惊讶,又去看殷璃飞,眸光闪了几闪,仿佛在犹豫挣扎,最终猛然拍着胸膛呵斥: “殷家的人恶毒凶狠,欺负庶出连自家的根苗也杀,你们也跟着被狗吃了良心?不就是卖几斤猪肉给小娘子?你就没有提你姐姐跟姐夫在御史大人庄子上吗?他殷家再厉害,左不过一个土财主,官氏的娘家也不过就是个八品县丞,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不知道我家御史大人是从二品大员吗!?” 小江氏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张口还想提什么男宠的事情,但看周进宝的眼神,怎能不明白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心底不禁又将殷璃飞从里到外骂了个狠,却是不敢反驳周进宝的话,跟着丝帕一甩指着自己男人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夫的脾气,妹妹敢提吗!” 被点到名的屠夫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不知何故涨的通红,却也是不敢反驳小江氏。 周进宝一直也知道这个妹夫虽然话不多,却是个硬气的,不会如小江氏般,一有事就将娘家人挂在嘴边耀武扬威,于是淡了屠夫一眼: “凡是也得分个轻重,这么大的事情怎能不告诉姐夫!” “还是这位大哥明白事理,又不畏强权,小女子佩服!这银子也给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殷璃飞听周进宝教训够小姨子和妹夫,跟着恭维了一番,看了看时辰差不多该回去做午饭了! “诶,小娘子,你一个人这么多东西拿得动吗?要不要大哥帮你?” 周进宝一见殷璃飞要走,忙上前一步阻拦。 “不用了,这点东西小意思而已!” 殷璃飞说着就背上背篓,另一手轻松的提起一袋大米。这一举动惊的周进宝当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他。刚刚他还以为殷璃飞只是一个背篓要拿,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一大袋米! 之前还很嚣张的小江氏也是傻了眼,刚才她都没有在意那袋大米! “殷璃飞在哪里?” 殷璃飞毫不自觉自己对别人造成的惊吓,就要走人。这时却听得一声暴喝,不禁秀眉一动。 紧接着,就见一个婆子快步走了过来,同行在后的是几个手拿大刀头戴斗笠,作江湖游侠打扮的大汉,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为首的婆子殷璃飞认识,是官氏身边一个副管事。 这群人一出现,还在围观的几个村民当即匆忙收拾起东西,有的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赶着逃离这是非之地。只有个别几个没有见过这阵仗的,吓傻在了原地。 “就是她!” 那婆子一见着殷璃飞,眸光一狠指了过来。几个大汉听罢就都上前一步,一副准备动粗的架势。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的想干什么?” 还在的周进宝见此当即挡到了殷璃飞的前面,最开始的流气顿时一扫而空被正义凛然所取代。 “啊” 小江氏已然惊的躲到屠夫身后,眼底却写满幸灾乐祸。 那几个大汉根本也不理周进宝,手中大刀一翻,光芒亮眼,顿时刺的几人闭上眼,就听其中一个大汉道: “老子收钱办事,无关的人快滚!” “你他娘” 周进宝一听气的不行,自从他到得这个地儿,这地盘还没人横过他去,当即就想发作。可是不待他说完,大汉手里大刀又是一翻,期间一人的刀鞘直射过来。周进宝当即瞪大眼,愣在原地。 眼看着刀鞘就要戳进周进宝嘴里,殷璃飞眸光一凝,抬手一推。千钧一发之刻,那刀鞘险险擦过周进宝的耳鬓直射后面的大树。 正文 028章 打折挂起 章节名:028章 打折挂起 周进宝来不及感受恐惧,就跌倒在地,再回神,正见殷璃飞快速往后一步拔出插进树干里的刀鞘,反身就朝几个江湖大汉攻了过去。 殷璃飞这回是真的怒了,官氏找的这些个江湖人,见着路人都敢随意动手,她这本尊怕是今天不把命交代出来,对方肯定不肯罢休。 看来官氏这些年在当地的威风可真是耍到台风大了啊! 殷璃飞手里刀鞘挥出的同时,江湖大汉的大刀亦挥砍了过来。堪堪挡住对方的刀刃,殷璃飞眸光一凝,出手闪电再与对方一个错身,手肘趁机拐向其后背。顺便一脚踹在后一个攻上来的人肚皮上,逼的两人同时后退。 江湖大汉本自诩有功夫在身,没有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出手这么快,着实吓了一跳,当即不敢轻敌,五个人一下子就涌上来,大刀密集挥砍。 殷璃飞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在哪里,拼速度灵巧是可以,但拼内力她是一点也没有。当然不会傻的硬碰硬的与他们对杠,于是又是灵巧的一个闪避。以刀鞘挡住一人的大刀,就以身形娇小的优势从那人的腋下钻了出去。刚刚到得外围,再一个回旋踢,反踹那人后背,那人被踢的一个踉跄往前栽去。而前面人手里的大刀都没有来得及收回,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扑向自己的刀锋,顿时被刺穿了肩膀,血溅了一脸。 “老三!” 剩余的四个人当即因得这超出预估的变故惊愣住,殷璃飞趁机伸手进怀里。待得几个大汉回神,盛怒的攻过来时,抬手一挥。顿时白色的粉末顺风飞扬,撒了当先的两个人的脸。随后的两个见此赶忙刹住同时向侧身退开,见得同伴捂住眼睛一阵凄惨的大叫,顿时杀红了眼: “臭娘们,找死!” “你们不就是过来杀我的吗!” 殷璃飞手里刀鞘一转,甚觉好笑的道。在最后两个大汉攻过来时,微微一弯身,手里的刀鞘飞射出去,横向一扫,正好砸中其中一人的膝盖。自己同时一个后空翻越离原地,躲过第四个人的刀锋。 “上啊,不要忘记我们夫人可是给了你们不少银子!” 眼见着五个人伤了一个,中毒两个,摔倒一个,最后一个都没有碰着殷璃飞一片衣袖,带人来的婆子当即慌了,急忙大喊了一声,就提着裙子想遛。 殷璃飞仿佛没有看见那婆子,再直起身时,手里赫然多了一把从小摊子上扯下来的绳子,哗啦一扔精准的缠住最后一人拿刀的手。不待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拽着绳子就是用力一扯,身子跟着原地飞奔。那人只觉虎口一阵麻痛,惊觉自己仿佛被刺中了穴位般。 殷璃飞纤手又是轻轻一挥,指缝里银色的光芒一闪。就见得之前被刀鞘击倒想爬起的大汉再次哀嚎一声跌倒在地,还有已经跑出十几米的婆子也惨叫一声栽进了一旁的臭水沟里。殷璃飞还是没有停手,趁着自己还有力气,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人绑成一团。 “饶命,女侠饶命!” “女侠,我们再也不敢了!” 被绑成一团扔下树下的几个大汉终于是怕了,一时间叫苦不迭。 原来关了店门还有来不及跑远的百姓见得这情形,不禁都瞪大眼睛惊愕的望着这边。 “饶命?”殷璃飞咀嚼着这两个字,将脚边的大刀踢到手里握住,冷笑的看着几个人。 “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也只是收钱为人办事而已!也没有真要杀你,其实都是花把势,你瞧,这不都一下被姑娘拆穿了吗!” “为了几个钱,就要谋人性命‘而已’吗?!要是我刚刚打不过你们,你们也会这样说?”殷璃飞边说边围着几人转悠。一句话反问的几个人冷汗狂飙,望着她手里的大刀哆哆嗦嗦的不敢反驳。 “不过姑奶奶没有收人钱财,所以也不想要你们的命!”殷璃飞又说,在几个人因得这话满目惊喜的看她时,就见殷璃飞眸光一厉: “但就这样放过你们,未免也显得本姑奶奶太好欺负了!” 殷璃飞话音方落,就是一阵惨叫声起。 “啊” “咔咔咔” 还在看热闹的村民这回都是吓白了脸,眼睁睁的看着殷璃飞折树干一样,依次将六个人的手臂胳膊给打折。其中被刺穿肩膀的,以及那个婆子最先受不住当场晕厥过去。 殷璃飞淡漠的看了一眼流血的人,确定这种伤死不了人,又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大树,就将捆着六个人的绳头拾起朝上一抛,麻利的将扎成一团的六个人挂上了大树。一旁有胆子小的村民已经吓晕了过去,也不知谁家的小孩子也突然哭号起来。 最后殷璃飞拾起一人的大刀,对着头顶的人刷刷刷几刀下去,几人的衣衫顿时成了布絮。 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殷璃飞撇了撇嘴道: “刀工退步了,啧啧,还不小心划到肉了,都出血了呢!有机会还真得多练练,不然像刚才切排骨一样,切肉切不利索,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那还得我多废一次力气!” 说完就径自走到猪肉案子边,对着吓傻的屠夫夫妇以及周进宝微微一笑: “银子没错吧?没错猪肉我可就拎走了!” “啊” 小江氏见得殷璃飞咧开的森森白牙,当即尖叫一声晕了过去。屠夫一张红脸都失去血色,跟着连连点头。周进宝已经说不出话来,还怔怔的瘫坐在地上。 殷璃飞不管周围人什么神色,便背上竹篓提上大米潇洒的转身离去。在经过一家卖槐花糕的摊子时,伸出空着的手拿了一块: “这糕点怎么卖?” 下巴已经脱臼的摊主闻言立即回神: “不,不要钱!” “嗯?” “三个铜板一块,买,买一送一!” “来四块!” 殷璃飞满意的点头,递上六个铜板,接过摊主颤抖着用叶子包着的糕点哼着小调走了。徒留一地的狼藉,和一群被震慑住的村民傻愣住许久无法回神。 正文 029章 百里帮忙 章节名:029章 百里帮忙 “飞儿,你可回来了!” 殷璃飞人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听得兰氏的唤声。一抬头,就见得兰氏正在自家墙头上张望。下一刻,头便缩了回去,很快就开了门来迎接她。 “呀,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门一开,兰氏震惊的看着几乎要将殷璃飞的小身板压垮的背篓,和她手里拎着的大米。很怀疑,那只是一袋稻草。 “你这是去打劫了!”这时哥舒的声音也传来,说话间人也已经站在了门前。那么淡然的姿态,让人感觉他其实站在那里已经许久。 殷璃飞闻言忍不住白了哥舒一眼: “是呀,大爷你不是要开荤吗?民女可是打遍全镇无敌手,欺男霸女,横扫村东头集市,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些东西回来!” “娘,帮忙拿个木盆来!”殷璃飞又对兰氏说,顺手将糕点递给兰氏。 兰氏小跑步的进了厨房端了木盆出来,见得殷璃飞拿出篓子上层的包裹,还有几斤肉与排骨,而后又整个的将篓子倾翻,哗啦啦一声,竟然倒出一堆内脏。 “这都是什么,好臭!”兰氏下意识捂住鼻子惊讶不已。 就连站在门口远远看着的哥舒都不禁皱起长眉,抬起如玉的修手置于鼻端:“这地方很穷吗?你横扫全集市,就抢了这种东西回来?!而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这些个东西你不知道吧!诶,想爷你养尊处优,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啧啧,可惜了!” 殷璃飞仿佛不觉被嫌弃,还满脸得色的昂起了下巴,继而指着盆里的东西依次介绍起来: “这个波浪形的呢可以做葱爆大肠,当然,等会儿要把里面的猪粪洗干净。这个一团血红的可以做麻辣猪心,给缺心眼的人吃最适合不过了!这个酱猪肝,这个猪肺汤,还有这个猪尾巴吃了可以治半夜磨牙!不过也得处理好了,因得长着的部位特别会有尿骚味儿,你懂得哈……” 说到这里,殷璃飞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而哥舒已然木了脸,直勾勾的盯着殷璃飞,就连她木盆外面摆放的猪骨和猪肉都让他觉得恶心起来。 同时决定,如果今天这些东西殷璃飞真敢摆上桌,他今晚就拿剑架着她的脖子去隔壁偷青菜熬粥喝!她既然喜欢干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这偷可比光明正大的去抢安全多了,瞧他多会为她着想!当然,殷璃飞哭穷的话,他觉得有必先要拧干一半的水分再斟酌着听! 哥舒自以为森然的睃了殷璃飞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屋里百里邪正坐在矮榻边捏着一块白布擦拭自己的剑,听见声音转过头瞅了一眼哥舒的脸色。 自从那天以后,哥舒没有再戴面具。百里邪却自主将面具割去下半边,只留了上半边遮住鼻梁以上的部位。 “本王想休息了,想必他们母女有活需要帮忙!”哥舒淡淡的说! 百里邪听了,面具后的冰眸没有任何波澜,跟着就放下剑掀帘去了正厅。 屋外,兰氏拿了盐罐子站在井边,满面愁容的看着殷璃飞将水桶丢进井里,而后一遍又一遍提水上来冲刷带回来的猪下水。 百里邪出来的时候,殷璃飞正提着水桶往上拉。余光处感觉有人过来,殷璃飞下意识抬眸瞅了百里邪一眼: “厨房有糕点,一人一块!” 百里邪听得微微诧异,面上依旧清冷,跟着走近殷璃飞身边,伸手就接过她手里的桶绳道:“我来!” 殷璃飞不妨被挤到一边,下意识就想阻止。毕竟这人那天伤的比哥舒还重,还不知道伤口有没有长好呢,这要逞能崩坏了,她们的麻烦就多一天。却见百里邪已经侧过身,继而单手一用力,只听刷的一声 “噗咚!” 百里邪微愣,下意识一扯绳子,而后绳索飞出井口落在他手里,上面哪里还有水桶。 兰氏惊讶的望着空绳瞪大眼,殷璃飞立即冲到井边,垂头一看,就见得那可怜的木桶载浮载沉的漂在水面上。殷璃飞一手抚额,回头看向满目清冷,却无不透着无辜的百里邪,责怪的话生生被咽了回去。人家也是好心办坏事,总比那个自诩身份尊贵,不事生产还跟她挑三拣四吃食的王爷强! “大哥,你大病初愈,可以进去歇息歇息,这活儿我们自己可以搞定的!” 殷璃飞叹口气拍了拍百里邪的肩膀,感觉百里邪的身子一僵。而后猛然想起对方杀手的身份,忙又收回手,从他手里拿回绳子,进得杂物间翻找到一个废旧的铁钩系上绳索,好不容易将木桶捞上来,却再不敢让百里邪帮忙。 忙和完,却见百里邪还木讷的处在跟前不肯离去,殷璃飞眸光微动,深觉赶也不是,不敢也不是,只得指着一旁的小缸道: “如果你实在闲得慌,可以帮我将这些废水撒在院子里!” 洗完猪下水用的废水,殷璃飞都是另外倾倒在了一口小缸里。因为想到院子里空间不小,闲置着不如用来种菜。但这院子长期废置,土地比较干燥,翻起来麻烦,正好可以用废水润肥一下! 百里邪顺着殷璃飞所指看去,继而一言不发的走近缸旁边。 “水瓢在边上,用那个舀了撒均匀了就行!” 百里邪也依言拾起地上的水瓢,然后舀起缸里的水往院子里斜手一挥。原本废弃的水便仿佛破碎的水晶般铺撒出去,而后淋漓均匀的洒落一片。 “不错啊,就这样,院子里都要撒到,包括桃树下面!” 殷璃飞见得百里邪撒了几瓢下去,果然是练家子,动作利索漂亮不提。不禁连连点头称赞,就低头继续清洗木盆里的各种猪内脏。 “娘,你先将排骨炖上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殷璃飞将最先清洗干净的猪肉和排骨递给兰氏,自己又忙和起来。兰氏忙放下盐罐子接过,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女儿还让煮排骨。没有强硬的现在就要烧上那些猪下水,不禁想,也许等女儿洗过一次,知道那些东西的恶心等会儿就改变主意不打算吃了呢! “哗啦啦” 殷璃飞正拿剪刀将猪肺的血管剪开,就听得这声异响,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得百里邪一水瓢又挥洒出去,而那水晶豆子般的污水一滴不撒,尽数撒上了对面的墙上,均匀的铺撒了一窗户。那窗户本就是纸糊的,一下子就被撒出一摞的小洞。 “你们在干什么?” 瞬时,哥舒略带恼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正文 030章 地契到手 章节名:030章 地契到手 殷璃飞猛然撒开手里的活站起,透过被撒出洞的窗户,正看见哥舒站在榻边,眸光幽幽的看了过来。殷璃飞下意识又去看百里邪,却见百里邪木讷的杵着,一时看看手里的水瓢又看看对面的墙,似乎有些无措的样子。 “百里邪,我是让你出去帮忙的吧?” 哥舒淡淡的问,已然发现罪魁祸首是谁。 百里邪被问的垂下清冷的眸子,仿佛是反思了一下才转头看向殷璃飞: “对不起” 殷璃飞一听这话大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继而勾唇叉腰望着屋里人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像有些人不事生产,还在那挑剔别人!” 说着就径自走到百里邪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水瓢:“差不多可以了,不就坏了几张窗户纸吗,正屋柜子里面还有,重新糊一张就是!” 百里邪微愣,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听话的转身进了屋。 “嗤!”这时哥舒带着讥诮的声音传来,“有能耐的人可以指派别人为其办事,没有本事的才会自己动手!既然分了主次,就该有他的规矩样子!” 殷璃飞也不恼,跟着反驳:“我这里可不是爷你的王府,没有那么多规矩。我只知道,你们俩现在都吃喝在我家,他有做事,你却没有。” “早上是本王给的你珠子!”哥舒淡淡的陈述,又问,“他有付伙食费?” “那珠子你还好意思说?这鬼地方谁买得起?又换不成银子,揣在兜里还膈应人!” 那颗东珠如果真拿去换钱,完全可以养十个她一辈子还有余,她居然还嫌弃! “你真是一点也不怕本王啊!”哥舒气的都笑了,语气晦暗不明。 “你要是真想忘恩负义伤好以后治我罪,我也没有办法,左不过我与我娘再死一回,下辈子兴许能够投胎个好人家做个人上人什么的,到时候就能理解您的尊贵啦!”殷璃飞无所谓的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本来吗,在外面被村民欺负,回来还得提心吊胆受他大爷的气,她犯贱不?如果他真要报复,她也还有后招…… 哥舒一时被反驳的无语,只是拿一双晶澈的眸子盯着殷璃飞傲娇的脸。感觉真是碰上无赖了,不得不想撬开这女人的脑子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装了熊胆。 两人争执间,百里邪已经拿了窗户纸出来。仿佛没有听见二人的纷争,将窗户纸对着窗户比划了一下,就往上一贴。这一贴就阻碍了哥舒与殷璃飞对瞪的视线,哥舒不禁皱眉,还想瞪殷璃飞一眼。 殷璃飞也是皱眉,但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猛然转眸,就见得百里邪已经将一大张窗户纸贴上窗户,窗户纸没有浆糊哪里又黏得住,任百里邪左右按住,服贴了那边,又掉了那边。而最关键的问题是,百里邪怎么跑到外面来贴了? “喂,错了啊!” 殷璃飞惊呼一声,连忙冲了过去。 百里邪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个纸会黏不上去呢?几次摩擦间,窗户纸就被之前撒上窗户的水给浸湿,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又没有一个轻重,等殷璃飞奔过来的时候,只听轻微一声响,窗户纸撕裂了! “你” 殷璃飞的手僵在半空,望着毁掉的窗户纸心在抽搐。她现在不缺钱,却不代表喜欢肆意浪费啊!看了一眼薄唇紧抿,眸色依旧清冷的百里邪,殷璃飞一咬牙,隔着窗户就指着哥舒骂: “你们串通好的想整我是不是?” “没有!”百里邪下意识脱口道。 哥舒看了一眼百里邪还捧在手里的窗户纸,面色如常的说:“人有长短!你可以指派他去做其他事情!” 殷璃飞听得这话,有晕厥的冲动,她还敢指派百里邪做什么事情?还人有长短,他的长处就是杀人吧!她才来几天,对付官氏,那叫正当防卫,打死不陪的,其他人插一杠子可是要吃官司的! “行行行,那我麻烦二位爷继续待屋里好好养伤,没事别出来晃荡了好不!” 殷璃飞说着向两人抱拳作揖做出祈求的姿态,继而径自回去处理猪下水。咔咔咔几剪刀下去,血红的猪肺就成了片儿。看得哥舒只觉胃部不适,跟着转身往屋里去了。百里邪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也拿着窗户纸进屋去了! 叩!叩!叩! “有人在家吗?” 这时,敲门声响起,殷璃飞听得声音忙洗了手去开门,却见是村长娘子。 “婶子!”殷璃飞赶紧换上笑脸亲热的唤了一声。 “诶,你在呢!正好,这地契已经去官府盖好章了,我怕你急,所以赶紧给你送来了!”村长娘子说着就拉过殷璃飞的手,将一叠纸塞进了她手里。 她急?殷璃飞听得纳闷,看着手里的纸,还有村长娘子一副急于脱手的样子,怕是她急吧!这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居然就弄好了! “那谢谢婶子了,劳您辛苦了!” “娘,那个姐姐好漂亮!”夸赞的声音传来,殷璃飞下意识看了过去,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正睁着亮亮的大眼瞅着她,而她的身侧一个年约三十出头,大腹便便的孕妇一手夹着一个沉重的木盆,一手正牵着她。 听见女娃的话,孕妇才看了她一眼,就惊慌的躲开视线,拉着小女娃快速进了隔壁的院子,最后还警惕的瞅了殷璃飞一眼才关上门。 “那个是严家嫂子,除了胆小了一点,人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村长嫂子表情犹疑的跟殷璃飞解释。 “恩,她们家孩子好像挺多?”殷璃飞望着隔壁紧闭的大门,想着期间偶尔听见的孩童说话声。 “是啊,四个女儿呢,大妞儿如今都十三岁了,二妞儿十二,都被她男人送去大户人家做丫鬟了,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你刚刚看见的是三妞,今年七岁,家里还有一个四妞今年五岁!他家男人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传宗接代,奈何严家的今年都三十出头了,一连七八胎都是女娃,这不又怀了一个!也不知道这胎会如何,不然她的日子怕又不好过啊!可怜她怀着孩子还得下地干活,又得照顾两个小的。她那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要不十天半个月都在外鬼混,要不就回来拿她撒气……!”村长娘子跟着一阵哀叹唏嘘。 正文 031章 给你磕头 章节名:031章 给你磕头 “怎么是八九胎?”殷璃飞听得不禁咂舌,那岂不是从嫁人开始,就年年在怀孕生子了?! “是啊,期间还有不小心落掉的呢……”村长娘子说道这里突然顿住,眸光有些不自在的闪了闪,忙又说:“婶子家里还有点事儿,先不跟你说了,这就回去了!你得空就去看看地,婶子一般都在家忙和!”也不待殷璃飞挽留,扭着身子就小跑开了。 殷璃飞却在唏嘘这个时代女性地位的地下,越想越觉得自己脱离王府的决定是对的。不禁又对哥舒那一后院的姬妾,暗自吐槽一番。 顺手将地契揣进怀里,突然想立即就去看看地,早点把种子种上落实下来。于是回屋快速收拾了一番,将处理干净的猪下水用盐水泡着,拽了两块槐花糕,背上背篓就准备出门:“娘,我出去下!” “你这又是要去哪儿,饭都没有吃!”兰氏从院门追喊出来。 “娘,你们先吃吧,我先去看看买的地,晚些回来!”殷璃飞说话间人已经走出老远。兰氏还待说什么,已经喊不及。却见隔壁秦母正从院子里探出头来张望,不禁觉得有点尴尬。 这些日子秦母对她们帮助不少!人家儿子是读书人,女儿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相比起来自家女儿可谓飚悍了。她虽然觉得女儿是情非得已,但终究担心被人看轻了,失了这唯一的友人! “璃丫头可真不错,虽然大户出生,不仅一点小姐脾气也没有,还如此勤快上进,难得的是吃得苦不怕累!”仿佛看出兰氏的尴尬,秦母笑着走到她跟前,将手里挎的一篮子蔬菜往兰氏手里递! 兰氏下意识就想拒绝,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人家不少了。 “你们也没有白拿我的,这不是上次璃丫头给的银子还有吗!拿着吧,否则这是让我回屋找你银子吗!”秦母嗔道,硬是将篮子塞给兰氏。“妹子,你也别愁,璃丫头如此总比被别人欺负了强,先前我家睿儿未曾考上功名前,也没少受欺!我那闺女要有璃丫头一半活泼我就满足了!” 俩人又互相就对方儿女夸赞了一番各自回家不提! 这边,秦母刚回院关上门就对上女儿阴沉的脸! “娘如此不待见女儿,当初为何又要生了女儿?”秦母微微一愣,本想解释,秦紫月已经转身跑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月儿!”秦母十分头疼,她不过担心女儿这性子以后要如何找婆家,怎么是嫌弃? “我要画符,明天凌哥哥过两天就要来了,别烦我!”秦紫月不耐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又是凌哥哥,那根本就是自家高攀不上的呀! 秦母唇张了张,最终叹了口气。因为她能够说的不过是劝阻的话,而女儿肯定听不进去,这样无非是让母女的关系更恶劣罢了,也许让她自己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殷璃飞在田里逛了一下午,总算点清自己的地,结果与自己来时预期的一样,应该都能用上。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土质,选了几亩互相临近的砂质坡土地,准备次日就下种开荒,其余的就先放着! 然后对村长娘子一番感谢,村长娘子这才带着心虚离开。殷璃飞将她的表情看尽眼底,并不说破什么。看着时间还早,便又背着篓子沿着田野走走看看,想找找能不能再有如上次的惊喜发现! 西林村依山而座,山下数条大河川流,田地里的庄家靠山水养成。殷璃飞住的兰屯儿只不过山下一粟,来的路上就见得远处绵远的山脉,可是沿着田埂走了不短的时候,感觉那山依旧挺远。 看看天色,又看看装满篓的草药,殷璃飞决定还是下次有机会再去山上看看! 回去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倾洒,落满村路上的绿树,红绿相间甚是好看。殷璃飞才发现,不过几天的功夫泡桐树已经花谢,换上了满枝头的绿叶。期间隐约嗅到槐花的香气,听得鸡鸣犬吠,伴着孩童的欢笑嬉闹声,远近处都有人家升起炊烟。周遭的一切无不透着和谐,让殷璃飞直觉自由的美好! 路上偶遇到晚归的村民,有出于惊艳好奇朝她张望的,也有一见着就慌忙避开的,却再没听见半句风凉话。 “啊!” 正在这时,一声孩童的尖叫传来。殷璃飞一惊,猛然循声看去,就见得一群孩子围在一颗歪脖子老槐树下,一名七八岁的男孩正趴在地上哀嚎,而在他头顶上方,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正扯着树条惊恐的挂在半空。树下的孩子都被吓住了,一时惊叫呼救不断。 “小沟子!”又一妇人惊恐的叫声响起,殷璃飞已经飞身窜了过去,堪堪在那孩子坠下树时,将其扯进怀里,稳稳落地。 “啊渔!”殷璃飞刚在地上站稳,一个妇人就冲了过来。殷璃飞便松了手,将孩子交给妇人。 “哇啊”孩子一到得母亲怀里就大哭出声。妇人急忙哄着,都顾不上跟殷璃飞道谢。 “娘,我没事!”先前跌坐在地上的孩子这会儿却在安慰跑过来的自家娘亲。这位母亲一听,当即虎了脸揪住他的耳朵骂道:“没事?你个皮猴子,整天尽给你娘惹事儿,就不能歇停两天,真有事儿,老娘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去,不要你这小崽子了!” “哎呦呦……娘,轻点儿,疼,疼啊!”小沟子当即抱着胳膊顺着自家老娘的手往前倾身。 小沟子的娘好像这才发现不对劲,毕竟是身上掉下的肉,下意识就松了手,嘴里却还骂:“怎么了?又给老娘装是不!” 站在一旁的殷璃飞当即走了过去,在小沟子身边弯下腰。 小沟子下意识看向殷璃飞,满是污渍的脸上只余一双眼睛还干净明亮,里面写满懵懂。殷璃飞见得这孩子,瘦瘦小小的,当真跟个泥猴子一样,不禁微微一笑,拉过他耷拉着的手,却立即换来对方一阵抽气: “嘶,姐姐,疼” “女大王饶命啊!” 殷璃飞还没有动作,一旁的妇人立即朝着殷璃飞跪拜下去就是一阵哭天抢地。 “娘?”小沟子当即惊讶不已的看着自家娘亲。 “女大王,女侠,小妇人无知,今早不该嘴碎说您的不是,小妇人给你磕头了,求你放过小沟子吧,他还是个孩子!”说着一连又磕了几个头,弄的一头的污泥也不自觉。 正文 032章 这是误会 章节名:032章 这是误会 殷璃飞看了眼妇人,是觉得眼熟,不过也没有多想,跟着摸索了一下孩子的胳膊道:“只是脱臼了,接上就好!不过有点疼,你忍一下哦!” “噢,噢,小沟子不怕疼!”孩子望着殷璃飞,只觉这个姐姐不仅长的好看,笑起来的样子也好温柔,下意识就点头英勇的道。 妇人全部心神都在殷璃飞身上,就怕她伤害孩子,一听这话,当即惊讶的看她。却见殷璃飞微弯了腰,拽着孩子的胳膊一扯。 “啊!”虽然说不怕,但孩子的承受能力毕竟有限,当骨骼声响时,小沟子跟着一声惨叫。 “殷姑娘,别伤害那孩子”殷璃飞刚刚帮孩子接上骨,就听得这声大喊。还没来及回头,就感觉一道劲风向自己袭来。出于本能的,殷璃飞匆忙闪避,却没有想到对方攻来的速度极快,下一刻,只听咔的一声,肩胛骨便是一阵钝痛。 “风愚,住手!” 不知是谁的呵斥跟着响起,殷璃飞已然被逼的后退数步,没有内力驾驭的身子最终撞上一旁的老槐树才被迫停住。老槐树因这波及,枝头洁白的槐花当即簌簌落了好多,仿佛下起了花雨。 “咳”殷璃飞一口鲜血吐出,只觉肩膀火辣辣的疼,后背也一阵麻木。脚步其实已经不稳,却倔强的扶住树干不肯滑落。手心便被老槐树上的刺给划伤,不过她已经感觉不到这些沫的小痛。 “不许你们伤害姐姐!” 所有人都已经惊住,小沟子却是第一个冲上前去,一下子挡在殷璃飞面前。 殷璃飞这时也缓过神来,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迹,抬起眸子冷冷的朝罪魁祸首看去。就见秦子睿一脸错愕的站在不远处,在她原来站着的地方一个面容冷峻的蓝色劲装男子眼底也有些愕然。而一个身着青色绣竹轻衣,发簪青玉的俊雅男子第一个回过神,已经大步朝她走过来。 “姑娘,你可还好?”凌夙锦到得殷璃飞身边,赶忙问道。 “你们误会了,刚,刚才她是帮我儿子接骨呢,没有要害我儿子!”被吓住的小沟子母亲也回过神来,赶忙帮着说话。 在小沟子冲出来的时候,秦子睿就知道自己误会了,而一时救人心切出手打了殷璃飞的风愚这时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两人忙小跑到殷璃飞身边。 “殷姑娘,对不起,方才小生……”秦子睿见得脸色惨白的殷璃飞,羞愧难当。刚才要不是自己一句话,好友风愚也不会误会出手。 风愚脸色僵硬:“对不起,姑娘,方才在下鲁莽!”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什么,赶忙伸手进怀里摸出一只瓷瓶:“这是上好的伤药,姑娘你快服下!” “在下略懂医术,姑娘不介意的话,让在下为你把脉!”凌夙锦这时说。 殷璃飞却下意识避开,在凌夙锦诧异的看来时,冷冷的道:“把你娘的毛线,拿开你的脏手!”继而在凌夙锦的错愕下,狠瞪着秦子睿:“姑奶奶遇上你,就总没有好事发生!麻烦你下次弄清楚事实真相再说话,伤害了人再来道歉有用?”骂完又望向风愚冷嗤:“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谢谢你刚刚没有拔刀啊!” “你”风愚拿着药瓶的手还僵在半空,听得殷璃飞的话不禁气结,“方才确实是在下不对,在下已经道歉,姑娘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我凌兄也是好意,他又如何招惹你不快?”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丘之貉!实则道貌岸然,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略懂医术?你有行医执照吗?” 殷璃飞一句话堵的几人哑口无言,凌夙锦想解释是一时情急都感觉牵强。殷璃飞也懒得搭理几人,临了摸了摸小沟子的头,勉强扯出一抹笑:“跟你娘回家去,下回少淘气!”说完就捂住自己的肩膀,艰难的往前几步拾起药篓背上,准备回家。 别人说她不讲理也好,脾气暴躁也好,她都无所谓!她就是一肚火烧的怨气不愿意压着,对着哥舒她都不怕,还怕这三个路人甲? 本来刚刚安顿下来,未来生活也计划好了,眼看着就要入夏,还有一堆事情要赶上日程。却没有想到,做了好事却遭如此横祸,后面的事情怕要耽误。她理解他们好心办坏事,谁又能来理解她?让她一边疼着,一边笑着跟这几个人说没关系?她此时此刻办不到! “殷姑娘”秦子睿焦急的喊道,忙追上了她的脚步。殷璃飞却是不理他,径自往前。 “她就是刚才一路上听说的,早晨欺行霸市,弄的你们村集市鸡飞狗跳,还棒打嫡母,不遵礼法,公然养男宠的那个女邻居?”风愚也忙跟随,忍不住就扯住秦子睿问。 “风愚,道听途说的事情当不得真!”凌夙锦也跟了上来,望着前方拒绝态度坚决的娇弱背影,盛着温润光泽的眸子闪烁不定,长眉也是皱起。他其实更想说的是,刚刚眼见的东西都出了差错,何况听说的? 听得凌夙锦的话,风愚不禁会意的摸了摸鼻子:“不过这脾气,确实够呛!” 殷璃飞一路强忍着疼痛,也知道后面跟着三个尾巴,但就是不愿意露出半分软弱来。刚到得自家门口,一直担心女儿的兰氏又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飞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兰氏打开门迎上殷璃飞,头一抬就惊觉她脸色不对:“脸怎么这么白?你这是怎么了?” “娘,关门!”殷璃飞下意识扶住兰氏的手进了院子,跟着咬牙道。 兰氏脸色忒变,只因感觉到女儿指尖的颤抖,眸光这时也扫到她身后跟着的秦子睿三人。 “快!”殷璃飞的声音又弱了几分。 兰氏猛然回神,赶忙关上门去看殷璃飞。却见殷璃飞身子一软,突然就往下滑到:“飞儿,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 本在屋里的哥舒这时听见兰氏的惊喊,眸光一动,想也不想就快步出门,而在正厅外擦剑的百里邪已经冲出了门口。 “殷姑娘?你怎么样?”在院外还没有离开的秦子睿听见兰氏的惊喊,忙冲到殷家门前:“兰姨你快开开门,让凌大哥帮她看看伤势!” 兰氏已经慌了神,根本听不见外面的拍门声,只眼泪止不住的流。 推荐灵悬疑新文《第一嫡女》\(^o^)/~ 墨王府死掉十年的嫡女郡主,突然华丽回归。 消息传开后,帝都内,一时间掀起层层风浪。 未婚夫婿却在此时上门,当众与她解除婚约。 本属于她的嫡女之位,也被后来的继姐抢走。 想让她沦为别人的笑柄,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这辈子她奉承的就是:本郡主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突如其来的一桩命案,一时间轰动朝野,她亦被牵涉其中。 随着命案的真相揭开,那些被封锁起来秘密慢慢浮出水面。 正文 033章 以牙还牙 章节名:033章 以牙还牙 百里邪先一步到得殷璃飞身边,见她脸色惨白,人都已经坐在地上,却还大睁着一双眼,可是眸光明显少了一丝灵动的焦距。不禁皱眉,忙抬手去探她的脉搏! 作为习武之人,多半都会懂一点诊脉的皮毛。越探,百里邪的眸子便越冷。 哥舒出来的时候,见得殷璃飞的样子,长眉也是皱起,跟着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受了点内伤,肩胛骨脱臼了!”百里邪扫了一眼殷璃飞捂住肩膀的手冷漠的说。 哥舒听此,漆黑的眸里光泽一暗,而后二话不说,往前一步将殷璃飞拦腰抱起:“去看看门外怎么回事!”说着便转身往屋里大步走去,兰氏擦着眼泪也赶忙跟了上去。 而殷璃飞这时疼的也没有力气拒绝,只感觉被抱起的那刻,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可避免的侵入鼻息,让她微微皱眉,一直紧绷着的心却跟着那么一松。 “殷姑娘,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你消消气,先让我凌大哥帮你看看伤吧!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秦子睿还在门外焦急的唤着。 秦家院子里秦母与秦紫月听得这不小的动静,赶忙就出来查看究竟。 “凌哥哥!”秦紫月一出门,见得站在不远处的凌夙锦,一双眼睛猛然晶亮。而凌夙锦却只回过头对她淡淡一笑,就又转眸望向殷家的院门。秦紫月眸子里的光便就淡了几分,下意识看向殷家的门,眼底更多了一分怨怼。 “怎么了这是?”秦母见着儿子焦急的样子,忙问。 “娘,你过来的正好!帮我们喊喊兰姨吧,刚刚……刚刚我们不小心伤了殷姑娘!”秦子睿满脸愧疚的道。 “啊?怎么回事这是?”秦母惊讶不已。 院内 百里邪望了一眼哥舒离去的背影,这才打开院门。院门外,秦子睿拍门的拳头恰好落下。百里邪眸光一凝,猛然捉住秦子睿的手轻轻一扯,秦子睿便跌了出去。 “子睿!”风愚下意识扶住秦子睿,当即瞪向开门出来的百里邪,秦母和秦紫月也都惊疑的看向百里邪。 却见出来的人,半截面具覆面,露出的眸色清冷无波,下半边脸白皙如玉兰花瓣,承托的一双红唇殷红如血。只看这半遮半掩的外貌,就让人产生这该是一个翩翩公子的遐想。可是,此时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却让人下意识想退避三舍。 “是你们伤了她?”百里邪的声音如吐出的冰渣般冷澈。 秦子睿被问住,见得百里邪的样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终是上前一步:“这这,是我……” “这位公子,这只是个误会”凌夙锦却赶紧扯住秦子睿打断他的话。 百里邪却不待他说完,手里长剑一转,横在胸前,冷冷的盯着凌夙锦:“谁伤的?”一众人都被他的冷漠所震慑,深觉到这个人不好惹。 “是我!”风愚一咬牙,往前跨出一步,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该承担,一方也不想连累朋友。 谁知他话音方落,只听长剑脱鞘声起,眼前剑芒一闪。风愚神色一肃,下意识往旁一让。“嗡”的一声,长剑落偏,刺过他的耳鬓,割断他几缕发丝的同时,瞬间在他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风愚心惊不已,猛然拔剑隔开百里邪的攻势。二人你来我往间,迅速离了殷家的大门。 “公子息怒!有话好说!”秦子睿一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已经被这突来的打斗怔住,还是凌夙锦最先回神,忙追上去劝阻。 百里邪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窥得空隙,手中长剑如电,刷刷几下,风愚的手背便见血痕。就在风愚惊愕对方出手之快时,突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靠近,不待他反应,肩膀便被拍中,继而整个人被击飞出去。 “砰”的一声,风愚整个后背撞上殷家的土墙,因得百里邪攻击的内劲,土墙被生生撞裂出一个大缺口,百里邪的剑也在这时噌的一声稳稳回鞘! “我不想给她惹麻烦,所以放过你!”看也不看身后飞扬的尘土,和口吐鲜血已经成土人的风愚,百里邪冷冷的说。而后在众人惊疑的眸光下,转身径直回了殷家的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凌夙锦第一时间将风愚从土堆里扒拉出来,却是心有余悸。只觉刚刚那个人的身手,太诡异了,他想阻止都来不及! “咳,咳咳咳……”被扶起来的风愚,一口血合着泥土喷了出来,痛苦之余发现,自己不仅肩胛骨脱臼,好像还断了肋骨。出于习武者的自觉,明明知道死不了,体内五脏六腑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 “麻烦大娘准备一点热水!”凌夙锦见得风愚的样子皱眉,忙对秦母说。 “噢,噢,好!”秦母这才回神,拽着秦紫月一同奔回屋。秦子睿也后知后觉的奔上来,帮凌夙锦一起扶已经说不出话的风愚:“风大哥,你要不要紧,这都是我的错,害的风大哥你……” “好了,回去再说吧!”凌夙锦打断秦子睿的话,又透过破裂的院墙看了一眼殷家院子,却见百里邪已经绕到侧卧门口,门神一样的杵着。眸光闪了闪,才将风愚扶去了秦家。 殷家侧卧里,兰氏不停的掉抹眼泪,急的直颤抖。 “娘啊,我还没死呢!”殷璃飞捂住肩膀有气无力的说。 “你老是这样,恐怕你娘先得给你吓死!”立在床头的哥舒凉凉的道。 殷璃飞唇瓣动了动,刚想和哥舒争辩几句,谁知情绪一动,带得肩胛骨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不禁皱眉忍住。 哥舒见得殷璃飞的样子,眸光微闪,转而对兰氏道:“如此倔强,苦还不都是自己受着!大娘,去准备一下晚膳吧!”哥舒说着径自走到殷璃飞榻边坐下。 兰氏闻言微微一愣,眸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赶忙擦了眼泪起身: “哦,好!” 殷璃飞没有阻止兰氏,却拿眼睛斜睨着哥舒:“我倔强?我不受着,谁又能帮我?你们这些权贵又懂什么?” “恩,本王养尊处优惯了,所以不懂!不过瞧你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要接骨吗?”哥舒难得不反驳殷璃飞问道。 “恩,麻烦你叫一下百里!”殷璃飞淡淡的轻应,也确实不想再说话。 “百里?”哥舒听得挑眉,本想抬起的手不禁顿住。 正文 034章 深夜访客 章节名:034章 深夜访客 殷璃飞以沉默表示自己的决定,扭过头去不看哥舒。哥舒深看了殷璃飞眼,跟着站起:“百里邪!” 话音方落,百里邪便神色淡漠的走了进来。 哥舒又看了殷璃飞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徒留百里邪站在原地,一双冰澈的眸子落在殷璃飞身上,似乎有那么一丝疑惑。 “麻烦你帮我接下骨!”殷璃飞直接的说。 百里邪闻言,眸底瞬间起了一丝涟漪,面具下的羽睫颤了几颤,最终落在殷璃飞瘦弱的肩膀上。而后露出面具的半边玉脸一点点染上浅粉色,很快绯红一片。 半晌不见百里邪有动静,殷璃飞不禁转过头看他,却见百里邪慌忙转过脸去。正不明所以,跟着余光一闪,殷璃飞讶道:“你伤口裂开了!” 百里邪垂眸看了自己腰腹一眼,才发现素色的衣衫已经被染红一片,大约是刚刚跟人动手不小心扯裂的。百里邪眸色不动,看了殷璃飞眼便不慌不忙的转身离去。 “我去换,不然弄脏你!” “诶”殷璃飞想唤,百里邪的步伐却毫不停留的跨出了房门。殷璃飞不禁檀口微张,一时无语。刚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当然听见了,虽然没有亲见,但大约也知道百里邪为自己出头了,所以才扯裂了伤口! 心里感激是有的,但他出去的借口,就值得人揣摩了!还弄脏她?也不想想,他和哥舒伤成血人一样还不是她给处理的!何况,她看起来是那么薄情的人吗?人家为她出头受伤,她何故还嫌弃? 而百里邪这一走,便果然没有再回来。 “怎么样?”少许,哥舒又走了进来,站在窗口前,抬手抚摸从窗外伸进来的桃树枝。他一袭烟色长衫,如墨的发丝只用一根白色的带子系住,俊美的容颜上噙着淡淡的笑,姿态优雅的立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风华倾绝如画的美景。 所谓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的该就是这番光景吧! 殷璃飞却没好气的睨了过去,而后又转开,求帮忙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你当初跪求本王责罚你出府时,那种能屈能伸的精神去了哪里?”哥舒也睨着她,继而行至榻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先不论你为何受伤,本王以为,你纵使觉得在这小地方不再需要为谁所折服,那前提必然是觉得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如果本王不逗留在这里,如今你可还会选择负伤回来?” 殷璃飞听罢心底惊讶不已,下意识转头看向哥舒。却见哥舒猛然倾身过来,在她都来不及转换情绪的时候,快速出手扶住她的肩膀。紧接着只听“咔咔”几声响,身上剧痛之后,一切便归于虚脱无力。她甚至都来不及呼痛,哥舒就已经安然的立回榻边。 殷璃飞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有些发怔的看向哥舒。 他刚刚那话的意思,应该是大约知晓了整件事的经过。话里行间并没有数落的意思,听起来更好像是在出于好意的告诫…… “你是气本王那天打了你,可本王也不能不论缘由放你离开!暂且不提规矩礼仪,如果人人如你一般,想了就都拿点东西来泼本王,本王这个摄政王恐怕就得改封号为‘落汤王’了!” 哥舒说到这里,淡淡了殷璃飞一眼转过身去,那清冽的眼神仿佛有几分哀怨。 “嗤”殷璃飞忍不住就因得那句“落汤王”喷笑出来。 “呵!”几不可查的,殷璃飞仿佛也听见哥舒笑了,可是他背对着她,不得而知真正神情,而后见得他将一个瓷瓶置于床头的案上:“这个是内伤药!”说完便转身离去。 殷璃飞望着哥舒颀长的背影,唇瓣微动,最终在他跨过门槛前道:“谢谢!” 哥舒的步伐因此有那么一顿:“好好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殷璃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身在这个阶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在她心中一身权贵毛病的堂堂摄政王都能跟她一个小人物解释那么多表示善意,她又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毕竟,她终究还得在这个世道混下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不过,转到他在她家赖着不走这个问题。他以后只要少挑剔,她决定暂时也不给他添堵了! 殷璃飞跟着动了动肩膀,感觉除了浑身无力,胸肺还有点闷胀感,人已经舒坦多了。抬手拿过桌上的瓶子,一连吞了两粒,殷璃飞就下了榻。屋外采回来的草药还没有处理,猪下水还在盐水里泡着,如果不处理了可就坏了。 可是,最终未能如愿,殷璃飞才走到房门口就被兰氏赶回了房。并且将房门锁上,哥舒更是命百里邪在房门口守着,打定主意是不让她迈出这个门槛! 期间哥舒还扬言要把她的猪下水给倒掉,殷璃飞本来还想强来,结果兰氏也跟着帮腔,如此被威胁之下,只得妥协回房间。嘱咐兰氏给猪下水换一次盐水,又让兰氏将草药收好,自己一时是没有功夫制作了,便准备让她第二天拿去章家的药铺卖掉。 晚饭后,被关着的殷璃飞百无聊赖,身体又确实不舒服,便老实的上榻休息,这眼一闭便沉沉睡去。直到半夜猛然惊醒,却发现屋里漆黑一片,身边没有了兰氏的踪影。 殷璃飞一惊,下意识快速坐起身,因为动作过大不小扯动白天脱臼的地方,不禁疼的龇牙。却在这时,隐约听见院外有轻微的声响以及压低的谈话声。 “你还是走吧……” “兰儿,我只是想看看你、你们,再一会儿……再一会儿我就回去!” “不……这不合适,还有这些东西你们也拿回去吧!” 这对话……殷璃飞听得惊诧不已,这声音,分明就是殷正儒和兰氏的! “这些东西也是爹的一番心意,姨娘,你就收下吧,我听说飞儿她受伤了!” 这不是殷彦之的声音吗,他居然也来了?!殷璃飞惊诧之余,再也坐不住。 正文 035章 醉汉敲门 章节名:035章 醉汉敲门 “对了!姨娘,你们救的那俩位还在这儿吗?”殷彦之这时又问。 “啊?这……”兰氏不防殷彦之如此问,眸光下意识朝斜对面主卧的窗户看去,没有立即回答。 此时三人站在厨房里,亮着烛光,所以殷彦之将她的神情收进眼底: “姨娘,毕竟那是两个成年男子,长期在你们这儿住着终究不便。我在西屯儿有间屋子,不如你与飞儿先搬过去!这里,就先让那两位养伤如何?或者,你们习惯了这里,让那两位搬去那边也可!” 殷璃飞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得殷彦之这话,紧接着殷正儒的声音传来。 “彦之说的有理,其实那边的环境比这里好,不如你们搬过去住吧!” “然后好有借口让人冲上门打杀吗?”殷璃飞说着出现在厨房门口,一时引得屋内三人皆看向她。 “飞儿!”殷彦之与殷正儒诧异喊到。 “飞儿,你怎么起来了?”兰氏说着就担忧的跑到殷璃飞身边。 “爹,大哥!”对于面前这两个人,殷璃飞心里如今其实是说不出滋味的感情。不过,还是记着他们帮过自己,所以这声必得叫。 而后眸光在厨房里扫了一圈,见得里面多了两袋大米,一些干货,还有兰氏手里捏着的荷包。荷包里大约装着一些银钱,想来刚刚两人是在推拒这东西了。 “爹,大哥,你们夜里来送东西,殷夫人不知道吧!她要是发现家里少了东西,会不会冲上门来寻,然后给我们欲加一个盗窃的罪名,正好有理由致我于死地了?” 殷璃飞话落,殷彦之皱起眉,殷正儒立即变了脸色,忙说:“应,应该不会吧,我们这是从东市铺子里拿来的!今天彦之去店里巡视,才知道你去过,知道这几天村子里的事情……” “那家铺子?”殷璃飞了然,“那正好,我白天还留了银子在那边,也不用多跑一趟了!不过,这银子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说着就将兰氏手里的荷包往殷彦之的方向一扔,殷彦之下意识抬手接住,却是满脸诚意:“你放心好了,这是大哥的私房钱,跟公中没有关系!” “还是别了,毕竟我如今已经被逐出家门,人人也都知道我娘是被发卖了。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殷夫人知道咱们母女过的顺风顺水的过头,还是吃的殷家的米粮,怕是会多一份理由欺压我们母女!”殷璃飞义正言辞的说,尤其说到兰氏被发卖语气重了几分,因为说发卖是好听的。如今村里都知道,官氏承认自己曾经将兰氏沉过溏。幸好兰氏命大,可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殷璃飞追问过几次,兰氏都只字不提。但是,却不代殷璃飞可以释然。 殷家父子便被这话说的脸色不自在,更有几分无言以对的味道。毕竟官氏是殷正儒的正妻,是殷彦之的生母。 “时间不早了,爹和大哥还是回去吧!要被人知道咱们家夜里来了外男,明天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来呢!” “你说爹是外男?”殷正儒惊讶的说。 “你是我爹没有错啊,这个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女儿纵使被赶出家门都不会忘记爹的生养之恩。可是,我娘不同!”殷璃飞睨了兰氏一眼,故作无奈的道。兰氏当即不自在的撇过头去,仿佛有点心虚。 而殷正儒也被噎的说不出话,一脸的尴尬。 “砰” 突然,院内的大门发出一声异响。厨房里的殷家父子一怔,殷璃飞与兰氏则赶忙转头朝院门看去。 “开门!” 而后,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殷璃飞皱眉,已经听出对方话语的含糊。 “砰!砰!砰!”紧接着又是一连好几声大的撞击声,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应该在用脚踹门。 “臭婆娘,睡死了吗?还不快来给老子开门!”期间还夹带着饱嗝声,应当是个走错门的醉汉。此时已经夜深,所以那声音传得格外大。不多时,便听见左邻右舍被惊出动静。 “你,你们快走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兰氏当即慌了,就怕那醉汉引来人看见殷家父子。 “从后墙翻出去吧!”殷璃飞跟着道。 “咦,这墙怎么坏了?咯!”醉汉喊了半天门,神志不清间瞅见殷家大门旁边土墙上的大裂缝,便摇晃着走了过去。刚走到裂隙边就见得从厨房里窜出好几个人,当即怒瞪了大眼: “溅人,居然敢趁老子不在家偷会男人溅人,开门,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着,人就开始往墙缝里挤。 殷璃飞听见墙边的动静,跟着皱眉回头,正好见得醉汉已经挤进院子半个身子。 “他爹,你在这儿干嘛?”就在男子要挤进来的时候,蓦然被人从身后拉住。醉汉一怔,困难的在夹缝间扭头看去。却见夜色下一张朦胧的妇人脸,还有挨着自己的肥壮身子。 “你谁啊?”醉汉打着咯问,还有点不清醒。 “你走错门了,快和我家去,这是别人家的院子!”出来的正是听见动静辨出自家男人的严家嫂子。严家嫂子满脸惊慌,下意识朝院内瞅了一眼,正见得一抹俏丽的影子立在亮着烛光的厨房门前,当即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惊叫出声:“啊” 这一声太过尖利,却也吓得醉汉酒醒了大半,一个机灵猛然瞪向拽着自己的人:“娘子?!” “对,对,对不起,我家男人喝,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严家嫂子嗫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吐出话,手里拖着醉汉的手不停颤抖。 “老子没醉!”醉汉还有三分不清醒,听得自家女人跟人说话,下意识又朝院子里看去,已经不见殷家父子和兰氏,却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立在光影之下,当即眼睛一亮:“好身段啊,哪里来的美人儿?” 一听这话,严家嫂子一愣,继而是又气又惧又焦急:“他爹,你醉了眼花,快跟我家去吧!别吵着邻居!” 推荐=阿布丢丢《悍女不愁嫁之肥妞来袭》O(∩_∩)O~ 身高175公分,体重75斤的模特儿,一秒变成身高157公分,体重75公斤的胖妞。 穿越这么狗血的事情竟被她遇到,还这么悲催,胖死算了。 还有啊,穿成个肥女也就算了吧,还是个不被人待见的二丫头,而且要嫁给一个哑巴。 鼓足勇气,她终于在拜堂之后逃了。 不打算逆袭,只想做自己。 她经历过肥妞救英雄,矮穷胖追高富帅等一系列荒唐事情。 却始终有个他在身边不离不弃。 只可惜她是个有夫之妇,于是她决定休夫! 正文 036章 救救我娘 章节名:036章 救救我娘 醉汉闻言又看向妻子,有了对比,当即就对眼前人嫌恶起来:“丑婆娘,你敢说老子眼花!”说着就一挥手,推开妻子。 严家嫂子不防,一下往后跌坐在地上,醉汉冷哼一声又望向院子内。殷璃飞听得夫妻二人的对话,已经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这会儿听见摔倒声,心头一跳,继而赶忙往门口快步而去。 “啊,哎,我的肚子”下一刻,院外严家嫂子痛苦的声音传来。 同时,身后也传来开门声。殷璃飞不及回头,只觉一道黑影在身边一闪,前方墙边就多了一个人,紧接着听得一声哀嚎,卡在墙缝里不肯走的醉汉已经不见。殷璃飞一愣,直立在墙边的一袭黑影转过头来看她: “你回屋去,我来处理!” “啊”殷璃飞不及回答百里邪的话,一声几乎撕破黑夜的惨叫从院外传来。原本被扔出去的醉汉终于被吓醒,睁了睁眼,见得身边的人,脸色顿变: “娘子!” “我,我的肚,肚子……”严家嫂子一把握住醉汉伸过来的手紧紧捏住。醉汉被捏的差点再次哀嚎,但看自家女人的样子,是又惊又喜:“生了,生了,是要生了,老子就要有儿子了!” 说着好像完全体谅不到妻子的痛苦,赶紧强迫着扶起她对着周围喊道:“来人啊,江嫂,二叔,二婶子!帮忙喊稳婆啊,我娘子要生了!” 喊完之后,周围便陆续有人家亮起烛火,远近更有惊起的鸡鸣犬吠声。殷璃飞站在门内,却听见有好几个人到得附近。 “这是怎么回事,生孩子不在屋里,三更半夜的,怎么把你婆娘一起带屋外来了?”这时,一个老人的吼骂声传来。 “叔,这,这,还是快将我娘子抬进去吧,耽误不得啊!”醉汉赶忙转移话题。 “你又喝酒了!”老人呵斥。 “哎呦,你吼什么啊,三儿说的对,先把菊儿扶进去是个正经。三儿别急啊,你侄子媳妇儿已经去请章稳婆了,很快就来了!”伴杂着严家嫂子的哀嚎,人声很快就移到了隔壁屋里。 殷璃飞还站在院门后发怔,回想刚刚夫妻的对话,听着从隔壁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不禁呐呐的道:“难道这个时代的男子都如此薄情寡义?一心只想着子嗣!” 百里邪闻言不禁看了殷璃飞一眼,光从隔壁的院子隐约传来,照得见的,只是他眸底一丝清冷的光。 “我不会!” “啊?”殷璃飞微微一愣,下意识回神看向百里邪。她刚刚只是发表一下感慨而已,忘记身边还站在一个古代男子呢。就不知道百里邪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百里邪已经转了身往屋内走去。 隔壁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夜,殷璃飞一直没有睡好。兰氏也没有睡好,怕殷璃飞没有遇过这种事吓着,期间安慰说,女人终究要过这一遭,没事儿的。殷璃飞自己是学中药的,又怎么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尤其是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 直到天边露白,隔壁产妇的声音几乎不见了,议论声却是越来越大。隐约听见说什么生不出来,搞不好要大出血,是要保大人还是小孩。 “废话,我儿子我能不要?”突然,一道拔高的吼声传来。殷璃飞眸光一凝,跟着猛然自榻上坐起。 “飞儿?”兰氏惊讶间殷璃飞已经起身,披上外衣就出了门。“你伤还没有好,这又是要去哪里?” 殷璃飞直奔正厅卧房,一进屋,矮榻上的百里邪就惊坐而起抓紧身前的被子。床上的哥舒却是好整以暇的躺着,黑夜里眸子却是晶亮。 “我拿下东西!”说着就直奔哥舒床边,迎着月光,端起梳妆台上的花盆就走。 花盘里便是那天用剩下的曼陀罗,当时为了救哥舒和百里邪,植株上的叶子和茎基本已经被用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片叶子长在歪扭又光秃的主干上。之所以放在这个房间,是因为这个房间朝东,利于吸收阳光! “百里邪!” 望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门口哥舒淡淡的开口,百里邪二话不说,掀被下了榻。 “你要是真心想帮我就自己来,别老指派别人,否则就谁都别来了。不然明天就能有人来接您!” 殷璃飞的声音却在屋外传来,紧接着是院门被打开的声音。百里邪的动作因此一顿,下意识望向哥舒的方向。哥舒眸光微动,没有再吩咐百里邪。 殷璃飞几步到了隔壁的院门,对着闭合的门边抬脚就踹。只听“砰”的一声,屋里人顿时惊起。 “谁啊,哪个不要命的敢踹老子家的门?”正在火头上的醉汉严三儿当即吼骂,待看见进来的窈窕身影当即惊艳的瞪大眼。 “你你你” “不想出人命的,就都别拦着!”殷璃飞冷声道,在一屋子人惊愕的眸光下大步进了屋。 “姐姐!”殷璃飞刚走到门边,就有一个小身影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袂。殷璃飞一顿,下意识看去,却对上一双泛着晶莹泪光的大眼。 “姐姐,你是神仙派来救我娘和弟弟的吗?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不要带她上天好吗?三丫不要娘走!” 殷璃飞愣着的神色瞬间就软化,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涩的滋味,抬手摸了摸三丫的小脸蛋:“恩,三丫乖,姐姐不会带走你娘的,你娘会一直陪着三丫的!现在进屋睡觉,明早起来就能看见娘了,好吗?” “恩恩,三丫相信姐姐!”三丫当即破涕为笑,赶忙松了手三步两回头的往旁边的屋里去了。 殷璃飞深吸了口气,转而迈步进屋。 “诶,你”严三儿见得殷璃飞这样子,不无惊愕,当即想阻止问清缘由。却在这时,感觉一道劲风袭来,严三儿都来不及回神,人就飞了出去。一院子本来就因为殷璃飞的到来骇住的村民见此更是惊恐大喊,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帮忙。 殷璃飞微讶,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哥舒优雅立在不远处,正收回袖子。 正文 037章 母女平安 章节名:037章 母女平安 看见哥舒真的来了,殷璃飞多少有些意外。其实她本来只不过想着他那一后院不受宠的姬妾,觉得他应该来看看这场面,知道这个世道女子的苦。他不是摄政王吗,作为上位者,除了政事,难道世俗民怨就不管吗? 可是说也只是说说,她渐渐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残酷,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任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任性。即使她掌控得了自己,却不能绝对掌控周围人的命运,甚至命运能转,却不能左右人心。大家活着,但都幸福吗? 如是的事情落在自己亲人身上,一如生母兰氏。今日殷正儒来的一趟,她隐约能察觉二人的情谊,可是她又显得无力协助。哥舒,她不指望和他说什么大道理,当时也不过因得隔壁的醉汉,头脑发热产生的波及心里。却没有想到,他居然真来了! 一时间,殷璃飞的情绪便有点复杂! 院内,本来已经有人认出殷璃飞,又有哥舒这个练家子在,院里的人全都忌惮的蹿到了墙边,哪里还管的着屋里的产妇。 殷璃飞看了眼哥舒,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进了产房。 “咦,你?”正在照看严家嫂子的章稳婆见得有人进来惊讶至极,“你是谁啊,妇人生产,你一个姑娘家进来凑什么热闹?”章稳婆见得殷璃飞未梳妇人髻不禁皱眉赶起了人! “你,你……”在一旁帮忙的严家二婶子本住在对门,当然认识殷璃飞,当即吓白了脸。 “两位大婶如果不想闹出人命的话,帮忙把烛台端过来,将这些银针和刀片过个火!”殷璃飞说话间将一个布袋在床头摊开,里面赫然呈现一堆银针,还有薄如蝉翼的刀片。 她上辈子虽然主攻中药,但是解剖学也是必修课。可是真的上手,加上上次给哥舒缝伤口,这怕是第一次准备在人身上动刀!望着床榻上头包布巾,满脸汗湿不省人事的严家嫂子,殷璃飞稳了稳心神。 “章婆”严家二婶子半晌回神,下意识就扯了扯身边的章稳婆,压低声音跟她说了几句话。年近六旬的章稳婆听了,满脸的皱纹却是疏松开来一些,便应声道:“老婆子接生四十余年,可以担保说,如今这大人和小孩怕是只能保住一个。姑娘的意思是能一起保住?如果没有绝对把握切莫耽误了时间,闹得一尸两命!” “人命关天,晚辈心里有数!”殷璃飞抬眸看了章稳婆一眼,眼神坚定。但也只她自己知道,她坚定的是什么。 章稳婆看了殷璃飞一眼,布满皱着的眼睑间一双老眸精光一闪,便直接走到一边去端烛台:“她二婶,再去端热水!”章稳婆说来对殷璃飞其实不陌生,今天她的药种可不就是在她家进的! 殷璃飞这边已经开始给产妇解衣衫,见得产妇身下的血水,又探了探她的脉搏。而后顺手接过章稳婆已经烤好的银针,一一刺进产妇的各处大穴,最后才拿出出门时带着的瓷瓶。将盖子拔开,便有异样的药味传开。 章稳婆一直在注意殷璃飞的动作,见她拿出的东西不禁好奇。紧接着又见她折了带来的植物茎叶塞进瓶子里一番晃动,不多时,瓶子里透出的气味便又改变。最后,殷璃飞用银针刺进瓶子里,在产妇腹部进行针灸。 “刀!”一切准备就绪,确定麻醉剂应该起到了作用,殷璃飞才说。 …… 屋外,哥舒的眸光落在人影投射的窗户上,不时就见忙碌的妇人一盆盆清亮的热水端进去,而后又端出血水。这家的男人和亲戚此时都缩在墙角,其中作为产妇丈夫的严三儿正打着瞌睡口角流涎。年迈的那个,也是频频点头昏昏欲睡。 他自然明白殷璃飞想让他跟来看什么,可是,有些事他们的立场根本就不同,却也无法跟她解释。 不是他觉得身份不同看不起她,恰恰相反,他觉得作为上位者,想要国家太平昌盛,各种声音都必须得听。 他府里的姬妾很多,但生孩子这种事情,他都还没有着重考虑过。因为对他来说有太多事情,比这些所谓的繁衍子嗣更重要……倘若,他自己都不能在这世道安然立足,那他的后代,又将如何自处?所以,如果他没有能力庇护,那么不如不要! “啊,杀人啦” 正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紧接着是木盆摔落的声音。哥舒猛然回神看去,就见得一个妇人惊慌失措的自屋里冲出来。 “二婶,怎么了?”原本缩在墙角的男人这时也跟着惊起迎了上去,期间都还忌惮的看着哥舒。 “杀杀杀……”严家二婶子只觉腿脚发软,依到自家儿媳身边,颤抖着手指着屋内,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别吵嚷,胡说什么!”这时,章稳婆跟着出来,对着院子里众人就是一顿呵斥。转而望到院子优雅立着的人,眸光一闪,跟着掀帘进了屋。院内的男人见章稳婆出来,不禁面面相觑。但章家的老郎中世代在村上行医,女子也是世代接生,一直颇有威望,她的话基本没有人敢质疑。 “哇啊”突然,一声微弱的嘤啼传来,正纳闷的院内人眸光同时一亮。 “生了,生了!” “生了什么?”严三儿赶忙朝着屋里喊,满脸的期待,已经忘记院内还有一个哥舒。 章稳婆转身快速进了屋,正见得殷璃飞抱起的新生儿,不禁眸光一闪,心底跟着一阵叹息。殷璃飞却管不上别人的情绪,轻而快的将婴儿递给章稳婆,就赶紧帮严家嫂子缝合伤口。 章稳婆看了眼殷璃飞,这才清洗了孩子,裹上襁褓出了房间。严三儿一见章稳婆出来,赶忙又凑了过去急匆匆的要看孩子。当掀开襁褓,原本满脸的笑顿时僵住。 一旁的严家二婶见得严三儿的脸色,也上前看了一眼,继而也是淡了眸色。院子里其他人不用多问,已然知道严家嫂子又生了一个闺女。 正文 038章 哥舒去向 章节名:038章 哥舒去向 不多时,殷璃飞抱着戳了个短根的花盆从房里出来,瞅见严家人的脸色,忍不住开口:“严大嫂算是捡回一条命,看在是为你们严家繁衍子嗣的份上,希望你能有点良心,这几天善待她!她如果没有了,你的儿女便也没了人照顾,累的不还是你自己!” 说到底这些是人家的家务事她本不该多嘴,但终究她费力救了人。大道理不指望这个男人能懂,就拿出现实的问题让他顾忌吧! 殷璃飞说完也不管严三儿什么神色,径自拾步离开。而后发现,哥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看了一眼露白的天色,尹无烟便往自家走去。谁知这才出门,就见得自家院墙边立了两个人 只见院外两人一人拿着舀子往身边簸箕里的淤泥里搅拌,搅拌均匀了便将搀和了草屑和石灰粉的淤泥往她家破墙缝上糊,另一个则拿着铲子笨拙却仔细的抹着平。这两人正是秦子睿,一并昨天要给她把脉的人。 秦子睿一边糊墙,还不时忌惮的望着屋里。不经意一回眸,看见殷璃飞惊讶非常:“殷、殷姑娘!”下意识看了眼殷家院子,又看看严家的,便仿佛明白什么,昨夜严家那么大动静,他们也都听见了,于是道:“殷姑娘伤势未愈,却又急于救人了吗,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听见声音,凌夙锦也跟着从地上直起腰,一双清亮温润的眸子便望向殷璃飞。见得她手捧花盆,一脸倦容,便是友善一笑。可他那种油然而发的儒雅气质与他此时操舀子和泥巴的形象可真完全不符,尤其他俊雅的脸上因此还沾了一点污泥。 殷璃飞听得秦子睿的话不禁想笑,一时看看卷着袖子竖在墙边很是拘谨的秦子睿,一时看看凌夙锦,还没有说话,就听秦子睿又说: “殷姑娘,那个……昨日小生鲁莽,这里向你致歉了!不知道姑娘有伤在身,家里可有处理不了的粗活让小生尽力以期弥补……” “不用了,就这样吧!”殷璃飞淡淡的说着就绕过两人径直朝自家大门走去,本就有伤在身,加上一夜没有睡,她现在只想进屋好好睡一觉。 单看这个墙,还有他们之间少了一个人,殷璃飞估计昨天那个伤她的人也被百里邪惩治的不轻。怎么说也是左邻右舍的,秦母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帮过她们不少忙。不能因为人家儿子和朋友好心办坏事,她就不依不饶了!好在,他们还有诚意,知道用实际行动弥补过错。 “诶,殷姑娘?”秦子睿见殷璃飞不冷不热的样子吃不准她是个什么意思,当即喊道。 “子睿,殷姑娘该是已经不生气了!”凌夙锦拉了一下秦子睿说,但追随殷璃飞进屋的眸光却有几分探究。 殷璃飞进得院子,一眼就看见百里邪抱着剑站在正卧窗户下,此时正冷冷盯着缝隙一点点被糊上的墙,恍然明白秦子睿刚刚忌惮什么了。 “飞儿!”兰氏听得声音,端着一碗犹在冒烟的粥出得厨房,脸上满是担忧。殷璃飞含糊的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主卧关着的窗户,回屋将前几天配制的药找出来让兰氏送去隔壁给严家嫂子服用,便又累及的睡去。 殷璃飞这一觉睡醒便是午后,却是被一阵异味给熏醒的。好在除了肋骨处牵扯时有轻微的疼痛,整个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捏着鼻子出得院子,才走几步殷璃飞就惊呆了:“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临睡前还好好的院墙,这才半天的功夫,整个的都被糊满了泥巴,有还没糊好的地方,泥巴正顺着墙面往下流淌至墙角。正确的说,院内的整面墙都在往下流泥水。满院子现在充斥的全部都是河里淤泥的腐臭味,让人嗅之捂鼻。 而一身黑衣劲装的百里邪正站在墙边,手里拿着一个水瓢,还在将一瓢瓢的污泥往墙上糊。奈何污泥怎么也不听话,直接就顺着堆积的墙头往下流淌下来。 “百里邪,你在干嘛?”殷璃飞震惊的问。 听见声音,在院子里收拾药材的兰氏和百里邪同时回过头来。 “把墙糊高!”百里邪回答,经历昨天醉汉的事情,他觉得院墙有必要加高! 但心底此时却是苦恼的很,早晨他仔细观察隔壁的书呆子糊了半天,分明是照样做的,还问了淤泥的出处。可究竟哪里出了错,这一桶桶的糊了半天,为什么就是糊不好呢? “把墙糊高?”殷璃飞错愕至极,再看一眼百里邪的杰作,觉得绝对有必要找他主子好好调教一番,于是二话不说咬牙进了正屋!进屋之后却发现,哥舒居然不在。顿时了悟,这么臭的气味弥漫,他大爷居然是不在! “飞儿!”见得殷璃飞气冲冲的自屋里出来,兰氏跟着唤道。 “娘!”殷璃飞跟着唤了一声兰氏,就看向百里邪,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耐着性子吐出一句话:“是哥舒让你糊的?” “没有!”百里邪老实的回答,仿佛看出殷璃飞不高兴了,此时衣袂和下巴沾上不少泥巴的他站在乱七八糟的墙下,便有点像犯错等待大人责罚的孩子。 殷璃飞抬手指了百里邪半天,暗骂自己真是太善良了,居然觉得不忍心骂这么个热心的大好青年。又好一会儿勉强挤出一个笑说: “他走了吗?这是将你留下做事,报我们母女的恩吗?”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哥舒这是在变相报复她对他的大不敬吗?!做事?是捣乱吧!报恩?分明就是报仇啊! “不知道,他没说!”百里邪又如实相报,他早晨起来就没有看见哥舒,哥舒也没有留话。可因得一开始两人达成的协议在,他觉得哥舒应该没有走,只是有事暂时离开了,所以便在这里安静等他! 殷璃飞手指竖了半天,甚感无力责备,却在这时余光一闪,看见兰氏手里拿着整理的绿色植物不禁纳闷:“娘,这些药材你没有拿去卖吗?” 推荐好友【蝶恋花花恋蕊】的1V1爽文《带着农场玩穿越》\(^o^)/~== 她只不过玩玩QQ农场而已,干嘛醒来就换了一个地方? 草屋?家中无粮?父亲病卧?母亲懦弱?兄弟姐妹一群? 老天爷不带你这样坑人! 欲哭无泪的程筱筱气得直跳脚,无奈只好卷起袖子来种田。 咦?QQ农场跟着玩穿越? 可以种田?可以养牧场? 从此,年仅十六岁的程筱筱带领自己的家人踏上创业富家的道路。 媒婆上门?帅哥出现? 程筱筱不耐烦挥挥手,没空招呼,本姑娘要种田! 某日,死皮赖脸的大帅哥出现,他以最威武的姿势将那位桃花林里干活的小女人给扑倒,然后是他努力干活! 于是,第二天他顶着两只熊猫得意洋洋地眼出现在大家面前,向众人宣布他这是属于的特权! 正文 039章 全城戒严 章节名:039章 全城戒严 “拿去了,不过他们只收了一部分,这些没有要!”兰氏有些犹豫的道。 “为什么不要?”殷璃飞讶异,翻看了一下就发现,那些寻常见的都被收了去,留下的这几味却不算常见,价格也比卖掉的几样高。 “说是摄政王昨夜被刺伤,如今人事不知,京兆尹为了追查刺客,从今起全城戒严了!如今城里是只许进不许出,也不知道会封到什么时候。而这几种他们原来都是转卖进城里药局的,当地很少有人用得起!章家的郎中正好都去了城里回不得家,家里因为没有足够的人手炒制,怕是要坏,所以不敢收!” 听兰氏说完,殷璃飞诧异不已。且不说药材的事情,但说哥舒伤重人事不知,这又是怎么回事? 从西林村进城,最久不过两个时辰,哥舒天亮前还在隔壁院子里呢!就是他之前离开了,在半路被刺,也来不及进城戒严啊! “你们之前有看见他回来吗?”殷璃飞想了想对兰氏和百里邪问道。 “你们夜里出去,我就起来了,没有见王爷回来啊!”兰氏如实说道。 “未曾!”百里邪跟着说。 “在找我吗?”殷璃飞正皱眉沉思,这时却听得一声熟悉不过的清朗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屋内一袭玄色素衣,白玉簪发,淡色玉带束腰的哥舒缓步从屋里出来。 “见鬼了!”殷璃飞当即瞪大眼,满目的不可置信。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哥舒,忙越过他进得屋里,却见正卧后面的窗户敞开着,屋内多了一个大包裹,便明白了他的来处。再看这人的衣物,是去哪里换的?!不是说正人事不省躺府里的吗?很多疑问摆在眼前,殷璃飞却觉得还是不要问太多的好!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怎么这么臭,百里邪,你这是在做什么?”哥舒却注意到院子里的情形,跟着皱起长眉,冷眼看着还立在墙角的百里邪。 百里邪清冷无波的眸光闪了闪,突然有点局促。殷璃飞这时从屋里出来,叹了口气走过去接过百里邪手里的水瓢: “算了,麻烦你进去洗一洗,这些淤泥放这儿吧,我等会儿正好有用!” 百里邪闻言看了殷璃飞眼,又看看脸色沉郁的哥舒,这才打了水进屋梳洗。 殷璃飞目送百里邪离开,看着他挺拔如芝兰玉树的背影,真不知道这人下一刻又会想出什么新奇的主意来给她以帮忙之名添乱!却在这时脑海里灵光一闪,眸光转了转,突然换了一副笑脸凑近哥舒身边: “爷,您一宿未曾睡好,累了不?不如进屋歇着,民女去给你张罗吃的!” 哥舒对于殷璃飞突然转换的态度不禁诧异,下意识挑眉看她。便见她笑容明媚,眼底灵光流转,分明带着几分狡黠。 “昨日脱臼的是肩胛骨,不是脑壳啊!”哥舒若有所思的看着殷璃飞说。 殷璃飞当即想朝哥舒翻白眼,却是忍住了,继续漾着笑脸道:“是昨日不小心撞了树,把坏脑子撞好了!” 听得这话,哥舒眸底琉璃色一闪,却没有再为难:“是有点饿了!”跟着回得正厅。 殷璃飞态度此时与先前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狗腿似得恭送一番,就漾着笑脸进了厨房。经过又惊又喜的兰氏身边不忘开口,“娘,你歇歇。这些草药先放着吧,等回头我来收拾!” “飞儿,你还伤着呢!”兰氏虽然这样说,却见殷璃飞精神奕奕的样子,想来给哥舒做个早饭应该不难。 殷璃飞连说自己不碍事,进得厨房就是一阵折腾。等得一个时辰过去,有各种食物的香气自厨房益处,兰氏不禁嗅的口颊生津。 当殷璃飞将三样小菜端上,唤哥舒时,百里邪也很自觉的上了桌。 “这是什么东西?”哥舒看着桌上色泽不错的几道小菜,隐约猜到是什么。不得不说,昨天见着殷璃飞处理时,他是倒尽胃口,被弄的晚饭都没有吃几口。而今见东西被做成成品端出来,尤其早早的就闻见香气,他居然有点眼馋。 “好东西!”殷璃飞嘿嘿一笑,当着哥舒的面夹了一片酱色的猪心进口,细细咀嚼,并啧啧夸赞:“恩,还好,手艺没有退步!王爷放心好了,没有毒!” 都这么多天在殷家住下来了,他还怕她给自己下毒?只是这东西……但看殷璃飞满脸享受的样子,这真的能吃吗? 不待哥舒考虑定,一旁的百里邪直接动了筷子。只和平时吃饭一样,随意的吃起来,期间没有任何异样。兰氏端了饭进来,见得桌上的菜神色怀疑。再看百里邪的样子,突然觉得,人还是傻点好! 殷璃飞每样都尝了后,就殷切的看着哥舒。那眼神看得哥舒居然觉得如果拒绝,就是天理不容。于是只得皱起眉,如玉的手指捏起筷子,轻扫了一眼几样小菜,最终在呈半透明色,被陈列在盘子里的猪耳里挑了一块最小的。 带着小心的一小口咬下去,哥舒眸色微微一亮,却是不紧不慢的将之吃完。再次落筷子时,便不再犹豫,但动作依旧优雅矜贵。眼看着哥舒如常的吃起来,殷璃飞心底大定,也跟着吃起来,期间却是不停的献殷勤,给哥舒夹菜。 汤足饭饱之后,兰氏收拾桌子,殷璃飞服务到家的端来了茶水,垂首立在哥舒身边,言笑晏晏的道: “爷,需要捶腿吗?” 哥舒闻言斜睨了殷璃飞一眼,不置可否。殷璃飞当即在哥舒身边弯腰,抬手就对着他的膝盖一阵小力捶打。 “说吧,何事?”哥舒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开水,对午餐还有点意犹未尽。 殷璃飞一听这话,眸光一亮,压抑住心底的喜悦跟着开口: “王爷您天人下凡,英名盖世,您不觉得将百里这样一位绝世高手分配在这儿做农活有点暴殄天物吗?” 听得这话,坐在一旁擦剑的百里邪便看了过来,清冷的眸色落在殷璃飞绝俪的娇颜上。 哥舒听罢望了一眼百里邪,眸光又落在殷璃飞身上: “的确,本王花了那么大的代价雇佣他。他却连一点农活也做不好,听你如此说,是有何比较好的建议?” 推荐陆天舒1V1励志爽文《重生之财阀鬼妻》\(^o^)/~== 命运与选择总能捉弄人。 十岁,父亲得绝症而死,母亲抛弃他们姐弟寻找自己的贵族生活。 姐姐小小年纪便背负养活妹妹弟弟的责任,她以为自己的选择可以让姐姐和弟弟过上好日子。 她错信了心中的那个人,姐姐就在她的眼前被埋死,弟弟被害入狱不得见天日。 而她一切以他为重的男人,却生生将她推入火坑,死在捷克首都布拉格。 可以再次回到十二年前,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时。 她该是报仇血恨,还是该带着姐姐弟弟走上致富路?从此远离豪门争斗? 意外得来的变幻漠测的鬼眼,让她重拾信心。 上一世的刻骨铭心,恶人恶报总是要报的。 被人计算的一世,她必是要他们还回来。 正文 040章 求嫁百里 章节名:040章 求嫁百里 “王爷原先不是说,人有长短,我可以指派他去做其他的事情吗?不如……你让他教民女武功吧!”殷璃飞笑的尤为真诚。原想自己可以直接去找百里邪,觉得他虽然话少了一点,可见他平时的“热心”应该也会答应。但是哥舒如今毕竟是人家主子,要是哥舒记仇,一句令下,说不让教,她可不是算盘打空了。所以不如先巴结好哥舒,百里邪那边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你要学武功?你不是会吗!”哥舒却是没有想到殷璃飞会提出这个要求。 “就民女那花拳绣腿,也就对付一些地痞流芒。你也知道我父亲的正妻有多恨我,昨天上午就找了几个江湖人士对付我。还好那几个不怎么入流,被我打退了。但如果她不死心,再请来一些更厉害的。 或者再发生如昨天我被误伤的事件,我可是一点招架能力也无啊!昨日王爷您不还教导民女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大道理吗,民女想了许久,愿意听从王爷教诲,决定从今起发奋图强。” 这些话,殷璃飞是哄哥舒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原先那个曼陀罗花的用途,她了解到这个时代还未广泛运用,想适当时候跟哥舒邀功换安宁。现在东西没有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便少了筹码,这是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哥舒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她现在跟哥舒瑟,又跟官氏瑟,也就赢了一次两次,以后又觉得凭仗什么可以一次次不死?真要逃到其他地方去,结果又会更好吗?自古有多少开国功臣,在君王夺得江山后为君王所不容。何况,她只是想过安稳日子,不想有太大的作为,何必把哥舒得罪的太狠? “你学武功无非是想自保,其实有比这更便利的方法!”哥舒跟着说。 “什么方法?”殷璃飞疑惑。 “你原来在王府,本王似乎也未曾亏待过你,眼前这一切劫难不过是从你离府后开始的!” 哥舒话完,殷璃飞愣了一下,对上哥舒幽深的眼神,只觉他眼底此时流光谪亮,却让人看不懂。 这是说……让她继续去做他的侍妾,跟他回王府?! 回过味后,殷璃飞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好不容易忍住骂对方的冲动,勉强眯眼皮笑肉不笑的道: “王爷这是感念民女的救命之恩,真打算以身相许吗!” 听此哥舒长眉一挑,凤眸上翘的眼角微弯,勾出一个堪称魅惑的弧度笑说:“未尝不可!” “王爷是在说笑吧,谁不知道王爷与侧妃鹣鲽情深,眼底揉不进一粒沙子,王爷更是人人称赞的专情好儿郎!民女可不想做这棒打鸳鸯的小三任人唾弃!而且觉着在这儿种种田,养养鸡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其实挺好的!” 璃飞笑说,比较愿意相信哥舒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觉得,作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跟其他女子开这种玩笑,等于招蜂引蝶,当真太欠抽了! “不过”不待哥舒回答,殷璃飞突然站起来,跟着走到百里邪身边龇牙笑道:“如果王爷真的感谢民女,不如直接撮合我和百里吧!” 殷璃飞此话一出,哥舒眸色微深。而百里邪完全没有预料殷璃飞会这么说,万年不开春的眸底此时盛满惊吓,仿佛被雷劈傻,久久不能回魂。 “还有啊,全北齐百姓都知道王爷您洁身自好,高风亮节。府里的姬妾都是摆设,不如好人做到底,将这些姬妾都配给得力的手下。让人人有酒肉吃喝的同时,又有美娇娘抱,保准以后你的属下更加鞠躬尽瘁的为您效忠!” 殷璃飞话落,屋内便是一片死寂,就她自己还兀自睁着无辜的眼,无比虔诚的看着哥舒。 “你想嫁给百里邪?”少许,哥舒淡淡的问,跟着放下杯子。 “哎呦,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当面问人家姑娘!”殷璃飞嗔了哥舒一眼,却是笑的很没心没肺,完全忘记刚刚是谁先提出要人家王爷撮合的。“不过这也是民女想到的最好办法了,既全了民女想学武的心愿,又全了王爷知恩图报的大德,最是两全其美了!” 听罢哥舒却是笑了,波光潋滟的眼底意味不明。 殷璃飞也依旧保持着笑脸,却觉不敢与其对视,转而看了身边的百里邪一眼。四目相对,百里邪一个机灵转醒,瞬间,露出面具的白玉面颊绯红一片。 “这个你恐怕得问百里,本王一向开明,对于这些私人问题,会先尊重属下的意愿!”哥舒说。 百里邪闻言脸颊更红,却是避开殷璃飞的眸光,不待殷璃飞开口,跟着站起:“在下身份卑微,配不上殷姑娘!” 说完看都不敢看殷璃飞的神色,转身快步出门,几个起落就从院墙翻了出去,那架势仿佛在被几头恶狼追咬一般。 “喂,别跑啊!”殷璃飞见得百里邪落荒而逃的样子,想起他身上的伤赶忙喊道:“我说着玩的,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可百里邪已然跑远,哪里还听得见。 殷璃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不红气不喘,转而回头望向身后正拿眼睃她的哥舒无辜的问:“就算他当真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吓成那样!” “嗤!”哥舒却是冷嗤一声,继而站起:“往往面目可憎的人都不会有自觉!” “我面目可憎?!”殷璃飞听得瞪大眼指着自己的俏脸。 “人神共愤都不足以形容!”哥舒说着走近殷璃飞身边,故作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满眼尽是失望。 殷璃飞因得这话惊讶的檀口微张,抬手指着自己:“我” “如果百里被吓跑了,本王的亵衣你负责洗!”哥舒打断道。 说这话时,眼梢的笑意冶丽,仿佛心情豁然开朗,跟着不管殷璃飞如何说转身施施然进了卧房。 “喂?这好像是我家啊,你自己王府没有婢女吗?”殷璃飞不可置信,可是哥舒哪里理她。殷璃飞气愤的同时,却觉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哥舒刚刚提议让她回王府的话是否在开玩笑,但好在她机灵,三言两语将话题转开了。只可怜了百里邪,怕是被她吓坏了吧! 正文 041章 开荒垦地 章节名:041章 开荒垦地 殷璃飞并不觉得被百里邪拒绝丢脸,本来吗,都知道她原本是哥舒的女人,作为哥舒的手下,能答应了才有问题! 而且,哥舒与百里邪这两个人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她一点也不想探知,只求他们在她家折腾够了赶紧走人,她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学武的事情,想来哥舒没有拒绝,应该好办吧!一件事落定,殷璃飞就又开始打算后续事情,那地至少得去整整,然后把种子洒下了! 想到就做,殷璃飞看了看天色,便去杂物间找上大约需要的行头就准备出门。 “娘,炉子上的大肠闷着的,你看着点火,大约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还有那个猪肺汤和骨猪汤,你得空了给隔壁送一些吧!猪肺汤和大肠给孩子吃,猪骨汤给严家嫂子,别弄混了啊!”临行前,殷璃飞想了想又对兰氏交代。 兰氏正在厨房洗碗,听见声音出来,见得殷璃飞扛着锄头不禁大急:“祖宗啊,你伤着呢,这都过晌午了,你又是要去哪儿啊?歇歇不成吗!” “没事儿啦娘,我就去地里整整杂草,很快就回来了,你记得给隔壁嫂子送汤啊!”见得兰氏还要叨念,殷璃飞背着篓子就赶忙出了门,兰氏追都追不及。 经过秦家门口时,没有在意,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正是刚在院内听见了兰氏喊声的秦子睿,秦子睿望着殷璃飞渐行渐远的娉婷倩影,眸光闪烁不定。 “子睿!” 从屋里端着空药碗出来的凌夙锦跟着唤了一声。 秦子睿闻声,猛然一惊,险些撞到额头。 “凌哥哥,你看看我这个图纸修的如何?”这时,秦紫月满心欢喜的自屋内拿着一张纸奔到凌夙锦身边,听见自家哥哥的抽气声下意识看了过去,“哥哥,你在做什么?” “我出门一下!”秦子睿揉揉撞痛的额头,说着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子睿你等一下,我和你道!”凌夙锦朝着秦紫月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将碗递给她道:“月儿,帮凌哥哥把碗拿进屋好吗!” “凌哥哥,你们要去哪儿?”秦紫月下意识接过碗,因得凌夙锦的碰触而心情激荡。 “凌哥哥可不是一直因为留恋这儿的山水景色,所以经常到你家来蹭饭吗,自然是去看风景!”凌夙锦笑着说,人已经走到门边。 听得这话,秦紫月眸色不禁一暗,还待说什么,凌夙锦已经走了出去。 “凌哥哥” 殷璃飞到得昨日选中的地头后,便放下篓子准备做事。 她选用的这块地在一处坡地的半腰处,山坡顶上是光秃秃的一片大的石地。从上往下半腰处,才是掺杂了一些泥土的碎石地。再往下的四周是一些菜地,更远处则是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田,站在山坡顶隐约可以听见潺潺流水声沿着山坡的另一边底座,绕山而过,而后汇流进更远处的一条隐没在树林里的长河里。 本来山顶就是一片石地,生不了东西,所以就被划分在了这块坡地的地契范围内,于是这整座在当地农民眼底等于废弃的小山头,如今都是殷璃飞的。殷璃飞看着这么大块地,心里顿觉踏实。便将背篓放下,开始清理碎石地理的杂草。 “诶,那个,那个女霸王是在做什么?”有农妇见得殷璃飞的举动,不禁纳闷,提着短刀就凑近隔壁莴苣地里干活的同村身边嘀咕。 “看样子,这是要拔草种地吧!”韭菜地理,一个农妇也已经看了殷璃飞好一会儿,也八卦的与两人凑到了一起。 “种地?!”莴苣地里的妇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被殷璃飞除去杂草,露出部分碎石的土地,“这地哪里能种东西啊?” “诶,江家的,你小声点,当心得罪人!”韭菜地里过来的桂嫂忙警告莴苣地里江家的妇人,眸光闪了闪,却又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里说:“不过,好像是听说这地是前几天村长娘子收了银子给办的!” 江家的听了十分讶异,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锄地的青葱水灵般的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我看着她其实也怪可怜的,被休了也就罢了,嫡母如此不仁道,都已经将人赶出家门了,还撺掇着村人欺辱她!” “江家的,你在说笑吧,她可怜?你是没有瞧见昨天她是如何将几个大老爷们打折四肢挂上集市的老槐树的!还有前几天,那一砖头朝嫡母头上蒿过去的架势啊!哎呦妈呀,现在想想都渗人!连嫡母都敢打,那怎么说也是长辈,活该遭报应啊!”桂嫂是满眼的不赞同。 “桂嫂,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毕竟也是殷家的正经大小姐。但凡那嫡母有点仁义,就是随便弄个院落让她住着,给口饭吃,也不至于让个千金大小姐到这儿来翻荒地!我说啊,幸好这小姐练了点防身的,不然早被嫡母坑害死了!说到底啊,这娘啊还是亲生的好!”韭菜地里的妇人小周氏跟着说。 桂嫂听了不禁冷笑:“仁义?村长娘子可是你家亲堂姐,你要是好心,自找她说情去,让她把银子还人家!” 小周氏却是村长娘子的亲堂妹,小周氏父母早亡,从小寄养在村长娘子娘家。周氏因得当年嫁妆丰厚嫁给了村长儿子,如今成了村长娘子。小周氏却是寄养的侄女身份,被随便贴了几件家饰嫁给了一个对比起来没有出息的农夫。 因得这事,小周氏出门就没有回过那所谓的娘家,周氏也没少骂过这个堂妹忘恩负义,这两堂姐妹素来不和,也是全村皆知的事情。 小周氏撇了撇嘴,跟着说:“谁干了没良心的事情,谁遭天谴去,关老娘何事!我看啊,这女霸王最后种不出东西,那个良心给狗吃的就等着被打死吧!”说着便不再多话,自去弯腰割韭菜。 桂嫂见得小周氏脸色不好,眼珠子一转又对江家的说:“咱们菜地离那女霸王家近,可当心着点别被偷了!” 正文 042章 收买恶民 章节名:042章 收买恶民 江家的却是白了桂嫂一眼:“桂嫂,你也别把人想的太坏。我听说这殷家大小姐也不是不讲理的,那天上集市虽然是强买了人家的东西,却也一分钱没有少人家!没有亲眼瞧见的事情,最好别乱说坏人名声,与你自己也没半分好处,还是积点口德吧!”说完也弯腰去干活,一副懒得再搭理桂嫂的样子。 桂嫂吃了一记钉子,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但还是不肯走,跟着又说: “她家里养着的那俩个男人总不假吧,一个正经女人哪里好意思做出这种事情来,太不害臊了!传出去,还败坏咱们村的风气,以后咱们村的姑娘还要如何嫁人?还有啊,她家现在是四口人吃白饭,以后她家入不敷出了,指不定跟着欺压咱们明抢呢。咱们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啊,应该早日团结起来将这个煞星赶出村子去!” 江家的一听这话,跟着站起惊诧的看向桂嫂。还不待说什么,却又突然瞪大眼睛看向她身后。 桂嫂见得江家的眼神,也总算觉得不对劲,不及回头,就听得一个温软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想赶我出村子?”顿时,桂嫂被吓的魂飞魄散,猛然回身,却因为太急而踩塌田埂边缘的泥土,一下不稳的栽进田沟里。田沟里本来有点潮湿,桂嫂毫无疑问的呛了一口鼻的泥。 殷璃飞双手环胸冷冷的站在田边,见得桂嫂狼狈的爬起来,并不上前刁难或帮助。桂嫂却连连吐出口里的泥,跟着激动的跪到了殷璃飞面前一叠声求饶: “没,没有,小妇人不敢,殷大小姐肯定是听错了!就是借小妇人十个胆子,小妇人也不敢说什么赶大小姐的话啊!” 江家的和小周氏这时都呆呆的立在自家田地里,一句帮腔的话也不敢说,却是也不觉得桂嫂值得同情。 “说吧,殷家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到处编排谣言败坏本小姐名声?” 殷璃飞并不阻止桂嫂,见得她磕头磕的一头脸的泥巴,半分同情也没有。说她是殷正儒小老婆生的,官氏作为正室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要对付她也就算了。这个村妇,她见都没有见过,何以让她毁人不倦?她能够想到的就是这点了! 听得这话桂嫂猛然从地上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殷璃飞,分明一副没有料到被看穿的样子,但只瞬间,桂嫂便磕的更厉害了,忙说: “没有没有,怎么敢?大小姐绝对绝对是听错了,我我小妇人什么也没有说啊!什么收人银子,绝对没有的事情!” 桂嫂说话的声音特别大,一时间就引得附近好几个做农活的过来看热闹,期间还有人见得情形,连忙就回村去喊人。 “殷姑娘!”本来就是尾随过来的秦子睿总算偷偷摸摸的追了上来,没有想到,又是撞见殷璃飞和人发生冲突,下意识就皱起俊眉跟着小跑了过来。一起过来的凌夙锦,却是不急不慢的走在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桂嫂!”秦子睿到得殷璃飞身边,一眼见得她前面拼命叩头的中年妇人,妇人头发已经花白,此时满脸的泥污,膝盖上的衣裤已经被田沟里的潮土浸湿,那样子落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眼底便是又可怜又狼狈。 相反,脸色淡漠的站在旁边,青葱一样干净水灵的殷璃飞便有点高高在上睥睨贱民的倨傲。 桂嫂一见得秦子睿,先是一愣,下一刻便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小妇人真的没有……如果大小姐要冤枉小妇人,小妇人也没有办法!这把老骨头左不过被打死也不要紧,还请大小姐放过我家老小,呜呜呜,不要赶他们出村子啊,这地儿终究是我们的根啊。” “桂嫂,殷姑娘怎么会赶你们出村?”秦子睿听得惊诧不已,见得桂嫂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忙上前去扶她,并且安慰道:“殷姑娘是明白事理的人,想必这期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快起来好好说话!” “不,我不起来……”秦子睿是文弱书生,而桂嫂是做惯农活的妇人,一时居然拉扯不动。桂嫂期间偷偷觑了一眼秦子睿的脸色,继而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别赶我们出村子……”断断续续的,剩下的也只这一句。 这样子落进旁人眼底,还以为殷璃飞凶悍霸道,故意和一个妇人过不去一般。有的人便开始交头接耳,虽然声音听不见,但眼底对殷璃飞的不赞同是显而易见的! “殷姑娘,这,你说句话啊”秦子睿见拉不动桂嫂,不禁着急的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看了秦子睿一眼,脸色冷漠:“她自己要这样,我还能拦着?我又没有按着她的头给我磕!”殷璃飞故意说,却想看看这村妇能闹成什么样。看样子,她对付这些人还是太客气了啊! “奶奶,奶奶” “老婆子!” “娘(婆婆)!” 正在这时,一叠声的呼唤声传来,跟着一群老老小小抄着家伙冲了过来。乍一看,居然有二三十号人。 “老婆子,谁把你打成这样?”为首的一个老汉一冲过来,就愤怒的吼道。而口里喊着奶奶的一个八九岁小童一下子冲到桂嫂怀里,与桂嫂二人抱头痛哭在一起。 “婆婆,婆婆,你,你……这,这是谁作的孽呦,你都这把年纪了,真是丧心病狂啊?”一个年轻的媳妇子也扑到桂嫂面前,见得桂嫂的样子跟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桂嫂抬着泪眼看见自家来的一群人,唇角忍住上翘的弧度,下一刻突然心疼的推开自家孙子呵斥道:“你们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继而又扑向殷璃飞的方向大哭:“殷大小姐,你要出气的话,小妇人随你打杀,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啊!” “这,这,殷,殷大小姐……”一听这话,桂嫂的家人一并带来的几十号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旁边安然立着的殷璃飞,跟着桂嫂的男人人称桂叔的也急红了眼,举着锄头立在了桂嫂面前瞪着殷璃飞质问:“不知我家老婆子怎么得罪大小姐了,她都这把年纪了,却被折磨的没有个人样!” 正文 043章 满地打滚 章节名:043章 满地打滚 “你亲眼瞧见我折磨她了?”殷璃飞听罢,冷笑着反问,眼底的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犀利。桂叔被反问的一愣,对上殷璃飞的眼神下意识有些瑟缩。 这时桂嫂又是一阵哭嚎,桂叔才稳住心神,刚想说什么,殷璃飞却又朝着围观的群众扬声喊:“还是你或者你亲眼瞧见我怎么这位大婶了?你们只见她这副样子就认为我欺负人了,那如果我拿着把刀,是否就一定杀过人呢?” 被殷璃飞眼神扫到的人下意识一愣,却连忙噤声往后直退。殷璃飞也不逼过去,而是直接看向秦子睿:“秦公子,听说你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秀才,为人处世最为公证,村子里有时有闹不清的矛盾也会找你主持公道!你说,你有看见我动手碰过谁吗?” “没,没有!”秦子睿下意识的道,却忍不住看向地上的桂嫂。 殷璃飞见得他的眸光脸色更为冷漠,跟着行至桂嫂身边蹲下身目光与她平齐,声音清亮的问:“我有打你吗?还是有碰过你一根手指头?” 桂嫂怎么也不敢与殷璃飞的眼神对视,心慌间连忙侧开脸。又想起前天殷家管事派人送来的银子,还有因为欠下赌债还被赌坊压着的儿子。一咬牙,突然往后面的田沟里扑去:“哎呦,大小姐饶命啊,求你不要再打小妇人了,你说没有,便是没有吧!” “老婆子(婆婆)!” “奶奶!” 眼见着桂嫂被这一栽本来只是头脸有泥的,却一下子整个头发都沾湿,样子看起来好不凄惨。桂家人一下子就沸腾了,争先恐后的冲过来拉扯她。 被挤在人群外的那个小童这时却被自己母亲一把拉住,孩子下意识愣了一下,对上母亲狠戾的眼神,微微一愣,立即就转身朝一旁的殷璃飞扑去: “你是坏人,你打我奶奶!”殷璃飞一下按住小童的头,任他拳打脚踢也碰不到自己,心里也对这家人寒心。他们是吃准她不会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下手,所以这样教坏小孩,还是自家孩子都不心疼,一心只想激她动手,好让他们有理由发作,再集合众村民的力量将她赶走,因此都不顾孩子死活了? 那边刚将自家婆婆扶起,媳妇子见得儿子打不着殷璃飞,殷璃飞也不动手,当即嘶喊一声:“你这个毒妇打我儿子,我和你拼了!” 要换做平时,她绝对也不敢惹殷璃飞这样的人物。奈何丈夫欠下赌债,那些追债的走卒个个满脸横肉,更扬言将她们一家剁碎了喂狗。反正他们今天特意喊了这么多人来,殷家给的银子也是绰绰有余,只要她们一家子齐心赶走殷璃飞,只吃一点皮肉苦,明日就可以去城里赎人了,以后还能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媳妇子这样想,心里就发了狠,拾起一旁的镰刀就冲了过去。 “放开我孙子!”桂叔也是大吼一声,举起锄头就朝殷璃飞砸去。有两人带了头,跟着来的一群村民,还有桂家的人也纷纷抄家伙朝殷璃飞打去。 “啊,误会啊这是,殷大小姐没有打人,是桂嫂自己”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犹豫了半天的江家的见这架势不禁也被吓住了,生怕出了人命跟着就喊。 “别说了,你找死啊!”小周氏一听,赶忙扯住江家的打断她的话。而桂嫂也听见这拔高的声音,抬起头来狠狠瞪了江家的一眼,跟着也发狠站起一巴掌朝她脸上扇去:“叫你嘴碎” 一系列事情一齐发生,殷璃飞深吸了口气,直接将那小孩推给秦子睿,举起锄头就想反击。 而一旁的秦子睿已经傻住,一边拽着那小童一边大喊,声音却已经被淹没。凌夙锦也是俊眉皱起,跟着就想出声。却在这时,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一群人都不及反应,只听“噌”的一声,好似有什么利器出鞘。下一刻,只觉眼前白芒一闪,身体便仿佛撞上一道无形的墙,继而生生的被弹开,二十几号人一下子跌的菜地田沟都是,哀嚎声跟着四起。 就连站在远些地方围观的村民,也不禁被波及,皆感觉一阵风起,被逼得纷纷后退数步。 殷璃飞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定睛,却又听“噌”的一声,一道背影挺拔的立在眼前,正洒然收剑回鞘。 “百里!”殷璃飞诧异唤道。 之前的小江氏站的位置和殷璃飞一个方向,也因为这突发状况躲过桂嫂的一巴掌,怔了一下才回神,跟着赶忙说道:“我,我可以作证,殷大小姐根本没有碰桂嫂。是桂嫂嘴碎败坏殷大小姐名声,说要将她赶出村子。殷大小姐不过问了她是谁指使的,她就吓得自己跌进田沟里了,殷大小姐连一句苛责的话也没有说!你们,你们就都来了!” “是,是,我也可以作证,是桂嫂先说殷大小姐的坏话的!”小周氏看着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的村民,跟着一叠声附和。 “哎呦,这是仗着功夫厉害要欺负人吗!你们两个溅人,自己怕死不肯说实话,也不要说瞎话诬赖我老婆子啊!”桂嫂半天缓过劲,忍着身上的不适跟着就不知死活的嚎啕大哭,全不知危险的临近。因得想着自己只要退缩,自己的儿子就完蛋了。 百里邪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走向哀嚎的婆子身边,顿时引得桂嫂眼神惊惧的看他:“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要杀人吗!” “百里!”殷璃飞跟着喊道,生怕这人给她闹出命案来不好收场。却见百里邪手里长剑一转,在桂嫂的四肢关节轻轻一比划便又收手。桂嫂当即惨叫出声,紧接着就满地打起滚来:“我的手、我的胳膊、我的腿诶,断了断了……” 这情况看得周遭围观的村民都白了脸色,就是秦子睿也见得不忍心了,忙上前一步想说什么:“诶” 横向里却伸出一只手来拦住了他,秦子睿惊讶回头看向身边的凌夙锦,却见凌夙锦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百里邪身上:“刚刚若不是这位侠士赶到,你觉得那些锄头镰刀在殷姑娘身上会造成什么后果?放心好了,那婆子只是骨头脱臼而已!” 正文 044章 哀鸿遍野 章节名:044章 哀鸿遍野 秦子睿听罢,下意识看向身边满脸惊诧的殷璃飞,只觉这女子不论被外界传言的如何,外表给人的感觉却永远都是娇弱清绝我见犹怜。而且,她确实也没有主动伤害过别人,刚刚那些人怎么忍心?一这样想,一向被恩师说是心慈手软的他居然都觉得那些呼痛的人活该! 秦子睿与凌夙锦说话间,见百里邪已经顺着人群挨个的以长剑敲了过去,一瞬间,周边便可以以哀鸿遍野来形容了。 百里邪做完这些以后,便走到殷璃飞身边,直接接过她手里的出头说: “回去了!” “啊!啊?”殷璃飞这才回神,赶忙拉回锄头,指着不远处的山坡道:“不行啊,我地里的草还没有锄完,药种都等着下地呢!” 百里邪听罢,面具下的眉峰皱起,却松了手,跟着一个纵身跳到了山坡顶上的山岩上,一撩衣袂便席地而坐,一个动作就表明了准备守护的态度。 殷璃飞看了眼百里邪,就走到江家的和小周氏的面前说:“谢谢这位嫂子和婶子为我说话,如果之后这家人要是因此找你们麻烦,尽管来告诉我!” “哦,好,好!”江家的愣住没有说话,小周氏赶忙谄着笑应答。殷璃飞这才扛着锄头无视秦子睿与一众哀嚎的人,径自走到旁边地理继续除草工作。 秦子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见殷璃飞这样子,深觉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走神间身边的孩子就挣脱了束缚,一下子扑到哀嚎的人群里哭喊: “娘,爷爷、奶奶,呜呜呜……” 而原本看热闹的村民见没有了热闹可以看,便纷纷散去。对于一地惨状的桂家人,却是没有人敢或者愿意出手相助。秦子睿想和殷璃飞说话,但看这些人,又有些于心不忍,尤其那孩子哭的伤心。 犹豫了半天小声对身边的凌夙锦开口:“凌大哥,你看,这些人当如何处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这儿躺着吧!”说话间,又忍不住拿眼觑殷璃飞。 凌夙锦并不意外秦子睿会这样说,也看了远处举着比自己人还长的锄头干活的殷璃飞,正见山岩上的百里邪似乎是看不下去走下来去帮她,却见殷璃飞惊惧的挡开了他,摆出千恩万谢的表情催他回了山岩上。 凌夙锦摇了摇头说:“子睿,有些东西注定不能两全,你可考虑清楚真的要冒着得罪这位姑娘的风险去帮那些人吗?如果真是这样,劝你以后也莫要和这姑娘走的太近了!” “为何?”秦子睿惊讶不已。凌夙锦却是淡淡的笑笑,并未作答,而后拾起旁边被丢弃的锄头走到殷璃飞的地里开始除草。秦子睿刚想说什么,就觉得衣袂一紧,一垂眸就见眼前哭得眼睛红肿的孩子打着咯。 “秀才哥哥,你,你帮帮我娘和爷爷奶奶好不好,求求你了……” 秦子睿本来就不甚坚硬的心便彻底软化,心虚的看了一眼正抬眸看凌夙锦的殷璃飞,忙将小孩拉到一边小声吩咐:“你,你回村去,看还有亲戚肯来不。不行的话,就唤村长吧!” 小孩一听这话,忙答应一声,再忌惮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殷璃飞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远处殷璃飞正诧异的看着凌夙锦,其实也有看见秦子睿这边的动静。 “昨日在下的结拜大哥将姑娘打伤,这算是在下为他赔罪吧!”凌夙锦这时说,引得殷璃飞注意力在她身上。 殷璃飞这才仔细看了凌夙锦一眼,只觉眼前人俊美的眉目间神色温润又不失清朗,尤其一双眼睛盛着的光好似一泓秋水,让见着不禁随之感染几分柔软的情绪。殷璃飞记着昨天的痛,却也隐约记得关键时刻这人喝止一嗓子,于是淡淡笑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我朋友算是已经为我报仇了,你大可不必如此。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最多我也只能跟你说声谢谢!” “无妨,姑娘不嫌弃在下碍眼就行!”凌夙锦温和的说。 殷璃飞不置可否,便继续做自己的活不再搭理凌夙锦。 最终还是村长带了人来将桂家的人一并二十几个村民抬回村送回各家,动作前,意思性的跟殷璃飞打了招呼。殷璃飞没表态,也任他将人弄走了。之后秦子睿才不声不响的过来一起帮殷璃飞锄地,殷璃飞依旧没有说话。 反正她也没有拜托他们过来,而且如果不是这两货耽误,今天她的地也该处理好了。 在夕阳落下之前,三个人将地整好,殷璃飞撒下种子,便唤上快坐成石头的百里邪一同回家。 回去的路上,秦子睿和凌夙锦尾随在后,殷璃飞与百里邪在前。种子下去后,殷璃飞感觉心里又踏实了很多,见得僵硬的走在身侧的百里邪,不禁就转头抬眸多看了他一眼。 此时霞辉从西边的天际铺撒而下,倾落万物,也落在眼前人身上。百里邪皮肤白皙,在瑰丽的夕阳下散发着一种几近透明的细腻效果。结合他的职业,殷璃飞以为这人是长期活动在暗夜,所以才有这么好的皮肤。而且,他的唇色也红的沁血。 百里邪也感觉到殷璃飞在看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光刚对上她灵动的眸色便是一愣。 在他眼底,被霞辉笼罩的少女也是清灵婉约,那带笑的眼角仿佛还有一丝别样的风情。那风情裹着她眼底的灵光随轻柔的晚风而动,不经意就拂过心湖,带起一丝清浅的涟漪。 “诶!” 却在这时,眼前少女的脸色变了,百里邪一愣,下刻脚下一空,身体下意识往前栽去。 殷璃飞眼看着百里邪一头要栽进田沟里,跟着提起神经惊呼,却见百里邪慌忙中栽出去好远,最终险险的立在两丈外的田埂上。殷璃飞不禁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眼花。 百里邪站稳之后,面具下的脸颊瞬间通红,眼神古怪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便提着长剑直接飞身离开。 殷璃飞怔在原地,看着落荒而逃的人,不禁觉得好笑至极。 正文 045章 隔壁孩子 章节名:045章 隔壁孩子 殷璃飞到家放下农具就进了厨房,刚进得厨房便惊讶的瞪大眼。只见锅灶边一颀长挺拔的背影,侧面可见对方修长如玉的手握住木质的锅铲柄在冒着烟的大锅里搅拌。 感觉到身后有人,灶膛边的人回过头来,见得殷璃飞檀口微张的吃惊表情并不以为忤,只淡淡的说:“回来了!” “呃!”殷璃飞呐呐应了声,回身又朝侧卧看了一眼:“我娘呢?”不怪她不惊奇,主要是这个金贵的男人自从住进她家,从来都是她娘亲自盛好饭端上桌,这人才会姗姗来迟的享用。 瞧她今天看见了什么奇景?! “在隔壁吧!”哥舒说着,就动作优雅的将锅里的猪肺汤盛进一旁的汤碗里。 “百里邪呢?”殷璃飞眼珠子随着他的动作而动,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闻言哥舒转眸多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将盛好的汤碗置于灶台上:“本王饿了,喊你娘回来用晚膳吧!”说着就越过殷璃飞径自朝正屋走去,却是不回答殷璃飞这个问题。 殷璃飞纳闷不已,被哥舒抬手轻拨到一旁后,诧异的看着他优雅的进了屋。 这时,吱呀一声响,殷璃飞下意识朝大门看去,却见兰氏拎着个小篮子回来了,那篮子里一眼可见盛放了红的白的鸡蛋。 “娘,哪里来的鸡蛋?你上街去的吗!”殷璃飞疑惑的问,心想,难道自己那天的作为起到震慑作用,兰氏已经可以自由上街购物了吗。 “没有,不是隔壁妹子生孩子吗,这送鸡蛋是习俗,这红的便是隔壁的!白的是刚在门口碰见李嫂子,她说是感谢你帮她儿子接胳膊,我推拒不掉也就只好收下了!她还说,实在抱歉连累了你受伤!”兰氏说着已经将东西拎到了厨房。 “李嫂子?”这个称呼很陌生,但一提接胳膊的事情,殷璃飞便记起来了。见得兰氏篮子里只有四个染红的鸡蛋,剩下的十几个都是白色的。今天被桂家人郁猝的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原来有的人也不是坏的无可救药。哪怕一开始因为误解,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但好歹知道知恩图报。虽然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不值钱,但对一般的农民来说怕是家里最好的了,尤其是这份心意! “隔壁严家嫂子还好吧?”殷璃飞帮着兰氏端了饭菜往正屋去,顺便又问。 兰氏闻言脚步一顿,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还好,就是精神有些不济。下午章稳婆也来看过她,说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他家的男人真是……今天中午你让我送给孩子吃的,这孩子刚上嘴,他就回来了,二话不说贪了独食,吃完就又撂挑子走人了!” 听罢殷璃飞秀眉微皱,当真对这种人深恶痛绝。可是这又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人家妻子都忍得,日子也还过着,她一个外人实在操心不着!随之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进屋摆放好碗筷。 哥舒自觉的在主位坐好,享受兰氏递上的饭碗。殷璃飞已经习以为常,见百里邪没有出来吃饭不禁有点纳闷。正在这时,见得一旁的哥舒朝门外看去,便也跟着回了头,却是百里邪从墙头翻了进来稳稳落在门边。 “正好,吃饭了!”殷璃飞跟着唤了一嗓子,可坐下后却不见百里邪过来,而是站在门边望着大门发呆。 “瞧人被你吓的,都不敢上桌吃饭了!”哥舒看了一眼百里邪,跟着幸灾乐祸的说。 殷璃飞被数落的一愣,又仔细看向百里邪,刚想开口说什么,但透过门缝仿佛看见门外有人影在晃动,便问道:“谁在外面?”百里邪闻言回头看了殷璃飞一眼,便打开了大门。而后,两个梳着包子头,面黄肌瘦的女娃便出现是视野里。 “三妞、四妞?!”兰氏忙站了起来,殷璃飞则快一步放下碗筷到了门边。 “神仙姐姐、兰婶婶!”个头比较高的三妞乖巧的轻唤道,她身边矮了一个头瘦瘦小小的四妞却显得很是局促,却也弱弱的跟着唤了一声,就躲到三妞的后面。 “怎么了,你娘还好吗?”殷璃飞摸了摸孩子的头,跟着问道。 “我娘很好!”三妞说道,眼神下意识怯弱的朝自家院子看了一眼。 “咕噜噜……”却在这时,孩子的小肚子里传来一阵饥肠辘辘的叫声。殷璃飞一愣,仿佛明白什么。中午她让兰氏送的东西被严三吃了,严家嫂子又还坐着月子,想来那个没有良心的男人也不会照顾孩子。 兰氏也了然,忍不住心疼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叹道:“家里中午菜没有剩下多少,我刚只送了点汤给严家嫂子。正巧碰上严家二婶去得她家,还以为他们亲叔侄多少能够帮衬着点呢!” “娘,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殷璃飞打断兰氏的话,跟着对上两个孩子懵懂的眼神。三妞皮肤也是蜡黄,可见隔壁的日子不好过。 “饿了吧,走,跟姐姐进屋吃饭去!”殷璃飞说着就一边牵起一个往屋里带。才走了一步,却发现受阻,不禁疑惑的回头,却见两个孩子不肯走,还满脸惶恐和忐忑,仿佛在挣扎什么。 “怎么了?”殷璃飞疑惑的识问。 “神仙姐姐,我们,我们能带回家吃吗?”三妞犹豫了一下嗫喏的说。 殷璃飞一愣,见四妞的眼神一时带着惧意的盯着自家院门,当即明白了什么,跟着又使了几分力气笑着说:“这可不行啊,姐姐家的碗可都是仙器不能随便让你们带回去的,否则盘子和食物都会消失的!这样,如果你们真想端回去吃,姐姐帮你们端过去,拿仙气护着就不会啦!” “不用不用,姐姐不用送过去的!”三妞一听这话赶忙拒绝,忍不住又看了自家院子一眼,干净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焦灼。 “那好,那你们就跟姐姐进屋吃吧!”殷璃飞将两个孩子的表情收进眼底,却不戳破,硬是将两个孩子搀进屋。 孩子毕竟是孩子,又都饿着肚子,一进屋子就嗅得满院子的香气,顿时觉得口颊生涎脚步再也舍不得回退。 正文 046章 菩萨很忙 章节名:046章 菩萨很忙 “走,开饭啦!”殷璃飞看着两个孩子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先拉着俩孩子洗了手,再带他们进了正屋。 两个孩子进了屋还有点局促,先看见端坐在主位上的哥舒着实怔了一下,跟着嗫喏的唤了声:“神仙哥哥!” 哥舒闻言挑眉,没有做声。 “他不是什么神仙,来,坐这边!”殷璃飞跟着说,将三妞四妞轻松提起按到了板凳上坐好。两个饥肠辘辘的孩子一见桌上的佳肴,闻着香气顿时就被吸引去注意力。 兰氏见得孩子的馋相,不禁觉得心酸,为两个孩子一人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饭:“吃吧!” 两个孩子一接到碗,又听得兰氏的话,当即狼吞虎咽的扒起香喷喷的米饭来。殷璃飞又给俩孩子一人夹上满满的菜,堆的饭碗小山一般:“慢慢吃,别急,当心噎着,锅里还有呢!” 哥舒自从两个孩子上桌就没有再动过筷子,眸光似是不经意的落在殷璃飞和两个孩子身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百里邪最后一个进来,饭桌都没有上,就直接进了内室。 殷璃飞不禁纳闷唤道:“百里,你不吃饭吗?” “吃过了!”百里邪说,却没有再出来。 一顿饭殷璃飞和兰氏尽给两个孩子夹菜了,直到她们一大碗饭吃完,殷璃飞才发现哥舒一碗饭都没有动,秀眉不禁皱起,唇瓣动了动,想说他要是嫌弃两个孩子,大可以回他王府去锦衣玉食。但考虑到孩子的感受,终究没有说话。 哥舒仿佛也是这会儿才发完呆,跟着放下筷子站起身。在殷璃飞不满的眼色下将碗推到她面前说:“我没有吃,是干净的!”说完不顾殷璃飞惊讶的表情,转身也进了内室。 殷璃飞目送着哥舒离开,居然还是说不出话来。其实兰氏照顾家里饮食一些日子,做饭已经摸出分寸,每顿都是刚好够吃。因为天气渐热,如果留到下一顿容易坏了。还好今天因为煮了猪下水,所以有多余的菜,但多出两个小饿鬼,饭却是没有了。 哥舒……这是变相的在关心她,而非嫌弃孩子吗?再看百里邪,刚刚她们两人从地里回来也不过前后脚的速度,他能去哪里吃过? 这一刻殷璃飞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只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养尊处优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一个却是传言冷血无情,以杀人谋取金钱利益的杀手!这种时候,却还能为别人考虑! 再想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都不禁叹息。 两个孩子吃完后,兰氏又去厨房做了一些米饭。殷璃飞则是直接将两个孩子送回家,严三儿仿佛早在门口候着了。见得殷璃飞过来,掩饰不住的是满眼惊艳,忙就凑了上去:“呦,这不是殷姑娘吗!” 再看两个女儿,尤其唇瓣上还残留一些菜油,顿时一股无名火上涌,跟着呵斥:“两个赔钱货,死哪儿野去了,不知道在家照顾娘亲和妹妹吗?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烧火做饭?”说着就要抬手打孩子。吓得两个孩子下意识往殷璃飞身后躲,严三眸光一闪,手就朝殷璃飞胸前袭去。 殷璃飞秀眉紧皱,跟着指尖轻轻一动,便听得严三儿惨叫一声,猛然捂住举到半空的胳膊滚在地上哀嚎起来。 三妞四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错愕的瞪大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孩子他爹”这时在屋内听见动静的严家嫂子突然踉跄的奔了出来,一下子扑到严三身边就哭喊,“他爹,你怎么了?他爹!”见严三根本答不上自家的话,只顾着喊疼,而且已经满头冷汗,可见其痛苦。 严家嫂子一惊,转而不顾虚弱的身体朝殷璃飞跪拜下去:“殷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我当家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原谅。你菩萨心肠,求你放过他吧,我们家不能没有他啊!” “娘!”一见自家娘如此,三妞赶忙冲了过去抱住她哭着喊:“娘,娘,你不要哭,章奶奶说您不能哭的,不然眼睛就看不见我和妹妹了!”四妞也是哇的一声跟着大哭起来。 看了这一家子一眼,殷璃飞冷淡的说:“菩萨太忙了,管不了你们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着一脚踢上严三儿的胳膊。这一举动又是吓白了严家嫂子的脸,差点晕厥过去。 严三惯性的抱着胳膊哀嚎,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疼了,这才愣愣的在严家嫂子的摇晃下坐起。 殷璃飞的眸光在两个孩子和严家嫂子裹着白布巾的额头再次扫过,又说:“菩萨救不了所有人,人说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不为自己,也仔细为孩子想想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严家嫂子听得这话,猛然一怔。 严三儿眼看着殷璃飞出门,还有些惊魂未定,都不清楚自己刚刚是怎么中招的。好半晌回神,见得一旁哭哭啼啼的妻子,立即又生烦躁。各种郁猝顿时上涌的厉害,于是一脚就朝妻子的小腿踹去:“哭哭哭,哭丧啊,老子还没有死呢!” 一旁站着的四妞又是一吓,哭得更加大声。严三见此,更觉怒火攻心,抬手就要打她。严家嫂子瞅见了一把上去抱住严三的胳膊哭喊:“他爹,你别打女儿了,生不出儿子是我的错,我的错啊……她们毕竟是你的女儿啊!” 虽然严家嫂子还在做月子,不过因为干惯了粗活,力气实则不小。反之严三整日游手好闲,居然一时推不开,挣扎了好几下,在严家嫂子不还手的情况下,才将她推翻在地挣脱出来。 再看哭成一团的母女三人,严三额头青筋暴突。一番咬牙切齿后,嫌弃的看了严家嫂子一眼:“你都能下地了,力气也恢复的不小!正好,明天收拾一下家里,我后天就接阿苗进门!” 本来还伤心着的严家嫂子一听这话,哭声戛然而止,猛然抬头错愕的盯着严三儿:“她爹,你说啥?” 正文 047章 授人以鱼 章节名:047章 授人以鱼 “苏家屯的苏苗,虽然是个寡妇,当初成亲三个月就怀上了个儿子,可惜一年不到男人就死了。我觉着她不错,准备纳了她为妾!好了,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严三儿只是公式化的交代了一遍,就推门出去了。走到门边,觉着不放心,就又回头朝屋里责骂:“赶紧着点,明天人来了家里还这么乱糟糟的话,你也别跟我过了,直接回娘家去吧!” “她爹,你不能啊!”严家嫂子眼见严三出门,哭喊着扑到门边,却已经不见严三的影子。 殷璃飞这边进了院子,却是清晰的听见隔壁的呵斥哭喊,但除了摇头,叹息无用。这时,却见百里邪从屋里提剑走了出来,就要越过她出门。尹无烟诧异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不吃饭吗,这是要去哪里?” “去教训那男的!”百里邪头也不回的说。 殷璃飞听得一讶愣,眼见着百里邪出了院门赶忙唤道:“回来!” 百里邪脚步因此一顿,清冷的眼底浮现一抹淡淡的疑惑,看起来尽是那般无害单纯,殷璃飞跟着叹了口气:“人家欺负自己老婆小孩跟你有关系?” “没有!”百里邪眼底的光暗了几分,眸光却落在殷璃飞皱起的秀眉间。 此时已经天黑,月华倾洒,让院子里的人物倍感清晰。 “那你操的哪门子心,回屋吃你的饭去吧!”殷璃飞口气不太好的说完便率先进了屋。兰氏从厨房出来,看了看殷璃飞的脸色,又看了眼杵在大门口的百里邪,眸底里闪过一抹奇怪的颜色。 殷璃飞进屋之后,直奔主卧,到得帘子外轻敲了一下门:“有些问题想请教王爷!” 话落,一直如玉的修手便掀帘出来。殷璃飞一愣,下意识抬头,对上哥舒垂着的星眸:“你有问题请教本王?” “恩,按北齐律法,夫妻过不好,和离需要什么条件?有子女者,这孩子又该怎么判?或者说休妻了,孩子被后母虐待又如何?”殷璃飞的语气一如之前跟百里邪说话的样子,仿佛压抑了满腔的不满,与其说是在请教问题,不如说是在质问!质问这个北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法者,这个社会究竟是怎般封建黑暗。 她知道,她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吐槽! 哥舒见着眼前人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浅粉色,明显是在生气,漆黑的眸光不禁又深了几分: “按北齐律例,夫妻不和者,夫可以休妻,妻亦可以提出和离。前者只需一纸休书,后者则需要官府出面代表夫‘放妻书’。至于子女,原则上归夫家所有,但如果夫家不要,妻子可以带走!至于继父母,大致意义上等同于父母。只要关系存续,其权利便也等同,在教育子女时,若有出格行为也只看她在不在乎道义舆论问题。只要不出人命,纵使说因为家境贫寒无力抚育,将儿女发卖也是律法内外皆允许的!” 殷璃飞听完却是一句话也无法说,神色一阵挣扎。 “饭好了,可以吃了!”这时兰氏端着饭盆进屋,百里邪也尾随在后。殷璃飞闻言一言不发的走到桌边坐下。哥舒见得殷璃飞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也上了桌。 一顿晚饭吃过,已经月上中天。 梳洗一番上了榻,殷璃飞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一闭上眼睛,隔壁两个孩子瘦弱的样子就浮现在脑海里。 “别想了,娘知道你舍不得那两个孩子。明早我多做点早膳给孩子送去,严家嫂子是个可怜人,咱们能帮衬他们一点是一点吧。”感觉睡在身边的殷璃飞翻来翻去,兰氏忍不住说。 “别送了!”殷璃飞却一口否定。 “为什么?你不是在烦那两个孩子的事情吗!”兰氏听得诧异,以为自己会错意,跟着坐起身。 殷璃飞便转过身去对着她,叹气道: “娘,你知道我为何拼死和名誉受损也要和殷家脱离关系吗?” 兰氏被问的一愣,唇瓣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母女俩心知肚明,留在殷家根本不会有活路!现在他们的日子虽然不如以前大户人家,但是温饱不愁,生死更算是自由的。 殷璃飞没有追问,跟着叹息道: “刚才隔壁声音那么大,娘你也都听见了吧!严家嫂子和孩子不是没有夫婿爹爹,我们养他们算什么?就是我们能够帮助一时,以后呢?严家嫂子自己都要护着那个男人,任他欺凌,咱们插手多了没得让人家不痛快还怨怪!这就不是帮助他们,而是给他们添乱了!好了娘,不早了,睡吧!” 殷璃飞说,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命运,终究还是掌握在他们自家人手上。 “你真不想管了?”兰氏却还有点不忍心。 殷璃飞其实还在思考,突然脑海里光亮一闪,跟着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仔细想想吧,好了好了我真的困了!”说着一个哈欠上来,今天下午翻了那么大块地,她也着实累了。 兰氏听得诧异,但听殷璃飞的话,明白她是打算继续管,却是得找方法,心也跟着松了松,便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殷璃飞又去整了整地。隔壁凌夙锦和秦子睿不约而至,又帮她辛勤的劳作了一天,所以进度相当快。正好到夕阳落下的时候,浇下了一遍水,这第一波任务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去采些草药,做做药丸,也够忙和到这第一季的药草上市了! 对于这两人,殷璃飞觉得说谢谢已经是多余了。所以三个人在地理各自忙和完,尽是话都没有说。 直到回去的路上,三个人也是殷璃飞走在前面,凌夙锦与秦子睿走在后面。一路上引得村民好奇瞩目,却再也没有人敢议论什么。 待到得秦家院门口,殷璃飞便停下脚步,在秦子睿与凌夙锦带着几分疑惑的跟上来时将一个小瓷瓶递出:“想必会对你们朋友有点帮助!早晚一粒即可!” 正文 048章 一股邪火 章节名:048章 一股邪火 殷璃飞说着不顾秦子睿惊讶的表情,将瓷瓶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回了自家院子,徒留背后两人眸光复杂的看她许久。 回家后,一如前一天,兰氏和百里邪都不在,只有哥舒一个人侧靠在老旧的椅子上看书。 “回来了!”哥舒抬眸看了殷璃飞一眼打招呼。殷璃飞刚想问兰氏是不是又去隔壁了,就见哥舒手一抬将那本书丢了过来。 “诶,干嘛?”殷璃飞下意识接住,却是满眼疑惑。 “或许对你有帮助!”哥舒说。 殷璃飞听罢诧异非常,正过书皮一看就惊喜的瞪大眼:“心法入门?!是内功心法入门的口诀吗?” “你说呢?” 叩!叩!叩! “家里有人吗?”哥舒不及回答,却听得一阵敲门声。 殷璃飞诧异了一下,便放下书去开门,一开门,却见村长娘子表情不自在的立在门口。 “殷大小姐!”村长娘子率先恭敬的招呼。 殷璃飞不禁纳闷,记得上次去她们家也没有见她这般客气过呀,于是道:“我已经不是什么殷家大小姐了,这被逐出族的事情,应该全村都知道了吧!如今的我,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姑!婶子还是不要这样叫了!” “瞧你说的,你哪里是什么普通村姑,我前头还听章稳婆夸你,说你医术高明,就是章太夫都不一定及得上呢!”村长娘子说着对殷璃飞又是一番恭维。 殷璃飞只是淡笑,分明已经看出村长娘子有求于己,却不主动点破。村长娘子见殷璃飞不接话,不禁有些尴尬,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说扯着笑说:“其实婶子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求你!” “求我?”殷璃飞诧异,“婶子是一村之长的媳妇,却有什么难题居然能对我用到求?” “这……不就是昨天被你打伤的桂家那二十几号亲戚吗!”村长娘子犹豫着道,而话一出口,顿觉心气顺畅了很多,继而赶忙又说:“这章家大夫因为全城戒严被留在城里不能回来,村里又没有其他大夫。所以婶子这才来求求你,去帮忙他们接下骨吧。这都嚎了一天一夜了,扰的村里其他人家都睡不安稳!反正教训也都教训了,你不如饶了他们这次,以德报个怨,相信他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殷璃飞听罢跟着轻笑:“以德报怨?我殷璃飞恶毒凶狠,欺凌弱小,跋扈专横,已经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女霸王,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而且,这些人还是想打杀我才遭的报应,婶子凭什么觉得我会那样大方?” “诶?!”村长娘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殷璃飞会如此干脆拒绝,一时脸色僵硬。 “婶子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殷璃飞说着就想关门,在村长娘子因此色变时又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般对她说,“对了,他们不都是站在殷家主母的立场上,所以挞伐我吗。殷府的府医医术可也不错,他们那么信奉殷家,不如您老跑一趟,求求殷家夫人吧!”说着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哥舒见得殷璃飞进来拿了书就往侧卧去,下意识开口:“晚饭呢?” 殷璃飞闻言龇着一口皓齿笑说:“等我把书放下,爷候着啊!”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哥舒见得她灿亮的笑不禁一愣,见得她蹦蹦跳跳的离开忍不住跟着勾起唇瓣,居然觉得这一刻的她很是可爱。 碰了一鼻子灰的村长娘子气愤之余,又是心惊羞恼。有刹那,以为被殷璃飞看穿。她其实是知道,桂嫂是收了殷家的银子为其办事。因为桂嫂拿了银子就来了自己家,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将五十两放下,只说跟她打过招呼,事情不需要她出马,她只需要在关键时候不阻拦他们就行! 这种收银子袖手旁观的事情,她何乐不为呢?而且,她还听说殷璃飞最近一直在认认真真的种那地,甚至隔壁的秀才都来帮她忙,真怕到时候没有收成这女霸王要来怪自己。所以,殷璃飞趁早走,对大家都好。 谁知道事情失败,还得她舔着脸过来求她,却还碰壁。但想殷璃飞提的殷家府医,不如让桂家人自己去吧,反正他们也确实是收钱帮人办事,如此想便也心安理得的去回了桂家人。桂家人一听,也更愿意去找官氏,于是桂嫂又请人抬着亲自去了殷家。 殷家这边,官氏一听说桂嫂没有治得了殷璃飞,却还被打了,当即就甩了茶盏怒斥:“一群废物,居然还有脸上门求医!” “那夫人的意思是不管他们了?”心腹厉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官氏闻言狠瞪过去:“你是今日才跟着本夫人的吗?还不打出门去,这种贱民也敢让他们进院子。” “是,夫人!”厉嬷嬷赶忙应是,因为随侍官氏很多年,清楚她的脾气发起来是可以六亲不认才更为忌惮。 “还有,告诉他们,三天之内如果不想办法把那贱蹄子赶出村子。送去的那些银子,就让他们一文不少的给本夫人吐出来!”官氏又说。 殷正儒此时正经过门外听见这话不禁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跟着就要往旁边的卧房走去。 官氏眼尖瞅见他,连忙就冲了过去:“你这是要去哪儿?” 殷正儒与官氏虽为夫妻,家里也没有其他妾侍通房。但所有家仆都知道,两夫妻已经分房睡很多年了。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都会上演,所以各个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这天都黑了,自然是回房睡觉!”殷正儒头也不回的说。 官氏见此,更是怒火中烧,瞪着眼睛就冲了过去,一横手臂挡住门板尖声吼骂:“你还是男人吗?” “你当过我是你男人吗!”殷正儒只觉头都被这声音刺的阵阵作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系,隔着官氏的手径自推开门。 “谁让你自己没用,连个官儿也考不上,亏你当年还是解元出生呢,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官氏怨妇模式一开便是一通数落,一路追着殷正儒进了内室。 殷正儒虽然已然习惯,每每至此却都欲崩溃,也是十多年如一日的以沉默回应,穿着外套就上了榻以被蒙头。 官氏更是火光,而身心内还有另一股压抑了很多年的邪火不停上窜。一咬牙,便扑上去撕扯殷正儒的被子,手也急着往被子里探人:“你出来,这么多年了,你还当我是你娘子吗!” 推荐好友陌上柳絮的好文《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http://www。xxsy。net/info/559328。html 一对一,男强女强,女主女王范,楠竹腹黑范,身心干净。 作为特工界的王牌,穿越成一个被新郎抛入雪地活活冻死的新娘。 秦韵表示这不科学但勉强可以接受。 但如果还继续被人追杀算计,就是对她人品和能力的侮辱。 于是,她宣战了,结果,镇守太监的侄子被她扔粪坑淹死了,前未婚夫被她折腾成瞎子加瘸子了。 取代她身份的丫鬟被喂了毒酒了,帮凶堂妹嫁给变态虐待狂了。 可这一切,偏偏都落入了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眼中。 悬疑官场种田文,很热血,很励志,很牛叉!亲们多关注! 正文 049章 不安之夜 章节名:049章 不安之夜 殷正儒感觉一只肥厚的手就要伸进自己衣服里,猛然扯紧腰带,一把掀开被子,将官氏连被子一起掀了出去。 “你”官氏连连后退,差点栽跟头。都被如此拒绝,顿时又是羞又是恼,当即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老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嫁给你这么个男人……”说着就扑上去撕扯。 殷正儒一张算是不错的脸皮已然红透,一下子就推开官氏吼骂:“你闹够了没有?我没用?我没用,你自去找其他男人去啊!还有你记清楚,不是我殷正儒非你不娶。当初如果不是你们官家人厚颜无耻的药倒我,我能娶你进门?我不知你上辈子造的什么孽,但求你这辈子别再造孽害人就好!” 官氏一时被吼的愣住,半晌说不出话,待殷正儒说完,更觉得面上过不去,当即又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啊……呜呜,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枉我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么多年,没有我,你们尹家能有今天?你,你,你居然这般羞辱我!我,我跟你拼了……” 殷正儒一边抵挡官氏的撕扯,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已然豁出去吼骂: “你这个泼妇,我何尝薄待过你?你进门四年无所出,府里没有通房姬妾,我可有说过你什么?第五年,我母亲这才做主为我纳了兰儿入门。老天可怜你,正好这个时候给了你彦之,如果不是母亲压着,当时你就要了兰儿的命。等彦之长到一岁,你又想害兰儿,恰巧她有了身孕,以为你会就此罢休,谁知飞儿刚刚出生,你趁我不在,母亲病倒就将月子里的她沉溏。你,你丧尽天良啊你!” “你怎么不说那溅人一进门后,你迈过老娘的门槛没?那溅人死了后,你更是再不踏老娘的门,如果不是老娘故技重施,咱们能有璃雅?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她本来就是你的老情人,你原来想明媒正娶的就是她!”官氏愤恨的骂道:“我还就告诉你了,别说当年她有个师爷的爹,就斗不过我。被我爹爹一句话,全家落罪成奴,自己还被沉溏,就是现在她活了,我也能让她再死第二次!” 殷正儒听到这里,脸色已经煞白,猛然站起逼视着官氏:“这么说,当初药倒我用计下嫁,是你的主意?兰儿一家获罪,也是你害的!你,你真是太不要脸太凶残恶毒了!” “这也是被你逼的!”官氏毫不自觉的顶了回去。 “被我逼的?你,你这泼妇真是不可理喻……”殷正儒已然气的说不完整话,指着官氏的手抖了半天才愤然道:“我,我要休了你!” “什么,你要休了我?”官氏听罢一愣,继而大笑出声:“哈哈,你要休我,你敢吗?你休啊,你休啊,我站着让你休啊!” 殷正儒被气的颤抖,跟着就直接冲到书桌旁找纸笔。官氏见得他那样子,眼一瞪,猛然冲上去扯住他骂道:“殷正儒,你这个不要脸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你居然还真打算写休书。” 两人撕扯间就是一阵物事家具打翻的声音,院子外不远处的家仆听得这次闹的尤为大的动静不禁惊秫,想进去阻拦却又因为忌惮官氏的脾气而不敢。 更远一点的院子外,管家也是焦急不已,奈何唯一压得住官氏的大少爷进城还未归来, “来人呐!”正在这时,官氏的呵斥声传来。 在旁边房间的厉嬷嬷一听,神经一紧,忙就带了两个婆子进去。刚走近敞开的房门,就听得官氏吼骂:“送老爷出府去清醒清醒,不反省清楚,谁也不许给他开门进来!” “官氏,你,你太无法无天了!” 殷正儒气的嘴唇颤抖,一把山羊胡子都快抖掉,奈何一点办法也没有。厉嬷嬷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最终咬牙,很麻利的吩咐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殷正儒丢出了家门。 殷正儒一路也羞于开口,被扔出门后,半天才爬起。看了一眼闭合的高门,却是恨恨的叹了口气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另一边 殷璃飞这天睡到半夜,再次被声响吵醒。本来她研读哥舒给的书卷就睡的很晚,加上在地里忙碌了一天睡的便有些沉。醒来的第一时间,却发现兰氏不在身边。殷璃飞猛然坐起,看了看透过窗户落进来的月白清辉,静静听了一下动静。却发现声音是从隔壁严家传来的,不禁皱眉披衣起了身。 到得院子后,发现院门是关着,兰氏并不在院子里。便以为是不是隔壁在吵架,兰氏多事的去劝架了。 “她爹,你不能这样啊,她是你女儿啊……”这时,严家嫂子的哭喊声又从隔壁传来。 “撒手,再不撒手,明个儿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严三的呵斥跟着响起,还有脚踹在人身上的声音。 期间隐约可以听见两个孩子的哭声,忽高忽低。 “谁敢哭,我就将她一起丢山沟里喂狼!”严三骂道,孩子的哭声立即就止了,却有一个更小的婴儿哭声猫儿般掺杂在期间。“一个两个的赔钱货,看的都嫌碍眼!” “他爹他爹,我求求你,你放下五妞吧,孩子我都养,以后的活儿我做双倍!而且,你看,你看大妞和二妞,他们不也养大了,如今在大户人家,每个月还给你银子使,这不是挺好的吗。再过两年,咱把三妞四妞也送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再多俩个人给你银子使,留下五妞长大了也能给家里做点活啊!”严家嫂子哭喊着说,任严三踹踢硬是扯着严三的裤腿不放。 “给老子银子使?做梦吧你!”严三说着一脚狠狠踹在严家嫂子胸口上,终于迫使她松手,继而不顾她的伤痛骂道:“告诉你,那俩个赔钱货,早不知道被老鸨卖哪旮旯去了。还有这俩小赔钱货,过几天城门开了,老子就把他们也送进城去。你以后在家,伺候好老子,和阿苗肚子里的小的就成!” 说着就抱着怀里的孩子大步出了门! “你说什么?”严家嫂子半晌回神,跟着扑到了门边,却哪里还有严三的影子。当即凄厉的哭喊道:“他爹,那是你亲骨肉啊,你怎么忍心呐?别杀我们的孩子啊……”跟着也没头没脑的冲出了门。 殷璃飞在墙边听了好一会儿,拳头攥的死死的,听得这里银牙几乎咬断。继而推门出去,直接去了隔壁秦家猛然敲门。 哥舒也被惊醒,在屋内见得殷璃飞出去,抬手取下桌上的面具,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秦家出来开门的是秦母,开门一见得殷璃飞不禁惊讶。 “叨扰了,不过人命关天,想请秦婶子帮我个忙,如果可以的话,帮忙把家里人都叫上吧!”殷璃飞严肃的说。 正文 050章 恶有恶报 章节名:050章 恶有恶报 “这是怎么了?”秦母诧异非常,眸光却往门外瞄。其实严家的吵闹他们多少也听见点,心想难道殷璃飞是想管这事儿? “殷姑娘!”这时,秦子睿与凌夙锦已经批了衣服出来,“你是打算去救五妞吗?” “跟我来就知道了!”殷璃飞说,转身就走。才回头,就看见哥舒立在一边,殷璃飞诧异了一下,便赶忙循着记忆往前走去。 另一边,严家嫂子没头没脑的找了半圈没有找到自己男人,一时伤心绝望,正待放弃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直接就冲去了殷家的院子,却是扑了个空。 望着闭合却怎么也敲不应的殷家院门,严家嫂子感觉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最终颓然倒在门边嘶声哭喊起来:“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们啊……” 严三抱着孩子一路奔走,很快出了兰屯。怀里的孩子先天体弱,这时已经哭累了睡去,仿佛不知劫难的来临。严三不觉自己抱着的是亲骨肉,出了村子,很快到得村子里唯一的河边。见得四下无人,就将手里的襁褓往河里一抛。 “嗖”的一声,严三只觉身边一道黑影闪过,眼看着要落入水里的襁褓被截住。严三儿一愣,以为自己眼花,待定睛,人影没有,襁褓也不见了,当即心口一跳。 “见,见鬼了!” “嗷”这时,一声野狼的嘶鸣响起。严三一听,被吓的心惊肉跳差点一头栽进河里,忙稳住身子,下意识就安抚自己说:“操,山那么远,也能嚎到这边来,吓死老子了!” “哇啊哇啊……”突然,婴孩的啼哭隐约响起。 严三又是一惊,定了定神,却感觉啼哭是从河对岸传来,便又是一阵惊秫。 不远处,殷璃飞一行人正藏在一片灌木后面,看着严三的举动。 “诶!”秦母听见孩子的哭声和狼嚎,便想出去,却被殷璃飞拦住。 “有狼呀!”秦母压低声音说。 “孩子不会有事的,那位武功高强着呢!”殷璃飞安抚道。见得河岸上的严三有了动静,又赶忙将秦母往后拉。 “殷姑娘,咱们为何躲这里?反正这么多人,冲出去也能拦下,何必做如此多的事情?”秦子睿这时压低声音问,却配合的没有动。 “拦下这次又如何,你能保证他不会下次再用其他方法弄死孩子?或者你能保证每次都能及时出现?”一句话让秦子睿噎住,想问,却见殷璃飞再次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住口。 “嘿,老子就不信邪了谁,谁啊?敢做老子的坏事?也不去打听打听你三爷在这里的名望,哥可是有几十个拜把子兄弟在地头上呢!”严三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黑夜里没有人回答自己,唯有时停时起的婴孩啼哭传来。 严三最初的惊吓后,不禁想,难道是哪个路过想打秋风的?本以为抢走了什么宝贝,却发现是个孩子,于是就弃在了对岸! 然后又想起苏苗明天就要带着肚子进门,和她今晚吩咐的话,便大着胆子走了几步,想往一旁的石桥绕到对岸。 严三刚走下石桥便发现不对劲 “哼……”一声类似于野兽低鸣的声音传来,严三只觉眼前绿盲一闪,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妈,妈呀……狼狼、救命啊”严三刚嘶喊出声,就觉得一阵劲风袭来,带着铺面的腥气将自己压倒,那气息仿佛死亡。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响彻树林,惊起飞鸟无数。 “这,这是怎么回事?”河岸这边,秦母惊吓出声,跟着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抹颀长的影子就挡住了半边天的月华。 “孩子!”殷璃飞这次第一个冲出来,要去接哥舒怀里的孩子。哥舒轻柔的将孩子递给殷璃飞,压低声说:“好像哭累了,睡着了又!” 当借着清白的月辉,看清怀里只比拳头大一点的发皱小脸,殷璃飞感觉心口尽有一股莫名的滋味泛滥,这是一条幼小的生命啊!是她亲手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她都不忍心,作为生父的严三当真是被狗吃了良心! “要不要去河对岸看看严三?” 秦子睿这时说,语气里不无担忧! 殷璃飞这时收敛神色,却淡淡的说:“今晚多谢婶子和秦公子,还有这位公子了,希望有朝一日二位能够与我做个鉴证:我今天是在河边捡到的这个差点被生父扔进河塘溺毙的孩子!否则的话,请诸位将这事情烂在肚子里,” 殷璃飞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齐齐一愣,仿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是打算收留这个孩子,怕养大了,严三想要回去糟蹋。便都帮她佐证,严三曾经想溺杀婴孩。有这条罪名在,严三还想来闹,那就只有等着被发配充军了! “可是严三……”还活着吗? 后面的话,秦母没有说,却是犹豫的看着河对岸,仿佛还能听见凄厉的嘶喊声,却已经微弱下去。 “那便不关我的事了,婶子们是要去救人,或者回去继续睡觉,都请随意!这孩子这么小,又吹了风,在这儿待下去怕是要病着,有个万一咱就白救了!”殷璃飞说着便抱起孩子就走,哥舒便也跟上。 “殷丫头”秦母当即惊讶不已,前一刻觉得这个姑娘善良正义,这一刻又决绝的让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但想严三确实又活该。 而后殷璃飞与哥舒走了一段路后,感觉秦家人没有跟上来,便估计是去救人了。 殷璃飞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样,毕竟更深露重,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受不了,所以脚步片刻不停留。 “你打算要自己养育这个孩子?”哥舒这时说。 “有什么问题吗?”殷璃飞反问。 “你一个未婚女子,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如何?你终究是要嫁人的,本来已经够呛,现在又带了一个小的,你考虑过将来会面对的诸多问题吗?”哥舒说,看着月色下身边人清绝的俪颜。此时夜风清凉,拂过她耳畔带起几缕发丝,几分温柔,几分婉约。 殷璃飞闻言下意识抬眸看哥舒,那刻四目相对,她眼底清灵的光映入他如星的眼底,仿佛落进未知的某处,掀起一丝浅暖的涟漪,让哥舒不禁一怔。 ==作者的泪书,~o(>_<)o~ 今天真是……被突然的掉收藏掉的心都碎了,这让我去死的节奏么…… 正文 051章 全部滚开 章节名:051章 全部滚开 “嫁人?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这种不肯吃亏的个性,有谁敢娶?除非谁想家宅不宁!” 殷璃飞笑说,几分自嘲自己戏谑,再转眸望向怀里沉睡的孩子,抬起一指轻柔的触了一下她的脸颊道:“能先把命留住就不错了!如果将她养大,她念我几分好,能给我养老送终也就行了!” “你才多大,说这种丧气话!这世间之大,总有人好你这口,又能与你情投意合的!”哥舒见得殷璃飞的表情,也跟着勾唇一笑,此时殷璃飞侧对他,未曾发现他眸光谪亮。 好她这口?! “嗤!”殷璃飞听得喷笑,“好我这口?那就承爷吉言了!” “其实,你不觉得现在的日子很累吗?你要想自由不一定非得在乡下种地,你大可去城里开个小铺子,也足够你们母女生活了!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本王也可以照拂你一二,想来也没有人再敢欺负你!”哥舒又说,语气自己都没有发现有几分诱拐的味道。 殷璃飞听罢,惊诧非常,再次回头看向哥舒,却看不清他面具后的神色,只见他眼底一丝清亮的颜色。 “难道民女不正在爷您的眼皮底下吗?对了,您可还占着我家的主卧呢!”殷璃飞说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快、快,这边走,别让人给跑了!”正在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两人不禁停住,下意识看去,却见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正从村口的另一条路蜂拥过来,目的直往她们住的兰屯。 殷璃飞见得皱眉,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官氏是不是又在折腾什么。接着,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继而看向身边的哥舒:“对了,你见着我娘去哪儿了吗?百里邪好像也不在,你是不是让她暗中去保护了?” “好像是你爹从屋外丢了石子进来,后来你娘就出去了。至于百里,早晨我就吩咐他去办其他事了!”哥舒回答。 “我爹?”殷璃飞听得诧异不已,越发笃定是殷家来人了。当即暗骂了一声,抱着孩子就加快脚步。 “等等!”却在这时,哥舒伸手挡住,顺带接过殷璃飞手里的孩子。 殷璃飞正诧异转眸,却感觉胸口一沉,下一刻愕然的瞪大眼,见得上面在月色下青葱雪白的修手。 “你”殷璃飞顿时恼羞成怒,下意识就要抬手拂开,却听哥舒压低声音说:“别动,念了我给你的内功入门吧?平心静气,吸气吐纳就对了!” 同时,殷璃飞感觉到一股热气由胸口灌入,渐渐的朝四肢百骸散去。而后整个人随着这股气流舒展开血脉,站着的身体都变得放松轻盈起来。 殷璃飞已然知道,哥舒是在给自己传输内功。于是便放平和了心态,脑海里默念起之前看的心法口诀,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人仿佛就脱胎换骨了一般。 少许,哥舒才收回手,看了一眼发烫的手心说:“有本王这一成功力护体,那些刁民就不能轻易伤你了!” 殷璃飞刚刚顺好气,听得这话,一时间情绪便有点复杂,待睁开眼,却见哥舒侧看着远处:“走吧,不然房子要给烧了!”说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殷璃飞往村里走。 殷璃飞下意识跟上哥舒的脚步,突然觉得两人这状态好生诡异。明明对眼前这个人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他无情责罚的桥段上,生活中也还停留在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带来的陌生鸿沟上,怎么的就被他以正当理由袭击了重要部位,如今还莫名其妙的被牵了手? 她不但不感到愤怒,居然还有点感激! 殷璃飞呐呐的被牵着走,见得月光下哥舒曲线优美的下颌,想象着这个男子面具后的风华面貌,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居然……再次觉得安心! 在这些日子,这位爷虽然诸多挑剔,可是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他哪次袖手旁观过?虽然自己出面很少,可是让她直接感激的百里邪却是受命于他的! 而此时,这人牵自己的手究竟是什么意思?也是传授武功的一种方法吗? 思绪混乱间,已经被牵着到了家门口附近。 “出来,殷正儒,兰氏,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jian夫yin妇,快给老娘滚出来!” “族长,兰氏这个溅人勾引我相公,今天捉了她,你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沉溏。还有她生的那个小溅人,公然私养汉子,又将所有宗妇的脸面置于何处?以后咱们族里的姑娘都还要不要嫁人了?” 还没有看见人,就听见官氏的嘶喊。再看眼前,一共三四十号人的样子,尽是将自家的院门前围了个严实。 殷璃飞皱眉,继而上前一步:“全部滚开,挡着老娘家大门作甚?” 这句话一出,顿时引起在场人的注意,围着的人迅速变了阵型,有志一同的让开一条路,个个举着火把惊讶的看着黑暗里走过来的窈窕倩影。 “是你这个小溅人!”官氏被让出视线,一眼看见殷璃飞,又是愤恨又是惧怕。源于这些日子这个长女的作为与以前判若两人,她的手段和能耐不得不让她又惊又惧又恨。但想身边还有族老和四十几个庄稼汉在,便又硬了几分胆子骂:“还不快将兰氏那个老溅人和殷正儒交出来” 官氏的话在这时却是戛然而止,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继而是官氏的惨叫声起。再定睛,却见官氏身子一个踉跄已经被掀翻在地。众人惊呼的同时,一同过来的族老却变了脸色。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痛快至极呢?所以,并没有人第一时间上前阻止! “啊,夫人”随身服侍的厉嬷嬷第一个惊醒,犹豫了一下,就忙扑向殷璃飞:“你敢伤害我们夫人,老奴和你拼了” 殷璃飞看也不看,一脚抬起,厉嬷嬷便被踹飞了出去,而后半天未曾爬起来。 官氏半晌缓过气,跌坐在地上不及爬起来,就颤抖着手指着殷璃飞不可置信的厉声喊:“小溅人,你,你居然敢打我!” 殷璃飞冷笑一声,衣袂一掀往前半倾了身子,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招呼上脸。 “啊”官氏又是一声惊叫,再抬起脸,两边脸颊顿时浮肿起来。这次却好像是被吓懵掉了,张大着嘴巴半晌蹦不出一个字。 关于更新== 因为审核时间现在有变动,方便出差错能及时修改,于是四叶将更新时间推迟了一个小时!敬请谅解,爱大伙儿\(^o^)/~时间为9。55分。 正文 052章 宣告全村 章节名:052章 宣告全村 “你可以再骂一声试试!”殷璃飞勾着唇瓣,轻扬小手,吓的官氏眼神一缩,心里此时却是又惊又气,想她活了小辈子哪里吃过这种亏?继而见得周遭的人,突然来了底气,裂开嘴,就哭天抢地的拍起了大腿: “族老,你看看,你看看,当众虐打嫡母,这就是殷正儒那老不休的生的小畜生啊” “啪”的又一声,官氏毫无防备的又被掀翻在地,众人跟着一阵抽气,就听殷璃飞冷声说:“都说了,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畜生,我爹又是什么?你这个畜生的正妻又是什么?后面这群族人又是什么?” “璃飞丫头,快住手!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啊!”被惊吓住的族长终于回过神,忙快走一步阻止道。 殷璃飞这才站起身,着嘴唇沾血几乎肿成香肠的官氏说:“就看在族长爷爷的面子上,暂且不与你计较!”官氏便又是一抖,哪里还敢吱声。 继而才望向身边头发花白的族长,“族长爷爷,不知道您这么晚了带这么多人到我家门口所为何事?” “呃?”族长一时愣住,总感觉这问话有点问题,却是下意识说:“我们是来找你爹的,你爹在这儿吗?在的话,就劝他回家吧!” 族长虽然年近六旬却不是老眼昏花! 殷家是族里的大户,官氏又是泼辣外放的性格。因为仗着有钱,又有个八品县丞的父亲撑腰,没少干不尊长辈得罪族人的事情,众人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而殷璃飞的事情,作为族长最近也被官氏吵闹了很多回,让他收回逐她出族的成命。官氏见识短,他可不傻,他近来听说殷璃飞身边发生的事情,不禁这样联想 殷璃飞家里两个有功夫的,隔壁结伴来的帮她种地的贵公子……就是那些人都没有报名讳,但除非是眼瞎了才看不出那些人举止尊贵不似凡人。 他想,殷璃飞毕竟进过宫,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就是没有被摄政王看上。皇城达官贵人那么多,能进出摄政王府的,只怕没有正四品以上的官衔都不行。指不定有看上殷璃飞却碍于她之前弃妇身份的贵族不好明说,于是金屋藏娇,或者暗地里一起来争风吃醋都是有可能的。 哪怕殷璃飞随便选一个做了外室,枕头风一吹,就能一句话让个八品县丞随时没有声响的消失在皇城,何况他一个小族长? 只是这种事情人家不能明说,他也不好点破,更不好为这事情跟官氏对着干,得罪殷家。于是只得打着马虎眼,希望谁也不得罪。见殷璃飞绕过打官氏的事情,便也顺着话往下说。 殷璃飞听得皱眉,眸光轻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谁看见我爹来了?”一句呵斥出,尽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上来。 “呃,这,这恐怕是误会”族长对上殷璃飞犀利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眸光却落在一旁的官氏身上。 殷璃飞顺着族长的眸光看去,与官氏的眸光对上,吓的对方就是一颤:“族长,族长,你这是要看着我被这个不孝女打死吗?” 族长被反问的一愣,看了一眼脸色冷漠的殷璃飞说:“老七家的,璃飞丫头已经非我殷氏族人,又怎会是你的女儿?还有,你确定亲眼看见老七来了这里吗?” “厉嬷嬷派的人回来说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其中一个还跟在那两个jian……人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暗害了!”官氏说着就呜呜哭了起来,“想想也是,这小……都敢当众打人,背后还不知道干了什么龌龊事情” 正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只听砰的一声,再定睛,一个人影撞上一旁的土墙后顺着滑落下来。就看着殷璃飞蹲到了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疼的都发不出声音只剩下颤抖的官氏身边说: “龌龊?咱们要一同去衙门说一说,你当年是如何将我娘活生生沉溏的吗?我不怕告诉你,我虽然已经不在王府了,却还有要好的皇亲姐妹在京里。皇城几日游,却不是白跑的!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也是最后一次我看见你在我殷璃飞面前撒野。之前处处忍让你,已经是顾忌了我爹和哥哥的面子!现在你连我爹娘的面子都撕了,还又要害我娘,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今日就算给族长爷爷面子,给你点小教训,以后再敢招惹我,就不会如今日般善了了!” 殷璃飞继而又站起,清冷的眸光一扫四周族人,以及被惊动过来围观的村民: “还有,我殷璃飞自回了这个村,自问没有干过一件亏心事,或者主动坑害过谁!可是你们却一个两个的依依不饶,不让我好过!今天我放话在这里,所有人也给我听着,以后谁再敢招惹我,不给我们母女活路,我殷璃飞不怕鱼死网破!” 话落,一掌往旁边挥去,只听轰的一声,土墙应声而倒,尽是塌陷了半边!而围观的群众个个不禁出了一身虚汗,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尤其是听她话里说到什么皇亲姐妹,顿时一个个惊讶又了然。怪不得她能如此嚣张,原来是后台硬啊! “族长爷爷,您还有其他事情吗?”殷璃飞这时又看向一旁的族长。 族长微微一怔,总算回神,赶忙道:“没,没有了!” “既然这个人是和您一道来的,少不得麻烦您搭把手再送回她该去的地方,我就不多留了!”殷璃飞说。 “好好,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族长忍住去抹额头冷汗的冲动,立即吩咐一同来的几个宗妇上前去扶官氏和厉嬷嬷,更多的人却只是沉默的站着看热闹。紧接着,两人因为被扯动伤口,哀嚎顿起。 “让一让,大伙儿让一让,有人被狼咬了!”却在这时,一个声音更高的传来,一下子盖过这边的安静。 听得这喊声,众人又下意识看去,却见秦母着急的在前面开路,秦子睿与凌夙锦在后架着一个人快速出现。 “啊” 一见得那被架住两边胳膊的人,众人顿时色变,有的胆子小的村妇已经被吓出声。只见那人奄奄一息的垂着头,一身血污,半身以下更是血淋淋一片,一条已经成絮的裤腿露出的小腿只剩白骨,被肉筋连着一点勉强坠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殷氏族长忍不住惊惧的问。 “这位老先生还请让个路,让我儿先把人抬进屋里救治吧!”秦母说,殷氏族长这才回神,忙让到一边。 秦子睿凌夙锦便又抬着伤重的严三往严家的方向走去,几人经过殷璃飞身边时眸光闪烁的看了她眼才快步过去。 紧接着就听见各种哀嚎惊喊 “三儿?这不是我家三吗!” “三啊,你怎么了这是?” “啊,她,她爹,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这,这……女儿呢?报应,难道这是报应吗?” “严家嫂子!” “快来人啊,严家嫂子晕过去了,大伙儿帮忙扶一把啊!” 正文 053章 认清自己 章节名:053章 认清自己 一时严家那本嘈杂不断,没有人注意到,被宗妇扶着的官氏见得严三的样子惨叫一声,当即昏厥了过去。宗妇也是吓得够呛,都顾不上去扶起她,任她摔的更重。 殷璃飞淡看了眼注意力已然被隔壁家吸引去的群众,不声不响的推门进了院子。而院子里,哥舒正双手束后立在那里! “孩子呢?”殷璃飞下意识问。就在刚刚,担心孩子的身体,所以她让哥舒先抱着从后墙进来了。 “在房间里,你娘在照顾着!”哥舒说。 殷璃飞听得这话,眸光微动,便大步往侧卧走去。 “诶!”这时,听见哥舒仿佛想阻止的声音。 殷璃飞便下意识回头看向哥舒疑惑问:“怎么了?” 却见哥舒突然抬起一手,殷璃飞想起之前,猛然后退一步双手护在身前:“你能不能换个方式给我传授内力啊?” 哥舒微微一愣,已经取下面具的俊美容颜上在月华的映射下更添魅惑,又满是无辜。见得殷璃飞忌惮的样子,便勾唇一笑,指向她的头顶。 殷璃飞几乎被他眼底的柔光迷惑,愣了一下才下意识抬手,便在发间摸到一片树叶。顿时大,脸颊通红。可是,突然又想起,这个男人是有主的……她的原则就是,远离一切叫做其他女人所属品的生物。当然,她爹和哥哥除外!于是收敛了心神,最终淡漠的看了哥舒一眼转身就走,且淡淡的说: “谢谢!” 虽然她现在谈不上喜欢他,却不可否认相处时总会偶然被其触动一丝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她理不清,却也不是无知无觉。 说起来,这个男人集出众的外貌、财富、权利、地位于一身。虽然有点贵族脾气,交流下来,却也觉得颇有思想和见的,并不如同一般的古人迂腐。 而至今过来,遇见的男人都太渣!她殷璃飞是人生肉长的感情动物,人是不比不处不知道好,真怕长期下去,不是对哥舒日久生情,就是看破红尘。尤其,她还感觉到这个人好像也有那么点不对劲…… 下意识的,又觉得哥舒明明有了心爱的女子还有意无意的招惹自己,实在又有点不是东西。但时代如此,令她又矛盾的觉得好像不是他的错。不过,这些也不代表她打算和人共事一夫,或者向别人的错妥协自己的人生。 这么想以后,殷璃飞决定,明日一早,还是好好和哥舒商量商量,让他趁早离开自己家吧! 如果这里没有纷争的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乡村里随心所欲的生活。 见得殷璃飞离去,这回倒换哥舒诧异了,分明觉得她最后给的那一眼写满厌恶,刚刚不是好好的吗,他哪里又招惹她了? “飞儿!”殷璃飞思绪转折间进了屋,就听见兰氏的声音,跟着回神。却见兰氏站在榻边,手里正端着一只碗,碗里是被开水调成稀糊的糕点。 母女的眸光对上,一个清灵纯净,一个则是心虚的一闪便躲开了。 “娘!”殷璃飞轻唤了一声,跟着走近床边看孩子。顺手就接过兰氏手里的碗,一点点的喂起孩子。心里想着,这只是暂时的,毕竟这孩子还太小,并不是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明天去村子里转转,看能不能买头母羊回来! “飞儿,我……”兰氏见殷璃飞只字不问自己与殷正儒的事情,心里不禁忐忑,欲言又止间,风韵犹存的脸上便染上一层红晕。“你爹他……其实……” 见兰氏支支吾吾半天,话都说完整,殷璃飞这才看向她:“你们长辈的事情无须向我交代,你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不过我还是得提醒娘一点,你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妾了!爹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先不论你们感情是否真,其他人是否善恶,但你觉得这样合适吗?而且,又能偷偷摸摸到何时?” “飞儿……”兰氏被殷璃飞说的一阵羞愧难当,仿佛犯了错的孩子,又仿佛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听说,严三明天要接苏寡妇进门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殷璃飞一句话,让兰氏脸色发白,顿时紧张的揪起衣袂。下一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跟着终于忍不住哭道:“娘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与你爹从小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不是恶人当道,咱们一家三口现在何尝不能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如何要这样偷偷摸摸?” 殷璃飞听得叹息,却没有反驳什么,顺手将床头柜上的帕子递了过去。兰氏接过,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诉这些年的委屈 原来,殷正儒从小家境贫寒,不过所幸得同一个屯,身为师爷的兰父赏识,一路扶持帮衬到其考上解元。这期间十年,殷正儒与青梅竹马的兰氏也是情投意合,两家已经许下婚约。哪知殷正儒进京一趟,不幸被县丞一家算计成婚,一对鸳鸯便被迫分离…… 殷正儒觉得对不起兰氏,于是再无联系。直到后来,兰氏一家落难,正巧殷老夫人出现,却只来及帮兰氏买了身,后将其安排在殷家庄子上生活。 在殷正儒与官氏无所出五年后,殷老夫人这才做主让殷正儒见了兰氏,并且纳了她。那个时候,兰氏已经二十出头。 兰氏也是今天才知道,当年陷害自己一家被发卖为奴,妻离子散的尽也是听说了她与殷正儒往事的官氏。心底不禁又恨又无奈,在刚刚女儿教训过她,也算解了几分气。 “那又如何?”殷璃飞听完,却是叹口气如此说。 兰氏以前不说,是不想女儿有心里负担。既然今天已经与官氏撕破脸,就不忌惮了,本以为女儿会和自己同仇敌忾,至少会骂官氏几句,却没有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回应,不禁愕然的看着殷璃飞。 殷璃飞跟着说:“不论过去事实如何,我现在只知道,被我叫做爹的那个男人是别人的相公,可以和你的仇人同床共枕的别人的男人!那个逍遥法外害了你和外公一家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嚣张在殷家居大,是殷正儒堂堂正正的正妻!而娘你呢,你现在又算什么?” “我,我……”一连串事实被摆在眼前,兰氏一时间哑口无言,顿觉羞愧无比,心底却明明又有几分不甘心。 正文 054章 下逐客令 章节名:054章 下逐客令 在殷璃飞看来,她不能接受自己将来的男人有其他女人。但当然不会以自己的标准对兰氏言传身教,毕竟时代不同。可是,却也不想兰氏这样不明不白糊里糊涂的过,也不想再看殷正儒如此懦弱下去!说到底,没有殷正儒的优柔懦弱,兰氏也不会有今天! “娘,你自己考虑清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吧!如果爹这点事情都不能给你担当,你要他作甚?你的处境和严家嫂子比又能好到哪里?还有,以你如今的身份,即使跟爹爹团聚,按北齐律法也不能为妻,只能一辈子为妾!你若是当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别说女儿不认同你!”殷璃飞说着又指向床上的五妞:“只怕他日躺在这儿,差点命丧黄泉的,可就是你的儿女了!” 兰氏被殷璃飞如此咄咄的语气一质问,再看榻上的孩子,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颤,紧紧捉住了衣袂。 殷璃飞看了眼兰氏的表情,言尽于此,没有在逼她。 隔壁房间里,哥舒在黑暗里睁着眼,凭着武者超强的听力,将母女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了然:原来她如此排斥妻妾之争么,或者说,是不能接受和人共享夫婿…… 这一夜,隔壁严家又是嘈杂到天亮。殷璃飞这回却是搂着五妞,一直安睡到天亮。五妞也被折腾的够呛,加上体弱,也没有怎么闹,夜里吃了一次就安睡到了天明。殷璃飞起来的时候,她睡的还香。 殷璃飞起身后走到院子里,看见兰氏已经在厨房忙和了起来。见她出来,兰氏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的避开了红肿的眼睛。 哥舒自然跟个大爷一样,举止优雅的靠在正厅的椅子上看书,在殷璃飞下意识看去的时候,琉璃色的眸子也扫了过来,唇瓣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殷璃飞一愣,下意识避开眸光,思绪一番挣扎,便跟着走了过去:“王爷,恕民女斗胆,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哥舒闻言静静的看她:“说来听听?” “你还是不要再住在民女家里了,民女与母亲毕竟都是女子,终究有不方便的地方……再说,民女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这传出去,就是外人不能把民女如何,也怕是没有人再敢娶民女!”殷璃飞一口气说完,顿觉松了口气,再看哥舒的表情,却依旧沉静的样子,有一刹那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在听自己说话。 见哥舒不说话,殷璃飞咬了咬牙跟着又说:“民女觉得昨夜王爷教训的是,什么孤独终老纯属无稽之谈,还是找个对胃口的互相扶持着,这日子才能好!” 说完,终于见得哥舒眼底起了一丝诧异的波澜,殷璃飞不禁紧张又局促,想昨夜这人才给了自己内功心法,而后又得了人家一成功力的好处。所谓拿人手短,这就急着赶人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可是……她一点不想有机会成为兰氏第二! “这是你家的房子,你自是有权不让本王住!”哥舒赞同的说。 虽然请人走的话是自己提出的,但殷璃飞听得这话都忍不住尴尬:“呃,其实……”想解释什么,却又突然觉得词穷。 “只是,你人都是本王的,难道你的房子不就等于本王的?既然是本王家的,本王自然有权居主!” 哥舒一句话,就那么轻飘飘的说出,却让殷璃飞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檀口微张半晌才合拢,继而拔高声音惊讶的喊:“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又何时不是本王的人了?”哥舒语气比殷璃飞更诧异,“圣上赐下殷氏嫡长女殷璃飞予本王的圣旨,如今还在王府供着的,随时可供翻阅!” “你不是明明打了我十五大板将我逐出王府了吗,你是堂堂摄政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殷璃飞气急的质问,忍不住插住腰,死死瞪着眼前这张长的天怒人怨的俊美容颜。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还和自己相处平和,劝自己找个合适人嫁了的人,一夜之间怎么莫名其妙耍起了无赖! “本王以为那是给你出门游玩的一个借口,于是成全了你。而且,那不是本王打的,更没有写下休书!”哥舒淡定自持的说,期间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点羞愧之意。 “不是你打的?我去,你怎么不说是我自己砰的?”殷璃飞不可置信!实在有点不能接受,眼里的君子一下子转变成不要脸的无赖! “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本王不介意让你打回去!”哥舒突然勾唇说,接着将书放下,从摆了几样小菜的桌上拿起一支筷子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见得那细弱的筷子,是一时气的哭笑不得,指着哥舒一阵无语。 “舍不得,那用手也行!”哥舒见殷璃飞不动,完全无视她气的绯红的脸色,放下筷子跟着站起身。 殷璃飞见得他的举动,忌惮的往后退出一步:“你想干嘛?” “为表诚意,娘子此时便可行刑!”哥舒笑说,眼底绮丽的涟漪一闪,竟是带了几分蛊惑的味道。 说着,脚跟便往卧室的方向一转。 殷璃飞吓得骂道:“你那还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摸过的P股,我都嫌脏了手!” 突然又想到哥舒的武功,和兰氏的懦弱,便产生一丝担忧,忙又说:“我,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看在我好歹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麻烦你快走!”一时间,居然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一时后悔,一早在家里也没有防备,银针药物什么的都在自己房间里。防官氏,防刁民,没有想到最大的一头狼居然就在她榻边!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摸本王的P股,这也是本王第一次主动对一个女子提出!”哥舒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以与人谈天气的口气说。 殷璃飞捂着心口往后倒退一步,完全以看怪物的表情看哥舒,见对方眼底却是一片坦然。突然,就大着胆子冲上前,踮起脚尖,抬手就揉上对方的脸:“是不是昨夜去接孩子的时候被掉包了?你是戴的人皮面具吧!” 正文 055章 向她表白 章节名:055章 向她表白 哥舒也不动,任殷璃飞对着自家的俊脸一番折腾。 殷璃飞没有发现什么人皮面具的破绽,又去拿了筷子走向哥舒,笑嘻嘻的说:“听说被鬼附身的人,只要用筷子夹一指头,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本王……不,我很正常!”哥舒说着轻易推开殷璃飞的手,却是幽幽叹了口气。 “只是,怕再也不是摄政王了!”哥舒的语气无不怅然,又仿佛带着几分解脱的意味。 “什么意思?”殷璃飞错愕的问,突然就想起什么全城戒严,哥舒伤重不醒的传言。 “如今全北齐都知道,摄政王昏迷不醒,可你却看见哥舒在你面前。很显然,城里那个是有人假冒了我,我如今算是有家不得归吧!” “意思……”殷璃飞听得诧异,想从哥舒的神色里看出真假,却见他一副谈论别人事情的淡然样不禁怀疑,便问:“意思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了?说不定,还在被人到处追杀灭口?”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间居然多了几丝兴奋。 “可以这么说!”哥舒道,“王位没有了,雇佣过来掩人耳目的侧妃也跑了。我突然觉着,不当摄政王,撇开那些繁重的国事,过眼前这样的清淡生活也不错。正好咱们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凑成一堆,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如何?” 谁知话音一落,就被殷璃飞一手狠狠推在胸膛凶骂:“还你个头啊,你的冒牌侧妃不要你了,你就想到我了!我说过要嫁给你吗?你都回不去了,刚还拿圣旨吓唬我!靠!这么些天了,你在我家拽的跟大爷一样,真是一点不露啊!搞得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秘密计划,都不敢问!我看你是走投无路了,想赖在我家打秋风吧!真心对老娘?你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么不想到我?落难了却要拽上我一起!” 殷璃飞一边骂一边推,一路将哥舒逼到墙边,哥舒被殷璃飞一连串的骂声吼的没有间隙反驳,表情尤为无辜。殷璃飞一口气骂完,心气终于顺畅了很多。 “我的确走投无路了,如今也只有在这里,那些杀手才会意想不到!至于以前……不是没有想到你,而我不也没有想过别人吗!以前国事繁重,每天奏折都批阅不完,何来时间风花雪月?”哥舒叹息说。 殷璃飞听得皱眉,好像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挺有道理,顿时觉得这个摄政王好像也挺苦逼的,摊上那么一个皇兄,又不能有怨言,跟着道:“谁像你那么傻啊,国家都是你们哥舒家的,偷懒一天又不会死!” “可是,黎民百姓在受苦,也许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此时此刻正有无数无奈上演!”哥舒又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看来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别人见不得我在那个位置……也好,如今我便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了!” 殷璃飞一听这话,当即瞪大眼:“你,你说什么?” 哥舒便走近殷璃飞几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对你颇有好感。你既无归宿,不如咱们一道归隐田园如何?” “颇有好感?”殷璃飞挑眉,怎么感觉听着有点怪。 “恩,此时说爱还太远,你应该也不会信。只是我发现这点好感,就不想错过,从来都觉得,机会不会在原地等人!”哥舒无不真诚的说。没有说的是,最近身边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人越来越多,威胁递增。别等他发现自己已经割舍不掉的时候,她却发现对谁已经情根深种,到时候他哭都来不及了! 殷璃飞听罢,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哥舒。心底反反复复回荡他这句话,一时间心跳如鼓,脸颊燥热。却在这时,突然想起一人,继而眸色一变,下意识惊问:“百里邪呢?两天没有见着了,难道已经被你杀了?” 哥舒见自己说了那么多,殷璃飞不回应,居然第一个问百里邪,眸光不禁微动,却是仔细回道: “百里邪虽然说是个杀手,在江湖上还算讲点情义。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我们二人达成了一个协议,所以,他不会杀我,更不会透露我的行踪,必要时,也会为我所驱使!” “什么协议?”殷璃飞不禁为百里邪松了口气,下意识问。 “你那么在意他吗?”哥舒实在不想问,却忍不住问。 殷璃飞被问的一愣,下意识问道:“大家也算是朋友吧,问一下很合理吧!”继而明白过来,这个人好像是醋了呀! 但她这样问,真不是因为对百里邪有好感,只是毕竟一些日子相处下来,觉得那个人呆呆傻傻挺萌,自然的已经将他当做朋友。 可百里邪终究是个以人命求财的杀手,她作为一个其实很普通的人、半个医者,与他身在两个极端。如果不是哥舒在中间吩咐他帮忙她们做事,一开始他们朋友都难为,又怎么会想其他?何况,她连他的脸都没有看过,彼此之间都还防备,这距离当真深如鸿沟啊! 再问自己对哥舒……好感是有,却是间歇性的不太稳定,喜欢却还谈不上! 见殷璃飞表情无伪,哥舒这才说:“今天你就会知道了,他应该快回来了!” 殷璃飞一听这话,又瞪大眼:“等等,你意思是说,你不但想留在我家白吃白喝当大爷,还想带一个那么大只的拖油瓶?我告诉你,没门!姐家不养闲人,想住下?干活去!我可没有命养个哥舒三!” 别怪她现实啊,这人无心再当摄政王是他的事情,她讨不到什么好处是其次,却还得冒着被连累的风险收留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至于什么夫妻双双把家还的话,还是等能过上安稳日子再说吧!如果这人真能塑造,她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毕竟男人好找,身心干净的难啊! 推荐好友潇湘倾墨的《逆天狂女倾天下》玄幻爽文\(^o^)/~== 她,百里冰,现代暗黑组织令人闻风丧胆的特级杀手;她,冷酷狂傲,乖僻邪谬,睚眦必报,人人皆道她冷血无情,却岂知她内心的孤苦无奈,一生渴望亲情而不得。 她,百里冰,南陵大陆习武天才,却惨遭人暗算,修为日渐消退,怎奈绝世天才变“惊世”废柴;她,温婉善良,兰心蕙质,却为了护住哥哥遗物,惨死族兄之手。 当她穿越成她时,本想放下仇恨,脱离杀手生涯,养花弄草度过余生。 奈何天不遂人愿……当她披荆斩棘,度过重重困难找到疼她入骨的外曾祖父时 一朝相认,引得各大势力举教围攻年迈的外曾祖父。她不得不站出来,青丝如墨,黑衣似锦,光华绽放,从此她成为她…… 正文 056章 苏苗进门 章节名:056章 苏苗进门 “我且试试吧,毕竟以前未曾做过!”哥舒顿了一下说。“如果不行,我再想其他方法养家,断不会让你难过!” “啊?”这回却又换殷璃飞惊讶了,没有想到这个人会一口答应,于是眸光一转说:“我可告诉你,你别跟百里邪一样,没事给我帮倒忙,否则的话,立马给我走!” 哥舒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眸光越过殷璃飞望向屋外,殷璃飞跟着转眸,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这时听见他说:“院子里的地,你原本是说要翻了种菜的吧!” “是啊,咦?!正好,你先去翻了吧!”殷璃飞眸光一亮,跟着吩咐。 哥舒闻言便转身进了内室,在殷璃飞疑惑时却见他提着长剑出来了,而后直奔屋外。兰氏在厨房听见两人的谈话,所以刻意没有打扰,这会儿见得这边动静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究竟。 “我让你翻地,你拿剑干嘛?翻地应该用铁锹,那个在墙边靠着的就是!你先用铁锹把地挖了,然后再用那边那把叫做锄头的东西把土块锄均匀的,就可以下种种菜了!”殷璃飞跟出门指着墙边说。 “或许这样更快一点!”哥舒说着手中长剑一甩,银剑脱壳,只见那剑在他如玉的指尖翻飞辗转,只见几道剑气四射开去,再听砰砰啪啪几声响,眼前的地面便是一阵泥土翻腾。 “喂,你要干嘛啊”殷璃飞下意识抬手护脸挡灰尘,待睁开睛,却是傻眼:“这这这……” 只见眼前前一刻还是平坦的土地,此时是洼是洼渠是渠,竟是整整齐齐的一块菜地被漂亮的翻好了! “怎么样?应该能使吧!”哥舒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说! 殷璃飞还能说什么?走近了一看,居然挑不出毛病,就她这个自诩种过几天地的都自叹弗如!发觉这个男人可取之处又多了一项,心想,就是以后不在一起,能把握机会将这人身上的能耐学得一二,也是非常不错的! 于是毫不吝啬的朝哥舒竖起大拇指:“天纵英才啊!” 哥舒微勾唇角,露出一个冶丽的笑,很是受用。殷璃飞不禁看得一愣,这一刻居然觉得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丝叫做温柔的涟漪。 “霹雳啪啦砰” 却在这时,一阵爆竹爆破声响起,惊的殷璃飞一愣,下意识回神。继而便是嫁娶的唢呐乐音响起,还有一阵嘈杂的人声从秦母家那头的方向往这边传来。 “严三,你死哪里去了?给老娘滚出来!”爆竹声断断续续间,就有一个妇人的骂声拔高的响起,“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说的今天接老娘进门呢?老娘现在亲自来了,还不快来接我!再磨磨唧唧,看老娘进门怎么收拾你!” 随着鞭炮声息,骂声也是越来越大:“严三,你个狗崽子还不出来?弄大了老子妹妹的肚子,这是不想承认了吗?快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拆了你的溅骨头!” 继而就是隔壁门被狠狠拍响的声音,才拍了两下便已经不耐烦的拿脚踹起了门。 院内的殷璃飞听得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那个苏家屯的苏苗吧!顿时冷笑不已,又在这时,听见婴孩的哭声,转身时却见兰氏已经快步跑去房里看孩子了。 其实她本也不想去看什么热闹,但又想起隔壁两个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出去。一开门,就见院外已经围了一群人,隔壁传来应门声的同时,严二婶子匆忙打开了大门。 殷璃飞大约看了一眼,就缩回身子,一回头却见哥舒身影一闪,轻松跃过了墙头去了严家的院子,不禁一讶,她都什么也没有说心里一时感觉奇妙起来,便就继续转头看门外的情形。 “严三呢,叫他滚出来接我妹子进门!”一个身材干瘦的汉子这时对着严二婶子呵斥,严二婶子被喝的一愣,眸光闪了闪说:“这一路过来,你们没有听说我家三儿的事儿?” “听说什么?”一个一身红布花衣裳,头簪红花,涂血红色口脂,面目还算端正的妇女这时甩着帕子上前一步:“被狼咬了吗?瞎扯什么,你当老娘三岁娃儿啊?还是外乡来的?昨儿个他还在老娘那风流过,怎么就被狼咬了?这十里八乡,你给我找头狼来看看啊!” 说着就上前推搡了严二婶子一下,严二婶子不妨这一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别给我挡道!”苏苗趾高气昂的挺着还未显怀的肚子说。 继而打量了严二婶子一眼,突然勾唇嘲笑道:“你方才说,‘你家三儿’?原来你就是他家那个黄脸婆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他亲娘活过来了呢!果然是长的磕碜,又老又丑又肥,怪不得生不出女儿,吓的严三老往我那儿跑!” “你”严二婶子愕然瞪大眼,跟着气的二话不说,抬手就朝苏苗头上抓去。苏苗听严三说过的严家嫂子是懦弱胆小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有这种胆量。一时不妨被扯了个正着,当即惊喊一声。 “啪!啪!啪!”严二婶子是干惯活儿的村妇,虽然年近五十,力气却是不小,拽着苏苗的头发,就是几个大耳巴子抽了上去。 “啊,啊,杀人啦,我的肚子,严三你死哪去了,这是要任你的种被人打死吗,我可是怀着你的儿子啊……”苏苗一边抵抗,一边嘶喊去抓扯严二婶子,严二婶子本来一肚子火,猛然听见这句便住了手。 苏苗的兄长苏力也在时反应过来,忙上前一步扶住苏苗,对着严二婶子吼骂:“你他吗不想活……” “我是严三他二婶子!”在苏力斥骂着欲动手之前,严二婶子呵斥。 两兄妹的哭喊便是戛然而止,顿时惊讶的看着脸色不好看的严二婶子。也只顿了一下,苏苗就往地上一摊,哭天抢地的拍起了大腿:“严三,你个浑蛋,寻这么些个人挡着不让老娘进门。你玩过老娘,这是不想要负责了吗?呜呜呜……”然后又是一阵干嚎,却是字句清晰的哭诉了严三和自己勾搭成奸,严三如何允诺娶她进门当平妻的经过。 苏力期间不停对着屋里喊骂,却是不敢再正对严二婶子了。知道严三上无父母,经常的也还受点唯一的婶子照拂,以后妹妹进门了可还算她的晚辈。 “喊什么喊?你是想让全村都知道你们的丑事吗?这事儿宣扬开了,你觉得脸上光鲜?不要脸的东西!”严二婶子冷哼一声,哪里不知道苏苗的心思,便睨着她说:“按西林村这一代的族规,寡妇有孕,如果没有男人出来承担,便是要被浸猪笼的。既然你死活要进门,那就进门吧,没的说我没有良心想要谋害人命。” 说着袖子一甩,敞开大门站到了门外。 (最后一章公众章节到此,明天入V,只喜欢看公众文的亲也莫急着下架。如果对此文感兴趣,可以点开本文书名那一页后面的红色【免费得潇湘币,999潇湘币】字样,有没有潇湘币的可以去做些任务看看,那样就可以看V书啦O(∩_∩)O~。另外谢谢所有一直追文的朋友对四叶的支持,让四叶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正文 057章 王爷看娃(首订求支持) 章节名:057章 王爷看娃(首订求支持) 苏苗被说中心思,眸光顿时不自在的闪了闪,但想目的既然达到,便也不多说什么,扶着自家兄长的手臂就迈过了门槛。 “各位乡亲见证,这苏苗今日进了我侄儿严三家的门,以后就是我侄儿严三家的人了!”严二婶子站在门边说。 “当然!”苏苗在门口顿了一下,跟着强调:“严三早已许诺,我今日进了门就是平妻,可不是妾,断不能随便几句话就能打发离弃的!” “是妻是妾都好!”严二婶子怪异一笑,并不否认。 围观的人不禁面面相觑,各个脸色怪异。幸灾乐祸有之,唏嘘者有之,就是没有同情的。虽然大伙儿不知道严三为何被狼咬了,但他的混事平时却也是有目共睹的。还有这个苏屯的苏苗,本来风评就不好。这回可好,砰一起了! 殷璃飞听得这里,也觉得差不多了,跟着回过头,果然见得哥舒已经回来,正左右臂弯各一个,将三妞和四妞放下了地。 殷璃飞忙关了大门,走过去看两个孩子。 “姐姐!”三妞率先唤道,晶莹的眼眶里噙着两泡泪。殷璃飞看着三妞红肿着的眼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乖,不哭,不怕,没事的。” 转而望向哥舒:“严家嫂子知道?” “看见了,却是顾不及,她也不希望孩子跟着再受刺激,说就拜托你了!大恩来日再报!”哥舒说。 “如果可以,我道不想她有机会欠我这种恩情!”殷璃飞无奈的说,再转头,却见四妞病怏怏的立在那里,不禁眸光一闪:“她怎么了?”说着抬手探上她的额头,却不禁被惊到:“怎么这么烫!” “好像有点发烧!”哥舒说着将四妞抱起往侧卧走去。 两大一小刚进了房间,三妞就看见了熟悉的旧碎花襁褓,当即讶道:“呀,我家五妹妹!” “嘘!”殷璃飞赶忙出声阻止,三妞忙捂了嘴,身在那样的家庭已经有些早熟的她顿时就想起之前爹爹说要将五妹妹丢进河里淹死的事情,于是忙压低声音说:“三妞知道,一定是姐姐救了妹妹,三妞不会说的,不然爹爹知道了又要将五妹妹丢掉。三妞不想五妹妹被丢掉,不然娘会伤心的,三妞也舍不得!” 殷璃飞点头,摸着三妞的头说:“恩,乖孩子,你现在在这边陪着四妹和五妹,姐姐去弄点吃的给你们。” “好!”三妞连忙点头应答。 殷璃飞这才交代了几句兰氏,又给四妞喂下自己这些日子闲来调制的药丸退烧,才拉着哥舒出了房间。见得哥舒配合的被拽走,兰氏的眸里不禁闪过喜悦欣慰的光芒。 殷璃飞出了门,就往厨房翻出几样东西递给哥舒说:“你也别闲着,这些种子均匀的撒在你翻的地里,之后再撒点水,做好了再叫我!葡萄架里的那小块地方种上这绿瓶子里的,仔细着点,别弄撒了,很难买到的啊!” “这使唤的还挺上手!”哥舒看着手里的种子不禁挑眉。 “当然,你也可以不做,不过大门在那边!”殷璃飞脸色平静,一手指着院门,已经忙着往厨房走。 “怎么会,我说过的吗,要把这家担当起来!”哥舒跟着往翻过的地里走了几步,准备开始做活。 殷璃飞淡了他一眼,很不以为然的样子,跟着进了厨房。再左手夹盆右手端托盘出来时,见得哥舒已经沿着划好的渠道缓步而行,如玉的修手捏着菜种已经有模有样的撒了起来。 “不错呀!”殷璃飞毫不吝啬的夸赞。 哥舒便回以一笑,那刹那一袭玄衣的他,真是人如琼树,笑如虹,秀丽的竟然任何风景隽画都无法形容,令殷璃飞不禁啧叹:“还别说,原来没有发现,爷你播种种地的样子当真勾魂夺魄魅力四射!” “是吗!”哥舒笑意不禁深了一分,却没有自夸。 殷璃飞见着哥舒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却没有多想,又是称赞了他几句,便夹着东西进了侧卧。 “啊我的妈呀” 正在这时,隔壁严家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殷璃飞正将木盆放下,对于这声音却是了然,但还是安慰了一番被惊到的三妞,照顾俩个孩子吃了,又端了兰氏特意为五妞熬的一点米汤喂了五妞,这才对兰氏说:“娘,我出去一趟,孩子就辛苦你照看着了。你记得,除了严家嫂子过来要孩子,其他人来了一律不要开门!” “这时候你要去哪儿?”兰氏诧异担忧的问。 “严家嫂子到了这个年纪也没有奶水了,这孩子又在娘胎憋过,生来体弱,如果不弄点好的补一补,怕是长不好,我去村里看看谁家有奶羊卖!”殷璃飞说着就温柔的接过兰氏怀里的孩子。 “你要带孩子去?”兰氏更是惊讶。 “不是!”殷璃飞微微一笑,跟着抱着五妞出了门,正见得哥舒撒好种子已经开始浇水。这人有功夫果然是好,只见他舀起一瓢水往半空一抛,再一掌挥出,成团的水珠顿时就被打散,如细雨般均匀的洒落进土里,浸润到了每一处。 与上次百里邪撒院子的乌龙比起来,可真不是一个档次的! 哥舒几遍撒完放下水瓢,一抬头便见得站在不远处抱着孩子含笑看着他的殷璃飞。 此时春阳正好,以桃花树为背景的少女神情很温柔,言笑晏晏的样子绝俪中尽显清灵,而那因笑而上翘的眼梢仿佛还带着一丝别样的风情。可是,再仔细看,那波光流动的眼底,仿佛还闪着一丝狡黠的光。各种绮丽交织出眼前鲜活的一个妙人儿,哥舒一时看得不想移眼,表面上却是依旧冷静自持。 “都弄好了啊!”殷璃飞这时笑着走近。 哥舒就着身边的水桶洗了手,也往殷璃飞身边走:“等娘子审查!” 殷璃飞听得笑容一僵,却是没有发作,跟着笑容又咧大:“你的话是真心的吗?” “来日方长,凭伊审核!”哥舒笑意温和,声音低磁醉人的说。 “那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来,抱着她!”殷璃飞眸光一亮,说着就将五妞往哥舒怀里递。 哥舒顿时又喜又疑,却下意识接过。 五妞一副怏怏的样子,不明所以大人的行为,感觉自己被换了手,在哥舒怀里轻扭了一下小身子,漆黑的眼珠子便看向殷璃飞,又看看哥舒,继而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小懒猪,吃饱了就睡!”殷璃飞看得心底生怜,忍不住轻点了一下她发皱的小脸,这才转向哥舒 “我要出门一趟,这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不懂的你可以问我娘!”殷璃飞的笑容越裂越大,不待措手不及的哥舒回答,又忙说:“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找其他人过来当实习奶爸!如果能够照顾好一个与己无关的娃儿,我相信那个人一定就是个能够疼爱妻子和自己孩子的好夫婿。这样的人,当属良配中我殷璃飞的绝配!” “一定不负所望!”哥舒立即应下,再次回以优柔的笑,小心翼翼的将那团软绵绵的小东西搂进怀里。 “嘤”小家伙却好像不太满意那个姿势,当即发出一声猫儿般的抗议。 “她醒着的时候你不要这样抱,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力气,骨骼也发育不齐,要托着她的头才行!还有,白天尽量不要老让她睡,否则晚上睡不着。适当的带她在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才好!” 殷璃飞立即纠正了一下哥舒的抱姿,见得他也配合的改正,真心也笑得开怀,这才双手合十对哥舒感激的说:“那就辛苦爷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哥舒闻言看了殷璃飞一眼:“遇到事情就赶紧回来,别逞强硬碰硬!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把这个放出来,只要拔出塞子对着天空就可以了!”同时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底部封着红纸的竹筒递给殷璃飞。 “信号弹吗?”殷璃飞诧异的看着那东西。 “你知道讯号弹?”哥舒闻言不禁诧异的看了殷璃飞一眼。殷璃飞顿觉口误,想本尊原本是个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于是忙解释道:“咦,还真是啊?!我记得小时候听嬷嬷讲村民打狼的故事,说是有个地方豺狼猖狂,外出的村民都会随身带火石,遇见了就会点着携带的炮竹引来附近的人帮忙捕杀,还是第一次见过真的呢!” 继而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担忧又疑惑的看哥舒:“这种东西应该不寻常吧,我点了会不会给你引来麻烦啊?” “很寻常的,无碍!不过,我自然是希望你用不到,平安出安然归!”哥舒说,望着殷璃飞的眸光晶亮。 殷璃飞听得眸光一闪,突然发现这个人自从跟自己表白以后,当真是随时逮着机会就各种诱惑勾引,完全没有了节操和顾忌啊! “呃,知道了!那我走了,孩子就交给你了!记住,别让我知道,你趁我不在把责任推卸给我娘啊!”殷璃飞有点心慌的闪躲开视线,提了背篓就小跑出了门。 哥舒望着殷璃飞落荒而逃的样子,眼角笑意冶丽。 “殷姑娘,真是太巧了!”殷璃飞刚刚带上院门,就听见一旁传来的惊喜声,下意识看去,却见秦子睿黑着眼眶立在一旁,看样子好像是刚从严家出来。听这话,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公子有何事?”殷璃飞下意识问。 “快,帮忙救个人,严三哥家的新嫂子受了惊吓见、见红了,她又有孕在身,我凌大哥毕竟是男子,有些不太方便,还请殷姑娘劳累一下,过来看看!”秦子睿当即焦急的说,提到病症都不禁脸红了。 殷璃飞听得这话,秀眉微皱,在秦子睿满含希翼的注视下很不以为然的说:“我又不是大夫,关我何事?”说着便在秦子睿不可置信的眸光下转身就走。 秦子睿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有想到殷璃飞会这样回答。他其实对苏苗不熟,也就听了早晨的一些闲言闲语,却还不知道其背后插足撺掇严三溺女的事情。只是单纯的觉得苏苗和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两条命,而想人又不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只是个人做风问题,而人生在世谁能没有个短处?作为街坊邻居,能救当救才是! 怎么也想不通,殷璃飞怎么能够如此绝情的说出这句话?这对孩子的善良,和对犯错大人的冷漠,那可叫一个极端啊!不禁觉得,殷璃飞这样太过计较黑白是不对的,又想人命关天忙又追上前一步:“殷姑娘,请留步!” 殷璃飞微微顿了步子,却未曾回头:“你请留步吧,我去了也是没有用的。那女人面部潮红,粉饼也遮掩不住,人在上风腥气散出。典型的肾虚阴湿妇人病严重……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就是侥幸保住也是个死胎,或者生出来也是畸胎。你如果想那女人有命在,直接去找章稳婆帮她清宫吧,跟我磨嘴皮子也是没有用的!” 说着不顾秦子睿的错愕,这次是半步不停留的离开了。 秦子睿站在原地,一时间又是情绪复杂。虽然殷璃飞最终没有伸援手,但听她这话分明算是给了方向。犹豫了下,便赶忙朝村里集市去了。因为算是同一个方向,殷璃飞身形小又是想找东西,所以步子不快,秦子睿几步就追上了她。 正犹豫着想越过她的时候,就见得远处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迎面过来了。 殷璃飞也是看见了,只见几个庄稼汉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人哀嚎不断,为首的正是一边走一边抹汗的村长,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在殷璃飞看见他们的时候,村长也看见了她,当即眸光一亮,如看见救星般冲了过来! “殷大小姐啊,正巧碰上你了!” 殷璃飞闻言,轻扫了一眼后面被担着的人,不是桂嫂一家几口还是谁?却是开口道:“等你看完热闹,人就不用救了!” 因为见得这阵仗不放心而停下的秦子睿,听得这话一愣,再看村长明显一副对殷璃飞伏低做小的样子,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道:“村长大伯,希望你不要为难殷姑娘!”说着便在村长的应和下急匆匆离开了。 殷璃飞不禁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子睿匆忙离开的背影,再看村长恳求的样子,眸光不禁一转。 “殷大小姐,就算老朽恳求你了,桂家的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能帮她们把骨头接上吗?这都这么些天了,再不接上人可就废了……这二十几号人,家里都是拖家带口的,有老有小,没有了这些劳力可怎么活啊……” “他们之前拿着锄头铁锹要打死我的时候,可有谁想过我还上有老母呢?指使你们的人都不愿意救你们,你们却来求我这个受害者,这是什么道理?不觉得可笑吗!”殷璃飞冷笑着反问。一句话,却让村长脸色尴尬无言以对,也让担架上的人死灰了脸,跟着就是一阵求饶痛呼声。不禁悔恨,当初就不应该收官氏的钱来害这个祖宗! “呜呜爷爷奶奶,娘……”期间还夹杂着一个孩童的哭声。 殷璃飞眸光一,就看见了扶在担架旁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小男孩。小男孩也相当敏锐,一下就感觉到了殷璃飞的眸光,小身子一抖连忙往抬担架的汉子后面缩。 村长正好也注意到殷璃飞的眸光,不禁眸光一亮,跟着说:“你瞧这孩子,多可怜啊,听说殷大小姐最是菩萨心肠,又心疼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什么罪呢,就请您看在孩子的面上……” “官氏给了你们多少银子让你们对付我?”殷璃飞却在这时打断村长的话,说着走近担架边。 一句话问的求情者和受伤者都愣住! 其实经过几天,桂家的人已经觉得不如初始疼了,只是怕骨头长歪了,以后当真就要残废了,这时哀嚎都是为博取同情的多。被殷璃飞这么一问,桂嫂便嘶喊的更大声,并且叫冤道:“冤枉啊,我们没有啊……” “这种时候还不说实话,那好!”殷璃飞也不多说跨步就往前走去。 “我说,我说,官家应该给了我婆婆二百五十两!”桂家的儿媳当即喊道,“我家相公欠了赌债如今还在城里压着的,其中一百两准备等城门开了拿去赎人,五十两给了村长娘子,还有五十两被我婆婆藏床底下了!” “你们胡说什么?”殷璃飞还没有说话,村长就先变了脸色,当即呵斥道。一时老脸尴尬的通红,忍不住心慌的觑殷璃飞的表情,忙解释:“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情。回头我去骂你婶子去,这娘们真是……” “什么?大伯母,你们家居然收了人家两百五十两?你不是说只有五十两,三十两银子拿去赎桂福了,剩下的二十两给我们六家分了吗?”村长话未完,期间就有人质问道。 “天呐!表姐,你可只给了咱们家一两银子啊,还害得我们一家四口人都给你搭进来了!表姐,人要讲良心啊!”一人起了头,又一离的近的妇人一把扯住桂嫂质问。 “什么银子?他叔父,你们可只给了我们家一篮子鸡蛋和一只鸡呀!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竟然累的我一家子都瘫了,你给我说清楚!” …… 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桂嫂傻了,桂家媳妇也傻了。桂嫂回答不上自己怎么苛待的这些亲戚,一时间怒火中烧,甩开表妹的手一巴掌朝自己媳妇脸上扇去,避重就轻的喊: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要你嘴碎?那些银两不都拿去赎你那不成器的男人了,又哪里来的私藏五十两?” 桂家媳妇实是不知道婆婆跟亲戚是那样说的,她原来只知道,婆婆给了一百两赎他相公,五十两给村长娘子,最后五十两和家里一些吃食都给了亲戚。可是后来居然亲耳听得婆婆对小叔说:给亲戚的钱其实是糊弄她这个大媳妇的,实际上是私藏了起来准备给小叔娶媳妇。 她当时就不乐意了,这二媳妇还没有进门,婆婆就已经为他们存好享受的钱了,而这一家老小平时却让她这个大儿媳妇起早贪黑的伺候,凭什么啊? 虽然她说错话,但更说明了婆婆确实私藏了很多给小叔,当即心里不平的顶嘴道:“什么我男人?那不是你儿子吗?你自己教不好儿子,苦了我的命,还私藏了银子贴小叔,却来怪我了!” “你个小蹄子,反了天了,敢跟老娘顶嘴?”桂嫂被顶的一噎,当即怒斥一声,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桂家媳妇下意识就想躲开,跟着又叫骂的更凶起来,吵闹间,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够了!”村长这时听得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猛然暴喝一声,指着桂家的一群人就骂:“你们要吵就滚家吵去,瘫榻上吵到死为止!我不管你们了!” 桂家的一群街坊亲戚顿时噤声,个个脸色不定的看看村长,又看看冷眼旁观的殷璃飞,一时间心虚不已却没有一个脸红。 殷璃飞耽一眼村长,冷漠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又看向桂家的一群人,看的人人眸光闪躲开,最终眸光就落在那个抽抽搭搭的孩子身上:“我要治好你们,你们怎么报答我?” 桂家的一听,先是一愣,没有想到殷璃飞会跟他们要银子,转而一想,请大夫可不也得花钱,便赶忙道: “您您尽管说……” “好,五十两!”殷璃飞干错的说。 “什么,接个骨头五十两?”桂嫂惊的差点自担架上跳下来,因此扯动伤处又是一阵哀嚎,跟着哭哭啼啼的喊:“这还有天理吗,我们还不是给你打伤的……” “桂家的!”村长又是变了脸色,跟着就忍不住踹了桂嫂身边的担架一脚,真怕她这继续折腾下去害的是其他十几号人。之前说的不管是气话,见殷璃飞肯救人,他当然乐见其成。 “天理?”殷璃飞听得都被气笑了,继而眸子一眯说:“我建议你们就留着天理下半辈子和炕头谈吧,本姑娘还有很多事要忙,谁在罗里吧嗦舍不得银子还想挡我的道,我不介意连他们的手也给废了!” “小姑奶奶,别走呀,哎呦……!”桂嫂一看殷璃飞真要走,就急的从担架上挣扎掉了下去。“我,我不是不想给,其实,其实那银子已经没有了,我早前就拿去王村给我二小子下聘去了……要不您宽限几日,老妇人只要好了,立马就去把银子要回来给您!” 殷璃飞闻言这才回头看了桂嫂一眼,却见得她眸光闪烁不定,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便道:“这样吧,银子我也不要了,就把这孩子抵押给我吧!”说着指向一旁的桂家孙子。 “什么?”一句话让众人皆愕然瞪大眼。 “答应我现在就帮你们接,不答应谁再留我一步,我可就真动手了!”殷璃飞说着双手交叉,指尖一合,便掰的关节嘎嘣直响。又是吓得众人下意识往后缩身子,眼底写满惊惧。 “我不要!爷爷奶奶,娘,娘,你们别不要我”桂家的孙子这时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桂嫂一听这话,眼神一厉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吼骂:“你个不孝子,你奶奶的手腿都给人打断了,要瘫痪一辈子了,你懂不懂孝道?老娘真是白疼你了,现在让你抵债,又不是去送死,哭什么哭?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桂家媳妇听得婆婆训斥儿子,唇瓣动了动,想到自己废了的腿,最终还是咬牙忍住。 “儿啊你乖,等爷爷奶奶和娘有了钱再把你赎回来!” 殷璃飞听得这里眉峰一动,又说:“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这个孩子,或者你们这群废人里随便挑选一个出来,给我做药人试药,其他人也就没事了!” 一句话,又让众人惊白了脸色。 药人?虽然他们没有读过书,逢年过节却有听说书的故事里提过。据说是将人拿链子锁在笼子里养起来,整日被喂食各种毒药,受尽生不如死的折磨,以供下药之人观摩心得。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村长跟着都听得变了脸色。 殷璃飞却是淡然笑说:“王法?村长伯伯,你家婶子收受贿赂害人的时候可有想过王法?而且,我又没有害人性命,现在也只是让他们帮我试试药而已,还供吃喝呢,怎么就触犯律法了么?” 村长被反问的一噎,居然找不出反驳的话。但看殷璃飞云淡风轻的样子,都以为自己理解的药人当真就跟请吃家常便饭一样!可既是试药,那就是不知道药性啊,试药的人运气好的有个头疼脑热,不好的,保不齐就没有命了吧。但他又不懂,一切也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大伯,这事情是你们家招惹来的,没的让我们去的道理,你们还愣着做啥?”这时有人催促。 “就是,桂叔,你可不能害了大伙不认账,还把别家的人往火坑里推啊!” “就让你们家孙子去,我们家可没有儿子,我是独苗!”跟着一个年轻点的汉子也吼,“你家两个儿子,左不过让你家老大再生一个孙子。就是生不出,二儿子现在就要娶亲了,还怕断了香火?我可告诉你,我姐姐姐夫在城里大户人家当差,要是回来发现我被伤了磕了,可不会让你们家人有好果子吃!” “桂强,你也别说风凉话,桂家和你们是叔侄,谁知道你们暗中贪了多少?桂家的不去,你们家就得担着!” 而后,一个平时就看桂嫂的夫家侄子不顺眼的扬声数落。 “操,刚我堂嫂子还说五十两被亲戚分了,你们不是亲戚?保不齐,实际上你们拿的不止那些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老娘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卖骚,平时就跟我大伯眉来眼去的……” “你说什么?” 一群人又开始吵嚷起来,不是互相指责,就是互相怀疑的,不过最大的声音还是说要桂嫂家承担。 殷璃飞看热闹看了半天,心里滋味不想深究。却是知道,这些人芥蒂已深!而她就是要将这些人打成一盘散沙,让他们再也扭不成一股被人驱使了对付她! 村长又是一番呵斥,阻止一众人的争执。殷璃飞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阻止。 “看来大伙儿算是一致认同让这孩子跟我走了吧!”殷璃飞跟着开口问,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殷璃飞再看向桂家的人:“孩子的爷爷奶奶,亲娘不反对了?” 桂嫂一家被殷璃飞犀利的眼神一看,却是慌忙躲开,最终咬牙点头。 “好,那这孩子以后就是我家的了!稍后你们记得将卖身契送来!”殷璃飞扬声铿锵的说。 “哇” 却是话音一落,那小男孩就放声大哭起来。桂嫂见了,当即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孩子便只剩下打嗝声,却再也哭不出来了。 殷璃飞看了祖孙二人一眼,不作评价,而后走近桂嫂,在一众人忌惮的看着她时,却见她猛然扯住桂嫂的胳膊就是一折,咔嚓一声响,桂嫂当即惨叫出声,殷璃飞再如掰魔方一般对着桂嫂的胳膊又是一阵弯曲扭折,折磨的桂嫂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才任她瘫软在担架下。 而一旁的人光是看着都已经吓的满身汗,突然犹豫怀疑起来,这殷璃飞真是要帮他们接骨?而不是故意说了那么多话耍他们,为的是再将他们打折一次进行报复? “自己动动看!”殷璃飞看着瘫成一滩泥的桂嫂冷声说。 桂嫂闻声一颤,却是终于知道惧怕,听话的动了动手腿,这一动,却是猛然惊喜的发现感觉果然已经不同了。跟着老眸一睁吃力坐起,再抖了抖腿,继而惊喜喊道:“诶,哈哈,好了,我能动了,能动了!腿好了,腿好了,哎呦……”说着就药挣扎着站起,却因为毕竟是伤过的,虚不受力,才爬起就又栽了个跟头。 “劝你还是老实呆着吧,明天再下地!”殷璃飞淡淡的说,继而也不耽误时间,径直挨个的给一群人掰扯骨折,再给重新接正关节。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与上次这些人被百里邪打伤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群人接好骨头后,还都个个面色如菜。一旁的村长则是看得心惊胆战,直抬手抹汗。 “好了!”殷璃飞一刻钟不到搞定这些人,拍了拍手走到那吓傻的小男孩身边,看了看那孩子惊惧瞪着自己的眼神,又看向桂嫂家的:“记得回头把卖身契送来,别让我亲自过去取,否则的话!” 说着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折断,吓得在场的人立即神色惶恐,桂家的亲戚忙说:“一定,一定,就是他们不送,我们也得给你去督促!” “那就好!”殷璃飞满意一笑,便拽起那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哪里再敢反抗,只得心惊胆战的跟上殷璃飞的脚步,却还充满渴求的回头望向自己的亲人们。殷璃飞将孩子的表情收进眼底,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坚持的将他牵走。 村长站在原地,目送殷璃飞牵着孩子走远,咬了咬牙,最终也是狠狠叹口气转身离开。 “呵呵,这村里的人还挺有意思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正站着一男一女,将这边的情形收进眼底,其中的女子娇笑着说,竟也听不出什么同情唏嘘,好像只是单纯的被一个笑话给逗乐一般。 立在一旁的男子正是百里邪,闻言清冷的眸光里不见波澜,并没有接话,继而朝殷家的方向走去。 殷璃飞牵着孩子在村子里走了一段路,这才低头仔细打量孩子,只见孩子不过七岁左右的年纪,才到她小臂高,一身尽是补丁的粗布衣衫,脚上的布鞋上大指头都钻出来了。孩子脸色蜡黄,明显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便凸显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却是没有什么神彩。 而她牵着的手心居然还传来淡淡的厚重感,看来是早就已经开始帮家里做粗活了,这才长了厚茧。 “你平时常在村子里玩吧?”殷璃飞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才开口,就发现牵着的人下意识一抖,继而胆战心惊的看她,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写满惶恐。 “你叫什么名字?”殷璃飞又耐心的问。 “桂、桂早!”桂早战战兢兢的回,脑子里满是眼前这个长的跟仙女一样的姐姐之前将自己家人包括亲戚折磨的凄惨哀嚎的样子。 殷璃飞微微一笑,跟着又问:“知道村子里谁家有养羊吗?带我去的话,待会儿请你吃槐花糕!” 闻言桂早满脸错愕,仿佛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又以为自己听错。 “或者你喜欢吃葱油烧饼?”殷璃飞又问。 “我,我带你去!”桂早连忙咽了口口水,毕竟还是孩子,加上已经几天没有吃饱饭,当即连连点头。 殷璃飞听得满意点头! 当她带着桂早出现在集市,就听得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不好了,女恶霸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反应快的,立即就收拾起摊子挑起扁担就跑。 “啊,女魔头来了” “快快,当家的快收拾摊子!” 女魔头?听得这些称谓,殷璃飞不以为意,径直牵着桂早在一家烧饼摊子前停下,笑问他:“要吃这个吗?” 卖烧饼的将面团往布袋里灌的动作便僵住,还硬是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桂早闻得烧饼的香味,早就咽了好几口口水,说起来家里人口不少,劳动力也不少,可是亲爹好赌,家里种的一点庄稼卖了每每都不够亲爹还债。又因为他年纪小,家里人说小孩子做活少,分得的吃的也不多,所以记忆里,除了逢年过节,就没有吃饱过。 见得炉子上撒着芝麻,看起来香脆可口的烧饼,桂早怯怯的应了声:“嗯……嗯!” “多少钱?”殷璃飞就从炉子上拿了一块先递给桂早,自己再拿了一块问道。 “三,三文钱一块!买一送……” “行了,这是六文钱!”殷璃飞打断卖烧饼的话,直接掏了六个铜板递过去。这一举动,让桂早不禁错愕。刚刚这个卖烧饼的大叔是想说买一送几的吧,这种占便宜的事情这位坏人姐姐怎么会不想要的样子? “走吧,去找羊了!”殷璃飞说。 而后,在桂早的带领下,二人一路穿过集市,走过田埂,不多时就见着不远处一座空旷的沿河小山坡,那里正有一群羊被散放着沿着山坡往河岸边吃着草。 “就是那里了,我不知道是谁家的,不过村里人一般放牛放羊都会来这片空地!我帮家里割猪草的时候,也会来这边!”桂早老实的说。 殷璃飞听得点头,大概看了一眼,就在河边看见一个棚子,远远可见里面正坐着两个喝茶的老汉,而一旁的板凳上放着的可不就是鞭子。殷璃飞便赶忙牵着桂早走了过去,一进去就友善的主动打起了招呼:“两位大伯,请问你们这儿有下奶的母羊卖吗?” 表示了一番自己的来意后,两个负责牧羊的人却是为难起来。说母羊是有的,可他们只是负责放养的,做不了买卖的主,还要回去请示管事的。 “那你们管事的在哪儿?”殷璃飞又问。 牧羊的人刚想说在哪里,却是眸光一亮指着殷璃飞身后道:“呐,那个穿宝蓝色衣衫的就是咱们庄子上的周副管事,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问问!” 殷璃飞下意识回头,果见远处两个男子朝这边走来,其中宝蓝色衣衫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行走间可见步履潇洒,一派俊朗的样子。而他身边跟着的男子却是一路扯着他的衣衫,仿佛在请求些什么。 还不待人走近,得益于哥舒给的内功,感觉视听方面都比以前开阔很多的殷璃飞,依稀从那两个人的眉目看见几分熟悉。 能看到这儿的都是真爱\(^o^)/~群么一个。 正文 058章 百里身世 章节名:058章 百里身世 这时牧羊人已经到得那副管事身边,向其一番指手画脚,那蓝衫男子便朝殷璃飞看了一眼,不知说了声什么,在牧羊人露出惊讶之色时转身离去。而那个自始至终求着蓝衫男子的人仿佛也跟着惊讶了一下,频频朝她这边看来,这回却是被蓝衫男子扯着胳膊拽走了。 殷璃飞见此,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事情有变于是忙走了过去。却见那蓝衣男子跑的更快,待她走到一半牧羊人就迎了上来: “姑娘,我们管事答应了!” “答应了?”殷璃飞诧异,刚刚看他们的表情以为谈崩了呢,于是赶忙又问:“那多少银子?” “我们周副管事的说,他和殷老爷有些交情,这羊就送给大小姐了!所以不要银子!殷大小姐,这就跟我去牵羊吧!”牧羊的恭敬的说。 殷璃飞听得这话惊讶不已,跟她爹有交情?既然知道她是殷璃飞,那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吧? 殷璃飞好奇之余,便向牧羊的打听那周副管事,原来这周副管事一家都是御史中丞庄子上的家生子,刚刚那两个是周家兄弟俩。蓝衫的周进松为兄长,是庄子上的周副管事,弟弟周进宝是个负责田里琐事的小管事。 而后殷璃飞猛然想起上次买猪肉的事情,刚刚那个被蓝衣男子拽走的弟弟周进宝可不就是后来那个屠夫娘子的姐夫? 说起来,她好像还当众曝光过那个屠夫娘子用的螺子黛。搞不好,这件事与周进宝还有牵扯。她都以为,再见的话,或许就是仇家了。怎么再见,这周进松还送羊给她?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问不到更多的,家里五妞也还饿着,殷璃飞也不推辞了。接着又就周边田地、庄院、地主、物产的情况向牧羊的打听了一番。然后对牧羊的一番感谢,塞了点打赏银子,又让其转达自己的谢意给那周副管事,这才牵着羊带桂早回家。 经过集市上的时候,照例引起一番骚动,但村民们见殷璃飞只是买了东西照常付钱,便都安稳了很多。殷璃飞特意又去了猪肉摊子,那屠夫表情虽然有些怪异,但这次却是主动配合买卖,不用殷璃飞开口,就自觉的帮她将猪下水装进篓子里,却是一句话也不多说。 殷璃飞试探性的刚问了一句他家娘子的姐夫,对方就立即变了脸色,继而二话不说的收拾起摊子走人,她便不好再问。 殷璃飞到家的时候,就隐约听得隔壁严家的哭泣争执声。正巧还碰见秦母从家里捧了碗热汤往严家送去,见得她回来,尴尬的扯出一抹笑就忙快走了过去。 “娘,我回来了!”殷璃飞也没有多问隔壁的情形,直接就敲自家的门。不多时,就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同时,感觉手里牵着的人又是一阵僵硬,殷璃飞便垂眸看向身边的桂早,却见他满眼的惊恐。仿佛被卖了后,这才后知后觉真要进虎穴了。 这时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拉开,殷璃飞还未回神,就听得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 “嗨!” 殷璃飞微微一讶,下意识抬头,就见一张化着艳丽妆容的妖媚笑脸出现在视野里。 “你是?!”殷璃飞诧异,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给自己开门的是谁,刚想问,就见对方涂着黑色丹蔻的指尖捻着艳红的帕子,不经意一挥,顿时仿佛有异香扑来。 殷璃飞眸光一凝,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见对方突然倾身出门,一手就将她身边的桂早捞了过去,并且娇笑道:“小药人么?我先来试试!” 等殷璃飞稳住身形,见得那黑衣妖诡的女子已经夹着桂早进了院子,指尖卡主桂早的脖子迫得他张口的时候,便要将一粒黑色的东西往他嘴里塞。 殷璃飞大惊,二话不说将竹篓甩了过去。未曾想,那女子被砸了个正着,下意识松了桂早往旁边一个趔趄。殷璃飞紧接着飞跃过去将桂早往旁边一带,抬脚狠狠往那女子的腹部踹去。 “啊”女子惨叫一声,竟重重的飞了出去,一下子撞上身后的墙。 “住手!”突然一道急呵声响起。 而殷璃飞只顾着去查看桂早,根本也没有想继续对付那个揍过之后才发现居然没有武功的女子。 “怎么样?有没有吃进去?快吐出来!”殷璃飞拽着桂早就焦急的问。 桂早已经被吓傻,被殷璃飞晃了好一会儿,才呐呐摇头,继而指着地上:“在,在那里!”却见那药丸砸到了地里一颗小草,那草叶立即就被腐蚀出了一个洞。 殷璃飞当即色变,再将桂早拉到身后,眸光冷凝的望向那女子的方向。却见出来的人居然是百里邪! 地上的女子被百里邪扶起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先是眸光呆呆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下一刻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沿着黑色的眼睑滑落下来,一头就扑进百里邪怀里哽咽:“哥哥,呜呜呜……” 殷璃飞一听这称谓,当即惊诧的皱眉:“这个神经病是你妹?” 百里邪下意识抬头,清冷的眸子对上殷璃飞不可置信的神色,却没有否认。 这回却换殷璃飞惊诧非常,因为眼前的人刚刚奔出来的时候,只看侧影她下意识以为是百里邪,真待人抬头,却是一张看起来既陌生却又熟悉的脸。 只因眼前人已经褪去面具,一张如冰玉雕琢的俊美容颜呈现在眼前,眸子一如往昔清冷的没有任何波澜,唇也是被那过分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殷红如血。 殷璃飞不知道这是怎么个状况,这百里邪面具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了?出去一趟,还带回了一个妹妹! 百里邪却一直沉默,只是唇瓣抿了抿。 耳边只有那黑衣女子的嘤嘤哭泣声。殷璃飞顿时烦躁异常,当即道:“看好你妹妹,别再在我院子里发疯伤人!” 说着就径直冲进了侧卧,还未进门就跟着喊道:“哥舒,你给我出来!” “哇啊” 话音方落,就听得一声婴孩的啼哭,殷璃飞一惊,忙加快脚步冲进主卧。 “哦哦,不哭不哭,妞儿乖……”听得哥舒哄孩子的声音时,殷璃飞已经进了主卧。却见哥舒一手抱着五妞,一手拿着布巾给她擦嘴,五妞却不甚配合,哭得甚是伤心,一张发皱的小脸上嘴巴周围糊了一大片米糊,哥舒急着帮她擦的时候,一不小心又将米糊带到了她的鼻子眉毛上。再细看,哥舒一身上好的衣衫,前襟也被糊了不少秽物。 殷璃飞到嘴的骂声当即就生生咽了回去,直盯着哥舒手忙脚乱的样子好一会儿。直到哥舒搞定不了,转过头来睨她一眼:“先过来帮帮忙吧!” 殷璃飞这才后知后觉的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孩子,而后哥舒才得以空出手扶着五妞的小脸给她擦干净嘴脸。 “哼唧了半天了,弄了却是一口也不肯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哥舒跟着皱眉说。这眉峰一皱,便引得殷璃飞眸光一闪,直盯着他的眉目看。 “怎么了?”哥舒问,下意识抬手,却是摸了不少米糊下来,当即眸子里波光不定起来。 殷璃飞努力忍住笑,跟着叹了口气:“你没有发现,她尿布湿了吗?”说着就将孩子放上榻,哥舒一愣,赶忙从柜子上拿了干净的尿布递了过去,紧接着迅速别扭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榻。 殷璃飞再次被他的举动逗乐,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出来。只有故意找话题转移注意力说:“孩子哭不一定就是饿,或许是尿布湿了、抱姿不舒服了、生病了、等等……” “你带过孩子?”哥舒听得眸底流光微转。 “我当然”殷璃飞下意识就想回,话到了嘴边却是忙转了口:“没有带过,不过以前见府里的嬷嬷带过。” 她确实没有带过,却不能跟他解释,上辈子看电视,什么广告没有浏览过?而且作为一个药剂师,半个医生,这些都是基本常识! “对了!”说到这里,殷璃飞猛然想起屋外的那两个,继而皱眉望向哥舒:“外面那个百里邪的神经病妹妹是怎么回事?你没有跟我说,带着百里邪住在这儿,还附赠那么一个奇葩的妹妹啊!我都不认识她,刚见面就想暗算我和我屋子里的人!对了,我娘呢?” 哥舒听得眸光微动,刚刚屋外的动静他有听见,只是正好从窗口看见那个女子被踹飞,殷璃飞没有吃亏,所以也就只顾着哄孩子了:“岳母无碍,送两个孩子回家去了,此时应该是在隔壁!” 殷璃飞听得这话,松了口气,却是心里感觉不大舒服,猜到兰氏八成又送了东西过去!虽然说,她可以帮助两个小的,却不想和他们家大人有什么过甚的交集。而且,她还另有打算,不能让兰氏的优柔坏了事情,从而让隔壁把什么事情都依赖到他们头上!这样子,对两个孩子无益! “男主外,女主内,要留谁在家里,全看娘子的!百里如今虽隶属于我,但我却没有说一定就包食宿!”哥舒淡然的又说,语气里分明有点巴不得殷璃飞连百里邪一道赶走的意思。 殷璃飞这时回神,不禁瞪眼:“娘子你个头,我没有名字吗?不过这样也好,我家也没有那么大块地方!” “飞儿!”哥舒很配合的轻唤,清朗中带着低磁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几分怜惜。听得殷璃飞下意识打了一个机灵,脸颊莫名的就被叫红了。不经意的,又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光,而后心跳忍不住就漏了一拍。这人啊……真是故意的吧…… 殷璃飞忍不住想骂他别发骚,可是,可是人家也只是叫了她名字一声而已,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说出来道显得她心虚了! “咩嘿嘿” 这时,一阵羊儿的叫唤声响起,殷璃飞忙转开眸光跟着去晃怀里的孩子。 “羊?”哥舒听得诧异,“今天晚上要涮羊肉吗?” 殷璃飞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没好气的白了哥舒一眼就将孩子递进他怀里往门外走去:“晚上涮王爷肉!这么小的孩子,又不会吃东西,总不能老喝米汤,我弄了只奶羊回来喂她!” 哥舒听得点头,配合的接过孩子喃喃道:“这个想法不错,可是能否别用丝瓜瓤?那东西委实太粗糙了!” “什么丝瓜瓤?”殷璃飞疑惑间,已经出了主卧,哥舒则是跟在后面。这一出主卧,就见得墙内挂的一串风干的丝瓜瓤,殷璃飞顿时了悟,猛然回过头瞪向身边的人。哥舒却是一脸的无辜,仿佛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她了。 因为在农家,丝瓜瓤可是妙用很多,既可以用作洗刷碗筷,也可以用于清洁身体。她是没有用过,也是嫌弃那东西太粗糙,受用不起,却是知道兰氏和百里邪好像都有一个。 咬了咬牙,殷璃飞硬是扯出一抹笑,眯眼看着哥舒:“瑟的太凶,对你没好处!你要玩?等我空闲了慢慢陪你!”说着大步出了门。 “随时恭候!”哥舒却是眸光一亮,一脸期待的样子,并不以为忤。 殷璃飞当没有听见,下定决心秋后算账后,就不再计较这些。一出门却见百里邪扶着那个黑衣丹蔻,楚楚可怜的女子坐在厨房门口的长凳上。那女子完全一副没有骨头,被重伤的已经无可救药的样子,整个人都依在了百里邪的怀里。 桂早则是背靠着院门,手里牵着母羊,局促又胆颤的站着。 见得殷璃飞与哥舒带着孩子出来,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殷璃飞先是看了桂早一眼,这才对上百里邪清冷的眸子,却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便直接道:“我不会跟你们道歉的,这本来是我家,是你妹妹出手伤人在先!被打伤了,也是活该!” “哥哥……”百里邪还没有说话,那个黑衣女子却是不依了,当即抽泣着扯了一下百里邪的袖子,虽然多余的话没有说,却分明有撒娇告状的味道在里面。 百里邪回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继而殷红的唇瓣紧抿,沉默依旧。 “哥哥!”黑衣女子见此眼底闪过一道诧异的光,跟着加重了撒娇的语气。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你们马上离开,我家不欢迎无事生非之徒!”殷璃飞已经听不下去了,越看眼前这对兄妹越觉得刺眼。抬手就指着院门,指的那边的桂早忍不住往旁边的葡萄架挪了几步。 “哥哥,你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我刚刚不过和她开个玩笑,她却将我往死里踹,这打伤了人,还有理了!这人太狠毒了!”黑衣女子见百里邪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当即就坐直了身体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却是不依不饶要闹起来的样子。 “开玩笑?开玩笑你自己将那药丸吃进去啊!”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气笑了。 那黑衣女子闻言很不服气的瞪了殷璃飞一眼,就要站起来的样子:“吃就吃!” 却才站起就被百里邪拉住,终于,缄默许久的百里邪开口:“歌儿,她不是那种人!” 一句话却让妹妹百里歌惊讶的瞪大眼,竟是不可置信的一时无法言语的样子,半晌才道:“哥哥,你在帮其他人数落歌儿?” 这半天下来,又是严家的,又是桂家的,让殷璃飞已经很疲惫,实在不想再应付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听得这里就想强硬的下逐客令,却在这时听得一声冷斥 “滚!”哥舒的声音虽然轻,但是里面不容置疑的威慑却是震的在场所有人一愣。只觉那清清淡淡站着的天神般的人在吐出这个字的瞬间,气场突变,周遭的气流仿佛都起了紧迫的变化。 就连百里歌也颤了一下,忌惮的看着哥舒。 “下次取药,你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带多余的人来,否则的话,你也不用再来了!之后若是再见……”哥舒眸光幽暗的看着百里邪说,语气淡然的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 但这话,旁人不清楚,殷璃飞却是十分清楚。她记得最初,百里邪是作为暗杀哥舒的杀手,两人双双受伤巧落在她家厨房的。 后来她一直不知道二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平共处,并成主仆。而今听哥舒的话,原来百里邪妥协的原因,居然是为了身边的这个妹妹?!取药?是哥舒手里有什么可以牵制这个女子的药吗? 哥舒这话,尽是为了她不愿意再与百里邪合作! 那百里邪的妹妹会如何,百里邪为了他妹妹都可以和敌人成为朋友,可见对这个妹妹的重视,如此的话……百里邪最终和他们的关系又会如何? “不会再有下次了!”百里邪这时说。 一句话出,殷璃飞没有发现,自己着实松了口气!终究是她原来生活的时代太和平了,就算和乡里吵吵闹闹,她却还是不愿意看见太血腥的场面。何况,是这个曾经还保护过自己的朋友? 百里邪说完,清冷无波的眸光在殷璃飞脸上旬过,这才站起身欲扶着百里歌离开。百里歌却好像不大乐意,但还是扭捏着身子站起。继而整个人虚脱般的靠进百里邪的怀里,任他扶搂着自己。 从她的举动里,殷璃飞看见了明显的占有欲。只觉得那个妹妹出门时,最后看自己的一眼仿佛宣战,而她自始至终都觉得莫名其妙。 待兄妹二人出了门后,尹无烟忍不住回头问哥舒:“她妹妹是不是精神病的厉害?而那个治她病的药物正好你手里才有,百里邪才会为你所驱使?”可是,她通过观闻,除了发现对方过重的妆也压不住的黑郁毒气之外,没有发现有其他问题。难道,还是她医术不精? “他们不是亲兄妹!”哥舒确说,仿佛看穿殷璃飞的想法! 听得这里,殷璃飞顿时了然,先是看向还站在门边的桂早说:“把羊栓在屋后的树上,然后你先进屋吧!” 桂早听罢毫不犹豫的牵着羊,避着殷璃飞和哥舒往屋后去了。 “情妹妹?!”殷璃飞这才压低了声音凑近哥舒问,而后就联想起,一对苦命鸳鸯,女的身染恶疾,男的为救爱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惜自己安危的可歌可泣可怜可恨可悲剧情…… 哥舒忍不住了她一眼:“也该让你知道,下次防着一点!”语气却是很慎重的样子。 殷璃飞不禁诧异,却也跟着肃了神色。 “这百里邪原本出身可不低,甚至说出身显赫,奈何天意弄人……”哥舒跟着便诉说起了一段往事 原来百里邪本是前任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生母是郡主的女儿,说起来还沾点皇亲。却因为那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更有当地官员贪赃枉法加重赋税。身为户部尚书的百里尚书发现其中猫腻,本欲上报,却被贪官察觉。这些贪官本也有皇室后台撑腰,便用计刻意煽动饥荒中的暴民,令他们血洗百里家,皇城贵胄百里家,一夜之间倾覆。 而当时仅九岁的百里邪正好与管家的女儿玩耍,躲藏在了家中酒窖里。听见动静的百里邪欲出去看个究竟,小他一岁的管家女儿机警的阻止了他,却因为拉扯间不小心惊动徘徊在府里的暴民。为了引开那些暴民,年仅八岁的管家女儿,也就是后来的百里歌毅然冲出酒窖。 等百里邪出得酒窖的时候,就发现百里歌倒在了血泊中。机缘巧合,一个路过的道士救了二人。并且告诉百里邪,这是圣上下的圣旨灭的百里家,让他不要声张更不能出去求救。年幼的百里邪不疑有他,便随道士带着伤重的百里歌走了。本以为已经安全,却没有想到,那个道士竟然是个无良毒医。救二人,也不过是想用他们做药人,期间施加给二人诸多伤害折磨。 至此兄妹二人身世已经算是坎坷命苦,没有多久,又有一群江湖人出现,杀了那道士带走了兄妹。百里歌因为那毒医的毒害,从此身染恶毒,十年用尽办法也无法消除。百里邪为了报恩,毅然走向了一条没有回头岸的血腥之路…… 近年来,得知一味奇药可以缓解百里歌的痛苦,为了那味昂贵的药,百里邪更是拼死接单杀人。后来当哥舒提出供应此药的条件时,百里邪便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十年,他的人生也才总算见得一丝久违的光明…… 殷璃飞听罢,心里唏嘘不已。突然觉得,百里歌对百里邪的占有欲竟然也在情理之中了,毕竟两个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想百里歌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舍身救人,原来品格应该不坏吧!就算现在性格怪异,怕也是被逼出来的,这样看她似乎也挺可怜的!殷璃飞不禁想,如果下次再看见,她别给自己使坏的话,她也不介意对她和颜悦色一点! 继而却又疑惑:“百里邪既和皇室沾亲带故,这些年为何不回去找皇室的人。按理上说,他外婆是郡主,你既然有的药,她应该也能弄到吧!”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简单,你说,我如今为何又身在这里?”哥舒一句话的反问,让殷璃飞张了张口,却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哎,这王朝是不是太黑暗了?你堂堂摄政王都逃不过,你哥哥的皇帝当的失职啊!”殷璃飞只是简单的感慨,隐约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却是知道那些都是如今一个小小村妇的她触及不到的天地。 “我哥哥失职?你却不以为是我哥哥要害我?”哥舒听得殷璃飞的话眸光一闪。 “北齐举国皆知,朝政有一半在你手上。儿歌里都唱,北齐帝不爱奏章最爱美人乡,这才将大把的国事往你手里塞。他真有心害你,哪里会给你这些东西助长权势?否则的话,就相当于将刀子交到你手里,再告诉你他要杀你无疑!有人这么笨吗?” 殷璃飞随口回道,话出口,才发觉哥舒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忙就说:“干嘛这样看我?” “那你觉得,谁能害我?”哥舒不答反问,抱着五妞又走近殷璃飞一步。 “这我哪里知道啊!”殷璃飞下意识答,“不过,谁都知道,国丈与摄政王素来不和!你这些年政绩和声誉都还不错,国丈的为人却有些偏颇,世人下意识的都会认为是他吧!” 国丈北堂辛奇在先帝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揽权颇重,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世人不敢说的是,当今圣上昏庸无能,耽于享乐。如果太子没有北堂辛奇这个亲舅舅,如今为帝的必是二皇子哥舒无疑! 更多的殷璃飞不知道,也不想去过问,想了想又说:“既然你都已经决定放下了,再想那么多做什么?我想睿智如您,不会不知道究竟谁害的你!不过那些毕竟都过去了,如今捉急的却是如何隐姓埋名的过好眼下,然后柴米油盐酱醋茶!” 说着拍了拍哥舒的肩膀,一副安慰同情的样子又说:“好了,农夫殿下,往事已矣,现在请您去打洗澡水吧,五妞我先抱着!” “洗澡水?”哥舒本还在沉思,却被这句话拉回神。 殷璃飞抬手指向屋后:“难道让我帮他洗?” 哥舒闻言望过去,却见小男孩脏兮兮的小脑袋正从屋后探出来忌惮的看他们。当即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这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推荐好友子狸的《倾世狂仙》\(^o^)/~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女强男强,美男多多,结局1V1,竞争上岗,男女主身心干净。 绝壁之巅上,傅琉璃被挚爱和师姐的双双背叛,自爆七彩琉璃灯与他们同归于尽,却不想意外重生回归15岁。 当一切重新开始,面对曾经的挚爱和师姐傅琉璃会如何反击?面对重生后身边的各路美男,她又该情归何处? 且看傅琉璃的修仙之路,如何收兽宠,降美男,虐渣,试炼路上乐趣多多,爽点无限! 正文 059章 有夫初长 章节名:059章 有夫初长 “买来的!” 殷璃飞自然的又指着地上洒落在篓子外的布包说:“那个是给他买的一件换洗的新衣服!” “买来的?”哥舒皱眉,有些哀怨的道:“你买个孩子作甚?家里还有空地待吗?还帮他买衣服,怎么没有见你帮我买过!” 殷璃飞被问的诧异:“地方小了这得问你啊,你不是想当这个家的男主人吗!我都没有嫌弃跟了你没有绫罗绸缎穿,你还计较我没有给你买过衣服?你第一次在我家的时候,第二天从头到脚用于遮羞的哪样不是我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 哥舒突然觉得词穷,望了殷璃飞动的飞快的小嘴,最终默然转身进了厨房打水。心里却是直犯嘀咕:她居然对一个买回来的小奴隶比自己还好,都没有给自己擦过背,却指使自己堂堂摄政王去给这个小奴隶洗澡。她不觉得自己厚此薄彼,偏心的厉害吗?可是,谁又让他自己要巴着人家不放呢?算他活该吧,谁让他自己先栽进去得呢?!说来,这也比直接对待百里邪那样,将他扫地出门要好很多了! 桂家的那边速度也快,在哥舒将胆战心惊的桂早洗干净的时候,村长代表桂家送来了桂早的卖身契。 村长刚走,正屋里换好新衣裳,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的桂早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哇……娘亲不要我了,爷爷奶奶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啊……” 哭的好像一瞬间被全世界都遗弃了一样,不过也确实,生生父母和亲人都抛弃了自己,对于一个仅有七岁的孩子而言,还有什么世界? 殷璃飞却是看了眼一旁卷着袖子,衣衫上还沾着水的哥舒道:“她爹娘上次想对付我,被百里邪打伤了,想找我接骨却没有银子给,所以将他抵押给我了,搞不好我买了一个小白眼狼回来。你想当我的一家之主,不如先帮我搞定他吧。作为男人光会生孩子带孩子可不行,生出来养大了还得会教,这样我才能将后半生放心的交给你!” 哥舒闻言挑眉看殷璃飞,却见她先是表情凝重,说完后又是鼓励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转瞬又是咧开一口森森白牙,眼底的光狡黠的毫不掩饰! “看来我别无选择!”哥舒幽幽的道,琉璃色的黑眸里波光潋滟。至于生孩子的事情,呵,他想她终究会愿意和他生的! “小的也别忘记啊,你看着一点,我去处理猪下水。”说着就将五妞放进一只垫着小棉胎的竹篮子里,盖上小被子后才将其轻轻搁置在了桌上! 殷璃飞走后,哥舒跟着走近桂早身边,桂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顾及得了周围变化。 “你哭什么?”淡淡的问声没有任何恶意,却轻而有力的飘进桂早的耳里。桂早立即止了哭声,瞪着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哥舒。 “我问你哭什么?”哥舒又问。 “我,我娘不要我了……”桂早呐呐的说。 “那你说说,你娘为什么一定要要你?”哥舒又问。 桂早被问的一噎,仿佛被问住。哥舒也不催,任他怔了好一会儿,才见他战战兢兢的望向屋外忙碌的殷璃飞。 “你觉得是那位姐姐将你从你娘亲身边抢走的吗?”哥舒跟着开口。 桂早赶忙回神,一脸惊吓的样子,毕竟还是单纯的孩子,似乎没有想到能被看穿。一时间他想说是,又怕承认后会被破害,所以惊慌非常,就是不敢再吱声。 “同村的小朋友欺负你,你平时会还手吗?还是任他们打你骂你,心里也不怨恨?”哥舒看着桂早的表情又问! “他们才不敢打我,他们打不过我!”桂早下意识回道,提起得意之处跟着一抹鼻涕昂着小下巴,还抽噎着就打开了话匣子:“上次小沟子想抢我的弹弓来着,给我一脚支倒在地,他还哭着去找他娘来骂我!她娘说他头上磕出个包,硬是扯着我娘要陪鸡蛋给他们家,后来被我奶奶和娘赶走了,还把她的头发也给扯乱了呢!” “你觉得你们这样打人对吗?”哥舒含笑问,也不责问。 “怎么不对?那是我的东西啊!难道我站着让他们抢,让他们打吗?是他们活该,我们家的鸡蛋凭什么要给他们呀?小沟子还要抢我的弹弓呢,我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玩了!”桂早惊讶的反问,已经忘记哭泣。 “可是,外面那位姐姐又没有抢你的弹弓!你奶奶还有你们家那么多亲戚要打外面那位姐姐,你说姐姐应该怎么办?”哥舒不否定桂早的话,就事论事的接着问。 “可是他们说她打我奶奶了呀!”桂早当即反驳! “你看见了?或者说是她动手打你了?” “我……没有,是我娘说的,那天我只看见那个面具哥哥用木棍样的东西打的我娘他们,那个姐姐一直站着没有动,就是我要打她,她也没有还手,只是让秀才哥哥拉着我……”桂早咕哝。 “那你娘说过的话是不是都算数?”哥舒循循善诱又问。 “没有呢,上次她还答应我捡足一捆木柴就给我买糖粒子吃呢。结果我拾了两捆,问她要,她不给还说吃糖对牙不好!”桂早当即就举出了一个例子,想了想又说:“还有很多次,她和爹进城的时候,我要跟去。她不让,说下次再带我一起去玩,结果好多次都没有去成!” 哥舒忍着笑,突然觉得童真真好,跟着又说:“既然这样,你怎么肯定你娘这次说的就对。” “哥哥再问你,你答应你娘的事情都做到的吗?从来没有撒过谎吗?”顿了下,哥舒又开口。 桂早被问的眸光一闪,却是不自在的垂下头不安的搅着衣角。 “是小男子汉的话,敢做就敢当!”哥舒这次语气却是带了一点严肃的味道。 桂早一怔,连忙回道: “上次,我娘下地干活,我答应她回来前要把玉米剥好,可是……后来阿喜找我去玩,我玩过了时间忘记了,我娘还罚我那顿不许吃饭……还有一天我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只,怕娘知道了骂我,就偷偷将碎片埋到了门外的枣树下。后来奶奶问起来,我不肯承认……奶奶还为此和隔壁婶婶吵了一架,说是他们偷走了!” 语气却是支支吾吾的样子,说着脸颊也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他们大人说话也不算话,我也没有罚他们啊,为什么反过来却要罚我呢!”后面一句却带着几分抱怨的味道了。 “你这是在怪他们?先不论他们做的对不对,可是你心里是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对的,你却做了,你觉得自己又对吗?”哥舒反问。 桂早一愣,一时间似懂非懂,睁着懵懂的眼睛望了哥舒好一会儿,哥舒也不催,只等他自己慢慢回味。这么大的孩子,有些事情应该是要懂了!再迟的话,怕是要长歪了。原本不知道这家人如何,但看这个孩子应该还有教化的余地。 “可是……”桂早一时觉得哥舒说的有道理,但又觉得心里委屈,还稚嫩的思维便纠葛在了一起。 “可是你觉得,既然大人能够犯错,孩子凭什么不能照做吗?”哥舒接着道,却让桂早瞪大眼,只觉这个哥哥神了,居然能够看穿他的想法,还能说出他自己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 “那你说,爹娘又为何要生下你,养你这么大?” 桂早又是懵懂的表情,眨巴着黑眼看着哥舒。 “哇啊,哇啊……”却在这时,篮子里的五妞发出呜咽的哭声。哥舒赶忙起身,刚想抱起她看究竟,但想了想却提着篮子就出了门,嘴里跟着念叨:“什么,五妞,你说要姐姐背你吗?” 一句话引得桂早瞪大眼睛看他,直想说,这个小娃娃只是在哭,根本没有说话呀。可是想自己刚刚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个哥哥就能猜出来自己心里的想法,能够猜出这个小娃娃的语言也就不稀奇了呀。 就见哥舒提着篮子一路出了院子,往闻声朝这边看来的殷璃飞走去。 “怎么了?”殷璃飞见哥舒提着篮子出来,不禁皱眉:“孩子都哭了,不抱起来看看,提我这儿来干嘛?”说着却是洗了洗手想起身! 哥舒这时快走一步,直接将篮子压上她的后背,又压的殷璃飞弯下了腰。 “你干嘛啊?”殷璃飞顿觉莫名其妙。 “诶,五妞快别闹了,姐姐要干活没有办法抱你。背着你,又做不了活了,这里有这么多活要干的!你再调皮,姐姐做不完这些,晚上可就没有办法被你做饭了哦!”哥舒说话间拿眼睛觑屋里的桂早,桂早此时从屋里探出头来疑惑不定的看着这边。 殷璃飞这时也看见了桂早,眸光一闪,跟着配合的抱怨:“艾玛,我的腰要被压断了,累死我了!五妞乖啊,别闹了!” “可是她说不行啊,非要你抱!”哥舒为难的道。果然,五妞哭的更大声了,哥舒殷璃飞两个大人不得不在心里跟其道歉一番:乖妞儿,你且再等一下下吧。 “小男子汉,你说这该怎么办呢?爹娘要进城做事情,你非要跟着,不做事又没有吃的,全家可都要饿肚子了!”哥舒这时望着桂早说。 “可是我不会吵他们的啊,我也不让他们背的,和这个小娃娃不一样!”桂早扶着门框扭捏的说,好像自己被说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因此不高兴了。 “有没有去亲戚家玩,后来醒了,却发现睡在自己家过?”哥舒却问。 一句话,堵的桂早惊讶的瞪大眼,却是下意识点头:“上次去姥姥家吃喜酒,不知道怎么后来睡着了,回来就在家了……娘说是她背了几里地的路带我回来的,让我长大后一定要孝敬她……” “所以爹和娘要去好久的,你半路睡着了,哪里还有力气背你?爹娘那么辛苦,急着去做事,一时说错话也是有的!” “哦……”桂早仿佛终于懂了,犹豫了下又说:“这么说,娘他们没有错,是桂早错了,桂早不懂事,所以他们才不要桂早了……” 说着就要哭起来! “不许哭!”哥舒肃了语气又道。桂早便吓得一噎,抽抽搭搭的看他。 “既然他们没有错,那你还觉得,自己那些犯错的想法是对的吗?”哥舒又问,继而拎着篮子往屋里走去。殷璃飞看了一眼哥舒伟岸的背影,见得他带着认真的侧颜,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俊美的让人无法移眼。果然是,认真的男人最帅吗? “不,不对……哥哥,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不要我了?”桂早不知不觉中想法发生了改变,到了另一条轨迹上。 “那你也打算和他们一样,他们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了吗?”哥舒反问。 “不要,我要爹娘,呜呜,我要爷爷奶奶,虽然他们有打我骂我,可是他们也养大了我,还给我饭吃……虽然经常吃不饱,但隔壁二毛家的后娘不给二毛饭吃还打她,她饿的经常到我们家厨房偷吃的,还要被我奶奶抽,呜呜呜……!” “那就先把自己错误纠正了,能堂堂正正的挺着胸膛做男子汉再回去认他们!”哥舒说话间已经拎着五妞进了屋,跟着将五妞从篮子里抱出,眼神却是认真的看着桂早。 桂早这才止了哭声,惊讶又带着忐忑的问:“我还可以回家?”说着又偷偷觑外面的殷璃飞。 哥舒便也顺着看了过去,却对上殷璃飞清灵的眸色。殷璃飞眨巴了下眼睛,跟着咕哝:“谁当好家谁说了算!”跟着就飞快的垂下头去洗猪大肠。 “当然是我说了算!”哥舒跟着温和却坚定的说,是在回应桂早,却更是在回应殷璃飞。 桂早当即露出喜色,哥舒的唇瓣也是跟着翘起谁当好家谁说了算,意思是,她已经愿意接受他了吗? 晚间,兰氏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也是惊疑不已。殷璃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跟她强调,如果再送东西去隔壁,他们立即就搬家,再也不管隔壁的事情。 兰氏支支吾吾,却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瞒不过殷璃飞,只得再三保证。 之后的几天,桂早在殷家很是乖顺。每次都是早早的起来打好一水缸的水,而后又主动帮着兰氏张罗早餐中餐晚餐。因为顿顿吃得饱,在殷家也没有受苛待,所以桂早深信自己在殷家只是暂时的,等他把所有错误都纠正了,娘就会来接自己回去了。 而且听说捣药是门手艺,几天的时间他跟着殷璃飞捣药,已经认识了几个简单的药草,在殷璃飞的鼓励下不禁梦想,自己其实是在这儿学徒。等他学会了,将来是不是也可以赚钱养家,不用爷爷奶奶娘操心了?就是回家了,也不用再饿肚子了! 不论如何人有梦想才有活着的动力,殷璃飞看出桂早的心思却没有说什么。她带他回来,只不过是凭着对官氏的了解预感了一些事情,将来的事情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有个正确的观念对待。 她并不是救世主,只是发生在身边的,力所能及的就做一点吧! 而百里邪那日走后,有回来过。 是一早的时候翻墙进来的,一进来本是准备打水的,因为原来在殷家这些活都是他做的。却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让桂早做好了。 再想去劈柴,发现这孩子虽然劈的难看,但却又是将他的活也抢走了。于是干巴巴的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悻悻的翻墙离开了。 殷璃飞在屋里看见了,却没有挽留。但看他这样子,应该住的不远,就不知道他那妹妹去了哪里,是否也还在村子里。 其实想百里邪这样也挺可怜的,如果可以她想给他妹妹看看!可是,想到他和哥舒的交易在那里,所以觉得还是先跟哥舒商量一下再做。不然治好了那个跟她没有关系的百里歌,却给哥舒引来杀身之祸,却也不是她想看见的! 这日天气晴好,殷璃飞照旧起了个早,出房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百里邪跳进墙里。两人眸光对上,百里邪下意识避开,而后作势要找桶的样子。 才拿起桶就发现,今天特意起的比昨天早的他还是迟了一步,再看一个小男孩正好端着盛放稀饭的瓷盆从厨房走出来,百里邪估计也没有他可做的事情了。于是二话不说,一个纵身跃过了墙头。 “诶”殷璃飞想喊都喊不及。 尤其见得他最后走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落寞……这状况,搞得像她苛待他,让他成了被排挤的小可怜一样! “殷姐姐!”桂早不明状况的站在厨房门口,刚才一度以为遭贼了。几天相处下来,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姐姐人不像奶奶说的那样坏,反而很平易近人,包括这一家人对他也都很好。甚至自己亲爹娘爷爷奶奶都没有对自己这样好过,可是,他其实还是想学好本领然后回到母亲身边…… “又这么早起来了,你哥哥呢?”桂早住在殷家后,就一直和哥舒一个房间,睡了百里邪之前的床榻。 “在屋里!” 殷璃飞听得便转脚进了屋,跟着嘀咕:“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孩子,要踢一下动一下,都不知道主动干活!” 一进屋,却见哥舒拿着一把小刀坐在桌上就着一块木头雕刻着什么。 殷璃飞喊的那么大声,就这么大的地方,哥舒自然听见了。却只是抬眸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就又继续起手里的活。 “你在干什么?”殷璃飞张口就问,“那么重的水桶每天让一个小孩子打水,你忍心啊?” “不忍心,所以都是我打的!”哥舒头也不抬的说。 “呃?”殷璃飞诧异,当即摸了摸鼻子,继而又问:“那那么难看的柴火呢?” “哪里难看了?能烧火不就可以了!”哥舒手里的活继续,说着往那越雕越小的东西上吹了一口气,顿时木屑四飞。 殷璃飞无语,已经无法给那被横劈成一个个圆板,又被劈碎成半圆的柴火做评价。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自古也没有规定柴火一定就要劈成长条的呀!人家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真的不错了! 不过,有句俗话说,男人就不能惯着!他既然要和她过这样的生活,那么就得适应环境。 “别弄了,快点吃早饭,跟我出去一趟!”殷璃飞想了想又说。 哥舒这才抬眸看了殷璃飞一眼:“去哪儿?” “当然是做事,你以为每天光劈柴挑水就能有饭吃了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银子从哪里来?我又不会种粮食,而且现在季节也不对!我正好要配几味药,附近的药草能用上的,差不多都被我采回来了。我今天想去远点的地方看看,那个……你陪我去吧!”殷璃飞说到最后一句,眸光不禁有些闪烁。 哥舒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眸光幽深的看着殷璃飞,眼梢上翘起一抹冶丽的弧度笑说:“这叫做妇唱夫随吗?” 殷璃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却见桂早捧着瓷盆进来,便忙过去接过,再回过来眸光清亮的道:“就当是吧,你随吗?” “乐意之至!” 饭后,便将家交给了兰氏和桂早,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篓子就出了门。临出门前,殷璃飞诧异的看着哥舒:“你不戴面具吗?” “我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要带面具?”哥舒不以为意,继而主动提了药篓推开了大门。 “可是……”殷璃飞阻止不及,就见哥舒已经站到了大门外。顿时,便引得路过的村民投射过来惊艳错愕的眸光。 哥舒却是安然的站在门口等殷璃飞,仿佛不觉自己外貌造成的影响。殷璃飞赶忙上前一步扯住他袖子往屋里拽并且压低声音道:“你不怕被人认出来,而后追杀你吗?” 哥舒启却是微微一笑,颇有自信的道:“你如果现在进城告诉北堂辛奇,说哥舒出现在这里,他必定以妖言惑众之名定你的罪!” 殷璃飞不知道的是,之前已经有全国各地传出有“哥舒出没”的消息,北堂辛奇已经被折腾的疲于奔命! 哥舒便大约说了,让百里邪四处奔波散播这个谣言混淆其视听的事情。如今北堂辛奇想要独揽朝政,为了安抚上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谣言再有。只以为是摄政王伤重不治,却还不肯罢手,所以这一党为了稳住底下的人故意做出来给朝堂上下看的! 因为有谎报的例子在先,所以现在谁再报直接就是死罪! “隔壁那个呢?”殷璃飞还是担心的指向隔壁,说的却是凌夙锦。 “无碍!”哥舒说!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借个马!”见哥舒神色淡定,殷璃飞也放心了几分。想着大白天的戴个面具恐怕更为惹人怀疑,这样子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借马?” “恩,不知道能不能借到,你还是先等着吧!”殷璃飞说着走向隔壁敲响了隔壁的大门。 隔壁门敲响的时候,来开门的却是秦紫月,秦紫月开门一见是殷璃飞,当即皱了眉:“作甚?” 一见这女孩带着郁气的脸色,殷璃飞就估计事情不好办,犹豫的朝她身后的院内看了一眼,才开口:“那个,打扰一下,想问你们家的马在家吗?我想租用一下,就一天,晚上就能给你还回来!” “你借马做什么?”秦紫月听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听她这样问,而不是直接拒绝,殷璃飞顿觉有戏,于是忙说:“去隔壁的山头采些药,家里的用完了!” 秦紫月听到这里却没有再问什么,犹豫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屋。 殷璃飞见得诧异,不知道她这算什么意思。却见秦紫月径直走向屋后,紧接着听见呵斥马儿的声音,当即眼睛一亮。不多时,就见得秦紫月牵着那匹棕色的马儿走了出来。 “谢谢,多少银子?”殷璃飞忙上前一步接过秦紫月手里的缰绳。秦紫月没有拒绝,却是拿黑黝黝的眼睛盯了殷璃飞一眼,盯的殷璃飞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才听她说: “你知道磷吗?” “磷?”殷璃飞不知道听的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 “就是……那种,药铺可能有的卖,你能不能帮我弄点过来,别让我娘知道!”秦紫月下意识觉得殷璃飞不应该知道,怕解释了她也不懂,就直接说了可能有的地方。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那东西有剧毒,而且见光就燃,很危险的!”殷璃飞诧异,没有听说这个小姑娘也会医术啊,否则的话,秦子睿和桂家的就不会求到自己了吧! 秦紫月先是诧异殷璃飞居然懂,继而又不耐烦的说:“你别问那么多,给我弄来就是!”仿佛再说下去,她就要发飙的样子。 难得她答应借马,殷璃飞思绪微转,跟着爽快的笑道:“好,我给你弄来!” 正文 060章 奇怪的雾 章节名:060章 奇怪的雾 “记得,一定不能让我娘知道!”秦紫月又提醒了一遍。 殷璃飞再三保证,却是越发觉得奇怪。待她牵了马出门,哥舒还站在门外,并且已经引了七八个村妇在附近围观。 殷璃飞突然觉得这人这么招眼真的不要紧吗? “娘子!”听见马蹄声,哥舒转头看向殷璃飞轻唤。 殷璃飞听得这称谓就想纠正,却听得当即有人惊呼道: “这俊俏公子居然是……她相公!” 殷璃飞眸光微动,便什么也没有说的将缰绳递给哥舒:“磨蹭什么,快带我上马!” 哥舒闻言诧异的接过缰绳看殷璃飞,殷璃飞却是别扭的别开眼又是一声催促她就是不会骑马呀,趴着倒是可以,不然也不想带他出门! 哥舒微微一笑,而后动作潇洒的翻身上马,再将手递给殷璃飞,殷璃飞还未找到使力点,就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提上半空继而稳稳的落进了温暖的胸怀里。 “往哪儿走?”哥舒问,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穿过殷璃飞的小腹。 殷璃飞却是脸颊发烫,心跳如鼓,抬手一指东边的朦胧远山。 “坐稳了!”哥舒提醒一声,继而一声低喝,马儿便沿着村中小路奔驰出去。 两人一走,一群村妇就兴奋的凑到一起谈起了八卦:“诶诶,我听说这俊俏公子是受伤落难,而后被她给救回来,之后这公子感恩,便以身相许给殷家的了!” 这说的殷家的指的就是殷璃飞了,经过那晚的事情后,村人说话多少有了点收敛。 “是啊,原来还有一起在这儿宿住的戴面具的。这殷家的本来姿色不凡,所以两个男人争她一个,闹的可凶了。前几日却突然跟个妖媚女子走了,看样子,八成那是有家室的,被戳穿后赶走了!”村妇甲忍不住说,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亲眼瞅见哥舒与百里邪掐架了一样! “哪里,好像是那个男的正室找上门来撒泼,反而被这殷家的给打了,将两个人一起赶走了!眼前这个我原来没有瞧见过,倒是知道那个戴面具的整日跟前跟后的帮她家干活。如果不是正室杀上门,殷家的怕就随了那个男子了吧!啧啧,也不知道那个戴面具的又是何种天人般的模样!”村妇丙掩饰不住的是满脸神往。 “那天我见着了,那个戴面具的没有戴面具了,不过不如眼前这个温润有神气!看身子板,也是比这个削瘦了一圈呢!要我说啊,殷家的选这个算是对了!” “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两人啊不如她嫡母说的是男宠!要我说呀,要真有钱养男宠,哪里会住到咱们这穷乡下来呀。我平时见这殷家的下地干活,还上山采药来着,可是勤快的很!” “诶,这么大点个村子,我都住了十几年,就连落树的病鸟都没有捡过。这么好的事情,咋没有让我碰上!” “得了吧你,少在这儿卖骚了,人家那也是因为有一身好本事!不仅武功高强,还能治病救人。我听说上次隔壁严家的嫂子差点难产死了,也是她救的!就你,就是一堆美男子掉你家榻上,怕你也是救不活好有命享受的吧!” “作死的,我吃不着,随便念叨一下不成吗?要你多嘴,看我不撕了你!” “要念叨跟你家男人念叨去,看他不打死你,咯咯……到时候不知道谁被撕!”说着几个村妇便笑闹在了一起。 而后村妇们就这个问题惊疑艳羡嫉妒不已,又是唏嘘殷璃飞这么个女霸王,还是个被逐出族的弃妇,怎么就能有这么好的命! “闪开,全部闪开!” 几个妇人还围在殷家门外没有散去,就见得几个做官差打扮的人脸色不善的走了过来。便忙都肃了脸色,退到了一边,再见四个官差直接就敲上了殷家的大门。 “我说这殷家的事情怎么就不歇呢,这咋连官差都惹上了呢……”有人小声嘀咕。 “这各人有各人命呦,果然人还是普通一点日子才好过……”另一个人跟着附和,继而纷纷避的远远的,生怕惹祸上身。 “官差办案,快开门!”殷家大门前,官差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呵斥。 秦家这边,秦紫月在门边没有走,也是因为看见哥舒发怔了好一会儿,又听了村妇们的八卦。这会儿听得隔壁的动静,黝黑的眸子不禁又沉了几分,秀气寡淡的眉因此皱起。 “月儿,外面怎么了?”屋里听见动静的秦母这才起身,因得严家嫂子产后身体一直不好,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照顾不过来。又加上自己家里好几口人要张罗,所以秦母这几日都帮忙照顾到挺晚,因此睡的沉,起的也就比平时迟了,这时是被吵醒的! “是官差在敲隔壁的门!”秦紫月往里退了一步说。 秦母一听,顿时就清醒了,当即惊讶道:“又怎么了?” “不清楚,刚刚那个大小姐借了我家的马跟她男人上山采药去了,只有兰姨和小孩子在家!”秦紫月说。 “怎么这么早?”秦母当即就为隔壁着急起来,问完却觉得自己问的多余了,忙又问:“你哥哥和凌公子他们呢,怎么没有见着?” “风哥哥昨天说躺了太久就快瘫了,夜里就拉着哥哥和凌哥哥进山去看日出了!”秦紫月说。在秦母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淡淡然的就关了院门往屋里走。 见得女儿事不关己的样子,秦母焦急不已,想让她出去找哥哥们或者殷璃飞,估计她也不会去。想了想,又要开门出去探究竟! “别开!”这时,秦紫月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秦母听得女儿的阻止当即冷了脸,转而就想骂她太冷漠,却见女儿正吃力的搬了家里的梯子出来,且一步步往墙边挪。秦母愣了一下,继而惊疑的问:“月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让兰姨他们先爬过来躲一下吧,你把门关上,别让人看见了!”秦紫月有些不耐烦的说。 秦母眸光一亮,赶紧落上门栓过来帮忙。过程中看着女儿的脸有惊喜,也有欣慰…… 殷璃飞这边浑然不知,和哥舒策马一刻钟不到,就到了她看了好几天却一直没有机会过来的山头。 到得山脚下,二人就下了马。本想上山看看的,却在以红杉树为林的蜿蜒山路上看见了不少草药。殷璃飞当即亮了神色奔过去,见得眼前丰富的物产不禁乐开了花。 “这些是什么?”哥舒牵着马儿走了过去,望着殷璃飞疯抢着路边开着蓝色花朵的植物疑惑的问。跟着也空出一只手,掐了几朵花递进她的篓子里。 “你这么小气做什么,把全株挖了呀,反正不要钱!”殷璃飞表示出对那几朵花的嫌弃,跟着解释:“这个叫鸭跖草,味甘、微苦,性寒。是消肿利尿、清热解毒之良药,入药的话可以治疗腮腺炎、风热等等。这也是蛇药里不可或缺的,但好在这里多见,待我多弄些,就配蛇药卖吧!” 家里的那些个也配的差不多了,等多收集几种,就可以去卖了!暂时春夏秋就这样过,到了秋天万物凋零,这些材料匮乏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地里药草收货的季节,正好可以接上茬殷璃飞这样打算着! 哥舒听了,却生出不同的想法:“会好卖吗?据我所知,这里乡民多为佃户和贫农。有的人家米粮都没有多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若不是很严重大夫都不会请!” 殷璃飞听得诧异抬眸看哥舒:“你好像对这儿挺了解!” “这些日子有听桂早说过一点!”哥舒答,继而笑道:“不是要与你在这儿过日子,不了解环境要如何养家糊口?” 殷璃飞听得嗔了哥舒一眼,不欲与他争辩这个问题,跟着说出自己了解到的:“这里临近深林山脉,气候潮湿,田地里蛇类不少。一年里因为下地或者砍柴,被蛇咬伤的能有四十个以上,其中有六成是碰上水蛇。四成是被毒蛇咬伤救治不及时,或者水蛇咬伤没有妥善处理而死亡的,而这些人多为在作业的家庭主要劳动力!这些人,一年的劳动除了吃喝,差不多能够换来二两银子的收入,相当于五个铜板一天!这儿药草丰富,我只要花点时间力气,然后卖个十铜板一个就可以了。这东西保质期至少两年,十个铜板揣个保命符在怀里两年,一般人应该都会愿意的!而且我配的这蛇药也不仅仅治疗蛇毒,也可以防一些毒虫蚊蚁,对风热感冒也有效果!” “原来你都考虑妥善了!”哥舒琉璃色的眸光谪亮,静静的看着殷璃飞谈到此话题而灿亮的容颜。 “那当然,再没有本钱也不能盲目的白忙和啊!”殷璃飞笑说,扎好一捆鸭跖草团成团塞在了篓子的最底下,“等城门开了,我还能做其他的药膏去城里卖!对了,也可以做些香皂,雪花膏护肤品什么的。” “你还去城里卖?”哥舒眉峰皱起,不及问她口里那个膏啊皂啊的是什么东西,就有点苦恼起来。 殷璃飞闻言仿佛也想到什么,跟着打量了哥舒一眼:“咱要真能凑一堆,你就努力学习认药,负责采药、捣药、在家生火做饭带孩子。你这张脸啊,还是少见人为妙,蓝颜祸水呀!” 哥舒闻言一愣,继而却是笑弯了眼梢:“谢娘子夸赞,主要你喜欢就成!”心里却是知道,殷璃飞这是顾及了他,才没有说不让他进城是怕给人认出来。明知道他可能会给她惹来杀身之祸,却还收容他,并且给他勾画未来新生活的蓝图。 他该说她善,还是说她傻? 殷璃飞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这个人目前而言携带的隐性麻烦就跟绝症病毒一样。可是,接触下来,实在觉得这人也挺可悲的。为国为民那么多年,一天也没有享受到,最终还被奸臣所害。 而且接触下来,除去无双的容颜,感觉这人可谓多才多艺,适应力强,洁身自好,又经得住调教,可谓宜家宜室,算是她喜欢的类型吧!人生有时候如一场买卖,不付出难有好回报,反正她在这儿麻烦也不少,如果可以……真到了那一天,就一起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吧,这笔生意算下来,她应该不算亏本! 对于哥舒的话,殷璃飞这次没有否认,而是朝他龇牙扯出一抹笑,暗骂他嘴里能说,其实没有贼胆,那就随他说吧,反正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跟着两人一路往山上走去,殷璃飞一边指药草给哥舒看,一边简单的介绍一些药的药性,教的可算认真。 不到半日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满了药篓,就连马儿的鞍上也挂了一团团被扎着串起来的药草。看着实在已经装不下,二人便牵着马儿一路往回走去。 一路上也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多半还是围绕今天采集的药草可以做什么。哥舒一路安静的听着,很少插话。在殷璃飞以为他听乏了的时候,他却又会很命中的问一些问题,让殷璃飞知道他却有在听,只是不好打断她。 “对了,你上次为我缝针时用的何种药物,为何当时我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我记得,你去给隔壁嫂子接生也带了那药去!”哥舒这时又问,其实是已经憋在心里好奇压抑了很久,终于找着机会问出来了。 “你说那个呀,咦!今天我们也有采到,你看,就是这东西!”殷璃飞被问的眼睛一亮,当即献宝似得从篓子的最上层拿出一团连土挖出来的植物,眼睛发亮的介绍道: “这个叫曼陀罗,真可谓奇药啊!”说着,便跟哥舒介绍了一番,比之前的每一种都仔细详细很多,“可惜了,本来还想卖给你讨个赏的。” “卖给我讨赏?”哥舒听得挑眉。 “是啊,你身为摄政王难道没有想过?我国西关一直有外强侵扰,战事不断!如果将此药大力培育,而后用在战场救治上,那可以挽救多少我北齐的大好男儿啊?战场上应该经常有士兵伤重,需要拔除箭头或是截肢保命什么的手术,也许本来伤不致命,却是因为受不了疼痛而死! 还有现在有很多的疾病并不是不能治,比如阑尾炎啊、胃穿孔啊、妇人难产啊……也是药物器材不够,根本无法实施手术,只能等着活活的病死痛死!如果用上这个麻醉药,一切就变得简单少痛苦了!这个你自己应该最有体会的吧!如果将这些东西发扬光大,不仅可以造福百姓,你也可以美名满天下了!”殷璃飞说的可谓激动非常。 哥舒听得这里,眸子里精光一闪,跟着却是笑了:“所以……你一开始知道我的身份却还对我那种态度,不是不怕死,其实是有恃无恐?原来是打着拿这药防身讨好处的注意!” “呃!”一语被戳中旧伤,殷璃飞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继而干笑两声:“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哥舒凤眸微弯,笑得温柔无害:“你当时就没有想过,兔死狗烹?当真是不知死活,你该庆幸当时遇见的是英明睿智的本王!”说着抬指轻刮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尖。 “切,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就是我对你态度恶劣怎么了?怎么了?”殷璃飞抗议的拂开哥舒的手,叉腰挺胸瞪着他。 哥舒望着挺到眼前的殷璃飞,眸光里潋滟温柔。殷璃飞却好像发现哪里不对劲,忙含胸缩腹往后退了一点:“往哪看呢?” “那你递了‘哪里’过来给我看呢!”哥舒对上殷璃飞泛红的脸颊,眼神无辜却又带着几分促狭。殷璃飞被这话堵的一噎,顿觉有自扇嘴巴的感觉。刚想数落哥舒几句,却见哥舒的眸光已经移开望着她身后的地方,继而道: “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在跟你招手?” “哪儿?”殷璃飞下意识转身,果见进村的路上,远远的见得一个微胖的妇人一边跑,一边朝她的方向挥手。期间还不时的四顾,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就又拔高了声音: “殷大小姐!” 殷璃飞终于是听出在喊自己了,便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到得近处,却见妇人的脸上立即改焦急为惊喜:“殷大小姐,总算找着你了!” “你是?”看眼前的妇人有点眼熟,殷璃飞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是小沟子的娘啊,夫姓吴!快,快,你家出事了!”妇人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急急的说。 “出事?怎么回事?”殷璃飞立即色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官氏又来找麻烦了。 “村里来了好几个官差去你家抓人,结果没有找到你,现在正在村子里四处找你呢!”吴嫂忙解释。 殷璃飞一听忙又问:“我娘呢?” “不知道啊,没有见着,不过官差还在四处找你们,想来是没有抓着兰妹子吧!你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吧,别回去了!我怕,怕又是你那殷家大妇搞的鬼!”吴嫂跟着劝说。 殷璃飞听得皱眉:“无碍的,谢谢吴婶了!”说着,却淡定了下来。 吴嫂唇瓣动了动,就想让殷璃飞去自己家里躲一躲,但实际上又怕惹祸上身,一时间便陷入为难的境地。 殷璃飞看出她的表情跟着开口:“吴婶你先回去吧,被殷家的人看见你和我们在一起可不好。你能在这个时候来通知我,我已经很感谢了,我也不想连累任何人!” 吴婶被戳破心思不禁有些尴尬,想殷璃飞上次毕竟救过自己的儿子,不过顾忌到一家老小,又想殷璃飞的厉害,也许自己留下反而添乱,于是忙应和着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殷璃飞这才看向哥舒:“要不你先进山去躲躲吧,我回去看看我娘!” 哥舒听得眸光微深,顿时明白殷璃飞顾忌什么,继而二话不说直接执起她的手。殷璃飞惊讶不已,直觉温暖的热度自掌心传来,仿佛一并带来一道异样的电流,瞬间贯通她全身,让她不由得怔住。 “你不怕我连累你,我却要罔顾你而去,这样的人还能当得你的良配?”哥舒话完,直接将错愕的殷璃飞推举上马,跟着翻到她身后将她带进怀里:“一起回家!” 殷璃飞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马儿奔驰中,她此刻在他怀里,在异世漂流独自倔强着的心,这一刻便仿佛要有依靠的港湾…… 路程本就不远,应该几分钟就可以到家。可是待到得家附近,殷璃飞却是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失火了吗?”殷璃飞与哥舒伫立在马背上,望着前方入目的景况惊讶不已。 只见不远处的村屋被一片浓烟包裹,确切的说,应该是浓雾。那浓雾也不散开,只集中在一个小范围内,笼罩着差不多十几户人家,二人站着的位置离前面不到十步距离,却居然看不见内里任何的情况! “应该不是失火!”哥舒说,继而策马走近浓雾里。进了雾气的范围后,殷璃飞努力瞪大眼睛,惊觉雾浓的她坐在马背上垂眸都看不见自己的手了,只有抬起的时候才勉强看见在指尖缭绕的雾气。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殷璃飞惊疑不已,而鼻端是浓重的水汽在弥散。再眨眼,羽睫上已然带上厚重的潮湿感。 这真的只是雾! “应该是玄门阵法!”哥舒说,心里也惊讶,这个小村庄当真藏龙卧虎,居然还有懂这等数术的奇人! “玄门阵法?”殷璃飞眸光一亮,继而忙问:“是按照八卦图组来的吗?” 虽然她以前修习武道懂得八门方位,却只用于套路招式。阵法的话,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实里还是第一次遇见,又或许是这些东西太过博大精深,传到了她那个年代已经只剩下皮毛了! “嗯,应该是!”哥舒话音方落,却听见一阵叫骂声传来 “哎,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见鬼了吗?” “刘头、虎子,凳子,你们在哪儿?” “是不是哪里失火了呀?怎么这么大烟啊!” “刘头,我刚刚差点抓着那妇人了,这突然的是咋的回事啊?” “不,不是失火,是妖术啊……”有人惊叫。 “哇啊,哇啊”正在这时,一阵婴孩的啼哭掺杂期间,殷璃飞一下听出那是他们家五妞的,跟着一喜:“是五妞!”心想人只要还在村子里就好! “啊不要过来找我,你放过我吧……”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惊的浓雾里迷惘乱窜的人一秫。 “啊啊救命啊,冤魂来索命啦!” “她爹,她爹你怎么了?” “女儿啊,是爹狠毒,爹不应该将你丢进河里……你绕了我吧,别杀我呀……呜呜,啊啊……鬼啊”殷璃飞一下听出这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是来自严家,便不再搭理,和哥舒对望了一眼,就在浓雾里摸索起来。 严家这边却是不歇停 且说严三伤重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了一条腿,身为男人的标致也给狼咬了。一时间大受刺激,精神状况一直不好,最近又时不时的听见婴孩的哭声,不知道其实孩子还活的好好的在殷璃飞家,还以为是冤魂纠缠,所以精神更加抑郁狂躁。 这大白天的看见异象更是大受惊吓,一下子就从榻上跌了下去,正好和另一边的苏苗跌到了一起。 严家的房子本就不大,如今是三个大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严三一个人睡大榻,苏苗本来打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奈何严二婶子说只要她出了这个门就报族长将她沉溏,她便只得忍着对严三如今模样的惧怕留了下来。 胡搅蛮缠将严家嫂子赶到地上打的地铺,自己占据了大榻一旁的小榻,两个孩子则是在货间里安置的一张小榻! 苏苗小产后身子也不大好,整日听严三神神叨叨也被吓的快生出精神病来,如果不是严家嫂子陪在房间里,她早就要冒着沉溏的威胁也得逃出去了。 如今见得异变也是惧怕非常,尤其听得严三的惨叫更是感觉严三比恶鬼还可怕,忙想挣扎着下地跑出去。谁知刚下榻就跟严家嫂子撞到一起,被绊倒在地。 正巧严三砸下来一下子压中她的身子,苏苗便是一声惨叫。 严三本来神智已然失常,但见身下苏苗的脸当即眼眸瞪大,突然双手卡住她的脖颈尖锐的喊道:“我杀了你这个溅人,是你……女儿啊,是她,就是这个溅人让我下手害你的。我这就掐死她给你偿命,她死了你就别再来找爹了啊……苏苗,你个溅人你去死……” “咳,救命,不”苏苗一阵挣扎,却因为不事生产,从来以出卖自己勾引村里的汉子过活,又刚刚小产,哪里是个神志不清爆发力特强的精神病人的对手,一时间便脸色发青眼白直翻。 正文 061章 虚华之中 章节名:061章 虚华之中 严家嫂子听见动静大急,却是一个跟头栽了老远,也看不着二人的方位。再听严三喊出的话,顿时就懵在了原地…… 而屋外,殷璃飞与哥舒正牵着马在到处找阵眼:“诶,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吗?从烟雾弥漫的范围算的话,一步两步……”按照步伐方位走过一段路,殷璃飞向前方伸出手,到了一半却是受阻。 “咦?”摸起来好似一道木板门,再凑近一看,殷璃飞当即喜道:“这是秦婶家的大门,那我家就在隔壁了!” 却在这时,眼前的门突然往里一退,在殷璃飞疑惑间,一双黝黑的烟雾都遮盖不住的眼在门后出现。 “紫月姑娘!”殷璃飞下意识唤。 “你回来了?”秦紫月说,又淡淡的望了一眼和殷璃飞手牵手站在一旁的哥舒,跟着说:“你娘在我家!” “飞儿,是飞儿回来了吗?”立即,兰氏的声音传来,期间还伴随着五妞的抽噎声。 也只在瞬间,眼前雾气散尽,原本还有所阻隔的天地豁然开朗。 殷璃飞还牵着哥舒的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变化。再看四周,官差打扮的人也四散的怔在不远处,期间还有村民,以及秦子睿、凌夙锦、风愚等人。 众人的脸上不是惊奇就是惊吓,有的人还以为自己刚刚是在梦游。 唯有秦紫月脸上闪过一抹惋惜的懊恼之色,跟着突然推了殷璃飞一把骂道:“你想干嘛?别妄图躲进我家避难,快走开,你可不要连累我们!” 殷璃飞不妨,撞进哥舒怀里便被他扶住,不急感谢,便诧异的看眼前沉着脸色,又开始催还站在门里的兰氏离开。 “月儿?”秦母也是错愕的看着女儿反复无常的举动,当即皱起了眉头。 秦紫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继而余光一闪看见不远处的凌夙锦:“凌哥哥,你们可回来了!” 说着提着裙摆冲出门槛,奔向被她这边举动吸引过来注意力的凌夙锦和秦子睿。仿佛弥散着终年乌云的眉目间瞬间如方才的雾气般,诡异又让人猝不及防散去。 “月儿,你怎可如此无礼?”秦子睿当即皱眉质问秦紫月。秦紫月刚到得凌夙锦身边,听得这话,就立即挂了脸,有些期期艾艾的蹭到了凌夙锦的另一边咕哝:“哥哥你还要读书,惹上官非可不好!”却是为秦子睿着想的样子。 “你哥哥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吗?我行得正坐得端,无所畏惧!”秦子睿皱眉说。 “子睿兄,好了,月儿也是为你着想,有事回去再说吧!”凌夙锦跟着摸了摸秦紫月的头温和的开口,眼睛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殷璃飞的方向,正确的说应该是看她身边的哥舒。 哥舒感受到他的视线,转眸相对,二人便是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无人在意。而远处的风愚一眼看见哥舒,当即色变,刚想上前叩拜,但突然回头看眼远处的凌夙锦,见得他静静的站着,犹豫了一下便也僵硬的站住步子,期间却是视线再也离不开哥舒。 而另一边,缓过神后的官差见得四周的男男女女,又听得这边的动静,顺手拿出随身带着的画像看了一眼,继而为首的刘头突然指向殷璃飞的方向呵斥: “殷璃飞,别跑!都愣着作甚,快给我拿下!” 几个手下还有些发怔,听见命令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殷璃飞围住。 殷璃飞被喊的皱眉,刚想说话却被哥舒往后一拽藏在了身后。 “诸位因得何事要抓我娘子?”哥舒悠悠问道,一句话让一众人露出惊讶之色。兰氏眼神一呆继而是欣喜若狂,远处凌夙锦眼底也是闪过诧异,忍不住就多看了殷璃飞一眼。 “你娘子?”一个官差闻言疑惑非常,继而望向身边的同伴:“是不是搞错了?没有听说这殷璃飞有相公啊,不是个弃妇吗!” “废物,休弃了又不是不能再嫁,不是说她家养了男宠吗!”官差里的刘头闻言走过来就拍了那人脑门一下,继而严肃的瞪向哥舒,对上哥舒漆黑深邃的视线,居然就忍不住心颤了一下,不禁一愣,却很快又稳住心神拿更凶的眼神瞪哥舒,还觑他身后的殷璃飞:“不管是不是你娘们,就问她是殷璃飞吗?” “是我没错,只不知小女子犯了什么罪,要劳烦几位差大哥大老远的从京畿赶到这乡野之地抓人?”殷璃飞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想将哥舒反挡到身后。哥舒却是固执的站着,硬是抓住她的手将她往身后塞。 “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不知道吗?”刘头提高声音呵斥,但看殷璃飞的眼神却是充满贪婪的打量。 “不知道,还请赐教!”殷璃飞无辜的眨眼,不卑不亢的道。 “呦,小嘴还挺厉害的啊!”刘头闻言一副被气笑了的样子,抬手就往殷璃飞脸上探。下一刻,却是惨叫着弯了腰。 “刘头!”底下的三个官差见此,忙惊慌的上前扶他。 刘头感觉那疼痛却只是一瞬间,再回神却只剩满身虚汗,本想对殷璃飞发作。却见她纹丝不动的站着,一并和她手牵手站成一排的哥舒也是脸色平静的样子。 “谁,谁暗算老子?”刘头知道自己吃了暗亏,当即喝骂。可是却发现周围人的脸色都很冷然,明明看不出是谁下的手,却感觉每个人都对自己不怀好意。 不禁又想起之前诡异而起的雾气,刘头一咬牙呵斥身边的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走,等着鬼艹呢?” 几个官差忙应着要上前抓人,哥舒却再次挡道前面,只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几人就怔在原地,哥舒跟着开口:“就是不问缘由,你们可有缉捕文书?” “文书?老子的话就是文书!”刘头一听当即呸了一声,“劝你们老实点乖乖跟我走,免得吃苦头!” “既无文书,又无缘由,你们分明就是假冒的官差吧!”远远的,一直站着的风愚这时开口。 官差不及看风愚,眼底立即闪过一抹慌乱之色,立刻怒道:“少嗦,到了衙门你们就知道真假了!”说着,就抄着枷锁要去绑殷璃飞。 风愚脸色一变,身形一闪。那刘头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还没有看清,就觉腰腹一痛,下一刻人就飞了出去。 “头儿!”几个官差见此当即下破了胆,却是犹豫了一下才敢上前扶起他。 那刘头刚爬起,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而围观的村民已然吓得个个变了脸色,纷纷往更远的地方退去。 “你你,你敢打老子,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刘头忍着痛,愤怒的指着挡在哥舒与殷璃飞面前的风愚。 本来今天城门放行,他是受官家老爷的吩咐按照惯例到殷家探亲的。而所谓的探亲,就是以在贵族间打点为名,朝殷家伸手要银子的意思了。一来就因为脸生被官氏指派了这事情,冲着大把的赏钱于是就意气风发的来了。 想着这殷璃飞再厉害,除非是想造反了,否则怎么敢忤逆官差?只待他们将人骗回了殷家,再好好的收拾!未曾想,居然碰到这些个难缠的! “小爷管不着你是谁,有何异议,到京畿风家说话!”风愚冷嗤,“现在,立即给小爷滚,要再让小爷看见,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刘头被唬的一惊,只觉风愚这刻气场威慑迫人,但风家是谁家?他跟在官家老爷身边办差多年,打点一切官场往来,怎么就没有听说过皇城有什么名望高的风家?他都没有听说过,想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于是咬牙骂道:“我家老爷是堂堂八品县丞,就是没有缉捕文书,也能随意惩治了你们这些刁民,你且等着……” 风愚一听,却是乐了,跟着大笑出声:“我当是多大的王侯呢,原来不过一个蚂蚁大的小官!居然也敢在皇城底下只手遮天冒充衙役,这是嫌庶务太闲,插手插到府衙的事情来了吗?对了,你们老爷是姓官是吧!” 刘头见得对方听他自报家门不但不害怕还敢肆意嘲笑,心里感觉不妙,但事到如今还是不想落了下风,当即挺了挺发闷的胸口道:“正是!我家姑奶奶家财万贯,姑爷是当地出了名的财主!我家老爷的上风那可是国丈公!”姓刘的不觉自己的话有多滑稽可笑,越说越自鸣得意! 风愚听到这里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行了,知道了,回头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照顾你们家老爷的!” 那刘头还待争辩,风愚却是眼神一厉,俊颜一沉,刘头立即吓得屁滚尿流,忙催着身边的喽带自己离开,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官家的爪牙一走,一时间就没有了把戏看,村民们却还是没有离去,个个瞪大眼睛惊奇无比的看着这几个天人般降临在他们村子里的美男子们,一时间私语不断。 风愚这才转身朝哥舒一揖,再朝殷璃飞深深一弯腰,行了一个颇重的礼。殷璃飞诧异非常,忍不住看了哥舒一眼,心里突然感觉怪异。哥舒却是安抚的握紧她的手,只听风愚说: “上次的事情是在下鲁莽,还请……夫人原谅!” “都过去了,算了!”殷璃飞跟着说,而且都好些天过去,她几乎都快忘记这人了! “你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吧!”哥舒这时开口,深邃谪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风愚。风愚诧异抬头,对上哥舒的眼神,愣了一下眸光继而一亮:“确实,眼下正要赶着回去!这就告辞了!” 说着又朝凌夙锦看了一眼,对秦子睿道:“子睿兄可否借马一用?” “呃,你我还说这种客套话,当然可以!”秦子睿忙说。 殷璃飞一听,顺手就把还停在自己身边的马儿卸下背上的草药。哥舒跟着也搭了把手,哥舒这一动,风愚也赶忙上前帮忙,颇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 “多谢!”风愚继而向在场的人一拱手,道了声别便纵身上马,清喝一声策马离去。 风愚走后,殷璃飞眸光在秦母和秦紫月身上略过,接着开口:“我也多谢诸位了!”既然秦紫月不愿意承认帮了她们这一回,她也就不戳破了,说完默默的捡起地上的草药准备回家。 哥舒见得殷璃飞的神色,也跟着默默的帮忙。兰氏站在一旁,看了眼怀里已经睡着的五妞,便一手搀着桂早,又对秦母一番感谢就先进了家门。 “啊,杀人了,杀人了” 却在这时,一声尖叫从隔壁严家传出。殷璃飞的动作一顿,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凌夙锦与秦子睿便第一个冲进了严家。 众人进门以后发现,严家两个孩子呆呆的站在主卧外。严家婶子惊恐的跌倒在门边,而屋里,严三嘴角噙着怪异疯狂的笑,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要掐死你偿命,我要掐死你……” 而被半残的他死死卡着脖颈的苏苗脸色发青,已然死僵。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才蜂拥而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严三拽起,将两人分离的时候,严三的指甲都已经断裂,缝里更是嵌着苏苗的血肉,可见下手之狠。 严家嫂子此时已经吓傻,只会喃喃的念叨:“杀人了,杀人了……” 殷璃飞根本就没有去凑热闹,只是拿着药草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动静。而后听见村长带人过来,直接将已经呈现疯癫状态的严三拉去了祠堂关押,只等官府的人过来发落。 严家嫂子和孩子被暂时接到对面的严二婶子家住,纵使严二婶子其实不大乐意,却也不好当着一众人的面拒绝。 “怎么不高兴了?”这时淡而温柔的声音传来,殷璃飞回神,抬眸望进身边人琉璃色的深邃黑眸里,一时却没有应答。 哥舒也不说话,只是坦然的任她看着。 越看,殷璃飞秀眉跟着皱起:“你说,这两人好歹夫妻一场,曾经相濡以沫同床共枕数十年,原来妻子知道相公对自己不好。可无论相公怎么坏,也是不离不弃,依旧为他生儿育女,生了一个又一个。这究竟要怎样的绝望了,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寻了死路也不阻止呢……你说这人心啊,是不是很难侧?” 殷璃飞说这话时静静的盯着哥舒的眼,语音平和,眸光清灵没有一丝涟漪。 她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回想刚才,雾气散去之前严三家传来惊叫。别人都习以为常,没有多在意。但严家嫂子明明是在家的,却为何等到两人大闹了半天,死了一个才发现不对劲喊出声来…… 她其实不觉得严家嫂子做的错,甚至觉得严三和苏苗都是罪有应得。只是,讽刺的想,要逼一个为自己生儿育女的传统女人到这种地步,这男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哥舒只觉心头一跳,那一刻居然产生莫名的心虚。有一瞬间,是不敢与之直视的。但他最终坦然的立着,与殷璃飞对视:“事情总有两面,不是所有人都如严三那般!” 殷璃飞不置可否,听罢却是笑了:“你忽略了一个重点,我是觉得……这一切应该是从欺骗开始的!”说着却不再看哥舒的脸,径自去整理药材,一边说:“你说,如果严家嫂子一开始知道生不出儿子会有这样的下场,她还会一个个的女儿生出来,让严三当牲畜一样的卖掉吗?到最后,还由着他和其他女人来谋害!如果不是抱着一份信任,信任这个男人会良心发现,珍惜她的付出,还拿她当妻子,拿她的孩子当儿女,怎么会到这一天……” 哥舒闻言唇瓣张了张,欲说什么。 “好了,我不过随口说说,你也别太当真!”殷璃飞这时又笑着说,仿佛在刻意阻止哥舒说话,随手就在篓子里翻出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 可是哥舒却感觉她的笑意根本找不到一丝愉悦,只看着她纤指灵活而动,被阻了后却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殷璃飞几下将手里剖去外皮的地瓜往哥舒手里一塞,又说:“我知道各人都应该有一片自己的世界,谁也不能一切皆围着一个人转,就是夫妻之间,也还有公公婆婆孩子柴米油盐……你生来注定了与一般人不同,我如今只希望,这剖去一切虚华或丑陋的外表后,里面的东西还是真的!” 说完也不给哥舒说话机会,转身就往侧卧走去她是真的怕才信任了这个人后,却听见真相的另一面! “飞儿!”哥舒果断扯住殷璃飞的胳膊将她拽回,殷璃飞不妨一下子撞进他怀里,却是低下头没有再看他的脸,可是也没有挣扎,只垂看着他玄色衣襟上的金色云纹。 紧接着,纤手被他如玉的修手执起,殷璃飞紧紧攒住拳头,仿佛宣誓了内心的挣扎。 哥舒却硬是将她纤手掰开,将一样东西放了进去。殷璃飞一眼认出这是他早晨拿在手里雕琢的木头,不禁诧异,下意识就拿在手里翻转:“什么东西?” 只见那东西黑沉如墨的颜色,一端尖细,一端雕刻成祥云的形状,尾端垂着一根细碎的红色流苏,看起来古朴却不失雅致。 看样子,应该是一根发簪吧!哥舒亲手做的发簪?!这个念头一入脑,殷璃飞就被自己惊着。这个人用什么花言巧语不好,为何花心思弄这种东西……这让她又不得不怀疑,刚刚哥舒与风愚的眼神交融其实没有太多意思,是自己想太多了?然后哥舒问麻醉散的事情也只是好奇,并不是别有用心…… “我给你戴上试试!”哥舒说着又从殷璃飞手里接过簪子,殷璃飞呐呐的松手。任由他抽走固定发髻的琉璃簪子,这只簪子差不多快给她簪坏了。上面的珠子已经脱落,只剩下一个柄花。这也是她出王府时,唯一戴的一件首饰。 哥舒看着眼前青丝如墨倾泻地的绝俪人儿,眸光不禁有些深远,但还是淡定的将她的墨发盘在一边隆起,而后簪上自己的簪子。固定好后,又顺了一下殷璃飞的发丝,让多余的发丝柔顺的散在她柔弱的肩头。 再看眼前人,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一层自然的浅粉色,明眸清灵,里面仿佛氤氲着一层倔强的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哥舒忍不住抬起手,殷璃飞眸光一闪,却感觉哥舒的手轻抚上垂落在耳畔的流苏……顿时心里情绪复杂,在他的玉手顺着往下的时候,殷璃飞秀眉一皱推开他的手: “这么丑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说着抢过哥舒另一边手里的琉璃簪,转身簪着哥舒的簪子逃也似的回房去了。她觉得,她需要好好冷静的想一想…… 哥舒望着殷璃飞的背影却是笑了,再看手里雪白的地瓜,便递到唇边咬了一口。那清甜的滋味入了唇齿,一时间仿佛又生出百般滋味,让人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知道她心里有道坎,但他会耐心的等! 真的官差很快来了村子,了解了情况又勘察了现场后就将严三带走,因为严家嫂子是唯一见证人,便被一起提去了京畿衙门问话,一直到很晚才得以放回来。 后听说,严三对杀人的事情供认不讳,应该逃不了死刑。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精神病杀人不偿命一说。 而自从严三回来后,闹腾了快一个月的严家也终于安静下来。同样,怕也将会一直安宁下去。 殷璃飞一直没有过去,只开了宁神的药丸让兰氏送去隔壁给大人和孩子,至于五妞,觉得即使现在还回去怕严家嫂子也是无力顾及。便一个人抱着在屋里逗弄,直到哄睡着,这才放下她。 望着台上的烛火,殷璃飞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找出笔墨纸砚,笨拙的书写起来,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不及吹干墨迹便轻轻带上房门走向主卧。 主卧里,哥舒正在教桂早识字,只听见响动就望向了门口。当看见殷璃飞自夜色里娉婷走来,发间簪着他白日簪上的簪子,那红色的流苏垂落她耳畔,不经意的平添了几分妩色,哥舒眸光顿时微微一亮。 殷璃飞径直走到哥舒面前,将纸张往他手里一递,递完转身便走。哥舒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纸张,努力辨认了两眼才看清上书《麻醉散方》几个扭曲的字。 哥舒的眸光顿时谪亮,继而却又复杂交织,在殷璃飞走远之前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干嘛?”殷璃飞皱眉疑惑。 “哥哥姐姐,我去看看小妹妹!”在屋里读书的桂早很通眼色的道,跟着就拿着书奔去殷璃飞的侧卧。 哥舒便直接半拖着将殷璃飞拉进了厅里,殷璃飞的动作很僵硬,却没有挣扎。 “这个药的具体配制方法上面都有说明。虽然字是丑了点,但应该能够看懂!”殷璃飞语气淡淡的解释。 “你这是何意?”哥舒问,眼睛谪亮的盯着烛火下殷璃飞不甚明亮的娇颜。 殷璃飞被问的皱眉,抬眸望向哥舒,唇瓣微动,真有立即跟他摊开所有事情的冲动。但……如果那些是假的,她只希望他能在拿到这东西后明天就消失掉! “什么什么意思?给你就拿着呗,问那么多干嘛!你不要啊?不要还给我!”殷璃飞咬了咬牙说。 “真的给我?”哥舒挑眉,一把握住殷璃飞欲回抽的手,眼眸不禁幽深了几分。 “不在你手里了,还有假的!”殷璃飞不耐烦的说。 “我要!”只听哥舒低沉的吐出两个字,下一刻,殷璃飞只觉身子一轻就被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啊,快放我下来!”殷璃飞下意识抓住哥舒的衣襟错愕万分,却见哥舒大步往主卧内走去,立即就惊的脸色大变,这坑货是要大逆转突然玩强的吗? “哥舒,你个流茫!”殷璃飞大喊一声,忙松开哥舒的衣襟死死扯住主卧的布帘不撒手:“快放我下去,不然我不客气了!我说给你药方,又没有说给你人……” 哥舒一时被殷璃飞扯过来的布帘挡住视野,闪了好几下也避不开,于是抬手一挥,整个布帘就都被殷璃飞扯进怀里。 “等一下!”殷璃飞刚想将布帘罩上哥舒的头,却听他这样说,还不待反应,哥舒就将她稳稳放在地上,继而淡然的自她手里扯过布帘。 殷璃飞愕然不已,怎么觉得这情形有点滑稽?哥舒便趁她发怔的瞬间,将布帘挂了回去。 这才又转过琉璃色的眸光,噙着冶丽的笑看她,殷璃飞当即一秫,下意识揪住衣襟往靠窗的位置退了一步。 “呵呵……”哥舒看了殷璃飞一会儿,却是突然发出低而清悦的笑声,笑得殷璃飞一怔,眼底写满惊疑。 正文 062章 休妻罢官 章节名:062章 休妻罢官 “你”殷璃飞刚想开口,只觉眼前一暗,哥舒以诡异的身法贴近,下一刻腰际便被握住,哥舒的俊颜也在眼前放大。殷璃飞张口就想惊呼,唇瓣便被覆住。 轰的一声,这瞬间殷璃飞只觉全身血液沸腾回流入大脑,激的她脑海里短暂空白。亲密相触的时刻,哥舒也觉得心情激荡,只觉沾唇的柔软香甜可口,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却是忍不住轻允了一下,然后感觉怀里的人轻轻一抖,僵硬着的腰肢突然变得柔软的不可思议。 莫名的,觉得身体躁动,却又理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出于本能的就有了一种将她揉进骨髓里的冲动,想到便做,哥舒便改握为揽将殷璃飞娇小的整个人儿都圈禁在怀抱里紧紧束缚住。 可是……为什么越抱越觉得欢喜,越是觉得欲罢不能、心猿意马呢? 母妃早逝,从记事开始,他便被父皇手把手教导。接触的不是政治就是礼仪规矩、武学……身为一个王爷,对于男女之事居然是懵懂的。 直到十二岁父皇驾崩,皇兄继位。他便被委以重任,一忙就是十年。皇兄一直耽于享乐,他却只记得父皇的教诲忧国忧民! 近年来,皇兄似乎终于想到还有一个为他鞍前马后的弟弟了,美人不断的送来。那些浓重的胭脂味,他向来不喜。尤其那些女子看他的眼神,也让他反感,更无心去顾。 然后这次计划外的意外,让他与怀里这个女子相遇相知,他才知道,女子也可以是可爱的、灵妙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却也是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他经常觉得无奈无措的! 好一会儿,哥舒感觉到怀里人呼吸几乎停了,这才猛然清醒的放开她。却见殷璃飞灵眸错愕的睁着,里面雾气迷离,仿佛震呆掉了!一被放开,就大口的呼吸空气。 哥舒突然觉得她呆呆的样子也甚得他心,忍不住又将她温柔带进怀里。 殷璃飞还在发呆,鼻息间充斥着的属于异性的气息还带着干净的皂角味,前世加这辈子只摸过男尸体而连活男人毛都没有摸过她,可谓被吓傻惊呆了。她,刚刚……算是……被一个自己喜欢着的男子吻了吗?!这感觉,真的好奇特……只轻轻那么一碰,居然就让她感觉比种麻醉散还夸张,竟是瞬间就全身酥麻无力了! 不禁问自己,她她她……是不是太没有节操?太好勾搭了? 胡思乱想间,哥舒带着几分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以后不论贫穷富贵,咱们都在一起好吗!” 一句话,却让殷璃飞惊醒,又是莫名非常!他的人?继而推开哥舒宽厚的胸膛直盯着他的眼,不确定的问:“什么你的人?八字还没一瞥呢好吧!” 哥舒闻言眼底满是诧异和不解:“方才我已经临幸了你,你不是我的人还能是谁的呢?而且,按理上说咱们本就是夫妻!” “临幸我?”殷璃飞愕然,怀疑自己短暂失忆,再看哥舒认真的表情,而后想起刚刚那清浅的一吻,脸颊绯红的同时猛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神色怪异的看哥舒,抬手指向他的唇:“你意思是指……”然后又指指自己的…… 哥舒却是给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俊美的容颜上此时也染着一层可疑的淡粉色,看殷璃飞的眼神带着几分嗔恼,仿佛在说:你不害臊,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干嘛还要问出来? 瞬间,殷璃飞有种被雷到的感觉! 突然想起还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说,吻一下就能怀孕的善意谎言而后很艰难的忍了又忍才没有大笑出声。 努力憋住笑,殷璃飞抬手拍了拍哥舒的肩膀,继而很豪迈的说:“好,如果没有人要你,我会对你负责的!”这时,之前心底所有的阴霾扫空一半。 哥舒闻言挑眉,却是很高兴听见殷璃飞这可谓本末倒置的话,虽然觉得她的笑有点奇怪,但是她刚刚没有拒绝自己,这会儿又不怪自己太主动,这样就够了! “那,今夜起你便搬过来与我共枕吧!”哥舒接着说,并且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好,心底也跟着一阵雀跃。不觉一向英明睿智的自己,此时在殷璃飞面前已然返老还童的很幼稚。 殷璃飞的笑当即一僵,却极力扯着唇说:“那桂早呢?那么大的孩子总不能跟我娘睡吧!” 这却是个难题,哥舒皱眉给起了主意:“明天便送他回去吧,或者咱们再换一间大点的屋子!” “大点的屋子倒是可以有……”这一提,殷璃飞却又想起兰氏娘家空着的鬼屋祖宅。“我明天问问我娘再说吧!” 哥舒没有反对,而后两人一时间沉默,烛光下哥舒的眼神过于明亮,殷璃飞有些不自在的闪开了。 哥舒见得殷璃飞羞怯的样子,忍不住又将她拉进怀里。殷璃飞心底挣扎了一下,终究没有拒绝。 “我只问你一件事!”殷璃飞靠在哥舒怀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疙瘩和怀疑。 “你问!”哥舒眸光一闪。 “青妍究竟是你的谁?”殷璃飞问。 青妍?一听这话,哥舒却是松了口气的神色,继而含笑道:“青妍是我底下的暗卫,不过以侧妃为名帮我料理府务!在上次全城戒严的时候,她为了保护摄政王重伤不治,如今已经转回暗部!” 听得这话,殷璃飞诧异。暗部?他这算是和她开诚布公,一并坦然了他其实还是摄政王的事情吗? 其实她之前不问这件事,是觉得不论他是不是摄政王,这些政务都是男人们的事情,她是做农夫背后的农妇,还是做王侯背后的妃子,只要男人挡好外面的风雨,她又有何好担忧的? 他既然肯帮她种地做农活,她便也退一步,将菜园子药圃都搬进王府也未尝不可。 而且更是想过,这些日子在乡下,生活也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宁静平和。如果人人都欺负你,这个时候有个有权利的人撑腰并无坏处。 见殷璃飞听了自己的话久久不答,哥舒自己忐忑起来,犹豫了一下又开口:“我……明天回城一趟!” “嗯!”殷璃飞轻应,依旧不追问他关于摄政王身份的事情。 这却换哥舒忧心忡忡了,原来他诓骗她,说自己不是摄政王了,她才肯留下自己,并且答应给自己机会,现在他都这样说了,她难道没有什么疑问?按她以往的脾气,不是应该歇斯底里的骂他一通才好吗! “我回王府一趟……”哥舒跟着又说。 殷璃飞这才斜睨他,跟着扯唇笑道:“药方都给你了,人也给你了,我这个人的价值都在这里了。你若是想负我,分分钟的事情而已,我何必多问?” 哥舒闻言就想否定,殷璃飞却抬起一指轻碰他的唇瓣:“我说过,或许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且当你之前隐瞒身份的作为都是追姑娘的方法,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如果你真无心于我,又有另娶或者左拥右抱的打算就不必回来找我了,多余的解释更不需要!而你扪心认真待我,我有血有泪,是能感受得到的,那么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就是次要的,所以就更无须向我解释什么!但你记得,我只给一次机会!” “飞儿……”哥舒听罢心里不禁动容,感谢她的理解,却也明白她的话不是开玩笑,知道说再多好话不如实际点让她过的安宁,于是肯定的应声:“你且看着吧!” 另一边,官氏等了一天,却见姓刘的受伤回来,原本被殷璃飞打的旧伤未愈,便又气得心窝子疼的厉害。 而且,殷正儒又是好几天不见人,这更是让她觉得火上浇油。想到一切能够撒气发泄的方式,却找不到宣泄口,于是猛然想起桂家的人,便一摔杯子,让人去桂家要债。否则,不论用什么方法也得给她扳倒殷璃飞。再不然,就捉了他们一家子卖给人牙子! 厉嬷嬷抹汗去办了,却在半路遇见回来的殷正儒。殷正儒只看了她一眼,便叫住了她。厉嬷嬷惊诧非常,只觉今晚的殷正儒好像哪里不对劲。而且他身后不仅跟着老管家,还有两个眼生的婆子,这更让她觉得不安。 于是就悄悄拉过身边一个仆妇去办了,自己却还站在原地。 殷正儒看着当自己面交头接耳的两人,心里的一股邪火就直往上窜,不禁皱眉呵斥:“这么晚了,往哪儿跑?回屋去给你主子收拾东西去!” 厉嬷嬷听得惊诧莫名,却还是去给官氏报信。 “老不死的东西,终于知道回来了吗!”官氏一听说殷正儒回来了,当即扔掉头上的帕子爬坐起来。 在殷正儒进门的时候,已然冲了上去。不待说什么,一巴掌就要扇上他的脸。 “哎呦,夫人,快住手,这可使不得!”跟殷正儒一道进来的老管家忙上前一步拉开殷正儒,却是不敢碰官氏。 殷正儒一看见官氏也是一肚子火,避到一旁后,涨红着脸呵斥:“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一个妇人该有的样子!” “那你呢,是怎么当男人的?”官氏不觉理亏,作势就要冲上去。 殷正儒忙闪躲到一旁:“是,我当不得你官氏的男人,所以这就放你回娘家!”说着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往官氏脸上甩去。 官氏被甩的一愣,下意识接住差点飘走的纸张,一眼看见抬头的“休书”二字,顿时就傻了眼。厉嬷嬷也忙凑近官氏身边看究竟,跟着也是惊愕的瞪大眼。 殷正儒这回也仔细想透,并且看透了。那夜与兰氏私会之后,引得族里人大半夜的闹到兰屯去,他脸上无光不说,又是连累兰氏母女。 后来兰氏便不肯再见他…… 而且想他活这么大把年纪,家不成个家样,心爱的女人被害了一次又一次,吃了半辈子苦,亲生的女儿有家归不得,他如果还真算个男人的话,此时再不拿出勇气来,怕真是枉为男人! 于是斟酌了一番,就直接写了休书并且亲自去官府盖章认证,这才回来。 “我殷家说来本也不欠你们官家的,这些年收入的一半都贴了你娘家。这里是一万两银子,和城里一间旺铺的地契,你且拿上,带上你的人收拾一下,明日就走!”殷正儒抛出休书,又一鼓作气的说道,并且又让老管家奉上装银票和地契的锦盒。当一切做完,顿觉压抑在胸腔里多年的一股郁气瞬间倾泻而出,整个人当即轻松了。 官氏这才如梦初醒,当即尖叫一声嘶喊道:“啊殷正儒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你敢休老娘!你居然敢休老娘,老娘不依!”说着却是一把扯烂手里的休书往殷正儒砸去! 殷正儒仿佛早料到会这样,忙往后退了一步,新买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也赶紧冲上前扣住官氏,不让她靠近殷正儒半分。 殷正儒见得抓狂不得的官氏,底气立即就足了几分:“你撕了这张也没有用,我总共备了十份,除了带回家的,另外给族长家送去一份、你娘家送去一份,官氏族里也送去了一份。纵使你能将这些都撕了,官府哪里也还有备案!” “你,你,你居然还去官氏族里”官氏听此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殷正儒憋屈了半辈子,休书也已经写了,此时已然不怕官氏,便挺了挺胸膛道:“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你自己不觉得错,便让族人们都看看!既然你不给我留脸,我这张老脸也是丢尽了,不如大家一起丢人丢到全族都知道,看看你能不能再横下去,继续祸害人!” 官氏听罢不觉得惧怕或忏悔,却是气的颤抖,猛然就朝殷正儒扑去:“你想休了老娘?告诉你,没门,我娘家人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没有我娘家人,你殷正儒能有今天?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忘恩负义的畜生……来人呐,来人呐……人都死哪里去了……” 官氏挣扎半天,挣脱不了两个婆子的束缚就对着院子里嘶喊。 不一会儿,便围了一群婆子仆人过来,全部是官氏的亲信。 殷正儒却是冷看了这些人一眼,跟着道:“谁让你们过来的?” “这不是夫人在叫唤吗!”其中一个婆子不以为然的道。 “爹娘,这大半夜的你们不休息究竟在闹什么啊?”这边动静太大,已经睡下的殷璃雅也被惊动过来,一来也是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的瞪了殷正儒一眼,仿佛他是闹得家宅不宁的始作俑者一般。 殷正儒一时也是心口气的发堵,却是笑了:“好好,你们这些刁奴,还有你这个泼妇教出来的好女儿!王管家!”最后两个字是厉喝。 “老奴在!”王管家也是心中激愤,仿佛等这一天也已经等了很久。 “看清这些狗奴才的嘴脸,将他们的卖身契都理出来,立即让人通知了人牙子,今夜就都给我送走,卖的越远越穷越好!” 殷璃雅被殷正儒数落了一声,当即就撅起嘴,本想反驳一句,就听得他这话,不禁愕然瞪大眼:“爹,你这是要闹什么?” “老爷,你为什么要卖老奴们啊,老奴们有何错,你给说个理出来啊!”最先开口顶嘴的嬷嬷当即就大声质问道。 “理?本老爷手里拿着你们的卖身契,这就是理!”殷正儒呵斥,继而望向屋里:“我已经将这个泼妇休弃,容她留一夜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再闹腾,立即就给我丢出府去!” 此话一出,后来的仆人和殷璃雅当即愕然的瞪大眼。 “殷正儒你敢?”官氏犹自不甘心的大喊,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不肯走,殷正儒也不能将她如何。“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帮我将这两个狗奴才拉开,劝住老爷!”跟着官氏又发威道。 “我看你们谁敢!”王管家这时呵斥,挡到殷正儒身前,一脚就将那个最嚣张的嬷嬷踹翻在地上。此时他人也处在亢奋状态,跟着对一旁一个小厮呵斥:“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叫人牙子!” 而屋外的仆妇一听到“休书”两个字,立即就变了脸色。下一刻不用人说,一下子就跪倒了一地:“老爷饶命啊,老奴知错了……”哭喊求饶声便是响彻一片。 殷璃雅愣了好一会儿,才一下子扑到殷正儒身边抓住他的袍子大喊:“爹爹,你怎么可以休了娘,她为家里操劳那么多年,你不能这样对我娘啊……” 殷正儒被吵的头疼,尤其听见这话更火:“她为家操持?她少贴点去娘家,要少给我扯后腿,我殷正儒绝对烧高香祭官家的祖宗!不想被卖出去的,立即送二小姐回房!”说着一手拂开殷璃雅。 殷璃雅被拂到地上,先是一愣,自小没有受过半分苛待的她当即撇嘴哭了起来:“爹爹你没有良心,你,你肯定是为了那狐狸精母女俩要离弃了娘……” 殷正儒听得这里,气的额头青筋暴突,奈何终究书生气的他做不得暴力的事情,只是呵斥一声催下面的仆人,倒戈的奴仆便立即争抢着将哭喊着的殷璃雅送回房。 而眼见着自己的人瞬间变节,官氏终于有点慌了,却还是嘶喊叫骂不断。 殷正儒已经不耐烦,于是不再客气,使人直接将官氏往屋外送。并且催厉嬷嬷给她收拾东西,厉嬷嬷无奈只得照办。 “这是发生何事?”官氏眼看着被推出门,门一开,却是与一人撞到了一起。 官氏并办事的婆子皆是一愣,婆子是新买来的所以不认识进门的人,官氏却是如见救星,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抱住来人: “彦之啊,你可得为娘做主啊……你爹,你爹……她将我给休了,呜呜呜……” “什么?”殷彦之听得惊讶,甚至觉得不可置信。 家里父母的脾性他都是清楚的,他这才离家没有几天,家里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那懦弱惯的爹又是怎么来的这等勇气休他这个娘的? “什么休弃,怎么了这是?”殷彦之还没有回转过来,就有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官氏听得这声音先是一愣,继而忙推开殷彦之,看见门外被自家兄嫂扶着踩上阶梯的干瘦老者和丰满老妪,当即瞪大了眼睛:“爹娘?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一句话问出,官家的一群人却是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 “姑姑!”官家生这时突然从后面冲出来,一下扑上去抱住了官氏的腿哭天抢地的喊:“姑姑,我的亲姑姑,你可得救救咱们家呀,爷爷,爷爷他被革职了,然后一直租的好好的房子突然就给东家收走了,我们一家被连夜赶了出来,现在无家可归,可都指望着你了呀,呜呜呜……” 官家生说到这里,官家的老小皆苦了脸。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被革职了?一时间就将先前听见的“休弃”二字丢到了脑后! “怎么会被革职?还房子被东家收走了?好好的自家房子哪里来的房东?”官氏愕然,一时间心慌意乱都不及去诉苦。她一直在殷家耀武扬威,凭靠的可不就是亲爹的官位,如果官家老爷的官位没有了,殷正儒还能买她的账吗? “这,原来的小房子被卖了……你也知道,家里人口多,哪里住得下!你每个月也就给那么点银子,哪里够使的呀!只得将小房子卖了,也为了你爹的官途就在皇城内租了间大点的!”官氏的母亲吕氏期期艾艾的说着便抹起了泪。 一开口就把责任推在官氏身上,就不说是因为长子好吃懒做,还娶了好几个小妾,长孙年纪轻轻也娶了几个妾,同样是个二世祖,一家一个月开销至少得三四百两。 官家老爷一个八品的县丞一年不过两百两的俸禄,根本养活这一大群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靠着殷家的支出。纵使这样吃人家的,还觉得理所当然,又嫌弃着人家! 本来他们的老房子在皇城外围,三进出的对这样一大家子来说确实嫌小。原来是想卖了小的,再让官氏补贴一点在皇城内街买间大的。可是卖是只得八百两,再在皇城买一间三进出的房子居然要到三千两,大的就得好几万,他们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子? 尤其他们看中的那间居然要六万两!知道殷家主营庄子上的东西,所以就想等秋收的时候殷家进账了好跟女儿开这个口。左右一合计,就先将小房子卖了,租上一间大的住上了。谁知道,还没有等到秋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一个月给你们五百两银子呀,怎么不够使了?”官氏听罢惊呼,“就是我家这么一百多号人,加上仆人和田地里佃户的月钱,也不过二百两银子的开销啊!” “你也不看看你这儿是什么地儿,能跟皇城那大地方比吗?你那点银子,最多能顶到月中,每月下旬咱们这一家老小就得勒紧裤腰带过了!”大嫂平氏不以为然的说,明明已经投靠上门,脸上却毫不掩饰对殷家门楣的嫌弃。 “就是啊,就是妹妹你们给的银子太少了,家里拿不出好东西,只得买了一般的节礼给上峰,因此得罪了人,他们才会革了爹的职!”大哥满脸义愤填膺,直接就数落起了官氏。 不禁又庆幸,幸好知道殷彦之今天在城里谈生意,所以一出事就赶忙让人喊了他雇了车过来! 官氏张了张嘴,气的瞪大眼睛,却是找不着回嘴的话。 “也罢,那些稍后再说吧。”官父这时装腔作势的开口,继而指了指官氏和殷彦之又说:“先让人把咱们行礼抬进去,等回头,你再准备个两三千两,过几日我回趟皇城,看看能否有办法补救,好再官复原职。” 说的好像只是过来度假,随时想回去就能回去一般,而殷家的银子变戏法就能出来一样! 官氏再次张了张口,声音卡在喉咙里。而殷彦之只是在一旁站着,并没有插嘴母亲与外祖之间的谈话。 “怎么了?傻站着做啥,还不快将你爹扶进去!”吕氏见官氏不动,当即不悦的催促。官家的几个家仆一并提着包袱的小妾,几十号人赶忙就往门槛上走。 殷家的下人都知道官氏被休,下意识都去看殷彦之在深夜下的脸色,见他没有指令,便都杵在门口。 有跑得快的官家家仆想进门时却被挡住,当即惊讶的瞪大眼,不明所以的看看分明故意挡路的殷家家仆又去看自己的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吕氏发现不对劲,仿佛自身利益受损,当即皱眉呵斥女儿,“你这不孝女是何意?” 官氏被骂的委屈,咬了咬牙道:“你们来时未曾收到这边送过去的信吗?” “什么信?”官家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官氏嘴巴一瘪,跟着大哭出声:“我,女儿……已经被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殷正儒给休了,呜呜呜……这不,他正要叫人敢女儿出门!”说着就往门槛一坐,嚎啕出声。 吕氏愕然不已,脱口道:“啊?你不是听见消息出来接我们的吗?” 纠正一个错误,前文官家生唤官氏姨母,其实官氏作为官家生老爹的妹妹,应该是喊姑姑…… 正文 063章 抹肤香膏 章节名:063章 抹肤香膏 官氏听得母亲的话,哭声一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把话说清楚!”官家老爷当即呵斥,干瘦的手也颤抖的指着官氏。 “是啊,妹子,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你怎么会给休了呢?”平氏惊讶的瞪大眼,而眼底似乎有几分幸灾乐祸。 “殷正儒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休我妹妹,活得不耐烦了他!”大哥官兴当即虎了脸,咒骂着就直往殷家冲,“殷正儒,你给老子出来,快来接你老丈人和大舅子进去,老子兴许还能看在我妹子的面上饶你一回,否则话,休怪老子不客气!” 官氏不仅不阻拦,还哭的更大声,不论如何,觉着官家人这算是帮自己出头了,以为有娘家撑腰万事不愁了! 一直站着的殷彦之这时开口:“舅舅,你且先息怒,待彦之去问问我爹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虽这样说,但自己娘什么脾性殷彦之怎么会不知道,怕殷正儒这算是忍受到头了。 “舅爷你且息怒,息怒!”小厮阿年忙就上前一把抱住官兴,官兴也就是做做样子,心里却明白,怕是殷正儒正将他妹妹休了的话,吃亏的还是他们家!所以,其实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僵。 于是,就由着阿年抱住自己,手却又不甘心的往阿年身上捶打。 阿年吃痛,心里叫苦不迭却是不敢松手。 殷彦之这边便往门里走了一步,对门内的人吩咐:“这都晚了,你们先进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将舅姥爷安顿下来!” 门房的人听得这话一时犹豫,尤其是几个倒戈的其实根本不想官氏有回转的余地。就官氏那个性,如果再进来不得扒了他们的皮啊! “不许进!”正在这时,一个声音铿锵的传来。 殷彦之皱眉看去,却见是殷正儒身边的王贵总管,不禁唤道:“王总管,你这是何意?” “大少爷!”王贵见得殷彦之忙上前一步朝他恭敬的一揖,“大少爷恕罪,刚刚已经有人报上来了,老爷也吩咐了,官氏已经被休弃出门,方才老爷顾念旧情是想让她明天走的,她却喊打喊杀闹的家宅不宁,断没有再留她在府里的道理。更别说这些已经非亲非故的人了,所以老爷说了,不可以放这些人进来!倒是苏家屯那边有间供管事歇脚的别院,可以借他们入住一宿!” “什么?居然让咱们住下人的房子?这妹夫是不是撞邪魔怔了?”平氏当即皱眉,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殷正儒,你个老不休还不给老子滚出来说清楚!”官兴一听当即怒斥。 官家老爷也气得清了脸色,却还端着架子任儿女喊骂。吕氏则是帕子一甩,在殷家门前和女儿呼应着大哭了起来:“这造的什么孽哦,我当初怎么就将女儿嫁给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呢……也不想想,当初若没有咱们官家,殷家能有今天?” 却也不想,自己一直以来给过殷家什么帮助?除了花殷家的银子,就是以往儿孙花天酒地时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还得殷家给银子摆平。 王贵看了一眼大门外的人,并不以为意,而是看向殷彦之道:“大少爷,天色不早了,您看这事情如何办吧!” 却没有强硬的传达殷正儒的意思,而是给了殷彦之选择,毕竟殷彦之无论如何都会是殷家将来的主人。 殷彦之俊眉微皱,继而开口:“多叫几个人,就按父亲的意思安排吧!”原来哭哭啼啼的官氏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好啊,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忘恩负义,现在就连我的亲儿子也不认我了呀,我好苦的命呀……” 殷彦之唇瓣微动,欲说什么,却还不等他开口,王贵立即吩咐了人将官氏提出了门口,强硬的去安排。将官家一众人挡在屋外后,才站在高门上大声道:“如果官老爷嫌弃殷家的安排,不如自己解决吧,我们老爷绝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这话一出,官家的人皆是一阵愕然,仿佛到此时才算是相信,记忆里那个懦弱好欺的女婿这次是真的发飙翻脸了! “哎呦喂,我说妹妹,你这次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妹夫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可是害死咱们了!”见得殷正儒这次是铁了心的样子,平氏当即阴阳怪气的说,转而就将矛头指向官氏。 “是啊,女儿啊,你也是,这脾气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要不,你好好与女婿说说……这三更半夜的,我和你爹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总不能真叫咱们去住下人房啊!这要教你爹的同僚知道了,你爹以后还如何回官场立足啊?” 官氏被大嫂与母亲这样一数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以前向着娘家,是觉着自己是官家的人,一直以官家那官衔为荣。哪怕“下嫁”给了殷家,也不觉得自己算是殷家妇,让她承认的就是殷家的一切东西都是她的,她想怎么挥霍是自己的事情,殷正儒只有权利赚却没有权利管。 实际上,对娘家的帮助,也以炫耀给大嫂看的成分居多。但却从来没有亏待娘家,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想着娘家兄弟。却没有想到,到这种时候,家人不但一句不安慰自己,一边嫌弃着她对娘家不够好,还一边怪她害了她们。 而且,她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这样就服软?那可就不是她官氏了!殷正儒想休她?不可能!否则,她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官氏如此恨恨的想! “娘,大嫂,我有什么错?明明是殷正儒那个老不要脸的要休我,你们却还帮着他说话!”官氏当即反驳。 “你这不孝女,怎么跟你娘和大嫂说话的?你要好好的,正儒能休你?”这时官老爷也忍不住骂起官氏。 官氏再要强,除了儿子,这辈子却是最怕这个爹,当即一吓却是不敢吱声了。但突然想到一点,猛然又哭喊起来:“爹呦,真不是我发错,我看啊,八成是因为兰氏那个小狐狸精回来在后面撺掇了什么,他这是要宠妾灭妻啊,呜呜呜……” “什么,那个贱货还没有死?”吕氏一听当即瞪大了眼。官氏见引起母亲共鸣,擤了下鼻涕,就想倒苦水。 王贵却已经没有耐心等官家的人吵完,当即打断官家母女的话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如果舅姥爷愿意去别院,你们就护送一下,不愿意就都早点回家去歇息着吧,关门!” “诶,别关门啊”官家的人见此都慌了,本来还以为磨一磨,以殷正儒那个软性子肯定能放他们进去,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这次就是官氏想道歉都不能了。眼看着殷家大门关上,官家人是又急又气,忍不住又骂了起来。 可是骂归骂,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去了殷家别院。 门里,殷彦之皱眉站了一会儿向王贵问道:“我爹睡了吗?” “方才还在书房整理账目!”王贵老实的回道,而对于殷正儒休妻的举动,还有一系列的吩咐都是震惊又激动。就是他这个心腹管家也没有回过味来,这懦弱了一辈子的人突然哪里来的勇气?不过好在休书一写,官氏就不是殷家主母,他才敢大着胆子办事了! 殷彦之闻言点头,便直接朝殷正儒的书房走去。 王贵见殷彦之根本没有插手殷正儒对于官家的安排,心里不由得放心。 他算是自小看着殷彦之长大,知道他是个明白事理的主,做人一向是圆滑却也不失仁义。既不像殷正儒,也不像官氏。 虽然大少爷不说,怕对于官家也是不胜其扰吧。尤其是这些年殷家的产业大部分已经交到了殷彦之的手上,身为殷家的继承人,他自己都没有成家立业,大把的银子就都贴去了母亲的娘家。这舅舅表兄挥霍着他的血汗钱,还时常把“士卒工农商”挂在嘴边! 年幼的时候,殷彦之还以为官家真在生意上帮了殷家不少。后来却知道,他们从来只会花殷家的银子。舅舅是个浑人,因得风月场上的事情惹过不少大小的事儿,最后却都是他们家花银子给摆平的! 官氏是姓官,他殷彦之却是姓的殷!他要是真没有脾性,就成圣人了! 官氏被休这件事,说到底是殷正儒解脱,其实真正得益的却是殷彦之啊!因为,以后再也不用供着这些二世祖了! 殷彦之到得书房后,却见殷正儒趴在桌案上睡着了,不禁一讶,心想殷正儒这种时候还能睡着?他以为殷正儒得偿所愿,应该会激动的一夜睡不好的! 于是走了过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爹,你醒醒!” 殷正儒朦朦胧胧间转醒,看见殷彦之的时候还有点没有睡醒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啊?彦之啊,你回来了!” “爹,你回房睡吧,在这儿当心着凉!”却是不问官氏的事情。 “啊?”殷正儒又是一愣,再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而后猛然惊醒:“我怎么在这儿?” 瞬时的惊恐落进殷彦之眼底,殷彦之不禁诧异了一下:“我听王管家说,你方才在整理账目!” “账目?什么账目?”殷正儒更为惊讶,垂眸去看桌子上摊开的账本满目的不明所以。他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看账的?这些原本都已经交给了儿子,只在逢年过节他才会看一次。这不年不节好好的,他看什么帐啊? 而且,再仔细一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再往前的记忆,居然也是朦朦胧胧的。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身子还有点用空力气后的虚软感,他怎么了这是? “爹?”见得殷正儒发起了呆,殷彦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殷正儒又是心不在焉的看殷彦之,心里还在理思绪。 “你怎么了?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府医过来瞧瞧!”殷彦之试探性的问,“还是刚刚娘发脾气伤着你哪儿了?” 一提官氏,殷正儒下意识就皱起眉头。而后脑海里蓦然闪过无数激烈的画面,无非是与往常般不休的夫妻争执。但当那些画面拼凑成一整个清晰的事件,殷正儒霍得站起,愕然瞪大了眼睛。 “爹?”殷彦之不禁担忧,越发觉得殷正儒太过奇怪。 “我休了她……”殷正儒喃喃,也不知道是在疑问还是在陈述,说话间笑容有些怪异。仿佛是不敢置信,又仿佛是兴奋激动,笑容也因此越咧越大:“我休了你娘!” “是的,外公今天给革职了,正巧投奔过来,你方才不是安排人送他们和娘去别院住着了吗?我怕他们明天白天还会过来闹,爹,你忙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吧!”殷彦之说,每一句都透着对殷正儒的关心,却是不管官家人如何感受的样子。 殷正儒却是脸色复杂激动的站着,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殷彦之的话,待殷彦之又催了几句,殷正儒才如梦初醒。 “爹,我还是去找府医吧!”殷彦之说着就要去唤人。殷正儒却是赶忙上前一步抓住殷彦之,引得殷彦之回过头后忙说:“不用……你,你陪爹说说话吧!” “爹有何吩咐?”殷彦之觉得殷正儒今晚真的很奇怪,却还是耐心看着他。 “你……不怪我休了你娘?”这话问出来的时候,殷正儒自己都不相信既成事实。那个他见之痛恨,两次都是通过被下药才与她生下孩子的恶毒妇人终于被他给休弃了!而且官家人遭到报应,官老爷恰巧被革职。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娶兰儿进门,再接女儿回家了? 一想到这里,殷正儒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真恨不得立马冲到兰氏面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儿子知道,爹有爹的苦衷!爹也一向教导儿子如何做人,所以爹自己觉得没有做错便可!”殷彦之说,语气里没有任何的不愿意。 殷正儒一时看着儿子,神色有些怔忪。觉得儿子即使这样说了,但毕竟觉得那还是他的母亲吧…… 而事到如今,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想了想却迟疑的问:“你知道,你外祖为何被革职吗?” “路上有听说,下达命令的官员只称,外公是得罪了什么人!外公又给了不少银子,那人才肯说:不必打听了,怕是不可能再官复原职,劝他回乡下种地去。因此外公被气的不轻,来时的路上还在咳嗽!”殷彦之如实说道,语气里却不见对外公的心疼。 殷正儒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跟着冷哼:“外公……你也别再叫了,他根本就不是你外公,这一家养不熟的白眼狼,全都是吸血鬼!到得今天,也全是报应!” 殷彦之听得这话惊讶不已,俊颜上终于有了几分情绪波动,修手也不禁握成拳,却是不敢接殷正儒的话。 官老爷不是他外公…… 见得殷彦之的样子,殷正儒叹了口气,跟着拍上他的肩膀,才发现,这个儿子已经长的高过自己半个头。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儿子已经长大成人顶天立地了! “彦之,你不记得了吗……哎!”殷正儒说着却是悠悠叹了口气。 “记得什么?”殷彦之不觉自己的嗓音有点哑了。一直以来一个疑问盘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官氏的儿子…… “你是我和兰儿的儿子啊!”殷正儒跟着感慨唏嘘。 “什么?这怎么可能?”听得这话,殷彦之拳头松开,仿佛泄了口气,但对于这个回答却是惊的无以复加。 “都是那场病,让你忘记了啊,不过也是那场病,才让你活下来,还能长这么大……”殷正儒说着便仿佛陷入了一场回忆…… 而殷彦之已经忘记接话,只静静的听着殷正儒诉说起一段他无从记起的往事……也一并拂散了他郁结在心头许久的梦魇。 兰屯这边,殷璃飞本来已经睡着了,却被翻来覆去的兰氏吵醒,不禁揉着眼睛问道:“娘,你睡不着吗?” 兰氏就在床里坐起:“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慌的厉害,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可又怎么也睡不着!”兰氏不安的说,只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得这话,殷璃飞朦胧月色下的眸光一动,跟着往榻里一躺打着哈欠说:“在床头柜子里,红色梅花那只小瓶子里面的药丸,你吃一粒就可以了!” 兰氏下意识以为是安神药,便忙过去拿了药丸吞服下去。 却听殷璃飞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我给你做的那个香膏,你别再用了!” “香膏?”兰氏闻言疑惑,望向柜子上放的一个圆形扁盒,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香膏她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是殷璃飞自己配置的,说是可以防蚊虫,还可以滋润肌肤。她喜欢的原因是它有股特殊的香气,也正是殷正儒喜爱的兰花香。所以,几次偷偷私会,她都会特意多抹一些…… 殷璃飞突然提及这个香膏,兰氏不禁就想起殷正儒与她干柴烈火之时,夸赞她香,纠缠间尽是激动的啃噬……本就不差的姿容,这些日子滋养下来尽是比与殷璃飞初见之时红润了,此时却是通红一片,仿佛羞于被女儿看穿一般。 “那个东西抹抹是可以避蚊虫蛇蚁,但误食的话,会让人精神亢奋,心里长期处于压抑状态或者脾气急躁的人,就容易产生亢奋心里,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瓶子里的药只是普通的安神药,正好与这个药性相抵!” 殷璃飞淡淡的解释,声音也越来越小,似是困急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可能……呃,可能是我不小心吃到嘴里了!”本就心里有鬼的兰氏听得了然,觉得殷璃飞解释的似乎也没有漏洞,吃了药便也安心的睡了。殊不知,殷家大宅今天晚上已经天翻地覆。 第二日一早,天方露白,村里的公鸡互相交替着打鸣声起,哥舒便起了身。整装好后,带着殷璃飞昨夜给的药方,眸光幽深的看了身后的农家小院最后一眼,听见屋里传来五妞的啼哭声,之后是殷璃飞起来哄孩子的声音,那刹那心底几分柔软几分不舍。不过最终还是收起所有儿女情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小院。 几乎是哥舒前脚刚走,百里邪后脚就翻墙进来。一进院子,百里邪就朝侧卧的房间看了一眼,而后下意识走向井边。待见得水缸只余了一半的水当即眸光一亮,便熟练的打起了水。 这边水刚刚打好,就想去厨房看看,这时余光一转,见得院内的空地绿油油一片,不禁疑惑,咦?才几天不见,这院子里怎么就长了这么深的草?一定是哥舒养尊处优惯了不会干活,殷璃飞母女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种地,所以顾不上打理! 望着眼前整整齐齐长着的肥美绿草,百里邪考虑了一下就径直走到墙边拿起锄头,记得上次在石头上坐了一天,见殷璃飞就是用的这个除草的。 于是有模有样的学起来,挨着三道渠仔仔细细一株也不放过的将入目的绿色都除了个干净! 除好草以后,便将杂草一颗不留的自墙头扔出院子。再望着眼前光秃秃的院落,百里邪还不满意,因为土地似乎有点松。于是又上前,以绝妙的身法快速均匀的一路挨着踩了个平整。 当一切做完,百里邪再看院子,不禁满意的点头。等等,井旁边那些红色的植物是花吗?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就先留着吧! “我的天!”突然,一道惊呼入耳。 百里邪头也不回,就想当不留名的雷锋翻过墙头。 “百里邪,你给我站住!”殷璃飞不敢置信眼前所见,她辛苦……不,是哥舒辛苦种出来的菜呀!喊着的时候人也快速跃上前,在百里邪翻过墙头的时候堪堪抓着他的衣袂。 “给我滚下来!”殷璃飞呵斥! 百里邪已然感受到殷璃飞不同寻常的怒气,愣了一下便被拽回了院子里。却是别扭的忙离殷璃飞好几步,怎么也不看她的脸。 “我去……我说你也太损了吧,偷菜也就算了,居然把我地都给平了,你……你这算是为你妹妹找我报仇吗?” 百里邪闻言突然抬眸望向殷璃飞,眼底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忐忑:“菜?” 殷璃飞眼睛瞪的更大:“你别说这地里的菜不是你挖的啊?我刚刚在里面给孩子换尿布,听见打水声就看见你了!才哄她睡下眨眼的功夫,地就都成这样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百里邪听罢脸色突然古怪非常,一张白皙的过分的俊颜瞬间飞满红霞。在殷璃飞觉得不明所以的时候,百里邪突然一个纵身翻过墙头。 “诶?你别跑” 喊着就追出了门,刚到得门外殷璃飞不禁怔住。只见墙角外被扔了一地的生菜和莴苣还有白松,这不正是她家原来种的吗?而百里邪正挨个的拾起来往怀里抱,急匆匆的样子生怕别人抢去似得。 殷璃飞愕然不已,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的神呐!”却是扶额哀叹,觉得拿这个老是好心办坏事的二呆没有办法!百里邪很快就将墙角外的菜一刻不漏的捡回了院子,待殷璃飞进屋后,却不急着走了,而是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般站在门边等着挨批。 “对不起,我以为那些是草!”百里邪僵硬的说。 殷璃飞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见得百里邪的样子,没来由的又觉得心里滋味不太好受。 原来的天之骄子,因为天意弄人,最终成为一个杀人的机器。这人听说很可怕,可是她看着他的时候,居然觉得这个人天真到让人不忍目睹。 “算了,挖都挖了!”殷璃飞叹息,好像觉得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每次都是气的无语,竟是找不出话来批评他善意的出发点。 百里邪殷红的唇瓣抿了抿,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殷璃飞一眼,又快速垂下:“我……试着帮你种回去!” “别!”殷璃飞抬手就摆出拒绝的手势,而且还一脸惊吓的表情,百里邪见此,俊颜更红了。 殷璃飞顿时觉得自己伤到了人,无奈的叹口气,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妹妹的病好了,你们要怎么过日子?” 百里邪被问的一愣,猛然抬眸看向殷璃飞,清冷无波的眸子里浮现一丝叫做迷惘和惊讶的情绪。 “就当我站在朋友的立场问问你吧,你总不能……哎,我是说,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有家有妻有孩子?”殷璃飞斟酌着用词,尽量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她其实也是想要多了解这人一点,然后好跟哥舒谈给他妹妹解毒的事情。 百里邪的眸光此时已经恢复平静,长长的羽睫垂下,仿佛是陷入沉思。在殷璃飞以为不会得出答案的时候,百里邪淡漠着声音道:“先把妹妹嫁出去!” “诶?”殷璃飞听得诧异,百里歌对他那种赤果果的依赖,他看不出来吗?她可不觉得,百里歌会愿意嫁出去……但是殷璃飞也只是在心里想,跟着开口却笑问: “那你自己呢?总也要有自己的家,我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话也不爱说,种地吧……还得努力学习啊!不然别说养家糊口了,就是自己也养不活啊!来来,咱坐下来说,我作为朋友也好给你参详参详!” 感谢13138180461亲的月票,和g1ntok1亲送的钻石,还有小路维安亲的花,鞠躬再谢大家的支持\(^o^)/~…… 正文 064章 璟哥哥说 章节名:064章 哥哥说 殷璃飞说着就进屋里搬出长凳子摆在了门口,还拍拍长凳示意百里邪坐过去。 百里邪愣愣的看着含笑坐在板凳一边的殷璃飞,觉得她问的问题看似简单,可是对他而言却为何越想越深奥? 过正常人的生活……自己还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如果说到正常,这十年来,根本没有一天!自从家破人亡之后,活着每一天,无不在提心吊胆里辗转于恶梦与杀戮之间。一怕楼里的人找来,说他破坏规矩和肉票同盟。 又怕哥舒的利用只是一时的,等到他不需要他的那天,他再也难走回头路,那个时候,断了药的妹妹又该怎么办?又有哪里,可以容得下他? 纵使和哥舒是合作关系,但说起来二人本来就是敌人。他都不能明白,哥舒是怎么有的胆量天天与他共处一室!反正,他是做不到,所以其实每夜睡的都不好! 未来……他不敢想,只愿妹妹多活一天是一天!而他自己,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过来坐呀!”殷璃飞见百里邪站着不动,便鼓励着催促。 百里邪却是突然转过身,直接跃过墙头离开。 “诶?”殷璃飞惊讶,忙追了过去,却哪里还有百里邪的影子。不禁叹口气,这人太自闭了,真不好沟通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呀,不声不响的走掉做什么呀?还带她跟着瞎操心! 又想,是不是自己太多管闲事了?说来不过萍水相逢,她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可当她是回事呢? 刚刚收了几分思绪,大门却在这时猛然被大力拍打出声。 殷璃飞一吓,就听得门外喊声传来:“兰儿,兰儿快开门,我来接你回家了!”一听这声音,殷璃飞就认出是殷正儒的,眸光不禁一闪。回头间就见兰氏已经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了,便走过去将门打开。 “飞儿!”敲门的正是殷正儒,此时他满脸激动兴奋,正意气风发的站在门口,身后跟了好几个家仆,抬着两顶精致的小娇,还有一辆批红挂彩的马车靠近。 殷璃飞看了一眼,当即露出惊讶的神色:“爹,你这是干什么?一大早的,不怕殷夫人知道发难啊?” 殷正儒却是不以为意的说:“爹是来接你和你娘回家的,那个泼妇已经被爹休弃了,她再也不能将你们如何了!” “什么?”院内的兰氏听得这话惊讶的大步走了过来。 “兰儿,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殷正儒一看见兰氏,脸色不禁柔了几分,眉目间尽是怜爱之色:“官氏已经被我休弃,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第二次听见殷正儒这么说,兰氏不禁愕然瞪大眼,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下意识惊问:“你怎么……会休了她?” 殷正儒听得皱眉,跟着冷哼:“那个毒妇,我早就该休了她!”转而又望向兰氏,缓和了神色说:“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不过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这些年受的苦难!” “真,真的?”兰氏这才消化殷正儒的话,脸上立即露出激动的笑,站着的身子都不禁发抖。 “当然,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下,你立马跟我回家!”殷正儒笑着说,连忙就吩咐人进屋收拾东西。两步跨进院子想握兰氏的手,这才发现她怀里抱这个孩子不禁诧异了一下:“哪里来的孩子?” “这是……我们捡回来的,没有人要,见她怪可怜的,就留下养着了!”兰氏望了一眼殷璃飞说。 “原来如此,兰儿你还是如此心善!既如此,就一起带上吧!”殷正儒感慨,几十年了,眼前人虽然容颜已老,却让他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而且越看越欢喜。 “那你们看有何要收拾的,就安排下人们去做吧!”殷正儒催促。家仆们便都恭恭敬敬的站到殷璃飞旁边,等着吩咐。 殷璃飞见得这景况忙开口:“等一等!”一句话便引得殷正儒与满目喜色的兰氏看了过来。 “收拾我娘的东西即可,我的就不要动了!” “飞儿?”一句话,就让殷正儒与兰氏惊讶的看她,兰氏下意识的觉得殷璃飞是想反对她和殷正儒在一起,不禁就愁苦了脸。 “飞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跟咱们一起回去……你,可是在怪爹以前过于懦弱,没能保护好你们?”殷正儒也是愁眉不展的望向殷璃飞。知道兰氏已经告诉她他们的事情,而且兰氏也跟他传达过女儿的想法。 原来的女儿是乖巧懂事的,经历过这些以后,却更有主见起来。这让他觉得欣慰,又觉得愧疚。却并不觉得如今的女儿已经换成了别人,只以为人被逼到绝境,便是这样了!就如他想也没有想过会休妻,却真的做了! 这些时日女儿吃的苦,他也是见证者。尤其这些伤害还是他引狼入室造成的,所以殷璃飞即使怪他,他也觉得没有错。如今想的,真就是好好补偿母女而已。 殷璃飞却没有责怪的意思,看了夫妻二人一眼道: “你们不要想太多,娘你安心跟爹回去吧,我想纵使没有名分,爹爹此生也不会再负你。只是这边地里还有点事情,回家去的话太远了,我怕照顾不到,所以我想等这边的事情落定了再回去!” 原来她就想种好村里那几亩地,而后照顾好兰氏。再来有了个哥舒,哥舒会带她回城她有想过,但却也安排在地里的东西种出来之后。 而如果没有哥舒,她还是不打算直接回殷家。 因为她一回去,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再是殷家的大小姐,哪里还能随意出来种地,满山野的采药?所以这门槛好进不好出啊!这可是她两辈子的最大兴趣爱好,绝不能轻易放弃! 更多的却还是为哥舒考虑,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她也得把这个药种好的。希望可以帮到他一点什么……当然,她也得为自己的家人谋取点福利。这好事,当然还是挂名在自己人头上好!可是如今她什么成果也没有,要如何说服爹爹,帮她扩大这种在当地实则很冷门的投资? 名分二字却又戳中殷正儒的痛,殷正儒一咬牙道:“飞儿,你放心好了,爹此生只有你娘一个就够了!” 北齐为了避免宠妾灭妻事件发生,又为了杜绝妻房争斗的厉害保证正室的利益。所以,律法规定,即使妻亡,妾也不得扶正,夫只可再续! 兰氏听得动容,原本就想,只要殷正儒心里有她,能够好好待她,名分真的不重要。而且,两人都这把年纪,二十几年过来了,她还能不信他?一时间,眼睛便有些湿润,但想到女儿的问题,就又忙收了情绪数落起殷璃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种什么地?你和……” 想着,她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家了,殷璃飞应该也跟着,而后等着哥舒将她接回王府去,这才是大团圆结局! 殷璃飞眼见兰氏开口,就知道她要提哥舒,忙打断道:“家里客人已经走了,娘你不要想的太多,我和他没有任何的事情!” 殷璃飞却不想这么快公开什么,觉得和哥舒还没到那种地步。其实更担心……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连累家人! “走了?”兰氏惊讶,好像这才发现,闹腾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哥舒出来。 “他走时交代,让咱们不许提这事情,否则当心有杀身之祸!”殷璃飞严肃的望着兰氏说。兰氏当即色变,不禁想,是不是这些日子殷璃飞的态度不好,或者拒绝了哥舒,哥舒怕丢面子所以让他们保密…… 一这样想,兰氏就是哀叹不已,脸色也有点不郁:“是你将人气走的吧,你说你……哎,你这脾气要怎么好啊?王……他真是个难得的!” “你们在说谁?”殷正儒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母女二人,而后也想起他们家之前住着的男子。原来私会兰氏时,担心他们的安全也有问过,兰氏只说是殷璃飞救下的一个江湖人,不碍事。如今听母女这样说,不禁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没有什么,就是之前救的那个人觉着女儿天生丽质,想求娶女儿来着,被女儿拒绝了!”殷璃飞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在兰氏惊讶的瞪眼看她时,笑呵呵的扯着殷正儒的衣袖又说:“女儿是觉着才被赶出家门没有多久,这么快就再嫁不太好,爹你说是吧!” 思想还是守旧的殷正儒听了,神色认真的点头,并且很受用女儿的撒娇,不禁想,果然是他和兰儿的女儿啊,哪里像官氏生的那个……一想就觉得心里犯堵,于是合计着等找个还行的人就把二女儿嫁出去好了,省得留在家里父女两看相厌。 跟着爱怜的看着殷璃飞说:“确实如此,我女儿可不能随便就这么找个江湖人嫁了,慢慢来,这次爹一定给你挑个好人家!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人住这儿怎么成?要是放心不下地,我吩咐几个人帮你去照看便是。” 却是一副不愿意再看女儿受苦的样子,脸上也是难掩羞愧! 而后又想起官家那群白眼狼,果然是一家人啊。他的女儿原本也是个千金小姐,落难了,小小年纪却依旧自强,还知道靠得自己护卫母亲种地糊口。 再看官家那一群,男男女女都想着从别人家得好处,不给了就立即翻脸。他真是上辈子造孽了,遇上那么一家人。好在这辈子偷偷背着官氏善事做的不少,这才临老了还能得老天眷顾寻回心爱的人。 “我种的庄稼一般人可不会照看啊,爹娘,你们就放心好了,在这地头谁还能欺负我?”殷璃飞拍着胸脯保住,而后又催两人离开。 殷正儒和兰氏还想劝说,殷璃飞硬是坚持。兰氏便又想留下,殷正儒一时头疼,便说什么也要殷璃飞回去。 殷璃飞想了想,只得就将兰氏拉倒到了一边咬耳朵。 “娘你就先回去吧,其实是王爷吩咐我在这儿帮他培育一种药物的,他回头还会回来……”这话一出,兰氏愕然,当即又惊又喜的看向殷璃飞:“此话当真?” “当然,昨个儿我们不还一起去采药的吗!”殷璃飞提醒,继而又说:“他其实是一早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不过,这事情你得保密啊,如今朝里乱的很,连爹你都不能说!要让人知道咱们在这儿种那种药,会坏大事的!这也是我刚刚不跟你说实话的原因!” 兰氏听得这里,眸光一亮,继而笑灿了一张脸,却是谨慎的说:“那就好,我,我这就跟你爹回去了?”不禁又颇富想象力的猜测,是不是殷璃飞最初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哥舒安排的? “恩,快走吧!”殷璃飞催促,并且认真点头。 兰氏便深信不疑,而且怪自己太不为女儿考虑了,恨不得进屋将床都给两人铺好了催哥舒回来…… 殷正儒本身就是个缺乏主见的人,兰氏都不坚持了,他也只得随了母女二人的意思。却又仔细叮咛了一番,想留仆妇下来又被拒绝,磨磨唧唧了半天,这才带着兰氏和五妞走了。 殷正儒带着的人浩浩荡荡将兰氏接走,这么大的阵仗,兰屯里一下子就传开了,并且快速在西林村扩散,这事情也很快传到还在别院里睡大头觉的官家人耳里。 消息是官家派出去的家仆传回来的,将尤懒散着抱着转圜余地的官家人惊的都爬了起来! 官家大嫂平氏一听这话,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了官氏的房间,一脚踹开门后就大声喝骂:“睡睡睡,这是要睡死了吗?” 官氏昨天折腾了半夜,加上伤势未愈,所以人今天就不大好,猛然被人踹了门一下子就从床上惊坐起来。见是自家嫂子,不禁沉了脸语气不太好的质问: “大嫂,你这大清早的是闹哪样?” 平氏一听气愤的冲到床边,指着官氏就骂:“你说你这个大妇是怎么当的,当的都被休弃,居然还有心思睡觉?我告诉你,你那个没良心的夫婿可是已经将兰氏那个狐媚子接回家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都被一个妾欺负成这种样子!” 官氏一听这话当即懵了,也顾不上计较大嫂的口气,连忙就要起身。 “哎呦,我的女儿呀,你怎么还在这磨叽!”这边人还没有起,吕氏又在仆人的拥护下冲了进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诉。 官氏顿时觉得头都要炸了,一时间又气又怒。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指责了,想她在殷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谁跟她说话不是低声下气看她脸色的。这倒好,才被休弃,就是接而连三的被娘家人数落。 是她愿意被休弃的吗? “我这不是才知道吗!”官氏忍不住就说,对外人可以任意践踏,对着自家这个要强的大嫂和老娘却是收敛很多。 “你还有理了,知道了还不赶紧的起来啊!”平氏见自己被反驳当即不高兴了,抬手指着还坐在床上的官氏拔高声音呵斥。 官氏身上此时各种不爽利,本身情绪的暴躁,再加上平氏的吼声,只觉脑袋嗡嗡响,便一时怒气上涌,抓起身边的木枕朝平氏砸去:“我知道了,我身上疼着呢,这不就起来了吗!吵什么吵?” 平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官氏居然敢砸自己,而且那木头打的她不轻,顿时觉得被砸中的胳膊一跳一跳的疼,当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下一刻就朝官氏扑了过去叫骂:“你敢打长嫂,你反了天了你!” “啊,你干什么?”官氏以往糟蹋惯了下人和庶出子女,下手可比这个狠辣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根本没想到平氏这么不经事,这样就发火了,一时不妨就被扯住了头发。 不过也顿时反应过来,反手就去扯平氏的头发,因为手被压在下面,所以够不着平氏的头,尖利的指甲却是一下子勾到平氏的脸。 拉扯间又听平氏尖叫一声,脸颊顿时见红。 “这,你们这是干什么,闹什么闹啊?”吕氏见得媳妇女儿突然厮打在一起,可是被吓的不轻。想上前拉架却是不敢,只得催促身边的仆人过去。 仆人好不容易将二人拽开,平氏终究后知后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下意识抬手摸上自己的下巴,感觉沾手的湿黏,垂眸一看,当即惊叫一声鬼哭狼嚎起来:“啊,我的脸,我的脸啊……你这个溅人,活该被男人抛弃的骚蹄子,你这分明是在嫉妒我跟你兄长过的好,想毁了老娘啊……”说着就又朝官氏扑了过去。官氏也是愣了一下,这次却是不妨平氏的爆发力,一下子就被扯下床,一头栽到地上,顿时就觉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吕氏见得大惊,听得媳妇骂女儿心里突然来火。骂她女儿骚蹄子,那她是什么?再觉得女儿有不妥,那也是她女儿啊! 于是忙冲了上去,撕扯起平氏来,平氏本伤了对于女人而言至关重要的脸,和官氏扭打间更是一肚子火噌噌上涌,这吕氏一过来,便更是火上浇油,于是一把推开吕氏。吕氏都已经年过六旬,哪里比得上平氏的力气,一下就被推倒在地:“哎呦,作死呦,我这把老骨头啊!” 官氏根本也顾不上母亲,还继续和平氏扭打。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这时一声暴喝传来,吓得官氏和平氏一抖,就见得官兴和官家生还有其女官家莲站在门口。 平氏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朝官兴扑去,一边哭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你看看你娘和你妹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官兴当然看见平氏的样子,钗发歪斜,脸上一道不浅的血痕,却是看得嫌弃不已,当即呵斥:“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平氏一听官兴不仅不帮自己,还骂自己,便不依的又是嚎啕大哭起来。官家莲上前好一阵劝,也劝不住,直到官家老爷过来,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一家人也这才想起,本意是要官氏打回去找殷正儒算账的,怎么自己人先闹上了?于是在官家老爷的严厉训斥下,最终准备先一致对外。 但想昨夜都没有能劝动殷正儒,而且还被赶出来了,如今贸然过去怕又吃钉子。于是一合计,准备让官氏从殷彦之身上着手。这么商量好后,官氏便带着官家所有的期望准备偷偷走后门找殷彦之。 可是,哪里想到,门房一看见官氏直接就关了门,哪里肯给她通报? 官氏又气又恼,奈何没有办法,于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收买了一个佃农给她找殷彦之。但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殷彦之过来看她,反而还等来了殷家管事送来的逐客令。说官氏已经被休弃,断没有长期住在殷家的道理,让他们尽快的走。 官家人听得这个消息后知道是没有指望了,一气之下就以宠妾灭妻之名将殷正儒告上了衙门。 殷璃飞收到消息的时候,据说殷正儒一并殷彦之和证人殷璃雅,还有几个族人已经在被请进城的路上。 对于这个消息,殷璃飞并不意外,这些天陆续听得官家和殷家发生的事情,觉得该来的终究会来。官氏那么一只母老虎,能甘愿被休弃后不声不响的走那她就不是官氏了。 于是就将家留给桂早照看,自己去隔壁借了马准备赶进城看看。 这边她前脚刚走,便有一个黑影跃进了院子。 桂早听殷璃飞的吩咐,老实的在正屋捣药,一心想着学成了就可以回家见娘。这时,却听得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不禁疑惑了一下,便忙跑向门边。 从屋后进来的黑影探头朝桂早看了一眼,便直接走近了殷璃飞所住的侧卧。 “谁啊?”桂早也听得殷璃飞的吩咐,不认识的人来了别开门。虽然在乡下原本没有这样的讲究,孩子们从来都是满田地的野。可是这一户的事情太多了,桂早不得不谨记。 “是我,桂早快给爹娘开门!”男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一听这声音,桂早下意识的怯弱了一下,因为记忆里每次爹回来都会发一通脾气,自己也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挨几顿打,娘亲这个时候只会吼:打吧打吧,既是你的种打死了算了! 哪怕他想回家想的也是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爷爷奶奶还有娘,却是跟这个嗜赌成性让他惧怕的爹没有多大关系。 于是,桂早扣在门栓上的手便有些犹豫。 “桂早?快开门啊!”这时桂家媳妇压低的声音传来。一听这声音,桂早眸光一亮,忙就打开了门。 门这才打开一条缝,夫妻二人就忙挤了进来,在桂早惊疑间夫妻二人就将门带上。 “娘!”桂早下意识惊喜的唤了一声,见得关门的亲爹转过头,这才怯怯的叫了一声。 “就你一人在家呢?”桂家媳妇首先鬼鬼祟祟的朝屋里四顾了一眼,才拉着儿子腆着笑问。 桂早不疑有他的道:“殷姐姐进城去了,就我一个在家!” 夫妻两人便就交换了一个神色,桂家媳妇将桂早拉到一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才想起关心他的生活,张口问道:“在这里还好吧,那女霸王有没有打你骂你?跟娘说说!” 而父亲桂福则是已经往院子走去,首先就走近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看,见得有块糕点便不客气的拿起咬了一口,再出来就东张西望的往正屋走去,并且念叨:“这里还不错吗,比咱家好,你小子有福啊!” 桂早顾不上回答母亲的话,下意识就去看桂福的举动。因为以往的时候,爹回来了总是在家里这样一阵四顾,而后进房去搜娘和奶奶的私房钱。想了想,于是又扯住母亲问:“娘,你们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桂家媳妇的眸光便是不自在的闪了闪,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我听说,你在这儿有吃有住的,回什么家呢!” 一句话,却让桂早暗淡了神色。刚想说什么,就见父亲进了正厅,抬手拉开正卧的门帘。桂早当即眸光一闪小跑过去,喊道:“爹,里面没有人,你别进去了!” 桂福的手便是一顿,继而朝自己婆娘使了个脸色。 桂家媳妇闻言,脸色一阵尴尬,忙上前抓住桂早喊:“小声点,你爹不过进去看看而已!” “哥哥说,没有问过主人的意思私自进人家房间是不礼貌的!”桂早忙说,一边拖着母亲的手一边往正屋走。 一句话就让桂家媳妇僵住脸,桂早也趁机挣脱她的手快跑进了屋里。桂福听了,当即虎了脸,将帘子一甩指着桂早呵斥:“嘿,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是吧?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桂早被唬的一愣,想起哥舒的话,便硬着头皮颤声回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在说事实!哥哥说了,知道别人不对给予纠正,那是关心对方的表现……”没有说的是,对方如果心里也有你,应该会理解你,而不是率先责怪! “呦,还敢回嘴了啊!”桂福听着就来火,作势就要打桂早。桂早忙往后退了一步,桂家媳妇也忙走了过来拦住桂福劝说:“诶,你发什么脾气啊,有话好好说呀!” 却是朝桂福直眨眼睛,桂福心里又气却明白媳妇的意思,于是恶狠狠的指着桂早骂:“老实告诉我,他们家值钱的东西藏哪儿了,快给我找出来!” 桂早听罢,愕然瞪大眼:“爹,你你你要干什么?” 再次感谢g1ntok1亲送的钻石\(^o^)/~ 正文 065章 斩草除根 章节名:065章 斩草除根 桂福便是一巴掌打上桂早头骂:“你这个兔崽子,只知道自己在这儿享受了,都不知道老子在家受苦受累,差点给追债的打死?但凡你有点孝心的,还用老子上门来。直接拿了就送回家去了啊!” 桂早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桂福见此便又是骂骂咧咧的抽了他小脸几下,再次朝屋里走去,边对自己媳妇说:“你给我去隔壁房间看看!” 桂家媳妇看了桂早一眼,一咬牙便也顾不上哭泣的她往侧卧去了,而后不忘叮咛:“他爹你仔细着点,别打坏了东西,让那女霸王看出端倪来!” 桂福不以为意的说:“甭怕,只要这小崽子不说,她哪能知道是咱来过?只要打死不承认就成!” 见得爹娘这样子,桂早不禁傻眼,也是被吓着了,好一会儿才回转过来哆哆嗦嗦的喊道: “那是殷姐姐家的东西啊,是殷姐姐挣来的银子,爹娘,你们怎么好拿回家?咯……”哭着却是打起了咯,一时间都不知道去拦爹还是娘。 这些日子在殷家住下来,时日虽短,但他跟哥舒后面却学会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道理。就是有交代的事情做不好,哥哥和殷姐姐都会耐心的说给他听,从来不会打骂他。 何况,他刚刚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做错,爹娘却要打自己。还执意要做不对的事情,他该怎么办呢? 越想越急,桂早便又哇哇大哭起来。 桂福在屋里找了一通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见得一些瓶瓶罐罐,就连一件首饰也没有发现,不禁气恼的出来,见得桂早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顿时来火,二话不说冲到他面前就着他的头顶又是一个爆栗子:“哭哭哭,哭魂呢?再把人招惹来,要你好看!” 桂早被吓得一噎,又是吃痛,接着哭的更响。 桂福便是一吓,心中气怒间忙去捂桂早的嘴:“哭你娘啊,不许哭!” “啊”突然,桂家媳妇的惊叫从隔壁传来。桂福下意识抬头,便正好看见媳妇踉跄着自屋里栽了出来。 “怎么了?”桂福眸光一闪,暗道难道家里还有人?便是瞪向桂早,有责怪他不早说的意思。桂早却是一脸惊吓的表情看向侧卧,见得自家娘亲倒退着爬了出来,而后,一截黑色的衣袂落入视线,很快就见得对方悠悠转过来的脸 女子一袭黑色的衣衫,面容白的地方如雪,眼睑很深,唇色紫的发黑,一头墨发也是暗中发紫,诡异的贴服在她的脸颊,几乎遮住大半的脸。此时她正用涂着暗黑丹蔻的指甲,弹去袖子上莫须有的灰。 桂早清楚记得这个女子就是那天要喂自己吃毒药的那个陌生人,后来被殷璃飞给打伤赶走了,这这这人怎么偷偷跑进来了? “这人是谁?”桂福忍不住扯着桂早问,只觉得那女子看起来娇弱,但一眼看去无不透着阴森诡异。这如果不是大白天的,他还以为活见了鬼。 桂早却是张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惊吓的看着百里歌。 “你们是来偷东西的吗?”百里歌很直白的问,语气一派轻松好奇的样子。 桂福闻言脸色一变,而桂家媳妇则是连滚带爬的往自己男人身边凑,一起忌惮的看着百里歌。 “要不要帮忙啊?”百里歌见几人不说话,就朝一家三口招了招手,做了一个调皮的动作…… 在京畿衙门里,官家一家几口与殷家人已经分列在两边,除了殷正儒与官家老爷是有过功名的不必下跪,其余人皆整齐的跪着。 殷璃飞后一步赶到的时候,案子已经开审了。没有走几步,就被与一干民众一起挡在衙门门口外,而里面已经传来官氏的哭泣声: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得为民妇做主呀……”而后就说殷正儒宠妾灭妻,不将她这个大妇放在眼里也就算了,还任她被小妾和庶女欺凌虐打,并且展示了身上淤青未消的伤处。 官家的长媳平氏也跟着上前,亮出自己脸上的伤口,说是听说官氏被休弃,本来想上门找殷正儒理论的,却也被殷正儒命人打伤了。 接着是虚软无力,头裹着布巾,靠人扶着才能坐起的吕氏,也朝主审官露出自己擦伤的手背,姑嫂婆婆三人说着便抱头痛哭到一起,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剩下的官家男人们则是一番捶胸顿足,官家老爷更是老泪纵横不停摇头叹息,只含识人不清。 殷璃雅也是跪到官氏身边,不停的抽泣:“娘,呜呜,你为咱们家辛辛苦苦那么多年,操持那么大个家业,爹不应该这样对你啊……”一家子可谓做足了苦情戏。 而殷家这边殷彦之皱眉,殷正儒义愤填膺,兰氏羞愤之余又是气愤。 这样的鲜明一对比,再加上妇人们下意识对妾的憎恶,不明状况的围观群众都开始咒骂殷家的人。觉得殷正儒真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兰氏也是个受人唾弃的狐媚子。尤其兰氏的姿容不差,更有人说殷正儒贪恋美色抛弃糟糠。 殷璃飞见得眼前的状况,不动声色的站着,顺便将各人的神色收进眼底,捏了捏袖子里的银针。 “青天大老爷,小妇人也不求别的,只求您为小妇人做主,让我的夫君收回休妻成命,并让他将那个作死的狐媚子赶出殷家不得再回来!”然后就是她好好收拾兰氏的时候了,官氏一边抹泪,一边恨恨的想。 官氏说完,府衙外围观的民众就是对她一番夸赞,说她如何的知书达理宽宏大量。 五官端正,留着山羊黑胡的主审官听完,眉头皱起,显然是对这诉词有所触动。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原被告,这才望向殷正儒:“被告殷正儒,对于你妻子所诉,你可有异议?” 终于轮到自己说话,殷正儒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即语气沉沉的呵斥:“这简直是荒谬,这一家人都在瞎扯!” 这话一出,官氏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继而就是嚎啕大哭:“我的命好苦啊……” 殷正儒见得官氏的样子,额头青筋暴突,就想发难,这时袖子却被扯了一下。一回头看见殷彦之递来的眼神,这才稳住仪态站着。 “这人怎么这样啊,太过分了!”顿时,围观的人却都沸腾了。 “真是没有良心!” “就是,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好歹给她生儿育女这么多年,这男人啊,就是负心薄情的种啊……” “太狠了,连舅嫂和丈母娘都打,这样的人活该下油锅。就算不是她丈母娘了,年纪也那么大了啊,这是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的呢?” “啪”的一声,惊堂木响,众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改大声谴责为低声议论。 主审官睨着殷正儒,又问:“你且说说,官家人如何瞎扯了?难道你宠妾灭妻,为妾而休妻的事情是假的吗?本官听说,你第一日休妻,次日就将妾迎进了门,你怎么说?” 殷正儒一张脸已然涨红,继而上前一步呈上一张纸:“小民先是休妻,后是接小妾回家不假,但休妻却不是因为这件事,小民休妻的理由便都在这封休书里了,请大人过目这也是在官府备案过的,且绝无虚假!” 一旁的师爷便顺手接了递到主审官面前,一见那休书官氏脸色又是一变,忙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你们看,你们看,这就是那没良心的写给小妇人的休书,他自己都承认了!这还不说是宠妾灭妻,难道是要将我打死了才算吗……” 主审官快速的阅读过休书,神色沉凝,听得官氏这样哭哭啼啼抬手摔响惊堂木,警告了一句,官氏这才安静下来。 而后,殷正儒趁机开口:“我就不说这庄姻缘本是被你们官家人算计,你们家见我解元身份,而后如何药倒我爬上我的榻污我负责了……”不说却是说了出来,一下子听得群众惊的目瞪口呆。 官家人脸色也是一下子都变了,当即吵吵嚷嚷的想反驳:“殷正儒,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妹妹为你这么多年,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损她名誉,你你太不要脸了!”官兴气急的大吼,说着就要上前打殷正儒却被衙役拦住。 殷璃飞见此,忙扯着嗓子喊:“就兴你们胡说,还不许别人辩驳了?你们要真是坦坦荡荡的,不妨等人把话说完的,相信青天大老爷自有明段!” 殷璃飞是捻着嗓子喊的,而且故意带了几分内力将声音在人群里传开,头一开,立即又人跟着附和,觉得这话似乎也挺有道理。 主审官再次响起惊堂木,堂里才安静下来,殷正儒接着说:“官氏,我问你,你进门以后为我殷家做过什么?” 一句话问的官氏一愣,下意识回道:“自然是料理家务,照顾婆母和子女!” 殷正儒听得冷哼:“照顾婆母?我这不孝子都要忘记老母是被你这恶媳给气死的了!照顾子女?我且问你,我长子四岁的时候得的天花,你可还记得?” 官氏听得这话,当即一愣下意识就躲开了眼睛不敢看殷正儒。眸光不经意略过殷彦之时,半刻也不敢停留,慌慌张张的说:“那么久的事情,我哪里记得?” “你不记得,我替你说!”殷正儒愤恨的指着官氏骂道:“你一听说我儿得了天花就立即吩咐人将他送到庄子上,生怕被他传染,第一件事就是让府医给宅子里消毒,累得我儿病情耽误,小小年纪却是孤零零的等死。家母想出门去接回孙子,却被锁在房里受了刺激一病不起……”说着就是一阵掩面伤心。 官氏听闻言当即反驳:“青天大老爷,你看看,我儿子就在这里,我要是真不管他他能好好的长这般大?他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诬陷啊!对了,我记起来了!不错,我记得彦之是得过天花,可分明是我衣不解带的彻夜照顾着才好的!彦之,彦之你不能相信你爹的话啊,他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一连三天,你都是衣不解带?”殷正儒听罢怀疑的问,仿佛有几分信官氏的样子。 而屋外的殷璃飞听得这里,仿佛察觉都几分不对劲,不禁多看了长兄和殷正儒一眼。 就听官氏忙附和:“当然,我可是寸步不离啊。就是吃饭大小解都不敢出屋子,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儿子就没有了。呜呜呜……好不容易等他病好了,又是寸步不离的亲自带他回家。后来的好长一段时候,儿子也一直是睡在我房里,照看到六岁自个儿分的房间!”说着又是一把辛酸泪。 “你胡说!”殷正儒听着就是一声呵斥,在官氏愕然的时候骂道:“你儿子已经死了!是你不管不顾将他丢弃在庄子上,小小年纪就病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和兰儿的!” 官氏被吼的一愣,官家人也全部惊呆了,皆不明所以的看着殷正儒。 官氏好一会儿回转过来,看看殷正儒再看看淡然站着的殷彦之,怔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转过来,不可置信的道:“是,是你和她的?”再看殷彦之的眉目,又将眸光落在兰氏身上,原来她是觉得儿子肖父没有问题,却是忽略了那几分肖似兰氏的地方。如今被一提醒,便觉得殷彦之越发的像兰氏! 事实难以抗拒,官氏瞬间情绪失控,声嘶力竭的尖叫朝殷正儒扑去:“殷正儒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没有用的废物,只会算计老娘。趁着我儿子病死,将狼崽子都引回来了,你当我是什么?我,我跟你拼了……” 衙役连忙上前扣住官氏,官氏却是不依,挣扎间狠狠抓伤了官差的手背,血痕顿现。主审已经在上面直拍惊堂木,官氏却好像已经疯掉了,拼命朝殷正儒冲:“你居然还设计我,让我白给那个贱蹄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好狠毒的心思啊!” 殷正儒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是终于肯承认,将我儿丢弃了吗?要不是我适时带回彦之顶替,我病重的老母这才又挺过两年!究竟是谁狠毒,居然连自家亲儿都不顾!” “是又怎么样?一个孩子而已,老娘又不是不能生,要不是你心里只有这个贱蹄子,老娘的儿女早就一群了。用得着次次都给你下药,也才生出一个早死的废物和一个赔钱货吗!” 官氏这话一爆出,在场的所有人皆震惊不已,实在不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似乎后面不必再说什么,已然知道官氏是个什么样的人。纵使殷正儒趁机将孩子换了又如何?病重的老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住刺激的!所以拿孩子安慰病重的老母是孝道,纵使那个孩子是当时的外室生的又如何?宠妾灭妻犯法,养外室生孩子又不犯法!何况,当时官氏也没有被休。 姑且上面都可以不看,再看官氏撒泼的样子,以及嘴里半分不留情面的咒骂秽语。是男人都皱了眉,觉得是自己也不会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 殷正儒也对着官氏吼:“我和兰儿自小青梅竹马,二十年前,若不是你们下的圈套又收买奸人,兰儿本该是我的正妻!可那件事后,我也不想耽误兰儿,我与兰儿本已经没有瓜葛,你却听风是雨,诬陷兰儿一家入狱落罪!” “殷正儒,你有良心吗?如果不是我爹有官身在,你殷家能有今天?”官氏也扯着嗓子喊的更大声:“就是药你又怎么样?那也是看得起你,谁知道你当年是个解元,却是名落孙山成个低贱的废物。早知道如此,老娘就是药猫药狗也不会药你的!你还提这个溅人?跟我官氏抢男人,她活该遭报应。我只不过让我爹随便打点了一下上面,当年她一家就被发卖成奴,早知道就该让他们一家人头落地!” “你你”殷正儒气得不行,却又赶忙骂:“你们官家帮我?六年前,我在贵州好好的一批货,却被疑似走私,因此被扣押三天,导致不能按时交货信誉受损,并且赔偿给了买家大笔的银子,这不是你们官家干的好事吗?” “是又怎么样?”官氏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那个贱人被发卖了,所以特意托人打听她的去处!我特意让我爹打的招呼留的你的货,就是要让你知道,离了我官家你殷正儒什么也不能是!你要生要死,还不是官家一句话!原本看你解元身份我家人才想将我嫁给你,后来没有想到你那么不长进改行了商,一个低贱的商人也敢跟我爹堂堂县丞摆谱,殷正儒,我告诉你,你想休我,我便告到你死为止!” 殷正儒这时气笑了:“我低贱?你爹不过一个八品县丞,年奉顶天不过二百两。你不问问你大哥四房姬妾,侄子未娶亲就已经六房通房,一家几十口人一个月五百多两的开销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和我儿彦之辛辛苦苦拿心血换出来的!你既口口声声看不起我,如今将你休弃,不是正如你的意了,想以你们官家的名望,不难给你再找一个好的!” “我呸,那也是你们应该给的,没有我们官家你能有今天?你现在想过河拆桥了啊,没门!”官氏啐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到此时,基本上所有人都不以为殷正儒是官氏的夫君,而只是一条为官家兢兢业业,还被看不上眼的狗。 甚至都难以想象,殷正儒是怎么忍受这个泼妇二十几年的?能到今日才休妻,真是好脾性了!也有人觉得,殷正儒是太懦弱了,居然让这个泼妇逞凶这么多年,也是活该!不过,也有为他二十几年对兰氏的痴情所感怀。 官氏只顾着自己骂的爽快,官家的老小却都变了脸,一个个神色惊慌,想上去阻止官氏,奈何拉架的衙役挡在中间,等他们冲到官氏身边,该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你这个嘴碎的啊,胡说八道什么?”官家老爷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阻碍上前个了官氏一巴掌。 官氏愕然怔住,愣愣的看着老父。 “肃静!”主审官也被吵的脑子大,再次狠狠拍响惊堂木。而此时的惊堂木真正想拍的其实是官氏了! 一堂的人这才安静下来,主审官便道:“事到如今,已经很清楚,官氏罪犯七出:不顺父母、无子、yin、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可谓样样囊括,所以殷正儒休妻理由充分!不构成宠妾灭妻之罪!” 官氏听罢惊愕不已,当即哭喊道:“冤枉啊,不是我不想生啊,是这个男人不与我同房啊……再说,再说我没有病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还有那个什么口多言,盗窃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啊”话到这里,猛然惊醒,突然就指着主审官大骂:“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狗官收受了殷正儒的贿赂帮着一起坑害我们!” “大胆!”主审官一听当即呵斥,而后令牌一甩喝道:“官氏目无本官,污蔑朝廷命官,先掌嘴二十!” 一旁的衙役便拽着官氏,左右架住,啪啪啪的甩上了她的脸。其中一个之前被她抓伤的,可谓找到机会报仇了,甩的尤为的狠。 当二十个巴掌打完,官氏已经脸肿成猪头,却是不能再说话了! 主审官这才出了口恶气,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一般,跟着道:“勾结外家坑害自己夫君的生意,与盗贼有何区别?若不是脑子有病,哪个正常人能对自己夫君干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敢说你没有恶疾!七出之中只一条,夫便可休妻,何况你占据了全部!殷正儒能够忍你至今,也是好肚量了!”什么口多言,主审官已经懒得解释。 “大人明鉴啊……”殷正儒忙感激涕零的说,心底终究大快。 主审官便又是对殷正儒一阵安慰继而望向官家人:“现判官家人诬告殷正儒罪,男子重大三十大板,女子重大十五大板,之后服劳役六个月,自此殷正儒与官氏男婚女嫁互不相干!然后,刚刚官氏承认的官家陷害兰氏一家的事实,本官稍后会核实清楚!” 听得这个判决结果,官家的就是一阵哭天抢地,也顾不上告殷正儒伤害罪了,纷纷喊起了冤枉。 尤其是官家老爷,脸搜青了,这可是要挖他过往受贿的记录啊,越想越是惧怕,下一刻便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 “爹(公公)!” 官家人见此蜂拥而上,堪堪扶住他。 吕氏哭喊了一会儿,眸光一闪看见一旁的殷璃雅,忙一把抓住她往殷正儒那边拖:“女婿啊女婿,算老婆子求你了,看在我女儿终究为你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殷正儒便下意识看向殷璃雅,殷璃雅本是一肚子火,这个时候却还有点不服软,睁着眼睛一边哭一边瞪殷正儒。心里也想,你能休了娘,总不能赶走我! 殷正儒就是来气,觉得这个女儿简直是和官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恨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出生过。 “爹,你确定这个人是你女儿吗?”殷璃飞在外围见得殷璃雅的样子,突然开口,这回却是用的自己的声音。 一句话引得一众人注意,殷正儒也诧异的看向门口。 “飞儿!” “这位是?”主审官一眼看见人群里姿容不俗的殷璃飞,出于人对于美的欣赏,眸光微微一亮。 “这是小民的长女!”殷正儒道,见得里面人对话,衙役便将殷璃飞放了进来。 “殷璃飞,你这个弃妇刚刚嘴碎什么?”殷璃飞刚进得大堂,殷璃雅就厉声质问她。 殷璃飞淡看了她一眼,便扯着殷正儒袖子道:“爹,妹妹对您如何,你自己最有感受。试问,如果是亲生女儿能够如此吗?所以我都怀疑,这个便宜妹妹是不是官氏耐不住寂寞,呵……虽然这事情说出来于爹脸上无光,但你看她看咱们的眼神,这样人能带回家吗……” 殷璃雅此时愤恨要吃人的怨恨眼神自不用形容,在旁的人都见着了。尤其是被殷璃飞这样一说,更是一双眼睛瞪的血红恨声骂道:“你这个狐媚子生的小狐精,你娘勾走了我爹,你还不满意,却还蛊惑着爹要连我一起害了吗?你好狠毒的心思!” “妹妹,我暂且叫你一声妹妹!”殷璃飞冷笑,“如果你还有一点孝道和女儿的羞耻心,就不该陪你娘来这个衙门状告自己的父亲!试问,你有没有将父亲当长辈尊重过?或者,你根本就是知道爹不是你亲爹?” 都已经到今天,她已经一步步退让的太多了,而对方不改的是要她们母女的命,殷璃飞知道有时斩草必得除根,当然不是说一定要杀人。有的人,或许让他们活着受罪才能起到惩罚作用。 殷璃雅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让她回殷家了,否则,就仿佛养了一只狼在枕边。放眼前看,这个人绝对不会省心。往长久了看纵使能将她嫁出去,她却还背着殷家的姓!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殷家受累! 这次,她绝对不会让官氏还有翻身或者兴风作浪的机会! 正文 066章 贵族愤青 章节名:066章 贵族愤青 官家的人包括脸颊肿成馒头的官氏被衙役扣着正待行刑,此时听得殷璃飞的话纷纷愕然看她。 官氏第一个激动起来,一边挣扎着一边呜呜咽咽的对着殷璃飞骂,隐约听得出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我就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你恰巧两次药倒我爹,就正好就有了!”殷璃飞淡然的看了眼官氏,再往下便殷正儒与殷彦之等他们这些男人做主。 殷彦之看了殷璃飞一眼,眸底波光一闪,那瞬间兄妹二人仿佛有点心意相通的感觉,就听殷彦之道:“为正门风,儿子觉得这件事有必要验一验!” 殷正儒到底是缺乏主见的,今天很多话也都是按照殷彦之的安排和提示才能说出,从而引出官氏当场撒泼自己认罪!而今已经不觉得被戴绿帽子是丢人的事情了,而且越想官氏的德行,便觉得不将这个女人踩进尘埃里,都无法平复这些年压抑在心底的邪火,也不足以慰藉家破人亡的兰氏一家。 殷正儒便也不反对,便又以官氏教养无方的罪责,怀疑其与人通奸,她生的女儿其实也不是自己的要求滴血认亲。殷璃雅进来后,虽然没有说多少话,但却明明白白的站在官家人这边。便也被当做一丘之貉,作为未婚女子,她的德行已经不用殷家人举例说明。就连外围群众也都纷纷附和,跟着一片怀疑之声。 殷璃雅见得不仅殷正儒要验证自己的身份,就连外面无关紧要的路人都责问自己,不禁心里就来气,还跪着的就转身朝身后的人怒骂:“我们家的家事要你们管,一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顿时就引得群怒,有人立即就扔了烂菜叶子进来袭击她。 殷璃雅可被吓坏,当惯了大小姐,一直也在官氏的淫威下作威作福,哪里被人打过?没有被打着就惊叫出声!衙役一番镇压,这才能继续审理案件! 而主审官见得殷璃雅的样子,不禁连连摇头,而后便传唤仵作上来,为殷正儒与殷璃雅滴血验亲。 殷璃飞在仵作出来的时候特意的看了一眼官氏的神色,却见她眼底顿现惊慌。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殷彦之,殷彦之也看到了,兄妹二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继续沉默的站在殷正儒身边。 等仵作以碗盛清水取了殷正儒一滴血,再拿着碗走到跪着的殷璃雅身边时,殷璃雅还在嘤嘤哭泣。不过对于滴血验亲,她倒是不抗拒。暗想,只等着结果出来,回家以后,绝对不会让殷正儒和兰氏包括他们的儿女有安宁日子过! “不”却在仵作捏着殷璃雅的手指,准备刺破时,官氏突然就冲了上来,出其不意的打翻了瓷碗。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顿时又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拉住她!”主审官立刻吩咐人将官氏拉开,心里也有了计较。 “官氏”主审官刚想质问官氏,官氏却是自己跪了下去凄厉的喊:“没有,小妇人没有与人通奸,这个女儿是……是我以假孕之名偷偷买回来的!” 在众人听罢恍然唏嘘时,官氏又继续哭诉:“凭什么她生的女儿可爱漂亮,要我养着,我自己却生不出来……谁知辛辛苦苦养大了,还是个次货,样样不如人。” 官氏越说心里越恨,其实当年她恨不能在殷璃飞出生的时候就将她掐死了。 可是殷璃飞一出生就被殷老夫人抱去身边养,她手伸也伸不到那么远。越发觉得生气,就抓了兰氏去沉溏。殷正儒知道后又气又伤心,借酒浇愁时才给了她可乘之机“怀上”了殷璃雅! 当年她还不如现今这样肆无忌惮,“生”这个女儿还是想拉回殷正儒的心,想在有机会弄死殷璃飞的时候,有另一个女儿给他填补缺憾。 谁知道名下这两个孩子一个也不是省心的,自小各种病,又是各种闯祸。老夫人又带着殷璃飞住在佛堂,她便忙的几乎要忘记殷璃飞。后来,在殷彦之四岁生天花的时候,就将殷彦之送去庄子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命她第一次豁出去顶撞了老夫人,也记起了殷璃飞。 顶撞之后发现,好像不敬尊长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于是就跋扈到底从此骑上了太岁脖颈,本来想趁机弄死殷璃飞的,可是老夫人处处护着。 再到康复的殷彦之被布蒙的严严实实回来,说是脸被疱疹给毁了,不知道能否康复。老夫人心痛之下一病不起,却还因为殷璃飞这个孙女强撑着。直过了半年,殷正儒请来的一个游方大夫医好殷彦之,老夫人仿佛再也支撑不下去这才离开人世。 官氏也终于找到下手机会,却被来探亲的老母阻止,说以殷璃飞那么小就不俗的姿容,将来可以嫁去贵族为自己家里出一份力。还举例说官员之前那些赠妾联姻之事的好处,官氏这才不情不愿的养着殷璃飞,并且也没有再虐待…… 官氏口齿不清的哭诉完,又是对殷正儒的怨恨和唾骂,而被爆出身世的殷璃雅已经傻掉了。 也算官氏这点看的比较清楚,就算殷璃雅不是殷正儒女儿,也顶多是被赶出殷家。以后她恐怕再也指望不上从殷家得好处,但她如果被定了通奸,在北齐那可是死罪! 殷璃雅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猛然扑到殷正儒腿边欲抱住他,一边哭喊:“娘一定是病糊涂了,我怎么可能不是爹的女儿,不可能啊……” 殷正儒原本对这个女儿就不喜,如今再知道这个一直不将自己当回事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手就拂开殷璃雅呵斥:“谁是你爹,我可消受不起你这个女儿!也罢,你不是如同你娘一般看不起我这个老头子,现在都如了你们的意愿了!” “爹、爹爹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殷璃雅却是哭着要往前扑,却被衙役拉住,嘴里依旧抽泣道:“你,你就当女儿年幼不懂事,而且,而且那也不怨我啊,那是娘……是娘教我的……她,她满口谎言,之前还诬赖你宠妾灭妻来着,一会儿又说哥哥是你和她的儿子……她刚刚一定是故意骗你的,是在想报复咱们殷家,让咱们骨肉相残……” 哭喊间却被衙役拉离到官家一群等待行刑的人旁边,官氏听得自家巴心巴肺当亲女儿对待,怎么说也辛苦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说出这种话,当即恨瞪了大眼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溅货,我这些年都白养你了吗!” “啊”殷璃雅尖叫一声匍匐在地。 这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主审官忙让人将官家的人按住,又问殷正儒可还有其他诉求,殷正儒看了一眼地上哭哭啼啼的官家人最终叹息道:“大人明断就行,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殷正儒与这家人自从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转而又望向官氏道:“官氏,我之前给你的那间铺子收回,但一万两银票依旧作数,你若还知道悔改,想那些钱也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 听得这话,围观群众就是对殷正儒一阵夸赞,觉得前妻如此,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换做旁人,不反过来讹官家的钱都不算对得起自己了。 对于殷正儒这过于仁义的做法,殷璃飞不禁眸光微动。他原来给官氏银子她是不知道,但他都这样说出来了……那东西还能有吗?官家那群吸血鬼不想着法子吸干净官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何况,她亲兄弟和外甥可还养了那么多姬妾! 再看了殷彦之一眼,便明白,这些都是他的主意了,她那老实的爹哪里有这么多的心思! 果然,听完这话,官家所有人都眼睛发亮的盯住官氏,仿佛以为穷途末路之后,又见希望曙光。官氏却顾不上这茬,只想着,好好的一间铺子就这么没有了,顿时又是哭又是闹,尤不知足的样子。 见殷正儒没有什么要说的,主审官再次加了官氏二十大板,开始给官家的人行刑。只除了官家老爷原本有过功名免除刑罚,直接被押进牢房等候审讯他构陷兰氏一家的事情。 殷家夫妻子女四人,这才在族人的拥护下出了衙门。此时落定,不仅是殷家人,就连族人一个个都满面笑容,直道咔在喉咙里的那只苍蝇终于被抠了出来。 殷正儒更提出,准备在府里办个宴席宴请族人以为今天这件事压惊,族长欣然同意,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准备回村。 殷璃飞这时将兰氏拉到了一边说话:“娘,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办,稍后回去!” 殷正儒正在与族人说话,没有在意身后,殷彦之看见便走了过来。 “有何事要办,大哥陪你去吧!”殷彦之出于关心的说。 “不用啦,大哥你带爹娘回去吧,还有族人要招呼,我就是随便买点小东西,很快就回去了!”殷璃飞却是拒绝,并且将兰氏的手交给殷彦之搀扶,大有给他们母子机会弥补亲子关系的意思。 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个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哥哥,居然是亲兄长。原来她对这哥哥映像不错,如今心底更是多了一层孺慕之情。以前对官氏的教训,也都心安理得,觉得该了,不然还得顾忌这位大哥。 “你孤身一人在这里大哥如何放心?”殷彦之皱眉,想了想,又说:“或者娘将秀芝留下,也好帮你拿点东西!”说的却是兰氏进府以后,殷正儒安排伺候她的丫鬟之一。 “不用啦,我借了隔壁的马过来的,这多了一个人反而不方便!”殷璃飞坚持说,真是觉得在乡下这些日子习惯了,都喜欢上那种来去自如的日子,身边突然多出了人来跟前根后的还真是麻烦! 见殷彦之还要说什么,殷璃飞猛然一抬手拂过殷彦之的胸膛。殷彦之顿时愕然睁大与其肖似的凤眸,发不出声音。殷璃飞便是嘻嘻一笑,又抬手轻拍了一下殷彦之的后背:“这样大哥还不放心吗?” 殷彦之猛然惊醒,却是怔了好一下才回神:“飞儿,你哪里来的这本事?”指的就是方才瞬间的功夫,殷璃飞抬手封了他的xue道,让他如被桎梏,而后又在挥手间轻易解了他xue道本事。 殷璃飞心头一跳,突然想起,之前兰氏不怀疑自己有武功那是因为她以前和他们分离了那么多年。而殷彦之可是看着她这个身体的本尊长大的,于是忙说:“原来我不是救了一个江湖人吗,他教我的啊,还传给了我一成功力,不然我哪能这么厉害!” 却是不动声色的又扯了一下兰氏的衣服,兰氏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让她别跟殷彦之提哥舒的事情。再一想,殷璃飞执意留下,而哥舒又在今天回城了,这二人是否有什么重要事情私会…… 于是眸光一亮,忙帮腔道:“是啊彦之,你看在村子里那么多人欺负咱们,我和飞儿不都好好的,彦之啊,你放心吧!飞儿可厉害了!娘也乏了,你就陪娘回去吧!”说着就催殷彦之离开。 殷彦之多年行商,也可谓阅人无数。见得母亲和妹妹的样子,心里有所怀疑,不过既然二人不说他也不逼问,只待以后再慢慢探寻,于是只得扶着兰氏上了马车。 这边母子二人都不说话了,殷正儒那边自然不成问题。 殷璃飞跟家人告别后,便去一旁的客栈牵回托管的马匹,一路打听之下,直接往最大的药局去了。 一路上也是大开眼界,到这个世界快月余,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逛街,逛古代的街啊。而京畿的集市和乡下的比可谓天差地别,街道两边的摊贩叫卖声不绝,卖的一些小首饰和吃食也比乡下集市丰富很多。 殷璃飞不禁东走西顾,一边看一边吸收这个时代的各种讯息。 正在这时,余光感受到一个人斜向里走来,殷璃飞便下意识往旁靠着马身让了一步。而那人仿若未觉,硬是又挤了一步直往殷璃飞身上撞。殷璃飞皱眉侧身,而后感觉腰际衣袂一动,便快速伸出手,一把霍住对方的手腕。 “偷我钱袋?”殷璃飞高举起那个人的手腕,赫然一个蓝色荷包捏在他指尖,分明刚刚着手就被拿住的样子。 顿时,周围的人纷纷看来,先是一讶,继而下意识都去看自己的钱袋。 “你这个臭婆娘!”那人眼见被截住当即惊慌的喊,下意识就想往回抽手。殷璃飞也任得他将手抽走,却从中截回自己的荷包。 那人没有想到碰到个练家子,脸色忒变,再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匆忙离开。 围观的人没有发现自己少银子,便也都任那人去了。殷璃飞也并没有追上去,只将荷包又收回怀里。 却在这时,感觉一道劲风袭来。殷璃飞背脊一僵,就有一道黑影从头顶飞过直逼才跑开几步的小贼。眼看着那东西砸中小贼的后背,小贼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尽是半天也爬不起来。 紧接着,又一个白影从身边踏着她的马背跃过,以闪电般的速度掠到那小贼面前将人揪了起来,分分钟的时间,就直接拖着那哀嚎不绝的小贼反转到殷璃飞面前。 “他刚刚偷了你的钱袋!”来人沉着一张清隽的俊颜,脸色不太好看的说。那神色,倒像是提着受害者来质问罪犯的样子! 殷璃飞被这语气质问的愣住,下意识打量了这人一眼。只见眼前人大约二十左右的年纪,面容清隽俊美一如一副清浅的山水画里走出。一身素色的衣衫,看不出贵贱,但难掩身上一股油然的矜贵与正气。 这人看着似乎也不像是这个小贼的同伙啊! “听见了吗?我问你,刚刚他是否偷了你的钱袋?”贵公子见殷璃飞不回答只是莫名其妙的盯着自己看,不禁又催促着问。 “是啊,不过我拿回来了!”殷璃飞下意识回,到现在也没有看出这人隐隐的怒气是什么个意思。 “既是如此,为何不抓他去见官?”贵公子又问,而且将殷璃飞打量一眼:“我见姑娘应该身怀武艺,也不是不能奈何这小贼!” “啊?”殷璃飞恍然,原来是遇上了一个愤青!继而不无好笑的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他去见官?” 对方却被殷璃飞问的一愣,仿佛对于她这回答很不可置信:“他既违法行窃,就该受到律法惩治。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让他走了,他下次还是会再偷别人。你是能自卫了,可是其他人是否都能够自保?不能自保的人又该如何是好?如此纵容,只会让这世道越来越乱,国将不宁!” 一通数落下来,就连那个被拖过来一阵眼冒金星,终于回过神的小贼这会儿醒过来都诧异的看那贵公子。 殷璃飞被训斥的一愣一愣的,怎么就是放过一个小毛贼,她一下子就上升到扰乱社会治安,动荡国家的大罪上了?而且居然比这个小毛贼还惹人神共愤的样子! 待得对方教训完,殷璃飞才眨巴着眼无辜的问:“你知道,就是我将他送进官府又能如何呢?” “操,老子以为多大的事儿,这钱包不是还给她了吗!你们还想怎样?”小贼却是不耐了,跟着打断二人呵斥挣扎起来。 贵公子头也不回,直接抬脚后踢,那小贼立即跌跪在地哀嚎阵阵,却还是不服气的喊:“就是你们将我送官又如何?还不就是关个几日就放出来了,老子还怕你们不成,要送就赶紧送,别耽误老子时间!切,不就吃几天馊饭吗!” 闻言贵公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仿佛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听见没有,你赶紧送吧,也别挡我的路耽误我时间,我急着买东西回家呢!”殷璃飞听得这话便是了然,也跟着催促。觉得本身也没有立场操心到全社会治安,要怪,不如怪京畿卫工作不到位任这种人猖獗吧。一次惩罚到位了,看他还敢偷二次? 不过这件事闹成这样,倒是给了她一个想法,回头跟哥舒提一下看他怎么想…… 贵公子听得殷璃飞的话猛然怒瞪向她,仿佛她比小毛贼还罪不可赦。更是难以置信,原来路不拾遗的京畿皇城怎么变成这样?他不过才离京一个月而已! “世风日下,果然人心不古!”贵公子恨声道,这话不像在骂殷璃飞,却足显怒意。 殷璃飞看了看日头,有点不放心桂早一个人在家,于是也不想和这人周旋,就想绕过他走开。 “站住!”才走了一步却被人一把扯住手臂,对方动作太快,殷璃飞不妨便皱眉看向贵公子:“这位公子不依不饶是要做什么?” “你遇贼不报,我怀疑你是共犯,所以请你一起到衙门走一趟!”贵公子义愤填膺的说。 殷璃飞听罢不禁笑了出来,手臂一转轻巧挣脱,引得对方惊讶时道:“我说你有这个闲功夫到处愤青,不如去为大众做点实事,别说你不是官差,就是官差,与其天天抓贼不如花心思去问贼是从哪里来的?” “看见贼都不抓,还能为百姓作何实事?任你们这些贼人猖狂害人,却要别人来善后,凭什么?”贵公子竖着眉目反驳,伸手又要去抓殷璃飞。 殷璃飞转身一绕躲到马的另一边,抱着马脖子看奇葩一样的看眼前人:“你怎么这么迂呢?让你做事实,就一定是去赞助被偷盗的人吗?你这么有本事,不如去某个一官半职的,好为民做主呀?想出点好的惩罚办法,比如凌迟啊、五马分尸、滚刀肉啊……凡是被抓的小毛贼都来一遍,你说还有人敢犯罪吗?你刚才也听他说了,关他几天他根本也不在乎!” “操,我不过就偷点东西,至于这么狠毒吗?”听得殷璃飞喊出的那些酷刑,小毛贼不干了,当即吓白了脸色,嘴巴却还是很不干净。 贵公子也是皱眉,觉得这样做确实是太严重了…… 殷璃飞便看向小毛贼,诧异惊喊:“偷点东西?你不知道刚刚我如果被你偷走了银子,我就没有钱请大夫给我嫡母请医救命,她伤重在身如今只剩下一口气而已,再晚一点,她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你说你这和杀人有何区别?” 一句话堵的小毛贼变脸,在贵公子因得殷璃飞的话愕然,并且不禁反思时,殷璃飞也对着他骂了起来:“还有你啊,只因为我没有时间跟这个小毛贼周旋就硬是诬赖我是贼。你是觉着教训我们这些人痛快了,可是耽误了我时间,我嫡母死了你负责吗?噢我知道了,其实你和这个小毛贼才是一伙的,一个见偷窃不成,又见得本姑娘姿色不凡,所以是想将我拐骗到暗处下手吧……” 说着就惊恐的往马后面躲了躲,双手护住自己。 贵公子脸色又是惊变,当即否认:“我没有” “你看你看,这么激动,肯定是被我说中了!”殷璃飞却是不依不饶,故意扬声喊。周围的人见了便都对着贵公子指指点点,不禁信了殷璃飞的话,跟着嚷嚷着要去报官。 贵公子顿时手足无措,不经意看见殷璃飞眼底闪过的狡黠之色。脸色变了几变,恍然明白殷璃飞是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见这是一个难缠的于是就想离开,奈何人群堵住去路,他根本走不出去。 “你想怎么样!”贵公子稳了稳情绪,一边死命拽着小毛贼一边咬牙问殷璃飞,连小毛贼被他捏的嗷嗷直叫也不理。 “我不想怎么样!”殷璃飞挑眉,继而道:“只要你记得,下次多管闲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你若真有心做好事,不如想想怎么让这个小毛贼再也不敢偷盗好了!” 说着也不多说什么,再向人群喊了一声误会,在群众惊讶时就惬意的牵着马儿往前走去:“麻烦诸位让一让哈……” “姑娘!”才走了几步,后面的人却又追了上来。 殷璃飞皱眉回头:“还想吵吗?” “不……在下方才鲁莽,特向姑娘道歉!”贵公子支支吾吾的说。 殷璃飞听得诧异,没有想到这人这么干脆利落有担当,也是真性情啊,便停了脚步疑惑看他,等他的下文。 “方才听姑娘说那番话,不知是否有好的建议?”贵公子脸色有些不自在的问。 闻言,殷璃飞才又打量了眼前男子的一眼,犹豫了一下问:“你是当官的?” 贵公子闻言唇瓣微动,仿佛犹豫了一下才道:“在下有个亲戚在当官,如果建议好的话,可以过去跟他提一提!” 殷璃飞这回却是陷入沉思,犹豫只在瞬间就道:“你不如先问问这个人为什么做贼吧,相信你的朋友如果是个明白人的话,会知道怎么办!自古后宫都不得干政,何况我一个平民女子!”说着便转身离开。 另,感谢g1ntok1亲送的鲜花\(^o^)/~ 正文 067章 药中商机 章节名:067章 药中商机 贵公子闻言惊诧,还想挽留,但见殷璃飞真有事要离开的样子便也不好多留。这才一脚踢在身边毛贼的膝盖上呵斥:“说,你一个四肢健全的男子,为何要做贼?” “啊”小毛贼吃痛一下子跪趴在地上,嗷嗷直叫着喊:“公子爷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就又被狠狠踹了一脚。又在筋脉处,所以当即冷汗直冒再也不敢编瞎话。 “说实话!” “我,我说……我,我找不着活做呀,总不能饿死啊!老板也忒黑心了,干的多吃的少,工钱抠的要死。种地又不会,城里房租又贵……这行窃一天只要得手一次,就能在醉月楼里吃好几回花酒,何乐而不为呀……” 贵公子听得这里,已然听不下去,说白了不就是好吃懒做!于是又一脚狠狠踩在小毛贼的背上冷笑:“找不着活是吗?我给你找份活!” 半个时辰之后,殷璃飞还未出皇城,就有官府告示全城张贴下去,其中一条便是:自此偷窃者,最低限度的惩罚便是去阴山采石搬运六个月,一日供食两餐,皆是稀水饭! 第二日,带病的摄政王哥舒就修改增添了这一提议的内容,其中不涉及人命的盗窃案,惯犯便是脚铐加石球,发配边关修筑护城墙三年。涉及案情严重的,罪可处死。还有一系列律法,也在同一时间修改昭告天下! 而此新律发布后,京畿内三年无贼,一年内很多地方的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殷璃飞这边不知道自己一句话造成了怎番影响,牵着马儿总算找到京畿最大的药局。从马鞍里拿出准备好的几盒膏药,便直接走了进去。 推开门口的挂帘,顿觉一阵阴凉伴着药草混杂的异香扑面而来。殷璃飞忍不住吸了口气,仿佛回到前世。 放眼望去,药局里宽敞明亮,温差却明显比街外凉爽很多。正对大门的是贴墙的一整面药柜,药柜上,好几个伙计忙着称药抓药。黄纸铺了半个柜台,可谓忙碌。 左边靠窗的位置设立了三张席位,三个大夫模样的正在给病人问诊。坐席后两间房门挂着布帘,里面也陆续有锦衣或者妇人进出。右边位置也不时有人探出头喊,某某的药已熬出锅…… 眼前井然有序的样子,让殷璃飞都不禁叹这布局的用心。原来以为这时代医疗条件与设备都落后很多,却没有想到服务却也不差! “姑娘,不知是看病还是抓药?” 见得殷璃飞进来后站在堂里有一阵却只是东张西望,柜台里一个小二一边利索的分着药一边客气的询问。 殷璃飞这才噙着笑走过去,客套的问道:“这位小哥,我想问一下,你们药局是否收药?”紧接着递上一张纸和一张药方又问:“还有,不知道可有这些药材和这样子的器具?” 小二听得殷璃飞这话便知道她是同行,却并没有因此产生同行相忌的排斥。而是忍不住打量了殷璃飞一眼,笑容更热络了一分,一边放下手中的活去接她手里的图纸道:“收啊,就不知道姑娘是想要卖什么药?”却是奇怪着殷璃飞是空手进来的。 再看殷璃飞给的图纸道:“这些药都有!而药锅、煎药壶、提梁锅、药盒、瓷药瓶、拔火罐……这些也都有,只是这个是何物?姑娘你是否画错了?”说着指着图纸上一个长而薄的刀片一样的东西问,还有画的细如鱼线的丝。 便以为殷璃飞不识字,这才带着图纸来买东西。却不知道殷璃飞是怕这个时代的器具叫法和现代的有区别,这才准备了这图纸。 殷璃飞便从袖子里摸出四五瓶药膏递了过去,并且接回图纸:“这是我自己制的几种药,小二哥可以闻闻东西,或者当场找人试一试其中几件。这个白色乳膏是去痤疮的,这个黄色的乳膏是用于外伤止血消炎的,还有这个盒子里的是用于跌打损伤的,这个是可以防蚊虫鼠疫叮咬并且解毒的蛇药……”殷璃飞一一将药盒子摆放上柜台。 而后又指着图纸说:“这个薄薄的是刀片,只是你们有没有比那种切除坏死伤处更薄的?还有这个是缝合伤口用的线!” 小二见得柜台上被林列的药膏,再听殷璃飞的话,一时有些发怔。 不过以为眼前这个姿色不错的姑娘是个卖药买器具的,却没有想到她蹦出的话却颇为专业,而且再看她打开的药盒。其中一个去痤疮的,顿时清香扑鼻,却像是香膏,哪里想到是药?而剩余的几个,他也打开看了看,光嗅那药味再看材料的细腻就知道手艺和医学功底的不俗。 “姑娘,其实我们并未收过成药,不过我看你这药似乎有点门道,你且稍等一下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小二却仿佛做不了主了,说着就让身边的人去帮忙唤掌柜的。 很快,一个精神抖擞,头发花白的老者从药柜后走出来,听得他先前下楼的脚步声,殷璃飞听出药柜后有楼梯通往楼上。 老者出来后,脸色平静的看了殷璃飞一眼,这才去看柜台上的药,先就看了一眼药膏的成色眸光就不禁一亮。 再拿起其中一个药膏看了看,就对身边的小二说:“刚才一个不慎给狗咬伤的病患呢,把这个给他抹抹看!”居然是精准的就嗅出那份是殷璃飞说的止血消炎药。 小二听罢,就对着左边的帘子喊了一嗓子。便立即有小厮跑了出来,听得吩咐后,就拿了药膏进去。殷璃飞也不拦着,并不担心他们使诈。 “被狗咬伤的话,光用这个药可能不行。止血消炎是外伤,但犬常食腌之物,有的齿是有毒的,如果不另外配药内服处理,怕是脏器要受感染!”殷璃飞跟着开口。 一句话引得掌柜的抬眸看他,眼底也是闪过一抹亮光,这个他当然知道,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何有效的处理方法,不禁试探的问道:“姑娘可知应该开什么样的方子?” 殷璃飞被问的心头一喜,想到的是,对方如果知道怕也不会问自己。而且在古代医疗水平相对落后的情况下,知道狗咬伤人有可能引发狂犬病的怕是不多。本身这个病毒有潜伏期,最久可达几十年,就算到时候病发暴毙,怕也只会被当成破伤风,或者医术弱一点的根本诊断不出来。 可是,她初来乍到却还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便笑着说:“这个却是不清楚了,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偶然听他提及过。不过晚辈当时年幼,已然不记得,我以为掌柜的们会知道所以提醒一声,免得治不好到时候却怪我的药有问题!” 如果她猜测的没有错的话,不妨将这个方法回头告诉哥舒,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掌柜的眸底不掩失望,又听小二提及殷璃飞要找刀片的事情,心底又是一番计较,顿时觉得,眼前的女子医术应该不俗,又或者说要这些东西和制作出这些药膏的人医术不凡。 本抱着惜才的心里想探听几句,之前拿药膏进去的小厮便拿着药盒脸色惊喜的冲了出来:“掌柜的” “如何?”掌柜的虽然这样问,但大约已经从小厮的神色中看出结果。 “太神奇了,这药刚刚抹上去一层,血立马就止了,再看伤口,居然就要愈合的样子!”小厮激动的都已经有些口齿不清。 掌柜的一听诧异的看了一眼殷璃飞,继而便快步走进那道帘幔。 殷璃飞依旧淡然的站着,却知道什么“就要愈合”不过是血止了后,观者产生的视觉臆想罢了,最多是止血效果好,却哪里能有那么快好的。 很快,掌柜的脸色不定的出来,可见眼底喜色,但是却又在极力克制情绪的样子。 “如何,这药掌柜的收吗?”殷璃飞笑问。 “不知这药是如何制成,方才老朽也嗅看了,方子很普通,却居然有此奇效!”掌柜的直接肯定了药的价值,却不直接说买。买是当然要买,但如果有方子,或者是留住人那便更好了…… 殷璃飞不以为意的答:“相信也逃不过前辈的眼睛,确实是些寻常的药草而已。之所以能够有此奇效,是因为精华浓缩了。寻常的药方只放一成力,而我的这每一样却都是下了功夫,挑选最佳的药材,熬了又熬才成佳品,所以,一个月每样也只得这一分而已。”她怎么敢说,里面加了几味其他人意想不到也察觉不到的药物。 如果真就给他闻出来,现代那些高科技鉴定就都是人类退化的标致,而非创世纪的发明了! 掌柜的确实仔细看过,听得殷璃飞这话了然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是在理,心底不禁有些失望。而且想同样的方子在他们手里,怕是要为了诸多考虑不会那么实实在在的做到这种程度,做出来的人力物力要计算付出,那价值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吧。 想了想,掌柜的又问:“姑娘这一盒药不知价值几何?”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想留着给什么达官贵人用一用,也许有机会多赚一比。 “十两银子一盒!”殷璃飞也不客气的开出了价格。 此话一出,一旁听见的小厮和小二都惊讶不已,觉得一盒普通药方出来的药膏,居然要卖到十两银子,这分明是坐地要价啊! 殷璃飞说完,也见掌柜的淡了神色,却也不急只淡淡的拿起柜台上的白色痤疮膏说: “单说这个香膏吧,不仅治疗痤疮,还能美容养颜香肤,除去这些,单这香味便该是一个亮点。前辈身处皇城最大药局的掌柜,想必见惯世面。十两银子,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一盒胭脂水粉可能都买不着。买着了,怕也是不入她们的眼。所谓物以稀为贵,毕竟我也是花了时间精力去做出来的!想来,掌柜的拿着这药膏也不会卖给寻常人家,你可以考虑究竟值不值。而且……这药膏我还能做出其他香味的,就是你当胭脂水粉卖,相信卖出去也绝对不止十两。” 殷璃飞各种好处说完,一副为对方考虑好的样子,却是不说自己这些药膏在乡下是打算十几个铜板卖出去的。到了这里,一口气就翻了几千倍。不过,这比生意如果做成了,原来的计算自得变一变。 而掌柜的听殷璃飞说到香膏的香味,眸光又是一亮,觉得殷璃飞的话每一句都戳中了他的心坎,暗赞的同时也看见了其他的商机。 “那么在保证功效的情况下,不知姑娘还能做出何种香味的香膏?”掌柜的跟着问。 一听这话,殷璃飞就知道有戏,继而笑道:“简单一点的,只要你能提供得出花株香味,我便就可以调制出来!” 掌柜眸光又是一亮:“徘徊花你知道吗?” 徘徊花?那不就是玫瑰!殷璃飞诧异了一下,跟着开口:“小女子出身贫寒只见过徘徊花,如果掌柜的想要,便就要提供花株予我了!” 掌柜的听得心里大喜,继而道:“既是能做就好!”想了想就说,“这样吧,这些药你且留下,银子我会如数给你,如果患者用完以后觉得效果好的话我们会继续和你合作。而后,咱们再谈徘徊花的事情!” 见得掌柜欣然接受,殷璃飞也爽快答应,掌柜的便让人取了银子和她要的药材东西。 “为表合作诚意,这些我便不收你银子了!”掌柜的将东西让人给殷璃飞打包好后,首先就表示了自己的善意。 殷璃飞看看那些器材也乐得接受,便也不客气的拿了,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比较小的盒子递到柜台上说:“这个是新研制出来的祛疤膏,至于效果如何我还不太肯定,但却是无害的,如果你们有兴趣就收下吧!” 本来这个其实给哥舒和百里邪用过,百里邪暂且不提。只说哥舒,这伤疤长的怎么样了,她也不好让他拔开衣服给她看。也是不敢再问,怕问了哥舒会要主动扒给她看。如今做个人情,也当免费多找个人做试验品了! 掌柜的嗅了嗅蕴涵芦荟清新芬芳的药膏,眸底喜色毫不不掩饰,忍不住就问:“这都是是姑娘自己做的吗?” “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呢,这是家里几个人一起分门分工合作的!”殷璃飞半真半假的说,确实啊,药是她和哥舒采的,兰氏负责整理的,桂早捣的,最后她来调制的。 掌柜的听了不禁有些失望,却还是点头:“不知姑娘下次何时能够再做出这些药膏来,可否第一时间送到咱们珍宝局来,噢不,或者说姑娘家住何方,到时候我吩咐人去取!” 殷璃飞诧异的眨巴了下眼:“就是我做好了,不也得过来通知你,不如就直接带来了呀,何必要你们再去我家取?反正我一个月也就只能出这么几件而已,不必劳师动众的!”却是拒绝了告知自己的住处。 掌柜的感觉出殷璃飞的防备,便也不勉强。 而后殷璃飞又问了刀具的事情,她要的那种是没有,可是掌柜的却给她另外展示了几种,用于切除坏死肌肤和仵作解剖用的可谓一应俱全。便欣然购置了一套,又买了个医箱盛放。之后彼此交换了姓氏,银两交付之后,殷璃飞便就不逗留的离开了。 待殷璃飞走后,掌柜的直接收拾了那些药去了药局二楼。 “郁伯,何事耽误如此之久?”掌柜的刚进得二楼,屋内一个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就开口问。 “章管事,您看这药!”掌柜的说着就将刚刚的药膏一一在章管事面前摊开。被称作章管事的中年男子一眼看见药物的成色也是眸光一亮,不禁拿起其中透明的芦荟膏置于鼻端嗅闻:“哪里来的?” “方才一位姓殷的姑娘拿过来卖的,我看这药不管是成色还是效果都非凡品,尤其那盒止血消炎的,更是亲自验证了一下,果然是有奇效。还有这个痤疮膏,香味清新宜人,于是按她出的十两一盒全部买了下来! 上次不是说,芸郡主的好姊妹清远候家的二小姐脸上近来爱长痤疮,因得这毛病延误了婚期,已经在这上头砸了近千辆的银子了吗,我觉得这倒是可以试试!”说到十两银子的时候,掌柜的注意着对方的神色。 “姓殷?”章管事愣了一下,仿佛对于这个姓比药的价格质地以及能够带来的商机还感兴趣。而再看盛放药物的盒子,便是笑了:“下次她再来的话,开何价格就都放心收下吧,这盒药膏你就给芸郡主送去,伤药我就带回王府了!” 掌柜的也算这行的老人了,虽然职位低却是个人精,当即讶道:“章管事这口气是……你认识那位姑娘?” “应该是不认识,不过听说过,却是有点本事!”章管事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的样子。掌柜的起身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见章管事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 殷璃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几乎是马刚停在门口下马,隔壁秦家的门就打开了,里面秦紫月探出头来看见是她,眸光难得的亮了一下。 殷璃飞对她一笑,秦紫月没有表现出反感,而是忐忑的望了一眼自家屋内这才表情淡淡的走到殷璃飞身边。殷璃飞也不多说,直接从行囊里拿出小瓷瓶递了过去,并且叮咛:“可算是在珍药局买到了,这东西易燃又有毒,你可要小心处理!”给的就是之前答应给秦紫月弄来,却因为村里药店没有的卖的磷粉。 秦紫月木然接过,压低声音说:“中午的时候,你们家孩子一直在哭!”说完也不看殷璃飞什么表情,就径自回了屋。 殷璃飞听得眸光一闪,也顾不上去卸马匹身上的东西,便想去敲门,但手举到一半却又停下。犹豫了一下,便将马拴在门口绕到了屋后,直接从后墙的羊圈轻巧的翻进了院子。 殷璃飞尽量放低了脚步,从屋后看了看屋内,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便又从侧卧的方向往前绕。侧卧的门是关着的,但窗户却是敞开的。她记得走的时候,都是关好的。本身捣药用的工具都在正屋,即使不是刻意防备,但想桂早应该也没有理由来给她开窗户透气。 站在桃花落尽已经枝繁叶茂的桃树下,殷璃飞眸光四顾了一下,便看见墙角有断裂的树枝,屋内的抽屉虚掩着,明显是被开启而后没有关闭好……她可没有这样的习惯! 往前再小心走了一步,就听见屋内传来捣药的声音。 殷璃飞诧异了一下,发现周围没有可疑人物的气息,便往正屋走去。一进屋,就见得桂早坐在板凳上,抱着钵在捣药。就连药渣子散落在桌面,都不知道收拾,不禁就轻唤了一声: “桂早?” 谁知桂早仿佛受到惊吓,猛然跳了起来,殷璃飞眼明手快忙闪身过去,一手扶着他瘦弱的肩膀,一手接住被他失手扔出去的捣药杵。 “殷,殷姐姐……”桂早惊吓过后猛然回神,却是惊魂未定的看殷璃飞。 “做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喊你一声就吓成这样?”殷璃飞说着将他按回凳子上坐下,将药杵放回钵里。 “我,我……”桂早却是支支吾吾起来。 这样子明显的异常,殷璃飞想无视都难,便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 一问之下,桂早脸上现出挣扎之色,下一刻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殷璃飞惊诧,忙问:“怎么了这是?可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桂早却只是边哭边摇头,抽抽搭搭的说不出话。殷璃飞见得皱眉,正在桂早抬起手背擦眼泪的时候眸光一闪,猛然就捉过桂早的手,却见他手心有些发青,忙又搭上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就变了脸色:“桂早,谁给你了吃了什么,又是谁来过?” 殷璃飞忙问,而桂早不说,她仿佛已经隐约猜到。 桂早这时才期期艾艾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殷璃飞抽泣着说:“上次那个黑指甲的姐姐来过,然后……然后我爹娘也来过!那个坏姐姐逼我吃了一颗药丸,吃了后我的心就好疼……然后那坏姐姐又给爹娘也吃了,还让我将这个药粉撒在你吃的东西里,不然不给我和爹娘解药!我好怕啊,殷姐姐,我会不会要死了啊,那种感觉真的好痛好痛,我不想殷姐姐也和我们一样,呜呜……” 殷璃飞听得恻然,再见桂早的样子,便忍不住心疼的将他拉进怀里。心里此时又气又憋闷,却还是忙安慰:“桂早不怕,没事的没事的,殷姐姐不会让桂早死掉的,桂早也绝对不会死的!” 桂早听得放心了几分,但惧怕加上压抑的情绪也一下子上涌,便一头扑进殷璃飞怀里哭的更凶了。 殷璃飞好一番安慰,就忙让桂早坐好,再仔细给他探了脉搏,这才着手配药。好在她今天才从城里回来,带了一些药,家里的也还齐全,正好都能用得上。于是什么事情也顾不上,就急着给桂早熬汤药。 配制好药后,寸步不离的搂着桂早守在药炉边,桂早这才犹豫着道:“殷姐姐,之前那个坏姐姐还说,如果你吃了那个药,就让我告诉你去屯尾的鬼屋找她!她,她是不是厉鬼啊,所以才要出来害人,殷姐姐我好怕,她会不会还会回来害咱们啊?” 鬼屋?闻言殷璃飞一讶,原来那兄妹两人居然是住去了兰氏家的老宅吗?! “不怕,鬼其实不可怕……姐姐也不会再让那个人有机会再伤害咱们了!”殷璃飞心里有了计较,跟着安抚的摸了摸桂早的头。 桂早觉得这个姐姐真的是比自己的亲姐姐还好,在知道他中毒的时候,就急着给她配药,又是安慰。不像他爹娘……当时中毒后就是将他打了一顿,还说是他连累了他们…… 犹豫了一下,桂早吞吞吐吐的开口:“殷姐姐……”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殷璃飞关心的问,又给桂早探了次脉搏,看他情况是否有变。 桂早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之前疼了一下就没有再疼了!殷姐姐,我……可以送点药给我爹娘吗?”说完小心翼翼的看殷璃飞。在想殷璃飞会不会问他爹娘怎么会到这边来被牵连,而后又犹豫要不要告诉殷璃飞爹娘打算行窃的事情…… 殷璃飞仿佛看穿什么,微笑道:“当然可以啊,你能这样想着爹娘,说明你有孝心,这样很好!” 桂早眸光一亮,又在瞬间黯淡,觉得殷姐姐夸的自己羞愧,忍了又忍才小心翼翼的道:“可是……我爹娘原来准备去你房间偷东西的。我,我有阻拦的,可是他们不听!” 殷璃飞不禁叹这孩子的诚实,好在他不如他的长辈那般自私,心里也还有善恶之分。有那样的父母她替他无奈,却也不能帮他改变什么,于是叹息着拍着桂早的肩膀道:“是人都会犯错,有的事情也不是仅以黑白就能分得清的!但是桂早,你只要知道自己做的没有错,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就行了!” 谢谢g1ntok1亲送的花,谢谢lxp635797933亲的打赏\(^o^)/~ 正文 068章 续弦再嫁 章节名:068章 续弦再嫁 殷璃飞觉得自己能够教桂早的,就是在这浮华之中不迷失自己!更多的,却还待他自己去学会领悟。 桂早似懂非懂,但却隐约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做错吧……于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喂桂早吃完药,殷璃飞便让他带着剩余的药回家去。并且吩咐他在家多住几天再回来,桂早犹犹豫豫的走了后,已近黄昏。 殷璃飞这才又拿出桂早交给她的药仔细看了看,看出药性后不禁冷了眸色,如果那个百里歌现在在她面前,她想她一定会先暴打她一顿再逼她自己吃了这药,接着就丢上大街!不过她却不会主动去鬼屋找她,毕竟她哥哥算是混黑道的,她还没有自不量力到以为自己可以天下无敌,更没有自负到觉得百里邪会为了她和那个妹妹抬杠。 于是回屋检查了一番,便锁上门往殷家大宅去了。 鬼屋里百里歌坐立难安,久等殷璃飞不至,心里觉察有异,又想,是不是殷璃飞是否还未回来?看了一眼里屋默默坐着打坐的百里邪一眼,便悄然出了门。在她走后,百里邪清冷的眸光睁开,不禁皱眉拿剑跟了上去。 百里歌到得殷璃飞家后,见得屋子里一片黑灯瞎火,连那个小鬼的气息也没有。便直接翻墙进了屋,直奔侧卧。 趁着昏黄的天光,见得侧卧的窗户关上了,就试着撬开跳了进去。之后发现白天自己特意打开的抽屉已经闭合,眸光不禁一亮,跟着凑过去轻巧的拉开一点抽屉蹲下了身子,当从下侧往上已然看不见涂抹在屉面的药粉痕迹,心头一喜。 暗笑就算那个小鬼不给殷璃飞下药,但只要她随手推了这个抽屉,还不是一样着她的道?可才高兴了一下,却又顿住笑既然殷璃飞中毒,怎么没有去鬼屋找她? “你在作何?”纳闷间,沉冷的声音传来,百里歌吓了一跳,猛然站起来,却见百里邪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 “哥哥!”百里歌先是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冷静下来,忙漾起笑意看百里邪:“哥哥,你别问,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我这是为你好!” “知道什么?”百里邪皱眉,眸光落在她身后的抽屉上。 百里歌的神色便又收敛几分,转而满脸恻然,刚想说什么,就感觉指尖有点发烫。下意识就先垂眸看了一眼,却见自己的指尖一点点开始发红。当即惊讶不已,猛然回头去看抽屉,回想自己刚刚碰了哪里。继而想到,自己拉过抽屉的底部,便是了然一笑:“好一个反间计,不过你以为这点毒就能伤到我吗?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她本身中有奇毒,可以与各种毒、药相抵,因此也算是百毒不侵的身体,所以就不屑的等着指尖的灼热散去。可是让她奇怪的是,那红是消了,热意却不散,而且仿佛有生命般自指尖而入,让她清楚的感受到侵入血脉的温度,继而那点灼热一点点沿着筋脉往手臂上去,最终猛的直击心脏,仿佛一把无形的溟剑 “啊”百里歌再张口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歌儿?”百里邪惊见百里歌突然这样,忙上前一把扶住她。百里歌此时只觉四肢发软,心口剧痛,使不出力气的同时最多的却是来自心底的惊愕。她怎么……会有感觉?她怎么可能中毒? 大约一刻钟后,殷璃飞也到了殷家大宅。还没有走近,就远远看见大宅门前下的景象,下意识就惊讶了一下。此时天色已晚,殷家大门前红灯高挂,至少有上百名村民提着篮子、蔬菜、鸡鸭猪肉等,围在门外。 其中不乏眼熟的,这些人个个苦着脸,看架势是来送礼的,但看神色却都哀戚的很。 “殷,殷大小姐回来了!”不知是谁眼尖,第一个看见了殷璃飞,一句话引得众村民回头,下一刻上百号人都看了过来,个个眼底盛满希翼的光提着东西快速围了上来。 守门的管事听得喊声也看见了殷璃飞,脸色也是一变,跟着喊道:“快,拦住那些刁民,莫让他们扰到大小姐!” 门口的家仆听了便都忙上前,费了好大力气才破开人群到得殷璃飞身边左右护着他。而后他们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点多余。 因为这些村民虽然围住了殷璃飞,却都有默契的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半分不敢逾距,眼底统一都是惶惑不安中夹杂着乞怜。 “殷大小姐,以往是我们有眼无珠误信奸人,大小姐,你能原谅我们吗?”有村民提着一篮子鸡蛋往前探了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殷璃飞的神色。 “我没错了,求殷大小姐原谅!”其他人也立即跟着附和一片,基本上都不是空手来的。 “是啊,我们不该不卖东西给您,我们错了,求您原谅!” 殷璃飞当看见这些人的时候,便大约明白他们的来意了。听得这话,不禁感叹这世道人的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不过庆幸的是,在她人生谷底的时候,身边也有好人出现。而这些人曾经的作为,也都罢了吧!一来这些人也是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生存,她不过陌路,换成她在那个位置怕也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拼死相互。能够做的,最多也就如秦母对他们那般偷偷相助。 说起来,除了个别被官氏收买的桂家人,这些人的作为也不算太过分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还得谢谢你们没有如有些人一样集结起来找我麻烦!”殷璃飞在众人的期盼下开口,一句话卸去村民们的忧虑。 “殷大小姐大好人啊”顿时就有人夸赞,纷纷要送东西。 殷璃飞忙抬手拒绝,示意大家安静,继而又说:“然后,要送东西的乡亲们请排好队,将东西都交给殷府的管家吧,这么多我也拿不下。之后,这些东西会以我爹娘和哥哥的名义下发给村里困难的农户。在这里,我就谢谢大家了!” 说着在众人愕然的注视下进了殷家大门!本来他们来道歉是真的,但觉着他们这点小东西或许殷家不会看上,谁知道殷璃飞大方的拿了而且还做了人情!一时间各个脸色异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想殷大小姐拿了东西还想着村里的困难户,终究是比官氏欺压他们好太多了。做好事,终究是比恶事来的得人心些的!于是个个嘴里夸赞着,纷纷“开开心心”的奉上了各种土产。 殷璃飞在家仆的护送下进了屋后,首先就碰上了出来相迎的兰氏。 今晚的兰氏也是大不同,脱去村妇的衣衫,一身暗红色织锦秀梅的锦衣加身,衬托出她几分优雅的气质,发间的金步摇在灯火下也是耀眼,这些却都比不上她眼底的幸福喜色,只半日不见,兰氏仿佛就年轻了好几岁。 虽然暂时改变不了律法,兰氏还是妾,但见着这样的兰氏,殷璃飞也由衷的安慰。 “走,跟娘去换身衣服!”兰氏一上来就拉住殷璃飞笑吟吟的道。 “不用了吧,吃个晚饭而已,我很快就得回去了!”殷璃飞嫌麻烦就想拒绝。 “好歹是你爹办的酒席,族中宗妇和很多族老都在,哪能这样随意就去了!”兰氏拉过殷璃飞,不让退让,就要带她回房换衣服。 一听这话,殷璃飞瞬时觉得一道无形的枷锁落了下来。哎……她就觉得她不应该回来,好在只是吃一顿饭,便只得依了兰氏!不禁想,自己难道就是劳碌命?就过不惯这种麻烦的生活,又或者自己本不该存在这个年代。 不然的话,一个人工作之余,想吃什么就煮点,想去哪里也就去了。不用在意那么多的礼仪规矩,或言行举止会给身边人带来什么影响。 这样一想,都觉得哥舒好像会成为她生活的一个大累赘啊…… 很快,兰氏将殷璃飞带到了本尊出嫁之前的房间,里面灯火明亮,窗几整洁,清香缭绕,看得出是用心收拾过的。 “这么早就回来了!”一进房,兰氏就立即挥退了丫鬟,拉着殷璃飞带着点责怪的问。 殷璃飞诧异张口:“这天都黑了,我才过来,我以为娘你会说,怎么如此晚才回来,路上出了事怎么办?又是如何的叫你忧心!” 兰氏闻言当即轻点了一下殷璃飞的脑门嗔道:“少跟我打马虎眼,你说你也不小了,之前说的王爷吩咐的事情要办到何时……他有没有说,何时带你回王府?” “娘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啊!”殷璃飞不以为然的说,“我才出来两个月不到,种出的药也才发芽,一茬都没有长好,这么急着回去,王爷指不定以为我好大喜功贪图享乐,不关心他的政事,不为他着想,只为自己考虑,倒时候怕真就假戏真做将我扫地出门了!” 这话一出,兰氏当即惊吓的白了脸,忙说:“那那那……”那了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殷璃飞见此,心里暗笑,便抱着兰氏的手臂一阵撒娇:“好啦,你就别担心了,这王爷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足以证明我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只要我办好了,将来他一定不会亏待我的,朝政的事情你也不懂,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说。你只记住,别跟爹和哥哥提这件事就成!” 兰氏心情一阵矛盾,听殷璃飞信誓旦旦的口气是放心了,可是又得面对丈夫和儿子的怀疑,便苦恼的道:“你爹还好,未曾问什么,你哥哥今天都问了我好多问题,你不知道我心慌的呀……” “哥哥问你什么了?”殷璃飞下意识问。 “问我们和隔壁的你秦婶家熟不熟,认不认识他们家住的几位公子,还有咱们之前救的人姓甚名谁,还有知不知道,上次把冒充官差赶走的那个公子叫什么。又问我,听没听过京畿风戮候!”兰氏一边后怕一边回想自己当时的回答是不是有漏洞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殷璃飞又问,感觉殷彦之这样问,是知道点什么。不禁想,是不是瞒不住了…… “我说我不认识隔壁的公子啊,只知道秦大姐家的儿子是个秀才,那些应该是他的同窗。至于什么风戮侯,更是闻所未闻。然后关于王爷的事情,我只说是姓王,是外地来探亲的,路过咱们村遇见了抢劫的被伤着了,在咱们买房子的那天,正好是借宿在那间空屋里,这才被你救了。飞儿,你说我这样说有没有问题啊?”兰氏一边回忆一边说。 殷璃飞眸光一闪忙问:“哥哥有问你我是怎么救人的吗?” “这个啊,我说是因为你被赶出王府的时候受伤,咱们身上正好带着伤药呢!”兰氏如实答道,想了想又说:“奇怪了,他也问我为何你要种药,我说村子里的良田都没有的卖,你只得买了废田种了药草!噢,对了,村长今天也来了,你爹可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他也好意思坐的下来!也活该,这种人捧高踩低的,当初卖那些地给咱,是欺负咱们没有人撑腰啊!” 想起这些日子女儿为了家里的生计吃的苦,兰氏就是心疼,眼睛又开始发酸,幸好如今是熬出来了,这些可多亏了女儿啊! 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松了口气,还好,目前没有穿帮。如今只希望,在她想出另一个谎言来圆这个谎之前不再出纰漏。所以说,她现在还是不要回殷家了。毕竟本尊在这儿长大,怕终究会露马脚的! 说话间,兰氏为殷璃飞换上一件白底外罩浅蓝色阮烟罗裙衫,选了蓝宝石的一套兰花首饰。时间已经不早,所以便这样脂粉未施的入了席。 虽然是乡下地方,族里人多以务农为生,但殷家也算是一方大户。所以席位虽然在同一间客厅里敞着的,但也分了男女各桌。 当兰氏与殷璃飞母女相扶出来的时候,一屋子的人眼睛都亮了,期间有个年轻的公子酒水撒落了衣衫才惊觉失神。匆忙间急着掩饰,一副怕被人看出失态的样子。 坐在一旁的殷彦之看见了,只淡淡笑着,暗赞自家妹子天生丽质。 “兰儿,飞儿!”殷正儒第一个回神,神色间尽显喜悦之色。这一屋子的人也才回神,兰氏便带着殷璃飞上前寒暄了几句,果然见得村长也在,便又是几句摒弃前嫌的客套话。但看村长的脸色不大好,殷璃飞估计在她来之前他应该是已经被“教育”过了。 稍后,母女二人便在女席入座在主位上。 “呦,我刚以为是天仙下凡呢,却原来是殷丫头呀!”席间一个丰满的妇人张口就夸了起来,眉目间飞扬的神采可见这是个活络外向的人。 “可不是,刚刚我都差点跪拜了,就想向仙女求点福祉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花衣媳妇子也跟着巴结。 殷璃飞注意到,这个媳妇子说话的时候,就有人脸上闪过一抹讥诮的神色,似乎是很瞧不上这个人。殷璃飞不知道的是,在她来之前,在场的大多数人可都没有给兰氏多少热情。 “大伯母、七嫂子谬赞了!”殷璃飞淡笑着道,在两人因为被殷璃飞一口叫出准确称谓而惊讶时,殷璃飞端起手边酒水向周围一举:“飞儿来迟,让诸位婶娘叔父们久等,这里自罚一杯算是赔罪了!”说着便就以袖遮面,饮尽杯中酒水。 虽然说不喜欢这些个繁文缛节,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场面上的东西该应付的还是得应付一点啊! “这丫头学的好规矩啊,果然实得大体!” “还是老五教导有方啊!” 殷正儒那一桌就有长辈夸赞,老五喊的正是殷正儒族里的排行。殷璃飞下意识看过去,认出说话的是族里排行年长的大伯殷正业,是刚刚第一个夸她的大伯母的夫婿族长的长子。便只淡淡的笑着,作着谦虚的样子。 实大体?还不知道先前十里八乡是怎么骂她的呢! 而后席间长辈便又是对她的一番夸赞,无不是为了表现对殷正儒治家有方的敬仰之情。于是那边男人们说笑不断,这边女人们窃窃私语,场景好不热闹和谐。 “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休了的弃妇吗!”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很低,低到根本没有其他人注意。但得益于哥舒给的内力,变得耳聪目明的殷璃飞却是清晰的听见了。便抬眸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只见那年轻的媳妇子眼底瞬间惊愕。不禁想,自己声音那么低,殷璃飞怎么可能听见,于是忙慌乱的低头。 “飞儿,这个是我远房的表妹,夫姓许,那边那位便是许公子!”这时,大伯母刘氏正好让过一点位置指着那媳妇子对殷璃飞说,“许公子正在与你哥哥做生意,所以逗留在咱们村,你有空的话可以与她多走动走动!” 殷璃飞便又看向刘氏说的许夫人,那许夫人脸色便更为不自在,只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殷璃飞注意到,刘氏是向她介绍的的许夫人,而非兰氏。兰氏在这边都没有发话,刘氏却让她与许夫人多走动,是不是脑子少根筋,还是说根本没有将兰氏这个殷正儒的妾放在眼底?心底当即便有些不喜,但想这些人以为官氏走了,殷正儒还会续弦吧! 便笑道:“大伯母这话说的,如今我娘才是当家主母,招待客人的事情你应当与她商议,我这个算是泼出之水的女儿可是没有立场干预的!”却根本不去看刘氏特意指着的什么许公子。 刘氏听得此话笑容便是一僵,神色顿时不自在起来。 “咳,六姐儿瞧你说的,就是你嫁去天边,不也还是殷家的大小姐吗。五叔和彦哥儿忙于生意,这殷家的宅内事情,便当由你这大小姐做主啊!”之前夸赞殷璃飞的七嫂子,也正是刘氏的媳妇孙氏,当即就帮腔道。六姐儿喊的是殷璃飞族里的排行,这样喊无非是想拉近族亲的关系。可话里行间依旧还是捧高殷璃飞,无视兰氏的意思。 “就是我嫁去天边,那也还是我娘的女儿,我娘也还是我大哥的娘!这世道断没有嫁出去的儿女跃过父母亲,来过问娘家中馈的道理!” 殷璃飞的笑容便淡了几分,这回孙氏的笑也挂不住了!很想说,你不是被休回来了吗……可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可是拉仇恨值的。 刘氏作为长辈就不如孙氏有隐忍力度,而且目光也比较短浅,脸色就明显挂了起来,觉得殷璃飞不识抬举。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殷璃飞温柔婉约时的样子,眼前的殷璃飞看起来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而已,纵使听说很多她的手段和名声,之前那是因为她不在族里。她如今既然回家了,那就得尊重起他们这些长辈。否则,便可以族规论处! 就是殷正儒再有钱,但在族里,也还得尊称她一声嫂子。她男人是族长的长子,她是族长的儿媳妇。以前官氏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这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丫头居然也敢跟她顶嘴!? “你娘不过一个妾,什么是妾?不过半主半奴,殷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插手!”刘氏便冷着脸不以为然的说,而后见得殷璃飞的笑容收敛了,兰氏也有些委屈的垂了眸子,便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道: “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给你爹续弦的事情来了。你大伯和我琢磨过了,特意托人给你爹物色了一个人,这人正是许夫人的姑妈,今年二十有六,年纪虽然大了一点,可是没有嫁过人,还是个清白的!而且许夫人的娘家在隔壁中州,也是小有薄产,算是个小家碧玉!” 那许夫人听到这里,脸色便有些不郁,觉得刘氏不该这种场合说这种事。可刘氏说到底不过一个农家的宗妇,哪里知道多少大礼节,只以村妇的豪迈办事。 说完这个刘氏不觉不妥,又跟着道:“而且,其实这次带许夫人过来,还有一个意思……”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席上的人。 殷璃飞静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期间兰氏有羞愧的想逃的冲动,却被她硬生生按住。因为既然回了这个家,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只会在今天发生,她也不能一直护着,或者管父母房间里的事情,兰氏也不可能每次都逃。 见自己说完殷璃飞依旧淡然的坐着,目不斜视,刘氏不不禁有些着恼:“你看那边那个除了你大哥,最俊俏的就是!” 那边的许公子仿佛感受到这边在议论自己,下意识看了过来。刘氏一喜,忙催殷璃飞看,见殷璃飞还是不为所动,刘氏更是心急,但还是说道:“许公子有意再娶一位平妻”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拐了一手肘,回头一看,却是已经变了脸色的许夫人,刘氏却还后知后觉的疑惑的看她,不知道她怎么这种表情。 “啪嗒”,酒杯落地的声音恰在这时响起,虽然不大,但在有些吵嚷的席间还是有点突兀。殷璃飞也跟着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红着脸慌慌张张的想去捡杯子,却被殷彦之拦住,吩咐了下人去做。 在殷璃飞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男子的眸光向她看来,也只看了一眼便就慌忙闪开,继而脸就更红了,这个人怕就是那个什么许公子了吧! “抱歉,在下失礼了!”那年轻男子忙歉意的说。 “啪”的一声,又是酒杯被刻意落下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吸引去一些注意力,众人发现,做出这一不寻常举动的人,正是脸色铁青的许夫人。 受过官氏压制的同桌媳妇子们,神色便就有些不一样了,当即就觉得这个许夫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男人不过不小心摔了杯子而已,至于就这样当众甩脸子吗! 怕这也是个和官氏一样的母老虎吧,对于刘氏当众保媒这事情便都有了些计较……担心才走了一个,又招惹进来了一个。 而不管现在许家这一对夫妻暗地里是怎么个较劲法,殷璃飞弄明白了,就在官氏刚被落罪的晚上而已,这些人就急着给她爹续弦,然后再合计着把她这个休弃回来的殷家大小姐嫁出去了! 这些人想的还真周到啊,爹娶人家姑姑,她这个女儿就嫁给人家相公,一个续弦,一个平妻! 看起来似乎谁也不吃亏,还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是 在众人因得许家夫妻的插曲静了一下的时候,殷璃飞便在席位间站了起来,直视着因为她的举动诧异看过来的刘氏,声音清亮的开口:“大伯母,我叫你一声大伯母是尊敬你是长辈,只是你再是长辈,我想请问你,是以何身份立场做主我的婚事?是我爹托你的吗?” 刘氏的脸色当场变得十分难看,下意识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以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 再次感谢g1ntok1亲送的花,呵呵\(^o^)/~ 正文 069章 请你救她 章节名:069章 请你救她 “什么婚事?”那边席位上的殷正儒下意识问,并且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殷彦之看见妹妹的举动忙也站了起来。 殷璃飞便直接看向殷正儒,继而朝他福身含笑道:“恭喜爹啊,爹要续弦这么大的事情,女儿和娘居然都还不知道!怎么不早说出来,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还有女儿居然要出嫁了,居然也是一无所知,是不是还得准备一次嫁妆呢?” 殷璃飞这话说完,殷正儒父子同时皱了眉,殷正儒惊讶不已:“什么续弦出嫁,飞儿你在说什么?” “妹妹是听谁说的胡话?”殷彦之也是皱眉开口,眸光却是冷冷朝媳妇子这边的席位扫来。 刘氏闻言当即也站了起来,完全不懂人脸色的扯着嗓子就喊:“五叔啊,你瞧瞧你这女儿什么态度?我和你大哥不过是好心为你着想,打算为你续弦,然后为她的婚事保媒,她居然这样跟我说话!” 殷正儒听了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下意识就紧张的看向兰氏,见得兰氏黯然的坐着,当即就觉得火气上涌,便脸色不郁的望向殷正业与族长:“叔父,大哥,不知你们这是何意?这是你们叫得家里妇人如此没有规矩,逾距到别人家的家务事上来的吗?还有,我何时说过续弦,或者嫁女儿?” “五叔,你”刘氏怎么也没有想到殷正儒会这样跟自己说话,这话明显就是偏袒自己女儿啊,心底当即就不乐意了,还待说什么却被喝止! “大媳妇!”开口的却是族长,刚刚听得自家媳妇说话的时候,他就惊出一身的汗。儿子媳妇没有见识过殷璃飞发狠的样子,他却是亲眼见证的,以前她落难了他这个族长尚且让她三分,何况如今她得势呢? 而且也是惊讶,什么续弦再嫁?他这个公公都不知道!于是又看向自己儿子。 殷正业也回过神来,忙一拍桌子指着刘氏就骂:“臭婆娘,谁让你嘴碎的,这事情不是还得跟正儒商量吗,你瞎操什么心?谁让你多嘴的!” 刘氏的气势这才弱了几分,而后嗫喏的垂了眼委屈的道:“反正迟早是要说的吗,我这不也是为你兄弟着急吗?” 见得这夫妻一搭一唱,说的有模有样,殷正儒是气的不行。这家里才走了恶妻,他好不容易和兰儿久别重逢,却是不容许别人这样破坏,于是冷了脸道:“这事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兰儿虽然如今没有名分,但是从今往后却是我殷府唯一的主母!谁敢对她不敬,就是不给我殷正儒脸!” “这怎么可以?哪有不娶正妻由得妾侍独大的道理?”刘氏惊道。 殷正儒便冷着眼又看了过去:“这就是我殷五家的规矩!还有,我殷正儒的女儿用不着别人来教训,大嫂如果有这个闲功夫管我家宅之事,不如多费点心思教导好自己儿女,让他们成龙成凤!我殷正儒的妻女,还容不得别人置喙!” “就,就是你不续弦,你家六姐儿总得嫁人吧!这被休的女儿本就不好议亲,再迟怕就成老姑婆了!”刘氏继续说道,以为殷家走了官氏,就没有大人了。 主要是前面许多年,殷正儒被官氏压制的太狠,殷正儒不常在族里走动,只逢年过节捐献一点银钱给族里帮助困难的族人。便都以为他懦弱的已经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指点了。却不想,如果殷正儒事事不能,又怎么挣下这偌大的家业? 顿了一下,犹不会看人脸色的又说:“我和你大哥为六姐儿物色的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表姐!”这时,一直皱眉坐着的许夫人终于看不下去,猛然站了起来。紧接着,硬扯出一抹笑又朝殷正儒的方向一福身:“说来这是殷家的家务事,我与夫君算是外人并不方便旁听,这便告辞了!”说着就瞪向男席那边呆坐着的夫婿。 许公子许茂服这才回神,脸色又是一阵尴尬,最后还是忍不住看了殷璃飞一眼忙站起身告辞:“对,内子说的是!殷兄殷叔伯,晚辈这便告辞了!” “诶,表妹,妹夫?”刘氏见此着急了,这事情还没有说好,这许家人走了可怎么是好。于是忙拉住许夫人焦急的说:“这婚事……” “表姐,请你谨言慎行,至少尊重一下主家的意思!”许夫人在刘氏话说完之前拔高了声音喝止。 虽然刘氏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这说亲的,原来是许家人啊!却还是没有想到是许茂服本人,还以为是许家的哪位公子。 许夫人喝止刘氏之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继而愤然摔袖,就要离去。 她怎么能让刘氏将话说出来?本来她是不能生育,所以才会同意夫君再纳妾,但问哪个女子会希望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而这婚事,她其实都没有答应。 许茂服之所以能够与殷家有交集,是原先就有的生意场上的想法,多方打听之下,她才想起有这么一个血缘关系已经淡到跟清水一样的表姐来,之前也是托她搭的线。那件事之后,刘氏这个见识短的农妇就真以她亲表姐自居了! 这刘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想为夫婿纳妾的事情。今天就跟她们夫妇提了殷家的大小姐,一听殷璃飞的出生,她就是不大乐意的,就算为了夫婿的生意勉强答应看一眼,却也没有想到让殷璃飞进门与她平起平坐! 之前碍于场合,不好直接数落刘氏,这会儿却已经是忍无可忍。何况,现在还是人家赤果果的拒绝她们啊! “表妹,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妹夫要娶平妻,我才帮着你们考量的,怎么道成了我的不是?”刘氏愕然的望着许夫人,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说着就上前扯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一听这话,许夫人差点晕厥过去。那边走出席位的许茂服也是呆了一下,继而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也红的一塌糊涂。 殷正儒揉了揉头,觉着被官氏气了很多年落下的偏头疼又犯了,转而也不劝说,直接对彦之道:“彦之,今日也差不多了,你且安排散席吧。” “是,爹!”殷彦之恭敬的应道。 这逐客令一下,众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之前觉得殷璃飞太过张扬,这会儿却都觉得刘氏太没有脑子了! “老五!”族长忙也回神,惊慌的唤殷正儒。殷正儒哪里理,走到女席这边扶起兰氏,径自就走了。殷璃飞便也不再说什么,立即跟了上去。 至于后面的事情,想来把空间留给许夫人与刘氏,她们自会互相好好问候! 殷正儒带着妻女走后,场面短暂的静了一下就闹哄哄起来,刘氏还扯着许夫人,愣了下才回神,转而数落起许夫人:“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事情被你给弄砸了,我真后悔引荐你跟老五家做这个生意,没得受了忌恨!” “你”许夫人听得差点没有气吐血。 殷彦之那边已经安排撤席,族人们大多数也顾不上看热闹,见得有仆人上来收拾碗筷,忙就拦了,而后将可以带的往怀里揣。更有人从桌子底下拿出菜篮,将吃剩下的食物往里面装。 族长却再也忍不住,直接走到刘氏身边,一个巴掌甩了上她的脸。刘氏都不及哀嚎,就被扇的跌倒在地一阵眼冒金星。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扶你婆婆回家去!”族长也不看刘氏摔成什么样,一脚又朝只顾着偷偷往怀里藏包子的孙媳妇孙氏踹去。虽然只是板凳,孙氏被喝的一抖,转头见得婆婆的样子先是吓了一跳,这才惊慌的上前扶她。 “爹”殷正业也凑了过来。 “爹个屁,回去给我好好收拾这没有脑子的婆娘!”族长开口又是责骂,这回却没有动手。 殷正业也是一抖,忙哆哆嗦嗦的应了,转而望向被孙氏扶着,抽抽噎噎的刘氏,便又是一脚踢上她的小腿:“哭什么哭,还不快滚回家去!” 见得儿子媳妇走了,族长望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许夫人,没有说话,继而一脸愁色的走向远处忙碌的殷彦之。许夫人如此被无视,心里就又是一阵气结,觉得这一族的人都粗俗不知礼。 旁边,殷彦之神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走到许茂服身边客套的一揖:“许兄,今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咱们改日有空再续!”徐茂服正不知所措,听得这话先是一愣,继而满目喜色:“好好,那,那就先告辞了!” 刚刚他还担心与殷家生意场上的合作会因此黄了,没有想到殷彦之给了这话,这就是还想合作的意思啊!于是又是一番寒暄,才拉着许夫人一道离去。 “彦哥儿啊!”这时,村长走到殷彦之身边,神色尴尬又为难的开口。 “族长爷爷!”殷彦之并没有因为之前的闹剧给族长什么脸色,只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态度。见族长欲说什么,便先一步说:“今日时候不早,您年纪大了不宜熬夜,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何事,咱们改日再谈也不迟!” “诶……”族长听得这话不禁有些焦急,还欲说什么。就见殷彦之转而望向一旁,便有一个家仆端了瓷盅过来。继而听殷彦之道:“族长爷爷这些年为族人呕心沥血,想来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本来是我爹特意为族长爷爷准备的,可惜没有来得及上桌,如今时候不早,我让人给族长爷爷送回家去吧!” 族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继而眼睛便有些湿润。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又不禁叹殷彦之会做人,只得点头应了。 “诶,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民宅!”这边两人还在说着话,就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殷彦之眉峰一皱,跟着忙走向厅门口。 厅门外,孙氏正扶着刘氏出去,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人就被撞跌到了一旁。紧接着,刘氏一声惨叫咒骂。 而来人根本不管她,径直就进了屋,一见得出来的殷彦之就眼眸一亮径直走了过去:“她……殷大小姐可在吗?” 殷彦之着实一愣,只见贸然冲进来的人一身黑衣劲装,俊颜如玉,怀里正抱着一个奇装异服的女子。女子此时整个人蜷缩进他的怀里,不时的嘤咛出声颤抖一阵,可见其痛苦。 也在这时,殷家的四五个家仆冲了上来,因为官氏倒台,府里人员大换血,所以都想作为一番,于是作势就要捉住二人表功。 殷彦之还不及回答,只见来人动也未动,只站着轻轻一跺脚。便有一阵气流自地面掀起,涌上来的家仆包括一旁未及离去的族人便都被掀的往后栽倒一大片。 “住手!”殷彦之当即变了脸色,出言阻止,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邪闻言看向殷彦之,皱了一下眉说:“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求殷大小姐施以援手,救救我妹妹!” 殷彦之闻言不禁又看了他怀里的女子一眼,却是诧异非常,带着几分防备的开口:“我妹妹又不是大夫,阁下何以至此?阁下是找错地方了吧!” “你是她大哥!”百里邪以肯定的语气说。 殷彦之见对方一下指出自己身份,不由惊讶,只觉眼前的人面生的。可是不知为何,仿佛又在哪里透着一丝熟悉。 “啊”正在这时,百里邪怀里的百里歌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继而猛烈的挣扎起来,百里邪一时抱不住她,在她跌下地时及时捞住她,任她安稳的躺到地上。 百里歌落地后,就捂着心口痛的一阵嘶喊挣扎,百里邪死死抓住她的手,才免得她满地打滚。 殷彦之见此不禁愕然,周围的人也都变了脸色,个个忌惮的站在厅外看热闹。 “只有殷大小姐可以救我妹妹”百里邪捉住百里歌在心口抓挠的手,避免她弄伤自己,语气里不禁多了几分焦急和恳求。 殷璃飞听见消息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不禁诧异了一下,好像这还是认识以来第一次见百里邪在清冷之外还有其他情绪波动。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妹妹啊!不禁淡漠一笑:“我为何要救她?” 殷璃飞话落,在场所有的视线便转了过来。 百里邪闻声眼底一鄂,但也在第一时间看向殷璃飞,却见殷璃飞一袭浅蓝色阮烟罗的衣衫娉婷而来,清灵的眼底尽是冷漠和一分难掩的疲惫。 莫名的,百里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身子便僵硬住。百里歌恰在这时又是一阵挣扎,百里邪才忙回神紧紧捉着她的手腕,一时间却沉默下来。 “飞儿,这是怎么回事?”殷彦之跟着走到殷璃飞身边,疑惑的问。 “小事!”殷璃飞淡笑道,殷彦之一愣,见得妹妹的表情,那一瞬间觉得眼前人气场冷凝到陌生。 说话间殷璃飞已经走近百里兄妹身边,眸光先是在百里歌身上从头到脚梭巡一遍,接着唇瓣勾起一抹笑:“好像伤的还挺深!” 淡淡的语气无关痛痒,却让百里邪猛然抬头,周围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觉此刻眼前娉婷少女的冷漠无情。 “请你救她……”百里邪不觉自己握着百里歌手腕的力道紧了几分,跟着僵硬的开口。 “凭什么?”殷璃飞反问,一点同情的意思也没有。不得不说,身为一个医者,看着好好的人这样,她心里其实不好受。但是只要一想到,桂早那么小的孩子因得她承受的痛苦,她就是一股无名火上涌。 百里邪便是因得这反问一噎,殷红的唇瓣又是抿的死紧。虽然知道妹妹算是咎由自取,但是他终究不能看她受苦不管…… 百里歌正缓过一阵疼痛,仿佛也感知到了周围的人,闭着的眼睛这时撑开一条缝隙,隐约见得不远处站着的人,居然勾唇一笑,仿佛痛着的不是自己:“你好厉害……”声音很轻很虚弱,却是清晰的让殷璃飞听见。 殷璃飞眸光一闪:“厉害有何用?不还是没有你心狠,由得你伤了一个又一个的无辜!” “是啊……所以,哥哥才会喜欢你吗……”百里歌跟着闭上眼睛,也许是疼痛再次袭来,所以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秀眉越是促紧。 最后一句话轻到于无,其他人没有听见,殷璃飞却听见了,秀眉不禁一皱。武功高强的百里邪自然也是清晰听见,当即眸光一闪。猛然看了殷璃飞一眼,却见她神色很淡,只静静的看着百里歌并未看自己。 到了喉咙的话便转了个弯,并有些僵硬的道:“歌儿,疼就别说话了!” 殷璃飞这才看向百里邪,跟着开口:“是你妹妹自己偷偷进我的房间,这才碰到我放置的药中毒,所以我只能说是她活该。我未曾认识她的时候,她便处处与我作对,想着法儿的对付我和我身边的人,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觉得,我会救这样的人吗?” 听得这话,百里邪眼底明显的闪过一抹沉痛。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算是知道一点殷璃飞的性子。从来恩怨分明,嫉恶如仇。对于迫害别人的人都不能宽容,何况是刻意要害她的?一如严三,和严家的孩子,她的嫡母,那些村民……给人看来,什么以德报怨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可是分明又知道,在她帮助那些孩子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以德报怨?只因为抱着这点希望,他才会带百里歌过来。但眼前结果,让他失望了…… “如我愿意为你所驱使……”带着最后一点希望,百里邪握拳问,这一问,仿佛已经将所有的尊严奉上。 “我驱使你作甚?”殷璃飞当即反问,“杀人放火吗?” 百里邪神色一僵,这次却再也找不出求情的理由般,眼底不禁染上一抹淡淡的哀伤…… “对不起,叨扰!”最终,百里邪咬牙,言罢抱起百里歌转身就走。 殷璃飞眼看着百里邪走出大厅,神色一时间阴晴不定,却没有半句挽留的话。 “哥哥……”百里歌这时轻扯了一下百里邪的衣襟,引得百里邪垂眸看她。“哥哥,我好疼……” 听得这话,百里邪的心便是一紧,眼底沉痛之色便在瞬间弥漫,脚步僵硬的停滞。 “歌儿不怕,哥哥……陪着你……”犹豫了一刻,百里邪殷红的唇轻启。说完便不再看百里歌再次拾步往前。 而百里歌见得百里邪说这话时的最后一眼,分明带着几分逃避的味道,还有话语里的决绝那般浓烈……至此,百里歌忍不住勾唇微笑: “哥哥,换做以往的话,你该是拿剑架上对方的脖颈了吧!”仿佛感慨仿佛陈述的话,再次直击百里邪的心脏。 殷璃飞不知道兄妹说了什么,只看着百里邪一步步走远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几分寂寥的味道,这样一个嗜杀却又让人不能否认忠义的人呵,这大好的年华究竟毁在了谁手上?在百里邪将走出视野时,殷璃飞跟着开口:“你也不用多跑了,我的毒无人可解,一时三刻之后,她便会死!” 一句话又如一把冷箭刺入心口,沉痛又让人无奈,百里邪的背脊又是一僵,脚步停了半拍,便继续往前。 百里歌迷蒙着眼,看着眼前人曲线优美的下颌,轻吐出一口气:“哥哥,你还不承认,或者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吗……你是宁愿陪着我死,也不愿意伤害她吗,这还不是喜欢她!” 百里邪的心又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沉重一撞,喜欢吗?喜欢又是什么?他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是,下意识的不想伤害她而已!以前杀人的时候,他只是不想妹妹出事。而今他知道,殷璃飞没有错…… “飞儿,这……”殷彦之眼见着兄妹走远,不禁又看向殷璃飞。 “大哥,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殷璃飞说完便直接走进黑暗,殷彦之见妹妹这样子,眸光微动,不过却什么也没有问,继续若无其事的安排族人离开。族人一个个惊慌莫名,想着之前百里邪那一手,恍然回神间便都匆忙离开。 刘氏婆媳却是瘫到地上傻了半天,这一刻才开始后悔惹了殷璃飞。 百里邪抱着百里歌走了一会儿,不觉四周越来越暗,直到差点被绊倒才恍然站住脚,迷茫的看周遭的环境。 他来时匆忙,想走的时候居然迷了路!其实是可以翻墙试试看的,可是百里邪却觉得除了抱着妹妹的臂弯还有力气外,根本已经无力走出这个陌生的院子。不禁问自己:是因为,已经决心陪着妹妹死了,还了这一世欠下的恩情了吗?所以感觉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你打算在我家院子逛到明天吗?”这时,柔软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传来。 百里邪心头一跳,猛然回头看去。 却见漆黑的夜里,一抹隐约可以分辩的人影站在不远处。虽然不甚清晰,但是百里邪心头悸动,仿佛在渺茫的深渊里看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跟着眸光灿亮,忙就往前一步:“你,你愿意救我妹妹吗?” “喂,那边是池塘!”殷璃飞站在桥上,眼看着百里邪一脚迈过护栏往池塘里跨,下意识惊喊。 百里邪这一步刚跨出,却好像绊倒什么东西身子下意识往前栽去,连忙就护紧怀里的百里歌脚跟一转。瞬时眼睛也凝光一眯,眼看着旁边垂着的树干,便是一个纵身往前一跳,伸出一只手想攀附住树枝。 下一刻,只听一声树干断裂的声音响起,百里邪愕然之间身子已然往下坠去。惊吓间,左足踏上右脚边,便想借力往上。可是刚刚触及,两脚已然落水。 “痛”百里歌又在这时突然病发痛叫,百里邪心急间身形又是一顿,待再回神,半截身子已经下了水,想借力已然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便双手一抬将百里歌以巧力送上了桥上殷璃飞的位置。 殷璃飞都不及反应,就见百里歌撞上她身前的木栏,碰的一声响,最终还是落进水里。 “天”殷璃飞抚额,不忍目睹。她也真的很抱歉……家里的这拱桥是木质的,只一根横杆,误导了百里大侠的视线。 在这没有星光月色的夜啊,她只能为这兄妹默哀! 百里邪短暂的愕然后,忙扑向百里歌的方向,谁知水里水草丛生竟是绊住脚步让他前行困难。而后他突然记起,他好像……不会游泳! 等殷璃飞喊人将兄妹二人捞上来的时候,百里歌已经奄奄一息。 殷家的客房里,殷璃飞看着浑身湿透都不愿意去换的百里邪叹口气:“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本来是还好的,眼下这要是救不活……可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啊!” 一句话说得百里邪羞愤愧疚的恨不能自杀,眼睛垂的都不敢看殷璃飞一眼,殷红的唇瓣抿的越发如血妖娆。 “我明白……”半晌,百里邪艰难的吐出这么三个字。 “你明白就好!”殷璃飞又在心底深深叹息,很难相信,这个人身为一个杀手,是怎么活到今天的!听哥舒说,这货好像在杀手界排名居然还算顶尖!? 谢谢【g1ntok1亲】和【小路维安亲】送的鲜花,谢谢【八戒抛绣球ing】亲的打赏,爱你们\(^o^)/~谢谢乃们的支持。 正文 070章 妹婿来了 章节名:070章 妹婿来了 “还有,在我救她之前,我有一个条件!”殷璃飞顿了一下,望向百里邪肃了神色说。 百里邪下意识看向她,清冷的眸光一闪:“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尽力救你妹妹,不论成败,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何事,你不能伤及我的任何亲人!”殷璃飞说着眸子里狡黠的光一闪,继而举起纤手:“成交的话,就击掌为誓!” 百里邪一愣,觉得这个要求实在太简单了!别说她不救他妹妹他不会伤害她的亲人,又何况她愿意出手?而他更不会怀疑,原本已经撒手不管的殷璃飞改变主意后会耍什么花招故意不尽力去救。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抬起修手与殷璃飞掌心相击。 掌心相触只是一瞬,但是两人都微微在心底惊诧了一下。殷璃飞没有想到,百里邪这么年轻,手背也如玉干净,可是掌心的茧刚刚一触居然是刺了她一下。 百里邪是没有想到……她的手好小好软,比妹妹的手还纤弱的样子,差点担心自己用力过大拍伤了她的手。 “好了,现在你出去吧,跟下人去隔壁客房换身衣裳,否则生病的话,我可不会帮你照料妹妹!”殷璃飞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淡然的说。 百里邪却是不想走的样子,没有波澜的眼睛又落在昏迷不醒的百里歌身上。 见他不动,殷璃飞也不恼,直接就吩咐道:“你不走也好,帮我把她衣服脱了,换身干净的吧,湿衣服穿着可不行!” 一句话引得百里邪愕然看殷璃飞,才对上殷璃飞揶揄的视线就忙红着俊颜避开,这才僵硬的道:“有劳!”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殷璃飞看着百里邪匆忙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再看榻上脸色惨白的百里歌,又不禁为这两人悲哀。 当殷璃飞为百里歌驱了毒净手时,已近子夜! “嘤!”轻微的声响传来,殷璃飞的动作顿了一下,这才拿起布巾擦拭手上的水渍,而后将桌案上的银针再一一插回针带上。 “你的毒究竟是什么毒?”少许,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是百里歌醒了! 殷璃飞并未回头,只仔细的整理银针:“能够伤人的不一定就是毒!” 百里歌本是试探性的问问,见殷璃飞搭理自己,眸光一闪,仿佛没有想到。 顿了一下又问:“你为何要救我……不怕我报复你吗?” “这个问题我也比较好奇,正想问你呢,你说你是不是闲得慌?还是说,慌久了头上会长菇?看你也是懂医术的,有时间琢磨怎么害人,见得你哥哥为你血雨腥风,不见光日的苟活,怎么不多多花点心思治好自己的毒让他省心?你还管我怕不怕你报复?我既能治得了你,还怕不能再收拾你?”殷璃飞说这话时才往百里歌看了一眼。 一句话,却是踩中百里歌的死穴,引得她猛然握紧秀拳:“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这些年我用尽办法,也不能摆脱这毒的纠缠,如果可以谁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最不想连累的人,其实还是哥哥……” 殷璃飞已经收拾好东西,听见这话便望向百里歌握出青筋的手,却是冷冷一笑:“说的好听,怕是你心里根本就不这样想吧!” “你说什么?”百里歌闻言猛然瞪向殷璃飞。 “如果我是你,知道没有办法救自己,心里又在乎那个人的话,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何必这样苟延残喘,还连累别人?”殷璃飞淡漠的说,见得百里歌神色更为难看却不停止:“连累也就连累了,自己都成这样子了,却还不消停!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哥哥跪下来求我,我才不会救你!哪怕你曾经有恩予他,他应该还的也差不多了。倒是你,觉得欠他的还不够吗?为了你,他满手鲜血,活的连尊严也没有了!你现在是嫌他活的够了,想早点催他下地狱炼油锅吗?” 毫不留情的抨击,字字句句仿佛锥子般刺入百里歌的心脏。百里歌愕然失声,怔怔的看着殷璃飞,尽是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因为她自己最清楚,殷璃飞说的这些话无不是她这十年来午夜梦回的恶魇! 她是想死,是想死……可是,舍不得…… “别说不可以,你做不到!可为什么我就能对付你身上的毒?我也不是生来就会这些的,还不是花了无数心思钻研出来的!而其实你中的根本不是毒,只是我大约看出你的病情,又需要何种药物祛除而已。我知道你必要哥舒的药缓解痛苦,所以我涂在柜子上的药入了你的身体正好与你的解药相抵!最终,你就等于这个月没有吃解药!” “你”百里歌为这个结果愕然,也为她的医术惊艳,下意识就想问殷璃飞是不是可以救自己,但话到了嘴边却是生生止住。想着殷璃飞之前的话,尽是深深的羞愧。 “你这样为哥哥打抱不平,是不是也是喜欢他的?”半晌,百里歌带着几分笑意的问出这句话。 “什么?”殷璃飞讶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早知道如此,我也不多此一举了……你看过我让那小鬼给你下的药吧!”百里歌的神色已经缓和,还带着几分欣慰的样子。 一提到那药,殷璃飞就皱眉:“当然,还留着准备还你呢!” 一句话又让百里歌变了脸色,继而有点惊慌的看她:“你别乱来……我,我给你下那个药没有恶意的,本是想撮合你和哥哥而已!” 殷璃飞总算搞明白怎么回事了,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不禁冷了脸道:“搞了半天,你是自己觉得对不起你哥哥,准备把我药倒了送上他的榻,好还恩情啊!” 百里歌闻言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你不是没有中毒吗……好在你们互相喜欢,走到那一步,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 “诶,请你等等,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喜欢你哥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殷璃飞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发问。她只不过实事求是的说了一些公道话而已,怎么就成喜欢百里邪了? “我知道你嫁过人,可是我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而只要他喜欢,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帮他得到!”百里歌说这话时多了几分坚定绝决的意味。言下之意,别说殷璃飞是单身,或者否认喜欢。纵使她已为人妻,只要百里邪喜欢,她就不计代价帮他搞定! 殷璃飞听到这里也懒得解释,觉得解释也是多余,于是直接放下狠话。“那我告诉你,如果你那药真的药到我的话,我不怕已死以谢清白!” 百里歌讶然:“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哥哥吗,和他在一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为什么要自杀?” “诶,请你弄清楚,我意思是说,以他的死谢我的清白!”殷璃飞纠正,在百里歌因她这话脸色僵硬时,肃着口气说:“如果你敢乱来,在这之后,我会再将那药回敬给你,把你扒光了扔进勾栏里,到时候看谁还能护你!” 百里歌听得发震,尤其看殷璃飞的表情绝对不怀疑她真的会那么做。之前没有发现,着了道后再听她这些决绝的话,百里歌才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娇弱好欺。 “你在吓唬我,否则的话,你为何因得我哥哥跟你下跪你就肯救我了!你一定是喜欢他的……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就是喜欢扭扭捏捏的装矜持!”百里歌缓了缓,突然又说,眼底满是怀疑。 “为什么?”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你吃的药算是我男人给你哥哥,你才有办法活命的吗?你们收了东西,却不做活,亏的还不是我们家!怎么也得等你哥哥干够了苦力,还上相等的价值才能扯平!” “你男人?”百里歌愕然张口,满脸的不可置信。“哥舒……你说摄政王是你男人?” 这事情说起来殷璃飞自己都觉得脸红,但为了让这人歇停,便是昂着下巴应道:“唔,乡里都知道我是从王府出来的……如今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他!但他最近表现还不错,姑且算是吧!”说的还很勉强的样子。 “……”百里歌听罢一阵沉默,看殷璃飞的眼神像看怪物。虽然她只见过哥舒一面,却是听过他的各种事迹。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殷璃飞居然还要考虑要不要接受?那她哥哥呢,虽然也不差,但杀手的身份一亮出来……岂不是没有戏? “这事情你听过就算了,之后最好锁紧嘴巴,否则当心连累你哥哥。”殷璃飞又严肃的警告。 百里歌暗色浅褪的唇瓣微动,继而垂下了眸子,这算是默然答应了。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考虑将你身上的毒都清了,还你正常人的生活,包括你哥哥!”殷璃飞见这人还算识趣,便又抛出诱饵。 “你,你说真的?”百里歌愕然惊喜,眸光灿亮的抬起。 “你是质疑我的医术,还是我的信誉?”殷璃飞反问。 “……”百里歌便又是沉默,其实她是都怀疑,又都期盼是真的。但久经江湖,她也知道尔虞我诈这世道从来不少。 殷璃飞也不分辩什么,接着开口:“原来你身上的毒是半个月发一次,我刚刚帮你处理了一下,往后会一个半月发一次。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吧!但如果期间让我知道,她给我使绊子,或者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家的解药也不会再给你,你继续的疼到死,而后你哥哥就继续做见不得光的杀手,以人命给你换取高额的医药费吧!” 这话还没有说完,百里歌就亮了眼。也是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垂眸间,正看见自己的指甲。当即惊喜的瞪大眼,因为长年积毒而显现出黑色的指甲颜色明显淡了很多。 这一发现让她欣喜若狂,而后不顾还虚弱的身体忙就起身,因此摔下床头磕到了头也不在意,挣扎着起来后就扑到了梳妆镜旁边。殷璃飞并未过去帮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待百里歌惊喜的在镜中看见自己的唇色也不如以往暗了,眼睑也淡了一点,已然相信了殷璃飞话惊喜交加。 “我,我真的变了……我真的可以好吗?”百里歌喃喃自语,语气里犹是不可置信。 “砰”! 正在这时,房门猛然被人踹开。房内的两人下意识回头,却见百里邪神色紧张的奔了进来。 百里邪刚刚一直守在门外,听见里面动静以为发生了什么!进来后,先是紧张的看向殷璃飞,见她莫名其妙的看自己,又忙去看百里歌。却见百里歌趴在梳妆台上,也朝自己看来,见得他进来,就露出一个惊喜的笑: “哥哥哥哥,你看我,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百里邪被百里歌的笑容弄的一震,仿佛不认识她般,有多少年了,他没有见过妹妹这样笑的由衷开心过?一时间便愣在原地,只是看着百里歌不能言语。 “现在是变了,能不能完全好,就看你自己的心态了!”这时殷璃飞在身后淡淡的说,说完看了兄妹一眼便拾好银针出了房间。 这一夜殷璃飞便留在了殷宅过夜,次日起来的时候听仆人说,百里兄妹已经离开。殷璃飞道了声知道,就准备去看兰氏。却被告知兰氏还未起身,殷正儒在她屋里歇着。殷璃飞看了看还未露出云层的日头,阻止下人去打扰,就去了兰氏隔壁的房间看五妞。 据闻五妞被带回殷家后就被兰氏亲自照顾着,还专门请了奶娘来喂养,俨然以殷府的小姐般对待着。 五妞躺在小小的摇篮里,睡的也正香,几日不见而已,仿佛已经变了模样。出生时发皱的小脸已经舒展开,更多了一丝婴孩该有的粉嫩。 看着睡着的孩子好一会儿,殷璃飞带着几分不舍将她抱出了摇篮。五妞还是一样贪睡,被抱起后只是伸了个懒腰罅开一条眼缝看了殷璃飞眼,砸吧了下嘴巴后,便又闭上眼睛睡了! “大小姐!”一旁的奶娘见此下意识想阻止,不明白这孩子睡的好好的,殷璃飞干嘛将她抱起来。 “我娘起来后就告诉她,孩子我带走了!”殷璃飞说。 “大小姐,这,这……可是奴婢照顾的不好?”奶娘一听这话当即急了! “没有,你照顾得很好,回头我会让我娘好好打赏你的,只是……孩子还是在亲娘身边成长最好!”殷璃飞叹道。 奶娘听得似懂非懂,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话也触动她的心弦,让她想起放在家里被婆婆照顾的孩子。可是,她不奶这个孩子,又怎么补贴家里,赚取银子养活自己孩子呢?还有这个孩子,她原先听说是捡来的啊,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娘? “孩子的娘?”奶娘疑惑的问。 “恩,找着了,你也回家带自己的孩子吧!”殷璃飞说。 听得这话,奶娘一时情绪复杂,又是感慨又是失望,不过殷璃飞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得悻悻的去收拾东西! 当殷璃飞抱着五妞出了兰氏的园子时,远远就见得一个玉立的身影在前方站着。殷璃飞一眼认出是殷彦之,而看他的架势,仿佛已经等在那边有段时间了。 殷彦之见得殷璃飞抱着孩子出来,不禁诧异了一下,不过还是迎了过来:“这么早,抱孩子做什么?” “送她回家啊,我娘应该跟你们说过她的身世吧!”殷璃飞说,面对殷彦之分明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表情显得很坦然。 “是说了孩子的身世,但妹妹的事情,她却是闭的好紧的嘴巴!”殷彦之回道,语气里没有责怪,却是透着几分无奈和担忧。 “大哥想知道我什么事?”殷璃飞疑惑的问,说话间,兄妹二人沿着崎岖的青石径往前行走。 清晨的空气里夹着泥土青草的芬芳,还很早,已经有鸟语鸣啼,入目青葱翠绿的环境让人身处其间都不由得心情舒畅! 殷彦之闻言垂眸看着身边娇小的只到自己臂弯的妹妹,真是觉得越是接触越是觉得感觉陌生。可是,她与自己说话的语气又是那般自然,自然到没有将自己当外人的拘束。 “我听说,之前你救的那个男子,在村里以你的夫婿自居?”殷彦之问道。 没有问她医术的由来,也没有问武功的细项。因为在他看来,妹妹的一切不寻常,都是被弃了后住进那间宅子,而后救了那两个陌生男子后开始的!他想,也许切中这一重点,其他事情或许就好解释了! 以前对于这个家,他很多顾及不上,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也因为有官氏那样的娘与舅舅家让他疲于奔命。这个妹妹,他自问原来对她不坏。但如今想来,却是忽略太多。 如今知道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一家人又是几经波折才在一起,他便绝不能任由别人再欺负她。她如今和一个陌生男子这样厮混在一起,肯定是要吃亏的,他又怎么能放心?殷正儒糊涂,他却不能任她这样一个人住在外面! “呃……”殷璃飞被问的顿住,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开口:“那个人啊……是有这么回事!大哥你也知道,我与娘当时的处境,需要有个男人做依靠!虽然他未曾出面村里的事情,不过他深谋远虑,很多事情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我和娘才能化险为夷。那天我的武功你也看了,多亏了他传授我武艺和内功,不然妹妹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呢!” 殷彦之听罢心底一时愧疚:“是大哥疏忽……” “这也不能怪大哥啊,那几日你不是滞留城里不能回来吗,想来大哥如果在的话,也是不会任人欺负妹妹的!即使,原来你并不知道与我同母所出!”殷璃飞由衷的说。 “那你也是我妹妹!”殷彦之叹,只觉昨夜的妹妹沉着中有股难言的冷凝霸道,而此时眼前的少女分明娇俏可爱,忍不住就抬手揉上她的头发。 “注意我的发型,梳起来好麻烦的呀,大哥!”殷璃飞抬了一下眼,忍不住咕哝。殷彦之见得她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记忆里的妹妹是温婉文静的,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也没有这样伶俐的牙齿。不过有官氏那样的恶人磨砺,也难让人不长大。愧疚的同时,又觉得妹妹这样的改变其实不坏。 “我听爹说,那个男子走了,究竟你们如何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回家住?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听你说的,感觉他本事不小,怎么会轻易被人所伤?”殷彦之顿了一下又问,越发感觉那个男子不寻常,便越是不放心殷璃飞。 一连串的问题出来,殷璃飞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大哥的精明,可不如她老爹那样好糊弄。一时间脑袋迅速运转,想怎么样才能安抚大哥,又不透露哥舒的事情。 “大少爷、大小姐!”正在这时,殷彦之的贴身小厮阿年走了过来。兄妹二人下意识看去,就见得阿年一脸有事的样子。 阿年几步走了过来,朝着兄妹道:“前厅有个客人到访,说要拜访大少爷以及老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眸光朝殷璃飞瞅去:“还说要接大小姐回家!” 一听这话,兄妹二人同时露出惊讶之色。殷璃飞心虚的看了殷彦之一眼,说道:“可能他跟你解释这件事会比较好……”说着率先一步抱着五妞就走。 殷彦之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会找上门来,便肃了神色暗想:也好,如果这人是个可靠的,真能好好待妹妹也行。不行的话,就趁早说清楚,让他别再纠缠妹妹!就是妹妹以后不好找人家,他也不怕养不起! 殷璃飞抱着五妞一边提着小心,一边加快脚步,当到得殷家正厅,见得客位上坐着品茗的人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仿佛是感受到殷璃飞的注意,哥舒转过头来,见得抱着孩子的殷璃飞,便是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那一笑便如春风化雨,又如天中日月瞬间亮了万千风华。殷璃飞不及发花痴,忙抱着五妞走过去,在哥舒迎上来时冲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拜见岳丈和大舅子啊!”哥舒理所当然的说,顺手接过殷璃飞手中的五妞为她减轻负担:“几天不见,好像重了一点!” 殷璃飞脸颊瞬间嫣红,跟着抗议:“什么岳丈大舅子啊,你贸然过来不怕被人知道?”她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好吧! “不就是你爹与兄长!”哥舒当做听不懂,打着马虎眼。 这时殷彦之也走了过来,远远的见得厅里站着的男子,也是不由得一怔。只见男子只着了个烟青色素衣,以青玉束发,却也难掩风华逼人与通身的贵气。而且还那么随性的抱过一个孩子,那刹时脸上顿显的温柔仿佛要化去天地万物的棱角……殷彦之这第一印象分便是满分。 但还是端着兄长的架子走近厅里,淡淡的看了哥舒一眼。却不见哥舒先上前见礼,殷彦之心底做了片刻的犹豫,出于商人的圆滑,最终首先开了口: “这位公子是?” “哥舒!”哥舒声音清晰的道。 殷彦之先是愣了一下,再仔细咀嚼这个名字,下一刻脸色忒变,赶忙就弯腰朝哥舒一揖,语气里不无惊疑的喊:“草民见过摄政王千岁……” “这里不是朝堂,也不在王府,大舅子不必客套!”哥舒不觉自己给别人造成的惊吓,慢悠悠的说。 一句大舅子,让殷彦之一时又惊又喜,却是忐忑的直起身。一时看看妹妹,一时又忍不住去看哥舒的神色。 “你这是来拜访的,还是来吓人的?”殷璃飞不满,压低声音就数落。却还是被殷彦之听见,殷彦之抬眸看了她一眼便是皱眉训诫:“飞儿,不得无礼!” 殷璃飞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无碍,这里都是自己人,随意就好!”哥舒好脾气的说,继而含笑看了殷璃飞一眼,眼底尽是得意。仿佛在说:看吧,总算有人治得了你了! 殷彦之默然,对于眼前的状况心里又是无数猜疑。但看得出,哥舒是疼宠着妹妹的。不过,不是说,他将妹妹赶出府了吗……看妹妹的语气和两人的交流方式,殷彦之猛然就想起当初在殷璃飞的小院里看见的人,而其中一个气质不俗的让他至今难忘,可不就和眼前人酷似猛然就了悟过来,原来和妹妹在一起的那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竟然就是哥舒吗? 不对啊,不是说,哥舒伤重在身,如今才醒来吗?这人怎么就好好的站在自家院子里了? 瞬时,殷彦之心头一跳,仿佛隐约猜测到什么,但看妹妹和哥舒很自然的样子,便没有作声,只看哥舒如何说。 哥舒抱着孩子就在椅子上坐下,殷璃飞也跟着坐下,顺便招呼了殷彦之,殷彦之局促了片刻,便也大方落座。 哥舒这才又说:“大哥不必拘束,今日在这里的仅是你的妹夫,这西林村也没有摄政王!” 一听这话,殷彦之神色又是一变,感觉瞬间被“大哥”二字折煞! 感谢【15901110506】亲和【魔法水镜】亲送的的月票,么么哒。 感谢【g1ntok1】亲送的花,玫瑰花的美容养颜效果很好哈\(^o^)/~ 正文 071章 妃婢颠倒 章节名:071章 妃婢颠倒 不过殷彦之听得这话便明白哥舒怕是有其他大事在这里处理。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多问,便忙应声:“我……记住了!” 哥舒见得殷彦之正襟危坐的样子,却也不失气度,便是满意一笑,气氛便一时沉默。 殷璃飞自己平时和哥舒没有个形状,却不好这样蛊惑自己大哥一样不讲尊卑,毕竟哥舒还是北齐最尊贵的皇族,但这样大眼瞪小眼也教人局促不是。于是暗自扯了扯哥舒的衣袂,示意他有话就说,没事就赶紧走人,别在这儿给人添堵。 殊不知殷彦之此时心底各种情绪交织,唯独没有添堵的意思。妹妹在王府不过一个妾侍的身份,他们这些亲戚其实都是可以不认的。可是哥舒却亲自来了府上,还唤他大哥,就是正妃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这对于殷家一个小门第而言,可谓莫大的殊荣。 不过,他又记得,城里曾经盛传,哥舒迷恋一个花楼出生的侧妃,这侧妃听说也才死了没有多久……哥舒就和妹妹在一起了,那妹妹在他眼底又算什么?太多疑团在心间横亘,殷彦之却依旧神色平淡的坐着。怕问多了,给妹妹造成不好的影响。一点也不问,这心又放不下。 犹豫了一下,殷彦之最终主动打破沉默开口:“妹夫初次登门,不如多待些时日,我且吩咐人收拾房间好招待妹夫!” 听得这话,殷璃飞讶异了一下,感觉殷彦之这是明着不想她现在就走啊,但看得出他神色间的关心,想了想,便未作声,只将这事情交给这两个男人处理。 “不必麻烦,我稍后就与飞儿回去了!”哥舒温和的说,此言一出,殷彦之心底便有点不是滋味。很想追问,你们回哪儿……我妹妹跟着你不妾不妻的,又不回王府这算什么呢? “此次来是想问问,大哥家里主要做些什么生意!”哥舒接着又说。 话落,殷璃飞与殷彦之都不禁诧异,殷彦之愣了一下才开口:“不过乡下地方,卖的一些土特产去外地,或者再从外地收些特产回来,或换或卖皆可。因为地方人都喜欢个新鲜,便赚些微薄的差价勉强维持田地里的运作。 如果遇上一些上市的物器,也会捎带着做一些,比如苏州的丝绸,德镇的瓷器……若是农闲的时候,便会去得远一些,淘些海货珠宝玉器带回来,运气好的话便会多赚一些!” 哥舒听罢点头,跟着说:“这么说,殷家的支出来源,还在农务之外的物器上了?” “是这样,尤其淘宝赌石这快是殷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想来妹夫之前有听过殷家的事情……如果不是有这个生意顶着,殷家也早就被拖垮了!但殷家家底终究薄弱,我也只不过做些小的,薄赚一点维持生计而已,大的风险却不想冒!” 殷彦之如实说道,却好奇哥舒为何这样问,难道说,是想照拂一下殷璃飞的娘家吗?但也只是这样一想,不敢多问。 殷家不说多富贵,可也算衣食无忧,他本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差谁特别照拂。如果可以选择,不如哥舒对于殷璃飞这件事给个痛快的交代来得安慰人心!所以,神色就显得坦荡无伪。 “我与飞儿这段日子在此处度闲,发现这里的药产颇为丰富,大哥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一个商机?”哥舒仿佛未曾察觉殷彦之的心思,又问。 听得这里,殷璃飞兄妹又是诧异,殷彦之下意识回:“这草药据说四野皆是,却也只是一些普通成不了气候的杂物。一方面,庄子上并没有那么多懂行的采集,就是有那也是完全靠天吃饭,终究有尽的时候。” 哥舒听得沉默了片刻,继而又问:“如果有人需求,大哥有没有兴趣雇人大量种植?” “自己种植?”殷彦之诧异,就想起之前从兰氏口里听说的,殷璃飞在兰屯买了不少废田种植药草。但他只当妹妹闹着玩,毕竟未见成果,也就未放在心上。但此时听哥舒又提及,加上昨夜见妹妹救人,心里便有了计较,这才大着胆子又问:“妹夫,可是有何想法?” 殷璃飞听到这里,心思也已经转了几转,又听哥舒说找人种药,眸光不禁一亮,跟着拉着哥舒的袖子道:“你有话就直接说吧,别拐弯抹角的了!” 哥舒看了殷璃飞一眼,眼底波光潋滟,盯的她有点不自在时自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我这些日子命人搜集来的种子,飞儿你看看!” 殷璃飞闻言一讶,忙接过打开塞子倒处几粒在手上,一见得那种子眸光便是灿亮:“这是曼陀罗的种子啊,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的?” “全北齐如今怕也只就这么多了!”哥舒却说。 “全北齐?”殷璃飞讶异,终于知道哥舒回去是干什么了,原来是调配人手找种子去了啊! “按照那剂方子我又命人试过,此药奇效不凡。越是如此,此事便不得马虎!搜集到这些后,我想来想去,唯一能够信任的唯有飞儿你了!”哥舒诚恳的说。 殷璃飞听得这话,诧异抬眸望向哥舒。 殷彦之虽然对于二人的对话似懂非懂,却也察觉出殷璃飞拿着的东西至关重要。便也正了神色,仔细倾听二人说话。而且意识到,哥舒在他面前对殷璃飞说信,刚刚又那样问自己,可不就是连自己一起信任了?! “这东西如果种好了,可是大功一件!”哥舒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但胜于一切解释。 “你的意思是……”殷璃飞讶异,他这话不就是说要把功劳给她娘家人吗,正确的说,应该是还给她! 哥舒转而望向殷彦之:“大哥,此药是能够救千万人命的奇药!可是,如今甚至往后,此事都不能对外人轻易道出,不知道大哥肯不肯帮这个忙?” 殷彦之听罢脸色怔忪,这哪里是个忙的事情。听他这样推崇这药的功效,这分明是压肩的重任!可是,也是对他的器重!想了想,殷彦之有些难色的开口: “妹夫有何需要大哥去做的,我能做到的自然是欣然点头,只是,我从未种植过任何药物,包括整个庄子上,也没有懂行的,只怕会辜负所托,误了大事!” 哥舒闻言神色依旧冷静,转而望向殷璃飞:“飞儿,你怎么看?”却是极尽诱惑的在她面前晃了晃瓶子。 殷璃飞看见这种子的时候就已经移不开视线,心情激荡的不行,给她的医学兴趣做贡献的机会,干嘛不要呢?于是眼眸一转,便问:“如果我大哥能种出来的话,我能采些玩玩吗?” “你大哥种出来的,还不是咱们自己家的,你当然是想如何得取都可以!”哥舒笑说。 “好!”殷璃飞乐得又抢过瓶子,转而欢喜的望向殷彦之:“大哥,你种吧,不会的我教你!”话落见得殷彦之神色一讶,忙觉失言的又说:“以前在家你们把我教育的太死板了,差点埋没了人才啊!你可不知道,分别的这几个月,我看了好些个以前没有见过的书,可谓大开眼界,如今学会了好多本领,正好让你见识见识妹妹的厉害!” 说着便意气风发的昂着小下巴。 殷彦之听得微讶,原来妹妹竟是这分别的几个月学会的这些东西吗?想想,妹妹从皇宫入王府也有半年,回得村里又有一两个月没有见过。哥舒位高权重,自是有很多深不可测的本事,她跟着哥舒身边发生点改变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感觉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其实不差,他的妹妹聪慧能学也是必然的,便不疑有他的笑道:“那大哥可就要好好讨教妹妹一番了!” 兄妹二人没有在意,哥舒在听得兄妹对话的时候,眸子里精光一闪,却是没有做声。 “啪!啪!”事情差不多说定,哥舒却做出鼓掌的动作。在兄妹二人诧异时,就感觉有两个人自屋外走了进来。 殷璃飞下意识看去,这一看进来的人,便惊讶的瞪大眼。只见进来的竟是两个妙龄的少女,黄衣的眉目间透着股英气,行走站立间都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 而另一个青衣的则显得恭顺温婉,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眉目间依稀还有几分熟悉。殷璃飞的眸光就定在了青衣的那个女子身上,下一刻便认出了来人。虽然是卸了妆的,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得出,这个女子不正是哥舒那个侧妃青妍吗? 于是,眸光又讶异的转向哥舒。 哥舒的神色却很坦然,继而柔声开口:“以后,殷大公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分日夜守候殷大公子,务必护他安全!” “是!”两女应道,便上前一步朝殷彦之行礼。 “卿珏(jue)见过公子!”抱拳的是黄衣女子。 “青玉见过公子!”青衣的青玉则规规矩矩的朝殷彦之一福身。 殷彦之见得两个姿颜不差的女子进来,便是疑惑不小,如今再听哥舒这样的安排,不禁意识到他接的事情非同小可,居然都用到了贴身女护卫。对于那份任务便提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决定打定主意做好。 只是…… “喂,你搞错没,我大哥如今还未议婚……你找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女护卫日夜照顾,这是在考验他的定力,还是真想保护他啊?要是让人知道了,以为我大哥风流不羁,坏了名声怎么办?就是要保护,你也找个男的吧!”果然是兄妹连心,殷璃飞直接就帮殷彦之道出不满! 还有,那个青玉本来算是哥舒的侧妃,如今却成了她这个王府侍妾哥哥家的婢女,这反差……是不是也太大了!人家不会有抵触心理吗? 她实在不理解时下古人的想法,但如果是她的话,怕是要有意见!所以将心比心,她觉得这点也不太好! 这声音不大,屋里的人却都听见了。 两女的眸光不同程度的闪烁了一下,青玉依旧低眉顺眼的样子,卿珏却是转眸诧异的看了殷璃飞一眼,又看看哥舒,仿佛不能接受殷璃飞与哥舒说话的态度。 殷彦之则是俊颜微红,却没有开口。他虽然自认自己不是那种耽于美色的人,但确实传出去不好!殷家如今虽然行商,他终究还是受到过一点殷正儒这个往期解元儒教思想的影响。 “那换百里邪,你觉得如何?”哥舒挑眉问,给出了二种选择。 殷璃飞当即讶然:“你让他来……不担心他杵在我大哥旁边戳瞎人眼啊!”不是说他大哥不如人,但百里邪那张脸,那气势……一看就是身价不凡的高手。殷彦之这么一个小商人身边突然多出这么个高手,是上赶着让人怀疑啊! “我手底下如今也就这些人,基本上都派遣出去搜寻种子了!”哥舒叹,也有一丝无奈。仿佛能调配这两个人过来,已经是相当艰难了。 殷璃飞听得失望,忍不住又看了两人一眼。却发现青玉垂着头,恭恭敬敬的样子。那个卿珏正睁着一双大眼,很直白的瞅着她,而且檀口微张,仿佛被定了魂。殷璃飞便觉得这位有点萌,想起之前自己的话便朝她歉意一笑。 这一笑,将对方惊的回神,忙别开眸光看向前方。 殷璃飞也不恼,转而听哥舒又开口:“这件事大哥尽力做便是,即使种不出也无须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如果种得出,我会再以市价收购,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功劳白废!” 殷彦之听得心头大喜,便忙应下。只说会尽力而为,并没有特意夸大其词什么。两个婢女也被留了下来,之后,殷璃飞便与哥舒带着五妞从殷府拿了一匹马骑回村子里。 两人走的时候,殷正儒这个父亲还在温柔乡,做儿女的都不好意思臆测昨晚闹了那一出后,父母二人是如何互相安抚的。 殷正儒不过四十岁,兰氏三十几,放现代都是如狼似虎晚婚的年纪,殷璃飞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并且催哥舒离开……哥舒虽然有拜访的意思,却不想这个时候让人起来,否则便是给老丈人难堪了! 回程的马上,哥舒坐在后面,殷璃飞在前面抱着五妞被他圈在怀里。 因为考虑到五妞还小,所以马速很慢。两人也不赶时间,殷璃飞牵马的主要原因还是方便以后代步。 出了殷家后,殷璃飞才忍不住问出了一个疑问:“诶,你既然让我大哥帮你种药,又让我帮忙,为何不与我留在殷家,却还要回那个茅草屋啊?” “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没心没肺吗?”哥舒望着远方,低声道:“你觉得如果你大哥,与爹娘天天看着我在府里晃荡,会是何种心情?” “呃……”听得哥舒前半句话,殷璃飞就想反驳,但听后一句却是自动噤声,了悟的摸了摸鼻子。 “对了!”哥舒这时又开口,引得殷璃飞注意。 “什么?”殷璃飞下意识问。 哥舒顿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你大哥并不知道你懂医术,也不知道你会武功!”这话完全是以陈述的语气说出来的,而非问句。 殷璃飞听得这话,顿觉心惊肉跳,心脏差点蹦出嗓子眼。抱着五妞的手就是一抖,哥舒忙顺手一扶,以免殷璃飞将五妞扔出去。 “心跳这么厉害?这么看确实是瞒着不少事情!”哥舒一手帮殷璃飞捧着五妞,一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里隐约带着一丝促狭。 殷璃飞只顾着心慌了,没有注意到这点,忙打着马虎眼说:“心不跳的是死人好吧,你又怎么知道我心跳的厉害?” “你忘记你靠在哪里了吗?”哥舒由着她说,继而反问。 殷璃飞才想到自己正靠着这人的胸膛,这人又武功高强,能够感受到她不同寻常的心跳也纯属正常。眼珠子快速的一转,殷璃飞不禁沉了脸冷了声音开口:“那你觉得我瞒了什么事情呢?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还是觉得我是你政敌派来蛊惑你的奸细?” “政敌?”哥舒挑眉,手同时从殷璃飞肩膀往下落去,继而道:“你这个小骗子瞒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若不想说,我便也不问。但我只希望有一点,你别骗我!” “什么?”殷璃飞下意识问,感觉哥舒手落下的时候,仿佛有什么鸿沟在这时被拉锯开,心也有些往下沉。却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去的手改扶住她的腰,而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经意的往上一抚…… 轰的一声,殷璃飞只觉脑袋发懵,仿佛被电击中,身子猛然一颤间,就是一声惊喊出口:“你你你干嘛” “还好,不是男扮女装来着,这说明本王的洞察力还是没有问题的!”哥舒意味不明的啧啧称赞出声,仿佛不觉殷璃飞炸毛。 男扮女装?殷璃飞听得愕然,回神后便是又羞又怒。这货分明是借机光大证明的揩油,吃她豆腐好吧! “你”殷璃飞深呼吸,忍住将身后人踹下马的冲动,什么隐瞒的心虚已然被抛诸到了脑后。 “其实我还是很好满足的,飞儿不必忧心……虽然小了点!”哥舒又不知死活的说,这话一出殷璃飞的背脊明显一僵,这人得了便宜居然还嫌弃她! 跟着咬牙切齿道:“你嫌弃我小?” “唔……是有点!”哥舒仿佛很慎重的想了想,在殷璃飞发飙之前慢悠悠的道:“才到我胸口这么点高,原来在家中是经常受嫡母虐待吗?不知道能否再补回来,否则如此弱小的身子要怎么孕育我的子嗣,可真怕你无法承受生养之苦!” “……”殷璃飞听得这话,到了喉咙的骂声又生生卡主。搞了半天,是嫌弃她个头小吗?尼玛说话说一半,搞得那么有歧义,她还以为……咦,不对啊!他嫌弃她个子小,还说什么孕育他的孩子……不是说古人都很含蓄的吗,这人怎么比她还皮厚的样子?! 不知不觉被这个男人给绕了进去,殷璃飞欲骂无力,也终于深深感觉到这个男人天神一般的外表下,那不对外人道说的狡猾! “嫌弃我小,就去找个大的呗,只要你一句话,必然一大群人争先恐后的为你生孩子!”殷璃飞纠葛了片刻,没好气的的说。 话落,却见哥舒的手一紧,便将自己圈紧怀里。 “松手,谁让你抱了?”殷璃飞秀眉立即竖起,作势就要用手肘拐身后的人。 “别闹,你看前面!”哥舒适时又扶住殷璃飞的肩膀指向前方,殷璃飞一愣,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不远处就是村里的市集了,虽然不知道市集里发生了何事。但却有不少村民或扛着农具,或拖着娃的往近前凑,好像市集发生了什么热闹而争相观看似得。 “抱好孩子,我加速了!”哥舒说! 殷璃飞忙将五妞紧了紧,却不好再和他分辩,只等回家再说。 “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啊”二人策马到得近处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吵嚷声,再看集市上,却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举着一把菜刀追在一个干瘦的男子后面不依不饶。 那求救声正是那男子嘴里喊出的,并且上蹿下跳,期间撞翻了好几家摊子。 围观的人都四散在外围,见得这两个人靠近了就往后退一点,有想劝阻的,但对上妇人的菜刀,就不禁往后退的更远。 “严家嫂子?”殷璃飞一眼认出那个举刀的妇人,不禁惊诧。 只见严家嫂子头发散乱,一身满是补丁的衣衫上沾了不少泥土草灰,此时一边哭一边在那男子后面追喊:“还我女儿来,呜啊……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把我女儿还来!啊呜呜……” 正在这时,“咻”的一声响,殷璃飞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在前面奔跑的干瘦男子就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下一刻,众人一片惊呼声起,因为他这一跌,严家嫂子便追了上去,不由分说菜刀就要砍上他的脑袋。 “啊”男子惨叫一声便抬手挡头。 殷璃飞还立在马上,就感觉身后一轻,眼前一道清影略过。再定睛,就见得哥舒已经站到了那男子的身边,严家嫂子扑上前的身形便是一顿,同时往后一仰。 只见哥舒修手轻轻一抬,并未碰上严家嫂子,她手中的菜刀便飞了出去插进一旁的大树里。严家嫂子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再来看手里,又看看眼前站着的男子便是愕然惊呆住了。 不仅是严家嫂子,就是村民们见得仿佛从天而降的哥舒时,也皆瞪大了眼睛不能言语。不论男女,眼底难掩的都是从所未有的惊艳。 “严嫂子,这是怎么了?”殷璃飞这时也一手抱着五妞,一手牵着马走了过来。严家嫂子听见殷璃飞的声音这才回神,下意识朝她看去,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眼泪汹涌的朝她跪了下去:“殷大小姐,求你,求你救救我家三妞和四妞吧!” 却是没有认出殷璃飞怀里抱着的五妞! “三妞四妞怎么了?”殷璃飞诧异,想起那两个孩子,又见严家嫂子这样子,就是沉了脸色。 地上的男子见此暗松了口气,转而就悄悄爬开想溜走。 “哎呦”可是才爬了一步,就觉得关节处一痛居然就剧痛难忍的栽了一头泥。众人只觉站在一旁的哥舒衣袖轻荡了一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严家嫂子这才抽抽噎噎的指着那干瘦男子开口:“这苏力……说我我相公害死了他妹妹苏苗,让我们家赔偿,我拿不出来,他就趁我下地干活的时候,把,把四妞和五妞偷走,如今已经不知道卖去了何处,呜呜啊啊……我的女儿啊……我打死你这个畜生……”话未说完就哭喊着扑到苏力身边,对着他一阵狠命的捶打。 “哎呦,别打……”那苏力便是一阵哀嚎痛呼,“你男人杀了我妹子,我妹子长成那么大个人,不要粮食啊?只要你家俩个小的卖身赔钱,已经算是便宜你们家了……” 苏力的话还未说完,就突然阻断。 本来还在捶打苏力的严家嫂子一鄂,因为苏力突然就痛苦的瞪大眼睛竟是发不出声音来。而一只着着浅色绣鞋的脚正踩在他的背上,显然这一脚着实不轻,使得苏力半晌无不能出声。 “说,孩子卖去哪里了?” “不,不知道,给了人牙子了……”苏力半晌缓过气来期期艾艾的说。 “哪个人牙子?姓甚名谁,住在哪里?”殷璃飞又往下一踩,只恨不得踩断这人的脊梁骨了。想四妞五妞那么小的孩子,从小被父亲虐待,父亲才遭了报应,这会儿却还得为哪个渣爹欠的冤孽债负罪,心里便是又恨又怒! “哎呦……不知道……路上遇见的……”苏力艰难的又说。 严家嫂子一听这话,仿佛希望破灭,顿时又哭喊起来,又是发狠的去捶打苏力。 殷璃飞听此眸光一凝,却没有继续折腾苏力,只看向严家嫂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但回想起来,她昨天晚上出门的时候,好像还听见三妞在严二婶子家说话,便觉得严家嫂子做活没有回来,两个孩子在那边玩耍。 怎么这才大上午的,就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这苏力的话,怕是不实! 谢谢【g1ntok1】亲送的鲜花\(^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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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璃飞知道,这个年代虽然有贩卖奴仆,可贩卖奴与贩卖良民完全是两个性质。但也不欲与这无赖多作解释,只冷漠的道:“呵,你还懂王法?本小姐欺的就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恶人,想谈王法?留着跟阎罗王谈吧!看他是扔你下油锅,还是碎尸万段!”说着纤指一动,一根银针极快的刺入苏力的身体。 苏力下意识打了一个机灵,本想反抗的动作便是一滞,下一刻突然惨叫声起,仿佛羊癫疯了一般,一时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四肢胡乱蹬踢。一时抱着自己仿佛鲤鱼跳般,刚弹起又重重落回地上:“啊啊……” 期间又碰到殷璃飞脚边,殷璃飞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其踹开。 从第一次动手打人到现在,她也是下起狠手来越发游刃有余,对于这些恶人,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同情! “我这毒叫‘肝肠寸断’,怎么样,滋味还好受吧?在去衙门之前,你就先好好享受着吧!”殷璃飞冷笑。 周围的村民这时已经惊呆了,虽然不知道殷璃飞给苏力下的什么毒,但怕是务农这么大,也从未见过有人因为疼痛成这副模样。只半刻的功夫,苏力已经叫的嘶哑,挣扎抗拒间,指甲断裂沾满了泥土和血水也仿佛不觉,一心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抓下了自己的头发,带起小块的头皮。 严家嫂子虽然是事件的受害者,但看苏力的样子也是傻了眼,不过一想到先前被丈夫卖到不知道那座花楼的两个女儿,再加上三妞和五妞的无辜受害,下一刻便觉得这人哪怕痛死也不能平复她心底的怨恨。 所以,一听殷璃飞的话,立即就在旁边拾起绳子作势要将苏力绑起来送官。 苏力痛不欲生间,勉力抬起手,吭哧吭哧的说:“我……我,我说……求,求你救命!” “说!”殷璃飞却不管他,直接踹了他一脚。 “御,御史史……卖去了御史庄庄子……”苏力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亏得殷璃飞耳里好,听罢讶异看向身边的哥舒:“御史大人?” 哥舒听罢长眉也是皱起,继而朝苏力问道:“御史大人身为朝廷监察使,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别废话了,就让他疼着直接送官吧!”殷璃飞已经非常不耐,只因为多耽误一刻,三妞和四妞就离未知的危险更近,离他们更远一分。 下意识也以为,苏力是想拿御史大人压他们! “不,不是……真的!”苏力说着又是一阵痛苦的挣扎。 殷璃飞见此,便上前一脚踢在他一处穴位上:“说清楚!” 这一脚踢下去,周围人忍不住就是一闭眼,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而原本已经快痛晕过去的苏力却是身子一僵,再回神,身体的疼痛便尽数散去。苏力愕然间,却是使不出力气抬起一根手指头,只是狗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只吐着舌头喘息。 “快说!”殷璃飞催促。 “御史大人府上的……周管事说府里缺佣人,我,我就把那,那两个女娃以,以我女儿的名义卖,卖给了他们……”苏力挣扎着说完,生怕说慢了一句就要遭毒手的惊惧样。 殷璃飞听罢又与哥舒交换了一个神色,哥舒跟着开口:“看样子,这回应该不假!” 一旁的严家嫂子听得这里却是傻住了,她一介农妇,原来就连殷璃飞这个地主小姐都不敢惹,何况是京畿重臣? “他们家的管事,我认识!”殷璃飞跟着说,继而将五妞送到严家嫂子怀里说:“严嫂子,你先带五妞回家吧,我去找他们回来!” 严家嫂子不及因得殷璃飞愿意帮她出头惊喜,就被递到怀里的孩子吸去注意力,震惊之余,猛然垂头看怀里的孩子。 “五,五妞?这,这是我的五妞?”话里尽是不可置信,说着说着便是喜极而泣。“是,是我的五妞,我记得她出生的时候,额头这里有一点凹!是,是啊,我的五妞……”说着又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的将脸贴上孩子的脸颊,喜悦的泣不成声。 殷璃飞见得都不禁动容,暗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子天性吧!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还有对子女一点点细微特征的关注。若不是用心爱了,怎能这般仔细? 殷璃飞也不与严家嫂子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哥舒,犹豫了一下说:“那个,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那个周管事与我爹还有大哥有些交集,上次还送了羊给五妞,我都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呢!你回去后,把咱们家屋后的羊给严嫂子牵过去吧,唔……顺便喂一喂吧,好像饿了一夜了!” 哥舒本来是不放心殷璃飞一个人出去的,但听她这话,便也就放了心。可听到最后一句,长眉微挑。这妮子使唤的他还挺上手,不过还是应了声:“好!” 两人说话间,村长也姗姗来迟。 殷璃飞也不多说什么,只让严家嫂子与他解释,就捆着虚弱的苏力往御史庄子上去了。就刚刚那片刻的功夫,苏力便仿佛从阎罗殿走了一遭,即使腿脚无力,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跟上,一路上很多次栽进地头里,却都不敢抱怨。 好在御史庄子离集市不远,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殷璃飞就牵着被绳索缚住的苏力到了庄子门前。差不多正是正午的时间,有陆续回庄子用餐的农民和家仆看见了这阵仗不禁诧异。有的都顾不上走角门,直接就从正门跑进府里通报,有的则扛着农具站在了大门外看热闹。 很快的,人越聚越多, “那不是苏家屯的苏力吗,怎么被绑着……” “那,那个姑娘我知道,就是那个殷家的大小姐!” “啊?这都跋扈到公然绑人上咱御史庄子来了,是不是太嚣张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可听说这个殷大小姐并不坏,也就好点打抱不平,怕是那苏力干了什么龌龊事情吧!” “我看也是,那苏力邹不是个好东西,他那妹妹也是,以前就喜欢勾三搭四的,这回可好,遭了报应了!一个死了,一个活着被折腾!”一时间,堵在门外的农民们议论纷纷。 殷璃飞拖着绳索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有一个衣着光鲜,头簪翡翠的中年男子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奔了出来。 “张管事,就在那边!” 那张管事出得门,一见殷璃飞就皱眉迎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地都不干活啊?”话却是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的。 周围的人当即被喝退,皆灰溜溜的扛着农具从角门进了府,却还有慢步移开舍不得这热闹不看的。 殷璃飞见得出来的人也无惧意,只坦然的望过去:“不知这位管事如何称呼?” 张管事的这才又看向殷璃飞,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昂着下巴道:“我知道你是殷家的大小姐,只是你在村上如何霸道嚣张我不管。但这里可是监察御史的庄子,你敢来这人问事儿?” 殷璃飞对于对方一出口就是责问的语气也不恼,只淡笑着道:“那我便不问了,我是来赎人的!至于具体事由如何,管事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御史大人的名声的话,就带我进去说吧!” 一提到御史大人的名声,张管事的就皱眉,眸光转了转,便不想就这样轻易如了一个小丫头的意愿。想他堂堂御史大人庄子上的管事,怎能因为随便一个路人说怎样就怎样? “赎人?赎什么人?我家大人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被几句话影响名声?” “那么,我找周管事!”殷璃飞本也不想顾忌什么的直说,但想到上次毕竟欠人家一个人情,如果说御史庄子的人任下人贩卖良民的事情闹开了,有损御史大人的同时不也连累这位朋友? “周管事?”那张管事听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府里却有两个周管事,还是兄弟俩,一个总副管事是他顶头上司。一个闲散的周小管事,是在他手底下的,但仗着兄长的地位,没有少给过自己脸色看,想了想便又问:“你找哪个周管事?” “随便哪个都可以,您看哪个在吧!”殷璃飞说。 那张管事一听这话,就觉得殷璃仿佛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甚至真是认识的。 “孩子,是,是卖给周小管事的……”这时,苏力期期艾艾的说。不是他良心发现了想为善,而是他尝过什么叫生不如死后,想早点解脱。 “卖孩子?”张管事一听这话,再看两人这架势,总算是察觉有点不对头。下一刻不是愁眉不展,而是眸光一亮,突然就缓和了脸色对殷璃飞说:“正好周副管事在,你既要见他就跟我来吧!”却问也不问什么卖孩子的事情。 殷璃飞将张管事的神色收进眼底,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就扯着绑苏力的绳子将他一起拖进了宅子里。 殷璃飞随张管事进了院子后,经过数到回廊,古怪嶙峋的假山,和花色奇特的花圃,这才在一处拱门处被拦住路。 “行了,你且在这儿等着吧,我去给你通报!”而后,就见张管事沿着一条青石小径往院子深处走去,殷璃飞抬头看着青石小径入口处一座古朴的牌坊,却见“清晖园”三个劲秀大字。里面的景致远远看去,也是秀丽怡人。 张管事很快就将消息传递到周副管事周进松的耳朵里,话却是这么说的: “禀周副管事,外面来了一位姑娘,捆了一个人,说有要事要见您,而且还说不宜对外宣扬,说怕影响咱们大人的名声!”根本提也不提殷璃飞的名字。 周进松正在看账簿,听见这话,便皱起眉峰看向低眉顺目的张管事:“姑娘?人呢?你没有问是何事?” “她说要亲自与周副管事说,小的看她神色怔忪,怕是大事,便带了她来,她此时正候在门外!” 周进松闻言不禁看了张管事一眼,这才道:“既然来了,就带进来说话吧!” 张管事听得眸光一亮,当即领命去了。 等殷璃飞被带进来,周进松一眼看见她,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只瞬间的慌乱后就又恢复冷静的端坐起身子。 殷璃飞本没有多想,但当她进门见得坐在桌案后的年轻男子时,眼底难掩惊讶之色。同时,也没有错过对方眼底比她还震惊的神色。 只见桌案后的人,一袭蓝底外袍衬白色中衣,一头如墨的发丝以墨玉压扣,相貌俊朗不俗那眉目轮廓,怎么感觉跟她大哥竟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在气质,她大哥儒雅一点,还多一丝商贾的圆滑温润。眼前这人身上最多的,却是阳刚硬朗。 有一刹那,殷璃飞甚至产生,这人会不会是她爹的私生子的想法! 两个人互相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对方先回过神,继而移开眸光假意拿起案上一本账簿随意翻看,并且有些僵硬低沉的开口:“殷大小姐有何事要见本管事?” 这算是承认认识她了,但又不说其他!殷璃飞不禁纳闷,心底有很多疑问,但还是想先解决三妞和四妞的事情,于是开口道:“上次多谢周副管事送的羊,这次小女子又来麻烦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后面这个无赖拐带了我邻居大婶家的孩子,并且将人卖到了府上,我是来赎人的!” 此话一出,周进松立即变了神色,再也装不下去,猛然看向殷璃飞。而一直退在一边的张管事也是愕然睁大眼睛,却没有人知道他心底此时是有多兴奋。 “这是怎么回事?”周进松很快恢复冷静,转而望向一旁的张管事。 张管事先是做出震惊的样子,这才讶异的道:“小,小的是听说夫人想在乡下买几个老实安分的小丫鬟与小厮给小姐和少爷,不过这事情是周小管事负责处理的,具体情况小的却是不知!” “他人呢,把他给我叫来!”周进松当即呵斥,“还有,府里买来的人现在都在哪里?” “小的不知道周小管事去了哪里,不过,不过知道人都关在后院柴房里!”张管事忙说。 “关在柴房?”周进松闻言眼睛瞪大。 “是,是啊,听说那些孩子都是家里困难被父母卖过来的,小孩子吗终究有些抵触心理,所以就将人都关在了柴房调教!”张管事如实说,眼珠子转了转:“周小管事说不听话就饿他们几顿,便都乖顺了!” “混账,既是家里穷没有饭吃被卖来,饿了不是更坏事?这明摆着就是拐带来的孩子!”说着便已经起身走到殷璃飞身边,看了一眼殷璃飞直接就说:“你……跟我去柴房!” 话落便径直往外走去,殷璃飞见得周进松这种态度便知道事情搞定了,于是也不管苏力了,直接就将绳子扔给那张管事道:“我去领孩子,银子跟他要!” 张管事愕然牵过绳子,而苏力觉着只要离了殷璃飞的掌控就等于逃出生天,于是眼见她离开,便是松口气的颓然往地上一摊。 殷璃飞随着周进松快速的穿过重重亭台楼阁,随着地势越来越偏僻,大约走了半刻钟,终于隐约听见孩子的哭泣声。 再抬眸一看,不远处的一排房舍整齐相接,其中一间门户大开,一个小厮正捧着托盘站在门口面朝屋里。托盘上可见热气腾腾的馒头,而哭声正是他对面的房里传出来的,期间还伴随着大人的谩骂声。 “小兔崽子让你跟大爷犟,把东西给爷捡起来!”一声怒骂声起,伴随着的便是鞭子的烈响。下一刻,就是孩子稚嫩的惨叫传来:“啊” “啊呜呜,娘娘……”继而是一群孩子惧怕的惊呼尖叫。 “我要爹娘,我要回家……” “姐姐,呜呜……我好怕呜呜……” 殷璃飞听见声音,当即冷了眸色,直接飞奔起来跃过周进松就朝那屋舍而去。周进松因得殷璃飞的速度一愣,才大步追跑过去。 门口的小厮只觉耳边风声一动,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见得一抹蓝影出现在前方。殷璃飞进屋的时候,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背对着门,脚下踩着一个小孩子的脸,高举着的鞭子正要摔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出,那人惨叫一声往前栽了出去。 殷璃飞忙去看地上的孩子,一看见孩子的脸,当即惊讶不已: “桂早?你怎么在这里?” “殷,殷姐姐?”桂早也这才从惊吓中回转过来,一看见殷璃飞就哭着扑进她怀里,“我,我爹没有钱还债,今天一早就把我卖过来了……呜呜呜,我爹娘是真的不要我了……” 殷璃飞听得心房一颤,秀拳不禁攥紧。她原本以为这家人吸取教训,以后会好好教导孩子,没有想到,居然执迷不悟到敢把桂早再卖一次! “桂早不哭,别怕,姐姐来接你回家的!”殷璃飞忍着怒气安慰。 “殷姐姐”这边还未安慰妥当,那边就又传来孩子的哭声,殷璃飞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抱成一团哭成泪人的三妞和四妞,四妞吓的埋首在三妞怀里还不及看见她。三妞看见她回头后,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紧接着就拖着四妞急匆匆的过来,下一刻也一头扎进殷璃飞怀里,仿佛之前一直隐忍,见得她来才敢宣泄出心中的委屈。 “三妞,四妞!不怕不怕,乖!殷姐姐在,殷姐姐这就带你们回家!”殷璃飞一边安慰,一边左右各一边将三个孩子拦进怀里。同时也在努力平息心底的怒火,并不想吓着孩子。 “艹,谁敢打老子?”这时被踢飞出去的人,这才艰难的爬起来,扶着要断裂的腰骂出口的时候却对上殷璃飞冷冷扫来的眼神,当即便是惊讶出声:“你……是你?!” 刚刚欺负孩子的不是别人,却是周进宝!周进宝愕然之间,就感觉一个人影快速走向自己,还不及回头,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兜脸扇来,便又是一声哀嚎栽倒在地。周进宝刚刚被惊住的怒气便瞬间上涌,继而就肿着脸唾骂出口:“我艹” 但一回头,看清眼前满目愤怒瞪着自己的人,声音便又戛然而止,到了喉咙的话转而成了错愕惊颤的一声“大哥”! “你还有脸喊我大哥?我怎么敢当你大哥!”周进松当即呵斥道,转而指着身边的孩子:“谁让你买的这些孩子?” 周进宝被呵斥的一抖,却是皱着一张脸期期艾艾的说:“大哥你发什么火呀?这,这不,不是大管事的意思吗?老爷和夫人要老实本分的庄稼孩子给大小姐和少爷当仆人,这些孩子的父母又愿意卖,我就付了银子买了啊,一分钱也没有少给他们,我这又是哪里做错了呀?” “孩子的父母卖的?你核实了?我告诉你,他们是人贩子拐来的!”周进松呵斥,愤怒的指着周进宝骂。 周进宝一听,当即白了脸。毕竟他是御史家的管事,也算见过世面不比苏力那等无知无赖。 凝了心思间却还是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不,不可能吧,这怎么可能是人贩子拐来的,卖孩子的有好几个我都认识,都是咱们村子上的农民啊!” “这两个女娃是我隔壁严家嫂子家的,全兰屯儿的人都能作证,你是从谁手里买的?”殷璃飞听得冷嗤。 “是,是孩子亲爹啊!”周进宝下意识回。 “她们的爹姓严涉嫌谋杀,如今压在牢里准备秋后问斩,这个恐怕西林村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就不知你是如何与杀人犯共的谋买的孩子?”殷璃飞冷冷的问。 这一问,周进宝又是脸色忒变,深觉自己犯错,却极力争辩说:“那,那个卖孩子给我的人姓苏不是什么杀人犯,我也没有与人共谋!我哪里知道啊,这不都是村里人吗,这破大点的地方,怎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还有这个男娃,他爹娘欠我医药费,之前已经将他抵押给我了,卖身契如今还在我家放着。我不过怜他年幼,让他回家探个亲,他爹娘就把他卖给你,你也不去打听一下吗?” 周进宝被反问的张口结舌,直觉冤枉:“这,这我怎么可能想到啊?打死我也想不到,桂福这浑蛋居然把孩子二次卖人。这,真是太猖狂了,连御史家也敢坑,真是太不将爷们放眼里了,回头我非打死他不可!” 周进宝确实是没有想到,却更不知道,桂福家是被追债的逼到了疯狂的境地。觉得殷璃飞就是知道桂早被卖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被她再打折一次骨头,如今章大夫也回村了,到时候他们死皮赖脸的求求章老头就是,想她也不敢找御史家要人,最终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谢谢【908753】亲一口气送了评价票和月票\(^o^)/~谢谢【第一公子】亲的月票,谢谢【潇隋缘v587】亲【绝句】亲【g1ntok1】送的鲜花,美妙的新一天,大家依然同在,哇咔咔~ 正文 073章 有个呆哥 章节名:073章 有个呆哥 “你还是先看看自己怎么先活下命吧,拐卖良民可是死罪!”周进松当即阴沉着脸给泼了一盆冷水,周进宝又是变了脸色,继而一脸的惊慌扑到周进松身边哀求起来:“大哥,大哥,这事我真不知道啊!”说着说着尽是哭了起来。 周进宝长的本来就亏欠祖宗,这一哭就更显难看。如果不说他是周进松的弟弟,怕也绝对不会有人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周进松见他哭眉头越发皱的紧,满目的恨铁不成钢:“就是你不知道这回事,你刚刚在这儿作甚?这么小的孩子,受得了你这般凌虐?” 周进宝被骂的一抖,期期艾艾的说:“他们不听话……京畿里催着要人,我这不是着急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而且也没有真打啊,就吓唬吓唬,那脚踩的也是虚的!不信,不信你问那小子” 被指到的桂早便被吓得哭的更大声,直往殷璃飞身边躲。 听得这话,殷璃飞都来气,忍不住叱喝:“我们听的很清楚,虚的孩子能够叫成那样?不是你的孩子,你也真狠得下心!” 周进宝听见声音忍不住看向殷璃飞,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却说:“我的娃可舍不得卖,要怪就怪他爹心狠……” 殷璃飞刚皱眉,怀里的桂早又更凶狠的哭喊,殷璃飞忙又一番安慰。顿了一下,就看向周进松:“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孩子我带走,那卖身契想必你们知道怎么处理!至于卖孩子的钱,我是没有的给你们!但这件事只要你们不再闹出问题来,我也绝对不会往外说!就当……孩子在你们这里寄养了一天!” 周进松闻言眸光微动,明白殷璃飞不想将事情闹大,这算是给了台阶下。便望向周进宝呵斥:“卖身契呢?” 周进宝一抖,忙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 周进松接过一一翻开了一眼,又抖开给殷璃飞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当场撕毁。继而又对身边的张管事说:“将苏力和桂福请来好好说说话,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身份核实清楚,这件事不能有任何闪失。人问起来,就说御史府里一早识破,通知了家属来认领孩子。” 后面又奋指周进宝:“让府里的人都给我闭紧了嘴巴,如果有半句风言风语传出去,你就等着提头谢罪吧!” 虽然说这件事御史大人不知道半分,但都知道如果传开了,只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御史这个位置便也别想坐了!而且身为监察御史,罪加一等更是跑不掉。所谓城门失火,池鱼遭殃,所以在场的御史家仆都战战兢兢肃了神色,没有一个敢怠慢。 一旁的张管事虽然应着,但心底却有些计较。暗道:这果然是兄弟俩啊,只想着怎么封别人的嘴,也不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的周进宝怎么处理…… 这边吩咐妥当,周进松才又看向殷璃飞,温和了语气道:“多谢殷大小姐高抬贵手,周进松感激不尽……这就吩咐人送你和孩子回家!” “周副总管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殷璃飞淡淡的说,最后五个字却是望着周进松的眼睛说的。周进松眸光便是明显的一闪,下意识避开了殷璃飞的视线。 殷璃飞见此,心底越发肯定了一个猜测,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牵着三个孩子起身。 当殷璃飞带着孩子出了柴房,却看见柴房外站了一个人让她颇为意外。 “殷姐姐,是,是那个坏姐姐!”桂早一看见来人,立即就惊吓的躲到了殷璃飞身后。来人正是百里歌,见得桂早的反应,不仅不自觉还故意朝他张牙舞爪做了一个吓唬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一见得百里歌,殷璃飞就皱眉问,眸光却落在她身边的一个灰衣小厮脸上。那小厮站在百里歌身边,眼神却是空茫没有焦距,果然便听百里歌说:“我想进来,这个小厮就带我进来了呗!” 殷璃飞见百里歌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便大约猜到是哥舒不放心自己,让她过来的了!而百里歌也许是门外受阻,于是给这人下了迷药。 周进松等人随后出来,见得眼前的百里歌也是诧异了一下,但听她与殷璃飞说话,便没有多作他想,更没有想到,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厮正被药物控制着心魂。 百里歌微眯着眼睛,又将殷璃飞身后的人打量了一番,才道:“没事了吧,没事了就回去咯!”说着就径自转身轻拍了一下身边小厮的肩膀,那小厮便是一惊,下一刻恍然回神,但看身边突然出现的大小人物,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殷璃飞看了那小厮一眼,确定只是普通的迷魂药,又满含警告的了眼百里歌这才拾步往前。 周进松安排的马车载着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便往兰屯去了,临上车前,周进松送到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殷璃飞。但始终什么也没有说,殷璃飞便也不问。 周进松怎么派人处理的桂福和苏力的事情,她也没有问。但考虑到桂福终究是桂早的生父,所以表示希望能留这人一条命,周进松应了,表示会有分寸。 回程的马车里,百里歌一人坐在一方,三个孩子都紧紧的窝在殷璃飞身边忌惮的对着百里歌。见得一个个孩子瞪着大眼看着自己,很是天真幼嫩的样子。百里歌出于好奇,想拉一个过来玩一下。却被果断的拒绝,几个孩子缠殷璃飞缠的便更紧。 殷璃飞又是警告的瞪了一眼百里歌,她这才摸摸鼻子作罢。 马车几乎刚在门口停定,严家嫂子就抱着五妞冲了过来,一见得被殷璃飞抱下马车的三妞和五妞,便又是喜极而泣。 “我的孩子,呜呜!”严家嫂子一边哭,一边审视孩子,见得两个孩子只是眼睛有点肿便也松了口气。 转而抱着小的又拽着大的朝殷璃飞激动的跪拜,殷璃飞好不容易才劝住。 而后这边跟车夫道了声谢,就使人离去。转身的时候,见得哥舒风姿卓越的立在门边,见她望去,唇瓣噙着淡淡的笑开口:“正好,午膳妥当了,都进来洗洗手吃饭吧!” 这一刻,殷璃飞心里便有点暖暖的。被他过于深邃的眸光看的有些心慌的别开眼,一边牵着桂早,便喊严家嫂子一起进屋。严家嫂子缓过神来,却是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说:“谢谢,谢谢殷大小姐我,我家有吃的,我先带孩子回家了!” 说着也不顾殷璃飞劝说,拉着四妞就走了,三妞依依不舍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也忙跟了上去。 殷璃飞不禁纳闷,也只得进了屋,百里歌不用叫很自觉的就跟了进去。 方才在屋外就闻见红烧排骨和一股糖醋的香味,殷璃飞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于是与哥舒一道直接走近了厨房。刚到得门口就差点与人撞上,便有一双大手将她一拉,抬手挡住里面的人。 “呃?”殷璃飞惊诧的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人,愣了一下才认出来:“百里邪?” 百里邪忙让到一边,一手护着端着的盘子,里面油香四溢的可不就是一盘红烧排骨。 “让你洗手不知道要洗脸吗!”哥舒淡雅的声音传来,却是说的百里邪。 百里邪被数落的一愣,抬手去摸脸,却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哥哥,你脸上怎么都是灰啊?”百里歌进来以后见得百里邪的样子,讶异的问。 哥舒直接接过他手里的碟子,百里邪便转身往屋里水桶走去。 殷璃飞不无诧异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的互动,再看看哥舒端着的排骨,带着点怀疑的口气问:“这是……你们谁做的?” “你觉得呢?”哥舒挑眉,却是下意识抬高了下巴,俊颜上现出几分得色。殷璃飞见此,惊讶不已。 “肯定是我哥哥烧的火!”百里歌小声的在旁边嘀咕,眼珠子则是不停的转悠。 “什么味道?”殷璃飞突然嗅到一丝焦糊的味道,便有不好的预感。 “米饭!”哥舒道,忙将碟子递到殷璃飞怀里直奔锅台而去。一掀锅盖,便是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伴随着米饭香冲面而来,继而肆意在整个厨房里。 “百里邪,你做了什么?”哥舒抬手挥散扑鼻的焦味,皱眉间忙又转向锅灶,弯腰就往锅膛里探去。 百里邪被喊的一怔,忙跑到锅灶边,波澜不惊的清眸里闪现几分慌乱。 “火钳呢?”哥舒忙又问。 百里邪左右四顾间看见草堆旁边的火钳忙指过去:“那里!” 哥舒快速接过,就去锅堂里一阵翻腾,很快夹出一块粗壮的木棍往厨房空地上一丢,继而又夹出一根。 “谁让你放这么多木棍进去的,不是说饭已经差不多了,不用再烧了吗?”哥舒皱眉指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木棍,严词数落着。 “我……可能烧错了,看这边锅堂里有东西堵着,就以为你让烧隔壁的锅堂!”百里邪支支吾吾的说。 “那个是我特意放在这边熏火的菜,而这边的汤确实也不用烧了!”对于百里邪的一根筋,哥舒只觉头疼,看着隔壁锅膛口的瓦罐还在,不知是悲是喜。叹了口气,才拿抹布裹着,将瓦罐端出来庆幸道:“还好你没有当它是废品推进锅膛里烧了!” 百里邪闻言却是不说话了,一时低着头,满面愧疚。 殷璃飞与百里歌站在门口,统一的檀口微张,一会儿看看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一会儿看看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金牌杀手。 好一会儿,殷璃飞的惊讶才转为哭笑不得,再见自锅堂抬头出来的哥舒,白皙俊美的脸颊上也不期染上一点灰……她决定,纵使今天这饭煮糊了,再难吃,甚至吃的胃出血,她也会认真支持一下这二位的伟大贡献! “哥哥和这个大哥哥好笨噢!”这时站在门外的桂早一时忘记伤心,对二个优秀的男子表示出鄙夷,“我六岁就会烧火做饭,而且从来就没有烧糊过,我娘都还骂我不会做事呢!” 转而不顾哥舒与百里邪敛了几分的神色摇了摇殷璃飞的衣袂说:“殷姐姐,你人真好,也不嫌弃哥哥!不过我觉得他也还好啦,至少不会向我爹一样摇筛子,还会教我读书认字,还会武功,还会叠被子,我爹就从来不叠,还会种地……我爹也不会种地……就是他晚上要我陪他睡觉,这点太胆小了!不过没有关系啦,我胆子可大了,不怕黑,不介意被他搂着睡的!” “噗”殷璃飞听得这里忍不住喷笑出声,却没有错过哥舒嘴角抽搐的样子。 “臭小子!”哥舒说着端着瓦罐走了过来,很严肃的为自己澄清:“这饭不是我烧糊的!我晚上搂着你睡,是因为你臭小子晚上说梦话太吵了,这才去哄你的。你不怕是吧,不怕今晚你就一个人睡!” 这话一出,百里歌与百里邪的眸光同时一动。殷璃飞本来是笑着的,听得这话娇躯一震他他他让桂早一个人睡是什么意思?讶然僵住笑看向哥舒时,却见他波光潋滟的眸子轻瞄过来一眼,同时唇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弧。 殷璃飞又是一个机灵,顿觉危机四伏,忙就心虚的避开视线,哪里还敢幸灾乐祸。 “我会说梦话?我怎么会说梦话,我娘没有告诉我啊?”桂早用十分怀疑的眼神看哥舒。 哥舒转而斜睨了他一眼:“一个月前小沟子送给你一颗陀螺,后来反悔想要回去,你却说不见了!我可知道那陀螺在哪里就在你家门口那颗泡桐树丫上的鸟窝里,你说可对?” “什么,什么,你,你怎么知道的?”桂早闻言愕然惊问,话才出口就惊觉失言,忙捂住了嘴巴,却也知道太迟了! 哥舒淡淡一笑,端着瓦罐就往正厅走,一边对百里邪说:“端菜!”又是望向殷璃飞:“你先回屋吧,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那最后一句话可谓温柔关怀,差别待遇到令人不能忽略。殷璃飞唇瓣动了动,再看桂早的呆样,忙拉着他去洗手。 哥舒对殷璃飞这样说,百里歌可不敢这样想。看了看殷璃飞与哥舒,又看看自家呆哥哥,这才尾随又端起排骨的百里邪一起,拿了碗筷进正屋。她自从被殷璃飞教训过之后,如今看来乖顺了很多! 一张桌子,四面,正好坐了四个大人,因得殷璃飞身材最为娇小,所以桂早很开心的和她挤在了一起。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当然,除了糊了的米饭外。 有红烧排骨、糖醋鲤鱼、香菇青菜、小鸡炖蘑菇、青笋肉片、城里带回的烤鸭、熏罐大杂烩……殷璃飞出厨房之前注意到,厨房里还有未用的不少食材,不禁怀疑哥舒来之前,是否扫荡了一遍王府的厨房。看这架势,是真要长期扎营的打算啊! 怕是真的对那个药很重视,但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五个人吃饭而已,下次不用做这么多菜,吃不完浪费掉了!” 一句话引得百里兄妹神经一紧,虽然都只低着头扒饭,耳朵却是竖起。 “嗯,记得了!”哥舒好脾气的应下了,没有说的是,他故意煮这么多,好养强壮某人。 “嗯!”殷璃飞很自然的附和,继续吃饭添上比平时多的第三碗。 百里歌忍不住就抬眸看了一眼哥舒的神色,却见他俊美容颜上神色淡淡的,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似盈着一丝奇特的颜色,仿佛喜悦,又仿佛其他的什么。 不禁就想,果然自己哥哥没有戏吗。单不说这人的身份比哥哥高,外形……只能说和哥哥是两个类型的,再看其他方便可谓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还任殷璃飞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子这样使唤来去没有任何脾气。 再看自己哥哥,以往的冷酷帅气呢?今个儿咋怎么看怎么呆,咦发现头上还有一根稻草戳到现在,百里歌抬手帮百里邪拿了,百里邪一愣,脸色又是一阵尴尬。眸光闪烁间,忙又低头猛扒饭。 百里歌看着自家哥哥,再次摇头。三两下扒完饭,便放下碗筷道:“你们慢慢用,我吃完先出去了!”说着就出了门。 介于她如今表现不错,殷璃飞觉得好人也不仅是督促出来的,便也没有管她去哪里。 吃过饭以后,哥舒直接打发了百里邪去洗碗。殷璃飞对家里的碗表示担心,但是哥舒催着曼陀罗的事情,她只得提前先在心里为碗筷默哀! 而不出意料的,等百里邪洗好碗出来,厨房总共响起三次瓷器摔裂的声音,和四次不明异响。 此时殷璃飞正在正屋磨好墨,见百里邪红着脸自厨房出来,殷璃飞便直接问道:“明天要买几只碗?” “四只……”百里邪艰涩的说出具体数字。就不细说:四只中,其中一只掉到地上没有摔碎,有两个不小心滑脱了手飞上厨房的窗户一次磕坏了俩,还有一个是被另一个掉下去砸坏的,并且双双阵亡…… 最后他吸取教训,把所有碗碟都放进大桶里,闷在水里洗好了,然后又用干净的水冲了。未免出来倒水被看见笑话,就效仿哥舒灭火膛里的火时往灶膛里洒水的举动,偷偷把水都倒进了灶膛里。一连三遍,这才洗干净了剩余的碗。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哥舒听罢抬头,好像根本无心计较这些碗筷的问题。 “是!”百里邪闻言如获大赦,立即就拾起门边靠着的长剑门都没有开直接就翻墙离开了。 殷璃飞只得叹了口气,转而将注意力转向桌案上的宣纸:“那个,种植的章程。我来说,你来写吧!” 哥舒便想起殷璃飞上次那仿佛蚯蚓的毛笔字,其实不无诧异。在他眼里,殷璃飞可谓文武双全,甚至可以用得上博学多才赞美了。但想会那么多东西的人,不仅得有过人的聪慧也还得有丰富的阅历吧。她却好像只认识那些字,却不会写字! 这事情说来奇怪,但好像又说不出蹊跷在哪里,哥舒便没有计较这事情,只轻应一声,二人便开始分工合作。 屋外,桂早经殷璃飞回来的路上安慰后,还带着点情绪捣着药,屋内殷璃飞声音柔软清妙,哥舒执笔端坐,笔走如龙,那字看得殷璃飞羞愧不已。不过,这一切都还算温馨。 这半天,便在这样和谐的状态下安然度过。 三个人一直忙到傍晚,听得敲门声,才结束工作。桂早忙活络的跑去厨房,说要帮忙热菜,让笨哥舒别靠近厨房。哥舒一时整理章程,也就没有搭理他。 殷璃飞开门的时候,却见严家嫂子抱着五妞,左右站着三妞和四妞脸色不定的站在门口。 “严嫂子?”殷璃飞顺手牵住三妞想将人迎进门。 “殷大小姐”严家嫂子却是嘴一瘪,话喊出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继而噗通一声朝殷璃飞跪下。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起来说啊!”殷璃飞讶异,不及搀扶,三妞和四妞也都跟着跪了下去,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她。见得严家嫂子哭,四妞便也跟着抽抽噎噎起来。 严家嫂子被问的眸光一阵闪烁,却怎么也不肯起来,这时也引得门口路过的一些农忙晚归的村民注意。 殷璃飞实在是不耐烦人这样,但想着她的困难,也确实可怜,便耐心的再三劝说。 “严嫂子,你有什么话直接起来进屋说就是,这样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 好一会儿,严家嫂子仿佛终于下定决定,拉住殷璃飞的手哀求出声:“求求你……求求你将三妞和四妞买下吧!” “你说什么?”殷璃飞听得这话讶异不已。 “大小姐,大小姐,我求求你买下她们俩吧!我不要你的银子,你就,就当收留他们俩也好吧!三妞什么家务活都会做了,四妞还有点怕人,不过平时也会帮着她姐姐洗点小衣服,再长大一点肯定什么都会了……我知道,您和殷家已经和好了……你可以将这两个孩子送进殷家宅子里当个粗使丫鬟,只要给他们口饱饭吃,不再让人这样随意贱卖欺辱就行,和我在一起实在太委屈他们了呜呜呜……” 说着便又是伤心的哭泣,仿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亲手生生刮下了自己身上的血肉般。这时四妞也跟着哭的更大声了,三妞也忍不住跟着哭起来。母女三人顿时抱在了一起,严家嫂子一手搂着五妞,却顾全不了这两个,一时间也是顾此失彼。 殷璃飞听得这里,除了心情沉重,尽是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严家嫂子说是找她要顿饱饭,说白了,不过是要她的庇护而已。想来,也是受尽冷暖,被欺负到怕了吧! “你先起来吧!”殷璃飞叹口气说,而对于母女四人的情况,她其实也早就考虑过了,只是中午匆忙,下午又急着写章程。想着严家嫂子上午才经历事情,不如给她缓一缓情绪晚上再过去看看的,她却自己过来了。 “殷大小姐,你,您这是答应了吗?”严家嫂子犹豫着不肯起来。 “你带孩子回去吧,明天一起跟我去趟殷家,我问问我哥哥!”殷璃飞说,却没有给确切的保证。 “真的,殷大小姐!?”严家嫂子听罢喜极而泣,见殷璃飞点头,作势又要朝殷璃飞跪拜。殷璃飞忙拦住了叹息:“起来吧,别这样了,孩子都跟着哭坏了!” 殷璃飞说着又去拉三妞和四妞,给她们擦眼泪。见得孩子的样子,严家嫂子也心疼,这才起来,并且打消了让两个孩子再跪谢殷璃飞的念头,。见得殷璃飞是真心的疼她两个孩子,心里满是感激,也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稍后便抹着眼泪,面容带笑的领着孩子回家去了。 哥舒在屋里将屋外的话都听见了,见得殷璃飞进来脸色微沉,便放下正在整理的册子望了过去。 “不开心了?”哥舒开口道。 殷璃飞抬眸睨了他一眼:“看见这种事情开心得起来吗?” 哥舒轻叹了口气,牵过殷璃飞的手柔声道:“你纵使不开心,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能做的,你既尽力了便可,无需太介怀,否则反被影响了自己的日子!” “我知道……”殷璃飞叹,却还是觉得需要时间缓和心情。 哥舒见得殷璃飞的样子,眸光微微一动,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来,给你看样东西,换个心情!” “什么?”殷璃飞疑惑,便随着哥舒往内室走。 哥舒牵着殷璃飞进了内室后,就走向床头,掀开枕头后,露出下面躺着的一本封皮精美的册子。 “又是武功秘籍吗?”殷璃飞当即亮了眼。 没有发现,哥舒在听见这话时眸光不禁幽深了几分,继而拿起册子:“算是吧……” “啊,你快放手” “这是我家,你才放手!” 却在这时,一阵争执声传来,听得二人一讶。殷璃飞下意识转身往正屋外探头,感觉到这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秦家传来的。 谢谢【guixixi99】亲【蓝星树】亲送的月票\(^o^)/~ 谢谢【冰河红叶16】亲【g1ntok1】亲【小路维安】亲送的鲜花~ 正文 074章 精装孤本 章节名:074章 精装孤本 殷璃飞跟着出了房间,眸光却又被厨房里冒出的浓烟吸引。当即一讶,忙先冲去厨房,一边急唤:“桂早?” “咳咳咳,哎……”桂早应着,终于是忍受不住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哥舒只得惋惜的收好册子,跟着走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殷璃飞看着灰头土脸出来的桂早,满目讶异,转而探头望厨房里,却也被浓烟呛出了眼泪。好在并没有看见火星,这才松了口气。她记得,这孩子确实是会烧火的呀? “我,我也不知道啊!咳咳……好好的柴火丢进灶膛里却怎么也点不着,好不容易点着了,就有这么多的烟了!咳咳……”桂早心虚的说,想自己之前还嘲笑哥舒和百里邪笨,是不是幸灾乐祸过头遭报应了?不禁又羞又! 殷璃飞待烟散去几分,便进得厨房查看究竟,而后发现浓烟只是从灶膛发出来的,便捂着鼻子凑过去拿火钳翻看:“柴火是不是不小心弄湿了,你没有仔细查看啊?” 这一拨弄,却见灶膛里果然是干柴与浓烟裹在一起,但湿的好像不是柴火。再一仔细看去,却见灶膛底下一层的灰道里分明积着一层水,里面的灰都已经成了泥。 “谁往灶膛里倒了这么多的水?”殷璃飞愕然,而后就想起在里面忙和了好一会儿的百里邪。便是颓然叹气,跟着奔出厨房带着几分恼意的瞪着哥舒:“我说不让百里洗碗的吧,你偏让,这下好了吧……洗碗水全部倒进灶膛里了,你看这晚饭怎么收拾吧!” 说着听得隔壁秦家又吵起来,此时也已经听出一个声音是百里歌,便哀叹着快步出了门这兄妹真不愧是兄妹! 哥舒无辜的站在原地,却不后悔让百里邪去洗碗导致晚饭可能没有的吃!他就是知道他亏欠在这儿的不足,不然怎么体现自己的高大上呢? 殷璃飞到得隔壁的院子,看见门半掩着,隐约见得里面争执的人影,便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正是百里歌和秦紫月在争抢一个卷轴,见得有人进来,下意识就往门口看了一眼。一见是殷璃飞,百里歌眸光一闪当即就松了手,秦紫月趁机就将卷轴抢走抱在怀里。 “你在这里闹什么?”殷璃飞想不到什么原因这两个人会纠葛到一起,便觉着是百里歌的问题。毕竟,这里是秦紫月家。 “我,我没有啊……没事儿,看是你家隔壁邻居所以过来串串门,和这小妹妹唠唠嗑而已!”百里歌眼珠子转了转,无辜的摊摊手,跟着往殷璃飞身边走。 “谁要和你唠嗑,明明是你见门没有栓自己跑进来的!我让你走,你不走,还乱翻人家东西!你这样和强盗土匪有何两样?”秦紫月当即戳破百里歌的说辞,转而好像察觉到什么,便皱眉望向殷璃飞:“她是你家的客人,你家怎么尽来这种稀奇古怪的人啊,太讨厌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殷璃飞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百里歌却是不干了,忙指着秦紫月拔高声音不满的说:“乡里乡亲的别说的这么难听好吧,我是看你画的那个东西好玩才想借来看看,好给你指点指点的,你不感激我,还骂我土匪强盗?好心当作驴肝肺,还把我手给掐破了!” “你就是驴肝肺土匪,我让你指点了吗,你谁啊?谁跟你乡里乡亲了?你刚刚也不是这么说的好吧,你就说借你看看就直接拿了要走!简直有病啊!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秦紫月说着气愤的指向大门口。 “嘿,你以为我稀罕啊!”百里歌不以为意的说着就要出门。到得门口,却被殷璃飞一把抓住胳膊。因得上次的教训,百里歌便是一抖,想要挣扎,更知道高手下毒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 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便有些急了:“别,别拉我呀,我这不就走了吗!再说,我也没有做什么呀!” 殷璃飞却是不理她,转而望向秦紫月:“她有没有弄坏你东西,或者弄伤你?” 秦紫月正看着百里歌,见得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到了殷璃飞的手里顿成了无力挣扎的兔子便是讶异,闻言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卷轴道:“没有!你,你赶紧带她走吧,别再来我家了!” “私自进别人家,未曾得到主人同意就拿人家东西,这样没有礼貌,你不要跟人家道歉吗?”殷璃飞继而肃着脸看百里歌。 百里歌听罢却很不以为意,但对上殷璃飞警告的视线便只得不情不愿的侧对秦紫月道:“对不起……” 说罢却又忍不住小声嘀咕:“小气……我要真想欺负她,她还能在这儿好好站着……”眼底那刹那却是浮现一抹寂寞的颜色。 殷璃飞听见了,便瞪了她一眼,却正好看见她眼底的神色,便是一讶。愣神的功夫,百里歌赶忙挣脱她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月儿,月儿?你在家吗?”百里歌刚出去,秦母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说话间,人便到了门边,一看见门口站着的殷璃飞就先惊讶了一下:“殷丫头有事吗?” “没有,秦婶,我这就回去了!”殷璃飞道,却见秦母头包着布巾,布巾上还沾满了不少杂草。印象里整洁干净的她今日穿了一件带补丁的衣服,弄得满身的灰尘。于是步子便是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秦婶家农忙吗?需不需要帮忙?” 来时的路上她有看见,两个月的功夫金黄色的油菜花已经成熟了,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田间到处可见忙碌的村民,有忙着收割的,也有忙着挑去晒谷场打菜籽的。 “不用了,哪能让你帮忙!”秦婶忙说,村里如今也都知道殷璃飞和殷家和好的事情。如今她之所以还住在村子里,村民们猜测是因为哥舒那个女婿,为了面子不愿意去丈人家……但不论如何,她终究还是殷家的大小姐! “怎么不能让我帮忙呢,秦婶可是嫌弃我不会做事啊?”殷璃飞看出秦婶的顾忌,却问。而且也是真心想帮忙,毕竟秦家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们母女,平时她也没有少借她们家的马! “真不用,我和小沟子的娘说好的,先帮着他们家收割了。回头他们再帮我,这样也快些!”秦婶说道,转而就快步进了屋。一眼看见秦紫月手里拿着的卷轴就皱了眉,本来顾忌殷璃飞在本是不想说她的,但见此心底就有股气上涌:“你说你这孩子,我和你哥哥忙的都没有歇,你在家不出去帮忙也就算了,让你送的晚饭呢?整天就知道忙这些个鬼画符,能吃还是能喝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秦母满含无奈的数落完,已经顾不上去招呼殷璃飞,直接快步走进厨房。显见得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焦急着要去做事。 秦紫月被数落的脸上一阵阵发红,却什么也没有争辩,抱着卷轴转身进了屋。 “这饭不是已经烧了吗,怎么没有送去?”秦母进了厨房发现饭菜已经做好,便知道是错怪了女儿,才冷静的想,她或许是没有来得及送去……出来的时候却不见秦紫月,一时又是无奈。 “秦婶,你别怪紫月妹妹了,刚刚应该是和我说话耽误了,是我的错!”殷璃飞歉意的说,其实大约知道是百里歌进来捣乱耽误了人家。不过本来百里歌也算是她家的“客”,她确实得负一点责,便也不解释那么多直接就承担下来了! 秦母这才看向殷璃飞,脸色有点尴尬:“殷丫头我知道你好心,但你也别帮她说好话了……你还知道问我忙不忙得过来,这孩子哎……行了,婶子也不和你说了,这晒谷场上还有事儿呢!” 说着又回厨房盛好饭菜装进篮子里,经过殷璃飞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臂笑了一下这才匆忙出去了。 殷璃飞顿觉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她是真的想帮忙,却又确实衬托了秦紫月的不懂事……但想自己也不是有心的,而且家里这样忙,秦紫月确实也该去帮帮,可毕竟是人家家里事,她也不便多嘴。 回家之后,就嗅见阵阵米香,殷璃飞不禁纳闷的问正好从厨房出来的哥舒:“咦?饭煮上了?” “厨房里不是还有炉子吗,点上火,架上锅也是可以用的,米饭还在闷着,要等一会儿才有的吃!”哥舒淡淡的说,但脸上的光彩分明带着一分炫耀,笑看着殷璃飞的样子仿佛在说:夸我吧,快夸我吧…… “厉害啊,炉子你都会用?”殷璃飞毫不吝啬的笑夸,这也才转身的功夫,这炉子也点的太快了!也感觉,在诸多琐事之后找到了那么一丝安慰疲惫的依托。 不禁想,刚刚要是她在外面忙碌,回来都吃不上一口热饭,怕也会像秦母一样生气吧。 “很简单的,以前见你娘用过!”哥舒以很随意的口气说,好像说的真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王爷果然天资不凡,这高深莫测的智慧也是鲜少能有人及!”殷璃飞便觉得好笑的朝他抱拳做了一个佩服之至的动作,哥舒表示很受用,眸子里幽光潋滟而动,一脸明媚的样子。 “对了,我等会儿出去一趟,你自己整理一下那个章程,有问题的话等我回来再说,晚上带好桂早休息。如今气候也不早了,等明天我就去宅子和大哥选地,尽快把这事情办好。”殷璃飞跟着又说。 “出去?天都快黑了,你又要去哪里?”哥舒诧异的问。 “隔壁秦婶家割菜籽,大约忙不过来,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到的!”殷璃飞如实说,人家不好意思点头,她自己去就是啦。欠着这个恩情,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而且如今天也没有黑,渐入夏季,天黑要比春日晚到两个小时的样子。 哥舒听得这个理由,都有几分不理解:“你这是想累垮自己吗?若真觉得他们难,让你大哥叫两个人来帮忙就是,用不着亲自去!你这一天的,还没有忙够吗?” “不用那么麻烦吧,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啊,而且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不觉得累啊!”让她觉着累的只是那些勾心斗角,只要没有诸如官氏、严三那类糟心的事情,她每天其实都可以是精力充沛,快活惬意的。 而且割个菜籽,打打谷而已,能比打人用力劳心吗? 见得殷璃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哥舒不知道说什么好,甚至觉得,再阻止有打击她生活积极性的嫌疑。顿了一下,便道:“那我陪你去吧!” “你陪我去?”殷璃飞讶异,平时让他煮煮饭,背背药篓还行,让这位爷纡尊降贵的去甩着连杆打菜籽……殷璃飞当即觉得那画面很违和。但看哥舒神色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不禁有些踌躇:“你又不会,再说,你不是还有种植的章程要整理吗。今天不整理出来,明天怎么吩咐我大哥找人落实下来啊?” “也是!”哥舒点头,在殷璃飞松口气的时候又说:“那么你在家整理章程,我去给你秦婶帮忙,也正好你比我更熟悉种植的章程!而且不都说男耕女织吗,地里的活本该男人们来做,不然的话,你一个妇人去下地,我一个大男人却在家闲坐着,怕明天我这上门女婿也没脸再出门了!”说的真就以为自己是上门女婿了一样! 哥舒是个务实派,说到就做,直接就走向杂货间,一边问:“要带什么农具去吗?” “喂!”殷璃飞一见急了,倒不是舍不得他干粗活,而终究觉得这人的样貌太显眼了,怕在这皇城郊外遇上哪个巡视庄子的贵人,可就是麻烦了。到时候他回京是小,她的自由日子怕是彻底到头了…… “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还不成吗!”说着忙扯住哥舒,叹气妥协。 “不去怎么成,平时咱们也没有少受隔壁照顾,乡里乡亲的总也该互相帮助!”哥舒站住了脚步,却还义正言辞的说。 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啦,等有机会再从其他地方帮帮他们吧!” 哥舒见好就收:“那就听娘子的,我确实没有做过这些,怕过去也是添乱!”这话说起来虚的很,好像如今为止只要是他见过的,就没有不会做的! 殷璃飞也懒得与他争辩,正嗅见米饭起锅巴的淡淡香味,忙说:“饭应该好了,我去端起来,不然又糊了!”说着就去了厨房。 晚饭后,殷璃飞又用炉子烧了热水,将炉灰倒进锅膛里吃干里面的积水,等三个人都泡个舒服的澡天也差不多黑了。 殷璃飞梳洗后,只着了件中衣,还带着湿意的墨发便散在肩头。觉着夜色还未深,就靠在床头看书背心诀。 “叩!叩!叩!”这时却听见敲门声,而这屋里不过三个人,之前她又问及哥舒要给她看的那本精装书,哥舒便说晚些给她送来,此时应该是他了吧。 “门没栓!”殷璃飞说着从床头起了身。 果然,哥舒颀长的身影迈了进来,手里拿着的黄帛色封皮的书本,可不就是之前说的那本。 “快给我看看!”殷璃飞欢喜的迎了上去很不客气的就要抢过来。可是刚捏到书的边缘,却发现哥舒不肯放手,不禁纳闷看他:“难道是什么武林绝学,你又舍不得给我看了?”眼底便是精光一闪,更觉得是本好书。 “不是……”哥舒说,垂眸看着眼前人的眸色不禁幽深了几分,手还是没有松,仿佛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不过,这确实是难得的精装孤本……你确定要看?” “你舍得,我就一定看!”殷璃飞又加了力道扯,还是没有扯动,心底不禁越发好奇了。再看哥舒的眸光似乎有点奇怪,但究竟哪里奇怪,具体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底有些毛毛的。 “那你看吧我看过了,不过没有看明白!”说着便松了手,殷璃飞因此往后倒退一步,哥舒也没有扶她,而是直接转身往门口走。 殷璃飞并不介意,书到手之后,首先感觉到的就是一份精实的厚重感,还隐约有股香味传来!想仔细嗅去,那香味便又淡了! “居然有你看不明白的?”殷璃飞诧异,带着无比好奇的心翻开书页。 “啪(咔)!”同时两种声音响起,却是来自不同的方位。 殷璃飞几乎才打开书的第一页,看了一眼,就眼眸瞪大的啪的合上,脸颊也在瞬间爆红。 而后者则来自哥舒落上门栓的声音 “你”殷璃飞惊觉不对,愕然看向门口的哥舒,哥舒正转过身来,眸光幽幽的看着自己。殷璃飞总算是弄清楚,他那种眼神的含义了,当即羞恼的骂道:“你个流茫,你……还你破书!”说着却有点语无伦次的感觉,直接将书往哥舒扔去。 哥舒下意识接住:“流茫?娘子何出此言?这话不错的话,应该是女子对夫以外的外男说的,可咱们却是已有实际关系的夫妻啊!” “你还说,你这书……太不要脸了你,拿着你的书给我出去……”殷璃飞羞恼的不行,脸颊燥红烫的自己都无地自容。真是……画的太逼真了,只一眼,都可以用纤毫毕现来形容那菜色的画面了! 哥舒不但不出去,还径自朝殷璃飞身边走,脸上这时也带了几分无辜,随意的将书翻了翻:“纵使娘子不愿意告诉为夫这书上的姿势和作为……与为何咱们当时的不太一样,也用不着发火呀!” “告诉个毛线,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殷璃飞吞吞吐吐的说,却显得无比牵强,见得哥舒往里走便跟着往后退:“你,你快走吧,我要睡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整理种植章程去……”说着就要绕过哥舒去开门。 才经过哥舒身边,就被捉住手腕:“喂,放手”回应她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哥舒!”惊呼间,人就被轻轻抱起。哥舒已然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了椅子上,将她搂在腿上,仿佛不觉她的羞恼,以鼻音回应:“嗯?” “听见没有,快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害羞什么,你不已经是我的人了吗!”哥舒纳闷,跟着一手将殷璃飞紧按在腿上,一边将书摊在桌子上将其翻开:“你看,这个姿势和咱们现在的一样吗?如果不是敬事房的李公公提醒,我还不知道,生个孩子,居然也能有如此多的花样!” 不小心看见哥舒翻开的那一页,又被一个俊美无俦的大男人这样抱着,殷璃飞只觉脑袋里发懵的想要吐血,立即就别开了眼睛:“快拿走!” 还记得那天哥舒亲了她一口后,是如何欢欣的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是哪里出了差错?但想,皇室王侯临幸妃子的规矩,怕是要登记在册的……哥舒不会是回去以后,给她登记了吧?然后才被敬事房的狗奴才们教导了…… 而他如今哪里是问教,她分明感觉他是故意装傻过来兴师问罪的。之前还说让她换个心情这换的也的确够极端澎湃的! “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哥舒仿佛不觉,翻着书本的手便收回轻抚向殷璃飞的脸:“这么烫!很热吗?” 殷璃飞一惊,忙拍开哥舒的手,又开始挣扎:“挨这么近当然热,我起来就好了!然后你赶紧回房睡觉去吧,那样我会更凉快!” 才这么说,腰就被哥舒的大掌束缚住,耳边传来他带着热气的声音:“夫妻之间如此亲近是人之常情,就没有听说过天热了夫妻得避开分房睡的……我看,你应该是衣服穿多了!” 说着如玉的修手指向殷璃飞的衣襟,殷璃飞愕然抬手护胸:“你想干嘛?”说着一下拍开哥舒的手,气愤的数落:“你们皇族的王孙不都有自己的寝室,只有侍寝的妃子从正室到妾侍……才会洗干净了送过去,完事之后又被送走,会和人同塌而眠?!” 哥舒听得点头:“惯例是如此,可我们皇室的王孙贵族也没有过携妻下乡种地,或者烧火点炉子炒菜的先例,我不也做了?” 殷璃飞被反问的一愣,居然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没有道理她觉得喜欢的,他得附和着来,不喜欢的,就完全不让提吧!而且如果真的说和这人在一起,以后同塌而眠其实还是比较促进夫妻和谐关系的,但……她们现在就到那一步也太快了吧! 在殷璃飞愣神间,发现肩膀一沉,正讶异着,便感觉哥舒湿热的唇瓣贴上了她的脸颊,跟着便觉身子一颤。 “别唔”下一刻身子被掰了过去,后面的话自然没有机会出口…… 等哥舒终于放开自己的时候,殷璃飞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分明这种事情,主动权多在男人手上,为何软了的都是女人呢? 半晌,也只得靠在哥舒怀里平缓呼吸,真是动也不敢动。因为她此时还坐在哥舒的腿上被搂着,天气渐热二人穿的也不多,她已然赶到他身体的变化。甚至都不敢开口打破这刻的沉默,担心下刻就被按倒没有机会翻身…… “小骗子”许久,哥舒声音低醇中带着一丝暗哑的开口。 闻声殷璃飞就是一抖,赶忙揪紧哥舒的衣襟,好像这样扎紧他的衣襟,他就不能乱来了一样,跟着咕哝:“又关我什么事情……”明明说亲一下就是临幸的是他自己吧! “嗯,是在下的错!”哥舒轻应,仿佛喟叹又仿佛无奈,这一刻神色间的羞恼也只有自己看见……以前不觉得,这一刻才觉得自己在这中事上很是失败! 心里此时就跟猫爪子挠的一样难受,甚至是坐立难安,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可是怀里的人这么娇弱,亲一会儿就软成了一滩水。他怕放出近来才觉醒在身体里的那头兽后,这个小身躯是否承受得了?而这妮子,白天惩治恶人时那般嚣张,如今在怀里发抖的样子又是那般可怜,仿佛碰一下就要坏了般! 想再亲几口的念想都不禁被压了下去,真是怕吓着她! “时候不早了,睡吧!”最终,哥舒斗争过心底的兽低语,话落将殷璃飞拦腰抱起大步朝榻边走去。 “啊?”殷璃飞愕然,吓得就想挣扎。 哥舒在她跃下怀里之前搂紧她的腰,温柔却满含警告的开口:“精力很好吗,那么为夫不介意现在就与娘子好好切磋,并且互相指点实习一下册子上的夫妻之道。”一句话就让殷璃飞娇躯一震僵住动作! 哥舒这才继续抱起殷璃飞往床榻走去,小心翼翼的将灵眸里满是忌惮和惶惑的殷璃飞安置上去,这才跟着侧身躺了上去。 也在瞬间,殷璃飞又在床里弹跳而起。 哥舒却是很自然的躺好,并且好整以暇的左手支着半边脸,右手轻敲了敲臂弯里的空位,眸光潋滟的盯着殷璃飞。 谢谢【周咪】亲【wendy68】亲的送的月票\(^o^)/~, 谢谢【小路维安】亲的钻石,【第一公子】亲和【g1ntok1】亲的鲜花\(^o^)/~ 正文 075章 这个婢呀 章节名:075章 这个婢呀 殷璃飞便又是一抖,但见眼前人俊美容颜上笑意冶丽,带着一点湿意的发丝轻柔的散在周身,白色的中衣如莲花瓣散了床铺的大部分地方,更隐约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幽香气弥散,那慵懒中带着几分蛊惑的姿态怎么……让她觉得有几分心痒呢? 她深知白莲花是没有毒的,可是眼前人之于她的自由而言,可是近之上瘾,离之难捱的白罂粟呵…… 内心好一番挣扎,殷璃飞终究咬牙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窝着身子躺下。 看着蜷缩成猫儿一样的殷璃飞,哥舒眸光波动,一如耐心捕获的猎人,等她躺好,这才轻挥衣袖,灭了烛火,再回来就是很不客气的将身边人整个的揽进怀里。 “睡吧”殷璃飞心跳剧烈,又想退缩的时候耳边传来哥舒的低语。便也因为这句话,止住动作。静待了许久,见哥舒再没有其他动作,呼吸也渐趋平稳,殷璃飞这才暗舒了口气,卸去全身的防备开始有了睡意。 殷宅里,因为哥舒的突然到访,以及加诸的重任,殷彦之也是为了选派人手的事情忙碌了一整天。 而后又是应付父母的盘问,带着疲惫回到寝室时,已经月上中天。 见得佣人准备好的洗澡水,嗅着氤氲的青竹香,殷彦之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慰,身边的小厮阿年抬手就想帮他褪衣衫,却被他抬手制止: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些夜宵,晚些送去书房!”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看账簿啊?您都忙了一天了,明天再看也不迟啊!” 阿年讶然,都不禁为自家主子心疼。但想,以前公子爷这样拼命多是因为有官家那样的亲戚拖累着,不得不奔波。如今官家倒了,大小姐又有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贵人做依靠,殷彦之不是应该等着享福,跟着加官进爵吗? 但是殷彦之之前有令,关于什么王爷的事情不得议论半分,所以其他话并未说出口。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你且去吧!”殷彦之淡声道,但好像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只朝阿年挥了挥手催他离开。 说到累还好吧,主要一想到妹妹和哥舒,暂时就不敢松懈。妹妹找到依靠是好事,但哥舒那样的人,要做好他们的亲戚,怕是要时刻注意着。不是说哥舒会不会刁难他们这些娘家人,往后等妹妹的身份公诸于世,看他们的可就是万千世人的眼。 主要家里以前都在官氏的掌管下,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他得加紧肃清一下才行。可不能因为娘家的事情,让妹妹不好做! 想着等会儿以及近期要处理的很多事情,殷彦之褪了衣衫便进了浴桶。温热的水浸了身,整个人顿觉舒畅了很多。散开发丝,从头到脚沉了一下水后又浮出水面,便觉舒缓的躺靠在浴桶的边缘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丝凉意袭来,让殷彦之身体微动了一下。 “嘘不错呀!”突然,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伴随的却是女子兴奋中带着促狭的赞叹声音。 殷彦之猛然睁开眼坐起身体,却见正对的方向窗户不知何时大开,一女双手托着下颌正咧着皓齿,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哥舒指派给他的女护卫之一卿珏。 在他惊坐起的时候,卿珏明亮的大眼就是一亮,肆无忌惮的落在他的胸膛上,惊的他当即抬手护胸。卿珏却好像并不满足这样的状态,故意做出往下瞄的动作,那眼神仿佛恨不得钻进他的浴桶里深度观赏一番般。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殷彦之俊颜顿红,当即羞恼的呵斥。 “没有人让奴婢进去啊,奴婢也没有进去啊!”卿珏无辜的眨眼,还理直气壮地的拍了拍撑着身体的门框。 “……”殷彦之被反驳的一噎,俊颜更红,继而又咬牙道:“关上窗户,退下!” “干嘛这么小气啊,看一下你又不会吃亏!”卿珏却是笑呵呵的说,跟着站起身子,又往窗户里浴桶的方向探头,并且啧啧有声的称赞:“啧啧,我家公子爷挺有料的呀,奴婢以为你妹妹那么矮,咳咳咳……你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没有想到,长的还不错……嗯,真是好!” 卿珏意味不明的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殷彦之却有种要吐血晕厥的冲动。真的不敢想象,他居然被一个小女子给调戏了?水的深浅他很清楚,其实卿珏的方位按理是看不见什么重点的,但她那话让他不由得惊疑,在他脱衣服进浴桶之前她是不是就已经在暗处偷看了? 一这样想,殷彦之的脸臊红的不行! “你一个姑娘家还知不知羞?退下!”向来也算好脾气的殷彦之扶着浴桶边缘的修手已经青筋毕现,更难听的话却是说不出来。 “公子爷是个商人,奴婢想请教:羞耻值几两银子?”卿珏纳闷的眨巴了下眼,在殷彦之又因此憋气闭眼缓和情绪时,笑眯眯的又说:“诶,听说……公子爷你还没有议亲呐?” “你主子让你来,是为了过问这些闲事的?”殷彦之咬牙切齿的呵斥,一手横档身前,一手扶着浴桶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僵硬艰难。 “我主子让我过来贴身保护你的呀,我这不正在贴身保护吗?”卿珏说着站直高挑的身子,比了比两人的距离,顿了下又是一副恍然的样子,英气的眉峰一挑,笑得好不谄媚的道:“或者……你嫌这距离不行,奴婢不介意更近一点的啦!” 说着一个轻跃就跳过了窗户,还很体贴的说:“噢,对了,公子爷在洗澡,没有穿衣服,奴婢把窗户关上,不然着凉可就不好了!” “你快给我出去!”殷彦之一直自以为很好的自制力在这刻有了崩线的危机,若这女子不是哥舒派来的,他真就想一脚将其踢出去,虽然他从不打女人……也觉得那样不对。 “诶?公子爷何必为难奴婢,奴婢也是奉命办事,如果不保护好公子爷,回头主子可是要惩罚奴婢的!”卿珏说着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动作。 “……”殷彦之深呼吸又深呼吸,同时忌惮的瞪着卿珏,感觉已经是无可奈何。 “现在,立刻给我到外面去,否则的话,明日我便告诉我妹妹你”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卿珏突然就靠近,不由分说抱住了殷彦之的脖子。 那动作太快,殷彦之不及反抗,就听得女子带着威胁的道:“你说我现在就喊非礼,会怎么样?” “你,你想做什么?”殷彦之脑子里飞快闪过一系列画面。仿佛每一种,都是有损自己清誉,继而牵系到妹妹殷璃飞的…… “不想做什么啦,就是你乖乖的洗澡就成,而后奴婢好好的贴身保护您!”卿珏说着,轻拍了拍被抱在胸前的殷彦之的头,“好啦,你慢慢洗吧,我在屏风外等你,呵呵!”说着就是一阵肆意爽朗的笑。 殷彦之只觉头皮发麻,转眼间就见身边没有了人,笑声已经到了隔着浴桶的屏风外他的卧室内。 “对了”刚刚得了口气,卿珏漂亮的脸又从屏风后伸出,殷彦之又是一吓。卿珏不觉自己对别人造成的惊吓,又是朝殷彦之咧开满口的皓齿:“需要帮忙擦背的话随时唤一声!” “不必!”殷彦之一口银牙几乎咬断,终于见得卿珏又是笑得轻快的缩回头。确定她不会再进来后,连忙跨出浴桶水都不及擦拭就急着披上衣服。 而后也不知道卿珏在干嘛,直接大步走到她之前进来的窗户前。 “诶?”卿珏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殷彦之惊吓的转头,俊眉皱起,朱唇抿的死紧的回头瞪去。 卿珏好像没有察觉到殷彦之要跑,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公子爷,床已经铺好了,您就寝吧!” “你睡吧,我不睡”下意识的话一出,殷彦之才惊觉失言。 卿珏的笑脸也愣了一下,殷彦之羞恼的不行,一掌用力一拍窗户,而后二话不说推开窗户就笨拙的爬了出去。 卿珏这才回神,跟着忙唤:“公子爷,您去哪儿啊?”而回廊下回应她的却是殷彦之快速没入在黑暗里的背影。 卿珏无辜的耸了耸肩,跟着自言自语:“算了,我自己睡呗!” 然后,这一夜,某个纯情大哥的床被不速之客霸占,自己则是一夜失眠在书房。 当第二日殷璃飞过来的时候,就见得自家大哥顶了一双范青的熊猫眼。 殷璃飞早晨是随哥舒带着桂早与严家嫂子一行人步行到的殷府,一被迎进门,就见得爹娘还有大哥早就候在了大厅里。 哥舒刚走到厅外,殷正儒就肃了颜色迎上前,犹豫了半天,才接受殷彦之之前的警告没有向哥舒行礼。 “岳父、岳母大人!”哥舒看见二老,微微一笑说。 这一招呼吓得殷正儒腿脚发软,脸上又惊又喜,各种古怪神色交织,差点没有站住脚,还好兰氏在旁边扶着。跟在一旁的严家嫂子觉得殷家二老对哥舒的态度奇怪,但也不知所以然,只恭恭敬敬的左右牵着三妞和四妞站在一旁,五妞则是在殷璃飞怀里抱着。 “大哥,你昨夜没有睡好吗?”各人打过招呼后,殷璃飞就带着关切的看着殷彦之的眼睛。 殷彦之闻言瞬间神色不自在的闪了闪,唇瓣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选人之上还有为难之处?”殷璃飞又问,“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他能说,昨夜被哥舒派来的婢女调戏了吗?可除了被偷看光了,他也没有被怎么样!虽然想来羞愤难当,但大事当前,又想起之前哥舒说没有其他人选,总不能让哥舒为他这点事情费心,最为重要的是,他好意思把这种事说出口吗一个大男人被女子调戏?! 于是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人员是没有问题的,大约是昨夜看久了账簿没有睡好!我已经找好了十个能干又本分的庄子上的老人,等会儿就可以叫来再看看你和妹婿的意见!” 对于这个回答的“看账簿”的那一段,殷璃飞表示万分怀疑,但见殷彦之不愿意说,她也不逼问。刚刚有注意到,殷彦之的眸光往旁边闪了一下,便下意识看去,就见得一旁青玉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如来的那日乖顺。 不知道为何,每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她心底总有几分不舒坦。 想了想,便开口道:“大哥习惯了身边跟着阿年,现在有婢女习惯吗?”这仿佛不经意的一问,却让殷彦之身体一颤。殷璃飞的注意力在青玉身上,所以没有发现。 “是有不习惯的!”殷彦之愣了一下后忙说,心底暗道果然是兄妹连心啊,妹妹这是感觉到他的难处了吗? 殷璃飞了然,便回头对哥舒开口:“不如……让青玉回去吧,留一个卿珏就够了吧!”毕竟青玉算她一个恩人,当日如果不是她求情,自己可就要被这个王爷虐去半条命了!让一个有恩于自己的人这样伺候自己的家人,心里终究是觉得过意不去……何况,她本也不是家里的仆人! 虽然后面的话没有说,但看着哥舒的眼神带着几分祈求,哥舒自然什么都明白。而不待哥舒说话,这话一出,殷彦之的神色立即就变了,不禁心底直流泪:亲妹妹啊你…… 也因为他才搞清楚,青玉和卿珏是自己分了白昼和黑夜两班守着他的。此时青玉在,卿珏才不在。这要是青玉走了,卿珏岂不是要和他形影不离?一想到那女子昨夜的样子,都犹如恶魇在心! 于是唇瓣张了张,本想开口,但话到了唇瓣又深深压住还好是理智占据了上风,缓了缓神才开口:“其实有阿年就好了,他也会些拳脚功夫” “哎呦,谁打我?”殷彦之话音方落,站在门口处的阿年就是一声惨叫,猛然就捂着后脑勺惊跳四顾。 却见一个脑袋从屋梁上倒挂下来,继而龇着牙道:“被偷袭了都不知道敌人从哪个方向来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干嘛?要是有个闪失,奴婢少不得要为主子的要事担忧呢,公子爷可别意气用事啊!” 被贬低的阿年是无辜又气愤,就算说他武功不行吧,也不用偷袭的这么重吧?艾玛,手下好大一个包啊!而想到对方是哥舒派来的人,也只得忍气吞声的在心底哭泣。 “你”殷彦之当即愕然,暗道这女人怎么在这里?不是说换班了吗! 殷正儒夫妇一并殷家家仆小厮,见得倒挂下来半截身子的卿珏也是一愣, “卿珏,不得无礼!”哥舒淡淡的数落,责怪的意思并不深,但深邃的眸子却是轻轻在屋里一扫,便有精光略过。 卿珏听罢却是朝殷彦之做了一个鬼脸又缩回了头,顺便道了句:“奴婢告退!” “卿珏昨夜值夜的吧,这精力倒挺充沛的!”稍许,哥舒淡淡的道,在殷彦之因得这句话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时,就听他温柔无害的看向殷璃飞:“娘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看卿珏一个人也看顾得过来,如此,青玉便回去吧!” “等等”听罢殷彦之大急,可话出口的时候,青玉已经更快的上前一步:“奴婢遵命!”说着就朝哥舒微微一福身,恭恭敬敬的应了安排。 “怎么了大哥?”殷璃飞不解,但心底的疑惑更重了。怎么觉着,一向沉稳的大哥今天说话的语气和举止都好奇怪?话问的是殷彦之,但眸光却是不经意的看了哥舒一眼。 要说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昨天来了这两个婢女,然后今天殷彦之就这样了,难道问题出在这两个婢女身上,或者说是哥舒? 见得青玉都已经退到哥舒身后,殷彦之自己不乐意的同时仿佛也察觉到了这个女子的一丝隐约抵触。他做生意走南闯北可谓见过各色的人,向来擅于察言观色,还有什么不明白?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便是一转:“无碍,确实是人多了……” 哥舒的俊颜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听得此话便又望向殷璃飞:“还是先办你的事吧,娘子!”一句句娘子唤的也是越来越朗朗上口。 殷璃飞经这一提醒,就将注意力转到一旁的严家嫂子身上。严家嫂子进来没有多久,兰氏就去接了五妞抱在怀里,很是喜欢挂怀的样子。 殷璃飞便道:“大哥,你看你这儿有没有什么适合的活儿。桂早也不小了,三妞和四妞都大了,也到了学徒的年纪,严家嫂子一个人,三个孩子在家却是照顾不过来!” 一听这话,严家嫂子猛然瞪大眼睛惊喜交加的看向殷璃飞。她,她说的是学徒?!不是什么卖身丫头? 桂早也是讶然不已,殷姐姐让他到殷家学徒?这是村里很多小小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他却更舍不得离开殷姐姐身边呢……可是知道殷璃飞也是为自己将来考虑,便默默垂着头准备接受这个安排。 殷彦之这才缓和了情绪将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又看看严家嫂子,稍后道:“村上老酒坊倒是缺学徒,这小子可以跟着去学学。” 顿了一下,又问严家嫂子:“这位嫂子可会绣活?” “会,会些,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是学过刺绣的。家里的衣服也都是我自己做的,只是这些年忙于农活却是做的少了,不过这手艺还能说得过去吧,三妞也跟着学了点,我家五妞之前穿的小肚兜就是她给缝的!”严家嫂子老老实实的答道。 “三妞这么厉害啊,还能做针线?”殷璃飞听罢就摸了摸三妞的头,不吝的赞扬。三妞的脸便红了,有些害羞的躲到严家嫂子身后去,却还偷偷探头出来看大家。 “五妞身上的肚兜原来是三妞做的呀,呦,我还以为是你娘的手艺呢,这么说,严大姐的手艺该更好了啊!这样看,却不比府上的绣娘差啊!”兰氏也跟着夸赞。 殷彦之听罢点头,继而仔细说道: “这位嫂子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去绣房试试,孩子们也可以一起带上,方便照顾。虽然咱家绣房不大,但做的府上四季衣裳一般也不会闲着!有活的时候你便做,闲着的时候就拿些边角布料带带三妞和四妞。不懂的,我会吩咐里面的嫂子再教你!你暂且四百文一个月的工钱,以后会看你的表现递增,包吃也可以包住!至于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手艺如果有特别表现,我也会另外给她们算工钱!” 严家嫂子还未听完,眼睛都激动的湿润,待殷彦之说完便是拉着两个女儿流着泪朝殷家人跪了下去:“多谢大小姐,大少爷,老爷夫人大恩大德啊……” 殷彦之这样的安排可是真让她喜极而泣,既是给了她工作,也给了她尊严。而不是一味的施舍救济,让她羞于对人。但凡她有点良心,就该好好做事报答殷家的帮助。 就近的殷璃飞忙扶起她,一番劝说,才止住她激动的情绪。 因为兰屯与殷宅离的也不远,严家嫂子问了上工时间,便表示不在这边住,晚上还要回兰屯去,白天再来做工。殷彦之便吩咐人带严家嫂子和桂早去绣房和酒坊,桂早走时却三步一回头,眼底满是彷徨和对殷璃飞的不舍。 殷璃飞想着他父母的事情,终究是不忍心,便对他道:“晚上姐姐等你回家,好好加油学哦,回头让姐姐尝尝你酿的酒!” 桂早本以为就要在殷宅住下,以后都见不着殷璃飞了,一听这话当即喜上眉梢,顿了脚步便朝殷璃飞点头:“嗯嗯,我一定会努力的,回头学会做酒给姐姐喝!” 殷璃飞便朝他做了一个竖起大拇指鼓励的动作,一旁的哥舒也摆了一个同样的动作,桂早也忙道:“还有哥哥,和大叔大婶,大哥哥们……” 一句话却是将屋里的人都不遗忘,便引得大人们一阵欢笑。 而后,殷璃飞便和哥舒与殷彦之去看选好的家仆,顺便谈种植选地的事情。殷正儒与兰氏知道他们有事情要办,便也不想耽误他们。正好殷彦之说了府里要大换血的事情,于是就吩咐人去联系人牙子,双双整顿家务去了。 “大哥,家里有没有向阳、土地肥沃、排水良好,土质比较翻松的土地?最好还得别离的太远方便照看的,有的话,咱们去看看!”走在厅廊下,殷璃飞便问。 殷彦之便是在脑海里一阵搜寻,稍许开口:“你说的向阳、土质符合的土地有三百亩,就近的话大约有个八十亩!最近的有十亩,就在咱们宅子后面,走过去不需半刻钟!正好,那边也有个农工房,我选中的一个孙伯便一直在那边地理负责农事!” 殷璃飞听得都不禁咂舌,是知道殷家在地方上还不错,却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地!这样一比较,她当初在村子里买的那些个废田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些日子她了解,就是给她一亩良田,她一年就能不为米粮发愁了!再想官氏每个月供给官家的钱就有那么多,却不留自己一条自食其力的活路,可见狭隘凶狠。越发觉得,官氏罪有应得起来!这种人,真是不如杀之而后快! 暂且不想其他,说话间,几人已经到得后杂院,却见十个年龄不一的庄稼汉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正在等候着。见得他们过来,便都转眸看过来。因得是乡下地方,没有城里的大规矩,所以不知道要避讳什么。 而后见得哥舒,却比看见殷璃飞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惊艳。殷璃飞感觉到几个庄稼汉盯着哥舒瞧,表示很受打击!可其实是这些人大多见过殷璃飞,却没有见过天人般的哥舒。 看了几个人后,殷璃飞与哥舒还都满意,并没有不同声音。哥舒也发现,殷彦之做事看人竟都是很有一套,虽然是接了他的重任,但从小事到大事,包括处理严家嫂子和孩子的事情,既不会让人觉得张扬,也不会觉得畏首畏尾,很是落落大方,做的也都让他挑不出错来。 之后说要去看地,哥舒却被殷璃飞以太招摇为由坚决留下。哥舒自己自然更知道兹事体大,便就留在了殷宅。 殷璃飞与殷彦之便一同往地里而去,路上的时候,殷璃飞看了看后面的人,便压低声音对殷彦之开口:“大哥,那两个婢女可是有让你为难的地方?这里没有别人,你直接与我说便是!” 殷彦之被问的一愣,但看殷璃飞眼底的关怀,心底便升起一阵暖意,但却是笑了下:“能有何为难的,两个婢女而已,不,现在就一个了!也仅是暂时有点不习惯而已,以后便好了!” “真的?”虽然殷彦之回答时神色自然,但殷璃飞却是很怀疑。“不是因为哥舒的关系,所以怕我为难不好说吧?” 感谢【cief】【魔法水镜】【wendy68】这几位亲送的月票\(^o^)/~ 谢谢【小路维安】亲的花花\(^o^)/~ 正文 076章 拐卖透风 章节名:076章 拐卖透风 哥舒? 一听这称呼,殷彦之惊讶的看殷璃飞,殷璃飞居然这样称呼摄政王? “呃,我说王爷……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殷璃飞忙纠正,但话已出口便也不想做欲盖弥彰的事情:“他自己让我这样叫他的,而且说王爷不小心被听见可就暴露了,名字的话应该会稍微好一点!先不提这个,就说大哥你的事情吧,你瞧我这样喊,就应该知道我在他那这点小事还是可以说上话的,你要有为难的事情千万别憋着。我想,他不愿影响办事效率,也会理解的!这药也还没种起来,也不耽误什么大事!” 殷彦之听罢眸光一闪,当即答道:“真的没有什么,只是一个适应的问题。你也知道,大哥从来身边跟的都是阿年,走南闯北确实没有过婢女,时日久了也就习惯了!这事情还没有开始做,没的为这点小事让飞儿去为大哥劳神,倒显得大哥小家子气了!” 殊不知说这翻话之前,他已经做过深思熟虑。如果是之前说调走一个的时候,让他选卿珏的话,还说得过去。如今再说的话,便不难让人看出问题。 他说的也多半是心里所想,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先不说是为的多大的事情,就诸多挑剔怕是让哥舒看轻殷璃飞的娘家人。 见殷彦之执意不说,殷璃飞便也不好再追问,兄妹二人便专心去看了田地。 殷彦之指的近处的田是有的,不过却都不闲着。其中十几亩种的都是菜籽,如今正在收割,要整理一番才能用。 “那边的那些前日就已经收好了,如今已经在翻土,我让他们加紧点,最快明天就可以达到妹妹你说的标准了!还有那边的,今日傍晚就可以收割好了,明天整理一下,后天也能用着了!” 殷璃飞正与殷彦之站在一处平房四合院外,随着殷彦之所指看去,见得最先收割的都是离得房舍比较近的。 农民们在田间割了菜籽杆子就在期间铺着的细麻布上用连杆摔打起来,放眼望去,一派忙碌的景象,处处都透着这个时节的生机盎然。 “这次种子不多,那点应该也仅够种一亩的,我看大哥你说的已经收割好的那块就在屋后,便可以用得!”殷璃飞指着殷彦之最先给他看的那块地说。 “好,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我立即让人去办!” “不忙,我看那地就很好了,只待分好洼,应该就可以种上了,今日之内便可以完成。” 殷璃飞又望向周边的地,眼珠子便跟着转了转。“不过,这周边的地大哥你也先空着,这药种种出来并不是单一的用,还需要其他的配。而且,这药种生长的范围内并不再适合农作物生长。所以我已经与……那个你妹夫商量过了,回头再弄些药种来种在附近。暂时也无需太多的人,第一次我会自己种,平时我也会过来看顾一些,到时你就派两个人跟着我学着点便可!” “恩,成!”殷彦之点头。 “还有我之前给你的那章程,可以让你选的那些个人先看看!”想了想,又对殷彦之提及桂早家的事情,最终道:“这事情如果办成的话,却还得有个可以长期稳靠的人帮衬才行。大哥,你酒坊那边让人多教导一番桂早,让他多经些磨练,我觉着这个孩子本质不错,在我那待了几天做事学识都挺聪明。” 殷彦之听了点头:“飞儿的话,我记下了!”之后,殷彦之就将几个农民叫到身边,吩咐给那土地分洼施肥的事情。 “别跑,快,快,在那边,快捉住他!” 兄妹二人才谈妥,就突然听得一阵呼喊声。便都诧异看去,却见一处原本劳作的农民突然在田间奔跑起来。 这一眼,便看见一个小巧的灰色身影在田埂与菜籽地里四处乱窜。窜过之处的农民便忙甩起连杆朝那小东西打去,却几番落空。那小东西一路飞奔四窜间,顿时引起一片追喊。 好几个人没有追着那小东西,反是跌翻在田地间,顿时引得一阵欢声笑语。 “大小姐,大少爷,是只野兔!”一旁一直随侍的阿年眼眸一亮,说着忙就撒丫子奔了过去。嘴里还一边大喊:“拿布兜上那边,大虎,到你那边去了,快别让它跑了!” 殷彦之与殷璃飞对视了一眼,却都忍不住笑了。 “这群皮猴!”殷彦之摇了摇头笑道,继而以手罩在嘴边喊:“别打死了,捉活的!”尽是不生气,也一点架子也没有。 殷彦之这么一喊,有人举起的连杆眼见着要打着兔子便是一顿。 追上去的阿年也连翻了几个跟头,栽了一头的泥土和草屑,却还依旧笑的欢畅。 殷璃飞看得都不禁大笑,也跟着大喊:“往东边拦,都往东边拦啊”东边那却有堆积的满满如小山一样的菜籽杆子。 阿年听见了,忙应声,跟着就招呼起农民们:“大虎你在那边拦着,小柳快啊,闪一闪,到南边李叔那去!” 这样一招呼,众人一配合,那惊慌的兔子便直往东边的菜籽杆子钻去,却是钻进了半个身子怎么也不能再往里钻去,惊觉走错路想回头时,身子已经被人提起。 就听一个爽朗悦耳的笑声响起:“哈哈,我抓到啦!” 飞奔到近前的阿年见得突然从菜籽杆子的后方窜出来的人,不禁愕然。这个拎着兔子耳朵,笑得明媚灿烂的少女不是卿珏又是谁? “分明是我们围过来的,怎么就是你抓到的了!”阿年还记着之前一包之仇,便不乐意的咕哝,说着伸手要去抢兔子。 卿珏却是一让,很理直气壮的说:“我也没有说不是你们围的呀,不过如今确实是抓在我手里没有错吧?”说着避开阿年蹦蹦跳跳的就朝殷彦之与殷璃飞方向去了。 殷彦之见得卿珏出现,下意识就收了笑容。殷璃飞因为心底原本就有怀疑,下意识就看了殷彦之一眼。见得他的神色,眸光一闪。 再回头,卿珏已经拎着兔子笑吟吟的过来了。 “喏,我就说我比你那些个小厮都厉害吧!瞧,活的,而且毫发无损!要是换成青玉,她一定怕弄脏了裙子,才不会跟着你家的小厮们一起起哄呢。”卿珏一过来,就扯过殷彦之的手,将兔子往他怀里一塞。 殷彦之闪避不及,刚想挣扎,却还是下意识的捞住了兔子。身子也在同时往后避开一点距离,俊颜瞬间染上绯红。 殷璃飞眼看着大哥突然脸红,心底讶异不已,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女主子好”卿珏这时又向殷璃飞一抱拳,算是行了一礼。 殷璃飞便被拉去注意力,清灵的眸光第二次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道又从初见的英气中看出几分豪爽与不羁。 “性子倒是个活泼的!”殷璃飞笑说,继而又问:“你看样子,不似在北齐长大的吧!” “女主子好眼力啊!”卿珏被问的一喜,当即打开了话匣子:“其实奴婢八岁之前,一直住在塞北,后来因为爹娘被狼匪残害。正巧遇上主子救了我,我自此就跟着主子了!”一段身世以一段话简单的概括,分明很轻松的样子,却让殷彦之听得心头一动 原来是塞北出生,怪不得如那边的人般性格豪放……而且那么小就没有了家人,居然这么可怜?可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该说她性格直率看得开好呢,还是说她没心没肺?便有几分庆幸,没有跟哥舒说将她调走…… 殷璃飞听得也是心底唏嘘,但见卿珏自己都没有露出伤感的表情,安慰的话便觉得多余,于是笑道:“你以后,也可以将这里当做你的家!” “真的吗?那太好啦,我可喜欢”卿珏听罢眸光晶亮抬手指向殷彦之。 “咳”殷彦之突然一声呛咳。 卿珏的话就戛然而止,眼珠子转了转忙说:“可喜欢你们这儿了,你们这儿的东西都好吃,人也长得比塞北的秀气好看!” 听得卿珏欢快的说着,殷璃飞的眸光快速在兄长的脸上扫过,清楚的看见他眼底的尴尬和神色瞬间的僵硬。 她敢肯定,这两人绝对有事! “喜欢就好!”殷璃飞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说,眼睛却是看着殷彦之的,“把我大哥伺候好的话,说不定他能给你在你主子面前美言几句,让你多待些时日,再在这边配个好看秀气的做夫婿!” “真的吗?那太好啦!”卿珏听得两眼放光,眼睛也是大方的落在殷彦之身上。殷彦之被看的几乎要恼羞成怒,但当着殷璃飞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心虚的避开,但又对上殷璃飞好整以暇还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便忙清咳一声,将兔子递给殷璃飞:“带回去给孩子们吧,我再去那边看看!” “大哥确定没有话和我说吗?”在殷彦之转身之前,殷璃飞就当着卿珏的面再问。 这话一出,卿珏的笑也是一顿,眼睛无辜的眨了眨,看看殷彦之又看看殷璃飞。 “没有!”殷彦之的口气比任何时候都坚定,继而转身就走。 殷璃飞也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过头看向卿珏。卿珏眼睛又是一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女主子,可是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你很好!”殷璃飞笑说,而后摸了摸怀里吓的颤抖的兔子说:“我大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且陪着吧,我先回去了!”这话出口的时候,殷璃飞自己都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但想,这女子是哥舒派来的。跟她说,不如直接去问哥舒搞的什么鬼。但随这疑问,一个答案似乎在心底呼之欲出。 她本觉得自己不是多聪明的人,不能堪破什么天下大事,也胸无大志。但她也不笨,有些事情想起来,却也经不住推敲。原来不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是没有朝那个方向去想而已……哥舒的人,他自己不会不知道什么性子。却将这样“心思想法”的人放在殷彦之身边,是故意还是无心? 殷璃飞这边往宅子里走去,不知道这一夜,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事。却是因为在御史家深宅里,并无外人知晓,便有一位不速之客因此而来,此时敲响了她小院的门。 小院门前有三人三骑候着,一个玉冠高束,一身淡青色衣衫的贵公子高坐在马上。眉峰皱紧的越过院墙望向院子里,而身边的两个衙役打扮的手下正不耐烦的敲着院门喊: “有人在家吗?官差办案!速速开门回话!” 敲了数声后,没有人应,其中一个衙役便道:“大人,怕是没有人在家,要不咱们踢门进去看看?” 马上的人眉头皱了一会儿,在周围扫了一圈,见得来回忙碌的村民,身边另一个衙役立即就走上前想询问:“这位乡亲,请问” 谁知那村民见得他们,满脸忌惮间二话不说挑着担子就跑。而有远处见得这边情形的,直接就掉头走人,根本也不从这边过了! 敲门的衙役不禁纳闷,马上的贵公子便道:“去隔壁敲门问问,这家人去了哪里!”说着便将马头往秦家的方向调转。 “是!”衙役听了立即就牵着马跑到秦家门口。 “开门,有人在吗?官差办案,快出来回话!” 屋里,也只有秦紫月在家,听得这话,秀眉也是皱紧。想这隔壁家的有完没完了?才走了一批假冒的官差,怎么又来?不是说殷璃飞嫡母家的人已经全部被抓了吗? 于是便不想搭理,径直拿着笔修改纸上的图形。虽然是不大喜欢隔壁的,但她也还分得清善恶,没有坏到要助纣为虐害人的地步。 “大人,还是没有人!”衙役敲了半天,没有人应,便愁眉朝马上的人复命:“兴许是农忙时节,都下地去了,要不咱们四处问问!” “刚刚你问到了吗?”马上的贵公子问,心底疑云密布,感觉自己是碰上了一桩悬案。 “没有,说来也是,这儿的村民也好奇怪啊!”衙役回说。 “这家有人,再敲!”贵公子又说,眼睛越过院墙望着秦家隐约冒着青烟的烟囱。 “有人?”衙役却是怀疑,但还是听命又去敲。 “快开门,我知道你们家有人,耽误了差爷的事儿,当心让你吃牢饭!”衙役不耐烦了,跟着吓唬。 秦紫月也是不耐烦了,猛的搁下笔,直接走到窗边刷的落下窗户,又坐回岸边,一副打死不想理的架势。 而马上的贵公子清楚的透过院墙看见一个人影在屋内窗前一晃,那么大声的落窗声想不听见都难。 “大人,还真有人?!”衙役也听见了,回头看了贵公子的脸色一眼。 贵公子眸光一动,而后一个纵身直接从墙头飞掠过去,正好落在了秦家的窗边。 “姑娘,我知道你在,官差办案还请你配合!”贵公子开口,不禁想,这京畿周边的民风怎么如此恶劣?居然连官差都敢不睬! 听得突然在窗边响起的年轻男声,秦紫月立即惊跳而起,猛然就躲到桌子后忌惮的对着窗户喊:“你,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民宅!” “在下已经说过了,官差办案!”贵公子皱眉。 “你胡说,这种冒充官兵的把戏来一次就够了,谁信你啊!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我可告诉你,我哥哥是个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朝中可有认识的真正大官,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得这话,贵公子俊眉皱的更紧了,冒充官差?居然还有这种事? 当即道:“冒充官差,这是怎么说?” “你还不走,休要跟我花言巧语,我是不会上当的!”秦紫月见外面的人不为所动大急。眼珠子便在屋里乱瞄,想着如果对方闯进来的应对之策。 “在下北堂臻,隶属都察院,如果姑娘不信可以打开窗户看看在下手中的令牌。姑娘的哥哥若是秀才,想必姑娘也识得字!如果在下真有恶意,这区区一扇窗户怕也挡不住在下!” 北堂臻,国舅北堂辛奇的嫡长子,北齐国贵族间年轻一代里,除了摄政王哥舒最尊贵的贵族子弟! 秦紫月恰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当即震惊不已。 “姑娘?”见得屋里一时没有动静,北堂臻催促。 秦紫月这才回神,继而小心翼翼的凑近窗边,撑起了窗户。便见得窗外一个青衣贵气的,俊逸公子满身刚正之气的站着。 感觉到窗户的动静,北堂臻就举起手中的令牌让秦紫月过目。 而其实当听得“北堂臻”三个字的时候,秦紫月就已经信这个人不是冒充的了。她平时偶尔偷听凌夙锦与秦子睿还有风愚谈及朝中的事情,怕是最多的围绕就是什么摄政王、北堂辛奇、北堂臻。尤其是北堂臻的存在,在这期间最有亮点。 统一的都是说北堂辛奇是佞臣,却有一个嫉恶如仇的儿子……北堂辛奇费尽心思将儿子安到了都察院的位置,却是给自己增添了一个处处咬他的死对头! 黑底镶金字令牌举在眼前,秦紫月只看了一眼,眸光就落在北堂臻身上,犹豫了一下开口:“隔壁的人是怎么了,你们要抓她?” “不是抓,是有件案子想与隔壁了解一下案情经过!”北堂臻见得秦紫月终于信了自己的话,脸色认真的解释:“姑娘可知隔壁人去了哪里?” 听得这话,秦紫月黝黑的眸光微动,想了一下才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是农忙时节,大约是下地干活去了吧,也许晚上就回来了!” 北堂臻听了不疑有他,想了下说:“姑娘可知最近村子里有传拐卖孩子的事情?” 秦紫月听得这话一讶,因为一直在家待着,所以那天严家嫂子哭喊着到处找孩子的事情她是听见的。想了想,便道:“好像是听说殷家隔壁的孩子被偷卖了,不过已经找回来了,还是殷家的小姐帮的忙!” “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北堂臻听得眉峰一皱,拳头便是一紧继而忙问:“那你可知孩子当时被卖去的哪里?又是何人偷的孩子?犯人后来是如何处置的?” 听北堂臻巨无遗漏的一一细问,确实是来办案,而非找殷家麻烦的样子。秦紫月便更信了以前听说的传言,不禁多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却说:“那我便不知道了!” “那么姑娘可知他们家田在什么地方?”北堂臻又问。 秦紫月只知道拐卖孩子的事情,却不知道这事情的曲折,原来官家人被审查后,招供确实有诬赖兰氏的娘家人,也就是兰屯原来的姓兰的人家。接着官府就根据当年的案件翻查兰家的人,查出除了兰氏,其余的兰家人如今发卖何处,想为他们翻案。 然后查到白纸黑字写着,兰家老爷不堪打击,判刑之前就病逝。兰氏卖给殷家为奴,兰家长子被一个姓刘的官员买走。后来姓刘的官员觉着他懂事,就将他并卖身契一道送给了上司家。也就是如今的周御史家中,这才跟着改了姓名,如今姓周。可是二十几年过去,兰家大爷已然病世,只留下两个儿子还在周家为奴,如今一个名为周进松,一个名为周进宝,都是御史庄子上的大小管事。 本来官府便例行公事派人去周府提人,谈谈翻案的事情。可是却被告知,周府居然没有这两个人,原因是早就已经转卖出去了! 可是,衙门里有衙役说,前几天的时候还见那周进宝在城里赌庄晃荡过。因为有些臭味相投,居然还是认识的。 衙门一听,便觉得蹊跷起来。可是周副御史是朝廷正三品大员,隶属都察院,而且身份敏感。衙门就将事情回报给了刚刚回京的北堂臻,北堂臻正是如今都察院的都御史,统管整个都察院! 一听说这事情,北堂臻也好奇了,便觉事情有异。于是动用暗卫各方侦查,就查到在千里之外的御史家庄子上这则拐卖孩子的传言。 再一查,就查到了绑人去御史庄子的殷璃飞身上。御史家和拐卖孩子的事情牵扯起来,可是兹事体大。未免打草惊蛇,北堂臻就亲自来了这里找殷璃飞了解情况。 “我不知道!”秦紫月说,说来她们自己家的地各自都在哪里她都记不大清楚,哪里又知道别人家的。 北堂臻听得眉头难舒,沉思了一下,便朝秦紫月一揖:“多谢姑娘告知这些讯息,如果姑娘回头想起什么,可以到村北的北苑找在下!”口口声声的在下,却是不欲道出自己的职位。 话落,便轻轻一个跃起,眨眼的功夫就翻过了墙头。 秦紫月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随口说说这人就信了,也不追问真假!但想,这又不关她什么事情,她说的也确实多是实话,只是没有告诉他,殷璃飞此时在殷家罢了!于是径自又回了屋去忙自己的阵法图纸。 御史庄子的柴房里,此时与昨日景况说来异曲同工,却是换了人。 昨日还在这里嚣张的周进宝被五花大绑的丢在角落,鼻青脸肿的哀叫着。而身边同样只着了中衣,白衣上道道血痕被绑在柱子上的正是昨日还为庄子上副管事的周进松。 一旁,正拿鞭子沾着盐水的不是别人,恰巧又是昨天还对周进松低眉顺目的张管事。 “你他娘的,有事情朝老子来,这不关我大哥的事,艹……你个苟娘养的!”一见得张管事一甩鞭子靠近,周进宝就急的大喊。 “你也别急,老子下的每一鞭子,待会儿都不会少给你一分!”说着鞭子就是一甩,狠狠的抽打在周进松身上。白色中衣上顿时又是一条血痕交错,周进松只是皱着眉头,吭都未吭一声。 张管事却骂:“说,究竟是谁主使你们兄弟搞出这拐卖人口的事情,想拖垮主子的?” “艹,你他麻的胡说!都说了多少遍了,这是误会,是老子失察。哪里有什么主使,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周进宝气急的大骂,可是却挣扎不动。 张管事听了冷冷一笑:“嘿嘿,是不是栽赃陷害,你我说了都不算,总管事信就成!” 周进松听得这里才抬眼看了一眼张管事:“这事情是你捅到余总管事那边胡说的,诬赖我兄弟二人的!” 张管事得意一笑,却不否认:“周小管事拐卖孩子的事情难道不是事实吗?怎还轮得到我胡说!” 暗自又嘲讽,他就是添油加醋,想把这事情闹大了又如何? 他对余总管事说:周进松故意闹出这事情来!因为买得的人最终得由余总管带回去交差,余总管常年在主子跟前办事,这要是出了差错,直面主威的必然就是余总管,他大总管的位置定然不保,周进松便可以借机上位…… 余总管本不是全信,恰好官差在这个时候来找周进松说翻案的事情,张管事便更是添油加醋,说周进松遭人收买。实际上,就是为了恢复良民的身份不再为奴。 比起总管事的身份,余总管却是宁愿相信这点的。因为他算是和周进松的父亲是同期老人,多少也听说过周进松本家可是书香世家,最是看中身份问题。 这么多事情凑巧在一起,御史府又是朝中最为容不得一粒污沙点的官家,拐卖这事情可谓严重,余总管也不疑有他,当即又朝周副御史添油加醋了一番,周副御史震怒,让余总管严查,命令下到庄子上,也不过一个时辰日的功夫,周进松就被拿下拷打起来,如今已经一夜过去! 正文 077章 请作诱饵 章节名:077章 请作诱饵 “定然是你这个老东西胡说的,你平时就看我兄弟俩不服气吧!我艹你吗,我们要见主子!”周进宝又是一番挣扎谩骂,便引得张管事震怒,一鞭子毫不客气的朝他身上一甩,鞭子尾端勾到他的脸,血肉当即翻开。 周进宝便是一声惨叫,口里又是一阵毒骂。 “让你嘴硬,我就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鞭子厉害!”张管事说着一连几鞭子狠命的甩在周进宝身上,甩的周进宝一时只剩下痛呼,“骂啊,老子让你再骂啊?就是老子诬赖的你们又如何,就是老子想踢下你大哥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取而代之又如何?你们如今还不是在这儿任老子随意欺辱!明明是老子先到得庄子上,兢兢业业那么多年,却让一个后来的臭小子爬到老子的头上,可让老子逮着机会好好治一治你们了!” “啊你当心遭报应,当不上管事那也是你没有我大哥有本事,你这老不死的东西!除了奸险耍滑,还有什么能耐?啊” “有何事冲着我来,夺你管事位置的是我,不关我二弟的事!”听得亲弟弟的惨叫,周进松皱眉呵斥。 张管事这时却是眸光一亮,只因为折腾毒打了这周进松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吭半声,让他觉得相当无趣。原来,他更在意亲弟弟挨打呀! 只听他这么一喊,便就更奋力的抽打起周进宝来,惨叫声引得屋外的小厮们都不禁心惊胆战。 “张路,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这些年待你也不薄”周进松急的喊道。 “大哥,你别跟这种人废口舌了,咱们不怕他,表妹会来救咱们的!啊”周进宝断断续续的说着又是一声凄喊。 听得这话张管事的鞭子就是一顿,脸色也是微变:“什么表妹?” “进宝休得胡说!”周进松一听当即惊愕,连忙开口阻止。 周进宝被喝的眸光一闪,但见张管事有了几丝惊慌便说:“其实,我们兄弟二人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所以,拐卖孩子的事情早就暗地里告诉了失散多年的表妹。只要我们兄弟有事,她必然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你该知道你会是何下场!左右我兄弟都是瓦砾,不怕和瓷器砰坏了,哈哈哈……”说着就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张管事听得心惊,自然知道这事情宣扬出去的后果,所以忙过去一把扯住周进宝的衣襟斥责:“你以为你这么说,老子就信了你们的话吗?” 周进宝趁机就往前一倾张口就想咬上张管事耳朵,张管事猛然伸手挡开他,就是一个趔趄。而后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后怕:“你个皮溅的,敢咬老子?要你咬” 说着对周进宝就又是一阵毒打,周进宝这回却是一边惨叫一边大笑的厉害!虽然没有咬到,不过吓吓也过瘾啊! 见周进宝没有道出表妹的是谁,周进松这才松了口气,见弟弟被毒打又急:“进宝你休得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情,你又何必故意讨打让大哥心里不好过!”语气里满是警告! 而他这话一出,张管事却是更怀疑。眸光狐疑的在兄弟二人脸上扫过,心里开始计较起来。听说,这二人是最近才被官府找上,说要翻案恢复良民身的,具体情况,他们并未深究。只以为就说这两个人被发卖了,稍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而后再加一个逃奴的身份给这两人,这案子便是死的了,却根本也想不到他们会提前认什么亲。 张管事计较了一番,便是收了鞭子,也不再逼供,只冷笑着看了兄弟二人一眼:“不说是吧,我自有办法想听什么就让你们俩招认什么!”继而话锋一转,对着屋外呵斥:“将人带进来!” 这话一出,兄弟俩便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这群狗奴才,这是要干什么?反了天了啊!快放开我”随即,妇人的叫骂传来。 “娘子?”周进宝当即认出是自家女人的声音,脸色立即就变了。 很快,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妇人被绑着推了进来,一下子跌倒在厨房的地上,便又是一声哀叫。这刚想骂,一回头见得柴房里的状况就是惊愕不已:“啊相公,大伯,你们,你们怎么……” 这话还未说完,张管事就倾身过来,一把扯住了周进宝媳妇江氏的头发,引得她又是一声惨叫:“啊,放开我” “你个狗杂碎,有本事就朝着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周进宝当即急着喊。 “张路,你别乱来,这不关妇道人家的事!”周进松喊,但觉自己这话的牵强。不禁想,如果自己兄弟二人真就逃不过,弟媳怕也是不保,心底顿时又气又急。 张管事却是更得意了,扯着江氏的手不放,同时空着的手就朝她脸上几个大耳刮子扇去,并且骂道:“臭娘们,仗着有个当副管事的大伯,可也没有给过老子好脸色看!今个儿老子看你还怎么横!” 江氏被扇的惨叫不及,眼泪就飚了出来:“呜呜,当家的,救我……”终于是知道,自家这是落难了! 张管事打了一会儿,手是一顿,仿佛想到什么,便朝一旁的小厮道:“对了,他们家那个小姨子和杀猪的姨妹夫呢,叫你们一道捉来的呢?” “回张管事,都在外面捆着的呢!”小厮连忙答道,很快就推了两个塞着嘴的男女进来,可不就是卖猪肉的屠夫以及小江氏。 “没有教人发现吧?”张管事见到了人满意的点头。 “回张管事,绝对没有,咱们是趁夜去的,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小厮回。 张管事闻言点头,不顾周家兄弟喊骂,顿了一下又说:“还有那个殷家大小姐,和她隔壁的妇人孩子呢?” 这话一出,没有注意到,周家兄弟的脸色就是一变。 小厮也被问一愣,犹豫了一下才说:“张管事,您先前不是吩咐,那个桂福和苏力才是关键人物吗。咱们的人去了桂福家,却是没有见着他人,后来又分派了好些人手去城里找他,又打听到他去隔壁小镇子赌坊翻本去了。如今咱们的人还没有回来呢,因得人手不够,这……这殷家大小姐还没有来得及抓呢!而且,听说那殷家大小姐,可是个练家子,曾经她嫡母派的十几个江湖高手都不敌她,所以,这正想跟您商量,是不是收买一些高手,然后……”小厮说着就对着自家的脖颈比了一个横切的手势。 张管事听得皱眉,当即就是一巴掌扇去:“有注意不早说,现在才来废话,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办!” 小厮挨了一巴掌,哎呦一声却是不敢反驳也没有立即走,期期艾艾的又说:“这,这,其实小的之前已经打听好人了,就是不敢拿决定……” “找的什么人?”张管事听得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 “小的想啊,十几个江湖人都不是那殷大小姐的对手,怕是一般的匪类不行。于是问着了一个杀手组织的联络方式,他们做事绝对稳妥保密也是一流的,就是价格有点……” 张管事没有亲见是不知道所谓十几个江湖人只不过就五个不入流的,但想殷家家底不薄,原来请的十几个人应该也不会差。小厮的提议,便是没有问题的。但见他吞吞吐吐的,就是不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多少银子抵得了咱们大人都察院三品御史的官位重要?” “那,那他们要一千两银子!”小厮边说着,边偷偷觑张管事的神色。 “一千两?”张管事听得瞪大了眼珠子,一千两银子奴婢都能买一百个不错的了。刚想发飙,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觉着这一千两还真不贵,于是一咬牙喝道:“就这么着吧,还不快去账房领了银子办事!”小厮的领命,当即低头哈腰的跑了出去。 而到这里周进松与周进宝心底又悔又急,却又什么也不敢说。 张管事这才得空又扯住江氏的头发威胁:“现在你们这些亲戚可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了,你们招还是不招?说,帮你们传消息的表妹究竟是谁?” “她” “你都已经将我们的亲人抓来,想必咱们都已经逃不过一死,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周进宝本想开口,却被周进松打断。 周进宝的话便是一顿,他是以为既然张管事已经找了杀手,便也无所谓告诉他了,这样自己女人还能少受点苦,但听周进松这样说,一时又犹豫。是啊,他们左不过就是一死,何必让敌人痛快? 兴许不说,他们还能有所顾忌暂时不敢把他们如何,这样子,他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且,如今他也听说殷璃飞和殷家和好的事情,怕张管事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殷璃飞! 张管事本来已经看向周进宝,见得周进松一句话将他打断,心里就来气,便抬手就朝江氏的脸上扇去。 “张路!”周家兄弟又是愤怒。 江氏被打的受不了,而且也听见了张路的话忙说:“我我知道……别再打我了,他,他表妹就是殷家大小姐!” 此话一出,周进松忍痛闭了闭眼。 周进宝眸光一闪,就对江氏喝骂:“你这婆娘,谁让你说的?” 江氏向来也是个要强惯了的,被张管事打也就算了,周进宝不但不能保护自己,却还在这种时候斥责她,便气得哭骂道:“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打死吗?你这死没良心的,反正他们都要买了杀手杀她了要我说,这事情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找上门来,咱们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本来这与殷璃飞家的渊源只有周进松知道,上次周进宝在集市见过殷璃飞后,有和庄子上几个酒肉朋友提及说,本来还心怀不轨,周进松正好听见,他这才告诉弟弟实情。 说来也巧,那小江氏在集市吃了殷璃飞的亏,心里一直不舒坦,就朝姐姐江氏添油加醋了一番,还说殷璃飞勾引她姐夫,让江氏带人去收拾殷璃飞。这样,就算周进宝知道也不能把她姐姐如何。周进宝又知道了,只得又告诉了江氏实情。江氏知道事情真相,这也才罢休。而且周进宝也确实没有再找过殷璃飞,她便才安了心。 不管周进宝此时如何骂老婆,张管事却是冷笑不已,心头也是欢喜:“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噢不,我说呢,这事情其实就是你们自己一家人搞出来的吧!先是表妹让人买了孩子,又把孩子还回去让人二卖,接着再义正言辞的找上门来救人,把事情闹出来正巧,这个时候官府找上门来,再给你们翻案。等过段时日,再让那小娘们将事情咬出来说是咱们御史大人主使的,朝廷可不会管是不是仆人办事不利,只会说是御史大人治家不严,这主子要是被朝廷降罪,可就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吧!”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儿,我说过,我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拐来的!也不关我表妹什么事儿,她根本还不知道我们是她亲戚!”周进宝怒急呵斥。 张管事不知道殷家和兰家的弯弯绕绕纠葛,只当周进宝是强词夺理。不论怎么都好,反正就这个结果,他便可以交上差了。 于是又是一鞭子兴奋的甩在周进宝身上,引得他惨叫就说:“哼,还敢狡辩!”抽完周进宝,又是对绑来的小江氏和屠夫一阵抽打,这才解气的离开,留下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 唯有周进松愁眉不展,已经顾不上疼痛,只着急殷璃飞的事情,却也是挣扎抗拒无力。 “大人,您看这事儿?”柴房外的院墙上,三双眼睛将柴房里面的情形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衙役这时压低声音问北堂臻。 北堂臻听完里面的话,心里已经划出清晰的脉络。越想那背后的真相心里就是一股怒火上涌,本来只不过是仆人办事失误,而且已经补救。却要闹得这般大,为了一点自己的虚名,这就要害死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吗!? 这就是北齐,他统管下的监察御史啊!怪不得,他会觉得离京没有多久,回来却是各处风气败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是由此而来吧! “咱要不要进去救人?”见得北堂臻神色阴晴不定,另一个衙役也问。 北堂臻看了一眼里面遍体鳞伤的人,凝眸道:“小五,你先在这里守着。老吴你且回去调派人手,而后去一趟丞相府,按我的吩咐这样办……”说着就对那老吴一阵耳语。 老吴肃目听着,待北堂臻语罢便点头应声,身手利落的翻出了院子。 北堂臻这便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又说:“如果有不对劲的,立即通知我,不能让这里面的人再有损伤!” “是!”小五也凝神领命。 北堂臻这才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人,眼神悲悯气愤,而后轻松一跃也离开了院墙。先是找到藏在林荫处的马儿后,便策马朝田地间而去。 殷璃飞回到殷宅的时候,却没有见着哥舒,想问人他去了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厢纳闷间,就有家仆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见得进来的小厮,殷璃飞疑惑的问。 小厮慌张的指着身后,却还喘不过气来。 “有话慢慢说!”殷璃飞皱眉,下意识看向他身后。 “都,都察院来人了,说,说要见大小姐!”小厮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殷璃飞眸光就是一讶,因为她已经看见在小厮的追喊下大步流星冲进来的年轻公子了。 而都察院三个字也刚好入了耳,殷璃飞当即讶异。因为一眼认出这个神色严肃,也已经看见他的贵公子,这不正是那天在大街上遇见的的那个愤青吗?难道是耿耿于怀,这都找上门来了说理了吗? “是你”北堂臻一看见厅里站着的素衣少女时,也是惊讶。 而这话出口,殷璃飞又意识到,这人不是冲着上次大街上的事情来的,而是冲着“殷璃飞”来的。 “这位公子是……”殷璃飞故作讶异的问。 “你是殷家大小姐?”惊讶过后,北堂臻恢复了冷静忙问。 殷璃飞不知这个人的来意,但想怕是无风不起浪,便道:“正是,这位是都察院的大人吗?不知匆匆忙忙到得府上有何贵干?”确实是匆忙啊,不然的话,就不会不等通报就直接闯进来了! 北堂臻便看了一眼周遭的小厮,那寓意很明显,他要单独和她谈! 殷璃飞会意,便道:“你们暂且都退下吧,我和这位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听得殷璃飞如此爽快,北堂臻又是惊讶了一下。以为毕竟是个大小姐,总会注重一些磨磨唧唧的规矩。谁知,这女子和他以往知道的所有大小千金都很不一样。加上上次街头的摩擦,更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大小姐! 见小厮们都退下,北堂臻这才正色看向殷璃飞:“实不相瞒,本官都察院都御使,北堂臻,有事想请姑娘帮个忙!” 北堂臻? 殷璃飞听得也是心底一动,这北齐姓北堂的怕是很多,但是有如此高位的,怕是和国舅北堂辛奇脱不了干系吧!她没有一个秀才哥哥,也从不问哥舒朝堂上的事,却不知道这和国舅同姓的北堂臻是何来头,但从上次的接触,却觉得不会是个奸险之辈,但实际如何,还是回头问问哥舒吧! 也是这时想起,哥舒是不是知道这人来了,所以先避开了? 思绪只转了瞬间,殷璃飞便回道:“不知大人有何需要小女子效劳的?” “你可知,你失散多年的表兄如今受奸人所害,正命在旦夕?”北堂臻见殷璃飞面色沉静,就知道她只不过是在掂量着看,而不一定就会帮他,于是直接搬出了周家兄弟。见殷璃飞目露惊疑时,又说:“姑娘其实也不必做什么,你只需拿着这个东西,正常活动便可。” 说着,便将一个竹筒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诧异接过,这讯号弹,她是第二次收到了吧,却还是疑惑的问:“什么东西?给我这个做什么?” “怕姑娘会有危险,你且先拿着这个,如果遇到麻烦就把上面的塞子拔了对着天空,立即就会有人来救你脱险!”北堂臻认真的说。 “我会有何危险?”殷璃飞眨巴着眼睛,讶异非常。可是心底却在叹,哎,她这些日子有几天是安稳度过的?却不知道北堂臻这是唱的哪一出! “姑娘还记得前些日子救了被拐卖进御史庄子的那些孩子吗?”北堂臻道,于是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如今周副御史府的人不仅绑了你表兄,为了杀人灭口,已经高价收买了杀手,欲夺你性命!” 殷璃飞听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这意思,是想让我做诱饵,而后引出那些杀手,好有证据定那所谓的御史的罪吗?数罪并罚,好让那周副御史没有机会翻身么?” “正是这个意思!”北堂臻说,知道真相后,他怎能容忍那样的人继续在那位置上。但是周副御史却是他父亲保荐的,即使直接将周家兄弟救出来,最多那拐卖的罪责也还是由下人背负了。然后一个治家不严让他停职审查,等风头过了,说不定还能复任,而勾结江湖黑道,买凶杀人的定义可就不一样了…… 北堂臻看了殷璃飞一会儿,见她一时没有说话,便以为她害怕于是道:“殷姑娘不必担忧,本官正在调遣人马过来,届时会在暗中保护。拿着这个东西,只是以防万一!”说的却是万无一失的样子! 殷璃飞却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是在想北堂臻说的话的可信度。他突然蹦出来,说一句表兄被挟持,她就得相信他,而后等着不知道谁派来的杀手,一起构陷表兄的主人家? 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未来男人政敌的儿子! 想了想,殷璃飞这才道:“此事太突然,你让我安排一下,您也说了,您的人还在调遣中,我也得安排一下我的家人,避免被牵连到!该避的,也得让他们避一避!”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北堂臻不疑有他的点头,继而又说:“那杀手的目标不仅是殷姑娘你,还有你隔壁的大婶以及被你救回的孩子!他们一个也不打算放过,如今你表兄的亲戚也都被抓了去!” 殷璃飞闻言秀眉一皱,想如果北堂臻说的是真的,那这周副御史也太恶毒了,居然还在检查的位置上监督别人? “恩,多谢大人提醒,我会安排的!”殷璃飞说,顿了一下又问:“大人可有其他地方要去,没有的话,小女子让人为大人安排客房等候您的人?” “不必了,本官还有其他事!”北堂臻说,小五一个人在那边,他有点不放心,还得回去监视着。想来就算他们收买杀手,也得个一两日的时间,而周家兄弟却正被按在刀俎上! “也好!”殷璃飞客套的应了,转而便唤人送北堂臻出去。 北堂臻一走,殷璃飞便又将他说的话以及他刚刚所有的表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尽是出除了觉得这人一身正气与认真,一点漏洞也没有发现。 “北堂臻,国舅北堂辛奇的嫡长子,现统领督察院,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但做事通常太讲原则,在朝堂里得罪过不少人,却都属北堂一系,可是他老子的心头肉也是眼中刺!” 这时,低醇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璃飞一讶,这才慢悠悠的转身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杯茶茶叶末子的哥舒! “这么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了?那个御史大人果然不是好人?”殷璃飞问着走近哥舒身边。 “周副御史,是国舅门生,弹劾过的人里既有忠臣,也有佞臣,其中不乏同道中人。世人多以为他是中流,刚正不阿,殊不知那些里面有多少是北堂辛奇的弃子,倒是因此得了个‘清流’身份,拐骗过不少忠臣良将入瓮,最后落得把柄在北堂辛奇手上,不得不倒戈阵营纳入北堂一党!”哥舒道,这也是第一次主动跟殷璃飞谈及政事。 殷璃飞听得眨巴着眼,继而说:“这么说,这样的人,对北堂辛奇可谓左右臂膀了吧,儿子要卸老子的臂膀呀?!而这个周副御史如果死了,对你来说岂不是大好事?!” 哥舒听得不置可否,笑道:“这父子掐架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凡能够对付北堂辛奇的事情,对我而言都算好事吧!此人不除,不久的将来,你便要为为夫守节了!” 言下之意,他和北堂辛奇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呸!呸!呸!瞎说什么?”殷璃飞当即瞪着哥舒。 “怎么,舍不得为夫?”哥舒挑眉,眼带笑意,很是愉悦的样子。 “我是舍不得我这么年纪轻轻,这大好的年华付诸东流。别说我都没有答应嫁给你,我如今不过是个弃妾的身份,殉情也轮不上我!就是真嫁给你,你要有危险啊,我一定第一时间跑的远远的,守节?我守着我的银子和地还实在些!” 殷璃飞双手环胸的说,期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谢谢【lindaxiao】亲的月票(3) 正文 078章 予她婚书 章节名:078章 予她婚书 殷璃飞话落,一时却见哥舒低着头,并未反驳她这话,便往后退了一步。就怕这人突发性的玩阴的,让她措手不及。 谁知,哥舒却是不言不语,一时只专心将茶水里的茶叶末子撇干净。 见他这样子殷璃飞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自觉想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伤到他了?但又一想,他确实是表白后从来都未说过娶她的话,她总不能上赶着的贴上去然后要名分吧? 以前说和她一起,是说要种田。后来他不避讳自己的身份还在,但是她的身份能当得他的正妃?她可以不介意名分,但却介意是不是唯一! “诶?”见哥舒始终不答话,殷璃飞忍不住唤了一声。 哥舒这才站起身,侧身往殷璃飞走来。殷璃飞便是一愣,下意识往后又是一退。哥舒却没有再靠近,而是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她道:“忙了半天,喝杯水解暑!” 殷璃飞愣愣的接过,哥舒便对她淡雅一笑,松开了手:“北堂臻的事你可以答应,今晚你便宿在这里吧,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 言下之意,是让人冒充她诱敌吗? 哥舒说完也不等殷璃飞回答,便转身走了,却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高照的艳阳,殷璃飞不禁纳闷,忙问:“快午膳了,你这会儿去哪儿?” 哥舒却只是背对着朝殷璃飞挥了挥手,并未回答,便径直朝外走去。 眼看着哥舒绕过门廊,不见了颀长的背影,殷璃飞只觉心里很是疙瘩。想这人是闹脾气了吗?可一直看着脾气都是很好的啊!何况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但想他说晚上还回家,便应该是有其他事吧……于是便也不管哥舒,径自进了屋。 “大小姐!”刚没走几步,就有丫鬟迎了上来,殷璃飞认出,那是兰氏身边的梅儿,一见就是有事的样子。果然见她行礼之后道:“夫人正在接见人牙子,让你也过去瞧瞧,挑几个合适的人在身边伺候!” 让人伺候?这种事情殷璃飞想来都是不习惯的,但想了想,自己不习惯,却是可以看看。不论将来是不是和哥舒在一起,她应该都不会一直住在那农家小院里。就是她想,大哥和父母大约也是不会同意的。于是便应了,随梅儿往兰氏院子去了。 还没有进得院子,只在院墙的走廊处,就听得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殷璃飞下意识问身边的梅儿。 “是之前府里的一些旧人,原先仗着……官氏没有少欺主过,老爷少爷的意思是今天一起打发给人牙子卖出去。他们怕是舍不得殷家的环境,舍不得走在闹呢!” 殷璃飞听得了然,也不是没有领教过那些恶奴。多是些仗着官氏虎威,却不当她爹这个当家男人是主子的!这些人早就该打发了! “夫人,您最是善良仁义,求您别卖了老奴啊……老奴今后一定对您和老爷鞠躬尽瘁,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求求夫人了,老奴们当初也是被那官事逼的呀,毕竟老的小的生死都在她手里……” 殷璃飞进得院子后,就见得绿荫下的椅子上,兰氏与殷正儒端坐着。有个年纪大的嬷嬷正跪爬到兰氏身边,扯着她的裤子,哭的好不伤心。 而兰氏脸上已经现出几分不忍,便犹豫的看身边的殷正儒。有了这个例子,不待殷正儒开口,其余在发卖名单的就都挤上前要拽兰氏的衣裤。 殷璃飞见得这里,不禁皱眉,便呵斥道:“站着的都是死人吗,居然让这起子刁奴冒犯夫人?”她这扬高的话一出,便引得一院子人的注意。 就连哭缠着的奴仆都是一愣,当即都停了动作。 “这院子里闲站着的都是等着发卖的吗?”殷璃飞再骂。 这次站着的家仆们便是一个机灵转醒,忙蜂拥上前将兰氏身边的奴仆拽开。而这次这群奴仆却没有一个敢哭喊了,居然都畏畏缩缩的往旁边退,尽是没有一个敢看殷璃飞的。 “飞儿,你来了!”兰氏忙站了起来,脸上几分为难几分无措。殷正儒在旁边坐着,也是皱眉。对这些恶奴,他心里其实是不喜的,奈何兰氏心软,他正也跟着犹豫…… 殷璃飞慢步走到兰氏身边,先是朝二老福了一个身,继而开口:“爹、娘,你是希望女儿再死一回吗?” “飞儿,你胡说什么?好好的什么死啊死的?”兰氏一听当即变了脸色,目露紧张。 殷璃飞淡看了兰氏一眼,往旁边跪着的奴仆们走了几步,最终在一个年约四十的婆子面前站定,那婆子拼命的往里面转脸,并且拿手当头,生怕殷璃飞看自己的样子。 殷璃飞也不阻拦,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婆子道:“嬷嬷,上次你带了四五个江湖人说要杀我,结果将集市弄的鸡飞狗跳误伤了好些个人。我将你们五个打折了挂上大树,后来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呢?” 这话问出,兰氏惊的立即站了起来,殷正儒也是变了脸色。因为殷璃飞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这事情,她们也不知道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情! 那被唤道的嬷嬷先是一抖,继而猛的朝殷璃飞跪拜下去:“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可,可这都是官氏那个毒妇让老奴干的呀,老奴一家子的卖身契皆在她手上,不得不从啊……”说着就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殷璃飞听罢冷冷一笑:“官氏为何不找别人?可见你在她那很得力,说是被她拿捏,怕也得过不少好处吧!这如今树倒猢狲散,你便又急着投靠新主,觉得自己对得起旧主给你的好处与器重吗?这我爹娘还没有给你好处,或者你是想留下来,好为旧主报仇吧?” “冤枉啊,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啊……”那嬷嬷听得吓出一声冷汗,一时词穷的哭喊。 “冤枉?是冤枉你背弃旧主,还是冤枉你准备伺机报复呢?”殷璃飞笑问,又将妇人打量了一遍:“十几年前,我娘被沉溏,十几年后,我被人追杀。这里面那件事少得了嬷嬷的功劳?你说,咱们凭着哪一点能够容你?不如让周围的人也都评评理?谁是主子,敢用这样的人?” 而周围被殷璃飞眸光扫到的人齐齐一愣,眸光闪烁的避开,却没有觉得殷璃飞说的不对。 老嬷嬷一听这话,猛然惊恐的抬头看殷璃飞,对上殷璃飞犀利的冷眸,又是一抖,继而砰砰的磕起了头:“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那那那……二十几年前老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站着放风来着啊……这这次……呜呜呜……”说着便只剩下哭喊求饶。 兰氏与殷正儒却是震惊的看着殷璃飞,又看看地上的老嬷嬷,不知道这又怎么牵扯到很多年前的沉溏事件。这件事已经十几年过去,以兰氏温吞的性子,尤其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痛。经殷璃飞这一提醒,心情便是大受刺激。再看地上的嬷嬷,已然没有了同情心。 于是咬了咬牙喝道:“将这个被弃主子,构害人命的恶奴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再交给牙子卖的越远越好!” 听得这声令下,老嬷嬷愕然抬头望向兰氏。似乎想不到,刚刚还软糯的兰氏怎的突然就发狠起来。 要问殷璃飞是怎么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情,她也不过随口一说,只觉得老嬷嬷的年纪差不多那个时候就在的!没有想到,却是歪打正着! 其实说起这老嬷嬷的罪行,打死都不为过,但兰氏可能也是第一次下这么重的命令,所以殷璃飞并未置喙什么。再看那妇人的年纪,再远卖怕也熬不住多久。 殷璃飞便又朝人群里扫了一圈,发现都是一些熟面孔的。想来这些人殷彦之能够提出来交给二老处理,也是心理有数的,于是开口: “还有谁不想被卖的,站出来说话,老爷夫人给你们说话的机会!” 她问话的时候,那个老嬷嬷已经被按在一旁施刑。惨叫声也是不断传来,吓得在场有没有犯错的家仆个个胆战心惊。 本来一个个就怕殷璃飞认出来,经这一事,谁还敢上前多嘴半句?于是,原本还吵闹的院子一时间安静非常。 隐约听得几声啜泣,却是人牙子带来的几个年纪轻的小丫鬟。大约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所以吓着了! 殷璃飞并不以为意,她这样做不仅是让兰氏竖立起当家主母的威信,也是为了以儆效尤。让这些人,不敢有半分逾距欺主的心思,后面也才好管教! 兰氏下命令时是在气头上,心情并不觉得愉快,尤其听得那一阵阵惨叫传来,不禁又有点后悔。殷璃飞深知她的性子,便道:“娘,可还记得我在王府被人打后的样子?当时女儿都未犯什么错,你觉得她比女儿更无辜的话,现在就可以让人停了!” 女儿被打后的样子,说来不要命,但是那身上的红痕全都是她处理的,当时她那个心疼……想想都是泪。而那个时候又有谁同情过她女儿?眼前的恶奴也不过恶有恶报! “老爷、夫人、小姐……她,她晕过去了……”恰在这时,那边行刑的小厮来报。 兰氏咬了咬牙喝道:“泼醒了再打,三十大板一板子也不能少!” 在场的奴仆便又是不约而同的一抖,原本还有些虽然不说逾距,但暗地里却也看不起兰氏,经这一事,便自动收拾起心思,想着以后绝对不能怠慢一丝一毫…… 之后,在那老嬷嬷的惨叫声里,殷璃飞在人牙子带来的仆人面前转了一圈,挑了四个丫鬟。却不是留在自己身边,而是说暂时放在兰氏身边伺候,等她需要了再来使唤! 其余的人选就都交给了兰氏,殷璃飞只在旁边看着,无论好赖都没有再插嘴。直到兰氏分配差使的时候,给了一点意见。兰氏知道殷璃飞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这点便都听了她的。 这边事情处理好的时候,北堂臻便又来了! 殷璃飞答复了他后,便让他自去她家安排埋伏,自己还有事需要做。听说殷府有打手什么的,北堂臻也这才没有坚持从殷府开始保护。 下午又去了田地里亲自播种,忙好回到殷宅,已经不早。想着哥舒的话,就趁夜带着严家嫂子以及桂早从大门出去,造成离开的假象,继而又从耳门抹黑进了府。将严家嫂子以及孩子安置在了自己殷宅房间的侧卧里,以便照应,这才带着满身疲惫回房。 才推开房门,就见得烛火明亮的房间里坐着的人,殷璃飞就吓了一跳。 “诶?”望着那个好整以暇坐在她榻边桌上看书的哥舒,殷璃飞惊讶不已:“你没有回家吗?” “娘子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哥舒抬头淡淡的了她一眼,就又落视线是手中的书册上。 “……”殷璃飞听得就是一愕,尤其见得他没事人的样子,很是纳闷的眨了眨眼。 “你让谁冒充咱们回去了?”殷璃飞故意岔开话题,想哥舒不回去是正常。想来北堂臻不可能不认识他,要是碰见了怕也麻烦。 “百里兄妹!”哥舒说,而后垂了头,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拿起一旁搁置的毛笔沾了一点墨汁在上面添置一笔。仿佛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和她扯淡,而此时的全部心力都在那薄薄的册子上般。 殷璃飞见得他的举动,以为他是在边看书边注释,便凑了过去:“看什么书呢?” “好了!”哥舒这时拿起书,轻吹了一下上面的墨迹,继而将册子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一愣,却没有接。猛然就想起之前,他拿给她的那本“精装孤本”,脸颊也在瞬间红透,忍不住羞恼的问:“又是什么东西?”经过上次以后,却不得不对这东西多了一分怀疑。 哥舒见得殷璃飞的样子,眸光流转轻轻一笑,手依旧举着:“可以说……是《典藏绝本》吧!” 这话一出,殷璃飞娇躯便是一震,下意识就往后大退一步,情绪转瞬气恼:“你没事可忙了吗,整天脑子里就这点东西……”顿了一下又说:“左边还有一间空房,你今晚去睡那里!” 这回却换哥舒无辜的挑眉:“这点事儿?那点事儿能让娘子发这般大的火,要将为夫扫地出门?”说的好像她虐待他一样。 殷璃飞被他反问的一噎,顿时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便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胳膊催促:“少给我装糊涂,什么孤本绝本,我都没有兴趣,都不想看……麻烦大爷你赶紧去休息,我累死了想睡了,OK!?” “‘哦开’是什么意思?”哥舒诧异的念叨殷璃飞最后一个蹦出的单词。 殷璃飞顿觉口误,眸光闪了闪忙道:“OK是毛线的意思,好了,睡觉去吧!”可是拉了好一番哥舒却还是纹丝不动的站着,殷璃飞不禁抬眸看他。 哥舒却说:“如果你爹娘知道咱们分房睡,怕是明日要找你谈话,而且,咱们昨夜不是在一起睡的好好的吗?为何今夜却要分开了?” 昨夜是昨夜,那是在你淫威之下姐不敢造次。而今夜是在自己娘家,又加上你这货又拿了一个限制级的破本子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持不住,姐可不想在关系还没有确定的时候就不明不白的思身……殷璃飞如是想,却觉得这样的理由无法跟哥舒说。 “有什么好谈的,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明早你再过来就是!”殷璃飞打着如意算盘说。 哥舒目露遗憾之色,见殷璃飞眼神坚定,这才悠悠的开口:“既如此,那便依了娘子吧!”说着将册子置于桌案上,依依不舍的看了殷璃飞一眼转身朝门出去。 殷璃飞很想让他将那破册子一起带走,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以免他下次再拿出来使坏,等会儿她就自己处理掉吧…… 眼看着哥舒出了房门,殷璃飞连忙过去,咧着牙对他道了句晚安,就毫不留情的关了门。门关上的时候,也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哥舒站在门外,望着透出光亮的门,心底微微一叹,自问:这叫自作孽吗?这才转身,推开隔壁冷清客房的门。 屋内,殷璃飞忙跑到桌边拿起册子,正想怎么处理,不经意看见封皮上的两个字。眼眸豁然瞪大,只见红色封皮的外表,尽是烫金的“婚书”二字。看着这两个具有特别意义的字,殷璃飞心跳一时加速,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小心翼翼的翻开了册子。 紧接着,抬头夫与妻的落名位置,不是哥舒和她殷璃飞又是谁?再一一看去,上面更有各自亲戚的名字在上,以及出生年月等等字样。哥舒鲜红的印章盖在上面,另有官府的印章。 震惊了好一会儿,殷璃飞猛然合上册子直奔门口拉开房门。可是刚刚跨过去的一只脚却是停住,犹豫只在瞬间便又收了回来。 最终,殷璃飞退到桌边,看着手里的婚书沉思起来。出去找他她要说什么?质问他,谁让他做的主?她又没有同意!然后呢?她嫁是不嫁?还是跟他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 但是实际情况呢?这里已经不是她原来的社会主义社会,而是专制的封建王朝。她此时的样子,深知在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离经叛道。 她也有想过找个普通的人嫁了,可是普通人就真的能比哥舒好?隔壁的严家嫂子不是嫁的普通人?那天说妻子不孕,想她当平妻的许家不是寻常人?这些普通人没有诸多规矩限制,可是不也有过的不好的?将心比心的换个立场,她同样的态度对哥舒,换做那些普通人,又有几个受得了? 人说,我有能耐将日子过得红火起来!但想,在选择的时候,谁又是特意捡着差的坑跳的?还不是天意难测,事与愿违啊! 就是她拒绝了哥舒,那些什么自由随性,也只不过是她的臆想。都只是一时的而已,时间久了,亲人们可会继续纵容?就是爹娘忍心看她孤老,将来哥哥娶了嫂子呢? 所以,她这种不能抛开诸多牵挂的人,想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根本是不现实的! 再想哥舒……如果真的就接受了她,撇开她对他有的那几分好感。作为摄政王的王妃,是不是就没有人再敢这样欺负她了呢?想想这些日子那些纷争带来的疲惫,有个这样的靠山似乎不坏呀! 现在也不问未知的将来他是不是会变心有其他女人,否则的话,今天的日子就会过不好!为了爹娘,也为了不再被欺负吧殷璃飞想清楚后,便是望着那册子笑了! 想她一个新世纪的人,还怕被个古人始乱终弃吗?笑话!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想通了!然后,她也同样决定,明天对他的态度就好一点点吧她的长期钻石卡饭票呵! 这么想好以后,殷璃飞又是犹豫一下,便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这房门才打开,就是一吓 “你怎么在这里?”殷璃飞讶异的拍着乱跳的心口,瞪着从容站在门口的哥舒。 “感受到娘子内心的召唤,所以为夫便过来了!”哥舒笑意盈盈的说。 “谁召唤你了?”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却是转身回了房间,房门却没有关上。哥舒见此眼底笑意便浓了几分,跟着也不客气的跨入房间,带上了房门。 “我警告你,我现在要休息了,不许吵我,否则的话”殷璃飞临上榻前朝哥舒竖了一下中指警告,便钻到了床里。 不多时,就感觉房间一暗,床榻一沉,那股熟悉的幽香靠近。殷璃飞不禁抓紧身边的薄被,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抱住了身边人紧窄的腰身,仿佛不觉被抱住的人身体一颤,自顾自的在他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带着困意道:“好了,就这样睡吧!” 哥舒心底几分无奈,几分怜惜,抬手轻抚了一下怀里人的发丝轻应:“嗯!”便真再无其他举动,甚至没有回抱她……否则的话,真怕自己把持不住啊……这小妮子这么娇弱,一定还得好好养养才行! 秦家的小院里此时却是不太平静,秦子睿、凌夙锦正在秦子睿的大房间里对弈,秦子睿却显得心不在焉,不时的看一眼立在床边注意屋外情形的风愚。 凌夙锦执子落子,便处处透着淡然,不见有半点心思的样子。 “子睿,你这盘可是又要输了!”凌夙锦说着,黑子落下,毫不客气的围死一片白子。 秦子睿忙回过头,看了一眼兵败如山倒的棋局,只微叹了口气,便放下了手里捏出汗的白子:“算了,小弟今日心不在焉,不下了!” 凌夙锦闻言眸光微动,神色间一闪即逝的无奈。跟着便将黑子与白子一一分别放入两边的钵里,也不多说什么。 秦子睿顾不上帮忙,下一刻就站了起来走到风愚身边问:“怎么样,可有动静?” 风愚闻言都不禁诧异的看了一眼秦子睿,纳闷的开口:“有动静我还能站在这儿?”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秦子睿一噎,顿觉失言。眸光当即不自在的闪了闪,有些心虚的别开了头,但只不过片刻又不放心的和风愚凑到一块,对着窗户聆听。 风愚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禁挑眉:“你就算了吧子睿,要是让你听见,我这皇营校尉还怎么在京畿混下去?” “哥哥,你们睡了吗?”秦子睿被堵的嘴巴张了张,就听得屋外传来秦紫月的声音。便忙过去开门,借此转移风愚的注意力。 门一打开,却见秦紫月满目的兴奋亮光,直接就推开秦子睿走进屋里对着整理棋子的凌夙锦道:“凌哥哥,那个阵法我研究好了,这次绝对万无一失,你快出来,我做给你看看!” 秦子睿被推的一愣,继而就皱起眉,尴尬的看了一眼凌夙锦,忙去拽秦紫月:“月儿,这么晚了你闹腾什么,还不快去休息!”没有直接说的是,哪怕是哥哥的房间,你一个女孩子总有不妥,而且还是晚上,里面有两个外男。 “哥哥你别打岔,我在和凌哥哥说话呢!”秦紫月不满的朝秦子睿噘了一下嘴,就拿着卷轴兴奋的到得桌边,直接就扯住他的衣袖道:“凌哥哥,你快跟我来!上次的没有做好,所以时间短。正好现在晚上,我再试一次,也不怕被人发现引起不不必要的麻烦!” 窗口的风愚看了一眼秦家兄妹,又看看凌夙锦,最终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径自对窗户面壁。 “月儿!”秦子睿已经有些生气,他又怎么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但深知,就是自己与凌夙锦关系再好,身为丞相门生。以妹妹的身份,也是根本不可能肖想到凌夙锦的! 凌夙锦却在这时朝秦子睿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的笑道:“正好,我也十分好奇上次的阵法,此时做来也正好!”说着便随秦紫月的拉扯起了身。 感谢【轩辕玫瑰轩辕】亲的月票\(^o^)/~ 感谢【g1ntok1】亲的花(3)耐你们~ 正文 079章 百里为难 章节名:079章 百里为难 秦紫月眼底的光便在瞬间灿亮,兴冲冲地的就拉了凌夙锦出门。门外秦母正捧着水盆从另间屋里出来,见得这情形,当即唬了脸:“月儿,休得对凌公子无礼!” 秦紫月的笑容便是一顿,却没有说什么的松了凌夙锦的手。眼珠子动了一下,就又对凌夙锦道: “凌大哥,你就在那边站着,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说着便弯腰从脚边的地上捡起一粒石子。 秦紫月带着激越的心情看了凌夙锦一眼,就准备将石子丢出去。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屋内闪出一把捉住秦紫月的手腕。秦紫月便是一愣,却见是风愚,不禁疑惑。 风愚当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朝凌夙锦与秦子睿看了一眼。虽然夜色深沉,彼此看不清眸色,但在场的人瞬间明了。 秦母忙上前一步拉过秦紫月:“月儿别闹了,跟娘回屋去!” 秦紫月也明白过来,心底却不掩失望,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不如正好试试这阵法的厉害,让那人有来无去!”说着便将石子轻轻往角落一抛。 因为说话的时候石子已经抛出,所以风愚都来不及阻止。也只在瞬间,周遭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原本有月华清辉的夜在瞬间被一片浓雾遮掩。还在秦家院子里站着的人愕然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彼此,甚至自己。还好周围有屋子里透出的光亮,朦胧中让几人忙走到檐下。 风愚惊奇之余不禁扶额:“大小姐,你这是让咱们怎么过去又?赶紧解了呀!”之前没有阻止她闹,还以为这东西能收能放呢!能够用来吓唬吓唬那还未出现的刺客也好! 本来还对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的秦紫月笑容就是一顿,仿佛这才想起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道:“不行啊,阵眼不在屋里,我这次设的比较远……” 而且还是刻意这么做的,想凌夙锦来家里这么多次,她一次没有好好的跟她单独说过话。有些心思,她觉得也是时候跟他诉说了。不然等他这次走了,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再见。又或许,下次的时候她便没有机会了!所以,她特意在这次阵法上做了精心的安排。 至于刺杀什么的,觉得殷璃飞家也闹过不少,应该不会有大事发生,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风愚愕然,却知道时间刻不容缓! 秦紫月眸光闪了闪,忙说:“那,那我陪凌大哥过去吧,我知道怎么走!” 秦母听这话才在震惊中回神,忙压低声音呵斥:“你还要胡闹到几时,还嫌不够添乱吗?你风大哥他们办的可是大事!”却不说其实是担心秦紫月不会武功,受到伤害。原本刀剑不长眼,何况现在什么又都看不清楚! 秦紫月听得很不服气,挣扎开秦母的手撅了撅嘴道:“那已经这样了啊,我不带路的话,那么也走不出去啊!” “月儿,你听话和伯母回屋去,你不会武功,对于这里的危机防不胜防!子睿,你也回去,关好门窗,我和风愚过去看看!”这时,凌夙锦开口,惯性的摸了摸秦紫月的头就推她往秦母身边。 秦母听得忙拽紧秦紫月的衣袖,决定打死也不肯再放了! 秦紫月听凌夙锦开口了,又是出于关心自己考虑,心底一喜,但又想:“可是,你们要怎么过去?” “无碍!”凌夙锦淡声说。 秦紫月也是想起,凌夙锦虽然不会摆阵,但五行术数方面的知识可是比自己先了解的呢,便也了然,不再抵触的随秦母循着亮光进屋。 风愚便与凌夙锦暗里轻轻一击掌,继而凌夙锦循着方位在迷雾里往隔壁后墙摸去。风愚则是直接从桃花树枝落进来的位置翻墙过去,这人还在半空中,就感觉有凌厉的剑气朝自己逼来。便是一惊,不及落地就忙抬剑去挡。 顿时金属碰撞出的火花明起一点光亮,风愚猛然瞪大眼想看清偷袭的人一点形象。可光亮在瞬间熄灭,又是数十招过去后,风愚顿感吃力。惊觉这人实力的高强,居然在自己之上。 但想既然到了这里,怕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自己走,于是用尽全力应对。 “哥哥,这里,快将他捉过来!”这时蓦然一道女声响起,风愚一惊。循声看去,却见一旁亮起烛火,一个隐约的人影正站在透光的门口朝他这边招手。乍然一惊时,以为是殷璃飞,于是急忙喊道:“快进去熄灯,危险!” 这话一出,便觉正与自己交锋的人攻势一顿! 风愚感觉到了,以为这人要去攻击殷璃飞,便忙转了手法,一剑朝前送去。 “铿锵”一声,却是落空,而后剑身仿佛陷进了什么里面,居然是纹丝不拔。 “隔壁的?”风愚正惊愕,以为要就此殒命,就听得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便又是一怔。这感觉,怎么不像敌人?而且声音也隐约透着一点熟悉! “啊,哥”正在这时,突听得光亮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叫,竟是女子的。两人心神同时一怔,忙收手有志一同的飞掠过去。 就在二人堪堪到得门口,屋内的光亮也在瞬间熄灭。 “歌儿?”百里邪惊喊时,却已经追溯不到敌人的方向,忙循着记忆冲进屋里,也已不见百里歌和杀手的影踪。 “呵呵呵……”突兀而诡异的笑声蓦然传来,让百里歌猛然一鄂,只因为这笑声太过熟悉宁无欢?!他曾经的的金牌搭档! 那个江湖传言千金不卖,万金难求的金牌杀手怎么会为了一千两银子参合进来? “放开我妹妹!”百里邪忙喊! 而笑声过后,宁无欢便无其他话回应,周遭便归于一片寂无,百里邪知道,宁无欢应该已经知道对方是百里歌却还执意带走了她! 百里邪一时困在迷雾里不着方向,站在不远处的风愚看不见百里邪,却大约明白,殷璃飞根本没有回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如今的状况却也是无能为力。 “哥”突然,又是女子的惊叫传来。 本来已经失去方向的百里邪便是一惊,以闪电般的速度循着声音朝屋后窜去。风愚也听见了,眸光便是一喜,料得是凌夙锦在院后守得了兔子,于是忙循声追去。 “你找错人了,还不放开我!”百里邪越到近处,就听得百里歌的呵斥。只见气恼,却无半点害怕的意味。毕竟,他在组织这些年,和宁无欢同进同出,妹妹在组织里也是玩毒如家常便饭,组织里的毒药也出自妹妹的手,所以怕也是认出了宁无欢。 “呵,好像变漂亮了呵,皮肤也滑溜了!”宁无欢调笑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黑暗里怎么就看出百里歌变漂亮了! 同时,也有打斗声传来,却是一手卡着百里歌脖子的宁无欢游刃有余的与挡路的凌夙锦颤抖。还不时的将百里歌往劲风袭来的地方一送,不见丝毫惊慌害怕,也更无半点怜惜之意。 百里歌听得心里气恼,却是不能反抗,期间还被凌夙锦误伤一次,因为这人深知自己的能力,抓着自己的第一时间就点了自己的穴,她现在在他手里与木偶娃娃无异。 凌夙锦一边阻挡宁无欢逃脱,一边又怕伤及人质,打起来可谓吃力,所以沾不得一点好处,反而在宁无欢几番将百里歌推到前面,误伤这一次后,更是束手束脚。 “小贼,放下人质,饶你不死!”风愚追来呵斥。 宁无欢也在这时感觉到有更多的人靠近,不禁佞笑一声道:“诶,小爷白天没有睡好,正困着呢,不和你们玩儿了!”说着便将百里歌往凌夙锦怀里一推。 “啊!”百里歌便是一声惊叫,凌夙锦听得声音下意识伸手扶住百里歌。 宁无欢刚攀上墙头却是勾唇一笑,猛然再次转身一掌拍上凌夙锦的后背,凌夙锦不妨闷哼一声。宁无欢便趁机又捞回百里歌,这次却是毫不停留的跃过墙头飞了出去。好在这院子不大,刚刚打斗时他已经探过落,否则还真难脱身。 待百里邪到得墙边,转瞬的功夫已经追不上。气愤焦急之余却也没有办法,宁无欢说来武功不在他之上,但轻功在组织里无人能及,而且最是阴险狡猾。对于他执意抓走百里歌,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说,他如今给哥舒办事。但在组织里,从来没有规定杀手不得违背约主雇定一说,只要你不明言脱离组织,并且能拿回相应的报酬上供即可。他现在在哥舒这里拿的无非就是药,虽然没有上缴佣金,但是妹妹却以提供的毒相抵,所以组织才一直没有找他麻烦! “方才的人只是抓走令妹,并未下杀手,想来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凌夙锦这时开口,隐约也从百里歌那一声声“哥”里判断出被劫走的不是殷璃飞。说了一句话,感觉到胸口的闷痛,便忍不住咳嗽出声。 风愚忙循声往前走了一步担忧的道:“凌大哥,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的!”凌夙锦说。 “凌兄?你们在何处?”正在此时,迷雾的另一边北堂臻焦急的声音传来。此前他们埋伏在隔壁严家,早就听见动静,奈何突然一场迷雾,让他们惊的迷失了方向。闯了半天,仿佛四处都能听见响动,却是处处碰壁不能到达殷家的院子。 “我们在隔壁,嫌犯刚刚劫持了一位姑娘已经逃走了!但想他携带一个人,应该跑不远,咱们这就分几个方向追寻吧!”凌夙锦回应道。 “也好,可是这雾”北堂臻一听有人被劫持,当即震惊,对于凌夙锦的建议立即采纳。 “这只是普通的玄阵,除了迷惑视线,没有什么特殊门道。你且带人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即可,你们便往东、风愚往南、我往西,这位兄弟……”凌夙锦说道百里邪时顿了一下。 虽然看不见彼此,但是百里邪当即会意:“我往北!” “好,那么听着我的声音,大家在院中集合而后往四个方向去!”凌夙锦说着便一路击掌,一边摸着墙壁往殷家前院走去。也不知道是站到了何处,另外三个人很快根据声音贴到了他的身边,待四人汇集,凌夙锦道:“走吧!” 于是,四个武功都不弱的优秀男子快速朝四个方向分别而去。不肖半刻,走出了范围本就不大的迷雾,便忙运起轻功快速追击出去。 待人走后,殷家的院子里又是发出一阵低低的邪笑。正是众人以为已经逃走的宁无欢,而被她搂在怀里点了哑穴的百里歌除了干瞪着眼着急,完全是无计可施。 “啧啧,京畿的权贵们也不过如此,小爷不过略施小计竟是骗得他们团团长!小歌儿,你说我聪明吗?” 宁无欢懒懒的笑道,唇贴着百里歌的耳边热气拂面。这样的贴近,百里歌却感觉不到半点暧昧,只觉仿佛有一头野兽在自己耳边喷息,下一刻就要将自己吞噬入腹! “噢,忘记了,你现在不能说话!”宁无欢恍然道,顿了一下又道:“给你一次机会,那个让你顶替她送死的殷璃飞,现在在哪里?记住,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如果说了半句无关的话,就是你哥哥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也救不得你!” 宁无欢特意咬重了“顶替送死”几个字,话落就对着百里歌的后肩轻轻一拍,百里歌轻咳一声,之后却没有立即回答。刚刚在宁无欢给出选择的时候,她的思绪就已经百转千回。 但想,如果不说现在自己就会死,而她如果连命都不想要,又何故受命哥舒替殷璃飞受死?换言之,她现在告诉宁无欢,想来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殷璃飞,路上她还可以想办法! 所以,只犹豫了一分,百里歌忙道:“她在殷家,如今四周守卫森严,我知道她在哪间房,怎么进去!”殷家是不假,其他的却是临时胡诌的,因为她也怕宁无欢反悔。 “呵,算你识趣!”宁无欢讥诮的道,再次拍了百里歌的哑穴,就将她扛上了肩膀。百里歌胸口被杠的差点吐出来,却痛苦的发不出声音。不禁庆幸,自己这次是赌对了! 宁无欢扛着百里歌没有走太远,就觉眼前的景象发生变化。原本摸在墙壁上的一只手就是一松,突然抬眸望着清朗的月空便是不自觉的笑了:“这算不算天助爷也?哈哈!” 隔壁房间里,躲在漆黑屋舍里的母子三人这时也感觉到月光透过窗棂倾洒进屋里的地面,三人先是一愣,秦紫月却是懊恼的道:“这么短的时间啊!” “你这丫头闹的还嫌不够吗?也不知道凌公子他们怎么样了,这会儿也听不见声音了!”秦母责怪之余带着几分担忧的说,一边探头往屋外瞅。 “凌大哥和风愚兄武功高强,又有北堂御史带的人在里面埋伏,应该不会有事,怕是这会儿已经擒拿下那刺客了吧!”秦子睿说。 “是吗,你们就如此肯定?”秦子睿话音一落,就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便是一惊。下一刻,闭合的房门就被踹开。 母子三人惊吓的忙往后退到一起,秦子睿护在母亲和妹妹面前,见得扛着个人大步进来的高大黑影心头巨震:“你是何人?” “刚刚那雾是你弄出来的吧,小丫头?”宁无欢却是看也不看秦子睿,眯着眼睛锁在他身后的秦紫月身上。 秦紫月见得那人野兽般泛着冷光的眸子就是吓住,哪里还有声音回答。 “这不关她的事,她什么也不会”秦母心头一跳,忙将女儿挡到身后。 “嗤,小爷在这方圆可有些日子了,知道殷家一边隔壁住着个负心的杂碎,家里的女人养了三个女儿。另一边母子女三人,哥哥是个秀才,和朝中重臣交集。母亲是种地的,女儿什么事儿也不会做,痴迷于奇门术数,这样子的雾在这一块已经不止一次下过!” 宁无欢掏着耳朵,一点不错的说出自己知道的! 秦家母子女三人在听得这话后又是变了脸色,却还是做着无力的争辩:“你说的人不假,但这雾我们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爷知道就成!”宁无欢笑,继而手一抬,便将肩膀上的百里歌扔了出去,正对秦子睿的方向。秦子睿不妨被砸了个正着,顿时往后倾倒,同时只觉身边风声一略,就听得秦紫月的惊叫。 “月儿”等秦母反应过来,秦子睿好不容易扶住百里歌站起,哪里还有宁无欢和秦紫月的身影。 第二日天方亮,殷璃飞睡的还香,就被拍门声惊醒。 “大小姐,大小姐?你快醒醒!” “谁啊?”殷璃飞不满的咕哝,手一摸身边却是空的。不禁皱眉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忙去开门。 “大小姐,你还好吧?”门外却是临时分配在她房里的梅儿。话问出口,见得面前着着中衣,发丝未梳,面容却清绝动人的殷璃飞便松了口气。 “原来很好的,被你吵醒就不好了!”殷璃飞半开玩笑的说,“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梅儿便是一唬,但想院子外被好不容易拦住的几个贵公子便忙道:“是,是昨天的御史大人来了,另外还有几位不认识的俊俏贵公子。说是担心大小姐有事,于是一进门就急着往内院闯。大少爷正在外面和他们周旋,奴婢这才赶紧过来通知大小姐一声,让你梳洗见客!” 殷璃飞着重听得梅儿话里的一个“闯”字,神色不禁认真几分,怕是这么一早的过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于是忙让梅儿却端热水,而后回屋去穿衣服。 等殷璃飞着了一件窄袖的淡朱色百褶裙再开门时,严家嫂子也替两个孩子穿着妥当从隔壁出来,桂早是一个人睡的,怕是也被吵醒,早就在门廊站着了! “殷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桂早揉着还有点酸涩的眼睛问。 “没事儿,怎么都起来了?离上工时间还早着呢!”殷璃飞摸了摸桂早的头,看着严家嫂子问。 严家嫂子正抱着五妞,脸色上不见疲惫,却见几分担忧:“大小姐家里可是有什么事儿?”虽然这样问,却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帮忙。 而且在殷家宿的这一夜,怕是她这么多年来睡的最舒坦的一夜了。没有从早到晚做不完的农活,也没有子夜都缝洗不完的衣裳,昨晚她也终于吃了这么久以来难得的一顿饱饭,就连五妞起夜的次数也很少。所以,对于殷家赋予的生活,她是感激的!这会儿听见有事儿又怎么能贪睡? “没有大碍,你带好孩子在房里就行,现在还早,稍后我让他们将早饭送到这边来!”说着不顾严家嫂子诚惶诚恐的拒绝,就往前院走去。 大约是之前梅儿已经回过话,所以,北堂臻等人料到自己没有事儿,此时都在正厅坐着。却都是愁容不展,面有疲惫之色。 殷璃飞再在厅里扫了一圈,发现都是熟人:看见北堂臻和百里邪,还有百里歌她并不意外。可是,回了京畿很久的凌夙锦和风愚怎么也来了?还有秦子睿! “殷姑娘!”见得殷璃飞出来,北堂臻便跟着站了起来,眼睛下是明显的青黛色,应该是一夜没有睡。殷璃飞只看他一眼,便想,哥舒怕又是避开了! “诸位这是怎么了,个个很疲惫的样子?”殷璃飞诧异的问,但想昨夜冒充她和哥舒埋伏在家里的百里邪和百里歌都在,最多是没有抓到人,可这些人的表情却好像发生了更为沉重的事情。 “秦姑娘被刺杀你的杀手抓走了!”北堂臻看了一眼眼眶有点红的秦子睿开口。 秦姑娘?殷璃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秦紫月,便惊讶道:“紫月姑娘?杀手抓紫月姑娘做什么?” “还不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本来我们都埋伏的好好的,她却突然弄出奇怪的雾来,害的一大群人被迷惑了视线,大伙儿都被个刺客耍的团团转。这下好了,杀手抓了她,怕是准备用她那邪门的招数来对付你呢!真是害人害己!”百里歌第一个开口数落道。 “抱歉,是舍妹不懂事……”秦子睿被说的脸红尴尬,却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想来秦姑娘也是小孩子心性并不是故意的!”风愚忍不住帮着秦家说了句话,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凌夙锦,暗想:他能公证的说一句,这是蓝颜祸水吗? 凌夙锦没有看风愚,直接开口:“其实是凌某的错” 百里邪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于百里歌的抱怨,没有出言制止。说来,他也觉得那个什么秦紫月碍事。甚至眼前这些人不蹦出来帮什么忙的话,他应该是可以抓着宁无欢的,而不会发生那么多曲折的事情! 本来吗,刺客是一个人,而且意在杀人。他们那么多人,意在护人,因为要防范误伤所以便都累赘着彼此! “你们一个个的道歉有什么用?道歉就能将人救回来了吗?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防范那刺客,还有那个丫头会不会守不住威胁,帮着一起来害人吧!想来那刺客没有在农屋看见人,这会儿就该想到人在这儿了!”百里歌不以为意的说,仿佛自己之前出卖过殷璃飞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北堂臻虽然对于百里歌的责怪不甚喜欢,但又觉得她后面的话说的没有错,便道:“此时咱们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会加派人手过来,殷姑娘……” “等等”殷璃飞不待北堂臻说完,突然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在众人纳闷看她时,便双手环胸陷入沉思状:“先等等,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喊人过来保护你啊,那个杀手很厉害的,你的武功绝对不是他对手!”百里歌却是急了,就怕殷璃飞死了,她的毒还没有清除该怎么办。 殷璃飞却仿佛没有听见,只自顾的道:“你们再将来龙去脉说一遍给我听,有些地方我觉得奇怪!” 殷璃飞这话一出,在座的凌夙锦与北堂臻眸光同时一亮,而后不敢打扰殷璃飞的思路,便又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听完以后,殷璃飞点头:“那个刺客自己说是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对我下手,并且因此知道紫月姑娘会的东西。但追溯到上次下雾的时间,可就已经很早了!北堂御史,你收到周副御史要杀我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北堂臻听得一震,也是激动不已,忙道:“就在昨日,那小厮说一千两的买凶价太高,拿不定注意这才问的那个恶管事。所以,拿定注意只在半日!这么说……难道那杀手是另一批人派来的?”北堂臻惊讶,下意识想问殷璃飞是不是还惹了其他什么人,而真正的危机却还没有来临。 殷璃飞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和北堂臻似乎有点错了频道。但并没有否定他的说法,而是看向百里邪,眸光又在百里歌脸上扫过:“一千两这么高价的杀手,在道上是怎么个说法?而且,刚刚听你说的,似乎很了解她武功的路数深浅?” 百里歌被问的一愣,下意识别过头去,却是不回话了。 百里邪也是一愣,但看殷璃飞一眼,便垂下眸子:“道上规矩,我不能说!” 谢谢【第一公子】亲的评价票,\(^o^)/~ 谢谢【魔法水镜】亲的月票,耐你们(3)还有那些一直默默支持着的朋友们~ 也谢谢【xwsg520】亲的催更票,抱歉,四叶暂时完成不了,今天这会儿发次日的文,又已经0零点38分了。 正文 080章 邀请摘花 章节名:080章 邀请摘花 百里邪话音一落,北堂臻立即惊大眼呵斥:“什么道上规矩?若是当时被掳走的是你妹妹,你是否也会如此说?”目前为止,他只以为百里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 百里邪殷红的唇瓣便是抿紧,只一如既往的凝着脸没有说话。 “那又不是你妹妹,你紧张什么?就是我真有事,我哥哥也是不会求你们帮忙的!”百里歌却是不依了,这人居然说他哥哥:“道上规矩,如果我们说了那杀手的事情,从今往后便有数以百计比之强悍好多倍的杀手追杀我兄妹二人。到时候,你管我们啊?” “本官可以……” 北堂臻刚想说世间王法正义,百里歌便抢先一步叉腰挺胸对着他喊:“你可以什么?就算你权利大,人手多,能够保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对本姑娘贴身保护,本姑娘还有如厕洗浴的时候呢,你能都看着?” 北堂臻一见百里歌挺过来的胸膛就俊颜爆红,下意识就羞恼的往后退。 百里歌却还不依,继续义正言辞的喊:“就说这次吧,你的人不也是埋伏在隔壁,结果本姑娘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 北堂臻被问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没有办法反驳。若是反驳了,说是那雾引起的,可就等于也承认秦紫月咎由自取?不说的话,却又显得他没有能力。 “不帮就不帮,这位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亏得当时我们还为了救你追出了村,否则怎容那刺客将秦姑娘抓走!”风愚却是第一个听不下去了。 北堂臻无法说,因为他觉得身为都御使维护治安和百姓的安康是理所当然,他风愚可不这样认为。 百里歌见风愚将矛头转向自己,又想对着她吵 “够了!”殷璃飞却在这时打断,引得百里歌注意。 “你们兄妹走吧,我不为难你们!”殷璃飞又说,一句话引得百里邪抬起头看来,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颜色。 百里歌再看殷璃飞的脸色沉静,不禁有点慌了,忙说:“我们也没有正对你的意思……要保护你的时候,我们也还是会义不容辞,只是其他人的事情我们就管不着了,这也不算违背我们和你的约定啊!” “也不是任何事都不能说”百里邪这时开口,神色波澜不惊。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露出惊讶之色,殷璃飞也朝他看去。 “那你可以说什么?”北堂臻忙问,眼底现出一丝希望。 百里邪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而看向殷璃飞,就又不说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能说就说,一个大男人怎的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风愚就不高兴了。 殷璃飞忙朝风愚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便对百里邪道:“那么我来问,你来答,可以说的你便说!” “嗯!”百里邪轻应! “嘿,多说一句你会死啊,磨磨唧唧的累不累!”风愚见得百里邪的样子就有气。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上前就给他几拳了! “好吧,你跟我来!”殷璃飞看了一眼在座,却对百里邪这样说,转而朝厅内门走去。百里邪愣了一下,忙跟了上去。百里歌见自家哥哥走了,眸光转了转忙也跟上。 这一举动立即就引得厅里众人的诧异,北堂臻与风愚满是不解,秦子睿完全陷入在悲哀的情绪里,凌夙锦便道:“咱们就在这儿等殷姑娘的好消息吧!” 其他几人便会意,不禁想,这个人是殷璃飞的朋友,兴许单独聊聊,对方能够吐露更多呢。 而殷璃飞避开众人,之所以没有在厅里问,实际只是担心北堂臻知道百里邪的身份后,会不依不饶。 到得后院后,殷璃飞就在回廊里停下步子望向百里邪:“我问你,你在你们组织是什么身价?排行第几?” 百里邪被问的一愣,不及回答,百里歌就帮着答了:“这个我知道,也可以说呀,因为你们也算是咱们的饲主吗!我哥哥接一笔单,最少三千两起价,而后就看要杀的人身份地位困难程度再加价!敢出这价的,在组织里,也只有四个人而已!” “这么高的价格啊,那四个人之外,再次一档的呢?”殷璃飞感叹了一下又问,仿佛被这么多的银子给惊到。 百里歌见殷璃飞的样子,便有几分得意:“其实我哥哥武功在那四个人里数第二的了,是因为要花钱为我买药,才压低底线想多接单。”却没有说其他四个人要多少银子的底价,顿了一下才又说: “再下一个档次起码一千两,最高不超过三千两,大约十个人的样子,不过武功和手段可就比我哥哥差的好远好远了,就是他们五个人在一起都不一定是我哥哥的对手呢!” “这么说,这次刺杀我的杀手至少在这四个人之间了!”殷璃飞点头了然的道。 话落,百里歌愕然瞪大眼,下意识就看了一眼百里邪,百里邪眉峰一动,似乎也很惊讶。 殷璃飞便笑道:“你如果没有夸大其词,你哥哥真有那么厉害,那么这个人能够带着你在你哥哥手底下逃脱,并且还耍的风愚这个皇营卫和北堂御史这等不弱的高手团团转,得益与那阵雾吧,想来也不会比你哥哥差!甚至说,手段在你哥哥之上!” 百里歌下意识就想反驳宁无欢根本没有他哥哥厉害,只不过为人阴险惯会耍手段。但话到了喉咙就连忙收回去,她刚刚还没有说什么都被殷璃飞套出了话,后面可就不敢再乱说了。而就如今这样,只要殷璃飞往江湖上一打听,便知道那四个人分别是谁了……怕再说,殷璃飞就要直接道出那人的名字了! 殷璃飞看了一眼兄妹的神色,淡笑着又问百里邪:“你在刺杀哥舒之前,是否有一个搭档?”记忆里的一扇门也被打开,虽然有些模糊,但她想自己应该没有记错!试问,有几个人能够有宿在破庙,而后有人从佛像爬上来的遭遇?而且差点啊,她们母女小命可就不保! 这话一出,百里歌与百里邪便皆是一怔。百里歌甚至下意识捂住嘴巴,一脸震惊的样子。 殷璃飞看兄妹的表情不禁笑了:“就算不是搭档,那次应该也是合作伙伴。毕竟哥舒这样的人,一旦刺杀失败后果不好收拾。为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你上次一定有同伴!然后你们一同刺杀哥舒,结果两个人都不敌哥舒,你身受重伤和哥舒一同掉进我家院子里,那个同伴却撇下伤重的你逃脱了是吗?” 这回百里邪已经不看殷璃飞,而是垂着眼睛硬邦邦的站着。 殷璃飞便心里更为明亮,继而又问: “你们既是搭档,那么到手的银子应该是平分的吧,杀哥舒既没有成功,你还成了哥舒的随侍,那他岂不是很吃亏!我想,你们杀手之间除了银子,很少会有人讲什么江湖道义吧?” “我,我们可什么也没有说……”百里歌这时忙说,下意识四顾了一下抓住百里邪的袖子,仿佛生怕就有组织的人跳出来追杀他们似得。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这个表情可不就说明了一切殷璃飞目前的猜测都是对的:“你们既能从杀手转为哥舒手底下的人,那时不担心被组织追杀,想来是只要有好处给组织就成吧? 又因为那个搭档关键时刻撇下你算他理亏在先,他不能怪你反过来又和哥舒合作!所以他一直在周围的事情便情有可原了,虽然接了御史府的单子不符合他的资费标准,但趁机拿下我再讹哥舒一笔,想来不会少赚!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就是下杀手,而是误抓了百里歌你,对吧!” “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也什么都没有跟你说!”百里歌忙捂住耳朵,越发慌乱。“要是人问起来,你也别说关我们的事情啊!否则的话,我们兄妹会没命的!” “是宁无欢!”清冷中夹杂着一丝温润的声音传来,殷璃飞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走廊的另一端一袭烟青色轻衣的哥舒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样子他们的话,他从头到尾都听见了! 就在刚刚“宁无欢”三个字爆出的时候,殷璃飞清楚的看见兄妹眼底的波动,便知道哥舒猜对了! “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去问他,他想要什么!”哥舒对着百里邪说。 百里邪下意识看了殷璃飞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百里歌见百里邪走了,忙又跟上,生怕走慢一步就要遭遇追杀尸骨无存似得! “百里歌!”这才走了几步就被殷璃飞唤住。 百里歌就是一愣,继而听得殷璃飞道:“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了,我怕你去了也是拖后腿!” 百里邪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百里歌也道:“歌儿,你且留下,这里比较安全!”百里歌心里担心耿直的百里邪会吃宁无欢亏,并不愿意留下,但殷璃飞和百里邪都这样说了,也只得妥协。 继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百里邪道:“哥哥,这个你带着,以防那小人使诈,你就拿这个撒他!应该可以稍微挡一挡,你要是有事歌儿可也活不下去了!” 百里邪闻言犹豫了瞬间,便接过荷包转身离去。 百里歌见百里邪走了,这才望向殷璃飞与哥舒,咕哝道:“我可以自由在这里活动吗?” “别乱跑出去,也别故意添乱就行!”殷璃飞应道。 等百里歌应了,转眼又欢快的走了,殷璃飞却站在原地浑身不自在起来。一看见哥舒,便又想起之前的婚书,她如今可算是他名义上的正妻了么…… 哥舒眼角含笑,慢步走了过来,殷璃飞这才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会儿北堂臻在前厅,你不怕他突然闯进来看见你啊?” “只要娘子不怕,我又怕甚?”哥舒无所谓的道。 殷璃飞愣了一下,对上他潋滟的眸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么久过去,哥舒的“伤势”早好的的差不多了,靠得手下人冒充卧病,自己在这里逍遥快活,怕也快活不到几日就得上朝了吧。 现在也不过是迟早几天的问题,但如果北堂臻发现哥舒在这里,发现她与哥舒的关系不一般,那么她的田园生活就算是到头了! 他一直没有催她,这算是给她时间适应接受他吗…… 昨天想好了答应他是回事,可是事到临头了,不禁还是有点畏惧,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那个……你说我这种样子的,做不好你的王妃怎么办?你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在这件事公诸于众之前,反悔的话还来得及!还有,我娘可还是姨娘身份……” “‘这种样子’?你知道自己是何种模样?”哥舒平静的反问。 殷璃飞闻言一讶,不禁睨着哥舒:“就是你看见的样子呗,应该没有一样符合王室贵女的标准!既不高贵、也不优雅,还敢对你发脾气,不给你这摄政王好脸色看……还视女戒礼教如粪土,各种任性妄为让十里八乡不齿,作为一个女子,怕是这种种恶行已然罄竹难书!”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名声这么差了!”哥舒挑眉道。 “呃?”殷璃飞被这话弄的一愣,看着哥舒的表情分明很认真,怎么感觉他这话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不禁竖起秀眉瞪他:“所以本小姐不想委屈你大爷啊,你赶紧把那《典藏绝本》撕了吧!”说着是贬低自己的话,最后四个字怎么听来像骂人呢! 哥舒见得挑眉:“所以,你说你这个样子,除了为夫,还有谁敢娶你?本着为国为民,福祉百姓的理想,为夫少不得要为天下娶了你!以免祸害他人,殃我子民啊!”说道最后还一副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喟叹。 “嗤!”殷璃飞愕然,继而是哭笑不得,忍不住就捶向哥舒胸膛:“那真是委屈你了啊,看你这么伟大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不过,你道说错了,等以后本姑娘为了摄政王妃,不是你拯救了万民,而是本姑娘更能肆无忌惮的欺凌他人,贻害你那些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哥舒一把握住殷璃飞捶来的小手,让她不能为害,垂着眸光近距离的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娇小人儿,微微笑道:“三年生两、四年抱六如何?为夫觉得不错,这样你忙于育子,为夫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得这话,殷璃飞心头一跳,下一刻脸颊绯红,忙挣脱开哥舒的手:“去,你当我是猪啊!懒得理你,他们在前厅等我呢!” 说着捂着脸颊,逃也似的奔离哥舒的视线,心里羞窘的同时,也感觉到了重重危机。如果她不想太早沦陷城池,绝对不能再让这厮宿在自己房里了…… “等等”才走了三步就被哥舒长臂勾回,殷璃飞便是一悸,捂脸的手改捂住了嘴吧。 哥舒见得殷璃飞的举动不禁挑眉,却是眸光幽幽的道:“我有事情与你说,你还记得上次卖药给珍药堂的事情吗?” “咦,你怎么知道?”殷璃飞讶异,这才放开了手,说起这件事,她最近忙的都快忘记了! 哥舒便拿出一个盒子给殷璃飞看,殷璃飞一看那盒子不正是自己当初卖给珍药堂的伤药吗:“怎么在你这里?”原来也给哥舒准备了一个,可是盒子却是不一样的。 “不会他们转卖给你了吧?”殷璃飞笑问,“呵呵,赚了你多少银子?” “只有你收了我十两银子!”哥舒挑眉笑道。 殷璃飞听得讶异:“啊?搞了半天,那是你开的啊!” “如今已经是你的了!”哥舒笑,“还记得你拿过去的痤疮膏吗?” “恩啊,怎么了?”殷璃飞疑惑的问,却想上次离开时掌柜的问自己会不会做其他味道的。她对自己的技术是相当有自信,所以哥舒这背后的大BOSS因此找上她了吧! “清远侯家的二小姐用了你的药原来不敢见人的脸已经痊愈,如今已经订了婚期。因为你那药膏香气独特,所以武国公家的芸郡主也特别喜欢,听说你还会做徘徊花香味的,如今他们家徘徊花园里的花正是花期,所以想邀请你去她园子里选花做药!” 哥舒缓缓道出真相,其实如果不是因为看殷璃飞平时忙着忙那似乎对这些东西特别感兴趣,他也不想她劳累。 她既然要玩,不妨就随她的意吧,不过还是补充说: “珍药局的那帮人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在四处打听你,我只随便说说,你不想去的话我便让他们歇了这想法!” “去啊,干嘛不去啊?”殷璃飞听罢哥舒前面的话,眸光就是灿亮。不为别的,徘徊花玫瑰花,好东西啊!这东西不仅香味独特广受女人们的热爱,美容养颜、调养身体的功效也特别的好啊! “邀请我去采摘,意思是我可以任意摘选他们家园子里的花吗?”殷璃飞兴奋的说,仿佛一只老鼠将要被丢进大米缸。 “只要你喜欢,以后咱们家也可以种一个园子的!”哥舒笑道,觉得自己这个话没有传错。 “等你种出来再说吧,眼前是这个现成的重要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啊?”殷璃飞清灵的眸光里满是期待的望着哥舒。 “随时可以,日子你定!”哥舒道。 “那太好了!”殷璃飞欢快的想跳起来,想了想道,“曼陀罗种子已经种下了,如今就是分派人手注意期间的养护了。这几天我地里的药应该也能收获了,等我收获了,收拾干净就一起带进城里卖给你哈!不对,应该叫做送去咱家药房,但也要辛苦费哦!这样……我看就七天后吧!” “随你!”哥舒痛快的应了,含笑望着殷璃飞一副财迷的样子。 等殷璃飞和哥舒谈妥当出来大厅的时候,厅里的人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殷姑娘,不知情况如何?”北堂臻第一个迎了上去,秦子睿跟着激动期盼的望来。 “你们放心吧,我差不多摸清楚那杀手的底细了,只要给比原雇主更多的报酬,他应该不仅会放回紫月姑娘,还会不再追杀我。我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这几天你们就稍安勿躁,暂且等等吧!”殷璃飞安抚的说。 北堂臻听了,眉峰没有松开,反而越发皱的紧:“此等狂徒,一定不能放过,殷姑娘有何需要我等做的,你尽管说!” 经过上次大街上的建议,还有她刚刚细心的发现,北堂臻不得不信服殷璃飞的能力。同时也觉得羞愧,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如一个弱女子。 殷璃飞本来是想等宁无欢那边传来消息再做打算的,但听北堂臻如此说,眼珠子便是一转:“这样啊……如果方便的话,给我准备两万两银票可好?” 要求是哥舒主动给宁无欢提出的,但是说来这些事情应该是北堂臻管,也是他保护失误。而以后哥舒的不也都是她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银子让北堂臻出合情合理! “没问题,我稍后就回去取!”北堂臻不疑有他,很爽快的就应了,顿了一下又问:“那么在下还需要做什么?”说话间,称呼也从本官变成了在下。 听得北堂臻这话,凌夙锦与风愚不禁眸光微动,忍不住多看了殷璃飞一眼。怎么不约而同的觉得,她此时的笑容婉约中透着一丝狡黠呢? “不用了,你尽快取来银子就行!我已经让百里邪去办,有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殷璃飞说,稍后就吩咐家仆们去打扫客房,想这个时候这些人也不可能走了,她逐客便会惹人怀疑,不如干脆主动一点。 果然,北堂臻没有异议,吩咐了自己的人在这里留守,凌夙锦与风愚、秦子睿几个也担心秦紫月,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理所当然的留下,之后北堂臻便一人策马离开回京取钱去了! 殷璃飞回房的时候,哥舒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却突然看见一个五彩斑斓的矮人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就抬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殷姐姐,救我”殷璃飞一下听出桂早的声音,讶异了一下,再垂头看他,却见他脸上被画的跟猴皮股一样红,头发被抓成了一朵定在头顶的大毛子,上面扎着花花绿绿的彩带,身上的衣衫也花俏的晃眼。 “呜呜,殷姐姐,救命啊……”殷璃飞不小的惊讶了一下,就又听得两声呼唤,紧接着又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人从隔壁屋里跑了出来,直奔她的方向。跑过来的人化了和桂早一样的妆容,梳了两个包子头,如果不是她们的唤声,她一时还真没有认出来。 “三妞,你们怎么都搞成这样?”殷璃飞讶异,见着孩子们眼底的惊惧,都不忍心笑。而还有一个应该是四妞,才跨出一只小脚就被扯回房间里,继而听见屋里传来百里歌的声音: “别跑呀,再把这个腰带系上就好!” 听得这声音,殷璃飞当即皱了眉头,搀着两个孩子就走了过去,就见百里歌拿着一根绿色的丝带正往四妞腰上缠。 “百里歌,你在闹什么?” 百里歌的动作就是一顿,四妞趁机一扭身子,挣开束缚朝殷璃飞扑去,跟着就是哇的大哭起来。殷璃飞忙拍着她的后背哄,眼睛却犀利的瞪着百里歌等着解释。 “她跑去酒坊看见我,就骗我说殷姐姐你找我,就把我带回来了,我一回来就见得三妞和四妞都在,然后这个坏姐姐就拿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非要给我们穿!还把我们化的这么难看!”桂早躲在殷璃飞身后,抢先控诉的指着百里歌,却又忌惮的不敢上前。 “嘿,不要这么说好吗,我是看你们小小年纪那么辛苦,特意拿借口让你们师傅放你们出来玩耍一下的好吧!不是说,小孩子都喜欢办家家酒的吗?我给你化的这叫新郎妆,她们这俩个小丫头就是小新娘,都给你娶进门不好吗?对了,我应该把那个小家伙也抱来,给你们当宝宝!”百里歌兴奋异常的说。 “家家酒才不是这样办的呢,我们玩过,根本不用化的这么丑!我们都是编的野花环给新娘戴,而且还没有你从绣房里拿的这些碎布料勒人呢!”三妞当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而且我去年和柳儿玩过家家酒,已经娶了她了,才不要娶三妞,她没有柳儿漂亮,还有四妞更丑,动不动就哭鼻子,脏死了!”桂早不满的嘀咕。 三妞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猛然就推了桂早一下:“你才丑呢,我也不要嫁给你,是这个坏姐姐硬给我们化的!我要嫁也嫁给西头的小沟子,你这么矮,他比你长的高多了!” “哼,小沟子哪有我高,他分明是让他娘特意把鞋底纳厚了,他爬树都没有我厉害,他还是个坏孩子,上次还想抢我的弹弓,被我一脚就支倒下了!”桂早不服气了,当即昂起胸膛抗议。 两个小的旁若无人的争执起来,哪里还记得方才的惊吓。 殷璃飞顿时哭笑不得,百里歌也是幸灾乐祸的笑:“你看看他们,不怪我吧!”可是笑容也在瞬间僵住,蓦然就惊愕的看着殷璃飞身后。 推荐好友子狸文《坐拥天下之妖娆帝姬》\(^o^)/~ 离凰云逆,作为政斗的必然牺牲品,处在风口浪尖的弄权工具。生命之路寸寸针芒,步步惊心。 一朝,蹊跷死亡,惊艳转醒。 她强势回归,狂放锐气,绝杀对手;武逆乾坤,颠覆辉煌强盛的东支皇朝,在风云大陆掀起一场关于权力的角逐。 四国乱,群雄起,硝烟弥漫,世界进入新纪元。 她说:“腐朽的朝廷就该被掀翻!我,离凰云逆,是你只能仰望的存在。” 他,狂傲九天清冷孤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腹黑聪慧,谋取天下,割据一方。为了她一笑倾尽所有。 他说:“她要的,我都给,莫说这区区天下。” 正文 081章 肉票有病 章节名:081章 肉票有病 殷璃飞见得百里歌的神色,心头一紧,却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右手下意识往袖子里摸了一下。 “后”百里歌终于想起要提醒,一个字蹦出的时候,就见得殷璃飞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前的孩子往里轻轻一带,同时银针从自己腋下射出。 而后,就感觉有人快速跃离。趁着这空档,殷璃飞迅速转身,同时对百里歌喊:“带孩子们走!” 同时也见得被银针逼退的人一个闪身后,快速朝自己攻来,速度之快,让殷璃飞惊愕之余,应付的都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对方就要袭上自己的脖颈,殷璃飞运用全部内力奋力一闪,堪堪避过。 “呵,还有两下子!”邪佞的笑声传来,那语气不像是来杀人的,倒像是来和人聊天玩耍的。 也不过三招而已,殷璃飞就感觉到巨大的敌我悬殊。如果只是比招式还行,可是这坑爹的时代这些人可都有浑厚的玄妙内力支撑。哥舒给她的一点,对付一些地痞流氓还行,遇上这样的高手,硬碰硬,她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只在瞬间,殷璃飞举起一只手,眯眼笑道:“阁下可否暂停一下,咱们打个商量!” 宁无欢听得殷璃飞的话纤秀如女子的眉峰一挑,转而一副玩味的样子。 “宁无欢,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百里歌怔过之后,猛然想起什么般朝着对方质问。 听得这名字,殷璃飞便恍然,这便是那个杀手宁无欢?!怪不得这么厉害! “什么你哥哥?”宁无欢带了几分疑惑。 “你没有见着百里邪?”殷璃飞当即问道! 宁无欢的脸上便闪过一抹懊恼:“小爷哪有功夫遇见那个白痴!”百里歌听得这话总算松了口气! 殷璃飞见得他的神色微微诧异,跟着问道:“那么,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带去我们王爷的话了?你这次来是杀我的?” 宁无欢闻言眸光一转,仿佛计较了一番才开口:“什么话?” “阁下既然有兴趣听我把话说完,想来也非一定要取我的性命,我们王爷只问你想要什么,才能放了被你抓去的紫月姑娘,以及不再参合追杀我的事情!最好的话,还能请你帮个忙,指证收买你的雇主!” 殷璃飞观察了一下宁无欢的神色仔细说道,同时走到三个孩子身边尽量将他们护在自己身后的范围内。好保证这个人突然发难,不波及到他们。 宁无欢闻言,眸光又是一转,俊秀如同百里邪一样雪白的脸上便现几分笑意,不难看出期间的得意和思量。 “你们可知不论成败,小爷的出场费是五千两银子,而且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宁无欢说。 “你尽管提,咱们也力所能及的配合,不行的话再商议!”殷璃飞含笑与其打着商量。 宁无欢听罢就是一脸嘲笑:“商议?在小爷的词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一口价两万两!” 两万两殷璃飞听得这数字都不禁想笑,但还是克制住皱起了秀眉:“两万两?阁下刚刚还说五千两底价,本来紫月姑娘也是无辜的。杀人如果说废心思,因难度加价还说得过去。但让你不杀我,你反道省了力气,何故给的钱反而多出四倍?何况,你之前还收了周副御史的一千两!你这分明是坐地起价!而且,一下子我们又到哪里去凑出这两万两银子?” 说话的同时,一只手在身后朝百里歌招了招。 百里歌看见了,却是不动声色,犹豫了一下大约明白过来。于是也悄无声息的缩手进袖子里,同时小心翼翼的往殷璃飞身后挪了一步。 宁无欢看见百里歌的小动作,只以为这个女人自私惯了,这时是想拿殷璃飞做挡箭牌,所以并未放在心上,继而朝殷璃飞掰指头算了起来:“你们的随侍百里邪,因为中途放弃刺杀摄政王的任务,害我平白损失了一万两。你吧,就按五千两的底价算。那个丫头临时弄出雾害得小爷迷失方向,差点栽在你们手里,这账是一定要算的,所以也算五千两结清。你觉得,小爷这账目可有错?这账算下来,你们可是得了便宜的,那个收买的证据,到时候不妨不收银子给你们就是!” 殷璃飞听了带着几分讶异的笑道:“原来那一万两是那么来的,原来我还以为小女子的身价那般高呢!只是,据我所知,百里邪与你合作时身受重伤差点就死了,你却安然无恙的走了!你不顾道义在先,何故还反过来怪他背信弃义?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宁无欢却是冷笑:“那他死了吗?” 这话殷璃飞与百里歌都无法反驳,宁无欢又道:“所以说,只能怪他不知变通!竟然与那狗屁摄政王共处一处,甚至睡在一间屋里一个月之久,都没有想过伺机动手。要不然,可是会有五万两银子的进账,还怕他这个病秧子妹妹买不到药吃?” 听得宁无欢这歪理,殷璃飞觉得没有办法和他讲什么道义问题,而是带着几分讥诮的道:“那也算的百里邪的功劳,跟你这个逃兵又有何关系?” 宁无欢也不恼,抬手掏了掏耳朵:“你家男人没有告诉你吗?他原本想收买的其实是小爷,只不过被小爷摆了一道,才退而求其次的和那个白痴合作。要不是小爷见打不过,机智过人跑得快将他丢下,怕那白痴也没有被利用的机会!或者我直接答应了你男人,这活儿现在也是小爷做了!” “你这什么歪理,感情你大难临头将我哥哥撇下还有理了,如果我哥哥当时死了又怎么办?”百里歌听得宁无欢口口声声喊百里邪白痴,又这样歪扭定义,不禁气红了脸。 “你那白吃哥哥死了?”宁无欢又是同样的反问,却让百里歌咬牙切齿。宁无欢便笑得没心没肺的道:“既没有死,那就没有‘如果’!事实便是我跑了,你哥哥因此得了小爷的好处,小爷亏了!” 殷璃飞与百里歌二人都已经觉得无语,但殷璃飞还是做出为难的样子:“两万两确实太多了,你能给多少时间来凑?” 宁无欢见得殷璃飞妥协,便满意笑道:“你跟小爷走,什么时候这银子凑齐了,便让他们拿着银子到邬林山来找小爷。到时候,小爷自会放你和那丫头走!” 殷璃飞听罢眸光一闪,只犹豫了瞬间就道:“可以,我跟你走!” 而听得殷璃飞这般爽快的答应了,宁无欢倒是诧异了,不禁打量了一眼眼前站着的娇小女子,却见她一脸无害的样子,实在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犹豫了一下才说:“既如此,我还要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殷璃飞下意识问。 “月事带!”宁无欢语气有些僵硬的说。 “什么?”殷璃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男人口里蹦出的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百里歌却是惊愕的瞪大眼睛,猛然看怪物一样将宁无欢打量了一遍。惊觉自己认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其实是…… “是那个小丫头用的,真晦气!”宁无欢忍不住啐了一口,很不耐烦的解释。殷璃飞愕然,总算将字面与实物对照在一起,忍不住唇瓣微抽。突然就想,是不是这个男人四处找月事带,所以才和百里邪岔开了……于是找到这里,顺便抓了自己呢? 百里歌却更是震惊,看宁无欢的眼神更是陌生。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宁无欢不耐烦的催促。 “好,在隔壁,我去给你拿!”殷璃飞配合的道,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宁无欢却听来觉得哪里味道有点不对。但看殷璃飞沉静的神色,便跟上前一步,也不钳制她,只慢悠悠的说:“都别想给小爷耍花样,确实,你们宅子里那几位如果合力来,小爷是打不过。可是你们别忘记,那小丫头还在小爷的手上!一时半刻如果小爷不回去,她便会殒命!” “我们知道!”殷璃飞说,再望下百里歌和胆战心惊的孩子们道,“等我们走后一刻钟,你们再去前院告诉他们!” “殷姐姐,呜呜……”三妞和四妞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桂早眼圈也跟着发红,宁无欢只一记冷眼扫来,吓得两个孩子立即噤声。 殷璃飞便领着宁无欢去了隔壁取东西,拿了东西后,宁无欢靠在门边就朝殷璃飞拿下巴指了指门外,示意她快点出去。殷璃飞则是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在宁无欢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就是一闪。 宁无欢立即心底有了计较,朝殷璃飞伸出手:“东西给我看看!” 殷璃飞便带着几分心慌的往后一缩,宁无欢更觉有异,猛然快速出手抢过殷璃飞手里的包袱。 “诶,别看”殷璃飞惊呼。 宁无欢翻开包袱看了眼,除了看见一些奇怪的新棉布和一套衣衫,并没有其他发行,这才怀疑的看向殷璃飞。见得她泛红的脸颊,便知道自己误会了,唇瓣不禁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几块破布而已,也值得羞成这样!少磨叽,快走!” 殷璃飞默然承认刚刚的心慌只是因为羞涩,这才步出房间。 殷璃飞只感觉后领一紧,眼前一花,没有几个起落,就已经和宁无欢站在了殷宅的院墙外。而此时,殷宅还是一片安宁,没有任何异动。 “邬林山有些距离,咱们要不要骑马呢?”殷璃飞提议,一副生怕吃苦受累的样子。 宁无欢讥诮的看了尹无烟一眼:“你当小爷是傻的吗?这鬼地方能有几家养得起马?你是想好留下印记让人追踪过来吗?” 殷璃飞听得惊诧:“骑个马而已,怎么就被发现了?而且你说去邬林山的呀,一刻钟的时间咱们能走多远?况且,你都指名道姓说邬林山了,他们还需要发现什么印记?” “一刻钟的时间,你们能够凑到银子,不妨尽管来!如果耍花样,死的是那小丫头,而且在小爷死之前一定会再拽一个垫背的!”宁无欢讥诮的说,并不解释为何直说邬林山,顿了下又说:“你觉得,是他们的脚程快,还是小爷让你死的快呢,嗯?”说着故意凑近殷璃飞身边。 殷璃飞在他靠过来之前猛的往旁边一跳,抬手挡住彼此的距离:“请你站远一点说话,口水喷到人了!”脸上不掩嫌弃,同时嘀咕,“不知道几天没有刷牙了……” 宁无欢的脸色就是一僵,继而冷嗤:“嘴巴还挺厉害!” “和这位爷比,小女子还嫩了一点。只是不想生病了,或者在他们凑到银子之前有个意外,否则损失的可是小爷你啊!” 殷璃飞无所谓的说,一点身为人质的自觉也没有:“好了,时间不多,赶紧走吧!”竟是比宁无欢还着急的样子。 宁无欢忍不住眯眼看了一眼殷璃飞,想在她的神色间探究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可看见的也只有她清灵的眸色,和自在的绝俪容颜。 纳闷之余,自持傲慢的冷哼一声,这才跟上尹无烟的脚步。 而一路上,两人就那么很随意的往邬林山走去,邬林山也就是原本殷璃飞借了马和哥舒去采药的山头。期间有引得路人的注意,殷璃飞还遇见了小沟子的娘李家嫂子吴氏。见得她在田里劳作,便上前借了一个篓子和铲子,再继续随宁无欢赶路。 宁无欢这人说来也奇怪,也任由她这样来,仿佛真的有恃无恐。就算哥舒或者北堂臻率再多的士兵过来追击,也无所谓的样子。 这让殷璃飞不得不相信,秦紫月确实处在危机边缘!而这个人怕也是说到做到的亡命之徒,不怕死,也能够在危机时刻下第一时间咬死自己。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两人才走到邬林山山腰。宁无欢停住脚步望了一眼身后,见没有人追来,这才催促殷璃飞:“快走!” 殷璃飞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眼眸突然就是一亮:“呀,这儿这么多蒲公英呐!”说着就小跑过去,取下背后的篓子小心翼翼的将蒲公英挖出来抖落泥土朝篓子里放。 宁无欢见此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问人借的篓子,是来采花的?” “这可是清热解毒的良药,对伤寒风热咽喉肿痛效果极佳,什么花呀,真不识货!”殷璃飞纠正,而后眼眸又是一亮,看见一株紫色的花,还没有站稳就直接冲了过去:“这是薄荷呀,原来这地方也长这个,上次怎么没有发现呢!呵呵呵!”说着还很开心的笑出声。 “呀,忍冬忍冬!”宁无欢还没有回转过来,殷璃飞已经冲出十几步的距离,对着一丛点缀着白色花朵的藤蔓拍手叫好,期间清冽的香气在空气里缠绕怡人。 宁无欢唇瓣忍不住抽了抽,很想问这个女人有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你逗小爷呢?” “什么?我哪里有功夫逗你!反正你也不急,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快凑足银子。日子总要过哒,所以别浪费这次上山的机会,多采些以后有用,平时我大哥还不让我一个人来呢!”殷璃飞头也不回,就小心翼翼的凑近忍冬藤,捡着青色小巧,状似小棒槌的花骨朵采集起来。 这语气怎么听来有感谢他的味道? 宁无欢唇瓣又是一抽,望着殷璃飞兴奋的染上绯色的容颜,瞬间有掐死她的冲动。 这边还不及发难,那本殷璃飞再次发现新大陆般,冲到一颗大树下,已经高兴的跳了起来:“哇哇,何首乌啊!原来这上面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可惜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上来!” 之前殷璃飞说的什么蒲公英、忍冬、薄荷宁无欢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这何首乌却知道是一味乌发的常用药,猛然想起此女精通药理,警觉也在瞬间升起,忙上前一步扯住殷璃飞的手腕阻止她去采摘的动作。 “干嘛?”殷璃飞诧异回头看向神色阴晴不定的宁无欢。 “敢在小爷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耍花样?”殷璃飞诧异,腕部一转从宁无欢手里挣脱,继而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还记得紫月姑娘在你那里,如果我想要耍花样,早在殷宅里就耍了,还跟你走到这里,四下无人的地方?我脑袋有病啊?” 听殷璃飞这么一说,宁无欢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大不了药采好了,你帮我背着就是,这样就不怕我有东西耍花样啦!”殷璃飞不耐烦的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已经觊觎已久的首乌,随时就想下手的样子。 “我帮你背药篓?”宁无欢皱眉,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 “好的,就这样说定了!”殷璃飞当做听不出宁无欢的语调,欢快的就奔了过去挖何首乌。 宁无欢见得殷璃飞的样子,感觉额头青筋开始在跳!想自己完全可以将她拎起来直接提上山,干嘛要在这里随着她疯? “其实啊,你应该不是天生喜欢杀人吧?有没有想过,和百里邪一样,找个正主效劳而后正大光明的生活呢?”这时,殷璃飞漫不经心的话传来,使得宁无欢思绪一顿,眼眸一眯。 “你以为你是谁?少自以为是了!小爷就是喜欢杀人怎么了?”宁无欢当即呵斥。 殷璃飞听得手中的动作不停,细细的摸去何首乌根部沾染的泥土笑道:“比起杀人应该更爱钱吧?不然的话,你直接当杀人魔就好啦,干嘛还收银子看价格杀呢,多麻烦!再热衷的东西,一旦受到限制,怕也就没有了乐趣可言!” “老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懂什么?”宁无欢听得冷笑,眸光一转却又突然道:“你想雇佣小爷?你能雇佣得起吗?噢,小爷忘了,你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做后盾呢!” 殷璃飞不置可否,终于将何首乌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用树叶裹好放进了篓子,拍了拍手上的土地道:“我暂时是雇佣不起啦,不过倒有比买卖想和你做做,大家可以交个朋友!” “嗤?”宁无欢一听不禁笑出声来,“朋友?你在说笑吗!你要与小爷做朋友,你当小爷和百里邪那个白痴一样吗?”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殷璃飞听得笑问,在宁无欢等着他下文时,开口:“通常说别人白痴的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这话没有以偏概全的意思啊!” “你意思说小爷不如百里邪?”宁无欢听出来了,眼眸危险的眯起。这哪里是以偏概全,分明就特指他了好吧! “其实我说的话你也不必在意啦,反正只要你觉得你现在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舒心踏实,各种欢乐就行。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你又不是学者圣人!”殷璃飞说着背上药篓,已经顺着密林遮荫的山路往前走去。 “呀”宁无欢刚皱眉,已经将拎着殷璃飞走忘记到脑后,就又听得殷璃飞一声惊喜的呼唤,就见她快速朝山上跑去。不禁眸光一凝,忙追了上去。正好在殷璃飞停住的时候,钳住她的肩膀。 殷璃飞被钳的肩膀发疼,下意识就皱眉抬手拍上他的手背抗议:“抓这么紧做什么啊?快放手,快看那边!”说着又抬手指向面前的一棵大树。 宁无欢下意识看去,却见眼前一个歪脖子大树,枝叶间缀满了红的黑的果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人就欢快的跑了过去,抓着一根下垂的树枝就往下拽,拽到面前后,张嘴就朝树上黑色的东西一口咬下。 “唔唔,好吃,这里水土好,长出的桑葚都比山下的甜!”殷璃飞说话间,已经就着树枝咬下好几颗饱满的果粒,暗紫色的果汁差点益处唇瓣,也瞬间将她的唇瓣染成暗紫色。 见得殷璃飞的吃相,宁无欢感觉自己的价值观被颠覆。 不禁睨着殷璃飞纳闷至极的开口:“小爷没有抓错人吧,你真是那个摄政王的女人?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殷璃飞闻言忍不住朝宁无欢翻了一个白眼:“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是想为民除害!” “嗤!哈哈果然是北齐百姓爱戴的好王侯!”宁无欢这次是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的大笑出声。 殷璃飞没有功夫理宁无欢,很快将嘴边的果子叼完,却还没有吃过瘾。望着高了一点的树枝,又看看自己刚刚挖何首乌满是泥巴的手不禁犯愁起来。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宁无欢见得她那样子不禁打趣。 “大哥啊,我午饭都还没有吃,就被你带来了好吧!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饿死了肉票,你也沾不得便宜,可不就白忙和了!”殷璃飞抗议,已经很是自来熟的样子。 “哼,好一张巧嘴!”宁无欢讥诮的道,也确实,还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送银子来,与其让他伺候吃喝,不如让她自己来,于是取出腰间的水袋朝殷璃飞晃了晃。殷璃飞眼眸一亮,立即就朝前张着手,任宁无欢将水撒上手。 宁无欢不觉,自己居然在伺候肉票洗手! 殷璃飞洗干净后,便如脱笼的兔子直接窜上了树,毫不客气的吃起来。一双刚洗干净的手很快就又成了暗紫色,还抓起一把大方的朝宁无欢展示:“诶,要不要吃?” 宁无欢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殷璃飞了然,知道他是怕她下毒:“那我自己吃!” 等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路程差不多的时候,宁无欢停住了脚步。殷璃飞不禁疑惑的看他,宁无欢也转头眯眼看她。也是这时惊觉,自己居然随她一路慢腾腾的磨蹭了这么久!? 宁无欢知道自己的言行在别人眼底一直都是个有病的人,而后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病入膏肓! “怎么不走了?”殷璃飞问,好像此时正在和人游山玩水而非去往龙潭虎穴。 宁无欢这时从袖子里拿出一截布来,勾唇一笑递给殷璃飞。殷璃飞了然,接过之后,自觉蒙上眼睛。 宁无欢见殷璃飞绑好,一把扯下殷璃飞肩上的背篓就往旁边一丢。 “喂,干嘛扔我的药篓?”殷璃飞抗议。 “信不信爷直接将你剁碎一起扔了?”宁无欢狞笑着问,扯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去。殷璃飞便不再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突觉身子一轻,耳边便是呼啸的风声,视线被阻间各种天旋地转,隐约嗅见各种植物的香气相伴。待脚落在实处,已经是半刻钟以后的事情了! “我可以拿下布了吗?”殷璃飞当即问。 “哼!”宁无欢不冷不热的回了一个鼻音,殷璃飞忙扯下脸上的布巾,下意识四顾。而后一眼看见不远处一双黝黑的眼,那个嘴巴堵着布,正瞪眼看着她的不是秦紫月是谁? “紫月姑娘!”殷璃飞忙跑了过去,拔出她嘴里的布,立时手搭上她的脉搏! 正文 082章 荒地收货 章节名:082章 荒地收货 “你,你怎么也被抓来了?”秦紫月下意识问,语音很是虚弱。殷璃飞发现她除了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一点,并无其他异样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就帮她松绑。 殷璃飞还没有答话,一个包袱就被砸了过来,下意识接过,就听宁无欢道:“把衣服换上,少耍花样!”说着便转身离开。 殷璃飞下意识朝他看去,这才顾得上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身处的环境烟雾迷蒙,遮顶的是半边石壁,有细软的藤蔓沿着石壁垂落下来,往前几仗的距离便是一处断崖。 宁无欢径直就坐到了断崖边上,背对着她们。 秦紫月看着包裹,当然知道宁无欢说的是自己。但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换衣服,还换那个……她不如死了算了!于是羞愤的垂着头,银牙都咬出声响。 殷璃飞看见秦紫月下摆沾染的血迹,眸光转了转,朝宁无欢喊:“喂,你这样子让人家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反正我们也离不开这里,不如你暂且避开片刻?” 宁无欢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抓着包袱的小手骨骼毕现的秦紫月,邪佞的笑道:“不好意思?信不信小爷愿意为这小丫头效劳?小爷好意思!” 一句话惊的秦紫月抬起头,对上宁无欢的表情脸色吓得煞白,忙就躲到殷璃飞身后。 殷璃飞眸光微动,接着问:“反正你总要找吃的去吧,不可能时刻守着我们的,不如你现在去呗,也方便紫月姑娘换衣服,算我记你一个人情,回头多加你一千两如何?” “你刚才没有吃饱吗?”宁无欢挑眉。 “紫月姑娘你给她吃东西了吗?你看她如今这么虚弱,你是想饿死她吗?”殷璃飞反问,顿了下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说:“而且那么点小果子,几分钟就消化掉了顶多算是饭前甜点。本姑娘无肉不欢呀,麻烦高手您去打只山鸡过来,咱们烤野味吃吧!不,有个两三只是最好了,我们总共有三个人呢,记得处理干净了再拿回来哈!” 说到后面,越来越兴奋,仿佛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而她这个没有任何自觉的人质,已经从郊游进行到野炊的阶段! 宁无欢的唇瓣忍不住抽动,跟着站起身,殷璃飞也忙站了起来:“诶,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来时的路上我看见林子里有盐肤木还有花椒,这样烧烤用的盐和佐料就都有啦!”说着兴冲冲地样子,自动自发的将布又蒙上眼睛,等着宁无欢带她一起去。 一旁的秦紫月惊讶的看着殷璃飞,原本以为殷璃飞是为了帮自己,方便她换衣服。这会儿听她语气,若不是殷璃飞主动蒙上眼睛,说这两个人说是同伙都不会有人怀疑。 而她其实很想提醒,这个人是个杀手啊!是视她殷璃飞为目标的杀手啊! 殷璃飞还在等着,少许,却感觉身边风声一动。于是下意识揭开蒙睛布,可哪里还有宁无欢的影子。唇瓣不禁勾起一抹笑,忙转了身去帮秦紫月解包袱:“快点换上!” 秦紫月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忙接过衣服,刚才她是不是看见那个变态杀手脸上出现了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过,还知道耽误之急是快将脏污的衣衫给换上。 “诶,你刚刚看见那个人是往上去的,还是往下去的?”殷璃飞站在断崖边张望,却是上望不到顶,下望不到底。入目的,只是一片飘渺的云雾,让她不禁错觉被带进了某处天宫。 而实际估计,身处的应该是一处悬崖断壁的中凹部! “我看见他轻轻一跳就往头顶去了!”秦紫月回忆说,想了想又问:“你能不能跳上去啊?”说着也走近殷璃飞身边,一起上下张望,却是视力还不如殷璃飞,顿时因得悬崖上下四窜的风惊白了脸,吓得往崖边一摊,腿软的尽是再也站不起来。 “如果我能跳上去,他应该xue道也不封我的,就任咱们俩在这儿了!”殷璃飞给出猜测的根据,却依旧抬着头观察上方岩壁上的植物。 “那,那怎么办啊?那个刺客将咱们都抓到这里,又不杀咱们是想做什么啊?”秦紫月有气无力的问,但见殷璃飞只望着头顶发呆半晌没有回答自己,不禁眸光一亮:“你,你是不是发现出路了?或者有什么好办法带咱们脱险?” “出路?”秦紫月话音方落,就听得一声讥笑,不禁一鄂,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正落在她的脚边,便是一惊。 殷璃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秦紫月,又看看冷眼看向自己的宁无欢,见得他手里拿着的几个鲜红的果子,不禁皱眉:“我的鸡呢?” “你在看什么?”宁无欢却问。 “那些岩耳看起来好肥美呀,啧啧啧,我在想,摘些下来炖鸡汤一定很美味!”殷璃飞称赞的指着头顶上方结满整个岩壁,酷似木耳的岩耳。继而又嫌弃的望着宁无欢手里的野果子,很是失望的样子。 “嗤,你当你是过来做什么的?”宁无欢冷笑,将一颗果子扔到秦紫月怀里。秦紫月一愣,下意识抓起。 “下次你要是还有机会绑架本姑娘,麻烦先打个招呼,早知道是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先带上干粮伙食!”殷璃飞笑嘻嘻的说,伸手问宁无欢要水果。 “不是先设下埋伏,活捉小爷吗?”宁无欢不以为意的说,深觉这个女人是在故意混淆他的视听好放松警戒。 “这次不也是早知道,却防不胜防啊!”殷璃飞感慨,也不否认宁无欢的话!因为知道危险而不防范等着被抓,不是有病吗? 宁无欢冷冷一笑,不作回答,神色间却尽是自傲。 殷璃飞看了他一眼,便漫不经心的从腰带里摸出一个竹筒来叹息着拔掉上面的塞子:“哎,下次事情下次再说吧,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也应该送银票过来了!” 宁无欢听得这话一愣,当见得殷璃飞手里的东西惊觉不对劲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脸色忒变间,只听啾的一声长鸣,红色的火花喷向天空,余音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你敢耍小爷!”宁无欢见得已经无法挽回,当即狞笑着瞪殷璃飞:“你以为小爷为了两万两不敢杀你吗?” “敢不敢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吧,你还是先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杀了我再说!”殷璃飞淡淡一笑,扔掉竹筒的同时纤指一转,指尖银光一闪,一枚极细的银针就朝宁无欢飞射而去。 宁无欢冷冷一笑,就想动作,可是刚刚一运气就立即变了脸色。瞬间,仿佛有一柄利刃刺进心口,疼的他堂堂七尺男儿身子一震,呼吸停滞。也就片刻的停顿,殷璃飞的银针便刺进他的腹部。下一刻,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招架之力跌倒在地。 “啊!”一边的秦紫月惊叫一声连忙爬开数步,远远的避了开来。 “你”宁无欢抓紧衣襟好不容易挨过一阵蚀心的疼痛,愤恨的瞪着殷璃飞,又是喘息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对小爷……下的毒?” “不就在你怀疑我藏了东西在包裹里的时候,你检查包裹的时候碰了我的手,那毒就浸入你的皮肤了!”殷璃飞语气淡然的说,仿佛那是一件再明显不过的漏洞般。 “你故意跟我过来,找这个丫头的……”宁无欢了然,表情似哭似笑似讥讽。 “不然,你以为本王怎么放心让我的女人深入虎口?”这时清冷的声音天籁般飘入,宁无欢一怔,就见一个烟青色的影子从天而降,轻巧的落在了殷璃飞的身旁,紧接着落下来的是他口里的白吃百里邪。 宁无欢见得这几个人,怔了瞬间,便是大笑起来:“哈哈……想我宁无欢聪明一世,最终却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哈哈,可笑、可悲……” “诶,谁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啊?这不是只动了一根手指就撂倒了你这个江湖排名第三的顶尖杀手!有这本身,本姑娘就能赚很多的银子雇人做鸡汤了,哈哈!” 殷璃飞当即打断宁无欢仿佛交代遗言的感慨,不顾他的愕然,又说:“还有,人生一百年,你二十岁有吗,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聪明一世?不要乱用成语误导观众啊!” 这话绝对是说出来故意刺激宁无欢不让他痛快的,宁无欢果然是脸青一阵白一阵。哥舒听得勾唇道:“调皮!” 被忘到一边的秦紫月见得这情形,紧绷了一夜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顿觉身体发软,脑袋发晕,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殷璃飞望了一眼秦紫月,这时眼珠子一转对哥舒说:“这个宁无欢就交给你啦,不过我有个条件哈!” “什么条件?”哥舒闻言睨着殷璃飞,表情觉得好笑。 “那两万两银子就归我啦!”殷璃飞笑嘻嘻的说,眸光转而落在百里邪身上。 百里邪被殷璃飞发光的眼看得一愣,不明所以,他又没有两万两啊,干嘛看他!? 等百里邪背着昏迷的秦紫月,与殷璃飞一同回到殷宅,还未进门,殷彦之第一个就迎了出来,随后的是满脸焦急的殷正儒和兰氏,北堂臻等人也在后。 “飞儿,你怎么样?”殷彦之第一个问,兰氏却第一个抱住殷璃飞都快哭出来的样子。 “娘我没事!”殷璃飞张了张手臂笑嘻嘻的说。 “紫月!”秦子睿最后一个踉跄着出来,忙扑到百里邪身边,百里邪直接将秦紫月转手到他怀里。 “紫月姑娘只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没有大碍!”殷璃飞说。 “人犯呢?”北堂臻紧接着问。 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垮下了脸,望望北堂臻,又愧疚的望望殷彦之,这才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哥哥,本来我们是降住那刺客了。他也交出了与周副御史勾结杀人的契约,只是我们一时不妨,他带着你给百里邪带去的那两万两银票跳崖了!” 两万两银票?殷彦之被这话弄的一愣,他什么时候给百里邪过银票?再看百里邪,就见他只冷着一张脸,似乎不打算开口的样子。殷彦之便越发的纳闷,又对上亲妹妹闪着光亮的眼睛,便把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我看看证据!”北堂臻全部注意力却被证据吸引去,忙接过殷璃飞手里的纸,只扫了一眼,就笑灿了一张俊颜:“没错,应该就是这种东西,哈哈,这次人证物证俱在,终于可以将那个奸臣绳之于法了!” 笑了一阵仿佛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眸就对上殷璃飞带着几分哀愁的眼神,不禁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很大方的笑道:“殷姑娘,银子的事情你不必发愁,你们是因得协助官府办案才造成的损失,所以那两万两银子便由我北堂臻出了!” 说着就大方的伸手进怀里,掏出中午回京畿取来,被捂的热乎乎一沓银票。 “真的?”殷璃飞问出口的同时,已经眼眸发亮,毫不客气的抢过银票!看着二十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殷璃飞心里暗呼痛快。 仿佛感觉到周围的人在看自己,殷璃飞忙正了一下神色为难的看着北堂臻道:“北堂大人,本来协助官府办案是咱们百姓的义务,只是殷家也是小门小户,有一大群老老少少等着吃饭,小女子这就不客气了哈!” “这个是自然的!”北堂臻很理解的笑道。 见得殷璃飞说着不客气的话,也真就将银票往自己怀里揣,可真是一点不心疼。反而心里暗道:反正这些是伸手问他老子要的,也多是些贪官污吏受贿给他老子的,给殷璃飞这类敢于冒险救人的巾帼英雄还算是为他积德了呢! 北堂臻得到证据后不敢耽误,很快就派人去捉拿周副御史外加救人。殷彦之与殷璃飞主动担下去救自家表兄弟的责任,北堂臻便留了几个人,放心的回了城去拿周副御史。因为事关重大,风愚与凌夙锦陪了北堂臻一起。 秦紫月这边还没有醒,秦子睿并未入仕途,所以不便参与进去惹官非,于是留在殷宅守着妹妹醒来。 御史宅子里,张管事吃饱喝足,又大摇大摆的来了柴房里,准备继续折磨一番周家兄弟。 嘴里还叼着牙签,嘴上油都没有擦干净,张管事就摸着肚子对一屋子的周家男男女女冷笑:“哼哼,你们饿不饿呀?今个儿老子吃的鱼翅海参、金丝血燕窝、爆炒幼雀儿舌周副管事,这些东西你见过吗?你说你这一个副管事这些年是怎么当的?” 说着就是一脚踢上周副管事的小腿,好不得意。 周进松皱了一下眉头,而她身后的妇人们已经变了脸色,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狗杂碎”周进宝跟着唾骂。 张管事听得脸一阵抽搐,就举了举手里的一个小瓶子:“你就嘴横吧,待会儿老子就让你嗷嗷不出来!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子特意让人给你们磨的辣椒面儿,治伤用的!”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 “知道怕了?哈哈哈……”张管事见得屋里人的样子,就是一阵得意的大笑,可是还未笑完,就觉得身后一阵风起,还不及回头,就被一脚踹飞出去。继而眼前一黑,生生一头撞到了一旁置放的干柴堆里面。 “啊!”惨叫声起的时候,就感觉乱七八糟的东西深深的扎进自己的脸里。等张管事惯性的爬起来,余光处仿佛看见脸上扎满了小木屑,鲜红的血立即顺着脸颊流下,而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啊,我的脸” 踢了人的百里邪根本看也不看惨叫着的张管事一眼,手中长剑一挥,一个漂亮的剑花挽飞,就割开了所有人身上的绳索。 周进松惊讶间,就看见随后进来的殷璃飞与殷彦之兄妹。一时唇瓣微张,不知道说什么。 周进宝一抬头,也看见兄妹二人,当即惊喜出声:“表,表妹?你,你是来救我们了吗?” 殷璃飞一见得屋里男男女女狼狈的样子,当即皱眉,不及回答周进宝的话,却见周进宝脱了束缚身子就顺着柱子滑下,忙喊了一声:“大表哥!” 殷彦之已经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扶住周进松。 “大表哥!”殷彦之也唤了一声,殷璃飞则赶忙为看起来伤的最严重的周进松把脉。 “你们怎么……”周进松有气无力的问。 “你不舒服,就暂时别说话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官府此时应该也查封了御史府!”殷璃飞忙打断他的话。 周进松听得一讶,而后是身心的放松,继而眼一闭朝殷彦之怀里倒去。 “大哥!”周进宝见得心慌不已,忙挣扎着往周进松身边爬,不掩满目紧张。 “大表哥没有性命之忧!”殷璃飞收回手道,这才看向周进宝。 周进宝一听这话,这才松了口气,转而余光看见惨叫着直蹦,都顾不上冲进来的人的张管事便奋力爬起冲了过去:“苟娘养的,要你害我大哥!” “诶,二表哥,你还伤着!”殷璃飞想阻止,周进宝却已经扑了过去,一把扯过对方还抓在手里紧紧捏着的瓶子,拔开盖子就将里面的辣椒面尽数倒向张管事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手按上去就是一阵激烈的涂抹。 “啊啊啊”张管事不妨这攻击,辣椒被按的一下子冲进了眼鼻和扎伤处,巨大的疼痛让他的惨叫几乎掀了屋顶,这回是再也站不住,震了一下后就在地上鲤鱼般跳跃翻滚起来,终究因为承受不住疼晕了过去。 周进宝还觉得不解气,瘸着腿又从一旁拾起鞭子对着张管事一番抽打,在他肋骨上狠狠踹了几脚,只将他又从昏迷打到苏醒依旧不想罢休。 一直在外面守着的衙役小五见过周家人受过的委屈,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阻止,殷璃飞兄妹见得自家亲戚的样子,又哪里会心疼恶人?这时见周进宝打的凶狠了,小五忙上前拦住:“这位大哥,行了,你也解解气吧。将人打死了,咱也不好交差!” 周进宝这才罢休,朝已经疼的没有力气求饶只余微弱哼唧声的张管事啐了一口,这才摔掉鞭子。 之后,殷璃飞兄妹忙吩咐人将周家兄弟以及家眷抬回去养伤,后续事情就交给了小五了处理。 回到殷府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了殷彦之去安排。殷璃飞实在扛不住疲惫,吃了晚膳就不管不顾的睡了。 直到第二日睡到自然醒,殷璃飞感觉整个人都是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一直都睡在榻的外边,而哥舒这一夜没有回来! 估计是查办御史这么大的事情,他必定要出面吧! 到中午的时候,凌夙锦快马加鞭的又来了,殷璃飞以为他是来接他们去做证人的。谁知道,却是通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和周家兄弟都不用过去了,只用补一份供词就行。 原来昨天夜里,北堂臻就雷厉风行的将周副御史关进牢里,进行了一番逼供,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手段。证人都没有提,周副御史就如数招供了自己冤枉家奴、买凶杀人、贪污受贿、诬陷忠良等等一系列罪行。 等北堂臻将他画押的认罪书呈到北齐帝面前,北齐帝根本没有多看几眼就说要办了,尤有哥舒在旁压阵赞同,北堂辛奇居然没有帮周副御史求情,这案子就这么铁板钉钉的结了。周副御史被判处斩立决,一干家眷仆人都被流放发卖充作官奴! 另外下朝之后,北堂府里北堂父子又是怎样一番鸡飞狗跳,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月儿那丫头可好?”说完正事以后,凌夙锦便问及秦紫月。 殷璃飞还未回答,一旁的百里歌眼珠子转了转,忙开了口:“好像是不大好,昨天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什么凌哥哥、凌哥哥的,吵得我一夜没有睡好。今天一早起来就见她站在院子里发呆,看见我就惊吓的跑回屋里去了,我都告诉她她的凌哥哥来了,她反而把门锁上了!” 听得这话,殷璃飞想开口都不好说了,只得低了头去喝茶,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凌夙锦则是眸光微动,脸色依旧平静着,顿了一下道:“我去看看她!” “我给你带路!”百里歌立即积极响应,跑到了前面。 “吃你的茶,别乱跑!”殷璃飞却是当即喝止住,百里歌的步子因此一顿,讪讪的回到一边站着。 “既然没有事,我和凌大哥一起去吧,顺便也收拾收拾带月儿回家!”秦子睿这时站起来道。 本来他们留在殷宅,是以为要作为证人进城的,到时候人在一起去的也方便,既然不去了,自然得回家。想来昨日秦母只是得了一个消息,这会儿应该也是等的焦急了! 殷璃飞便没有阻拦,任他们去了,体谅秦紫月精神不太好,又命小厮准备马车,送他们回去。 而凌夙锦进去没有多久,就见得秦紫月匆匆自内院跑出来,根本不顾秦子睿的追喊。殷璃飞诧异间,秦子睿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抱歉就追出了门。再看随后出来的神色平静地凌夙锦,殷璃飞眸光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在下还有事在身,这就回京去了!”凌夙锦出来后,却直接向殷璃飞兄妹告辞。估计他也是没有心思留下吃饭的,殷璃飞便也没有挽留。 这边官府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周家兄弟如何安顿的问题了!如今殷正儒基本已经不管家务,家业都是殷彦之在打理。殷璃飞觉得自己这个“出嫁”女还是不适合介入,就随她们商议了。 午后见太阳正好,便去巡视了一下曼陀罗的种地,之后想着几天后要去人家摘花的事情,便又喊了几个家仆随自己一道去了兰屯的废地,准备先收货她药材! 当殷璃飞带着家丁推着板车一路走到自己地里时,已经引了一路的关注。 “殷大小姐!”不巧的是,殷璃飞这次来的时候,上次遇见的村长娘子的堂妹小周氏,还有江家的都在劳作。一见殷璃飞过来,忙客气的停了工作跟她打招呼。 如今地里的韭菜莴苣也早已收割,种上的应季茄子长的正好,个个紫的发亮。还有架起的杆子上缠着的瓜藤,垂下的丝瓜藤个头也不小。 “两位嫂子忙呢!”殷璃飞跟两人打了招呼后,全部注意力就在自家地上了。只见当初一片杂草荒芜的土地,如今紫红一片,在这一块好不抢眼。 小周氏的眼珠子便是转了转,忍不住开口:“殷大小姐,你这种的什么呀?小妇人瞧着,怎么跟山洼洼田埂里的野草好像啊,您别不是被人给坑了吧!” 眼睛却是瞅着地里那叶片呈现羽毛状有深裂,边缘还带刺,以长茎连着的顶上戳着絮状圆球型紫色花朵的植物幸灾乐祸着,自己就在心里勾勒出了:村子娘亲受官氏收买,卖了废地给殷璃飞,又怕她过得不够凄惨,另外雪上加霜的再让人卖了一些杂草野花的种子糊弄她的情节。 暗道:堂姐你这次还不死?! 谢谢【g1ntok1】亲送的花,也谢谢亲耐的一直的支持。也谢谢那些一直以来留言过,或虽然没有留言过,但始终支持四叶到今天,和正在正要支持四叶的朋友们! 四叶代表吾儿,现在的正太,二十年后的某位绝世帅哥向大家鞠躬\(^o^)/~谢恩!祖国的未来,看你们哒啦~ 正文 083章 争抢废地 章节名:083章 争抢废地 殷璃飞闻言看了小周氏一眼,正好看见她眼底急忙掩饰的幸灾乐祸,却笑着解释:“我这药草长的挺好,怎么会被骗了?” “药草?”小周氏惊讶,江家的也满脸诧异。 殷璃飞便好心情的跟着解释: “这味药叫做大蓟,对于杀菌、止血、尿路感染、妇人病有很好的疗效,并且还能治疗传染性肝炎,痈疮热毒,疥癣湿痒、小儿黄水疮,湿烂痒痛等等……” 这种草药其实平时在山野里算常见,所以两个农妇并不陌生,但听得殷璃飞这样说,不禁咂舌。没有想到,他们视为杂草的东西居然有什么神奇广泛的功效! “不过这东西因为容易生长,其实不值钱,处理晒干后一斤也就值个一百多文钱吧!我种的这一片,三天一收,一次大约能够收成个五十斤吧,从此时采摘到秋末,大约能收货个几百斤!” 殷璃飞又说,而至于这几文钱的东西,经她手后又变成几十两价值的东西,她觉得就没有必要说了。 “一斤能卖上百文钱?”小周氏和江家的一听这话,简直傻了眼。想殷璃飞到村子里三个月都不到,花的几百文买的荒地。种出的东西,只收割一次,五十斤至少也能收成个六七两银子吧! 而他们辛辛苦苦的种地,一年也不过两三两的银子呀!殷璃飞这还不算一年的,到秋末,还得至少四个月的时间,那少说能有上百两吧! “是呀,这入药用药,大夫开方子的时候,用到的怕就几克,与几味合在一起用,期间也就占了几个铜板,合起来一味药不过十几文钱,这样咱们老百姓生病了才消费得起呀!”殷璃飞解释完,就吩咐一起来的家仆套上专门让绣房缝制的布手套,一人还拿了一个剪刀。 又吩咐:“当心叶子上的刺别给扎到,只齐着花托,把上面见红的花剪下来就可以了!不要急,别把花弄坏了,被虫蛀的就剪了踩死在地里!等结束了,本小姐要检查的,谁的花大又鲜艳整齐,就奖励五十文钱,最少最小成色最差的,就负责最后把采好的花担回大宅子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家仆们一听有赏银拿,就个个来了精神,仔细记着殷璃飞的话就小心翼翼的冲进了大蓟地里。 “仔细着点,先一人四道东边的渠。回头我检查,如果你们谁为了采摘大的,损了小花苞影响下次收割,损失我会在你们的月钱里扣!”见得匆忙抢摘起来的家仆,殷璃飞警告道。这话一出,兴奋着的家仆们这才收敛了几分情绪,更认真的对待起来! 一旁的小周氏听得这里,眼睛已经发亮。尤其殷璃飞说药价和她们家人生病时抓的价格确实在一个档次上,便更是深信不疑。看了一眼紫红一片的山坡地,小周氏忙拽着江家的蹭到殷璃飞身边谄媚的笑道: “殷大小姐,您看,你们这么大块地,能采得过来吗?要不我和江家的一起帮你忙吧?而且我们妇道人家,做事不比那些大老爷们,可细致着呢,这么好的花要一不小心捏坏了几个就可惜了,那可都是银子呀!” 殷璃飞闻言回头看了小周氏一眼,又看了看脸色尴尬的江家的,便道:“如果两位嫂子不忙的话,我给你们一人十文钱,如果采得好,和我家的家仆一样参与奖赏!” 小周氏一听,当即亮了眸光,忍着兴奋忙应答:“不忙不忙!”再忙她这地里一天也忙不到十文钱啊!何况还有那五十文的诱惑,这么想的时候,仿佛那五十文的赏钱已经非她莫属了一样。 江家的也目露喜色,殷璃飞给一人分发了一双手套,二人就忙加入到采摘行列里面。 殷璃飞看着忙碌开的人,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虽然这些银子和从北堂臻那坑的比根本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却是她亲手种出来的,可都是她的血汗呀! 期间殷璃飞又看了看家仆们采摘的花朵成色,有赏罚制度在那里,就是不为了赏钱,一说扣月钱,也就没有人敢怠慢了,所以做的都还不错! 殷璃飞又仔细交代了几句,就拿了篮子装上带来的一些肥料绕到了山坡的另一边,看着这边起苗不错的地黄,心情也是很好。见着地里的杂草,便仔细拔除了。之所以没有喊仆人们过来帮忙,是怕他们不懂行弄坏了她的药材。如果真要大范围的种植,以后再考虑培养人才的事情吧! 本身地也不大,所以到下午日头高照最热的时候,一片大蓟地就收好了!结果出来,小周氏和江家的不分上下,殷璃飞便一人给了六十文钱。 见得一旁的家仆垂头丧气,便又在里面选了一个最好的,赏了五十文。家仆们虽然有很多没有赏到,但见他们里面有人得到了,这终究是个机会,于是对于下次就又多了一分希望与积极。 这第一次总共收了四麻袋大蓟花,估计等晒干成药最多就只能有一麻袋半的样子。而后将麻袋装上板车,由表现最差的两个轮流推回府里去。说起来不累,两个家仆便与赢的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一定赢过他。 一路上便是有说有笑,引得不少农民驻足观望。 消息第一个传到村长家,村长娘子一听说今天殷璃飞去地里收割庄稼了,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正踌躇着要去赔礼道歉,再来又听说,自己的堂妹因此得了什么好处。 下意识就觉得小周氏是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但忙出门一打听,就知道,小周氏和江家的是因为帮助殷璃飞收割草药得了六十文钱,惊讶之余,便就松了口气。恍然,原来殷璃飞不是不懂种地,而是种了她们不懂的地! 很快,殷璃飞买废地,种出草药日进斗金的消息便在村子里传了开。 有好奇的都去了殷家的地里观摩,却发现不过是山洼里的野草。于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满山野的找寻起来。而后拿到可怜的几两到章家药房一问,却被告知药是对的,但是要收晒干晾制过的!村民们一听这结果,就不得不打消了部分积极性。 原本也有想过,如果真的赚钱,就趁没有人的时候去殷家地里偷点,于是也只得收了心思。 这自己采药不成,村民们立即就想到,这产出比粮食还值钱的荒地。便都四处忙着找地垦荒,可是又被告知,村子里仅余的荒地都已经被殷璃飞买下,开垦不得! 村民们除了懊悔惋惜,却也无奈。但想殷璃飞的地好像大多数都还荒着,种的也就仅有山坡地一块,便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要租我的地?”殷璃飞诧异的望着作为代表找上门的村长。 村长一张老脸上笑得尤为牵强,其实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来,本来自己以前也没有少做过对不起殷璃飞的事情。奈何,那些村民天天成群结队的来,他是被烦怕了! “是啊,大小姐那些地不是空着吗!如今不知道殷家可有多余的人手出来种植,如果没有的话,不如租给大伙儿种上。我跟大伙儿都商量过了,愿意按照寻常佃农的比例上缴物产,只要租了就一定尽心尽力的给您种好!”村长腆着笑说完,就等着看殷璃飞的意见。 殷璃飞听得这话不禁笑了,这些人也真会算计的了! 村上佃农在当地的交租标准与地主是四六分,最差的也不会低于三七分。也就是说,生产的工具和作物由佃农出,收成一块土地,有一两银子,地主可得六百文,佃农得的四百文,勉强糊口。 同样一亩地,种粮食,一家三口刚好养活,有人口多的或许会多种一点,但人口多意味着吃的也多,所以总体算来还是持平的!一年的话,还是算一户一亩一两银子的收入吧! 再换她的荒地,只举例大蓟。从种植到收货的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年。三天五十斤,卖七两银子。一个月按七十两的算,半年就是四百二十两。按老比例,他们可就有二百多两的收入!她记得,之前官氏的爹,一个八品县丞,一年的年奉也不过二百多两! 而他们说的是租,不是买,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就是指望她教他们种,种出来后还帮他们销售。没错,他们是出卖了劳动力。可是,这么好的事情她又为什么要便宜他们呢? 虽然这些人没有明着害她,但她也记得最困难的时刻,这些人是怎么拒绝她的!如果不是她自己有点武术傍身,怕早就被欺负死了吧! “殷大小姐,这其实说来也是福荫乡里的事情,大伙儿会记着你的恩情的” 见殷璃飞听了只是微笑,而不回答,村长便又硬着头皮开始说好话。 “村长似乎搞错了,我叫殷璃飞,不叫殷大善人!”殷璃飞道,一句话让村长脸色僵住。 “就是,你们不记得以前是怎么欺负我表妹了吗?就不知道那些良心让狗给吃了的乡巴佬们,是怎么好意思来开这个口的!”殷璃飞话落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就见周进宝的娘子江氏在丫鬟的阻拦下硬是挤了进来,她的身后小江氏还拽着丫鬟不肯放,见她看去,江氏忙腆着笑脸对她扬声喊:“表妹啊,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那地留给我和你二表哥负责打理的呀!” 她什么时候答应的?殷璃飞根本没有回应江氏的话,淡看了一眼她,就转对村长: “村长,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给个痛快话吧。地不是不可以租,但是租了地后,里面的事物我一概不负责,契约签下,我就只管撒手等租金,而且是五五分成!只要是村子里的老乡,不论是谁,这话都作数!” 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不一口拒绝,是想让他们清楚的知道,重点不是她不租,而是他们离了她殷璃飞有地也种不出东西来!自古也没有地主租了地,还得教佃农怎么种地的说法! 也有江氏出来捣乱的原因在,她不想让人觉得殷家太过厚此薄彼,毕竟家里还有很多地也是靠的佃农种起来的! “表妹?”江氏听得殷璃飞说租地的话就是一鄂,再听她后面的话,脸色就是一喜,以为殷璃飞这是想答应她,故意拿话搪塞村长呢。 “这”村长听完果然垮了脸,村民们的想法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他自己都有想租来的打算,但听殷璃飞的这话,就知道没有戏,他们都不会种药,殷璃飞撒手不管的话,他们还种什么? 又看了看里面神色傲慢的江氏,便大约知道这肥水是流不进外人田地里了,于是只得讪讪得道:“那我回去问问相亲们的意思吧!” “村长慢走!”殷璃飞含笑相送。 “表妹!”村长前脚刚走,江氏就和小江氏冲到了殷璃飞面前,眼睛放光的看着她。 “二表嫂有事?”江氏的笑脸就是一僵,不过也在瞬间又挂起,笑呵呵的道:“诶,还不就是为了你那几块废地,噢不,宝地的事情吗!” 殷璃飞闻言诧异的看江氏:“二表嫂怎么关心到我家地里来了,我家的地自有仆人照料。二表哥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吧,二表嫂难得得空怎么不歇歇?” 江氏的脸色便又是一僵,好歹也大宅院里混过,哪里听不出殷璃飞话里拒绝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忙道:“哎,你二表哥也就一点皮外伤而已,有丫鬟照顾着呢。如今你两个表哥已经不是周府的管事了,表嫂我少不得要为以后的生计发愁啊!反正你那地终究要租,不如租给你二表哥呗,那大把赚银子的事情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来之前江氏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想他男人当小管事的时候一个月不过二两的收入,就是周进松这个副管事也只得五两银子。而这地,一个月就是七十两啊!他们原来的御史老爷,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四十两! 这地说是宝地,一点也不为过! 殷璃飞听得淡笑,虽然接触时日不多,但也差不多看得出这个二表嫂并非善类。之前她有说要租地吗?大把赚银子的事情,自己不做却要来便宜她?虽然是表亲,可这人不问人家意愿,张口就问人家要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这是让她拒绝还是同意呢?分明是让她为难吗! “二表嫂是从哪里听来我要租地出去的?”殷璃飞含笑反问,却不忘让人给江氏姐妹上茶。 “那村长你还和他说……”小江氏忍不住就插嘴! 殷璃飞便看向小江氏:“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从来没有说过租地的事情!而且我开的条件,你们也听见了,那地没有乡民能够租得去,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租出去!” 江氏姊妹一听这话,就惊讶的收了几分笑,江氏就带着点不以为然的开口:“你说那些话不是见着我来了,打算要将地留给你表哥的吗?” 殷璃飞当即冷了神色看江氏:“请二表嫂说话注意一点,我如今也算是个未出阁的,将地给成年的表哥这话传出去,受损的可不止是我的清誉。” 听得这话,江氏更不以为然了,很想说:你殷璃飞还有什么清誉可谈?可毕竟还在人家家里,又提到殷璃飞未嫁,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般笑着道: “这事情,我本来也想找你谈的呢。你看你大表哥如今都二十出头的人了,也未成家。你也嫁过人,咱们表亲一场,你大表哥定然也不会嫌弃什么。便让姑母姑父做了主,将你纳给大表哥做个贵妾,那宝地便做了嫁妆,等卖的药草攒上钱,再给你大表哥物色个家室不错的千金啊,这日子就美满啊……” 江氏的话未说话,就被兜头泼了一脸的热茶水,当即惊叫出声。 “碰”的一声,殷璃飞放下水杯冷冷的看着直跳脚的江氏道:“二表嫂怕是晨起没有刷牙吧,嘴巴说话这么臭!” “你,你敢对长嫂不敬!”一旁的小江氏惊愕不已,忙指着殷璃飞呵斥。 “你敢泼我茶水!”江氏总算抹开眼前的水渍,凶悍的指着殷璃飞。一旁的丫鬟小厮见不对劲,有机灵的忙就冲进内院喊人去了! 殷璃飞冷看了姊妹一眼开口:“地没有,二表嫂家里要是缺妾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二表哥做主,现在就送一个去他房里!” 江氏听得这话,原本气白的脸转为铁青,不顾满是茶叶末子的头脸,指着殷璃飞就骂了起来: “你敢!你个小蹄子,你以为你们家有点破地就了不起了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小姐,不过是被男人穿过不要的破鞋。我就是要那地怎么了?今个儿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别忘记了,当年老太爷和你舅舅是怎么死的!就是你娘那个老蹄子勾搭的好男人,娶的好媳妇,这才诬陷一家入狱被发卖为奴。 你娘倒是好了,在殷家安享富贵那么多年,却让我公爹和男人还有大伯在人家为奴做狗,你知道大伯为何一直不和你们相认吗?就是怕你娘那个老蹄子知道我公爹中年早逝,心底愧疚!你个没良心,忘恩负义的小东西,别说是要你几块破地,就是要你整个殷家都不为过,要不是殷家,没准我大伯早就中上状元了。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哪里会有这拐卖孩子被诬陷的事儿” 殷璃飞淡然的看着江氏叫嚣完,那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却还带着顾忌的离的远远的,骂的是凶狠,却是不敢近身。这时眸光一闪,见得后廊过来的人,便忍住怒气没有说话。 “这里在闹什么?”第一个出来的却是周进松。 一听这声音,江氏就是一愣,而后眸光闪了闪,便突然一扯发鬓,转而对着周进松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他大伯呀,你看看,你看看,咱们刚刚出了老虎口这又进了白狼嘴了,你看弟媳这被人给打的,这死丫头……以往就听说不是个省油的灯,却连自己老娘舅家的嫂子都敢打呀,呜呜呜……” 殷彦之是扶着周进松出来的,听得这话,又见得江氏的样子,不禁皱眉。但知道,妹妹脾气虽然直了点,但却不是无事生非的人,顿了一下才带着几分严厉的望向殷璃飞:“这是怎么回事,飞儿你说!” 殷璃飞也是嘴一憋,在哭出来之前忙背对着众人,引得周进松与殷彦之惊诧时便道:“大哥是还没有娶嫂子,就嫌弃飞儿在家吃多了粮食吗?” “你胡说什么,大哥怎么会这样想,别说现在没有嫂子,以后就是有,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没有人可以赶你走!”殷彦之不解,却还是铿锵的答道。 “我知道当年舅舅家入罪,是因为爹爹引得了官氏的垂涎,所以愧对舅舅。因此要让飞儿将那几亩地租给表哥家种也就算了,那几亩地,送也是送得的,却为何还让飞儿作为纳妾的嫁妆带过去?只要一句话,以大表哥的人品和相貌,又不是不能再明媒正娶一个正妻,这让飞儿去为妾,是故意要糟践飞儿,好报复吗?原来大表哥你们心里一直是怨恨着我们的吗……” 殷璃飞说着说着,便是拿袖子掩着面,抽泣出声。期间刻意强调了周进松的人品卓越。 而这话一出,周进松与殷彦之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下意识就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虽然接触时日不短,但表兄弟二人却难得有了几分惺惺惜惺惺的知己感觉,于是就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弟媳,这些是你说的?”周进松冷然的扫向哭哭啼啼的江氏。江氏和周进宝一样,最是怕这个大伯,因为以前在周副御史庄子上,就靠得这个大伯有出息他们在得以安生立命。 见得周进松这神色,江氏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是我说的,我这不是为大伯着想吗……何况,以她的身份,做大伯的贵妾,也不算辱没她!” 听得这话,殷彦之眼眸一眯,而还伤着的周进松气的身子一颤,差点栽倒。忍了又忍,额头青筋暴突,周进松感觉自己就快破了不打女人的先例。 “二表少爷到了吗?”半晌,周进松问出这句话。 “诶,大哥,我在!呦,表弟也在呢!”周进松话音方落,周进宝就一瘸一拐的在丫鬟的搀扶下蹒跚过来,笑呵呵的样子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教你媳妇说,让表妹给你大哥为妾,然后还贴上土地做嫁妆,帮大哥赚钱娶媳妇的?”周进松冷冷的望向周进宝。 周进宝被问的一愣,对上周进松的眼神才觉不对劲。 “相公没说,这是弟媳的主意,莫非大哥你是嫌弃这丫头?”江氏仿佛顿悟,又是毫不避讳殷彦之在场,自己还站在殷家的屋子里,鄙夷的看了一眼殷璃飞颤抖的背影。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耀武扬威的,御史庄子上的管事娘子! 周进宝又是一怔,也已经看见背对着他们抽泣的殷璃飞,又看看自家婆娘得意的样子,之后二话不说,拿起拐着就朝江氏身上打去:“臭婆娘,猪脑子啊?谁让你自作主张出的狗屁主意,是当家里男人都死了吗?” 一句话骂完,已经一连三拐杖抡了下去,处处落在关节易痛处,打的江氏一下子就疼的跳了起来,最终狼狈的跌到地上。周进宝还不罢休,直接就冲上去,顾不上伤着的身子就骑在了她身上,照着她的脸左右开工的扇起了大耳巴子: “你敢说让我表妹当妾?瞎了你的狗眼,我表妹那可是金枝玉叶,是我和大哥的亲妹子!要不是表妹和表弟,咱们一家子早就被那苟娘养的张路给大卸八块了,还能任你有口气在这儿放屁?老子打死你这个嘴碎的臭婆娘,还要地?也不问问你这几天山珍海味的,哪里来的银子,是谁家的仆人伺候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休了你,你个败家娘们……” 小江氏在一旁看傻了眼,都忘记上前阻拦,又或者是不敢对上盛怒的周进宝。江氏则是已经被打的只剩下求饶哭喊的话,哪里还有半丝嚣张气焰。 “快,还不快拉开二表少爷!”殷彦之仿佛也被怔住,这才反应过来,忙让小厮拉架。小厮们仿佛也在瞬间被解了学,纷纷上前拉架。 周进松自始至终站着,没有说话! 等殷正儒与兰氏闻声赶来的时候,江氏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飞儿先回房去了,爹娘、哥哥、表哥你们聊!”殷璃飞这时说,期间却没有说过一句为江氏求饶的话。 周进松与周进宝眸光同时不自在的闪了闪,殷璃飞这时脚步一顿,就朝着兄弟二人一福身:“飞儿很感谢两位表哥将飞儿当做亲妹子宠,飞儿也很高兴,又多了两个真心疼飞儿的亲哥哥!”说完不顾兄弟俩是何脸色转身离去。 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他们知道,殷璃飞没有怪他们。原本因为江氏闹的这一出觉得难堪,这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但再面对殷家上下,却感觉已经没有脸再待下去了! 经此一事,殷璃飞对于土地的安排,几天下来依旧不急。村子里的人没有谁再来过,兰氏却在这时找了过来! 感谢【lindaxiao】亲,和【emmatiger】亲送的月票\(^o^)/~耐你们~谢谢支持,180°鞠躬致谢! 正文 084章 兄妹合作 章节名:084章 兄妹合作 殷璃飞正在殷宅另外僻出的一间房里炼制药丸,这些日子一直忙的东西太多了,熬药的小炉子又在农家小院里,所以没有来得及再制药膏,明日就是与清远侯家约定摘花的日子了。 她原来就计划好了,大蓟刚刚收获,又有她上次上山采的一些药引,便想调配出几剂药来带过去,这个药的销路如果打开了,那么后面一亩地的大蓟这一年就不用愁销量了!否则光靠卖原药,东西也不是特别多,她又出不得远门。因为太单一,也只能在京畿范围内销售,很快就会饱和周边市场! “娘!”兰氏在丫鬟的陪同进门后,殷璃飞唤了一声,就继续忙和自己的事情。桂早被从酒坊叫来,正在一旁负责捣药切药,殷璃飞就看炉子调剂。 “婶婶!”一见兰氏进来,桂早就忙停了手里的活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乖孩子,不必多礼,就当这还跟原来的小院一样!”兰氏和蔼的摸了摸桂早的头,桂早这才腼腆的笑笑又去继续干活。 “飞儿,你们还做这些,怎么不交给下人去做?”兰氏皱眉看殷璃飞。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儿是怎么想的,以前落难时候住农家小院非得自己种地,现在已经回到大宅子做回大小姐,却还是改不了这劳碌的命么? “府里也没有其他人会做呀!”殷璃飞下意识回,将调制熬好的药液倒进铁模子里冷却成栓。转而又去看药炉子里的火候,拿起扇子又是忙碌。 兰氏听这回答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你说你,咱们家也不缺你种地做药的这些银子,你何必非得自己给自己找辛苦?还有我听说你当初买的那些废地吧,反正也是空着,你要真喜欢做药,就租出去让别人种,到时候拿了别人种的现成的回来,没事就做药耍耍。不然,还等着自己回头一亩一亩的去种吗?” 本来兰氏找过来,殷璃飞就觉得有蹊跷,主要这些日子殷正儒与兰氏久别重逢,日子过的可是蜜里调油,如果不是几次大事,她都忘记这俩老的存在了!正好前天发生江氏那件事,她就来了,一来就提地的事情。 于是就抬眸看了兰氏一眼,果见兰氏的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殷璃飞接着开口: “娘是帮二表嫂过来当说客的吗?” 兰氏脸色一僵,但想既是自己女儿就没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了,于是直接开口:“你也知道,是因得娘,你外公和舅舅才会遭奸人所害” “娘!”兰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殷璃飞打断。兰氏一愣,不解的看向脸色沉郁的殷璃飞。 殷璃飞叹了口气:“不是我想推卸责任,只是,如果这事情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就应该怪外公当初不应该指点爹,这样爹当时就不会学有所成,也不会被官氏觊觎,还害了兰家一家!要怪就怪爷爷奶奶,不应该把爹娘生的那么优秀!这样,官家人也就不会惹上门了!” 兰氏被殷璃飞这番歪理说得一愣一愣的,却好像无法反驳!又觉得,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恶人要作恶,却要罪怪善人太好欺吗? “可是……”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娘家人啊…… 殷璃飞看了一眼面露挣扎之色的兰氏,又道:“在娘眼底,外公是个怎样的人,舅舅是个怎样的人,还有大表哥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兰氏因得殷璃飞这问题一讶,下一刻眸光就变得悠远起来,唇瓣不禁带了一丝惆怅的笑意道: “你外公是个刚正秉直的人,原先是咱们屯儿唯一的秀才,在外任师爷不少年,后来年纪大了才回的兰屯颐养天年,乡里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他却从不计较回报。你舅舅性格随了你外公,你大表哥又随了你舅舅!因为不懂得阴险耍滑,所以上次才会着了恶人的道!”说到这里,眸光又是闪烁的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一看她神色,就知道江氏怕是将那天骂她的话又拿去跟兰氏说了!却也不追问,只道:“那么娘,你觉得咱们直接赠地给大表哥家,他会要吗?” “不是说租吗……”兰氏争辩。 殷璃飞摇头:“那你觉得这租子咱好意思收吗?又认为大表哥会不缴租吗?只要咱们收了租子,与将大表哥一家当奴使唤有何区别?” “那……飞儿你看这样成吗?你二表嫂既然想要那几块地,你直接将地卖她就是,钱就先欠着,等他们以后有产出了再还上,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兰氏自以为好注意的笑了,“那钱就让你爹在公账上补给你,然后再多添几亩良田作为你回王府的零花钱!” 皆大欢喜?她可不欢喜! 殷家是不在乎这点钱啊,可是这些是她花心血想出的商机呀,甚至可以说,是她的未来希望!凭什么就这样让人给要了去? 如果江氏真是想要地,她随便给她买几亩良田也可以。但是江氏现在是让她把地给她,然后教她种药,种出的药她殷璃飞再拿钱买回来用,她自己有病呀?而江氏得了地必然会雇佣人去种,雇人她自己雇不起吗? 她其实也早就想好,等过断时间时机成熟,殷彦之也看见她卖出这一亩大蓟的成果,再游说他将殷家的生意往这方面扩大发展,而不仅仅种哥舒吩咐的那一点曼陀罗! 她既然成了哥舒的妃子,殷家就不能再是原来的小门小户。阶级尊卑制度在那边,所以他们只能越来越好,绝对不能满足于现状!殷家没有强大的背景,但生意必得做大,成为她有力的后盾诸如此类一系列的问题,她必须筹谋。 虽然接触周进松不久,但端看人品不错。本想差不多的时候,将周进松拉进来一起合作。毕竟如果家业大了,光靠殷彦之一个人也管理不过来,要做市场,也得有可靠的人一起协助。 可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周进宝夫妇还有小江氏一家,她却不甚放心,古代的连襟又难以分割。有江氏这样自私自利的亲戚,她真的得考量好很多事情才行! 但有些事情,此时还不适合跟兰氏完全摊牌,而且以兰氏的性格,怕她说了也是经不住江氏的软磨硬泡,她也不能总让周进宝的拳头来对付江氏,于是道: “其实原来这地是打算换良田用的,既然娘都开口找上女儿了,女儿也不能不给面子!地契就在我房里,娘你自己去拿了给他们送去吧!那地当初女儿买的时候,也只有几两银子,他们如果不想欠这个人情,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我不急!” 兰氏一听殷璃飞如此爽快的答应了,当即目露喜色:“飞儿,你你答应了?” “恩!”殷璃飞说,就算都给了又如何,又不仅仅是荒地才能种植。何况,她还怕江氏要不起这地呢! “那太好了!”兰氏惊喜,也没有想太多,忙就出去找地契去了。 等将地契找到送到江氏那边,江氏惊喜之余,就对着兰氏千恩万谢,也醒悟到,以后有事直接找这个姑母就对了! “那种草药的事情,表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帮咱们种呀?”江氏咧着青紫的嘴角问兰氏。 兰氏被问的一愣,却是不明所以的问:“种草药?你要了地,难道不会种吗?怎么还要飞儿去帮忙?” 江氏一听,就惊讶的看兰氏:“姑母你说笑吧,外甥媳妇怎么会种地?就是粮食我也不会种呀,你也知道,外甥媳妇原来可是一直在御史府上当管家娘子的,碗都没有洗过几回呢!哎……”说着就是一阵对比此景的惋惜,忍不住抬手抹泪,一副好不忧伤委屈的样子。 兰氏这回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愣愣的问:“你意思,还要飞儿上手给你们去种地?” 江氏当即笑道,因此扯到脸上的伤处也顾不上喊疼,就说:“你可不知道吗,这种草药的本事,咱们整个屯儿也就飞儿一个人会呀!其实也不劳表妹多少神的,她就种一次示范给咱们看看,下次外甥媳妇就自己雇人栽了!或者,现在立即就找了人来,一起跟着去学样!端看表妹何时有时间了!” 兰氏听得这里,脸色就变了!她之所以帮着江氏说好话,一方面是惦念她是亲外甥媳妇,心疼外甥一家。一方面,也是不想殷璃飞再折腾这些,以后好好学学女红怎么为哥舒相夫教子。却不是一味的讲愧疚,就懂得还债和恩情的冤大头。 而她再心疼外甥,女儿却是亲生的呀! “十几亩废地,你居然让我飞儿亲自去种!”兰氏当即拍案而起,这一拍都将身边的丫鬟给惊吓道。这恐怕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兰氏发这么大的火。上次发落下人,她都没有这样生气过! 江氏被唬的一愣,有当管家娘子时带的脾性在,下意识就是不悦,但想毕竟人在屋檐下,少不得还得兰氏再去说服殷璃飞,于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姑母,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就这一次,就这一次!等以后地种出来了,我们赚了银子,你们不也脸上有光吗?” “废话!”兰氏呵斥,不常发脾气的她这一发怒,身子就是颤抖,瞪着江氏的嘴脸突然就厌恶起来:“我……” 后面就想说,她女儿可是摄政王的人,金枝玉叶,你居然让她去给你们种地!但话到了嘴边就咽了回去,本身不擅长与人斗嘴的她喘了几口气才道:“就是飞儿同意,我也不会同意她去种这个地,除非是我死了,你们拿了我去肥地吧!” “姑母,你怎么这样说?”江氏听得这话,就是急了,忙挣扎着站了起来。 兰氏想了想,却怎么也不放心,想着女儿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大温顺,但是心地却是软的。要是这外甥媳妇加上外甥去软磨硬泡她,她同意了怎么办?于是咬了咬牙,直接就上前一步抢回江氏手里的地契。在江氏惊愕时严厉的说: “你既不会种,这地要了也没有用!这样吧,我回头再让人买几亩良田将地契给你送来。你若是没有这个种地的本事,也不怕没有饭吃,姑母我也饿不死你!”说着就要离开。 江氏忙回神,忙上前抓住兰氏:“姑母,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你忘记我公爹是怎么死的了吗,我家进宝和大伯是怎么受伤差点没命的了吗?” 兰氏听得自己大哥的死,便是一怔,再听后面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一把拂开本就有伤在身的江氏,转而骂道:“怎么受伤的?还是姑母我打的吗?你也不问问进宝是怎么做的事情,他大哥怎就没有犯错?我飞儿好心救人还要遭你的诟病吗?要不是我飞儿给做的人质引出那刺客,你们能好好没事人的站在这里吗?” 江氏从来时的印象里,兰氏都是温顺和蔼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她同样的伎俩之前哄的她去要地,这时怎么能够利索的反驳她了? 不等她想清楚,兰氏直接拂袖离去。 “姑母?”江氏追喊不回,又气又懊恼,这边还再钻研着怎么搞到地,和让殷璃飞同意帮他们种回地。周进宝就气冲冲的过来了,原来是听说江氏不死心,又撺掇兰氏去问殷璃飞要地,于是一进来二话不说就又将还受着伤的江氏好一番教训。 而这边周进宝在打着老婆,殷璃飞想了想,就去找了殷彦之。觉得有些事,还是和殷彦之聊聊,问问他的意思再尽早商量吧。如果她没有看错周进松,再这样闹下去,怕周进松会架不住羞愤要离开了。 没有想到,等她到了殷彦之这边,周进松也在,却是正在辞行! 见得殷璃飞来了,原本在屋里与殷彦之喝茶的周进松脸色立即不自在起来。殷璃飞好巧不巧,听见了“告辞”二字! “大表哥这伤还没有完全好,为何要告辞呢,可是觉得飞儿小气,所以不想认咱们做亲戚了吗?”殷璃飞走进屋里,睁着清灵的眼看周进松。 周进松被问的眸光闪烁,一时有些焦急,犹豫了一下才僵硬的道:“不,是表哥觉得愧对你们,无言再留下了!”至此,便又抿上线条刚硬的唇,并不想数落任何人的样子。 “表哥这样说的话,可就是在怪飞儿了!”殷璃飞没有说话,殷彦之这时开口。殷璃飞便朝自家大哥看去,兄妹眸光交,便有一种亲人间的默契。 “不,如果飞儿真应了你二表嫂将地给了大表哥,那大表哥才要怪飞儿辱没大表哥的人格呢!纵使我们如今落难,却也不是身无分文到要靠要挟唯一的亲戚才能生存!飞儿和彦之觉得大表哥是那起子见钱眼开的下作之人吗?” “如果咱们真这样想,直接就将大表哥打发出去就是,想大表哥如今失权失势,也不能如何,飞儿和大哥也不会在这边挽留大表哥了!飞儿也正是觉得大表哥有情有义,行事且光明磊落,所以才没有答应二表嫂,有些事其实想直接与大表哥谈的,却没有来得及,原来也是时候不到!”殷璃飞也诚恳的说,表兄妹几人眼神交汇,便又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周进松神色也缓和了几分,跟着开口: “大表哥这些年也有些积蓄,都在钱庄子里存着的,等回头取出来,置办一些家产和田地绝对是能养活你二表哥和二表嫂的,所以你们就不用担心咱们的生计问题了!”这便是执意要走的意思了! 殷璃飞听得这里,眸光一转就问道:“大表哥能有多少积蓄?养了二表哥和二表嫂,却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吗?你这样走了,咱们怎么放心!” 周进松被问的一愣,继而俊颜一红,殷彦之在一旁微笑,并不打算救场! 犹豫了一下,周进松才干巴巴的开口:“等回头,我们想搬回老宅子去,我手头还有个两三千两,怕就是不做事,光吃喝也够我们几个有荤有素一辈子的了!至于将来娶亲,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两三千两,那好多的呀,不过大表哥就打算这样吃吃喝喝无所作为的一辈子呀?”殷璃飞纳闷的问,想这表哥也够实诚的,还真就告诉他们有两三千两啊。 说这话时注意看周进松的表情,分明在他眼底看见几分挣扎之色。 殷璃飞又看了一眼殷彦之,这才又说:“大表哥想走,那大哥你觉得我那几亩废地如何处理的好呢?” 周进松见话题又转回到废地上,不禁诧异的看殷璃飞兄妹。 殷彦之微微一笑,哪里不明白妹妹的意思,而且,最近看见村民们的动作,他也赶紧托人四处打听了药材这方面的行情,所以肚子里已经有了计较。兄妹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言语。而且加上这些日子对这个好像脱胎换骨的妹妹了解,他觉得,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是闹着玩的,甚至可以说有着长久的考虑和商机在里面。 “我打听过了,咱们京畿周边的供药多从南边过来。因为路途遥远,考虑到防虫防霉变等的损害,同样的药材成本比从个别药农手里收到的高了不少,又因为近处没有,又在价值上提了一成。京畿这边,土地多为皇城中达官贵人的,多是租赁给了佃农。 因为多为官家,经营意识不大,也就维持着佃农有饭吃,地主有租子收这样的一个平衡!飞儿想在这边种药的话,怕是独此一家!你那地,可千万别给了外人,咱们自己种上,价格只压下一成,赚的就不会低。但就咱家目前的情况而言,哪怕有人手种出来,大哥也是兼顾不暇啊!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可靠的合伙人与咱们共同进退就好了!” 殷彦之说到这里,眸光落在周进松身上。 周进松只听殷彦之分析的周边情况市场,就明白这药如果种起来了,利润会有多大,再看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心头就是带着几分激越的直跳。他说,找个可靠的合伙人……而不是雇佣一个家仆? 殷璃飞将周进松的神色收进眼底,跟着开口:“我之前在一本书上学了不少调制成药的方法,前个月就调制了几盒,拿到城里珍药堂去卖,一盒就卖到了十两银子,总共带了四盒是四十两!而那些药,只不过是我在山洼和田沟里随便采的!” “什么药膏一盒十两银子?还……随便采的?那他们收了你的药,能卖出去?”殷彦之惊讶的问,而后心情也跟着激动起来,周进松听得这里,也完全被吸引去心神,却什么也没有问,只静静的等着殷璃飞的下文。 “卖出去了呀,而且患者说效果特别的好,已经差人找了我,说还想订制几盒呢!”殷璃飞自豪的说,跟着就说了准备去清远侯家的徘徊花园菜花的事情! 殷彦之和周进松听后都惊奇不已! “清远侯?”周进松眸光有些犹疑的喃喃! “是啊,你们看,这是我今天做的大蓟丸,还有解毒栓在那边冷着的,准备明天再带过去!如果这成药销路可以打开的话,即使产出了药卖不出去,咱也可以自己开个小厂子制些特效药出去卖!如果可以卖,咱就多一条生财的路子!”殷璃飞说着从腰带的荷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到处几粒红豆大小的药丸给两个哥哥看,没有注意到周进松此时眼神有何异样! 周进松只发呆了瞬间就回神,和殷彦之一起拿过殷璃飞递过来的药丸端看。 先不说疗效如何,但说这药丸的成色和形状二人都不禁啧啧称赞。因为在当下,生病服用的都还是传统的煎汤药,药丸什么的其实都是少见的!都是听说有很深功底和学问的老医者,才会做一些滋补养生的!也只有有钱人家的才能消费得起! 所以此时两哥哥都对殷璃飞算是刮目相看,都不知道怎么夸赞她了! “这样太好了,不说那药草种出来在京畿范围独数咱一家。只要妹妹有这个技术在,那可就是独门绝学了呀!你在哪里看的书?别人也看书,怎就没有这个本事,还是我殷彦之的妹妹聪颖过人呀!呵呵!”殷彦之忍不住笑赞。 “大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呀?不过,不是应该夸爹娘生了咱们这对好兄妹吗?”殷璃飞也跟着打趣,兄妹一时笑声一片。周进松都不禁被感染,线条本有些僵硬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也是由衷的高兴,兄妹二人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谈论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是拿他真当自己亲人的表现啊,心底不禁就暖暖的。大约也想到,殷璃飞兄妹有拉自己入伙的打算,如果真能够做起来,他想自己必得全心全意的去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让亲人失望。 笑罢后,殷璃飞又愁了起来,不禁看向周进松道:“不过正如大哥说的,这又是种药、又是搞外销,还得想着办厂子。殷家也就这么几个人,我爹基本也不管事情了。我最多在内宅忙忙,你们又要走,如今也就我大哥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根本顾不过来。那些年咱们家乌烟瘴气的,仆人大换血,也没有几个可靠的,可靠的年纪都大了,大表哥,你说我们怎么办好?” 周进松便被问的一愣,唇瓣动了动,仿佛在挣扎。 殷璃飞见他的样子,又说:“不瞒您说,表妹我特贪财,而且可小气了,不过小气也小气的有原则!这大把赚银子的事情一点不想放过!让我把肥水流入外人田,这种事我也绝对不会做!你可是我们的亲人呀,二表哥太皮了,我都不敢跟他说,二表嫂你也是知道的……” 听得这话,周进松微怔,明白了殷璃飞的顾忌!不禁赞赏,这个表妹不仅做事漂亮,看人也是极准的!而且,说到的周进宝也是他头疼的问题之一! 心底一番斗争后,周进松这才开口:“表妹和表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表哥我还拒绝的话,可就是不当你们是自家人了!” 殷璃飞兄妹一听这话,眸光一亮互相交换了一个得逞的眼神。 “你二表哥和二表嫂的事情,你们放心,我会安排好,断不会让你们为难!”周进松保证道! 殷璃飞这时眼珠子一转,跟着开口:“这样子,咱们拧一个合作约定吧!” “飞儿打算怎么立?”殷彦之看着妹妹笑。 殷璃飞便龇着牙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主意是我出的,地大哥出,我也出一点,然后前期的种子购买,大表哥你来负责,人员方面你和我大哥一起商量。所以我占四成、哥哥和大表哥一人三成,嘿嘿,你们有意见吗!?” 殷彦之听得这主意,眸光一动,却是干脆的道:“大哥没有意见!” 周进松听得这分成方法,就是一愣。因为深知,自己那几千两和兄妹的比起来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他们却给了他三成…… 于是犹豫了瞬间,继而开口:“给我一成便可,其余的划分到大表弟头上吧!”其实说这一成,他都觉得自己拿多了! 感谢【908753】谢谢亲耐的一口气投了9章月票,狂么么(3)嘿嘿嘿…… 正文 085章 清远侯府 章节名:085章 清远侯府 “大表哥”殷璃飞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不用多说,如果你们真的不想我走的话,就这么办吧!”周进松说,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对此殷璃飞心底更是觉得没有看错周进松,不然的话,哪有人将大把的好处往外推的。兄妹便也不再推辞,当真拧订了一份合约,分别签字画押。兰氏很快知道这件事,心底不由得高兴,暗骂自己之前糊涂帮江氏当什么说客,差点就逼走了外甥。 很痛快的就将地契还给了殷璃飞,之后周进宝夫妇也知道了这事情。江氏欢喜了稍许之后,立即就不顾身上的伤撺掇周进宝也去讨个股份,当即就又被周进宝扇了几巴掌。周进宝人虽然混了点,却还知道一直没有大哥的庇荫,自己也混不出个人样来。 如今他是一点积蓄没有,有吃有喝有住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股份?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了!江氏遍体鳞伤,见说不动周进宝只得暂时消停下来! 第二日一早,殷府就套上了马车,载着周进松与殷璃飞往京畿城去了。周进松说到就做,主要目的是取银子,顺道陪殷璃飞一道去购买药种。因为合约订了,殷璃飞不想让周进松觉得看不起敷衍他,于是先陪他去取了银子。 总共是四千两银票,兑现一百两准备采买东西用。其余的三千九百两的银票,周进松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的都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也不拒绝,只让他先拿着,待会儿买药付银子也是一样的。且笑说,这便是入股了! 之后表兄妹二人便直接去了珍药堂,马车停定后,珍药堂里就有伙计听见动静探头出来看了一眼,一眼看见下马车的殷璃飞当即亮了一双眸子,忙激动的就冲进大堂大喊:“掌柜的,来了来了!” 珍药堂的掌柜的这些日子可谓望眼欲穿,所以没事就在大堂里晃荡,还未听见小二报名字,也跟着心头一喜,忙就迎到了门边。这并没有巴结的意思,因为他还并不知道殷璃飞的身份,之所以如此激动,完全是出于对殷璃飞能力的肯定。 果然,就见得门帘被一只大手掀开,殷璃飞跟着走了进来,随后的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木箱子。掌柜的一看见殷璃飞,眸光也亮了,再而眸光落在周进松手里的箱子上,不禁眉开眼笑:“殷姑娘,你可算来了,老夫好盼啊!” “郁掌柜!”殷璃飞和善的朝掌柜的的一笑。 “呦,这位公子,这箱子沉着吧,小的帮你拿!”有懂事的小二立即就上前来接箱子。 “谢谢!”殷璃飞也任他将箱子接过,同时提醒:“里面瓶瓶罐罐的药,小心磕碰到!” “哎,醒的了,殷姑娘放心便是!”小二爽快的应下,就将木箱举到了柜台上!郁掌柜一听这话,眸光便落在那木箱上有点舍不得移开,便也不磨叽,直接就问道:“不知殷姑娘这次又制出了什么好药?” “郁掌柜,不知道我之前的药在你这儿可好销?”殷璃飞却这样问。 郁掌柜这才将眸光转回殷璃飞身上,但看殷璃飞清灵的眸色,当即了然笑道:“不瞒姑娘说,这个数!”说着就朝殷璃飞比了一个八字! “八十两?那也不少啊,利润可算占得五成了!”殷璃飞微笑着说,并未见多少惊喜。 郁掌柜却是摇了摇头,一双透着精光的眸子落在殷璃飞身上,殷璃飞被看的惊讶:“难不成是八百两?” 郁掌柜这回点头笑了,看了一眼四周,便吩咐小二将东西提上楼,并对殷璃飞道:“殷姑娘今日来的早,应该不急着去清远侯府吧,不如咱们上楼详谈?” 殷璃飞很爽快的跟着上了楼,而随后的周进松愣了一下,这才跟上。心底却还在消化两人刚刚的谈话。之前殷璃飞说是卖了四五盒药,得了四五十两银子,他都觉得这利润大的惊人,何况这二十倍的价格啊! 郁掌柜安排的会客厅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后面,门口有青葱翠绿的文竹盆栽,室内宽敞明亮,临窗可以看见外面的街景。 几人分主宾落座,殷璃飞向郁掌柜介绍了周进松,也表达了以后如果可以长期合作,代表就是周进松了! 郁掌柜等着殷璃飞追问他八百两是怎么卖出来的,殷璃飞却一脸的沉静,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只得主动开口: “殷姑娘可知道老夫这八百两是如何卖得的?” 殷璃飞想了一下才道:“这药怕是卖的不贵,但如果得益的人位高权重,应该是会有不少奖赏吧!” 郁掌柜一听这话,眸光又是一亮:“姑娘冰雪聪明,却是如此!虽然老夫看好你这药,但一开口要的太高,人家买得回去无效,老夫却也得跟着被问罪。所以,老夫是按十五两银子一盒的价格卖出去的! 其中的那剂痤疮膏,因得治好了清远侯家二小姐的痤疮,并且使得留下疤痕的皮肤恢复原样,不仅白了而且细腻了很多。令得二小姐可以风光出嫁,所以另外得了三百两的赏银。因得这药,那买药的三等丫鬟都得了夸赞升作了陆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所以那丫鬟也给了一点谢礼。 那剂活血化瘀的,老夫是分文未取送去给了摄政王府!据说,摄政王的伤势因此复原加快,又得了四百两的赏银。而后的两盒都是按的十五两卖出去,因得都是一些清流官家,所以没有得什么赏钱,这就是七百八十两了! 最后还剩一剂蛇药,老夫本是自己留用的。我那小孙子调皮的很,经常跟老夫去药园子里玩闹,几天前不甚被蜈蚣给咬伤,也就涂了一次,当天下午就完全消肿了!正值初夏,老夫便将这药搁在了药堂子里,遇上有蛇虫鼠蚁咬伤的病患,就给抹上一点,零零散散的一次给个几十文,其中有穷困的病患,就免了钱。其中有些家底的,大方的会多给个几百文的,如今也已经有了二十两左右,而那蛇药却还有一半没有抹完呢!” 郁掌柜说到这里,已经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头一次见面时候的稳重自持! 周进松听完,是一肚子感触和庆幸! 殷璃飞听了,却是微微含笑。哪里听不出,郁掌柜跟她说这些,并不是说人老实,所以跟她分享成果的喜悦。而分明是想让她看出这背后的巨大利益,而继续和他长期合作!毕竟,在商言商,谁能拒绝得了银子的诱惑? 可是,殷家既然想将生意做大,便不能只做这些有钱人的生意!还有哥舒赏赐的那四百两,这分明是故意想促成这桩事吗!有些事情他们虽然没有交流过,却有着心照不宣的共识。 她目前只是为了殷家和自己,他应该是为了整个北齐,大方向目前是相同的! “其实不瞒郁掌柜说,我家乃西林村殷家,家境不算富裕,勉强算个小乡绅,但还是有点微薄家底的。之前我也已经与家里兄长商量过,想把药材生意扩大了做!不仅想在制药上做出一点成绩,家里也已经在安排种植工作,初步考虑合作方向不会太远,就想在这京畿之地先稳住脚!”殷璃飞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殷姑娘有这样的想法,那可真是太好了啊,我也正有此意与殷姑娘合作呢!”郁掌柜一听这话,当即叫好。因为他掌管药房的大部分运作,自然知道这方面药价行情。 单说殷璃飞打算种药,他从她哪里拿货,便可以省下不少成本。而后合作起来,她制出的药也就成了他珍药堂独一无二的,也是为他们增名添利的大好事啊!她们如果开厂子就更好了,因为好东西就殷璃飞一个人做来确实太少了! 如今已经有好多达官贵人,甚至普通商贾找他预订了那些药!就殷璃飞一个月四五盒的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现有市场了! 原来他还打算投资挖人,但看殷璃飞似乎什么都考虑好了,便不用他多投成本进去,也省去不少心思和麻烦,也不会因为太拔尖而被人觊觎。 “原来我竟和掌柜的想到一起去了吗!”殷璃飞笑道。 “本来今日请殷姑娘过来,除了去清远侯爷家摘花的事情,就是想与姑娘商讨合作的事情了,正好殷姑娘也有此意,既然如此咱们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谈妥了如何?不知道对于合作方面,殷姑娘与令兄有何意向?” 殷璃飞笑了笑却不急:“时辰不早,我等会儿还得去清远侯家,怕去迟了怠慢客人。而且,我还另外有药物的事情和你商量!药物上的问题你可以找我,而生意上面的事情,你只需与我两个哥哥谈便是!” 说着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周进松,周进松闻言不禁眉峰微动:“你要一个人去清远侯家?” “我一个人怎么认得?待会儿这事情郁掌柜会安排好的!”殷璃飞说。 “那是自然的,我已经早就备了两个得力的小厮,等会儿就让他们陪殷姑娘过去,周公子放心好了!”郁掌柜跟着附和,又听殷璃飞说药物要商量,眸光就跟着落在一旁的木箱上。 见两人都这样说了,周进松知道,如果有个什么问题,有郁掌柜的人在,应该是比自己去了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不再多纠葛。 “这是我前期自己种的大蓟,配合的一些药材制成的成药,掌柜的不妨看看!”殷璃飞说着站起身,将桌案上的药箱打开。顿时药香益处,期间还夹带着一丝特异的芬芳。 郁掌柜好奇的看着药箱里呈现的东西,只见里面摆放了好几个药瓶,一个矮药罐,还有一些用蜡纸一粒粒分别包扎起,好似小糖仁一样的物件摆了一堆。 “这些都是些什么药?”郁掌柜这样问,却并不是完全嗅不出,而是想从殷璃飞口里听见更全面的疗效介绍。 说着已经自主的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发现里面装着的东西奇怪,于是拔开塞子查看,立即便有浓郁的药味益处:“咦?这是……药液?” “这是洗液!”殷璃飞简单的解释,又拿起箱子里一个包的跟糖果一样的颗粒剥开后露出里面圆润晶莹的药栓:“这是药栓!这两剂药,我便不多与郁掌柜说了,说明和用法我有仔细列了,回头你看看便可!” 这次是因地制宜,种的大蓟,她做的这两味主要是正对妇人病。这终究还是封建王朝,就算有讳疾忌医一说,她也不好意思大方的和几个男人大侃妇人药的用法和疗效啊! 郁掌柜不疑有他,只以为有个药物说明书,确实是更方便些。回头将药拿出去,下面的人看字就知道怎么卖了!也不用他一个个传话下去那么麻烦了! 看这什么液啊,栓啊的,新奇之余就急于想知道疗效!就想拿起里面的一个标注说明书的册子观看,却又被殷璃飞故意吸引去注意力: “这个是肝药,因为收货药物到制作的过程仓促,所以只得了这一千丸。疗效上面也有说明,这些药丸正好可以服用一个疗程!当然一样是无论如何说,掌柜的先卖了看看!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我们也会跟着生产一点,那药液和栓剂也会生产一些,不会太多。就目前而言,我们决定先主营各种香膏,具体事宜,我表哥会与您谈!” “好好,太好了!老夫相信,殷姑娘的药定都是极好的!”郁掌柜的毫不吝啬夸奖,和上次比给殷璃飞一种判若两人的感觉! 之后,殷璃飞便与郁掌柜与周进松告别,转乘了珍药堂的马车,往清远侯府而去。据说北齐京畿内,越是靠近皇城范围达官贵人越多,彰显的身份也就越高。 马车大约行径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停定,殷璃飞根据行程判定,这清远侯家地位怕也不一般! “诶,诶,那辆马车,谁家的啊,谁让你们停那的?”这马车刚刚停下,殷璃飞就听得马车外传来一阵呼喝声。说话间,那声音就靠近了。 “这位大哥,我们是珍药堂的,是二小姐请咱们来的!”殷璃飞紧接着听见给自己驾车的小厮这样说。 “珍药堂的?”清远侯家的小厮闻言,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眼驾车的小厮,又看看马车上垂挂的名牌,语气这时算是缓和了几分的开口:“珍药堂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吗?没看见府门前停了那么多辆贵客的马车吗?去,快点把车驾到角门去,你们从那进去。可别冲撞了贵客,管你珍药堂,珍宝堂的,十个可都保不住!快!” 驾车的小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果见很多辆装饰华丽或典雅的马车陆续的往这边驶来,自己这路插的都有点阻滞,于是忙道着歉将马车往一旁驶去。 马车内听得谈话的殷璃飞忍不住微微掀开车帘一角朝外看来,见得清远侯府前诸多的马车,还有贵妇小姐被搀扶着从马车内下来,不禁纳闷。难不成,她选的日子竟是撞上了人家宴客的日子? 但想既然主人家没有阻拦,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吧,走侧门就走侧门吧,她无所谓。而且,作为生意人的第一必备利器就是厚脸皮!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做好生意,以前外放的脾气,她可得多收敛几分了! 马车在侧面停下后,殷璃飞带上来时垫好布的篓子,这才下了车。驾车的小厮小牧已经敲开了清远侯府的侧门,门房小厮打开门朝外探看,听小牧说了来意后,便又朝他身后的殷璃飞看了一眼。 眸光落在殷璃飞身上的时候,不禁一亮,又多看了她一眼,这才放两人进去。 “诶,你们药堂何时雇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殷璃飞走后面,前面年纪不大的门房小厮拉着小牧八卦的问,这么问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殷璃飞一眼。 “这位小哥说笑了,我们药堂哪里雇得起这位姑娘?这位是殷大夫,此次前来是负责给府上二小姐做药的,我们掌柜的可是花了大价钱,又托了无数关系,才将人给请来呀!”小牧不无感慨的道,哪里看不出门房眼底的轻兆。这么说,不无烘托殷璃飞的重要,让这人警醒着点对待的意思。 “就是上次咱们小姐用的那个药吗?”门房小厮一听,讶异之时,也目露几分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殷璃飞。 这女子只着了一件淡朱色的裙衫,看起来不甚富贵,一头如墨的发丝间只簪了一根浅色的琉璃簪,那珠花浅垂耳鬓的样子尽是清新脱俗中自有一分难以言说的妩媚绝俪。让他评价的话,真是比他们家两位金枝玉叶的小姐都好看! “正是了,殷大夫知道贵府二小姐想要给那药加上徘徊花的香味,所以特意亲自过来选花的!”小牧说道,却不说其实是他们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花最好,才让她亲自来的。 门房小厮听罢,本来以为殷璃飞身份不高,能有点遐想,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个好惹的,便只得熄了几分心思!不禁对殷璃飞多了几分忌惮,忙认真在前面带起路! 殷璃飞一路随在最后,跟着穿过柳树繁茂的后院,绕过几道回廊后,隐约嗅见了玫瑰花的香味!再穿过一个拱门,入目的便是坐落着一座喷水假山的浅池。池子周围是开的正旺盛的玫瑰花,靠墙的位置,也锦簇的栽植了一大丛。 殷璃飞眸光顿时一亮,便走近水池,到了水池边,发现前方的拱门外才是真正的花园。只见入目之处的院落,起码有上千平米,中间的位置地势颇高,一簇簇鲜红的玫瑰花拥在中间一座宽敞的亭子外。更远的外围,红的、橙的、黄的、粉的等等各色的月季便成了点缀,铺散了剩余的大片中围空间。 再往外,依旧是点缀在绿叶丛中鲜红的玫瑰,贴墙而生,一直延伸往各个厅廊的入口。殷璃飞目前站的,便是其中一条。 殷璃飞受得这感染,嗅着浓郁的花香,顿觉心气舒畅,觉得自己简直是来到了天堂。对她而言,这些不是花,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这时门房的小厮语气严厉的看着殷璃飞与小牧,“今日府里有贵客在,你们切勿冲撞了!否则的话,就是神医怕也没有命出府!” 殷璃飞与小牧平静的应了,见他们乖顺的样子,门房小厮这才昂着下巴道:“好了,你们就去那边摘吧,可别乱了花圃,如果看见有人来了,就赶紧避到喷泉这里面来!我看……你就在前面放风,这位大夫就在这边负责采花吧!虽然前院也有丫鬟候着,可是我可不想出任何意外!”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小牧说的! “好的,谢这位小哥提醒!”小牧配合的说,便看了殷璃飞一眼,见殷璃飞点了头,这才朝厅廊的另一头走去,而后远远的站着,一时看看厅廊的另一头,一时又回头看看殷璃飞。 门房的小厮看了眼殷璃飞,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门房一走,前一刻还淑女般温婉而笑的殷璃飞,瞬间眸子里精光一闪,森森白牙咧开。背着篓子就欢快的蹦进了花圃里,但感觉到小牧的眸光从远处投来这才收敛了几分。顺着花圃,就开始挑选起花朵来。 从各个花圃里各个阶段的花朵看下去,殷璃飞都是爱不释手。 “哎,你说你这么小,都不及开放,我都不忍心下手!”说着却是咔嚓几剪刀,利落干脆的剪下数十个刚刚见红的花骨朵。暗想:这个可以炒制了泡茶,一天两粒,美容养颜,调经气等等! “这个漂亮!”说着又剪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觉得这个适合带回去插在花屏里放床头观赏美化环境的同时,看着的人身心肯定会跟着愉悦的,等插些时日也还可以入药! “咦,这个合适!”话落毫不客气落下剪刀,将一朵开在全盛时期的,娇艳欲滴还沾染着新露的大朵花盘剪下。 一路沿着花圃行走,殷璃飞的速度不快,只选以上三种,但走过的地方枝头很快只剩下三种花,快谢的、开残的、虫蛀的……原本繁芜一片的花丛乍一看其实还好,仔细挑选,才会发现里面只剩下残花败柳和全青色的花苞。 殷璃飞也是有节制的,这么处理的只有角落里和朝后门去的喷水池范围。待进了大院子的花圃,却精明的跳着来。也没有走多远,就已经装了差不多大半篓子。见得月季开的也不错,便各色都挑了大盘的摘了不少堆了小半篓子! “殷姑娘,殷姑娘!”这边刚掂量了一下篓子里的花朵,看好不好往下压点再摘一点,就听得有人唤自己,下意识看去,就见小牧小跑着直朝她挥手。 殷璃飞顿时会意,忙背着药篓往来时门房小厮吩咐的喷水池快步走去! “啊”这才要跨过拱门,就听得身后传来的痛呼。殷璃飞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得小牧刚刚从回廊跑进花圃里朝她的方向而来,就有一个影子从天而降,直接踩过小牧的肩膀将他击倒,而后直接朝她飞掠过来。 殷璃飞看见这情形便下意识转身,正紧张小牧和这突发状况,那个踩了小牧的人就已经飞到近处,抬手就朝她抓来:“别跑!” 殷璃飞很想说,她也没有打算要跑啊,对方带着凌厉掌风的一掌就抓上她的药篓。 感谢【小小开心】的月票,\(^o^)/~ 感谢【米米youji】亲的鲜花。(3) 正文 086章 嚣张庶出 章节名:086章 嚣张庶出 殷璃飞心头一惊,赶忙一个旋身,避免篓子被抓开玩笑,她辛辛苦苦忙了半天,可不能给弄撒了啊! 来人不妨殷璃飞的避让,这才发现她好像也会两下子,不禁脸色更不好看:“你是哪个房里的小贼?” 殷璃飞被呵斥的一愣:“我不是”可是不待她说完,对方又改抓向她的肩膀。殷璃飞下意识避过,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还敢狡辩,把贼赃放下!”来人呵斥! “你先别打,我自己放!”殷璃飞再次一个旋身,绕到了走廊下,避免踩到园子里的花,好不容易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终于肯承认了是吧,看你往哪跑!”来人却不打算就这样罢休的意思,见殷璃飞往廊柱绕去,就忙抢先一步朝她攻去! 殷璃飞一惊,下意识避开,拳头险险擦过她的脸,拳风却击向她身后的篓子,篓子里的花便被击飞,顿时被劲气伤的四散飞舞。 “我的花!”殷璃飞惊,简直觉得这人不可理喻,眸光一凝,抬手捉住对方不及收回的手腕另一手朝对方面门攻去。 “别,别打,我们是陆二小姐请来摘花做药的”那边小牧好不容易缓过疼痛,捂着腰爬起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小牧话落的时候,就有一群衣着妍丽的小姐妇人们出现在走廊的入口,惊诧的看着远处乱花飞舞两人缠斗的情形,又看看趴在地上大声喧哗的小牧。 出手的男子却不觉这边,也没有在意小牧的话,见殷璃飞居然还敢反抗,也是来火,猛然挣脱她的手,绕着柱子就跳进亭子里追打她。殷璃飞已经看见这边贵妇小姐们,想收手,男子却是不依不饶。 想这人既然喊捉贼,自己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于是便又窜出回廊,一边喊:“我是不是贼,你自去问贵府的二小姐!” “还敢拿我二妹说事儿,侮她名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男子一听这话仿佛更冒火,便使出全部的力气朝殷璃飞攻去。殷璃飞本无心对战,一时不妨,又被打中身后的篓子。再次残花四溅,就是再好的脾气,殷璃飞也来了火气。他说她是贼?她还说他是贼喊捉贼呢!于是将肩上背篓直接丢掉,气愤的一掌朝男子肩膀拍去。 虽然男子武功还行,但几招下来,她觉得如今的自己对付起来完全绰绰有余。男子不妨,便被打中肩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愤怒至极冷笑着瞪向殷璃飞:“好厉害的女飞贼!”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成飞贼了! 不等殷璃飞想太多,对方发毛的再次攻过来。殷璃飞也不再客气,为了一早晨的辛苦,也是为了那些花!先前跟自己说好的收敛脾气,她觉得还是先放一放! 两个人很快从回廊打到了花丛中,殷璃飞还有点心疼那些花,已经刻意避开,又一路将那男子逼至回廊内。几十招过下来,男子顿感吃力。越是这样,心头就越是来火,见这女子年纪也不大,自己居然占不到丝毫便宜,顿时好胜心作祟,又加了几分狠戾。见殷璃飞越往回廊来,他就硬是要往花丛去,想着要将她打入花丛里,被刺狠狠的扎一扎才行。 两人在这边缠斗间,带着一众贵妇小姐过来赏花的陆二小姐陆芷溪,已经从小牧的口里大约知道经过,便忙让身边的丫鬟去劝架,丫鬟边跑边喊:“二公子,别打了,这是误会!” “别打了”小牧也在侯府小厮的搀扶下往前小跑,刚刚这二公子下手真不轻,他感觉肩膀大约是被踩脱臼了,腰因此扭的也不轻! 男子这时总算听见一众人的制止解释声,愣了一下。恍然,自己果然错怪了人!这边还摆着欲挥掌的手势,见殷璃飞也已经没有再出手,而是眸光清淡的睨着他,仿佛在说:你看吧,我说我是冤枉的! 越是看眼前女子这样清灵无畏的眼神,男子就觉心底有股无名的火上窜,好胜心一时作祟,便又朝殷璃飞攻去。 “喂,你没有听见吗?”殷璃飞一惊,下意识就往后急速退去,再次捉住男子攻来的手腕。到现在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所以除了截住他的攻势外都没有伤着他。 远处见得丫鬟都跑得离男子很近,男子也顿了一下,交手也停了这才放了心。谁知男子也就停了一下,便再次朝她攻去。 “二哥!”陆芷溪都不禁惊呼一声,少不得要上前亲自劝阻。她虽然没有见过殷璃飞,可是对于她做出的那剂药可是感激万分! 本来她与平阳郡小郡王定亲多年,今年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却在去年底开始,原本清丽的容颜上,突然开始冒红色的疹子。这一冒就没有停歇过,整个额头都因此起彼伏的红疹坑坑洼洼,让她羞于出门见人。 这事情不知道怎么传去了平阳郡家,平阳郡妃还特意来问过,作为女方到嘴的议亲便咔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对方也一直不提,这事就一直耽搁到了年中。 直到之前好闺蜜靖康王家的芸郡主给自己送来了那盒药,才一夜,红肿就开始消退,三天旧疤起皮,七天下来,再也没有冒过红疹,皮肤也开始变得光滑细腻起来。很快这话也传到平阳郡家,平阳郡妃还亲自上门来看过,并且终于主动提了婚期,便就在两个月后。 虽然她现在已经大好,却不敢懈怠,听说那药没病也能美容养颜。又听说,殷璃飞会做其他香味的,便想到好闺蜜芸郡主嗜爱徘徊花,胭脂水粉熏香,每样都离不得那香味,于是让丫环去打听到珍药堂,想着请殷璃飞调配一些,闺蜜之间共同分享! “二姐,你别过去,可别被伤着了!”随后的庶出三小姐陆雨竹忙喊,却是站的远远的。 “你们家二小姐都来了,你还不快住手!”殷璃飞又跃过花丛跳进回廊底下,趁着对方落后的空档大声道。 “今天不教训了你这小贼,爷不甘心!”男子正是清远侯家的庶出二公子陆鳞,直言不讳道。 “喂,都说了我不是贼,你这分明是故意找茬!”殷璃飞开始觉得上火,再次格挡开对方的攻势,“你们清远侯府的人都如此霸道不讲理吗!” “先吃爷一拳再说!”陆鳞冷哼一声,还打上瘾了。 “二哥,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你快住手!”陆芷溪已经到了回廊下面,离二人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除非是聋子,否则不可能听不见她的唤声。何况,旁边的丫鬟们都跟着喊成了一片声。 “你没有听见啊,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怎样?”殷璃飞见得陆芷溪的方向,赶忙朝她的方向窜去,几个纵起,就躲到了她的身后。 陆鳞下意识追上,看见陆芷溪愣了一下,却恨声道:“这贱婢刚刚冲撞爷,我非得教训她不可!”说着就要绕过陆芷溪追打殷璃飞! “靠!”躲在陆芷溪身后的殷璃飞听此忍不住喝道,下意识往旁边一闪。一旁的三个丫鬟忙护住陆芷溪,却被上前的陆鳞撞到,间接的又撞上陆芷溪,陆芷溪的身子一时不稳,就往一旁栽去:“啊!” 殷璃飞这一闪避,正对陆芷溪的方向,眼见着她栽倒,而旁边就是玫瑰花丛,脸色一变,忙喊:“你妹妹跌倒了!” 陆鳞冷笑一声:“你还敢骗本公子!”余光却亲眼见着陆芷溪跌倒栽向花丛,而他只要回头一伸手,就能挽回。但是,他笑罢就朝殷璃飞又一拳打来。 殷璃飞清楚的看见他眼底闪烁的光,秀眉一皱,纤指瞬间握成拳。在陆鳞过来的时候,抓住他的拳头,一脚踹上他的肚子,将他整个人踢飞出去,同时快速闪身直奔陆芷溪的方向,在她的脸堪堪坠进花丛之时,一手勾住她的脖颈将她带出花丛。 “啊!” “二小姐!” 陆芷溪刚站稳,一旁的丫鬟才赶上前一步,忙扶住她查看情况:“二小姐,你有没有事?” “二小姐,你可有哪里受伤?” 陆芷溪刚才被吓的不轻,一时有些惊魂未定,被几个丫鬟一围问这才回神。而后一回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殷璃飞和她身后鲜艳的玫瑰花丛,刚刚差一点,她好不容易能见人的脸可就毁了! 正在这时,眸光一动,忙盯住殷璃飞的手:“你,你的手受伤了!” 殷璃飞下意识一抬手,才看见自己手背上的血痕。 “快,快请府医!”陆芷溪犹豫了一下,忙对身边的丫鬟喊,似乎很着急。 “这点小伤无碍的,二小姐不必麻烦!”殷璃飞无所谓的开口,又道:“二小姐忘记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吗!” 陆芷溪这才回神,而后歉疚的看殷璃飞,紧接着猛然想起什么四处去找陆鳞:“二哥?”却发现陆鳞正扶着柱子艰难的爬起来。 在她唤出口时,猛然眼神狠辣的朝他们的方向看来。陆芷溪一怔,下意识就是一阵瑟缩。就听陆鳞转望向殷璃飞恶狠狠的开口:“你居然敢踹本公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殷璃飞被问的笑了:“这园子里的主仆‘二公子’都喊了一片声,聋子才听不见!” 陆鳞一听这话,还算英俊的脸上瞬间布满狠戾之色:“既如此,你还敢对本公子动手!” “公道自在人心,刚才相信一院子的夫人小姐们都看见了,小女子可是一直在退让。只在最后你恶意将令妹故意撞进带刺花丛的时候,小女子才出手伤了你!而小女子这手背,就是救人的证据,只差那么一点,毁的可是令妹的脸了!”殷璃飞的笑意跟着冷了几分。跟她胡搅蛮缠?那么她不介意来点狠的,给他点教训! 也是发现,自己这不肯吃亏的脾气,背后没有靠山的话,眼前是很难混好的! 说着举起手背,向随后赶来的众贵妇千金展示。 陆芷溪听得这话一时白了脸,惊愕的看陆鳞,刚刚差点毁容的经历加上到了跟前都不能阻止二哥的事实,让她混乱的已然失去判断能力。 陆鳞也是脸色十分难看,怔了一下后,猛然呵斥:“你这个贱婢休得胡说!” “哪里来的贱婢,由得你在这里挑拨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你当这是什么地方?我看分明是你做错了事情,才惹得我二哥不快!”随后赶来的陆雨竹忙快步到陆芷溪身边,亲热关怀的抱住她的一边手臂就倨傲的瞪着殷璃飞。 根本不容人分辩,就又呵斥道:“大家都清楚看见了,是这个贱民躲到了我二姐身后,才引得我二哥追来,这才撞到丫鬟不小心碰着了我二姐。虽然这个贱民是救了我二姐,但不排除她为了诬赖我二哥,故意做出这些事情来!” 殷璃飞听得脸色淡然,也不着急,在所有人又带了探究眸光看她时轻问:“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说,二公子莫名其妙的冤枉小女子,小女子就该站着让她打死?闪躲还有罪了,刚刚小女子也提醒了,二小姐跌倒了,二公子却将打死奴婢看得比二小姐的安危还重要,这也是对的了!” “好一张伶俐的嘴!”陆雨竹也冷笑的看殷璃飞,虽然她是妹妹,但此时和容貌清丽的陆芷溪站一起,她过于艳丽的眉目便显得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你说你在这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我二哥身为主人家怀疑你是正常的,你心里没有鬼,又跑什么?” “小女子倒也奇怪了,之前随门房进府摘花的时候就被提醒,今日贵府有客人,待会儿有诸位千金和妇人来此赏花,嘱咐小女子和同伴看见小姐夫人们要避开。二公子身为主子又是男子,此时不应该避的远远的,怎么会出现这这里?却还怪小女子鬼鬼祟祟了!还是这位小姐见着小女子身份低微,好欺负,就想随意栽赃陷害以掩盖你们自己的丑事!”殷璃飞从容的反问。 这番话却让在场的所有贵妇和小姐们变了脸色,纷纷避让到一旁。夫人们立即站到了前面,而后又让小丫鬟们挡着让自己女儿离开这里。 殷璃飞之前有没有鬼鬼祟祟的她们是没有看见,但是他们却看见本该在另一座院子与男宾同行的陆鳞在此出现,他们又不傻。 陆鳞是清远侯府的庶出二公子,听说花天酒地包养伶人,风评一直不好。如今都已经十九岁,却都未曾议上亲。高门家的女儿不会脑子坏的下嫁这样一个庶出,门当户对的看不上他,低点的,他自己还看不上人家。所以一直这样拖着,今日出现在这里,让贵妇人不禁担忧,这渣滓是不是暗地里看上了自家女儿,想来一个《西厢记》。无论女儿愿意否,但凡有点风声出来,她们的女儿可不就毁了,想不嫁都不成!而陆鳞一开始追着殷璃飞不放,怕就是因为被殷璃飞撞破了什么想杀人灭口吧! 一见众贵妇千金这样的举动,陆雨竹就变了脸色,终于觉悟到自己说不过殷璃飞,也想到一旁的陆芷溪,忙摇晃她的手臂压低声音提醒:“二姐,你快说句话呀,再这样,恐怕咱们侯府的清誉可就毁了,你的婚事这才刚订下!你知道,二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怎么原来咱们都好好的,这个女子一来,咱们侯府就成了兄妹相残,家庭不睦的腌之地了!” 言下之意,殷璃飞是奸人派来的!再者,殷璃飞哪怕巧舌如簧,但是他们兄妹三人才是一体的,此时代表的可是整个清远侯府的脸面。如果哥哥有问题,妹妹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芷溪闻言一愣,尤其说到婚事可是踩到了她的痛处。这好不容易订下来,她再也不想出纰漏,否则她怕再也难以见人了! 不论二哥对错,但她如果帮了外人对付自己亲哥哥,这事情传出去…… 眸光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殷璃飞,落在她留下好几条血痕的手背上,刚刚如果不是这个陌生姑娘,那些血痕可就是在她脸上了!哥哥反应过来后,第一想到的就在责怪殷璃飞,而不是关心自己这个妹妹…… “这些都是误会!”犹豫半晌,陆芷溪开口。 这话一出,殷璃飞神色自然,陆雨竹和陆鳞却是变了神色。 陆芷溪下定决心后,才冷静下来说:“这位姑娘是我请来摘花做药的不错,二哥怕是正好经过,见得这个姑娘面生,所以才会有所误会吧!” 对于这个说法殷璃飞不置可否,也不争辩任何。既然这个陆二小姐没有忘恩负义的责怪她,后面陆二公子究竟是正巧路过,还是有意闯入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她就看在那一园子的花上,暂且不和他计较了! 陆鳞听罢神色也是一时阴晴不定,脸上满是不甘心,正待说什么,陆雨竹已经抢先开口:“二姐,你还是太善良了,总将人往好处想,我看肯定是这个贱民看着咱们侯府的富贵,揣的什么腌心思过来的,这才惹怒了二哥,不然咱们刚刚那么多人唤为何也都唤不住,二哥定是被气狠了!” 心里此时也是对陆芷溪恨的牙痒痒,恨她的善良,也恨她的单纯。平时欺负来是上手,这个时候却又因她见弱者就同情的性格气闷! “对,没错,就是这个下溅的女人刚刚试图勾引本公子,仗着有几分姿色想自荐枕席。本公子一时羞愤才要教训她的,却没有想到这贱民身手不错,反将本公子伤了!”陆雨竹话落,陆鳞想也不想立即就跟着恨声诉苦。 “你们说我向你自荐枕席?”殷璃飞忍不住挑眉,指着被丫鬟扶起的陆鳞,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你也太不知羞耻了,居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你还有何好狡辩的?”陆雨竹立即满面羞涩,仿佛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却被殷璃飞话里的“自荐枕席”四字给羞到! 而一旁的贵妇们却不便插嘴人家的家务事,但看这情形,心底哪能没有分寸,端就看陆家今日怎么将事情园说好吧! “呵呵呵……”谁知陆雨竹话落,殷璃飞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在众人疑惑望向她时,却听她笑道:“栽赃陷害之前,也麻烦你们弄清楚本姑娘是干哪行的吧!不知道本姑娘是行医的吗,我对你哥?端看他面向,就已经到了花柳二期,你们扶着他的丫鬟当心了,只要被他唾沫星子溅到就别想要命了!” 到如今发生的事情,可已经不在做生意的范畴了!玩栽赃是吧?看谁玩的厉害,谁损失惨重。今天这里的这些人如果都能昧着良心,要致死她的话,她也不会客气的坐以待毙!想她陪哥舒“睡”了那么多晚,可不能白被睡,对王权的觉悟也不是白悟的! “你,你胡说什么?”陆鳞立即变了脸色,愕然的看殷璃飞,他什么时候得的花柳? 陆雨竹也变了脸色,却仿佛只是在消化这个“真相”! 其他的贵妇便是难掩的惊愕,立即就都往后退了数十步,如果不是内宅混惯的,还有点定力,怕早就落荒而逃了! 扶着陆鳞的丫鬟脸色惨白,想撒手的时候也生生忍住!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最清楚?”殷璃飞不以为意的淡笑,这样并不否认的态度,却让人更深信不疑。 “本公子要杀了你这个溅人!”陆鳞一时气急,又窜起要打殷璃飞。一旁的丫鬟不妨被推的倒了一地,殷璃飞冷冷一笑,轻易的一个闪身,在背对他的时候手肘一拐,狠狠击在陆鳞的后背上,这一次力道下的比踹他的一脚还狠,陆鳞一头栽趴在地,顿时吃进了满口的泥灰,牙齿都磕碰出了血。 “二哥!”陆雨竹见得大惊,脸色大变之余,忙向身边的家仆呵斥:“都愣着作甚?还不将这个贱民拿下?” 陆雨竹吼骂出来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个个忌惮的看着殷璃飞。 “清远侯府的人原来都是如此蛮不讲理,以权欺人吗?说不过人家,就要来强的,一个人打不过,就玩群殴吗?”殷璃飞冷笑的扫了一圈清远侯家的人,也看了眼已经晃神的陆芷溪。 “都在这里闹什么?”陆雨竹刚想反驳,就听得一声呵斥声。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引去,却见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抢眼娉婷走来,虽然看出年龄应该大约在三十岁以上,但她的容颜和行来的气质却让人无不觉得惊艳。 “娘……姨娘!”陆雨竹忙就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陆雨竹与陆鳞的生母,姨娘媚姬。媚姬迎上女儿先是温和一笑,而后眸光投向在场,轻轻一眼,扫过狼狈的儿子,呆怔的陆芷溪,事外人一样的殷璃飞,最终客套的朝在场的贵妇们行了一礼,满含歉意的开口: “夫人今日不便待客,让卑妾暂代中馈,二小姐第一次待客毕竟生疏,有所怠慢之处还请诸位夫人小姐见谅。卑妾在前院的牡丹亭准备了一些糕点水酒,请诸位移步过去用点压压惊!这些家务事,就不敢扰诸位的心了!” 这话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错处,立即引客人去其他地方招待避开家丑更是理所当然。但殷璃飞听罢却终于理出了个所以然来,这人自称卑妾,料到是姨娘。一开始就说是陆芷溪年幼办错事让所有人受惊,转移了重点! 显然,谁是她亲生的,谁是她养的也立竿见影! 年幼有漏,不算她这姨娘说错,但传出去也是陆芷溪的错! 再然后关上门来处理,把她这个她们口里的贱民弄死了,是黑是白也由得她们随便怎么说了! 众贵妇有的心里有计较,但想是别人的家务事,便也不好留下,有人同情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便也转身离去。 其中有一人忍不住看了殷璃飞好几眼,而后对身边的丫鬟开口:“你且去陆府佛堂,告诉陆夫人与丞相夫人此事!”那丫鬟应了,却没有动作。只到一众妇人走出园子,才慢慢脱离人群朝佛堂而去。 客人一走,媚姨娘这才冷了眸色看眼殷璃飞,并且道:“二小姐受惊,你们且送二小姐回房!”这意思是想避开所有人收拾殷璃飞了,她要是真跟着去了,审问怕都不会有! “媚姨娘?”陆芷溪一惊,大约也明白过来一点什么。 已经被忽略的小牧这时也变了脸色,忙挣扎着往陆芷溪身边去:“陆二小姐,你请救救殷姑娘,她是无辜的呀啊” 话未完,就被人一脚踩上后背,化作一声惨叫。 而踩小牧的正是脸上挂着得意笑容的陆雨竹,殷璃飞眸光一凝,身形一动就站在了陆雨竹身边,陆雨竹只觉眼前一花不及动作,人就被掀的栽倒在地,一头磕到青石砖地上。 陆雨竹挣扎着起来时,额头赫然就肿起一个大包,当即哇哇大叫起来! “大胆!”媚姨娘见此,立即脸色大变。 殷璃飞只顾着扶起小牧,冷冷看了眼媚姨娘才道:“贵府小姐不问青红皂白随便打人,这位姨娘还说小女子大胆,你是不是骂错人了,或是想在这青天白日只手遮天冤枉人命?” 感谢【luoshu1025】亲,和【cief】亲的月票,(3)爱你们,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正文 087章 想揍就揍 章节名:087章 想揍就揍 媚姨娘被这话问的一愣,下一刻气乐了:“哪里来的小蹄子,好厉害的嘴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拿下!” “媚姨娘!”陆芷溪眼见媚姨娘带来的护院都是平时府里得力的,都不禁为殷璃飞担忧,忙解释:“这位姑娘确实是我请来的大夫,你让这些护院抓她未免不妥,有何话大可以好好的说,而且刚才三妹也确实不应该踩人!” 陆芷溪后面的话说的有点小声,一副想抗辩却又不忍的样子。 “二小姐,你可不要被这起子贱民给蒙蔽了!这么大的院子,你二哥为何不误会旁人,偏偏误会她?来的时候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一定是这贱民故意在此时惹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毁了咱们侯府的清誉。你仔细想想,你这婚事刚订,可容不得半分闪失,姨娘也是为你考虑。不是姨娘说你,你千不该万不该,说这贱民是你请来的!这你请来的人和家里的哥哥妹妹发生冲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媚姨娘没有说,但陆芷溪听罢猛然变了脸色,身子也是不禁一颤。 见陆芷溪分明听进了自己的话,媚姨娘当即吩咐:“还不动手,将这两个贱民先关进柴房!” 殷璃飞并没有打断媚姨娘的话,眸光清冷的在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扫过,看见陆芷溪眼底的挣扎,也看见媚姨娘眼底的狠辣和决断。 这是铁了心不放过她是吧,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陆芷溪本在犹豫,一见几个魁梧的护院靠近殷璃飞,猛然回神,大宅门里长大的,哪里不知道后面处理人的手段?殷璃飞这一进柴房,怕就没有命再出来了!说到底,是人家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救了她的脸,她才有新的未来,她怎能这样看着人家无辜丧命?于是牙一咬挡到殷璃飞面前呵斥:“都别动,我说了,她是本小姐请来的客!” 不仅殷璃飞,就是媚姨娘也愣了一下,媚姨娘当即皱眉看陆芷溪:“我的好小姐,姨娘知道你心善,可你不能糊涂啊!” “本小姐不糊涂,之前这姑娘说的没错,二哥就是走错路,也本不该错到这后院来!”陆芷溪硬着头皮说,话落媚姨娘眸光不禁一阵闪烁。 “二妹,你怎的帮着这个贱民说话?难不成你也以为二哥想害你不成?二哥这些年就是这样疼的你吗?”陆鳞也急了,当即怒气冲冲的问。 陆芷溪性子向来柔弱,哪怕是嫡出,但温顺的性格和这些庶出姊妹在一起的时候便没有多少架子,尤其媚姨娘一直是清远侯最疼宠的姨娘,她与两个庶出子女在府里的身份地位本就不一般。所以,威慑性对于母子三人便有些微不足道! “二小姐啊,你难道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信自己的亲哥哥吗?”媚姨娘说着就抬起帕子抹泪,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我没有,我,我只是在说理!”陆芷溪一时间心慌意乱,却觉得词穷起来。 殷璃飞看着她的样子,都不由得替她担心,这时才开口:“还是二小姐明白事理,看来这侯府还有一片清明天!” “贱民,由得你蛊惑侯府小姐!”媚姨娘凝眉清喝,同时再次喝骂护院动手。护院见得陆芷溪挡在前面,便一时犹豫。媚姨娘眸色一凝,对着身边的丫鬟呵斥:“还不将二小姐拉开?侯府若是有半点损害,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想活命!” 跟随过来的丫鬟们一听,立即上前要拉陆芷溪,陆芷溪惊喊:“你们敢砰本小姐?”陆芷溪身边的丫鬟便也忙上前阻拦。 “你们都还愣着作甚?”陆雨竹见得几个丫鬟纠缠起来,忙又让自己的丫鬟上前帮忙。一时间,丫鬟们推来搡去,厮打成一团。 陆芷溪又气又花眼,忙对殷璃飞道:“你,你还赶紧从后门出府吧!”话音刚落,就突然脸色大变的看向殷璃飞身后。 殷璃飞自己也感觉到身后异动,眸色一凝,将陆芷溪往旁边一推,抬手去挡偷袭过来的人。却是陆鳞又招呼上来,这次殷璃飞不再留情。之前是过了几十招,这次殷璃飞只四招就一掌拍向陆鳞的胸口,将他击飞出去。 陆鳞不敌整个人往身后的花丛坠去,这一惊变,立即引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鳞儿!”媚姨娘惊喊,感觉心肝脾肺瞬间都惊痛起来。 “二少爷!”一众丫鬟护院立即就冲到花丛那边抢救陆鳞,下一刻便是陆鳞呼痛的惊喊:“啊,痛,啊……” 陆芷溪也呆住了,一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等护院们将陆鳞扶出花丛,原本一个俊俏的公子哥衣衫上多处破裂,脸上赫然多添了数道血痕。 “鳞儿啊,我的儿啊!”媚姨娘当即吓的红了眼圈。 “二哥!”陆雨竹也变了脸色,猛然就转头指着陆芷溪骂:“二姐,你居然帮着外人来害哥哥,你好狠毒啊!” 陆芷溪完全傻掉,想争辩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先动手的是陆鳞,可是受伤的也是他,让她实在不能责怪,更不会想到用“活该”这两个字形容陆鳞。 “好个大胆的贱民,这是反了天了,都撒野撒到清远侯府来了!”媚姨娘心疼了儿子一阵后,怒火攻心,当即又喊:“把府里功夫好的护院都叫来,跑了这小蹄子,你们谁也别想要命!” 殷璃飞无谓的耸耸肩:“你们自己干了缺德的事情还想冤枉无辜,还有理了?好啊,那咱们就看看是你想造反,还是我想反天!最好啊,把你们府里所有的护院,包括老老少少能动手的全部叫来,本姑奶奶要是主动跑了就是孙子!” 殷璃飞说这话时,好整以暇是看着回廊的另一端,那边正有一行人匆忙过来。 “侯爷和夫人过来了!”立即就有人提醒。 媚姨娘一听,眸光一动,下一刻便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二小姐,我的好小姐呀,你看看你请来的这什么人,把你二哥打成什么样子了?姨娘如果平时做错了什么,你尽管冲着姨娘来就是,为何要毁了你二哥呀?他虽然是姨娘生的庶出,可一直待你也不薄呀。这,这……这可让我怎么活呦,我的鳞儿呀!” “二哥,二哥,你疼不疼,呜呜……”陆雨竹也赶忙跟着在旁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并且一起数落:“二姐啊,你让这个贱民引诱二哥也就算了,为何还下如此毒手?” “三妹,我没有!”陆芷溪愕然,想要分辩却抵不过媚姨娘母女你一言我一语。 “这里在闹什么?”一道饱含威严的声音传来,立即让在场的声音一寂。殷璃飞感觉到,仿佛所有清远侯府的丫鬟都因此抖了一抖。包括尾随一道过来的一个贵妇,那贵妇面色素净,衣着朴素中也不失典雅。 贵妇最先恢复冷静后快速的扫了一眼陆芷溪,见她没事,仿佛松口气的样子,这才看向媚姨娘母子:“二郎这是怎么了?快,快请府医啊!” 这人便是陆府的主母,陆夫人了! 清远侯听得这话,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再看向二儿子的脸,顿时剑眉皱起。 然后一大家子就又是一阵忙碌,期间殷璃飞始终从容的站着,没有任何对陆鳞的同情,也没有半分惊慌。 清远侯这时才看向这一群慌乱中唯一冷静自持好似局外人一样的殷璃飞,第一眼就是满含犀利的打量。殷璃飞少不得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眸光越过他,落在他身旁站着的几个人身上,又淡淡的收回。 而后面的人不是哥舒和风愚还有谁?风愚盯着殷璃飞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没有上前只是揣度的去看一旁矜贵优雅,好似只是来看热闹的哥舒! 清远侯感觉到殷璃飞的眸光,不禁皱眉,似乎很不满这个女子如此时刻还敢东张西望。不过因得哥舒在一旁,少不得要拿出十二分精神来处理此事。 这事情说来他也怄气,他请到哥舒前来做客,可谓受宠若惊。这边茶正喝的热闹,就见得家里小厮来报说后院打起来了,不知道哥舒怎么耳尖,立即就提出:有人在清远侯府打闹兹事体大不容怠慢,于是要亲自过来监察。 哥舒都这么说了,他哪里敢阻止?只得一道过来了,远远听得那些叫骂的话,就觉得脸面被丢尽了,而不论对错,他首先想到的也是清远侯脸面的问题,看殷璃飞的眸色就更加不好看起来! “这位就是清远侯了吧,不知为何如此瞪着小女子?”殷璃飞毫不客气的问。 清远侯被问的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子如此直白大胆。他身边的仆人立即就呵斥:“大胆刁民,见到摄政王和侯爷以及诸位大人在此居然敢不下跪!” “他们跪了吗?”殷璃飞挑眉,一手扫向在场。 那家仆便被反驳的一愣,周围一片混乱,女眷们哭哭啼啼的,哪里顾得上这些。清远侯却仿佛被提醒家里家教有问题,脸色更不好看起来,就想发作。就听得一个清冷淡雅的声音响起:“这些虚礼就免了吧,陆侯爷还是先处理事务要紧,可不要耽误了令公子的伤势!” 这句话看起来亲民温和,却无可厚非的免除了所有礼节。 清远侯一愣,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但一时也说不上来,于是沉了脸色又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来的时候大约已经了解,但少不得形式上的再问一次。 “候” “溪儿,你是府里的二小姐,今日之事也是你主持的,你且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媚姨娘刚想继续哭诉,就被陆夫人打断。陆夫人轻飘飘的说出这些,看起来绵软无力,却让人挑不出一个错字来。 陆芷溪愣了一下,看了看媚姨娘母子三人,又看看殷璃飞,这才上前一步朝清远侯的方向一行礼:“回爹爹,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女儿请了殷姑娘过来采花做药,作为芸郡主帮助女儿恢复容貌的回礼。恰巧是约在了今天,本来说好,在夫人小姐们赏花时她不得叨扰,却不知道为何,女儿来的时候。就见得一道来的珍药堂小厮伤重倒地,而二哥正在追打殷姑娘……” 陆芷溪一字一句,一点也不添油加醋的将自己看到的说完。至于两方对骂的内容,她并没有多说,而是由身边的丫鬟接过话头描述。 “溪儿说的,都是真的?”清远侯听罢,眸光犀利的扫过在场,包括殷璃飞。 “爹爹,二姐分明是在偏袒这个贱民!她只说二哥追打这个贱民,怎么不说这个贱民是怎么想勾引我二哥的!”陆雨竹当即不满的抗议。 这话一出,没有注意到风愚脸色忒变,而哥舒的眸光突然幽深了几分。 陆雨竹而且还不知死活的在旁边添油加醋,说的好像亲临现场一样! “我没有!”陆芷溪当即红了脸反驳,“分明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番情形,三妹你一直与我一起,又是如何看见,看见……那些龌龊事情的?” “爹,是这个贱民仗着有几分姿色企图勾引儿子来着,三妹没有说错!”陆鳞这时急忙说,一改之前的嚣张,满脸的都是难言的屈辱。 “没有,殷姑娘根本什么都没有做,是贵府的二公子突然就跑出来伤人的,还打伤了小的!”一旁跪坐着的小牧跟着喊。 “你们分明是一伙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帮她?说,谁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过来坑害我清远侯府的清誉?”媚姨娘立即冷了脸指着小牧呵斥。 “其实,是不是有误会……”一提到侯府的清誉,陆芷溪就心颤,但知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得挺殷璃飞到底。而且,也天真的希望媚姨娘等人能够见好就收,帮着一起承认是“误会”不要非得置人于死地! “什么误会?难不成二郎堂堂清远侯府的二公子还能冤枉一个贱民?一定是这个贱民眼皮子浅,贪慕我侯府的荣华富贵,所以想要勾引我儿!”媚姨娘立即抢过陆芷溪的话,一副欲要将殷璃飞定罪的样子。 陆夫人见得皱眉,看向女儿柔弱中带着坚强的样子,又看向始终脸色淡然的殷璃飞,继而淡然的开口:“二郎不如先解释一下,你是如何出现在这后院,遇着这位姑娘的?” 说是清远侯府的清誉,其实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庶出儿子的名声?一个姨娘庶出儿子毁了,伤清远侯的清誉。她这个正室嫡出的女儿毁了,可不止毁的清远侯的清誉! “夫人,你此话是何意?”媚姨娘当即愕然瞪大眼看陆夫人,仿佛她立时就成了包庇甚至恶意要打压庶出子女的恶毒原配! 清远侯听得自家人吵成这样,而殷璃飞自始至终高无惧意的站着,就觉得脸上无光,眸光沉凝,当即呵斥:“吵什么吵,一个个成何体统!” 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笑了! 引得一众人看向她,殷璃飞的眸光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哥舒,这才慢悠悠的说:“贵府正经的小姐和夫人说话,一个姨娘和两个庶出都敢随便插嘴,清远侯府还有何体统可言?” 话落清远侯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陆夫人的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突然觉得看眼前的殷璃飞顺眼起来。 “大胆,你这刁民可知站在什么地方?这里又何曾有你插嘴的余地!”清远侯身边的家仆又开口呵斥殷璃飞。 “我再刁那也是民,怎么也比你这奴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殷璃飞不以为意的回道。那家仆就是一噎,一时气的指着殷璃飞说不出话。 “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清远侯眯了眼眸含警告的看殷璃飞。 殷璃飞冷笑一声继而道:“罢了,我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说问题吧!刚才诸位都说了那么多,不知道侯爷相信谁,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如此直白没有任何婉转迂回的话出来,清远侯脸色越发的不好看。虽然他不算位高权重,但他好歹堂堂清远侯,就是皇帝也没有这种态度跟他说过话,这个女子实在太嚣张了! 如果不是摄政王在,他都想一掌拍死殷璃飞了! 于是犹豫了一下,望向陆鳞:“二郎,你且说说你怎会在此?” 陆鳞被问的一愣,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媚姨娘也立时绷紧了脸,本想开口,对上清远侯的眼神便住了口,只得期期艾艾的看着清远侯不再插嘴。 清远侯见得媚姨娘的样子,就有几分心软,紧接着又问:“为父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里思过,你为何到了后院?” 这话一出,陆夫人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看向清远侯。陆芷溪也错愕不已,二哥明明上午还好好的,何时被罚禁闭?她怎么会不知道? 媚姨娘瞬间眼底闪过惊喜之色,陆雨竹慌忙垂下眸子掩饰眼底的笑意,陆鳞都忍不住惊讶,不过瞬间回转过来,忙道:“是儿子的错,趁的小厮松懈,想偷偷出府玩耍……”说到这里一顿,而后突然指向殷璃飞: “谁知道突然遇见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子,见得儿子衣着华丽相貌堂堂,所以拦住儿子抛媚眼,还还……儿子就算再混,也知道礼义廉耻,断不会和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厮混。谁知道这女子身怀武功,对儿子动手动脚,儿子气不过这才想教训她的!后来的事情,就是二妹妹和诸位夫人看见的了!” 殷璃飞看着陆鳞顶着满是血痕的脸,说出相貌堂堂几个字时,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至此,陆鳞的出现已经合理化,偷跑出府玩耍最多被认为少年心性,无伤大雅。但她主动勾搭男子,那可就不是轻巧的笑话了! 陆芷溪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是脸色发白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在场可怜兮兮,做出受害者表情的媚姨娘母子三人。她虽然不知道陆鳞为何出现在这里,但却可以肯定,她爹是要袒护二哥到底了! “你分明胡说,我本是看见众夫人过来提醒殷姑娘离开的。你一出来就直接对小的动手,还一句话不说追着殷姑娘打!”小牧见得形式转变,顿时慌张起来。但他的话在沉默的陆家人前面,顿时显得苍白无力。 殷璃飞只是淡淡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也是看着清远侯,不再多作争辩,只等着他的话。 清远侯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哥舒,思绪几番周转,这才沉着脸朝殷璃飞呵斥: “大胆刁民,说,究竟是谁派你来蛊惑我儿,竟然在我府邸宴会之时做下这等不知廉耻之事坏我侯府清誉?我儿年幼无知,本侯却绝不允许你这等狂妄之辈嚣张,再不说,便将你送官查办!” 殷璃飞深吸口气,听罢双手叉腰看向哥舒:“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想揍人怎么办?” “本王觉得这绿帽子扣的也冤枉,爱妃高兴就好,只当心别伤了手!”哥舒清淡温雅的开口。 殷璃飞前面的话说完,清远侯下意识皱眉。但当发现接应的话从身后传来,清远侯大脑嗡的一声,眼睛瞬间瞪的铜铃大,猛然侧身看身后的哥舒。 包括清远侯府的所有人,瞬时都将眸光落在哥舒身上。同时见得风愚将手中的长剑一抛,殷璃飞精准的接住。 就算他们听错,这样直白的传送利器难道也是他们眼瞎? “谢了!”话落,殷璃飞拿起剑大步就走到怔住的陆鳞身边,一脚将他踹翻,并且痛骂:“老娘能看上你?也不借泡狗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你还相貌堂堂,我呸!说你是衣冠禽兽,都侮辱禽兽!” 说着又是几脚踹出去,一直将陆鳞踹回花丛里再扎一遍。媚姨娘这才回神,刚刚惊叫一声,就遭到殷璃飞的毒脚:“生了儿子不会教养是不是?那你还生什么?教出来的儿子女儿都是杂碎,又祸害他人又危害社会!” 媚姨娘一脚被踹翻,好在跌在陆鳞的身上,并没有被刺到,但心口挨的一脚却一点也不轻,殷璃飞挥剑打在身上的地方也是生生的疼着。 “啊,不关我的事”陆雨竹见殷璃飞踹过哥哥和姨娘后直望向直接,下意识后退喊道。 殷璃飞冷笑一声,抬剑就以剑柄朝她脸上刷刷快速扇去:“说我自荐枕席?刚刚这是你说的吧,你哪只狗眼看见,哪只狗耳听见了?就这一张只会乱嚼舌根子的嘴,还要得作甚?” 这几下打的不轻,但殷璃飞纯属撒气,也不想闹出人命,所以只是让陆雨竹的脸瞬间肿起,让她哭喊不得。最后眸光才冷冷的扫向已经傻掉,一脸惊愕站着的清远侯。 清远侯被殷璃飞那眼神一看,当即感觉冷汗直冒,这才回神,猛然就转身朝哥舒跪拜下去:“王爷恕罪啊,下臣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 哥舒居高临下的看着清远侯,半分同情也没有,只淡淡的开口:“本王没有夫人,如今只得一个正妃!”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分明闪过一抹精光。 清远侯听得这话一怔,之前可是清楚的听见哥舒唤了殷璃飞“爱妃”!这这,这怎么可能?摄政王册封正妃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见?这个莫名其妙的暴力女子,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可是,他哪里又敢反驳质问哥舒。 如今北齐朝廷,表面上哥舒是摄政王,但大家心照不宣,有半壁江山都是他的!如果不是北堂辛奇年纪大来的早一步,如今的北齐帝怎么可能是北齐帝? “下臣该死,下臣不该冲撞王妃!”清远侯硬着头皮又求饶,而清远侯一跪,陆家上下全部也反应过来,还站着的,都跟着跪了下去。 “诶,请不要故意混淆视听,不是侯爷您冲撞了本妃!而是你们一家老小,从侯爷您到您的宠妾,庶子庶女合着伙的来冤枉欺负本妃!”殷璃飞当即纠正。 此时手里拿着剑,看着一大群人战战兢兢的跪在脚下,想揍谁就揍谁,这感觉让她真想大喊一声:真TM太爽了!有权果然是好啊! “爱妃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解气呢?”哥舒不回清远侯,而是宠溺的看向殷璃飞一副得志的模样,心底觉得好笑。 突然发现,她此时肆意张狂的样子怎的越看越可爱呢!原来,他可是最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人呢不对,他的女人这是在伸张正义! 殷璃飞听得哥舒的话,对上他晶亮漆黑的眸子,眸光跟着狡黠一转。就见得不远处一群贵妇千金互相搀扶着匆忙赶来,很快到得近处就对着哥舒与她跪拜下来: “见过王爷、王妃!臣女(臣妇)来迟,请王爷王妃恕罪!” 殷璃飞看了一眼前一刻一个个还高贵典雅的贵妇,如今匍匐在自己脚边,仿佛不甚在意,随便挥了挥手:“都跪着做什么,你们又没有犯错,都起来吧!” 见得众贵妇面面相觑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时不敢动,也不管他们,转而对着清远侯开口: “说起来还真是来气,本妃不过听说贵府二小姐痤疮久治不愈,好心借珍药堂的名送点过来。又听说你们想要什么徘徊花香味的,又盛情邀请,便感兴趣的过来看看花,本不想惊动任何人,可谁知道你们侯府居然教导出这样的姬妾和庶子女出来,真正是太让人心寒失望了!” “是是,是下臣教导无方”清远侯忙回,说着就厉声瞪向身边跪着的陆夫人:“府里姬妾你是如何调教的?” 陆夫人被骂的一愣,咬了咬牙就想告罪。 “是你娶的女人怎么怪陆夫人?”殷璃飞却在这时插进来堵住陆夫人的话,在清远侯错愕时,又轻蔑的道:“我看你们这一大宅子也不小,里里外外几百号人要吃饭,陆夫人不仅要主持中馈,还得为你教育儿女,你不怜她辛苦,却还骂她!你还有良心吗?” 清远侯便被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无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接受。 殷璃飞看了一眼他,继而叹口气:“好在你夫人教导出一个好女儿,陆二小姐可真是难得的好姑娘!多亏她明白事理,肯为本妃说话,否则本妃可不就要冤死了!哪像那个庶出的,一出来就用心恶毒的要我死啊!” “臣有罪,臣教女无方,还请王妃责罚!”清远侯脸色青了又白,已经急的不行。 殷璃飞觉得也差不多了,才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就当看在陆二小姐和陆夫人的面子上,这事情就这么算了,至于那庶出的子女,毕竟也是她的兄妹,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吧!” 清远侯一听这话,当即目露喜色。 “辱骂皇族,诽谤冤枉本王的正妃岂能如此就算了!”清远侯谢恩的话便生生咔在喉咙里,转而惊愕的看向哥舒。 正文 088章 抱着就走 章节名:088章 抱着就走 殷璃飞打过之后,气撒的也差不多了。而且想,经此一事,清远侯关上门怕也会再好好收拾媚姨娘母子三人一次。所以没有想到,哥舒会来这么一句。 于是听见哥舒这样说不禁看向他,哥舒神色清冷,下一刻风愚就到得花丛边将刚刚爬出花丛伤上加伤的陆鳞一把揪起往清远侯脚边一扔:“说,是谁指使你诬陷王妃,想让王爷脸上蒙羞?” 陆鳞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早就没有了分寸,被扔的这一下也不轻。媚姨娘母女已经自顾不暇,待陆鳞好不容易缓过疼痛,就吓得直颤抖,哆哆嗦嗦的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清远侯见得儿子的样子,眼神不禁闪烁。一瞬间心思斗转,有想要儿子咬死殷璃飞的想法,也有让儿子一个人顶下罪过的想法,一切只在一念之间。最终一咬牙,还跪着的,就一脚踹向陆鳞:“你这逆子,还不老实交代,谁借你的胆子冤枉王妃?这可是要灭门的大罪!” 殷璃飞听得惊诧,这都上升到灭门大罪上来了!下意识就看向哥舒,哥舒却没有看她,只是用黑沉的眸光看着清远侯父子。 陆鳞顿时被“灭门”二字吓到,突然就嘴一张尽是哭了起来:“臣子不敢,臣子怎么敢?臣子不知道这……不知道她是王妃呀,原来也从未听说过王妃……是,是姨娘说让臣子到这后院来,帮臣子谋一门合意的婚事,我便来了!”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众贵妇都惊呼出声,暗道,果然如此,居然被殷璃飞猜中了!媚姨娘则是霎时白了脸,一下子瘫软在地。 清远侯也是目露震惊,似乎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或者儿子会这样说。 陆夫人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只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看清远侯的眸光却是陌生的很。 “然后呢?”风愚皱眉踢了陆鳞一脚催促,陆鳞一吓,当即急忙又说:“然后,臣子本来在花楼上耐心等待来赏花的千金们,只等看中了谁之后再想办法娶进门。谁知道,突然听见这狗……这小厮大喊,以为他是夫人派来的,已然发现臣子与姨娘的计谋,于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将其制服。而后又发现,还有一个人往后门跑,便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又怎能让人走?当时也只是想留住王妃不让她跑出去乱说,谁知王妃武功高强,这才缠斗起来撞上诸位夫人。臣子解释不清楚,便听了二妹妹的注意,栽赃嫁祸王妃!臣子有罪,请王妃恕罪,臣子再也不敢了……” 说着又是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哪里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 “清远侯,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哥舒和殷璃飞都没有说话,却有男宾呵斥出声,语气里满是愤怒。 一时间,男宾与贵妇们的责骂问罪声四起,让清远侯百口莫辩。 “这么说,陆二公子原来也不是在房里闭门思过了!”殷璃飞突然了悟的说。 话落,清远侯立即白了脸色,想要解释,却对上哥舒明明很平静,却仿佛深渊般漆黑的眼。 “纵容恶子,宠妾灭妻,任由他们陷害朝中忠良之后、污蔑王妃、甚至在事发后还包庇一干庶出与恶毒妾侍……清远侯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尔等呢?”哥舒淡声问,那声音很轻,却仿佛魔音般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里,让听者忍不住都是莫名的身子一震。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清远侯也是一震,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殷璃飞左右看看,眸光落在紧挨着陆夫人跪着的陆二小姐身上,不禁有些犹疑。下意识就抬眸看向哥舒,哥舒也正朝她看来。但一个眼神,她读懂他眼底的制止,那意思居然是让她别说话吗? 可是,清远侯如果被入罪,那么身为嫡女的陆二小姐又会怎样? “求求王爷王妃大发慈悲,臣子真的无意冒犯王妃,也不知道她是王妃啊……都是,都是姨娘和妹妹让我这么做的!”陆鳞却在这时哭喊起来,“你,你要杀就杀她们好了,跟,跟我爹没有半点关系啊!” 事到关键时候,陆鳞仿佛找回几分理智。知道,亲娘和妹妹死了没有什么,但清远侯不能有事,否则的话整个清远侯府可就完蛋了!清远侯府完蛋,清远侯不再,他自己又算什么? 陆鳞话落,媚姨娘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尽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雨竹想说什么,奈何眼睛肿成缝,嘴巴肿成香肠,张口也只是口齿不清的呜咽。 哥舒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只看了清远侯一眼,就淡淡的道:“将一干主犯从犯送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王爷,可否容老臣说句话?”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下意识随着众人看去,就见一个白发老者在人群中凸显出来,老者脸上虽布满皱纹,但一双剑眉生的很是醒目,为他多添了几分威严,但他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似乎是行动不便。刚刚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却不知道这个老者是什么身份。 “风老侯爷但说无妨?”哥舒说。 殷璃飞听出,哥舒的态度明显发生了一些改变,仿佛挺尊重这个老者。风老侯爷?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上次大哥问兰氏的风戮侯,以及风愚的姓! 老者被让出一点空间衬托出来后,又是恭敬的朝殷璃飞一礼:“老臣见过王妃,身体不便不能行礼,还请王妃见谅!” 殷璃飞听得老者慈爱的声音愣了一下,忙道:“风侯爷不必多礼!” 正是曾经为北齐立下赫赫战功的风戮侯风缄这才收回眸光,又看向哥舒:“王爷,依老臣看,清远侯今日之事确实办的糊涂!不过,也确实是生了一个好女儿,陆二小姐不畏风俗捍卫正理,实为难得,陆夫人教女有方。方才王妃也有夸赞她护主有功,老臣的意思与王妃这点相同,不知能否以此抵去部分罪责?而且清远侯怕也与老臣一样老糊涂了,不如让他闭门思过些时日。陆家大郎如今也已经不小,不如召他回来暂代府务,也清清清远侯府的污浊之气,多还皇城一片清明天!” “陆家大郎?那孩子不是在边关吗?”立即有臣子疑惑的开口。 “陆盈那孩子是个好样的,原本一个斯文公子,不过去得边关半年,已经立下功绩。这次因为受了一点轻伤,又正好到了适婚年龄,所以皇上已经召他回京。这都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恐怕如今人已经在半路上,怎么你们尽是不知?” 几个大臣低声议论开来,风戮侯却还等着哥舒的决定。 而一旁的殷璃飞突然感觉有一道亮光闪过脑海,思维空间有一片未曾开启的地方忽然开朗,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眸光一闪后却皆归于平静,只安静的在一旁站着。想她担心陆二小姐都是多余的,怕在哥舒的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定论吧! 哥舒仿佛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望向清远侯:“清远侯,你自己觉得呢?” 清远侯也是在朝堂摸滚打爬二三十年了,已算半个人精,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他这是钻进了一个局里,今日如果不交代出候位,就得交代出脑袋!没有了脑袋,他还要候位做什么? 虽然他心里此时在恨声的想:那个长子怎么不死在战场上,为何还要回来?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下臣也确实是老糊涂了,大郎既然已经成人,也该是时候学着管理府务了!”只要有命在,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听得这话,陆夫人指甲几乎掐进手心里,却不是因为心伤。而是仿佛从地狱一下子被人又托上了天堂,怕自己控制不住兴奋和喜悦的心情。她的大郎要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哥舒这才道:“那便按风老侯爷和爱妃的意思吧办,清远侯你且闭门思过,管教束缚好自己的妾侍庶出。” 清远侯当即一叠声的应是,此时又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在那个时候袒护陆鳞,最终惹火烧身,否则又怎么会因罪丢了候位? “陆夫人!”哥舒这时又望向垂着头的陆夫人! “臣妇在!”陆夫人忙应声,声音里不难听出一丝颤抖。 “希望你能够继续言传身教,管教好子女和中馈,陆盈尚未成家,有些事还需你这个母亲做主,切莫辜负了风老侯爷和王妃的一番好意!”哥舒淡声吩咐,看起来是在督促责令臣子处理好家务。但这话出,分明就等于为陆盈母子女几人撑腰了! 甚至是在警告清远侯别在自己走后,敢对陆夫人如何!毕竟,在这个王朝里妻以夫为天! 陆夫人忙带着一众人向哥舒与殷璃飞还有风缄谢恩。 哥舒抬手免了,又看了看天:“时候也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转而应着一众恭送声,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迎上他的眸光,半分没有犹豫就走向他身边。在用完那些权利痛快过之后,她知道还债的时刻来了! “累吗?”哥舒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待殷璃飞走近时柔声问。 殷璃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眨巴了下眼睛,眼底狡黠的光一闪:“挺累的!”很简洁的三个字,顿时引得一众贵妇臣子诧异的看着二人。 个个暗想,殷璃飞怎么这样跟摄政王说话?暗里说,她不应该说:“妾身不累,让王爷担忧了”吗?! 但回忆她刚刚发狠揍人的样子,哥舒一句阻拦的话也没有,便也不觉得三个字奇怪了! 就在下一刻,殷璃飞后悔叫苦了,所有人也在瞬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作下巴脱臼状。 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百姓心目中高贵比神祗,清远如银河清辉,睥睨天下又如君王的哥舒,居然、居然抱起一个女子!不在乎任何眼神,就那样闲庭信步般任那女子搂着他的脖子,旁若无人的离去。 众人甚至都忘记行礼恭送,哥舒已经自然的抱着殷璃飞离开。 期间唯有风戮侯风缄摸着花白的胡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再看看自家呆掉的孙子风愚,又扫一眼还跪着的清远侯一家,这才提醒风愚也该走了! 殷璃飞被哥舒打横抱着,心跳如鼓,第一时间是羞的想跳下地的。但想后面一众人便生生忍了下来,也及时提醒自己:决定接受哥舒,最初的觉悟,不就是想借他的权利庇荫出一片安怡天地吗?!既然都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那么他越宠自己,不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地位更高更稳,没有人再敢轻易欺负自己了吗? 既然他将护身法器自动往她手里塞,她傻了才不要!虽然这样很羞人,但那单薄的羞耻和安乐日子比,此时真不算什么东西!何况,美男如斯呵! 于是牙一咬,抬手搂住哥舒的脖子,脸就埋进他的肩窝处藏住。好了,就是被人看见,也只会盯着哥舒看,而不会看她了! 哥舒期间垂眸看蹭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发丝,惹得他头皮发痒的人,唇瓣勾起一抹冶丽的笑。 殷璃飞被哥舒抱着,一直到马车边,就直接借着他的怀窜了进去。好在马车是停在侯府内的,所以除了府内几个零散的惊呆的仆人,围观者不多。 哥舒看着殷璃飞进马车的时候分明看出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不禁微笑。殷璃飞感觉到,哥舒上车的时候,整个车身仿佛都往下沉了一下。 突然就想起几番夜里他上榻时,那沉重中带来的羞人压迫感……刚刚退却的脸颊瞬间又红透,想到的是,她如今身份公开,避无可避,是不是就要和他…… “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哥舒在殷璃飞身边坐定,抬手就抚上她的额头。 “没有!”殷璃飞一惊,忙躲避开,双手捂脸背对着哥舒。 “呵!”身后这时传来哥舒一声清浅的笑声,引得殷璃飞注意,怎么觉得这笑很欠抽呢?忍不住就没好气的开口:“笑什么笑?” 一转身,就对上哥舒一眨不眨盯着自己亮如晨星的眼,便是一怔。 “王爷,回府吗?”这时,马车外传来询问声。 殷璃飞这才回神,仿佛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眸光微动忙说:“我大表哥还在珍药堂等我,我这么久不回去,怕他担心!” “我送你过去!”哥舒也没有勉强,只轻撸了一下殷璃飞鬓前的发丝,温柔依旧。 这回却换殷璃飞吃不准了,居然一句也不挽留啊…… 心底仿佛升起一丝失落,几分难以言喻的滋味,不过殷璃飞这次将情绪控制的很好,安然的坐好待马车出发。 一路上,两人便只得沉默。哥舒没有提清远侯府的事情,殷璃飞也没有问。殷璃飞突然觉得,如此也好! 不想探究他对她的喜欢如果按十分算该有几分,但问自己,摸着良心,她能对哥舒有几分真心?恐怕,也只能给他打三分吧。一分权杖、二分容貌、三分他的纵宠和温柔!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以后能够相敬如宾,互相尊重的话,怕也算是一分奢求了!而剩余的七分,殷璃飞觉得,已然没有必要多想! 只要记住,以后她与哥舒算是彻底栓在一条船上了,至此荣辱与共,风雨同舟!哪怕是利用,她也会很讲职业道德不离不弃的陪他一直走下去! “路上小心!”分道扬镳时,哥舒语气里不掩关怀的说。 殷璃飞回头看了他一眼,淡笑点头,这才进了院门。哥舒眸光幽深的望着殷璃飞纤弱的背影,直到她没入门后,这才落下帘子。 虽然殷璃飞这回是从后门偷偷进去的,却还是引得一众人的迎接跪拜。原来受伤的小牧被先一步送回来,告诉了郁掌柜此事。 周进松却是彻底傻眼,在反应过来要行礼之前被殷璃飞拦住。后面的事情殷璃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需应了一下,就在珍药堂的后堂上了马车赶回西林村。 至此,全北齐贵族圈子,包括政圈沸腾,消息不消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内廷。 北齐帝听说此事的时候,大为震惊,正想找哥舒的时候,哥舒自己就来了。 “皇弟,你来的正好,你是何时娶的正妃,皇兄既然不知!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朕这个兄长,你还当朕是你皇兄吗?”北齐帝是在御花园接见的哥舒,彼时百花齐放,身边美人环绕,身前案上美酒佳肴无数。 北齐帝数落哥舒的时候,怒气没有见几分,倒是着急和嗔怪占据大部分。如果这不是在皇宫内院,北齐帝圆润的身子着着被揉皱的龙袍。怕被以为,他此时仅仅是一个在训诫自己弟弟的兄长而已! 哥舒被问的一愣,仿佛很不解北齐帝的怒气从何而来:“这不是皇兄您指的婚吗,皇兄莫不是忘记了?” “啊?”北齐帝反愣,脸上肥肉跟着一抖,瞪着眼睛看哥舒。“朕何时指的婚,你莫要诓骗我?可别又是从哪个秦楼楚馆来的吧,说到上次那个侧妃的事情,不是皇兄说你啊,你说咱们北齐贵族圈子这么多的美人娇花上赶着的让你挑选,你偏偏不爱,却非得要个青楼女子,你是谁?你是金枝玉叶是真命天子的兄弟,怎能让那样的女子糟践!你说你,你说你……你是要气死皇兄吗?” “皇上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臣妾可是会心疼的!”北齐帝身边的几位美人立即就给北齐帝抚胸顺背好不关切,期间却又忍不住拿眼瞅哥舒俊美的容颜。 哥舒神色镇定,只等北齐帝数落完了,才纳闷非常的看北齐帝:“之前是臣弟年少无知,却幸得皇兄垂帘,臣弟才能识得飞儿!皇兄自己居然是忘了吗,那么皇兄也一定不记得当初赐给臣弟的殷美人了!” “殷美人?什么殷美人?”北齐帝一脸茫然,忙看向身边的总管太监栗总管! 栗总管一怔,忙又招呼身边的小太监来询问。小太监立即下去,不到一刻钟捧上来一本册子递给栗总管。 栗总管立即翻阅,而后不免讶异的瞪大眼睛看了哥舒一眼,稍后再向北齐帝恭敬的道:“回皇上,一年前三月选秀,您确实赏了十个美人给王爷。其中一个殷美人,也是不错的!” “啊?真是朕赏的?那,那殷美人是什么来头?”北齐帝愣了愣,接受这个事实后,不禁又感兴趣起来,这个美人是怎么打动了自己这个口味独特的弟弟的! 他记得,那些美人儿,他基本也都瞧过,如果有特别出挑的,估计也轮不到弟弟上手! “是西林乡绅殷正儒的嫡女殷璃飞,这殷正儒曾经还中过解元呢,此女品貌皆佳,温婉知礼,贤良淑德,琴棋书画也都样样精通,身家清白自是不用说的!”栗总管笑着像北齐帝禀告,仿佛自己比主子们还满意殷璃飞一般。 也确实,经历过花楼侧妃那件事,只要是良家妇女北齐帝都觉得自己应该烧香祭祖,告知列祖列宗这唯一的亲弟弟终于回了正道! 而哥舒听得册子上宣读出的内容,都忍不住唇瓣带了笑意。这一笑,又引得北齐帝身边众美人一呆,也在瞬间个个匆忙错开眸光。 “还真是的呀!”北齐帝也高兴了,这一笑眼睛就成了一条缝,和哥舒形成两个鲜明的对比。身边的美人们不动声色,赶忙就跟着恭贺北齐帝和哥舒。 “臣弟册封此女为妃,皇兄可有异议?”哥舒便问道。 “准!准!朕准了!”北齐帝哪里有不高兴的,顿了一下又说:“朕立即补一道赐婚圣旨,一定要将这婚礼办的轰轰烈烈的!就,就在三日之后吧!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噢噢,对了,朕立即就让礼部拧婚书!” 北齐帝的喜悦是不掩饰的,但这三日定的好像是怕哥舒反悔一样! 而如果不是一应事务要办,他都想说今日就把婚礼办了,省得夜长梦多呢! “皇兄,婚书臣弟已经自作主张的拧订,如今只准备婚礼事宜即可!”哥舒从容自然的道。 “哦?成成,那就这么着吧!到时候,朕一定亲自主持婚礼!”北齐帝一愣,下一刻就是拍着大腿可乐坏了,想起上次哥舒也是这么迅捷的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他都呕的要死,却也拿这个弟弟没有办法。这次虽然订了,但好歹是个正经姑娘。好像哥舒自作主张,拧订婚书的事情没有任何不妥! 北齐帝想了想,却还是不放心,立即又对身边的栗总管开口:“立即将此女,哦不,将朕这皇弟媳的名字载入皇家玉蝶!”心想,这次给载入族谱里,绝对是变卦不了了,哈哈哈! “皇兄,臣弟还有一事想请个旨!”哥舒见得北齐帝笑歇了才又开口。 “毕竟是皇弟你的婚礼,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就是,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回头自己去国库选!”真就是不当哥舒是臣,而只是亲弟弟一般疼宠了一般。不过话落,浓眉又皱了一下,指着身边的人呵斥:“谁也不许跟国舅嚼舌根子,否则朕砍了他的脑袋,诛他九族!” 虽然这话半点威慑性也没有,但众美人与太监们忙异口同声的应:“是!” “其实,王妃是姨娘所出,后来过继到嫡母名下以嫡女之名养育。而如今嫡母不再,臣弟想为未来岳母讨个特例,也才衬得王妃的身份!” “就这点小事啊,准了准了,就,就和赐婚圣旨一道发下去吧!”北齐帝痛快的就应了,本来妾不得扶正是礼法,但天子一句话,就能改一本礼法,又何况只这一家一条呢? 随后,摄政王大婚的皇榜,在清远侯府事件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昭告了天下!也几乎是殷璃飞前脚刚到家,北齐帝的赐婚圣旨就到了殷家。 感谢【ladynina】亲的评价票然后上亲亲(3) 感谢【g1ntok1】亲的鲜花接着下么么\(^o^)/~ 正文 089章 大婚之日 章节名:089章 大婚之日 殷家一众人,都不及沐浴焚香更衣,就被执事的太监求着出来接旨。让他们错觉,好像迟一步,这圣旨就会融化了一样! 当扶兰氏为正室,册封殷璃飞为摄政王妃的圣旨内容宣读出来。第一个傻掉的是兰氏,接着便忍不住喜极而泣。殷正儒这才回神,掩饰不住的满目惊喜忙安抚起过于激动的兰氏。 这一家人里,也就殷彦之和最先知道一点的周进松冷静一点。待圣旨之后,周进宝傻笑了半天也没有歇下来,仿佛是他被册封了一样。江氏和小江氏则是脸色煞白,直接瘫软在地。 殷璃飞对于圣旨一点不意外,还有几分了然,原来哥舒没有挽留她,是急着进宫请旨了吗? 稍后很客气的让人给了执事太监打赏,执事太监领了打赏不顾挽留,就急匆匆的回宫复命去了,期间表现的比殷家人还开心的样子! “娘,你不高兴吗?”殷璃飞笑着递了帕子给兰氏问。 兰氏流着眼泪接过,紧着就抱住了女儿哭的更大声,一边抽抽搭搭的说:“没有,娘很高兴,娘太高兴了,你是娘的好女儿啊!” “再好也是爹娘会生养啊,说到底还是爹娘的功劳!”殷璃飞拍着兰氏的背说。 兰氏一愣,突然就破涕为笑,和殷正儒一起红了脸。 稍后,殷璃飞才感觉到这场仅有三日准备的婚礼所带来的压力山大!执事太监刚走,留下的一众宫人就在殷家忙碌开来。说是除了三日后的婚礼,其余的步骤都得在两日内齐全。 这一天,进城的官道到西林村这条路几乎没有空档过,宫人们来来往往,陆陆续续忙碌在京畿和西林村殷家之间,闹的周边的村子都安静不得也不敢安宁下来。 十里八乡第一女恶霸加弃妇竟突然成了摄政王妃!这可谓耸人听闻,惊秫方圆百里,那些欺负过她的自此没有一个能够睡踏实。想赔礼道歉,都怕被惦记上,只日日夜夜祈祷殷璃飞如今成了大佛一定要“贵人多忘事”! 殷璃飞实际上哪里有闲功夫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该收拾的,她也觉得差不多都收拾教训过了。而应该教训惦记的,她也不会忘记! 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躲回她的小院子里安稳的睡一觉,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可是兰氏不依,说虽然来不及自己绣嫁衣了,可是哪怕一朵花的帕子、或者是一件亵衣也好,三日之内必须为哥舒赶制出一件来意思意思。 殷璃飞叫苦不迭,但想钻石卡的长期饭票都到手了,她还不能表点心意给做个卡套?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和兰氏做起了针线活! 殷家这边一家子欢天喜地的忙碌着,京畿那边各府也都不约而同的骚动起来。 清远侯府送走了一干宾客后,关上门就处理起家务事情来 陆盈还没有回来,所以如今还是清远侯最大,同时他也觉得,纵使陆盈回来,也改变不了他是长辈的事实! 清远侯坐在高位上,冷扫了一眼坐在身侧位置上的陆夫人,再看跪了一地的媚姨娘母子女三人,额头青筋也是一跳跳的,连着整个脑袋都疼。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之前去了哪里?这当家主母你是如何当的?”清远侯首先就将矛头指向陆夫人。 陆夫人淡了清远侯一眼,放下手里的杯子,很是奇怪的问:“侯爷难道忘记了,之前不知听得哪个狐媚子的谗言,说是妾身对逝去的婆母不敬,所以罚妾身在佛堂吃斋思过吗?这中馈之权如今都在媚姨娘手上,侯爷居然问妾身如何当家,不觉得好笑吗?” 清远侯被反驳的一愣,却是记得这件事,可这不是借题发挥吗……刚想再说什么,就见陆夫人冷笑一声,又说:“莫不是侯爷真糊涂了,本来是想罚你的二郎闭门思过,却罚错了妾身吗?” “你”清远侯被反问的又是一噎,却找不出一个理字来。 陆夫人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一副懒得再与他多话的样子。清远侯气急,又将矛头转向一旁坐着的陆芷溪,一拍桌子呵斥: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孽障,王妃到府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欺瞒住,如今你姨娘和哥哥妹妹被害成这样,侯府的脸面丢尽了,你可高兴了?你是要嫁出去的人了,所以已经不将我这亲老子放在眼底了吗?以为脱了清远侯府,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啊?告诉你,没有清远侯府,你在平阳郡府连根草都不算!” 陆芷溪被呵斥的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生父,下一刻泪如泉涌,想说话,张口的却是委屈的呜咽,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侯爷是不是本末倒置了!”本来已经不打算计较的陆夫人这时猛然站起,凝着眼睛瞪清远侯:“污蔑王妃的是你这两个好儿女,还有这个你疼在心坎上的姨娘,你若不帮着撒谎一道污蔑,也不会被罚去侯位。而如果不是溪儿机灵,我们全家恐怕如今都在牢里蹲着了!你也忘记,你这好儿子是怎样大义灭亲的亲口承认,是谁安排了一出好戏闹出这样阴差阳错的事情来的?” 清远侯也就欺负女儿不会回嘴,被陆夫人这样一顶,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而后望向抽抽搭搭的媚姨娘,见得她原本花容月貌的脸此时也划上不少伤痕,她还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看自己,满是愧疚和无奈。 虽然她什么也没有说,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对他说:妾身为你生儿孕女无怨无悔,教育不好也是妾身的错……与人无尤! 又想,媚姨娘那样做不也是为了他们的儿子吗!这事情一直到诬赖殷璃飞,他其实觉得媚姨娘的处理方式没有错,错就错在,殷璃飞不该隐着身份过来! 说到底,更怪二女儿不识得殷璃飞的身份,还往府里招! 而再反比陆夫人咄咄逼人的样子,心底就极端的厌恶不喜,但心里也知道这事情“理”字在强权一边,最终道:“罢了,这事情到此就结了,以后谁也休要再提!来人呐,带媚姨娘和二公子、三小姐下去医治,请最好的大夫!” “原来侯爷就是如此教训不懂事的姨娘子女的吗?”陆夫人听得眸子里都结了冰,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媚姨娘,直盯得她满脸惊惧的垂下眸子。 媚姨娘那样子落在清远侯眼底,又是惹的他一阵不痛快,便喝道:“你还嫌今天闹的不够吗,是不是要府里人全都死了,只剩你们母子三人,你才高兴?” “呵,侯爷说错了吧,侯爷分明是希望我们母子三人都死了,而后盈儿战死沙场一辈子不回来吧!”陆夫人已经气笑了! “你胡说什么,真要闹是不是?”清远侯怒道。 “是我要闹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这心已经偏到哪里去了?”陆夫人也带了几分怒气。 清远侯牙咬了咬,仿佛隐忍挣扎了片刻,指着陆夫人喝骂:“我的心偏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你也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盈儿小时候我没有疼过吗?” “我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请侯爷告知!”陆夫人气笑了,感觉已经结冰的心被烈火煎熬后融化,而后又重新丢入冰窖,如此反复疼的呼吸都有点紧! “侯爷、夫人”夫妻正争执不下,这时却有家仆匆忙的赶来,而后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外不敢进来。 “什么事?”清远侯带着脾气的呵斥! “是,是平阳郡王家来人了!”家仆支支吾吾的开口,话说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听罢清远侯与陆夫人这次却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而后又快速转开,陆夫人忙问:“谁来了,快请到客院,说本夫人这就过去接待!” “是是平阳郡京府的大总管,只将这封书信塞给奴婢,就走了!”家仆战战兢兢的上前,举着手里的书信。 一听这话,夫妻二人便有不好的预感。 陆夫人赶忙上前一步接过书信,抬手就拆开,当看见抬头的“休书”二字,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不稳。 而陆芷溪听见平阳郡来人的时候,也恢复几分冷静,随了陆夫人到门边,见得陆夫人如此下意识接住她,接着眸光一转,看见她手里展开的信纸,当即变了脸色。也只觉眼前一白,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一般! 清远侯觉得不对劲,忙抢过信纸,一看上面的内容也是震惊震怒:“这……这是何意?” “平阳郡王家的大总管说,他们主子的意思都在书信里了,如果……如果侯爷不满意,大可以去京畿衙门说话!”家仆话已经说的有点不清楚,仿佛生怕被迁怒一样。 而信纸上的大概意思就是,陆二小姐德行有失,不能作为堂堂郡王世子的良配,所以休书为证。 恢复冷静之后,陆夫人几乎气吐血。如果真不想结这门亲,退了便是,双方共签解聘书即可。可是这封休书递来,陆芷溪一个未嫁姑娘可就等于全毁了! 之前侯府被降罪,陆夫人不觉得有什么,而今遭遇女儿这事情,感觉天都塌了,冷静了一下后就忙喊:“不行,我要去问问郡王妃,这究竟是何意!” “滚回来!”清远侯却在这时制止住,“你去找郡王妃,你凭什么去?原来你还是侯爷夫人,如今你算什么?不过虎落平阳罢了!人家既能说去京畿衙门,还怕你找上门去?你想丢人,想闹得人尽皆知你就去吧!左不过我两个儿女丢人,也不怕再多第三个!”说到后来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陆夫人的身形就是一晃,居然一句话无法反驳。没有发现,原本哭哭啼啼的媚姨娘三人明明还伤着,这时却都忍不住眼底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二小姐?”直到仆人一声惊喊,陆夫人才猛然回神,却见陆芷溪已经捂着脸冲了出去。 “快,跟着二小姐!”陆夫人下意识就怕女儿想不开,忙惊喊。 而陆芷溪此时也真觉得羞愤难当,兄弟姐妹的算计、父亲的不谅解、未婚夫家的遗弃……这对一个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可谓打击致命。陆芷溪没有目的,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想法,一直冲到了后园,一眼就看见了前方的水井,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跳下去,就能够解脱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陆芷溪直冲向井边,一脚跨上井沿。 “溪儿!” “二小姐!” 咻的一声风响,惊恐的陆夫人以及追来的一干丫鬟仆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见得已经往井里跃进去的陆芷溪突然就被反弹了出来,跌倒在井边。 陆家人不及理清发生了什么,就忙冲上去一把抱住陆芷溪,避免她再做傻事。 陆芷溪整个人都还呆愣着,刚刚那一刹那她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也是关键时刻听见亲娘撕心裂肺的呼唤。生死一念,在她仿佛后悔的时候,又重见光明,这一刻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只怔怔的坐在地上。任由陆夫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直到衣衫被母亲的眼泪沾染浸润到皮肤,陆芷溪才身子一震清醒过来。 “陆二小姐何必想不开,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陆夫人想想!”男子无奈低醇的声音响起,顿时引得一众人的注意力。 陆芷溪也愣愣的看过去,却觉得眼前年轻俊朗的男子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风,风公子?”陆夫人却立时认出来人,却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风愚怎么会出现在她家后院? “就是说吗,不就是被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世上男儿那么多,像你这么漂亮还怕嫁不出去?”而后,又一个身影没个正经规矩的晃荡到风愚旁边,直朝着陆家母女摇头否定,便是百里歌了。 陆家母女愣了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而一说到休弃,陆芷溪就觉得羞窘的无地自容,又有一种恨不能立时去死的冲动! 想她盼了那么多年,先是因为容貌受损被平阳郡王妃嫌弃,如今好不容易订下,又被莫须有的罪名休弃,她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就是她今日不死,怕也会被笑死吧! 越想陆芷溪又伤心起来,挣扎着爬起来就要走! “溪儿,我的儿啊,你可别想不开啊!”陆夫人赶忙抓住她,硬是不让她走。陆芷溪红着眼,这次却是看了一眼一边的风愚和百里歌,陆夫人仿佛明白,忙道:“来人呐,送二小姐回房,好生伺候着,若是有个闪失,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立时就有仆人过来前后左右严严实实的将陆芷溪围在中间,百里歌眨巴着眼看了一眼众人,便也跟了上去,这一举动顿时引得陆夫人惊诧看她! “陆夫人莫要担心,百里姑娘是王妃派来照顾陆二小姐的,有她看着,您且放心吧!”风愚跟着解释。 “王妃?”陆夫人惊讶。 “王妃始终怕你们母女受委屈,所以特意让百里姑娘代表她过来,照顾到陆大公子回来,却不想碰上……我们不是有意进来的,只是刚刚在外厅听见呼救声,一时情急所以才不请自进,抱歉了!”风愚有些尴尬的道。 陆夫人今日受过的打击不小,都觉得人生灰暗的没有一丝光明,此时听得这话,不由得一讶,心底不禁就升起几分暖流和感动来,忙就是一番诚意的感谢。 “哪里,本夫人还要感谢风公子的救命之恩,刚刚若不是风公子,我的溪儿恐怕就……”说着又是一阵抹泪。 “陆夫人不必客气,其实王爷让晚辈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办,所以后面还需王妃帮忙!”风愚又说! 等清远侯姗姗来迟的时候,就见得风愚和陆夫人闲聊的样子! 陆夫人看见清远侯,感觉稍微好点的心情瞬间又毁了。很想质问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明明在一个房间,女儿轻生,她腿短的都追来了,他身为父亲难道不担心吗? 但终究将话吞进了肚子,淡漠的看了眼清远侯,就安排起仆人由风愚调遣。清远侯见得风愚,脸色也稍微好看点,还记得最后是风戮侯帮自己求的情。可一听说是哥舒派他来的,却又是眉头一簇,不过最后也没置喙什么,仿佛事不关己般摔袖走了人! 三日时间,对于殷璃飞来说,等于一个眨眼,快的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日天还没有亮,一听见屋外的动静,她就自己起来了!实在还是有点不能想象,她才穿越过来几个月,这就要嫁人了! 下意识担忧的是,她种了一半的地怎么办?农家小院她都好几天没有回去了,锅灶是不是生灰了? 人虽然清醒着,但当被打扮妥当不知谁喊了一声,王爷姑爷来了。殷璃飞就感觉心跳如鼓,后面的思维也都茫然起来!接着完全是任由人牵着,背出了大门,甚至谁背的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被放下地,殷璃飞还有点木木的,盖着盖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到了哪里。只听得见周围响震天的鞭炮和嘈杂的人声,眼前唯有一片朦胧的红。直到一个人影晃入视线,殷璃飞才隐约回神,因为人影在她的面前站定仿佛遮住了一片天。紧着,修长如玉的大掌从盖头下朝她伸来。 殷璃飞看着那大掌主动握住自己的,指尖相触不禁一颤,因为回神的第一时间,她认出那是哥舒的手! “我扶你上车!”哥舒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殷璃飞愣了一下,从盖头下往旁边看,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裹着红布的脚踏上! “上去了!”哥舒又说,殷璃飞便跟着提着一边裙摆,上得宽敞的车辇!随后,哥舒也上了马车。 殷璃飞才发现自己坐的不是花轿,而好像是凤辇!圣旨当日有没有读到给她坐凤辇出嫁的殊荣,她也已经不记得了! 宽敞的凤辇为圆形帐幔遮掩,四面透风烟纱轻摆,而那柔软的殷红烟纱上由金线绣着游龙戏凤的图案,看起来简洁却精美绝伦。帐顶上垂落的金珠一直挂了几寸长,在身边碰击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殷璃飞与哥舒并肩而坐,透过朦胧的烟纱看见入目的田野一片片红色飞舞。原来是一根根裹着红布,又曳着红菱的竹竿。前面和后面的路都被迎送亲的队伍走满,长的都看不见两边的头尾一般。殷璃飞不禁想,这两边地理的红铺了多远。 这时觉得指尖一温,哥舒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殷璃飞一愣,很想抬头看哥舒的表情,却最终垂头看他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好看,关节匀称白皙,看起来没有任何瑕疵,但被他握住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到掌心和虎口细微的茧,估摸着大约是习武留下的! 这个男人将会牵着她的手,至此一生吗? 一路上唢呐声响不绝,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握着手,感受着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任那丝奇特的脉脉温情在期间慢慢发酵滋长。 待靠近城门时,远远就听见一路的欢呼庆贺声,可见百姓对哥舒的爱戴。凤辇继续前行,刚进城门,兜头的鲜花瓣倾洒飞舞而下。虽然隔着烟纱,但殷璃飞还是能够闻见那些自然的芬芳,感受到了这满城的浪漫! 这个时空呵,她是真的落根了! “哈哈哈,朕的皇弟媳可算是进门了!”马车刚到得王府门前,就有一道爽朗的大笑传来,引得殷璃飞回神。 “是我皇兄,他人有点憨,其他没有什么!”哥舒的声音温柔的传来,殷璃飞听得诧异,他说他皇兄有点“憨”? “皇上,皇上,这不合规矩,您赶紧进去呀!”栗总管匆忙跟在后面,试图劝说北齐帝回到喜堂,北齐帝却不以为意的喊:“什么规矩?规矩都是人订的,朕是天子,又杀人放火,也就亲自接个弟弟和弟媳怎么着了?走开走开,别挡道!” “皇上呦”栗总管快哭了,却不敢哭。在摄政王大喜的日子掉眼泪,除非他是想应正北齐帝说的那句“杀人”想自杀了! 哥舒已经下了车辇,继而将手递给殷璃飞。殷璃飞忙握住他的,难掩紧张的跟着下了车辇。紧接着,就是山呼万岁的声音,几乎盖过唢呐的声响。好不容易才静下来,让婚礼进城继续! “怎么这么小?”这一脚才跨下车辇,就听得这声带着几分嫌弃的话,依旧是北齐帝的! 殷璃飞盖头下的秀眉一动,没有做声。 “皇兄是在说车辇吗,是臣弟特意让人改小了一点,不越过皇嫂去!”哥舒从容的答。 “皇上!”栗总管立即扯了北齐帝的袖子一下,北齐帝仿佛才发现自己说错话,忙干咳几声,再看看娇小纤弱,和哥舒站在一起,勉强到他肩膀的殷璃飞,不禁安慰自己,此女总算是身家清白的,于是也不计较了! “皇上,赶紧进去吧,可别误了吉时!”栗总管又提醒,北齐帝这才率先进得府里。 北齐帝缓过最初的心里膈应期后,又笑开了怀,端坐在高位上让哥舒与殷璃飞行了大礼。之后就直催着二人入洞房,还责令不许任何人去闹洞房! 众人谁又敢闹哥舒的洞房?巴不得陪着弥勒佛一样没有架子的北齐帝喝酒聊天呢!朝中谁都知道,这个皇帝少根筋,即使不小心说错话也没有关系,反观哥舒,相处时候却给人一种伴君如伴虎的忌惮! 喜房内,殷璃飞安坐在榻边,双手有些紧张的绞着帕子。尤其感觉到哥舒拿起喜娘托盘里的秤杆靠近,更是忍不住心颤了一下。 当盖头被揭开,眼前的光线顿时亮了很多,但殷璃飞头也不好意思抬。其实都鼓励自己很多遍,要把揍人打架时候的气派一定拿出来,可是一想到所谓的成亲和后面的事情,就怎么也崛起不起来…… 哥舒放下秤杆后,只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所有仆人就都会意含笑的道了声喜鱼贯退了下去。 期间视线一直落在身边人的身上,明明还是记忆里的人儿,透着的那股灵气无人可以取代,可是难得见她浓妆艳媚的样子,又觉得仿佛是原来的一杯果品加了蜜糖,更添了万般滋味和风情让人忍不住想一尝滋味。 这个小人儿呵,今夜会成为他哥舒的妻。 心里的感觉是温柔怜惜的,可看着她绞到发皱的帕子,他为什么又想笑呢? “帕子比我好看吗?”哥舒语带笑音的问。 “啊?”殷璃飞一愣,下意识抬头,然后便呆住了! 只见今日的哥舒,一身正色喜袍,金冠束发,也没有化妆。但是殷璃飞见得眼前的人,总感觉有点不一样,那双记忆里本来就很亮的眼睛仿佛淬了最繁芜的星光,璀璨的夺目。在他弯眉浅笑时,仿佛有无数的碎芒绚丽了眼前的世界,温柔的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期间不容退去。 感谢【ladynina】亲的评价票(3) 感谢【sakula92】亲的月票(3)== ==然后推荐好友华丽演绎正在首推的文《纨绔特工皇妃》 片段一: 轻纱红帐,烛光冉冉。 某红衣男洗白如玉的手指抚了抚身下人儿的下颚,邪魅笑道:“小丫头,今晚就从了爷吧,爷会对你好的。” 身下某女挑眉轻笑:“来,让老娘伺候伺候你。”单臂撑床凌空翻转,姿势瞬间交换,她轻轻压着他,解开他的衣衫,眉眼含笑的瞬间将银针刺进他颈部,妖孽一笑:“来人啊,好好伺候他。” 门外应声而入五个名庸脂俗粉,蜂拥而上… 顿时一声惨叫:“楚柔小爷不会放过你的!” 正文 090章 以花为媒 章节名:090章 以花为媒 “来!”哥舒柔声道,朝殷璃飞伸出手。 殷璃飞下意识递上自己的手,任哥舒牵着走到不远处的桌边落座。哥舒这才松开她,自描金的酒壶里倾出两杯酒,再递了一只玉杯给她。 殷璃飞知道,这是要喝合卺酒了,于是很安静的接过! 当哥舒在身边坐下,长臂伸来绕过自己的手臂,殷璃飞因为这近距离的碰触心跳不禁加速。来自他身上那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仿佛缠绕在空气里挥之不去,侵入她的鼻端浸入神经,合着杯中的酒让她感觉有点醉醺醺的! “饿吗?”放下酒杯,哥舒又问。 殷璃飞看了一眼身边铺着红色锦布的桌上美食琳琅满目,却似乎没有什么食欲,于是摇头。 这时感觉阴影靠近,下意识回头,就见哥舒抬手取下自己发间缀满珍珠宝石的凤冠:“我帮你取下来!” 一句话却仿佛又敲上殷璃飞的心,其实这珠冠精美奢华,却不显重,她戴着都没有什么感觉,但哥舒帮她取下来…… “虽然不饿,但还是吃些垫垫肚子,你大约一早起来就没有吃东西吧!”哥舒说着,就拿了一旁晶莹剔透的玉碗,打开一个瓷盅,自里面舀出汤水来。 “哦!”殷璃飞呐呐的轻应,抬手准备去接,哥舒却绕过她的手,在她诧异时舀了一调羹带着银耳的汤汁到她唇边。 殷璃飞一愣,下意识看向眼前人,却见眼前人眼角笑意冶丽,凤眸里波光谪谪,温柔的仿佛要滴出水来般。殷璃飞的心又是一跳,有一刹那想,这样的眼神和待遇,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能够做出来吗? 心思转动间殷璃飞张了口,含进汤汁。然后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一小碗哥舒都耐心的喂完。 “累吗?”哥舒放下碗后又问。 殷璃飞眸光一闪,心跳又开始加速。盖头掀了、珠冠下了、现在又将她喂饱了,这问她累不累不就是说要上榻了,然后就……顿时就羞红满面,开口忙问:“你,你不也吃点吗?” “我晚些再吃,你若是累了,就先上榻休息一会吧!”哥舒轻声说。 殷璃飞闻言微微一讶,果然到上榻这一步了可是,让她“先”上榻休息一会儿是什么个意思?还在纳闷,哥舒已经牵起她往榻边走。殷璃飞心里又开始忐忑,不禁想难道自己听错了? 可是,最后哥舒果然是将她按坐在榻上:“今日该是寅时就起了吧,又是一路颠簸,想必是累了!” 哥舒说完,很自然的将殷璃飞的脚抬起,为她褪了绣花鞋,而后又将她扶进榻里拉过被子盖上。 殷璃飞愣愣的随他摆布,眼看着他安置好自己,而后倾身下来,愕然间一个清浅的吻蜻蜓点水般掠过唇瓣。殷璃飞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哥舒就已经转身施施然离开,那背影潇洒飘逸她都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殷璃飞就那么目送哥舒走到高挂喜字的红烛下面,从一旁的书柜捧出厚厚的一叠册子,就放在红烛生辉的喜案上,接着轻轻落座,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凝眸垂看起来。而她这也才发现,红烛后面还有一只搭着毛笔的砚台,哥舒看了几眼后就拿过毛笔在上面勾画几下,看样子,这是在批阅奏折?! 殷璃飞彻底是无语了,他让她先休息,她还以为他是想出去会客迎宾。可是,新婚之夜,身为准新郎官的他还这么认真刻苦的办公!?一时间心里好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却没有一种是好的! 不论如何,她既然嫁过来,就已经将他当自己的男人了。后面的洞房花烛夜是有点羞涩的,但他如果要,她却没有打算拒绝,可是这人倒好!一时间,眼睛就瞪着花烛下俊美如神,前一刻让她觉得是温柔依托,此刻却好像真远如天边的神样的男子。 哥舒仿佛感受到殷璃飞的哀怨,眸光这才从折子上离开,望向床边。殷璃飞赶忙翻了个身面朝榻里,赌气似得以背对他。哥舒见得殷璃飞的样子,大约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却是勾唇一笑,继续又将眸光落在了册子上,再划下一笔,重新又换了新册子! 殷璃飞背对着哥舒纠结了好一会儿,尼玛不洞房就不洞房,她还巴着他不成?有本事现在就划清界限,再敢跟她搞暧昧,一脚踹飞之!听见几番册子被拿起又放下的声音,越发来气。气着气着倦意袭来,慢慢也就睡着了! “飞儿,飞儿?醒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殷璃飞感觉有人在轻抚自己的脸,粗糙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但因为对方的语音太温柔,所以让她放松了警觉性。 “干嘛,别吵我!”殷璃飞不耐烦的推开对方的手,想翻个方向继续睡,可是身翻了一半猛然弹坐起来,同时一气呵成拿起身侧的枕头就朝床外砸去! 枕头果断被截住,殷璃飞此时已经如梦初醒,瞪着眼睛望着立在床边一脸无辜的哥舒,柳眉倒竖,刚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别样的软糯:“干什么,叫魂啊?”呵斥起来便没有半分威慑力。 哥舒却听出了她话里的郁气,睁着明亮璀璨的凤眸道:“天色不早了!” 殷璃飞因这没头没脑的话疑惑,下意识转眸揉着眼睛看向酒桌的方向,她记得窗户在那边,却见窗户微敞,屋外已经黑透,不禁皱眉:“天黑了你叫我做什么,又没有天亮!”说着又往榻上一靠,懒得搭理哥舒的样子。 原来礼成的时候是晌午,她已经睡了一个下午吗! “还是觉得累吗?”哥舒小心的问。 殷璃飞肚子里还有睡着之前的郁气,听得这话一愣,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疑惑的转眸看哥舒。 哥舒也不说话,只拿幽深发亮的眼睛深邃的盯着她看。殷璃飞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还有点钝的脑子瞬间灵活运转起来。这眼神,和以前硬是挤上她的榻时绝无二样,甚至某种情绪更浓了! 原来,他……他一早是体贴她累着,让她吃饱了好先休息,然后养精蓄锐到晚上吗?这个想法一入脑,殷璃飞就觉得大脑轰的一声,赶忙就又双手撑着自己爬了起来。可是,哥舒却在这时突然倾了身,逼的她又躺了回去,殷璃飞瞪眼错愕的盯着他看。 “你……” 一个字卡在喉咙,哥舒直接就压下了俊美的脸,鼻尖轻触了一下她的,温存的道:“我让下人热了饭菜,起来吃一些!嗯?” 最后一个鼻音,性感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诱惑般,殷璃飞早就忘记生气,随着哥舒的起身,感觉思维又开始打结。 哥舒又是亲力亲为伺候她洗漱晚膳,自己也跟着吃了一点。 谁知才放下碗筷,哥舒就慢步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殷璃飞下意识看去,就见哥舒回头朝她伸出手:“飞儿,来!” 殷璃飞跟着走了过去,才递了手给他,就觉得耳边风声一动,哥舒抬袖一挥,屋内的红烛因此熄灭。 “做什么熄灭了?”殷璃飞诧异,话问出口,就被哥舒拉出了房门,下一刻就被屋外的情形怔住。只见屋外回字型的回廊下挂着的朱红灯笼发出浅淡的光,因此衬托出了游离在外面几乎整个空间里的莹绿小生灵。 “跟我来!”哥舒说着牵着她就往屋外走去。 殷璃飞下意识跟随他的脚步迈过门槛,才走出门槛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一垂眸就见得满地的碎花瓣,殷璃飞诧异四顾,随着哥舒前行……一直走入回廊下,发现前方宽敞的广场里,光线朦胧绮丽,却不难看见期间百花盛放,居然,都是玫瑰!萤火虫弥散不去,仿佛在为此情此景无声倾唱。而在百花簇拥的中间,一座似亭非亭的帐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哥舒直接牵着她走了过去,抬手掀开帐幔,入目的是一张洒满各色花瓣的软褥。殷璃飞怔了怔,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就被拦腰抱起。殷璃飞顿时惊慌,下意识勾住哥舒的脖颈。 哥舒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不见底,直接就将她轻柔的置放在花瓣之上。 “喂!”在哥舒放下自己之前,殷璃飞的脸颊已然绯红滚烫,下意识就捉着他的衣襟不想放手。 “嗯?”哥舒疑惑。 “这里是……外面!”殷璃飞看都不敢看哥舒一眼,虽然不可否认,这样的环境她太喜欢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在心底汹涌澎湃的感动。 “宾客都散了,皇兄也回宫去了,我已经严令静止,不会有人过来的!”哥舒贴着殷璃飞的耳边柔声说,倾吐的气息拂过耳畔,让殷璃飞身子忍不住一颤,身子就跟着酥软了,随着他一并躺在了花瓣之上。 殷璃飞羞的不行,躺下后还是紧紧抓着哥舒的衣襟,既有些好奇,又有些退缩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飞儿,你看!”这时哥舒如醉的声音又传来,殷璃飞下意识转眸,随着他的手往上看去,才发现这座架起的帐幔上方是空的。这样相依的姿势,正好可以看尽天空繁星。四周花香飘飘扬,萤火虫飞舞,抬头繁星,身边良人如斯,夜凉如洗,但靠在身边人的怀里,却感觉很安心,安心的让殷璃飞突然就有一种置身梦境的恍惚。 这一刻,溢满心口的,尽是难以言喻的满足。 “喜欢吗?”哥舒又问。 “嗯!”殷璃飞轻应,当然喜欢,心情已经无法以言语形容。许久,两人只是这样静静的躺着,抬头看天。 “哥舒……”殷璃飞转过头,低声的唤。 “恩,我在!” 殷璃飞见得眼前人星眸半眯的样子,心头又是一悸,犹豫了一下,往上挪了一点身子,轻轻在他俊美的脸颊落下一吻。 羞的想退回时,腰却被紧紧扣住。殷璃飞微愣,对上哥舒猛然睁开的眼,呼吸近距离的交缠。之后越来越近,殷璃飞心跳如鼓,在两唇相贴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是温柔的,一如他一直给自己的呵护。就连他压近的时候,殷璃飞都感觉得到哥舒一直以来不变的体贴,仿佛怕一不小心就捏碎了自己一般……后面的事情顺其自然的发生,水到渠成般,有预期的疼痛,却比预期的满足舒心。 揉碎了一地的花瓣,无悲无喜的鉴证着谁与谁的痴缠,阻挡不住这一片天地的旖旎多情。 为这难得的一刻,夜漫长着…… “恩……”殷璃飞是被闹醒的,朦胧中感觉仿佛有条调皮的鱼儿不时的亲吻着她的肌肤,从脸颊开始,一寸寸往下,徘徊犹疑…… “嗯?”一丝不适让殷璃飞终于撑开发酸的眼皮,却见眼前人俊美的容颜。殷璃飞眨巴了下眼睛,又困顿的闭上,抬起无力的臂推了身边的人不满的咕哝:“你不累吗?不要闹……” 哥舒的吻就落在了脸上,仿佛怜惜的微叹,身子一转被带进温暖的怀里。这一刻让殷璃飞错觉,冬季永远不会来临。 “飞儿!”哥舒一手轻抚殷璃飞贴在耳鬓的发丝,声音里还有几分暗哑,虽然很是意犹未尽,搂着她娇弱纤软的身子骨,却实在不忍心再掠夺。 “嗯!”殷璃飞有气无力的轻应。 哥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叙述此时愉悦的身心了,见得殷璃飞疲惫的样子,又在她唇瓣落下一吻,这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 感觉到动静,殷璃飞掀起眼皮觑了哥舒一眼这才带着十二分的安心继续睡去。那神态落在哥舒眼底,仿佛觑猫的老鼠,哥舒不禁唇瓣勾起一抹笑。忍住再吻她一下,导致这床将起的没完没了的可能。帮殷璃飞掖了下被角,就拿起一旁的衣衫披上了身! “王爷,您起身了吗?”大约是听见屋内的动静,随侍的声音从外传来。 “舒砚?”哥舒问。 “王爷,宫里来人了……”舒砚压抑的开口。 哥舒听得眸光一动,很快着装好,出得房间带上了房门。舒砚看见哥舒脸色不错的样子诧异了一下,跟着忙开口:“是清远侯府的事情,国舅闹上大殿了,说要找王爷您为清远侯讨个说法,还要找王妃重新对峙!皇上被闹的没有办法,只得派了人来请,已经在外恭候多时了!” “嗯,去备车吧!”哥舒一点也不意外的开口! 舒砚抬眼看了一眼哥舒,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门板这才退下:“是!” 屋内殷璃飞感觉刚睡着,身子就被人搬起来,不禁皱眉不耐的又掀开眼皮,却看见哥舒发亮的玉簪:“怎么啦?你个没良心的,昨夜被你折腾死了,现在多睡一会儿也不让!” “乖,穿好衣服咱们上车睡,有事要进宫一趟!等今天事情结束了,后面随你高兴睡!”哥舒柔声哄着。 “进宫?”殷璃飞听得这两个字清醒了几分, “我上无父母,所以得去给皇嫂皇兄见礼。另外,清远侯府的事情,有人不服气!”哥舒说话间已经帮殷璃飞套上一件素白绣金雀鸟的外衫,扶着她到了耳房。 殷璃飞听得皱眉,还有点不清醒,只觉得被扰了有点烦躁,而且身子也不大爽利,于是脱口问道:“怎么这些人就是不消停,我去了看见不如意的可以揍人吗?” “可以,北齐境内只除了我那憨皇兄和皇嫂,谁惹你不悦,你都不必忍着!”哥舒随口应道,洗了毛巾要帮殷璃飞擦脸。 殷璃飞听得一讶,忙抓住哥舒的毛巾总算瞌睡去了一半,眸子也在瞬间清亮:“你,你在干嘛?” “帮你洗脸!”哥舒避开殷璃飞的手,含笑说。 “呃!”殷璃飞愕然,突然觉得这人是不是温柔过头了,脱靴子、脱衣服……呃这个可以排除不算,然后穿衣服,洗漱吃东西,就是男佣也不好这么使唤的吧。她怎么感觉,自己不是成了王妃,而是升级成了李莲英的慈禧太后?当然,眼前这位肯定是比李莲英强了一百万倍的! 她在嫁给他之前,就有了很多觉悟,可是那些觉悟到了此时,怎么都变了味道?她没有想过对他千依百顺,不过以后吃喝用住都是他的,还仗着他的权势准备耀武扬威。所以作为妻子最起码的义务,她还是打算进一进的当然,今日情况特殊,她本想睡一回懒觉不算! “你是堂堂摄政王诶,而我”话到了唇边被哥舒一指挡住。 “小事而已,我自己心里觉得这样愉悦!而让夫婿愉悦,不该是妻子的义务么,娘子你说呢?”哥舒含笑问道,抬手轻柔的为殷璃飞擦脸。 殷璃飞听得这理由错愕,觉得没有办法反驳。只得怀着异样的情绪任哥舒擦了脸,又递了洗漱的,最后被按到梳妆台上。 “我的丫鬟不在外面吗?”殷璃飞问,指的是这次陪嫁过来的四个丫鬟。 “禁止令还未解,她们没有人敢进来!”哥舒说着,拿起梳妆镜前的梳子。 一看他这举动,殷璃飞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是要亲自为她梳头么……虽然他对自己表现的疼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作为一个古代王侯,这样会不会太过头? 就算是她原来的社会主义社会,这样子的男同胞怕都是稀有物种吧!她真是上辈子积德了,这辈子找到这样的男人吗! 哥舒最后给殷璃飞梳了一个斜髻,选了白玉镶金的一套单凤尾的首饰,凤尾上翘在一边,嘴里衔着的金链垂落的一颗精致的东珠正好垂落在另一边鬓边。 与殷璃飞身上的衣衫相称,顿时彰显得整个人贵气中清华无双!哥舒一时盯着眼前人看错不开视线,忍不住抬手轻触她的眉眼。 “好啦,要走了吧!”殷璃飞被看的不好意思,忙别过绯红的脸。 “不急,先用过早膳!”哥舒不慌不忙的说,“来人!” 后面话落,便有一众仆人鱼贯而入,原本让殷璃飞觉得有点空旷的屋内,瞬时就来了十几号人,其中也包括她从殷府带来的几个陪嫁丫鬟。 不到片刻,就摆放好了早膳,众仆恭恭敬敬的立到了一边。 殷璃飞实在是不习惯被一众人看着吃饭,于是都遣退了,只留哥舒二人。等二人用过早膳,乘车到得宫里的时候,都已经快中午。 “摄政王,王妃进宫见驾”随着太监一声高喝,殷璃飞随哥舒迈步了恢弘的大殿,期间昂首挺胸眉眼微垂,目不斜视。 “皇弟!”一见着哥舒进殿,北齐帝跟着就热切的唤道。 “咳,皇上,礼不可废!”立即就有一个声音不悦的提醒。殷璃飞没有抬头,但听那声音估计已经不年轻。 哥舒也没有说什么,带着殷璃飞走到殿中的位置就朝北齐帝行礼:“臣弟(臣妇)参见吾皇万岁!” “快,免礼免礼!”北齐帝忙道,忍不住忌惮的看了一眼殿下的北堂辛奇。 殷璃飞也跟着哥舒抬起头来,退到一边,眸光轻轻一略,就对上一双审视的犀利眸子。对方一头发已经花白,翡翠的发冠束发,浓眉剑挺,眼睑下是厚重的眼袋,沉绿官袍加身,一派威严庄重的样子,再看他站的位置,殷璃飞一下子想到的就是国舅北堂辛奇! 只淡淡的看了对方一眼,殷璃飞就若无其事的收回眸子,再扫其他人。却见清远侯也在列位,然后是风愚、风戮侯、凌夙锦、北堂臻这些熟人!不约而同的,这些人的眸光也都先后落在她与哥舒的身上。 北齐帝免过礼后,就没有再开口,而是一会儿看北堂辛奇,又看看神色从容冷静的哥舒,顿时一副没有了注意的样子。眸光这时正好看见殷璃飞,不禁一亮,跟着忽略重点的暗自点头:虽然身形不够高挑健美,但容貌还是不错的,也算配得起他唯一的皇弟吧! “皇上,既然摄政王来了,是不是应该说正事了?”北堂辛奇这时率先打破沉默开口。 有点顶不住了,今天字数少点。天天码字到一点多,隔壁最近天天打麻将却吵到2、3点,已经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白天早起送过娃儿上学想补眠,结果隔壁睡饱了,又开始各种吵啊闹啊,感觉我都快被闹出精神瘫痪了!~o(>_<)o~ 【然后今天说内容有问题……审核的比较迟……】 正文 091章 德行有失 章节名:091章 德行有失 北齐帝脸色不自在的闪了闪,就看向哥舒。见哥舒没有说话,北齐帝这才道: “那,那就开始吧!” 北堂辛奇这才正了神色,双手朝哥舒一拱:“听说,王爷已经做主让清远侯卸去职务,并且由清远侯长子陆盈暂代?” “确有此事,国舅爷这是有何意见吗?”哥舒淡声问,今日的他未着朝服,穿的是与殷璃飞同色系,金雀纹的素白衣衫。束发的玉玳瑁横插一根镶金簪,垂落的流苏落在肩膀处,本就风华无双的气韵在今日仿佛多了几分慵懒的风流。 北堂辛奇被问的看了一眼哥舒身边低眉顺眼的殷璃飞,不禁眸色更冷凝:“不知是为的何缘由,堂堂北齐侯爵不经三司居然说撤就撤了呢,王爷纵使是摄政王,平时予三司会审的结果有决断权,但这次却不知为何省略了这一道?就算是撤,清远侯本有二子在家,王爷直接就让了远在边关的陆盈暂代,而非次子呢?” 哥舒听了,沉静的看向北堂辛奇:“国舅似乎说错了,何为撤?何谓暂代?父承子业,本是理所当然,清远侯力有不逮,这个时候禅让出来不是应当吗!至于其中多种缘由,国舅这才几日未曾上朝,便如此闭塞了吗?” 话落,眸光便轻轻在场内一扫朝臣:“怎么,在场的诸位大臣当日不也在场,难道未曾告诉国舅吗?” 哥舒清冷的眸光所到之处,每个人都神经一束,忙就有人应承:“回王爷,已经都说了,巨无遗漏……” “哦?难道是国舅爷病体未愈,或者需要本王亲自再向您老交代一遍吗?”哥舒唇瓣勾起一抹笑,轻然的看向北堂辛奇。 一提这生病的事情,北堂辛奇就来气。 刚刚查办的周副御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这次损掉他,元气可谓大伤。而这个生生要了他半条老命的主谋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他那个气呀,于是便“病倒”了!不想上朝让哥舒一派看笑话,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确实是气的人不利索了几天。 紧接着,他又知道,牵扯在这件案子里的殷家女儿,居然嫁给哥舒为妃!这还能有什么不明白?根本就是他那耿直的傻儿子跳进了别人的局里,和着仇人一起要挖亲老子的心肝儿呀! 平白贴进去两万两,做了仇人的嫁衣这比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形象了! 本来清远侯的事情传开后,他就想借题发挥的。但左右掂量后权衡利弊,觉得还是等哥舒娶了殷璃飞之后再说。这里还有另一层典故在,就是哥舒以前一直未曾娶正妃,他认为,哥舒是在等着南阳王家的那位小郡主长大。 南阳王手握边关兵权,如果和把持朝政的哥舒联姻,怕就是狼子野心昭告天下的时候。二人里应外合,他到时候想挡都挡不住,这下好,殷璃飞背景单薄,祖上更无任何庇荫。他当然乐见其成,但这对毒夫妻利用他儿子几番斗翻他身边得力的人,他怎么肯罢休? 所以这才故意选在二人大婚的第二日,想将这事情闹开的,好让殷璃飞名誉受损,让哥舒跟着蒙羞! 气了一下后,北堂辛奇很快恢复冷静,无事人般的道:“微臣自然听说了,只是不明白,为何原来陆二郎一口咬死是王妃引诱他。后在王妃爆出身份,并且被暴打一顿后,突然改口?这其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这话一出,在场一片寂静,北堂辛奇这分明是在说哥舒以权压人,屈打成招!而实际上,就是哥舒新娶的王妃行为不检点! “那么,国舅深思出什么来了?”哥舒勾唇笑问,笑意不达眼底,那清冷的颜色仿佛一层无形的冰雾。 北堂辛奇就是一皱眉,自诩为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有些话并不想说的太明白。但想,你就装糊涂吧,继而冷笑道:“微臣不敢多想,不如让陆二郎自己再来当着圣上的面重新澄清一次冤情!” 殷璃飞听得这里,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既然他都有信心现在来闹,可不就是早就跟人串通好了!当即有点听不下去了,就想开口,就觉得手一紧。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身边人,却见哥舒俊美的侧颜。他没有回头看自己,只以指尖在她手心轻柔摩挲。 殷璃飞眸光一动,便安静下来,恭顺的立在他身侧。 继而就听哥舒沉了几分声音开口:“澄清?澄清什么?国舅又当这金銮殿是何地方,而我哥舒又是什么人,我哥舒的王妃又是什么女子?竟可任由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这样任意屈辱?本王倒想问问,是谁给一个小小庶出如此胆子,敢对堂堂摄政王妃置喙?是国舅您给的胆子吗?” 这摆明了就是骂北堂辛奇无事生非了!陆二郎一句话反悔几次,说出来的话本就没有说服力! 北堂辛奇听了,脸也沉了,冷笑着问:“微臣只是据理力争,而看王爷这意思是要权压到底,不让人说实话吗?”这是准备胡搅蛮缠下去了! “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说的话岂可相信,国舅就是不信王妃,也该信王爷一向公私分明,从不做徇私枉法的事情!”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引得众人注意。 而听得这声音,北堂辛奇立即竖了眉目,因为不用回头就认出这是自己儿子的声音! “都御使大人这是在指老夫有意污蔑了?”北堂辛奇带着几分赌气意味的看向儿子北堂臻。 北堂臻神色淡漠,只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清者自清,反正我是不会信一个朝令夕改的人,劝国舅大人还是莫要再找些跳梁小丑上来惹腥无辜了!”说着就别过脸去,懒得搭理北堂辛奇的样子。 “你”北堂辛奇顿时气的瞪大眼,奈何对这个儿子打骂不得! “国舅爷,我知道您为国为民……算了,我也不想伸什么冤了!”这时,一直站在国舅一边的清远侯一脸沉痛的开口,但这话说出来却没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仿佛是在帮着国舅说哥舒欺压人! “冤屈却是要伸的,本来还想迟些日子找清远侯的,既然今日都赶上了,不如就今日吧!”哥舒这时却温和的笑了。 话落,众人皆惊讶无比,下意识就疑惑的看向哥舒。根本也想不透,他怎么突然这么说。 “王爷要为下臣伸冤?”清远侯都讶异的望着哥舒。北堂辛奇则是皱眉,没有说话。 “将人带上来!”哥舒紧接着说,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大殿门口。 很快,就有一个人弯腰霍背战战兢兢的被内廷卫催着走了进来。那人仿佛是第一次到得这种地方,见过这种场面,期间还不时的转头朝四周乱瞄。很快发现自己失礼般,忙恭顺的往前走,可是没有走了两步那眼睛就又不安分起来。 一段路,走的慢慢腾腾,直到被内廷卫拉住,那人才怔了一下,赶忙就朝着上位的北齐帝跪拜下去大声喊道:“草民刘天顺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免礼免礼!”北齐帝跟着喊,继而疑惑的望向哥舒:“皇弟,这人是谁啊?你把他叫上来做什么?” “小小小小小小民刘天顺……”那刘天顺小心翼翼的跟着补充,以为自己刚刚喊的北齐帝未曾听见。 哥舒淡看了刘天顺一眼,转而看向清远侯问道:“清远侯,你看见此人可有何感触吗?” 清远侯从刘天顺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他看,见得这人两撇小胡子,年纪与自己相仿,却是贼眉鼠眼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但想哥舒叫这个人上来不会没有理由,哪里敢轻易答是否,就怕说错话。于是盯着刘天顺的眼看了又看,那刘天顺都被他看的转过头去,却在对上他审视的眸光时一愣,继而慌忙闪躲开视线,以手遮挡起自家的脸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举动就让清远侯又是疑惑不定,但想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最终只得道:“下臣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听得清远侯这话,领人上来的内廷卫便上前一步,拉开刘天顺的手就扯下他的胡子。 “哎呦喂,别别,我这是真的胡子真的呀,痛、痛痛痛啊!”刘天顺当即咋呼了起来,可是还是抵挡不是内廷卫的强势,两撇胡子很轻易的就被扯下,继而露出一张端正清爽的脸来。 清远侯看见眼前的人,一开始还是有些疑惑。而后刘天顺仿佛十分惧怕他,忙又抬手捂脸。清远侯却在这时眸光一闪,上前一步扯开刘天顺的手,眼睛便是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的脸瞧,越看,眼底震惊越浓,震惊之后,便是怎么也消弭不掉的震怒! “你是什么人?”清远侯脱口喝问。 “我我我……”刘天顺支支吾吾还想闪躲,清远侯却是不让的死死盯着他的眉目。 “此人刘天顺,原是泾河红船老鸨的私生子,中州人士!”哥舒淡声介绍,便没有多余的话! 而至此,清远侯已然白了脸,捏着刘天顺的手不禁越来越紧。 “哎呦,断了,手要断了,侯爷饶命呀”刘天顺别被捏的哇哇直叫起来。 “你叫我什么?”这人不喊还好,一这么喊,清远侯更是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别人或许还不明所以,淡声眼前人的眉目,他怎么会认错?居然,居然和他的此次陆鳞长的有七分相似! 而哥舒说这人是在泾河红船待过,那里分明就是媚姨娘的出生地! 红船出生的他的姨娘给他生的儿子,居然长着和老鸨儿子一样的脸,这说明什么?而那个溅人原来还蛊惑他,说陆盈不是他的儿子,曾经那些绘声绘色暗示说陆夫人偷人的话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北堂辛奇见得这状况,总感觉不妙,忙上前一步问道:“清远侯,你认识此人?” “清远侯,不知道此人足不足以平你的冤屈,如果觉得可以,本王就将此人交给你了!”哥舒这时清冷的开口。 这话一出,北堂辛奇立即觉得有鬼,当即就抢先一步开口:“清远侯,你切莫被一些微末的小伎俩干扰了视听,你只要觉得问心无愧,本官一定支持你到底帮你官复原职!耽误之急,不如将陆二公子请上来说话!” 北堂辛奇话音方落,刘天顺突然就挣扎着往哥舒的方向跑:“王爷,求您,千万别将小的交给清远侯呀。小的愿意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您,来世还做猪做狗听您的话啊,求求您了!”这才跑了一步就被内廷卫给死死扣住。 “相信侯爷是明白事理的人,定是不会为难你的,不必害怕!”哥舒温和的说,当真很看好清远侯的人品一般。 清远侯听得这话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北堂辛奇看得着急,却不知道具体是何原因,便只得喊道:“带陆二公子陆鳞上来!” 而一听到这话,刘天顺就变了脸色,奋力就挣开内廷卫的钳制扑向清远侯的方向: “侯爷,侯爷您不能啊!求求您了,小人……小人错了,小人不应该听信那个溅人的蛊惑欺瞒您呀,小人也不知道,她怀着我的种嫁给你做了姨娘呀!这不干小人的事情,鳞儿更加什么也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呀!求您放过他吧,求你放过我们父子俩吧!” 刘天顺还在对清远侯磕着头,而在场的群臣全都惊愕的瞪大眼,北堂辛奇都嘴微张着仿佛不妨这突变。清远侯却在这时第一个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踹上刘天顺的心口:“你个狗奴才!” “清远侯,大殿之上休得无礼!”哥舒轻声制止。 内廷卫仿佛后知后觉,赶忙上前又是拉开清远侯,又是将刘天顺按到一旁跪下。 “什么什么?这人这人是……清远侯你家二公子的亲爹?”北齐帝也傻了眼,一时还有点不能消化这突变。 也是这话,仿佛为这真相渲染开了一笔最浓重的颜色!原来不是哥舒被戴绿帽子了,而是清远侯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一无所知的样子! 清远侯无法反驳,而这时众臣也忍不住都盯着刘天顺看,经这一提醒,但凡见过陆鳞的,便都恍然。这么直白的证据在面前,根本都不用什么其他证据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被带了进来,身上有伤的样子,所以是被打架抬着的! 殷璃飞见得进来的人,不禁诧异了一下,她记得自己那天打的似乎没有这么重吧?! 来的这两人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哭哭啼啼抽抽搭搭的,被抬到近前,刚趴下担架就想朝北齐帝跪拜,谁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脚踹下了担架。 “啊”媚姨娘一声惨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爬起来间惊疑看向踹自己的人,却对上清远侯盛怒的眼:“侯侯爷,您,咳咳……”不知怎的眸光一闪,就耽到跪趴在不远处的刘天顺,下一刻眸光就蓦然瞪大失了言语。 “娘,你怎么样?”陆鳞连忙爬下担架冲到媚姨娘身边将她扶起,并且冲着清远侯喊道:“爹,你为何要打娘?” 这声爹字便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生生刮下了清远侯心口的一片血肉来这个不成气候的混账啊,即使这些年没有一样让他如意的地方,但一直以来他以为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反对陆盈那个处处优秀的“绿帽子”不假以辞色。 虽然陆夫人今日不在这里,但摸着良心来对比媚姨娘最初没有进府的那几年,家里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夫妻和睦。等媚姨娘来了,后几年有了儿子,就爆出正妻受他冷落与人有奸,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他被这个溅人欺骗了!她不仅受尽他的宠爱,还让她戴了绿帽子,甚至让他傻子一样养着她和别人的儿子!他居然听信媚姨娘的话,亲手推长子去边关沙场送死,之后还打算将候位传给她生的这个野种!这个真正的野种不仅害他丢了爵位,搅黄了他其女儿的婚事,甚至差点让陆家一门灭门啊! 越想,清远侯一口怒气难以下咽指着陆鳞就骂:“你这个野种,谁是你爹,你爹在这里!”说着又将刘天顺一脚送到媚姨娘身边。 刘天顺惨叫一声,勉强爬起来,正好让错愕的陆鳞看见他的脸。陆鳞当即怔住,一时望着刘天顺的脸呆掉了。 媚姨娘缓过气后,就挣扎着朝清远侯伸出手:“侯爷,冤枉啊,妾身冤枉,妾身与这个人绝无半点干系……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天底下样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光凭这点就定了妾身死罪啊!一定,一定是这个刁民受了人家好处,故意来污蔑妾身的……妾身跟你的时候,可还是清白之身啊,呜呜,妾身冤枉啊!” “你这溅人还敢狡辩?”清远侯沉痛的闭了闭眼,要不是内廷卫及时上来,差不多一脚又踹了过去。清白之身?当初她冤枉陆夫人的时候,陆夫人不也是清白之身嫁给的他?怀孩子,又不一定得是清白之身才可以怀,最是妇人身才让他防不胜防吧! 刘天顺听这话就急了,忙朝着媚姨娘喊:“清媚,你可别含血喷人!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爱我要为我生儿育女,结果转眼攀上了高枝。我去找你叙旧几番,你可也没有拒绝我啊,咱草地、树林、榻上哪里没有滚过?那清远侯府的清泉池咱们也是几番鸳鸯戏水!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孩子的生父,也不能陷害我啊,那可是死罪!” “你,你一派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媚姨娘听得刘天顺那些爆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抗辩的却是苍白无力的样子。 清远侯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顿时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不好起来!清泉池可是清远侯府他每每办公疲惫或者放松身心最爱去的地方,没有想到何时变成这溅人偷人的污秽之地! “你还说你不认识我?当初你说是为了咱们的儿子好,想给他个远大前程!要让他当侯爷,娶贵女,我才背着这个绿帽子这么多年!如今你却要将我往死路上推,原来你都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吗,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儿子!”刘天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悲凉的道:“罢了,到了今天大约我也活不了命了,只求儿子好好的!” 转而就又朝北齐帝跪拜下去:“圣上明鉴,鳞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求您开恩饶他一命啊!” 闹剧到了此时,哥舒看了一眼还未曾回神的北堂辛奇,乘胜追击的问:“现在人都在这里了,国舅还想听一个本身就是谎言的人说什么,就尽管让他道来吧!” 北堂辛奇下意识回神,胡子抖了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能让陆鳞说什么笑话给大家听? “国舅爷就是太忧国忧民了,身子原本也就不适,想必一时也是被起子小人蒙蔽了,这起子小人也真是大胆,居然骗了清远侯这么多年,真是罪该万死啊!”这时,北堂辛奇一派立即就有人开口。 言下之意,清远侯枕边睡着只狼这么多年未曾发现,何况北堂辛奇这个局外人呢,错也错在热心过度了。 “清远侯也承认自己力有不逮了吗?或者,还有其他冤屈要申诉?”哥舒淡漠的看了一眼那大臣,望的那人一缩身子,转而问清远侯。 清远侯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唇瓣抖了半天,才发出一个颤抖的音:“是……下臣治家不严,让圣上与王爷受惊,是下臣的罪过直接,让长子陆盈承袭下臣的爵位吧!”说着便朝北齐帝单膝跪下。 “侯爷……”媚姨娘听得这里大急,却被内廷卫死死扣住。 北齐帝见此,下意识看向哥舒:“皇弟,你看这……” 哥舒跟着自然接过话:“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办吧,等陆盈回来,你们在进行交接事宜。这几个人便收入刑部大牢,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清远侯呐呐的应了,这次再无二话。 北堂辛奇更是说不出话来,但始终是不甘心,眼见情况冷下来,又上前一步朝北齐帝一拱手:“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启禀!” 一听这话,北齐帝眼皮子就是一跳。这些年的经验告诉他,北堂辛奇只要一有是启奏,就能和他皇弟吵起来!然后,他便做在中间当夹心饼干顺便围观!好在不用他费脑子,而多半也是皇弟吵赢,于是北齐帝犹豫了一下跟着接口:“国舅还有何事?” “国舅不是身体不适,精神不济?莫要又瞎揍错了折子,冤枉无辜!”冷硬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北堂辛奇竖起的眉目已然凝成山川,很想就指着这儿子的头骂:只要你这兔崽子不气老子,老子一定能多活五十年! 压了压心头的怒气,北堂辛奇道:“微臣听闻,王妃德行有失,礼仪规矩却是不到位,这样子怕是有失皇族体统颜面!” 一听这话,群臣又都竖起耳朵,下意识看向殷璃飞。 北齐帝明显一愣,也看向殷璃飞,只觉得纤弱的殷璃飞站在那里温顺有礼,怎么也和“德行有失”沾不上边啊!顿时就觉得今天的国舅特别不安生,浓眉因此皱起:“国舅从哪里听来的谗言,朕看皇弟媳很好的吗!”就是太瘦了点! “国舅尽是太闲暇了吗,连礼部、都察院的事情都帮着烦忧到了!”哥舒不以为意的开口。 “我都察院如今人手充足!”北堂臻皱眉就否决了北堂臻的好意,顿了一下又说:“本官与王妃也算相识,曾经得王妃协助,惩办过周副御史一案,不觉得她德行有失,反而觉得王妃心地仁善,很多地方巾帼不让须眉!” “你才认识她几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这样说,难道抵不过你一张嘴两只眼睛吗?”北堂辛奇当即指着北堂臻喝骂,转而对着北齐帝道:“皇上不信的话,大可以出去听听!臣以为身为王妃就代表了整个皇家,德行有亏便会有损皇家颜面,微臣觉得王妃有必要重学宫规矩礼仪!” “呵呵,那么国舅爷说说看,本妃是怎么个德行有失法?”这时,一阵柔软的笑声传来,引得众臣注意。 北堂辛奇也皱眉看去,却见殷璃飞正漾着清灵动人的笑看着自己,那一眼的神态婉约中隐有几分温柔媚色,真就挑不出什么错来。北堂辛奇拧着的眉峰却是皱起,就想开口 “像是这样吗?”殷璃飞却在这时打断他,突然咧开森森白牙,在北堂辛奇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时,突见殷璃飞弯腰拾起一物直接朝自己砸射过来。 “啊?” “呵!” 群臣在瞬间被震慑住,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集体眼睁睁的看着一物直逼北堂辛奇的脑门而去。北堂辛奇完全没有防备,瞪着眼睛被砸了个正着,身子因此踉跄了一下往后一栽 谢谢亲耐的【第一公子】亲的鲜花(3)亲亲, 今天坚持到2。25,艾玛才码了这些…… 正文 092章 喜欢哪里 章节名:092章 喜欢哪里 一旁的北堂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犹豫了瞬间,最终立在原地,决定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北堂辛奇被砸中,一个踉跄险险稳住身子。 “力道太轻了吗?”殷璃飞看了眼身形狼狈的北堂辛奇呐呐自语,继而毫不犹豫的拔下另一只鞋子作势又要砸出去。 第二次的动作毕竟缓慢,所以给了众人喘息的空间,有反应快的立即就扑上去一把护住北堂辛奇大喊:“国舅爷!” “王妃息怒!”慢半拍的,跟着就劝起架来。 “王妃有话好好说,可别气坏了身子!”有国舅一党的立即端着劝架的幌子,挡到了殷璃飞与国舅之间。 殷璃飞见得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就瞄不准后面的北堂辛奇,不禁皱眉,直接就往前大步迈进:“走开,他不是说本妃德行有失吗,本妃正在做示范,看看是否是这样的!国舅,您老说话呀,是这样吗?” 说着一鞋拔子就抽在挡路的大臣脸上,这一下可是带了内劲的,将文弱的大臣扇的一个转圈眼冒金星的跌倒在地。殷璃飞毫不客气的狠狠踩着那人的脚面跳了过去,直奔北堂辛奇身边:“挡什么道呀,都给本妃走开!” “你,你”北堂辛奇被一党护在后面,一手捂着辣痛的脸,气红了眼睛穿过护着自己之人的肩头指着殷璃飞,憋了半天也只喊出一个字来。 想他北堂辛奇纵横北齐朝堂,揽权执政二十多年,就是先帝活着的时候都得忌惮自己几分,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居然敢打他再看殷璃飞手里拿着的东西,差点一口黑血喷出来,她居然敢拿鞋子砸他! “你们谁都别拦着,让国舅仔细看清楚,是不是这样子的叫做德行有失!”殷璃飞说着又是朝挡过来的大臣一鞋拔子扇过去,再次扇倒一个。一旁国舅一党可都急坏了,奈何却只敢在前面拦着,碰都不敢碰到殷璃飞。 朝中一些中流与摄政王党有的愕然瞪大眼,还有人忍不住喷笑出声,眼底竟是幸灾乐祸的畅快。 “你,王妃你敢殿前失仪!”北堂辛奇半天吼出这么一句话。 国舅党仿佛也才被提醒,忙跟着朝北齐帝喊:“皇,皇上,您快说句话呀,否则国舅可就要被王妃给打死了呀!” 北齐帝傻愣愣的左看看右看看,当第三个大臣唤了自己时才赶紧喊道:“皇,皇弟妹,你这是做什么,赶紧住手呀!” “爱妃,赶紧把鞋子穿上,当心着凉,可别让皇兄为咱们担心!”这时哥舒总算开口。 “啪”的一声响,殷璃飞正在这时,趁着众人不备成功将手里的鞋子再次砸飞出去。 “国舅!”顿时惊喊四起,北齐帝都有点不忍直视的闭了一下眼睛,抬手捂嘴。前后两只鞋子不偏不倚砸中北堂辛奇的脸,北堂辛奇一时吃痛捂住脸。 殷璃飞这才看向哥舒,眨巴了下眼睛,仿佛反应迟钝的愣了一下才消化哥舒的话:“哦,妾身遵命!” 继而又朝着北齐帝一福身道:“谢皇兄关心!” “呃,无、无碍!”北齐帝愣愣的道,有点不能将刚才泼辣的殷璃飞与转瞬温柔的人儿吻合到一起。 殷璃飞便又是淡淡有礼的一笑,径自走向北堂辛奇的方向。 北堂辛奇方缓过疼痛,松开捂住脸的手,一眼看见殷璃飞。当即精神一秫。殷璃飞却是给了他一个柔美娴雅的笑,继而仪态端庄的绕过他走到他身后的柱子旁拾起了摔在一起的鞋子。 那样从容不迫的神态,看得北堂辛奇感觉肺部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啊!”国舅一党有人这时发出一声惊呼。 “国舅,您,您的脸!”另一个人惊疑道。 顿时,在场所有人皆下意识看向北堂辛奇,而后个个瞪大眼只见北堂辛奇原本威严的脸上赫然多了两个红色交叉的大鞋印,整整齐齐的以鼻梁为中轴对称着,自一边眼梢到另一边嘴角!如此形态,想必不是高手都完成不了! 北堂辛奇迎着众人或嘲弄或幸灾乐祸的异样视线,同时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眼前一阵发黑,回神后指着殷璃飞就呵斥: “你你……成何体统,你简直粗俗不堪,失仪失态失贞怎配为摄政王妃……” “你可以再骂一句试试!”殷璃飞听得这里一举手里的鞋子。 北堂辛奇当即抬起手捂脸,眼睛透过眼缝忌惮的看向殷璃飞,却还是不依不饶拿空着的一只手指她:“就算其他不说,你身为堂堂摄政王妃,居然当众脱鞋露体,你罪犯七出,你还敢不承认吗,这么多大臣都是人证!” 殷璃飞听得下意识挑眉:“除去脱鞋,其他都可以不算?” “其他不算,就这一条就够下臣参奏一本!”北堂辛奇竖着眉毛接口。 “既然都不算,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殷璃飞说着将两只鞋子递到一只手上拿着,抬袖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在众人包括北堂辛奇因得这话惊奇时,殷璃飞收了手,继而往前迈出一步露出一点足尖。然后是两步、三步、在众人愕然的要瞪凸眼珠子的目送下,殷璃飞足踏绣金锦靴走回哥舒身边站定,并且叹息着道:“现在,究竟有谁的狗眼看见本妃露体了?” 众臣不管是哪一系的,都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北堂辛奇瞪着眼睛看殷璃飞的足,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布靴子的外面还套了一双绣花鞋! 而实际上殷璃飞来之前可是仔细想过的,因得入殿不能带一切利器,假如遇到一些不痛快的,她要是忍不住手痒怎么办,于是就想到多穿了一双鞋子!好在古代的鞋子多是布的,伸缩性不错! “噗,哈哈哈哈……”突然一声仿佛压抑许久的大笑爆发出来,期间还伴随着拍大腿的声音。众臣愕然,下意识看向高位处,而在此时敢这样笑出来的除了北齐帝还能有谁? 皇帝都笑了,其他人也终于忍不住,背过身,或者捂住嘴闷闷的笑出声来。就连国舅一党都有的忍不住喷笑一声,又赶紧回复正色,心惊胆战的看北堂辛奇。 北堂辛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身形晃了晃,再看了殷璃飞一眼,终究受不住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哈嘎”北齐帝的笑声便戛然而止,愕然看向北堂辛奇。 “国舅,国舅爷?”国舅一党立即慌了神,一下子有四五个人拥了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北堂辛奇。 哥舒眸色不动,袖子里轻轻一动,那个刚扶住北堂辛奇的大臣突然膝盖一弯跪倒在地。这一下便扶歪了,北堂辛奇原本已经软倒的身子跟着下坠,却在一半突然感觉到什么般伸手挣扎了一下一把抓住身边另一个大臣的手,免除栽倒的命运。 这一滑稽的异动让人清楚看明白,刚刚北堂辛奇分明是装晕!顿时又都化惊讶为再次喷笑! 北齐帝是最不客气的一个,直接的就低低笑出声。但还是顾忌到几分北堂辛奇的面子,抬起手就想吩咐传唤御医。 在一旁看了自家老子半天笑话的北堂臻这回总算是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一众国舅党跟前,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北堂辛奇,而后分别朝着北齐帝和哥舒告罪,这才抱着北堂辛奇离开! 北齐帝又乐了一会儿,眸光忍不住落在又低眉顺眼站回哥舒身边的殷璃飞一眼,装模作样的又问:“诸位爱卿可还有事,有事启奏无事就都退了吧!” 之后,谁也没有再开口,北齐帝便宣布退朝,让哥舒留下。 北堂辛奇刚出得宫门就气的从北堂臻身上跳下来,一路气冲冲回府,之后的怒火几乎掀了国舅府邸。并且骂北堂臻大逆不道,帮助外人对付自己老子。 北堂臻只不过冷冷丢下两句:“你我若都放开这些本不属于北堂家的权利,咱们还有何相对立场?你若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正对戏弄你!” 言罢也不顾北堂辛奇的脸色,转身离去,这回却真是将北堂辛奇气的晕厥过去,北堂府里一片呼天抢地也没能换得北堂臻停留的脚步。 皇宫这边,哥舒与殷璃飞相携到得御花园见驾的时候,北齐帝还再一边笑一边拍大腿,好似真给乐的不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性子温顺的齐后疑惑的看着北齐帝。 “哈哈哈,皇后啊,你不知道……”北齐帝抬手又狠拍了一下大腿,想说却又一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的样子,最终也只得大笑:“总之就是笑死朕了,皇弟媳和、和国舅爷今天可真是太逗了,哈哈,你是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呀哈……” 齐后被北齐帝这样一形容,越是好奇起来,可是从北齐帝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望向一旁的栗总管:“这是怎的了,皇上乐成这样?” 栗总管呵呵笑着,看北齐帝没有阻止,便跟齐后叙述了事情的经过,齐后同时吩咐人去熬压惊的茶水,免得北齐帝笑岔气! 齐后听罢,神色不定了一会儿,便劝说起北齐帝别再笑了!北齐帝却好像特别兴奋,才止住没有一会儿就又笑了起来,真跟个少根筋的大孩子一样。 齐后不禁摇了摇头,远远忘得哥舒夫妻被宫人簇拥着走来,这才推了北齐帝一下:“皇上,皇弟与皇弟媳来了!” “啊?噢!”北齐帝这才擦去眼角的眼泪,也看见走过来的俊男美女,又是眉开眼笑的站起:“皇弟,皇弟媳,快,来来来!” 哥舒便带着殷璃飞上前行礼,北齐帝赶忙免了二人的礼,大方的让哥舒坐。 北齐帝无非是问了一些,殷璃飞怎么想出那样的花招来的,殷璃飞装傻充愣一番也将北齐帝逗的很开怀。期间齐后一直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三人说话,并不插话,一副温婉贤惠的样子,只一副微笑的表情告诉你她在倾听! 夫妻二人一直在宫里用过午膳,才踏上回程。 进得马车之前,殷璃飞还是规规矩矩的样子,被先上马车的哥舒拉进马车后,才往锦榻上坐下,殷璃飞就狠叹一口气往后面的软垫靠去。 “嗯?”结果却是没有靠上,被哥舒一手捞了过去拦在怀里。殷璃飞眨巴着眼看了哥舒一眼,随他将自己按到她怀里枕着他的右手,而后又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才感觉圆满了。 “累了吧!”哥舒空出的一只手就搁上殷璃飞的肚子,往一侧游走过去。 殷璃飞一怔,下意识抬手按住他,瞬间脸颊红透,猛然睁着眼睛对上哥舒深邃漆黑的眼神:“还在马车上呢……” 哥舒微微一笑,眸子里流光飞彩:“帮你捏捏腰!” 殷璃飞听得这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嗔瞪了哥舒一眼,有些羞恼的别过头去,却不拒绝他的服务。 哥舒的大掌便沿着她的腰际到了后肋骨处,便轻柔的抚捏起来,同时殷璃飞感觉到有绵绵的热气透过他的掌心侵入肌肤,瞬间酸疼的腰肌就舒缓开来,也不如原来的难受了,整个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顿时就觉得人清爽了很多。 殷璃飞舒适的闭上眼睛享受,还轻叹口气:“哎……” “舒服吗?” “嗯!嗯?”刚应了一声,就被挪动,殷璃飞疑惑睁眼,就听哥舒说:“换一边!” 于是两边腰都被安抚到位,殷璃飞觉得整个人又恢复了十二分的活力。眸光一转,就在哥舒腿上爬坐起来,推着他道:“我好啦,换我给你捏捏……嗯,不过我可能没有你手艺好啊!” 哥舒笑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在榻上侧躺了身子,殷璃飞爬到里侧,双手并用捏上他的腰。 “这力道可以吗?”殷璃飞加重力道问。比内力,她是比不过啦,只能在这上门弥补。 “往下一点!”哥舒说。 “这里吗?” “前面一点!” “这里啊?这里不是肚子了么……”殷璃飞纳闷间,突然感觉好像碰到什么,手也在同时被握住,脸颊飞红时就被哥舒翻身搂进怀里。又成了他上,己下的位置。 “喂,车上,车上……”殷璃飞红着脸提醒,心底则暗骂这男人太不要脸,后面的话未曾说完就被掠夺…… 好不容易得空喘息,殷璃飞眸光如水的盯着身边人的眼,又羞又恼。而哥舒仿佛不觉她的窘迫,只无声的笑,因此而眯着的凤眸里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星光流泻,而后撒满了整个银河系,为她织就出一张庇荫的无形温床! “国舅骂我粗鄙不堪,还有各种无状自是不用我自述,估计如今我已经被全北齐贵族圈子笑话死……你说,你喜欢这样的我身上哪一点呢?”殷璃飞忍不住问,即使这样问,她也还没有打算收敛这种生活方式。 哥舒闻言,眼底的笑意便是一顿,转而换上怜惜之色,一手撑在殷璃飞的耳鬓,一手轻抚她的容颜:“你的日子是要为他们而过的吗?” 殷璃飞听罢眸光一转:“我是为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而活,所以不能不在乎他们因我而受到的影响!” “在意的人啊……”哥舒微笑,顿了一下又反问:“那你认为自己对我会有何种影响呢?” 殷璃飞被问的一愣,继而睨着他:“我一介小民不够聪明又胸无大志,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才问你啊!你说的那些喜欢,又能够支撑住多大的影响呢?” “虽然没有大志,不过分量还是挺足的,本王很满意!”哥舒幽幽的说,眸光转而往下。 殷璃飞又是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下,顿时脸颊又绯红一片,抬手就去推他的俊颜:“正经一点好不,别想跟我打马虎眼!” “这关系到咱们的下一代是否能够健康被孕育,哪里不正经了?”哥舒无辜的笑,贴着殷璃飞的耳边故意拂过一阵热气。 “你” “喜欢你哪里呢?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在殷璃飞发飙之前,哥舒又说,在殷璃飞因这句话被吸引去注意力时轻蹭着她的脸颊柔声道: “肆意、张扬、狭义、温柔、婉约、仁善、俏皮、狡黠、柔弱、坚强、睿智、宽容、随性洒脱……感觉少了哪一样,都不能成完整的你!也正是这一笔一勒巧夺天工,才成一个绝妙鲜活的你!男子的爽朗、女子的细心,你也都掂量把握的很好,你说,我喜欢你哪一点才好呢?” 一丝丝热气拂过耳边,哥舒的唇瓣更是肆意的轻吻过脸颊,留下湿热的触感,殷璃飞却被这话怔住。一时脑子因为哥舒蹦出的这么多对自己的形容词而打结,而他居然给出自己这样的评价……说的完美的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她知道,自己脾气很多时候分明就不好……尤其是对他而言。他看见的很多东西,她或许有,却是对身边其他人!这样说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他很多很多。 他一心一意的待自己,到了她这里只换得一份利用么?这样想,心底不禁就浮现几分愧疚。 “飞儿你……” 这时听得哥舒开口,殷璃飞猛然回神,张口覆上他的,在哥舒因她这主动的一吻微微一颤时,殷璃飞已经反扑上去,将其压倒,并且加深加长这个吻…… 她怕啊!怕他问她喜欢他哪一点,而她居然说不出来……喜欢是有的,却大约找不出这么深刻的认识,怕让他失望。 好半晌,殷璃飞是被哥舒强行压住手臂反扑回来,才制止这差点走火的情结……殷璃飞红着脸呼吸急促,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回府吧,在马车上……”哥舒贴着她的脸颊幽幽的说。 殷璃飞一愣,恍然惊觉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脸颊不禁烫的更红,却只得将脸埋进哥舒的胸膛无话可说。 摄政王府离皇宫本就不远,大约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家。 马车是直接卸了门槛驶进去的,殷璃飞随着哥舒的牵引这才下了马车,就听得一声高呼: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声浪大的殷璃飞耳膜一震,下意识就想掏耳朵,再转眸看去,就见得眼前居然站了满满一个广场的人,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上百号了吧! 是了,她昨天是蒙着盖头进门的,夜里在花园和某人那啥,也是被清场的,然后一路战回房间……早晨起来又没有多少仆人。看见眼前的阵仗,可算提醒她,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看着眼前一众低眉顺眼的人,其中不乏面熟的,殷璃飞不无感慨,一时站在马车边神情有些怔忪。 “先都退下吧,王妃今日比较累,府务的事情明日再说!”哥舒看了一眼殷璃飞的神色,就对当下吩咐。 “是!”一众人立即应声,而后井井有条的鱼贯退下。 而殷璃飞却在消化哥舒的话,府务啊?接着恍然:原来她是摄政王妃了,以后要管摄政王府里的中馈了呀!她嫁来之前,地里还种着药,农院晒着的药草还在墙头挂着,不过三天的时间而已,又要进入另一个大环境了!这跳跃未免也太大了! 很快,广场上只剩下哥舒的贴身随侍舒砚,以及王府的总管舒伯和几个仆人。 “咱们先回房吧!”哥舒牵起殷璃飞的手说。 殷璃飞也正有话想跟他说,便就随他牵着了,没有注意到舒伯和佣人们惊疑探究的眸光。 府里大约现在人人都知道,殷璃飞当初是怎么被打落尘埃赶出府的,正因为如此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要怎样离弃的变故,才能让她以正妃的身份强势回归?而且看哥舒那样,尽是宠上了天的样子! 回得哥舒的房间,殷璃飞将自己的丫鬟交给舒伯带下去培训,好让她们尽快熟悉王府和宫廷规矩,就拉着哥舒坐到了桌案前,准备进行婚后第一次关于往后生活的沟通! “咳咳,先问下:那个,我房间在哪里?”殷璃飞首先开口打开了话题,想着待会儿有几成几率一言不合,好有地方遛。 感谢【ladynina】亲的评价票~(3) 感谢【周咪】亲和【爱三朵花】亲的月票(3) ==然后== 推荐个好友特别口味的女尊NP小说,《女皇陛下的绝色男妃》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哦。 她顾轻寒,怎么睡了一个觉就这么狗血的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居然还穿到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纳兰倾身上。 一睁开眼睛,床上一,二,三,四……居然有十个美男,其中一个还血淋淋,赤着身子呈现着。上帝啊,她保证她绝对没有虐待倾向滴。 不就是女皇吗,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轻寒国际集团的创立董事长,难道还胜任不了女皇这个职位吗? 且看现代女如何玩转异世,斗贪官,搞发明,治水患,绝瘟疫,平天下,虏获万千美男……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男膝…… 正文 093章 上门提亲 章节名:093章 上门提亲 哥舒闻言诧异的看着殷璃飞:“你不喜欢这间房间吗?这一直是我的房间,布置喜房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就选了这里,若是你不喜欢,待会儿咱们去园子里转转!你看上哪间,我便让人去收拾出来,很快的,差不多晚上咱们就能搬过去了!” 这回换殷璃飞讶异,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他的意思:“不是,‘咱们’搬过去是什么意思?我意思是说,我的房间啊,我的!”还特意指着自己的鼻尖以示明确个体。 她记得,以前她在这王府的时候,他和那“最宠爱”的侧妃不也是各有各的房间吗! “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有区别?”哥舒不解,继而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前。 殷璃飞被反问的一愣,纳闷的看着他:“分房而居这不是皇室的规矩吗?” “规矩?”哥舒突然弯唇一笑,转身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来,望向殷璃飞:“你何时认识的规矩,我怎的不知道?” 殷璃飞被这话反问的一噎,忍不住就翻了一个白眼,眸光一转却笑问:“这么说,这儿以后也算我的房间了?”说着眸光在屋里扫去,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打量这房间。 “自然,只要你喜欢!”哥舒含笑答道。 “可是……”殷璃飞闻言没有惊喜,却有些为难的对起手指来,更甚至眨巴着眼睛带着几分乞怜的看着哥舒,眸光还在四处打量。 只见这间厢房宽敞明亮,玄关处进来,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水墨画,而昨日这里还是大红喜字红烛。左侧隔着一道屏风后是珠帘隐蔽的卧室,卧榻旁是临窗的梳妆镜,衣柜在床尾。 右侧往里也是一道珠帘,珠帘后有一张长形书桌,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往后是几只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了满满的书籍。靠玄关的一面墙上相邻着两扇窗户,此时窗户打开,庭院外的风景一览无遗。 昨夜的帐幔已经去除,但是满园的玫瑰花依旧传来芬芳怡人的香气。更远的地方亭台楼阁假山林立,隐有水声穿过莲池的声音,闻起来美妙悦耳。 “可是什么?”哥舒见得殷璃飞这仿佛撒娇的样子,眸光小少爷更柔软了几分,心底又有几分觉得好笑。一手抬起珠帘,拿着书走近她身边。 “我的那个药炉以后安放在哪儿好呢?还有一些做出的药膏,我能拿回房间吗?”殷璃飞以商量的口气问,但自己也大约知道这事情说来有点自私了。 本来她是弄这行的不觉得,但让哥舒一个好好的外行人整天对着她这个药人也就算了,还得忍受她的那些药味不过,说来也是他要求她共处一室的啊,她得跟他事先说好了。别到时候嫌弃她,说她药味重!如果那样,不如分开了睡好! “你说呢?”哥舒再次反问,弄的殷璃飞一愣时又说:“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原来也没有见这样,怎么现在反倒跟我客气起来了!” 殷璃飞一讶,顿时明白,哥舒意指她多此一问。大有从最初接受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的意思! 想明白这层,殷璃飞立即喜上眉梢,猛然往上一跳勾住哥舒的脖颈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夫君啊,你实在太好了!” 哥舒被勾的弯下几分腰,在殷璃飞落下去的时候抬手一勾将她搂进怀里:“太没有诚意了!”说着直接覆住殷璃飞的唇,来了个深度索吻。 直吻的殷璃飞软了骨头,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里的书已经掉到了地上,哥舒看了一眼殷璃飞绯红的脸颊,就感觉身子一紧,下一刻就将她拦腰抱起脚跟往侧卧的方向转。 “诶,我还有事情跟你说!”殷璃飞感觉到不对劲时,羞窘忙的惊喊。 “我在听,慢慢说,不急,后面的一个月我都不必早朝!”哥舒声音有几分暗哑的说,脚步却是片刻不停留。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天天陪着她耳鬓厮磨吗?! 虽然已经经历人事,但想到接下来发生的,殷璃飞心跳不禁加速,但看大门窗户都还敞着,顿时又慌了阵脚:“门窗都还开着的啊,干嘛啦?快点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说着秀拳却是没有任何危险性的轻捶在哥舒的胸膛上。 “没有我的吩咐,没有人敢靠近的!”哥舒解释道,已经将人搁置到榻上。 “等下,大白天的……我,我那个想和你商量一下药地的事情,这还没有来得及种就嫁过来唔……”后面的话自然没有机会开口。 等殷璃飞彻底瘫软在榻上,哥舒才怜惜的松开怀抱,在殷璃飞脸红心跳的以为还有后续的时候,哥舒却在床边坐起,抬手轻拂去她脸颊有点凌乱的发丝道:“昨日睡的晚,今日又折腾了一早晨,有天大的事情也等养足精神再说,乖,嗯?” 说着拉过一旁的蚕丝被为错愕的殷璃飞盖上身,殷璃飞望着眼前人也带着诱人红晕的俊美容颜,心底不禁有股暖暖的情绪上涌。她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虽然很累,不过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可是他却为了她的身体忍下了! 她认识的他,一如既往温柔的让她忍不住不心醉,于是下意识点头,唇瓣也不禁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那你睡吗?”殷璃飞问,下意识就往床里挪了一点位置。 哥舒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位置,眼底仿佛闪过一抹挣扎,最终柔声道:“好多天没有回府了,有些事需要梳理一下!” 殷璃飞听得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比她耗力大,看起来却比她还精神奕奕的,但他应该睡的比自己还短吧!于是一把拉住哥舒准备不打算放手,并且很坚定的开口:“不要,你陪我一起睡!”说着就又往里面挪了一点位置。 哥舒闻言眸光幽深的看着殷璃飞:“你确定?” 对上哥舒的眸光,殷璃飞眸光一闪,脸颊一红迅速的低下头去:“确定!”哥舒的身子跟着一倾,却在这时突然顿住。 哥舒漆黑深邃的眸光一动,垂了眸子望着戳在自己胸口的纤指很想笑,可惜身子被定住,脸部神经也不受控制。 “好了,现在都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睡醒休息好了再说!”学着哥舒的口气,殷璃飞立即就爬坐起来,将他脱了鞋袜成功放倒,然后为他盖上被子,跟着乐呵呵的在他身边躺下。 哥舒正对着红色的帐幔,一动不动的样子,听着耳边很快均匀的呼吸,许久,唇瓣不禁勾起一抹笑,继而转过身将身边的人拥进怀里。 “嗯?”睡梦中的殷璃飞正处于迷糊状态,只不满的咕哝一声就在哥舒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哥舒望着怀里人的发顶,轻柔的在她发间落想一吻,这也才闭上星眸。 清远侯府里,陆夫人一身素白的衣衫,发间只簪了一只檀木的簪子脂粉未施的端坐在侯府的正厅里,身边是装扮同样素雅的陆芷溪。陆芷溪红着眼睛,捉住陆夫人的一只手,眼底分明盈着泪水。 隐约听见陆芷溪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陆夫人不禁回头看她:“乖孩子不哭,以后如果娘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娘,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陆芷溪听得这话,再也忍受不住扑进陆夫人的怀里,陆夫人顿时也红了眼眶抱住女儿。 “我说,你们俩一大早的就坐到这里,这都几个时辰了,又好好的哭什么呀?”站在一旁的百里歌十分不理解母女俩这种行为。 这话一出就引得一旁侯府的下人不快的看百里歌,觉得她的神经思维长的与他们根本就不一样。 国舅爷一大早的派人过来,将清远侯与媚姨娘母子请进宫去,大家就知道不好了! “还是为了嫁人的事情吗?你说你啊,至于吗,我跟你说啊,虽然说殷璃飞这个人我认识不久,不过却是个有担当的!”百里歌话到这里,陆家母女愕然转眸看向百里歌。仿佛不能理解,她怎么敢这样直呼摄政王妃的名字。 “别这样看着我呀,我说的是真的,她既然让我来了,就说明会将你们家的事情管到底!不可能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的,你也别急了,只是她刚成亲应该还有点忙和吧!”百里歌自以为是的劝说着,也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殷府的人多半怕她,她都好久没有与人正常交流,且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多谢百里姑娘的好意!”因得百里歌毕竟是殷璃飞派来的人,陆夫人少不得要应承几句,但没有多解释什么。 “我……”百里歌刚想说话,就听得一阵嘈杂声,便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得一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看见来人,百里歌就皱了眉,忙就扯了下身边的陆芷溪:“诶,你那爹回来了!” 而自不用她说,陆芷溪与陆夫人也都已经看见了! “娘!”陆芷溪立时有点发慌,陆夫人看见清远侯进来倒是冷静了,安抚的拍了一下女儿的手,毅然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再看清远侯时,已经换上一张清冷无波的表情。仿佛已经做好迎接命运齿轮的啮合碾压 很久以前她对这个男人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盼头和指望,今日清远侯带着媚姨娘进宫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很多事情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 她等着清远侯将休书或者赐罪的圣旨甩上她的脸,可是,看着清远侯大步进了屋后却是神色怔忪的站在了门口。对上清远侯眼底此时涌动的情绪,陆夫人疑惑了。 陆夫人没有说话,清远侯也没有说话,清远侯犹疑了稍许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终于清楚的看清陆夫人的衣着装扮,不禁一愣,顿时心如刀绞。 总算夫妻一场,这么多年,虽然生分了,但他原来是了解她的性子的!她这样,分明是…… 清远侯只觉喉咙里堵的十分难受,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印着眼前女人已经不在年轻貌美的容颜,还记得她嫁给自己时,第一眼的青涩稚嫩。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鬓角也有了几丝华发。这个女人,为了他生儿育女操持了十几年啊。就在今天,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亲手葬了送她! “馨玉!”清远侯张了张口,最终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而已经走在绝望路上的陆夫人听得这话一怔,神色从疑惑转瞬成错愕的看着清远侯。 “你,你唤我?”陆夫人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问,其实更怀疑的是自己看见的是清远侯眼底此时的动容。 清远侯唇瓣动了动,看了陆夫人好一会儿,主动握过了她的手。陆夫人一怔,却没有推开,这刻满心都是不敢认眼前的人惊疑。 “馨玉,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清远侯声音嘶哑的道。这话一出,陆夫人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怔怔的看着清远侯。 “诶,走啦!”陆芷溪一并一屋子的人也都怔住,这时感觉衣袖一紧,下意识回头,就见得百里歌直朝自己使眼色。陆芷溪赶忙回神,又看了一眼父母,继而破涕为笑,忙朝周围的人打手势,跟着快速且轻声的离开了大厅去了其他院子。 “嗨,一大早的白哭了吧!”出得庭院,到了隔壁的回廊,百里歌就忍不住开口数落起来。 陆芷溪闻言诧异的看向她:“你都知道?” 百里歌做了个古怪的表情道:“原来不知道,但看你爹回来时你们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清楚?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事情啊,早知道他早晨走的时候我就该告诉你们了,这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事情吗!” “为什么?”陆芷溪疑惑的问,经过几天的相处和百里歌算是熟悉了,原来都不多话的她被勾着这几天话都多了一些。 “为什么?因为从我认识殷璃飞那个……呃,摄政王妃开始,就从来没有看过她吃亏!”百里歌认真的解释,顿了一下又说:“我在想,原来她不是摄政王妃都那么拽,想来高嫁后有个靠山,应该会更牛叉吧!” 仿佛也是这时意识到殷璃飞的身份,立时就改了口! 陆芷溪听得似懂非懂,但也不否认殷璃飞很厉害。脑海里就浮现那日她抡着剑抽人的彪悍样子,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想必王妃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能被册封为妃吧!” 百里歌闻言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不太赞同的道:“也就是学了一点皮毛武功,懂点药,再比我聪明了那么一点点,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她!” 才抱怨到这里,猛然转头看向陆芷溪:“说到这点我就觉得你,哦不,是女子都应该像她那样学习!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她原来嫁过摄政王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赶出府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摄政王亲自到得农家小院求她回来,然后还以凤辇相迎,王妃之位待之!而在这一切之前,她不也过的风生水起的,将十里八乡的刁民都欺负的嗷嗷直叫!哪像你这么没有出息,不就被退个婚,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真是丢咱们女子的脸!” 陆芷溪这些日子已经被百里歌诸如此类的话数落的太多了,原来是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思维,甚至觉得她的想法太不可思议。 但是,眼前很多事实证明,是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 像殷璃飞那样敢公然揍人的,北齐贵族圈子有几个女子敢?可是她敢,而且安然无恙,名利双收! 但是话又说回来,恐怕也就只有她殷璃飞敢吧! “王妃确实很厉害,不过,想必也是世间难得,王妃的位置也不是人人都做得的!而我,不过一个普通弱女子罢了!”陆芷溪有些泄气的叹! “谁让你做她了,再说你要做,人家王爷也不一定要啊!”百里歌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贬低。蹦蹦跳跳的爬上莲花池的护栏,就站在上面张开双臂一点点往前走。 纵使听得太多,但说到什么要不要的,陆芷溪还是难免红了窘脸:“你胡说什么呀,谁说那个了……” 又看百里歌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立时惊了脸色,忙上前阻拦:“你快下来,掉下去就不好了,我家这池子里有好多石头!” “就说你们大宅门里的女人们太过小家子气,行事扭扭捏捏的,哪里像我们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来的洒脱!难不成做不成摄政王妃的人就都得受人欺负啦?别人欺负你也就算了,你还上赶着的往井里跳,生怕人家下手不够狠似得!”百里歌继续说教。 “我,我以后不会再跳了……”陆芷溪红着脸保证,而想起退婚的事情又免不了心伤。 “再跳你就是没有脑子了!这事情换成是我,谁要害我,我必先得把对方弄死了然后自己再……再个什么呀,呸呸呸,我才不要死呢!弄死了所有仇人,世界可不就干净了!”百里歌咧开一口皓齿笑着说。 见得百里歌的样子陆芷溪都不禁微笑,虽然觉得她说的话对于她原来的世界而言太过惊世骇俗,但仔细琢磨却似乎又很有道理!见得百里歌的样子,不禁都有些羡慕她。 “二二二……二小姐!”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的奔了过来,远远的就朝陆芷溪招手。 陆芷溪下意识看过去,却见是身边一个丫鬟,待对方到得身边大口的喘息,不禁疑惑:“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有有有……有人上门提亲!”丫鬟扶着腰喘着气,半晌才说出来意。 陆芷溪闻言愕然不已,以为自己听错,想再问,就突然被人按住肩膀,却是百里歌从护栏上跳下来搂住她说:“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才几天啊,提亲的就上门了!说明啊,你原来的未婚夫就是一个睁眼瞎,这么,你的真命天子来了!” 陆芷溪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一时间情绪却是说不上是忧是喜,忙又拽着丫鬟喊:“采莲,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是……是谁来提亲了?你没有听错吧!” “我不知道,我就看见媒婆上门了,说来给二小姐您提亲的呢!”丫鬟采莲擦着额头的细汗说。 “媒婆都上门了,怎么会听错呢?走,咱们去看看去,我跟你说啊,你也不能因此就随便应了啊,得看看这人怎么样再考虑嫁不嫁!”百里歌立即兴冲冲的拉着陆芷溪要往前院跑。 陆芷溪不妨被拉着跑了一步,就赶忙止住步子:“我,我不能去……” “为什么?”百里歌不解! 陆芷溪立即红了脸,却没有说话,一旁的采莲忙说:“百里小姐,女子的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怎好意思置喙这事情!” 百里歌愣了一下,看看陆芷溪羞涩的样子,又看看丫鬟,最终叹了口气:“哎,算了,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这些人,你等着,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说着转身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陆芷溪望着百里歌的背影,一时心底忐忑不已。谁呢?谁会来提亲?她是被以休弃的名义抛弃,而不是退婚啊,像她这样子的,名声等于毁了,怕再难有好姻缘。何况原来的未婚夫家是平阳君王家,算是皇室一脉。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点泄气,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婚事摊上她吧! 而清远侯府大厅里,刚刚冰释前嫌的夫妻听得媒婆上门也是震惊不已。也是知道女儿的情况不会再有好亲事了,这会儿能过来的会不会是哪个不长眼的低门小户想来膈应他们? 如果是以后还行,但此时说来可谓嘲讽了!所以,清远侯的脸色并不太好看,一边气着平阳郡不守信誉,一边气自己害了女儿。 看媒婆先是滔滔不绝的说了男方一堆好话,陆夫人都急了:“你说了这么半天,究竟男方是何许人也?” 媒婆听见主人家这样问,仿佛这才卖尽官司,脸都笑成了一朵花道:“说到这家人,想必侯爷和夫人一定不陌生,而且门楣也绝对不会辱没了二小姐。这位祖上……” “说重点,究竟谁家!”清远侯都不禁要发怒了! 媒婆被吼的一愣,诧异的看着突然发火的清远侯,却是不敢继续磨嘴皮子,忙就道:“侯爷息怒,侯爷息怒,那个,是是风、风戮侯家!” “风戮侯?”这话一出清远侯与陆夫人皆震惊的瞪大眼,下意识交换了一个眼神,并且同时站起,不确定的又问一遍:“哪个风戮侯家?” 媒婆纳闷的眨巴了下眼睛:“这京畿还能有几个风戮侯啊?不就是威名远播的风戮侯家吗!” 清远侯与陆夫人以及真主,一时还有点理不清这事情的由来。 媒婆见得夫妻二人的神色,有点摸不准想法,于是忙就扯开笑脸道:“风老侯爷年轻时就曾立下赫赫战功,风大爷英年早逝在沙场为风家争得无限荣耀,风家老太君和风夫人就在一年都去了,家里如今唯有风公子一只独苗,哎……不过,虽然家庭人员单薄了一点,但是好在上无婆母立规矩,正适合陆二小姐这种温软的性子。而且啊,风戮侯府没有主母,陆二小姐一嫁过去可就是当家主母了!在这样的簪缨世家,将来生下小公子来,可就是未来的风戮小小侯呀!不争不抢,就什么都有了……” 媒婆还再滔滔不绝的赞美,陆夫人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清远侯,却见他还在发呆。 “侯爷,你怎么看?”陆夫人不禁问道。 清远侯这才回神,却是愁眉不展起来,望望陆夫人又望望媒婆,脸上是明显的为难。 正文 094章 整顿娘家 章节名:094章 整顿娘家 陆夫人看清远侯的样子不禁有几分着急,风戮侯家她自然知道,媒婆说的可真都不假,女儿刚刚遭遇那样的事情,如今有这么好的亲事她开心都来不及,却见他好像不想同意的样子! “侯爷,我觉得这亲事可行!”陆夫人见清远侯不说话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哎呦,夫人可真是心跟明镜似的亮呀,这可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亲事呀。不蛮您说,先前有多少贵女托我上风戮侯府提亲,风公子那还看不上呢!”媒婆立即眉开眼笑的的一番奉承。 “这事情我们考虑考虑!”清远侯却给了否定意见。 “还考虑?”媒婆惊讶,都很想说,你女儿都已经被休了,这样的婚事上门你还考虑? 陆夫人也皱了眉,但突然大约明白了什么。十几年前风戮侯因为双腿在战场中伤残,基本上已经退隐,除了曾经的功绩,现在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只顶着一个名字。风愚又太年轻,如今还在皇营里历练。如今基本上是一个空荣华,却没有多少实权。 最近的时候,却突然和哥舒走的很近。而清远侯原来的位置不定,但因为今早的事情差不多算了国舅党。清远侯怕是担心他们家与风家公然结亲,国舅会有意见吧! “这件事,我同意了!”陆夫人继而站了起来。 清远侯听罢一愣,下意识皱眉看向陆夫人,却对上陆夫人坚韧和失望的眼神。这才想起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刚刚和好,不禁就又软了几分:“夫人,这其中厉害关系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什么厉害关系!我只知道,我的盈儿差点战死沙场,好在他就要回来了,以后有儿子撑腰我怕什么?侯爷,你还糊涂着吗?”陆夫人带着几分叹气的说。 清远侯一怔,不是想到陆盈将要回来取代自己。而且他都已经只有陆盈这一个儿子,将来的一切不都是留给他的吗?而是陆夫人这话让他想起,被他推去鬼门关的儿子是哥舒召回的! 也就是说,儿子是哥舒的人!而儿子都已经是哥舒的人,他这老子却还要站在国舅那边?再拿今早的事情说,国舅不仅没有帮到他,还让他丢尽人。如果他不主动过来说帮他伸冤,后面也许不会有那么多事情! 见清远侯一时陷入沉思,无话可说的样子,陆夫人直接就对媒婆说:“行了,我们侯爷答应了,这事情就这么办了!” 清远侯这才抬头看了眼脸色好看很多的陆夫人,又看了眼媒婆终究没有再拒绝。 当站在门外偷听的百里歌将这消息传给陆芷溪的时候,陆芷溪再次懵掉了!下意识想风愚是谁,跟着眼前浮现一个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的样子…… “怎么,你不高兴吗?”见得陆芷溪恍惚的样子,百里歌疑惑的问。 陆芷溪回神,望了眼百里歌,却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我,我不知道……” “你还喜欢着原来的未婚夫平阳郡世子?”百里歌问。 “没有,我……我都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陆芷溪红着脸说,而后神情又有一点怔忪:“只是,这婚事是我爹和平阳郡王早年订下的,从小到大,我都以未来的平阳郡世子妃自律!知道自己一言一行不仅代表清远侯府,也代表了平阳郡王府!” 百里歌听罢,似懂非懂:“我大约明白一点,可能就像我和我哥哥,从小相依为命,明知道他将来会娶嫂子的,可是一想到他要是真娶了别人,我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 “你不嫁人吗?嫁了人怎么还会一个人!”陆芷溪不疑惑的问。 “嫁人?”百里歌眼底划过一抹自嘲的笑,“谁敢娶我?我和哥哥在一起这么多年,他都不喜欢我,何况别人。况且我是个……诶,算了,不提这个了!我们还是继续说你的事情!” “你这想法真奇怪啊,你哥哥和你在一起很多年,那是你哥哥啊,哥哥的喜欢和别人的怎能一样?我二哥虽然对我不错,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也不喜欢我的!你之前还说我想不开呢,我定亲被休你都说的轻巧,你都还没有定亲过吧!”陆芷溪却对百里歌这个话题来了兴趣,心底的几分怅然也不知不觉淡掉了。 “我哥哥和你二哥哪能一样呢,你二哥本来就不是好东西!再说,他不是我亲哥哥啦!”百里歌解释。 “原来不是你亲哥哥,是情哥哥啊!”陆芷溪眸光一亮,八卦潜质被挖掘出来。 “什么情哥哥,不要瞎说!”百里歌眸光闪了闪,又睨着陆芷溪:“都会说情哥哥了,进步不错呀!” 陆芷溪被说的脸一红,仿佛知道自己错了! “现在好啦,不伤心啦,等我再出去帮你打听打听那风愚什么情况,回头告诉你啊!”说着作势就要走。 “诶,你干什么去啊,别去!”陆芷溪一听顿时慌了,赶忙追出了门。 “没事,没事,迟早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是好是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百里歌却头也不回,直接跑掉了!陆芷溪追不及,羞恼又无奈,只得回了屋子。 等殷璃飞这一觉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醒来的时候是一点不想动,人还有点懒洋洋的。转眸透过梳妆镜后的窗户望向庭院里的玫瑰花园,恍然这才明白过来,这一院子的玫瑰花难道是将清远侯府的都给挖过来了吗? “咦?”而后才发觉,哥舒不见了! 殷璃飞忙爬坐起来下了地,出了侧卧发现哥舒不在房间。却迎上进门的两个婢女,一个是自己陪嫁的琉玉,一个看着眼生。 “王妃!”两人一见了殷璃飞赶忙行礼。 “王爷呢?”殷璃飞跟着问。 “在旁边的院子里,王爷吩咐,让奴婢们在这边伺候王妃!”陌生的婢女说。 殷璃飞便看了她一眼:“嗯,你叫什么名字?”说话间,就见得两个婢女从屋外进来。端着热水的是她的陪嫁之一雪竹,还有一个同样是陌生的。 看样子,不用她说话,这丫鬟们应该都分派好了班次队伍,倒是让她省心了,却问:“谁让你们这样分班的?” “奴婢鸢尾,回王妃,是王爷吩咐的!说琉玉们初来王府对这边不熟悉,而奴婢们又没有伺候过王妃,不了解王妃的生活起居,所以让咱们生疏搭配着来!” “奴婢白芷见过王妃!”随后,端着热水的王府丫鬟白芷和雪竹过来一道向殷璃飞行礼。 “恩,免礼,知道了!”殷璃飞轻应,顺着雪竹和白芷雪竹的手,任她们伺候着梳洗过,当了一回手残党! 这个时间,雪竹已经将端来的几样小点心摆放上桌等着殷璃飞用。殷璃飞原来也没有下午茶的习惯,看了看天色道:“王爷在隔壁院子办公吗?” “没有呢,府里请了匠人,王爷在隔壁监工!”鸢尾在几人里显得老陈一些,十六七的年纪,率先就开了口。 “监工?”殷璃飞讶异,哥舒做什么还得亲自监工?“隔壁在做什么?” “奴婢们一直在王妃房外候着的,也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只知道匠人是今日下午来的,有路过洒扫的香菊说,好像是在拆房子!” “拆房子?”殷璃飞不禁疑惑,不是说很多天没有回府有很多事情需要梳理吗,这又是在捣鼓什么?于是就吩咐两个丫鬟带自己过去看看! 说是在隔壁,其实是拐过回廊,又经过一片青翠竹林,走了大约半刻钟,才听见从竹林深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还有砖头碰撞的声音。 绕过竹林,就见得后面一方宽广的水池,水池里碧波嶙峋,没有任何杂草和植物。通过一道弯曲的石桥往里,是一座小岛,岛上繁花点缀在池边,一座八角阁楼在中间优雅而立。 从她的方向看去,见得忙碌的匠人和家仆,而后殷璃飞一眼在水边看见了指点匠工做活的哥舒。 哥舒何其明锐,也在这时回过头朝殷璃飞的方向看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殷璃飞一眼看见他唇瓣的笑意,继而便朝她走来,殷璃飞便也迎了上去。 “休息好了?”哥舒走到殷璃飞身边就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一起来就又忙和上了,这里是在做什么啊?”殷璃飞无奈的睨了哥舒一眼,又好奇后面的事情。 “来!”哥舒转而牵起殷璃飞的手,将她往八角楼的方向带。后面的琉玉和鸢尾低眉顺眼的跟着,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忙碌的匠人们却下意识看了殷璃飞和哥舒一眼,又因得进府前受过教诲,知道贵族女子不得随意觊觎何况是皇族妃子,所以都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继续上工! 殷璃飞刚走到八角楼敞开的大门口就惊讶的睁大眼:“这是?”说着快一步奔了进去,见得眼前和她人一样高的鼎炉,抬手摸了上去。 “这是药炉?”殷璃飞确定后,转而惊喜又激动的望向哥舒! “以后你想炼药的话,就可以来这里!这里地方宽敞,离咱们寝室又近。最重要的是,夏季炎热,这里临水,不会太闷!”哥舒细说道。 殷璃飞当看见这个药炉的时候就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今再听他的周到安排,眼圈不禁有点发热。她并不想哭,只是感觉那种愉悦幸福的情绪上涌,钻的眼睑发痒。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她都会直接扑上去了。 “我再让人改一下通风的烟道,过两天就可以完工了,等回门回来,差不多就可以使用了!好了,先回房吧,这里灰尘大!”哥舒说着就又将殷璃飞往屋外牵,“回去你再看看,回门有什么要带的!” 一提回门,殷璃飞就又想起她的草药来,忙就点头应了跟着回了房。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八角楼,眼底是不掩饰的喜悦。感觉这辈子到现在,算是苦尽甘来了吧!而有哥舒给的这些甜腻在,后面的路哪怕再艰难,她想她都会斗志昂扬下去。 第三日回门的时候,天没有亮,夫妻二人就起了身,趁着城门刚开人少的空档,两辆马车顺着官道往西林村去了! 一路上没有预期的颠簸,殷璃飞想起,应该是几天前出嫁的时候道路被人整平过,想着自己这一嫁还真是福荫乡里啊! 不到一个时辰,就抵达了殷宅。门口的小厮一听说是殷璃飞回来了,当即惊喜的冲进去一路喊着通报。哥舒才扶着殷璃飞下得马车,殷宅的门已然大开,殷正儒带领着一家子,一个个衣冠整齐的迎了出来,看这样子应该都是早就起来等着他们了! 殷正儒带领一家人不由分说的跪拜相迎,殷璃飞看了哥舒一眼,随着他喊了免礼,这才上去扶兰氏和殷正儒。 哥舒在殷宅混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最初的行礼过后,一切也都归于寻常。兰氏很想拉着殷璃飞说点母女间的体己话,但一走过礼节程序,殷璃飞就急急的说要去地理看她的药长成了什么样子。 “这都成摄政王妃,你还要种地?”兰氏坚决拦在房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殷璃飞。 殷璃飞特意进房间换了一件轻便的衣服,见得兰氏的样子道:“当然啊,你忘记了吗,最初王爷陪我到这里来,可不就是为了种药的!成亲这事情是皇上知道了,才被催着赶上了日程。否则的话,估计得等药种出来呢!亲是成了,可是药却不能半途而废啊!现在身份是不同了,也许不能时时在这里,所以难得来一次,我怎么能不去看看?这可都是王爷最大的期望!” 哥舒一被抬出来,兰氏就泄了气,但作为丈母娘的情绪却难以释怀。女儿嫁不好也就算了,问题是现在嫁的出乎意料的好,可是日子却没有因此好起来。堂堂摄政王妃还得亲自去种地?从古至今,有过这种事吗? “娘,你就别苦着脸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去看看。大哥和表哥已经找好了人,我教教他们就可以了啦。这和在王府待着无聊,养养花种种草没有区别。只不过我种的这些药对王爷和黎民百姓都有大用处,可是比那些花花草草强多啦!”殷璃飞笑着宽慰。 听殷璃飞这么说,兰氏的心情才总算好点,这才没有拦着,但却吩咐多加了好几个丫鬟跟着伺候。被殷璃飞好说歹说才制止住,只带了琉玉和鸢尾去。 这才出房门,就迎上了两个人。 却是江氏和妹妹小江氏,看见这两人,殷璃飞又想起,自己遗留在西林村的事情还真是太多了! 两人一见着殷璃飞就脸色复杂的迎了过来,当着兰氏的面就朝殷璃飞跪了下去。 “二表嫂这是怎么了?”殷璃飞明知道却故意问,也不喊她们俩起来。 江氏的神色不自在的闪了闪,下一刻就抹起了眼泪:“民妇有罪,是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妃,还请您一定原谅,看在大伯和姑妈的份上饶了民妇这回吧!” 殷璃飞听罢,冷笑了一下却说:“你是错了,不过不是错在有眼不识泰山,而是占便宜占的算计到别人家的东西上面!” 本来江氏早就想向殷璃飞请罪,奈何出嫁的几日殷璃飞忙的不着地,她根本没有机会,难得她这次回门,堵住了人说了话。以为殷璃飞至少看在是亲戚的面子上,不会与她计较。谁知道,她还真说自己有错! 想归这样想,但江氏却不敢有异议,当即连连点头应是,又说:“民妇再也不敢了,而且当时民妇不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走投无路了吗!” “走投无路?殷家赶你们出去了?还是没有给二位表哥请医用药?”和江氏几句交谈殷璃飞就感觉出来,这人暂时也就这样了吧! 待江氏还想分辩什么,殷璃飞只淡漠的道:“二表嫂不必跪着了,只要记住几点即可:吃好自己碗的饭莫看别人家里的锅!” 顿了一下又说:“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我的亲人,只要他们不犯大的过错,就一直是我的亲人!你们也记住,你们以后的一言一行可都代表了我这个摄政王妃的脸面。如果我的脸被毁了,你们也绝对不会好下去!这皇家规矩,犯错治罪就喜欢讲个灭门诛族的连坐,你们可记住了?” 江氏姐妹一听这话,立时吓白了脸,愣了一下才敢应声,就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就上升到了灭门诛族的高度。 殷璃飞看得她们的样子很满意,接着说:“上次那个周副御史属于国舅一党,国舅一党如今就等着找咱们这边的错处,捏死几个给周副御史报仇泄恨呢!所以,可都要警醒了!” 这话说完,姐妹俩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哆哆嗦嗦的都不知道怎么应话。突然觉得,这门最近都不要出的好!而原来还想这事情过去了,好仗着殷璃飞王妃的名声出去炫耀一番呢! “过几日,宫里会派几位嬷嬷过来,帮我娘家人学学规矩,表嫂们到时候可都得紧着点啊,以后你们可也都是皇亲国戚了,都该立个规矩了!”殷璃飞最后再报备了这一点,就打算离去。 “飞儿!”见得江氏姐妹的样子,兰氏有些为难和同情,觉得都过去的事情了,都是亲戚,女儿这样未免有点严厉了。而教化规矩的事情,完全可以婉转点来。 “娘,二表嫂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你还是不要打扰了!”言下之意,让兰氏别试图留下来做什么安抚工作。 不是她要摆架子,而是如今情况不同。这些人原本心思就不纯,不事先敲打一下,等哪日被钻了空子,她哭都来不及。如今她身处的圈子可不比原来在这儿种地,被惹了,只随便将人揍一顿就能揭过去了! 兰氏这种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她都觉得解释再多,她下次遇上了还能一样心软。 所以说走就走,见殷璃飞坚决的态度,兰氏犹豫了一下只有跟上。 等殷璃飞离开江氏姐妹才如获大赦的跌坐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飞儿!”走远以后,兰氏忍不住开口犹豫的看向女儿。 “娘,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办了!”殷璃飞却在这时开口打断。 “什么事?”兰氏疑惑的问。 “看看周边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或买或建,将表哥他们安排出去吧!”殷璃飞认真的看着兰氏道。 “为何?你表哥他们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而且你大表哥最近天天与你大哥忙田地里的事情,还时时商量生意,这不正方便吗?”兰氏十分不解,而后想到:“你是因为你二表嫂吗,你这是怎么想的呢?她已经知道错了,想必再也不敢怎么样了!就是想,也再欺负不到你头上呀,为何一定要让他们搬出去住呢?这,这让我怎么和你表哥说呢?” “娘觉得女儿太过心胸狭窄吗?”殷璃飞望着兰氏的眼睛问,兰氏被问的眸光一闪,跟着开口:“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规矩多,娘家也不能马虎。只是……娘真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毕竟都是亲戚!” “这并不是我的规矩的事情,娘!前段时间是因为忙,所以顾不上这事情。你现在不分开,还等什么时候?表哥如今和咱们家算合作关系,但一直住在咱们家,你说他是以主子自居好呢,还是以仆人般向咱们卑躬屈膝呢?” 兰氏听罢,仿佛终于明白,以她对周进松的了解,周进松只要在殷宅就肯定是要当自己为仆人的,可她当他半个儿子啊!听殷璃飞一提醒,深觉这是个问题,但还是很为难:“那我要怎么说呢?” 殷璃飞无奈的叹这个亲娘的单纯:“还能怎么说,直接说帮他们立户做主呗。我看得出,大表哥是个有骨气的。怕是这段时间看府里忙,不好意思说搬出去的事情。你要等他开口,反而是陷他于不义!” “赶他们出去,怎的还会陷他于不义?”兰氏不能理解的反问。 殷璃飞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有点没回转过来,跟着说:“换成是娘您,在危难的时候,人家帮了你,你本想做牛做马报答人家的。可自己才有点起色的时候,就跟人说要走,你好意思吗?” 感谢【ladynina】亲,和【lindaxiao】亲的评价票\(^o^)/~谢谢支持。 正文 095章 桂早献酒 章节名:095章 桂早献酒 殷璃飞都解释到这份上,兰氏总算恍悟过来,想着周进松这些日子在殷家忙里忙外,每件事都谨慎周到。殷彦之都因此戏言,自己都清闲的长了几斤肉! “可是,你刚刚还说宫里来嬷嬷教规矩……”兰氏又疑惑了。 “是有这么回事,毕竟两个表哥是娘的娘家人,我自然是想拉一把她们。以后如果有机会往上流圈子挤,这些自然是要懂的。但是,他们自己不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强迫,最多也就是趁早划清界限吧!” 殷璃飞解释说,想她自己要权势站稳脚,不也给哥舒献了身吗!而她觉得,有这一丝希望在,江氏那样的人不可能不要。 她十分清楚,自己要的是安生立命,不是肆无忌惮的无法无天。如果别人不招惹她,她也没有那神经去找别人麻烦。但入了这个圈子,她却知道,麻烦肯定不会少。只如今有个哥舒,她觉得腰板硬了而已,不用再担心像曾经被官氏那样打闷棍! 兰氏这回没有了疑问,觉得也是。女儿如今是皇族了,没的办个酒宴请个亲戚,被笑话娘家人没有规矩! 说话间,母女俩就到得后门,正遇上哥舒与殷彦之等人,便迎了上去,一道往田地里走去。 好在这里一片都属于殷家的土地,所以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因为之前殷正儒打过招呼,所以看见哥舒的时候,众人都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照常更小心翼翼的做活。 但走在田埂上,还是可见远处依稀围了不少黑点朝这边张望。 “我已经派人看过了,那边都是些普通乡民,听说今日王妃回门,所以都好奇的聚集过来,想一睹王爷王妃的风采!”殷彦之跟着解释。 殷璃飞被殷彦之这王妃叫的很不习惯,但看了一眼随侍在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卿珏,心里计较一番便没有说话。 哥舒点头应了,继续随周进松与殷彦之的指点看土地。 “上次王妃种的那些种子已经出芽了,农人们照料的也很细心!”殷彦之跟着提及曼陀罗花种的事情,殷璃飞注意到,他没有提药的名字,而直说是她种的!虽然看起来滴水不漏的样子,但周遭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大约也猜不出什么来。 殷璃飞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进松,想来他还不知道那花种的事情,她大哥这保密工作做的也真够可以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殷璃飞笑道,顿了下就提着裙摆跳过狭窄的田埂往种地去了。 “慢着点,别摔着!”殷彦之见得她的样子忙喊,下意识看了眼哥舒。其实他想说的是,今非昔比,注意点规矩。 但看哥舒只是脸色温和的笑看殷璃飞跑远,这才松了口气,也意识到,摄政王心底应该是真的在意妹妹的吧! 殷璃飞小跑到地方,就沿着田埂查看,见得田地里冒出的好像茄子幼苗的植物,心底欢喜的不行。除去这些是她亲手的劳动成果之外,最难让她抗拒的就是药物长成后带来的药用价值。 而跟在最后的周进松见得殷璃飞的样子,又看看哥舒,觉得这摄政王对表妹差不多都是纵宠了。他不知道这地理种着什么,只觉得哥舒是支持殷璃飞,捧高她娘家的事业。 他在大宅门里待过,深知一个堂堂摄政王妃,娘家还是个小地主,别人当面不说,背地里也会瞧不起。指不定还说殷璃飞不仁义,自己发达了就不管娘家死活了。 这样想后,就觉得以后必得更努力办事,才不辜负殷家人的期望和对他们的帮助。 殷璃飞在地理里转了一圈,满意的道:“恩不错的,就这样做,只要注意防虫害就可以了!如果发现有病变的叶子,就剥除了,记得要弄干净。我配了药水,大哥你记得在哪里的吧!” “恩,记得!”殷彦之轻应,想起来都觉得无奈又好笑。人家姑娘成亲急着绣嫁衣办嫁妆,她这妹妹临出嫁了一有空档就疯狂配药,还专门弄了个小药房给他防患于未然。 “我这次带了一些药种回来,回头我把种植章程一并给你们看看,表哥、大哥,你们好好商量商量,有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殷璃飞又说,脑子里同时在计划,等这几天缓过劲,就开始多配一些药膏,然后拿去珍药堂再卖卖看。 如果走向不错的话,再进点成药来,就在西林村这边将厂子先弄出一间来。让两个哥哥在种植药物的时候,把这边的作业链也链接上,抓紧培养一些人才出来。 不然等他们自己的药完全种出来,销售链还没有打开,可就太迟了!她想,等销路完全打开的时候,差不多这边药材也有了产出,工人们也都能上手,到时候就可以在扩大销售的同时降低成本了! 于是,视察了一番地头,几人就在农舍里就这粗糙的桌椅落座,殷璃飞又将这个想法与两个哥哥商量了一遍。 自始至终哥舒都在一旁听着,仿佛完全随她高兴似得。只在殷璃飞提到某些资源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出来应承一句,大有让殷璃飞或者说让殷家放手去做这些买卖,他会全力支持的样子。 殷彦之知道,哥舒赞同殷璃飞这样做,大约是想掩人耳目,正大光明的种子曼陀罗。对于曼陀罗的事情知道不能马虎,而对殷家的未来也更有信心起来。 “对了,哥哥,桂早最近几天怎么样?”事情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殷璃飞问。好像自从办婚礼的时候就没有见过他了,说来都有点想念了! “那孩子不错的,肯吃苦,又聪明好学。昨天还问我,你是不是今天回府呢。说是自己做了一潭子药酒,想让你尝尝味道!我跟酒坊那边说了,午膳的时候放他回来一趟!还有三妞四妞,也说想你了!”殷彦之笑说。 “都能自己做药酒了?这么厉害!”殷璃飞诧异,又想三妞和四妞,也是想念了。这左想又想,突然觉得还是这里的空气好,环境熟悉,都有点不想走的意思。 “那可真是要尝尝!”沉默好一会儿的哥舒这时开口,殷璃飞下意识看去,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忍不住就心虚了一下。怎么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不禁纳闷,这货不可能看穿她的心思吧! “那是自然要支持鼓励的,呵呵!”殷璃飞面色镇定的附和!不过,说到桂早,她今天却是另有打算的! 又在周围转了转,殷璃飞分别向殷彦之说了带回来的几种药种适合种那些土地,以及阳光土向性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正好府里来了丫鬟通知午膳备妥,几人这才往府里走去。 才走到半路,就见得一辆载满鲜花的马车往这边过来。 “咦?”殷璃飞一眼看见了平板的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红色花株,而赶车的车夫旁边坐着的可不就是舒砚。 纳闷间看向身边的哥舒,哥舒也看见了,跟着解释:“我看你挺喜欢那花的,便让舒砚刨了一点过来,看看在这边能否大量种植开!而且,婚礼那天用掉了不少成花,你后面要做药的话,估计就没有了!” 哥舒说这话时,眸光晶亮的看着殷璃飞。而殷璃飞听得这里,脸颊瞬间爆红,什么叫婚礼那天用掉了不少……脑海里就浮现那夜鲜花铺床,然后各种旖旎的画面。 “谁说喜欢了啊!”殷璃飞嗔恼的瞪了眼哥舒转身就跑。 哥舒无辜非常,想起那天在清远侯府被糟蹋了一地的花朵里,大到绽放的,小到还没有见红的花骨朵,不是喜欢,能这么扫荡? 但看殷璃飞这样子,下意识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不禁微笑。 而一旁的殷彦之、周进松包括殷家仆人们都愕然不已。想摄政王这么疼爱殷璃飞,为的她喜欢的一个花都这么大费周章,她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了? “王爷”殷彦之愣了一下很快回神,忙就想帮殷璃飞解释几句。 “无碍的,大约是害羞了!”哥舒无所谓的说。 殷彦之又是一愣,但看妹妹走时满脸通红的样子,恍然:原来是不好意思哥舒当着人前跟她秀恩爱吗? 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一方面高兴哥舒这样对殷璃飞。却又想,回头要好好说说殷璃飞,害羞也不是这么个害法。 “王妃!”殷璃飞一人飞快的回了府,一进后门就迎上过来的琉玉。 “王妃!”随之,三个小人也在后面有些局促的出现。 殷璃飞一看,却是桂早和三妞四妞,当即就收敛了情绪笑着迎了上去:“哇,你们这么想我吗,这都接到门口来了!” 几人之前还听大人们说殷璃飞如今身份不同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没有规矩,所以都有些局促。但见她的样子,一下子就又放开了神经,桂早率先抱着个瓶子就奔到前面:“当然啦,我可想殷姐姐,哦不王妃了!” “我们也想王妃了!”三妞四妞也忙附和。 “都叫我什么?”殷璃飞突然就虎了脸看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一愣,以为自己做错事。还是桂早反应快,立即就漾起灿亮的笑容喊:“殷姐姐!” “这才乖吗!”殷璃飞笑着揉了揉桂早的头,三妞四妞见了,忙也跟着唤。殷璃飞乐得一人给了一个鼻尖刮,继而对着桂早说:“这是抱着什么好东西呢?” 桂早一听被问道,眸光立即灿亮,但还带着几分羞涩,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是我亲自酿的蔷薇酒,是、是送给殷姐姐喝的。你成亲,桂早没有礼物送,不过今天才酿好!” “蔷薇酒?”殷璃飞诧异,却很感兴趣的去接,“听着名字就好好听的样子,一定也很好喝吧!” “是甜的,我们尝过,真的很好喝的!”三妞立即附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嗯,我看看!”殷璃飞说着就撕开小酒坛上的封泥,顿时一阵蔷薇的清冽香气裹着醇醉的酒香扑鼻而来,闻着就让人有点口舌生津的感觉:“哇,好香!” “这是什么香味,这么特别!”随之清冽带着几分低醇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哥舒等人随之进了门。 “王爷!”三个孩子立即就又秫了神经。 “是什么好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哥舒笑着走过来,轻摸了一下桂早的头,眼睛却往殷璃飞手里瞄。 “嗯,有的,是桂早送给殷姐姐和……王爷的礼物!”桂早漾着纯真的表情,一脸渴盼的看着哥舒与殷璃飞。 “是吗,我来尝尝!”哥舒说着接过殷璃飞手里的小酒瓶,直接就置于唇瓣轻抿了一口。 “诶,你!”殷璃飞阻止不及,哥舒的唇瓣已经沾了晶亮的颜色。见得他形状颜色姣好的唇瓣,殷璃飞都有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清甜甘醇,香而不腻,入喉余韵流长……”哥舒点头评价,继而望向桂早:“这真的是你酿的?” “嗯嗯,是我酿的,王爷您喜欢吗?”桂早听得哥舒的话知道是夸赞的话,心情激动不已。 “假以时日,小桂早的造诣怕是无人能及啊!”哥舒毫不吝啬的夸赞,“不过要保持哦,切记戒骄戒躁,如这酒心,醉而不烈!” 桂早只听得懂前半句,知道哥舒是在教导自己,顿时比以前喊他哥哥的时候还觉得有成就感,连忙点头应是:“嗯嗯,我一定会努力酿出更好的酒的!” 而闻着酒香,又听哥舒这样称赞,殷璃飞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哥舒仿佛感受到她内心的召唤,将酒坛又递还给她:“飞儿也尝尝看!” 见得他温柔体贴的样子,殷璃飞却是眯眼瞪了他一下,他们就算是夫妻,也不必要这样大庭广众秀恩爱吧……他刚刚才喝过这潭子诶! “我回房换件衣服,然后慢慢尝!”殷璃飞眯眼笑着接过酒坛,接着靠近的机会凑近哥舒耳边说:“喜欢闹我是吧?那么妾身晚上慢慢陪你!” 哥舒闻言凤眸里精光一闪,继而幽深一片,却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搭上桂早的小肩膀:“走,一边午膳一边跟我说说,你这酒是怎么酿的!” 桂早闻言,顿时兴致勃勃的就说:“这个啊,这酒里面的粮食其实都是普通的粮食,花是我上山采的野蔷薇,和米在一起泡过的……” “王妃!”琉玉这时朝殷璃飞一福身,殷璃飞下意识看向她,就见她一副有事的样子。 “怎么了?”殷璃飞问。 “是秦姑娘求见,人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琉玉禀报道。 秦紫月?殷璃飞诧异了一下,将酒坛子递给鸢尾:“帮我把酒送回房里放好,谁也不能再偷喝了啊!” 桂早听见了,眼角就带了满足的笑意,很受鼓舞的样子,暗道殷姐姐这么重视自己的成果,他一定要努力酿出更好的酒来给殷姐姐喝! 而后殷璃飞便与哥舒分了两路,随琉玉往客厅走去。 随着琉玉掀开珠帘,殷璃飞就看见呆坐在屋里的秦紫月。秦紫月还是一身青衣,以清白的彩带梳着两个包子头。记忆中的她眼神是沉郁沉黑的,此时看见却仿佛失了焦距,多了一点十四五岁少女应有的稚嫩和柔弱。 “秦姑娘?”琉玉见得殷璃飞都进屋了秦紫月还坐着,忙出声提醒。而秦紫月仿佛正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居然没有回应。 殷璃飞已经走到秦紫月的身边,秦紫月还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紫月姑娘?”殷璃飞不禁提高了一点声音喊! 秦紫月一惊,猛然回神,眸光闪烁了一下才在殷璃飞脸上停定。可是还是有些恍惚的样子,一时只盯着殷璃飞的脸发呆。 “秦姑娘,我们王妃来了!”琉玉见得秦紫月还是坐着,不禁出声提醒她行礼。 秦紫月又是一怔,仿佛恍然回神,忙就向殷璃飞弯腰:“民女……见过王妃!”而实际上,脑海里的殷璃飞还定格在抄着扁担揍恶奴的样子。 见着眼前浅蓝色轻衣,发簪天蓝镶玉发簪,神采奕奕的殷璃飞,秦紫月感觉眼前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变,让她一时有点不敢认。 “不必多礼!”殷璃飞跟着道,又将秦紫月打量了一眼,带着笑意道:“怎么会想起来找我,不是少了个隔壁邻居,所以不自在,突然也想我了吧?” 秦紫月被这话弄的一愣,诧异的看了殷璃飞一眼,明白过来她这是看出她情绪不好想逗一下自己。可是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一时平放在腹部的双手越发绞的死紧。 这分明心里有事的样子,殷璃飞哪能看不出来,便跟着开口:“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话直说就是,扭扭捏捏可不像你的性子!” “我”秦紫月就想开口,但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对上殷璃飞清灵的眸子,秦紫月下意识别开眼,双手绞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怎么了?什么事情,有这么为难?”殷璃飞越来越觉得事情的严重,但想秦子睿是丞相门生,凌夙锦是他的知己好友,会有什么事情,让秦紫月求到自己身上来? 秦紫月望着殷璃飞眼底是明显的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有开口:“其实没什么……”说着掉头就走。 殷璃飞见此诧异非常,都不及阻拦秦紫月已经奔出了屋子。 “诶?”琉玉见得秦紫月这样不告退就走,不禁惊讶,忍不住看了眼殷璃飞:“王妃,要不要奴婢去追她回来问问?” 殷璃飞望着秦紫月落荒而逃的背影道:“随她吧,她真有什么为难的,自然会再找来,反之应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再想了一下秦紫月刚才的样子,便转身回了内院。 午膳后,殷府花园的一座亭子里,桂早一听说可以跟殷璃飞回王府,开心的几乎跳起来。可是又突然想起刚刚励志酿出更好的酒来,就又有点为难,在殷璃飞做主将炼药房的隔壁给他做酒室后,桂早就又高兴起来。 三妞和四妞却因此鼓起了脸,一个个闷闷不乐的样子。 “桂早哥哥走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陪四妞和姐姐玩了?”四妞首先怏怏的问。 “桂早哥哥是去做大事的,怎么可以尽想着玩呢,乖,等桂早哥哥有空了会回来看你们的!”桂早说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拍着四妞的肩膀。 “哦!”四妞撅着嘴,一副不得不接受的样子。 三妞看了在场的几个大人一人,眼珠子转了转望向殷璃飞:“殷姐姐,如果我的手艺学的很好了,也可以跟你去做大事吗?” 殷璃飞听得诧异,倒是很赞赏这小丫头还有这志气,少不得要鼓励几句:“可以呀,等你努力学好手艺,满了十二岁,殷姐姐就接你一起去做大事!” “真的?”三妞闻言立即惊喜的瞪大眼睛,这边殷璃飞还没有回答,四妞忙就跟着问:“那四妞呢,四妞努力学好手艺,长到十二岁是不是也可以跟着殷姐姐一起做大事?” “都可以,不过殷姐姐可跟你们说好了,不许学坏啊,学坏了殷姐姐可就不要你们来了!”殷璃飞打着保证,却也给了一个警戒。 “恩恩,三妞四妞都是好孩子,绝对不学坏!” 殷璃飞眸光微动,拉过两个女孩问道:“对了,你们娘亲有给你们起大名吗?” “什么大名?”四妞懵懂的问。 “没有呢,我们都没有!”三妞连忙回答,继而眸光一亮,“殷姐姐你会认识好多字的吧,你是要给三妞四妞起大名吗?” “那好,咱们算做个约定吧,我给你们起大名,就说明将你们当做自己人了。你们也要好好的努力,将来拿出好本事来给殷姐姐看看哦!” 殷璃飞说,而且也不是给的空头支票。如今身边的几个丫鬟小的十三四岁,大的十五六样子,最多留个四五年。期间总要安排人家归宿,到时候身边的事情没有一个可靠的接手可不行。所以,还是未雨绸缪先培养两个小的先吧! 尤其想着自己如今的身份,怕会越来越少回来了吧。难得她和这两个孩子有缘,却不想因此疏远淡了下去。 两个小丫头立时拍手叫好,殷璃飞想了想道:“三妞,你就叫严芪,四妞呢,你就叫严翘!” “好,这个名字好好听,我叫严芪!”三妞立时拍手笑了起来,只是觉得这名字新鲜,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四妞也跟着笑,觉得殷璃飞给的东西从来都是好的,名字应该也不会有错! “殷姐姐!”桂早这时摇了摇殷璃飞的手臂,一脸乞怜的样子。 “怎么了?”殷璃飞疑惑看他。 “你不如也给我改一个吧,我觉得我原来的名字不大好听!他们老是枣子枣子的叫我,我都快觉得我得跟一个枣子一样,一辈子长不大了似得!”桂早忍不住抱怨。 “噗!”殷璃飞听得喷笑,还以为他是因为父母的事情,但听这个理由便摸了摸他的头:“这样啊,那好吧,恩……你以后就叫早玉好了!” “啊?怎么还是枣子!”桂早惊讶加纳闷。 殷璃飞睁着眼睛却是一本正经的说:“哪里是枣子了,你是不知道啊,像冬枣那么大的一颗翡翠玉石得价值连城呢!要是质地再上成一点的,那可就是无价!我们的小早玉以后一定能够长成绝世无双、无价之宝的男子汉的!” “真的吗!”桂早立时抖擞了精神,满脸的兴奋。 “当然啦,只要你愿意!”殷璃飞摸着他的头说。 这边殷璃飞带着几个孩子说说笑笑的开心,就见得琉玉走了过来。 “王妃!”琉玉朝殷璃飞微微一福身,又是一脸又是的样子。 “怎么了?” “还是秦小姐!”琉玉语气有些不定的说。 “她又回来了?”殷璃飞纳闷,跟着站了起来。 “是也不是!”琉玉犹豫了一下才说,“是府里的下人看见秦小姐在府外徘徊,才看见她走了,可没有多久,人就又回来站在门外望。仆人认识她,刚想上去打招呼,她就又跑了!” 殷璃飞听此,眸光微动,也猜不着这秦紫月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纠葛成这样。原来的她,可是有话说话。 “随她去吧!”殷璃飞说道,继而又吩咐,“去打听打听,兰屯儿或者秦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底不禁想,是不是她被掳走的事情传开了造成了什么困扰。 琉玉领命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说兰屯什么都好好的,包括秦家也都好好的。甚至那天秦紫月被绑架的事情,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只因秦紫月失踪是在晚上,后脱险,虽是在白天上下山的,但他们都是很自然大方的走路,村人看见殷璃飞的药篓,也只觉得她们是一起采药去了。 殷璃飞听得这结果后,实在也是纳闷了!这秦紫月究竟是怎么了? 正文 096章 一段记忆 章节名:096章 一段记忆 殷璃飞心里疑惑,但觉得有些事,还是让她先过了自己心头的那道坎吧。说来她们也不是好到那种亲密无间的闺蜜关系,好置喙探究别人不愿意说的事情。 但却让家仆注意着点,如果秦紫月想找她,就带她进来。如果她走了,也暗中照顾着点,好让她安全到家!只让人帮她透露,她今晚就会回王府,下次再回娘家可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的时候,哥舒与殷彦之几个在书房谈天,殷璃飞就在殷府的药房召集了几个工人一起过来做药给她看。这些人之前得益于桂早,所以基本的东西都会一点,在殷璃飞的加强指导下,基本上都能上手了。 选的六个工人安稳的跪坐在矮几旁,有的在捣药,有的在磨粉,有的在调制。 加工这块,都差不多掌握了一点诀窍,就是调制这块,做的还不够到位,殷璃飞便在一旁监督着:“想要调好这个剂,这之前的工序一道也不能马虎!” 说着却从药膏里挑出了一个药渣子出来,举给几个工人看:“这要是卖出去,可得渣坏人家的脸,而我们的药如今能够消费得起的,多为朝中贵人,你们知道后果吗?” 负责捣药和精细磨药的工人立时白了脸,赶忙看自己钵里的药材,检查是哪里出了错。 殷璃飞直接走到调制的人身边,从他的肩膀上拿下一片草屑。调剂的人惊讶不已,恍然明白:“我,我我刚刚看他们都忙着,还没有开始调剂,所以就出去帮忙搬了一点药材进来!可能因此沾了一点在衣服上,所以所以……请王妃责罚!”说着就战战兢兢的跪了下去! 殷璃飞见得这工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一脸惊慌的样子,跟着开口:“勤奋是好事,值得赞扬,可前提是做好分内事,别本末倒置了!如果不能如自己的事情般有把握尽心,就不要随意帮忙别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工人立即回应,额头都冒出了汗! “没事了,起来吧,分装的时候,也得警醒着点!如今咱们做的这药,求的是精益求精,而往后不管厂子办的多大,药做的再多,这些都不能怠慢!你们要先做好了,以后才好以身作则的教导其他人!”殷璃飞又说,可谓上心。 毕竟,她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心思不纯的人坏自己的招牌! 那工人听得教导其他人的话,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心底也是又惊又喜。王妃这意思,是没有怪他,还准备用他啊!一边说着谢恩的话,直擦额头的汗,才想去抓调剂的器具,但看自己一手心的汗不禁为难的看殷璃飞。 “去梳洗一下再过来吧!”殷璃飞直接接过器具,亲自动了手。 “是,小的这就去!”而后赶忙小心翼翼的避过屋内的所有东西出得门。 殷璃飞再看向剩余的五个秫着精神的人开口:“这些东西说起来其实不难,磨的也就是一个细致的活儿!你们不懂药材没有关系,如今只要谨记,我吩咐的那几个要点绝对不能出差错!事情做好了,以后你们就是厂子里的老人,本妃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也都来了斗志,在座的本都是普通的农民。本来被选到这里为殷璃飞所驱使,个个都仿佛加官进爵了一样兴奋。只想做好手头的,更多的却不敢想。如今听见殷璃飞这样说,仿佛看见了光明无限的未来。又听殷璃飞说话严厉中宽容并现,更觉得跟对了主子,于是一个个应是的声音几乎掀破屋顶。 殷璃飞最后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一旁认真听着的桂早:“这个是我特别调配的药剂,最后的时候放进药膏里再调一调,一次三滴就够了!” 见殷璃飞这举动,工人又恍然,那应该就是所谓的秘方了吧!大约正是因为加入这秘方,所以这药才有与众不同的疗效吧! 再看桂早如此受器重,不禁个个艳羡,已然将这个小他们十岁多的孩子当成了小管头! 桂早也觉得十分受用,昂着小胸脯认真的应了,并且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殷璃飞才鼓励的摸了摸他的头,就见琉玉又过来了。殷璃飞便迎了出去,就听琉玉道:“秦姑娘又来了!” “嗯,我自己过去,你且和鸢尾一道去收拾一下回府要带的东西!”殷璃飞说。 还是中午的客厅,秦紫月还是之前的表情。只是原来被绞出皱褶的袖口已然多了破损之处,明确的彰显了她内心的极度挣扎。 “我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再扭扭捏捏,我可就走了!或者,等你纠葛好了再去皇城找我!”殷璃飞一进客厅就提高了几分声音说。 秦紫月仿佛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得这声音猛然一吓,回头看见是殷璃飞这才稳住心神。 殷璃飞见得她的样子,不禁皱眉,却还是耐心的看着她。看见案上摆着的水,便走了过去端起。 “噗通”一声响,引得殷璃飞回头。殷璃飞讶异的看着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眼圈瞬间红了,眼泪瞬间吧嗒直掉的秦紫月:“怎么了?怎么话都没有说,就跪了?” 说着就要过去扶她,都不及纠葛这究竟什么事情如此难开口? “求你……收我做奴婢吧,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听你使唤!”秦紫月却是固执的不肯起来,并且终于鼓起勇气般说出这样的话。 殷璃飞听罢惊讶不已,看得秦紫月眼泪掉的更凶的样子,愣了下才稳住情绪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怎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求你……”秦紫月坚定的说,而且奋力挣脱开殷璃飞的手朝着她跪趴下去。 殷璃飞这回是愕然了,以为是自己没有睡醒,或者秦紫月受到什么刺激,冷静了一下才道:“你哥哥是丞相门生,将来必然是要走入仕途的。想来丞相纳他为门下,他与凌夙锦走的又近,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到时候你可就是官家小姐啊,你明白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秦紫月哽咽着点头,在听得凌夙锦的时候身子猛然一颤,仿佛伤心到了极处,后面的声音哽咽的殷璃飞差点听不见。 “你若要跟着我,可是要入奴籍的,这你也知道?一个官家千金,众人捧在手心。一个是奴婢,任主人驱使,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情绪。这些你想过吗,而且,你娘和你哥哥知道这事情吗?” 殷璃飞认真的问,实在也摸不透秦紫月怎么会蹦出这样的想法来。其实,她让三妞和四妞留在身边,还没有打算让她们入奴籍,但却故意这样跟秦紫月说。 虽然认识时间不久,她还算了解一点,以这丫头原来的性子,可不是当丫鬟的料!先不说她会不会做事,就她亲娘说她几句她都能甩脸子。她要是在她那和人发生矛盾,有个什么事情,她还得跟秦母交代不是! “我知道,我也都想过了……我娘和哥哥不知道,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做主,求你留下我!”秦紫月再次明确自己的想法,哭声也渐渐小了,字句清楚起来。 殷璃飞见得秦紫月固执的样子,觉得一点也不意外,想怪不得挣扎犹豫这半天,还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吗?顿了下才说:“理由呢?或者让你娘过来与我说!你娘如果也同意,咱们隔壁邻居一场,我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 秦紫月这时却是沉默了,已经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殷璃飞蹲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劝说,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秦紫月压抑的哭声。 “还有……我看得出,你是喜欢凌夙锦的吧!有没有想过,等你再大一点……” “不可能的!”殷璃飞刚试图动之以情,秦紫月立即激动的打断,在她诧异时,秦紫月就更激动的哭喊:“不可能,我和他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别说我如今出生寒门,哪怕我是郡主贵女,我们也是不可能的……” 殷璃飞愣了下,跟着劝:“你才多大,十五岁有没有?怎么就扯到永远那么久?就算说,你们没有缘分,你也不能因此予人为奴吧!”心道,难不成是凌夙锦已经拒绝了这丫头,所以她才如此自暴自弃到任性的想卖身为奴? “呵呵……”秦紫月这时却是自嘲的笑了起来,一时又哭又笑,好不凄楚的样子。殷璃飞看到这里,感觉事情似乎不如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于是小心翼翼的追问:“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敞开说的呢?” 秦紫月又是摇头,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擦了擦怎么也干涸不了的眼泪望着殷璃飞:“你要理由么……” 殷璃飞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秦紫月,不打算勉强她非得说什么。如果可以选,她还是不想收这个奴! “其实,我们原本不是这里人!”秦紫月带着几分凄凉的说,声音还带着哽咽,“六年前,爹带着我们一家从巴蜀举家迁往京城,就在来的路上遭遇流寇,我爹被杀了……我被流寇捉走,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了……”听秦紫月到这里,殷璃飞心头一震,对于秦紫月吐出的理由愕然无比。 六年前,六年前她才多大…… “你……”殷璃飞唇瓣微动,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凌哥哥……但是,最近我又想起来了!”秦紫月咬牙说,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都不觉得疼。 还记得初见时,年少的凌夙锦眼底的温柔怜惜,虽然没有记忆,却还有身上的伤痛。凌夙锦告诉她,是在山沟里捡到的她。而后的一个月,便是悉心的照顾她,她才能康复如初,后来与亲人团聚。也是在那个时候,凌夙锦成为了她世界里的阳光,让她无可自拔。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是阳光,真的只就是阳光,耀眼温暖却永远遥不可及,不能碰触哪怕一点点。 如果不是这次绑架受的刺激,她可能也不会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根本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凌夙锦带着官兵冲杀进匪窝,救了她,然后洗了她的记忆…… “这样的我,还怎么喜欢他……连对他说这两个字,我都觉得是在侮辱他!这样肮脏的我,还能有什么缘分?”秦紫月说到这时已经不哭,看似已经稳住情绪,但殷璃飞分明看尽她眼底的绝望。 秦紫月又说:“哥哥有他的路要走,我却不能永远待在家里给他们惹麻烦!就算外人不知道什么,我自己却清楚……也应该没有一个嫂子能够容忍一辈子不出嫁的姑子在家。所以求你,是我最好的出路……只要你肯收下我,我哥哥和娘就不敢有异议,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说完,再次朝殷璃飞跪拜下去,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殷璃飞看着秦紫月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娇小身板,心底的酸楚情绪一时间无法平复。以前不知道秦母是怎么想这个女儿的,通过几次接触,她却能看出她心底也有一片无垢的净土。有善良的心,有少女对爱情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可是一夕之间,却入无边地狱! 谁能救赎她呢?凌夙锦不能…… “你起来吧!”殷璃飞叹了口气说。 秦紫月闻言猛然抬头,神情怔忪的看她。 “你自己去与你娘说,还是我让人去?”殷璃飞将一块方巾塞进秦紫月的手里,安慰的话她不会说。觉得,不如给她最需要的。而今后究竟如何,却还得看她自己的缘分。 秦紫月听罢眸光一动,却没有笑出来,只朝殷璃飞再次诚心的跪拜下去:“谢谢你,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殷璃飞看着她的头顶,心里五味杂然:“我说让你起来的呢?” 秦紫月一愣,这才连忙站了起来,神色间难掩一丝怅然,接着又说:“我,不,奴婢……回去取些东西,很快就回来,可以吗?” “你去吧,申时末我们就启程回王府了!”殷璃飞说。 “嗯,我很快就回来!”眼看着秦紫月孱弱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殷璃飞好半晌都陷在怅然的情绪里不能回转。 秦紫月出了殷府的大门,心思都还有些恍惚,回头看了一眼殷府的门,这才坚定的往家走去。 刚走到村口就迎上神色焦急的秦母,秦母一看见秦紫月就急着冲了过来:“你这丫头,不声不响一个人去哪儿了,可让娘好找!怎么眼睛肿成这样?” 数落的话方落,就见得秦紫月的眼睛,秦母顿时难掩焦急:“有,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的娘,我们回家说!”秦紫月的眸光落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勉强缓了几分情绪说。 秦母将信将疑,但看秦紫月除了眼睛红肿以外,没有其他异样这才牵着她的手一同往家走,一副怕她跑了的样子。 秦紫月没有挣扎,心中各种情绪涌动。 她知道,村子里没有一个丫头像她这样任性。虽然娘亲数落她不少,却从来没有让她吃苦受累过。家里所有的担子几乎都在母亲和哥哥身上,而她这些年只顾着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梦里无法自拔!她也是时候该醒一醒了…… 母女俩刚到家,随着秦母推开房门,就有一个人从正屋走了出来:“大娘!” 秦紫月听得这声音身子一颤,下意识抬眸,就见门口站着的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不是凌夙锦又是谁。而只看了一眼,秦紫月就白了脸色慌忙闪开视线。继而挣脱开秦母的手,匆忙跃过凌夙锦往自己房间跑。 “月儿?”秦母忙唤道,对于女儿的此举也是惊疑不已。以前的时候,这女儿可是一见着凌夙锦就跟蜜蜂见了蜜似得围上去。而那次绑架事件之后,凌夙锦来过家里几次,她都是避而不见。 秦母隐约知道,大宅门里,最注重个名节问题。想女儿是不是因为被掳的事情受了刺激,即使没有什么,也心里生了芥蒂觉得配不上凌夙锦了?但想这样也好,本身两家也是不可能的!而她精神不济,大约也是因为没有遇过这么吓人的事情! “是月儿回来了吗?”秦子睿也从屋里出来,却正好听见妹妹房门关上的声音。秦子睿终于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看了看秦母又看看沉默的凌夙锦。 “月儿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最近身体还好吗?”凌夙锦这时打破沉默开口,声音温润流长,一如既往的有礼谦和。 秦子睿不禁皱眉:“自从上次从山上回来后,就经常恍恍惚惚的,梦里还说胡话!请了村里的章爷爷来给她看病,她却不让看,只说自己好好的,没有事!” “应该也没有多大的事,怕是年纪小被吓着了,过段时日就好了!”秦母跟着开口。 凌夙锦听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秦母见得他的样子,再联想以往,就知道自己女儿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可以,她都想让凌夙锦别再来家里勾自己女儿伤心了!可是,儿子的仕途还要走,而人家自始至终也没有对她女儿怎么,都是她女儿自己一厢情愿! 她也看得出,凌夙锦是当自己女儿亲妹子一样疼的! “你们坐会儿,我去做晚饭!”秦母说着就往厨房走。 这才走了一步就见得秦紫月的房门开了,还垮了一个包袱,抱着一副卷轴。秦母一见她这样子,可被吓着,立即惊讶道:“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秦子睿与凌夙锦也下意识看过去,见得秦紫月的样子也不无惊讶。 秦紫月看了一眼母亲,就不敢乱瞄的低垂了头说:“我……王妃,也就是殷小姐……我们已经说好了,我去给她当些时日的丫鬟,教她数术!” “什么?”秦母大惊,“你去给人当丫鬟?” “妹妹,你在胡说什么?”秦子睿也激动了,两步跨到秦紫月面前,而后强迫她面对自己。 “我没有胡说,王妃已经在等着我了,让我回来跟你们告个别!”秦紫月咬牙低头,就是不肯看秦子睿,就是一点余光也不敢乱瞄。 她的阳光就在旁边,而在这阳光之下,她感觉自己污秽的无所遁形,只想立即逃开! “月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娘和哥哥商量商量!”秦母不以为女儿在撒谎,但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情,实在不能理解女儿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于女儿的事情,她与秦子睿还一无所知。因为当年凌夙锦将秦紫月带还给他们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 “这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再说,我也不是不回来了,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如果哥哥在城里读书,有空也可以过来看我……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王妃的车架就要回府了!”说着就猛然挣脱秦子睿的手要走。 “月儿!”秦母见此大急。 “月儿,你等等!”后面一声却是凌夙锦喊的。 而一听这声音,还有靠近的脚步声秦紫月豁然止步,突然转身抬手指着他眼神抗拒的说:“你别过来!” 凌夙锦对上她满是悲愤地眼神,不禁一怔,下意识停住脚步看着她,眼底的光此时复杂莫名。 “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来我家是为的什么,你想找机会再洗去我的记忆对不对?”秦紫月这质问一出,秦家母子立即惊疑不已,秦母当即问:“什么,什么记忆?” 凌夙锦却是轻抿着唇并不否认,秦紫月见此自嘲一笑:“那我告诉你,谢谢你,但我不愿意忘记,我宁愿一直就像现在这样清醒的活着!” 虽然不敢再爱,但是能舍得不爱吗?她不想忘记,不想知道,他这次好心的洗去她记忆的时候,又会一并带走记忆里的谁……她怕自己无知无觉,会像以前一样再爱上同一个人。与其带着那些无休止的妄想度日,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给自己一个足够死心的理由! 凌夙锦怔怔的看着秦紫月眼底滑落的泪,心头情绪涌动,唇瓣微动,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猜的都对! 正在这时,却见秦紫月微微一笑,突然一抬手扔出几粒石子。那石子莫名的仿佛坠落他的心湖,带起清晰的声响,只在瞬间迷雾漫天遮蔽了视线,再也看不见。 “月儿!”秦母大惊,却也无能为力追上。 秦紫月一口气奔出老远,直到出了村口迷雾范围,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遮掩的村子。身边是见得这异象惊慌不已的村民,往反方向走的她便冷静的有些格格不入。 抬手狠狠擦去颊边的泪水,秦紫月在心里道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殷璃飞上马车的时候听琉玉说,秦紫月过来了! “知道了,待会儿经过清远侯府的时候,将她送过去!”殷璃飞说。 琉玉听得疑惑,到现在也都好奇秦紫月纠葛那么久究竟求了殷璃飞什么。这会儿听殷璃飞说将人送去清远侯府,越是好奇起来!不过好奇归好奇,却是不敢问。 琉玉领命出去后,殷璃飞对上哥舒深邃漆黑的眼神,望着眼前人,殷璃飞一时情绪有点复杂。 关于秦紫月的事情,他并未问自己,大有点随她高兴作为的样子。 “我想将紫月留在身边!”殷璃飞主动开口。 “嗯,想用什么样的人,你随意挑便是!”哥舒淡声说,抬手整了一下殷璃飞鬓角的发丝。 “哥舒!”在他的手将要抽回时,殷璃飞抬手捉住他的。 “嗯?”哥舒的眸光不禁柔了几分,基本已经摸清,她每次这样叫自己的时候,就是感情涌动的时候。如不出意外,他的好福利来了! 殷璃飞眸光动容的看了哥舒一眼,直接就将他的手拉过肩膀,将自己送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道:“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想自己能得这样的人相待,是真的很幸福的吧! 哥舒心口一悸,下一刻双臂张开,反将殷璃飞捞到腿上容纳进怀里! 殷璃飞也依着他,才觉得满足的舒缓了口气,突然身子一僵就想跳离身边人的怀抱。并且羞窘的想:这人反应要不要这么激烈啊…… “别动!”哥舒的速度更快,立时将她紧紧压在腿上,唇瓣也爱怜的贴上她的耳鬓轻柔厮磨。 几番接触下来,殷璃飞深知,哥舒对这些事的自制力很强,可以说是理智优越一切的持重。 于是也不再挣扎,犹豫了一下,眸子里狡黠的光一闪,微转了绯红的侧脸迎上他的唇瓣。明显感觉到握在她腰际的手一紧,身子瞬间僵硬。殷璃飞顺势转了个身子,直接跪起在他膝盖上,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从温软回应变为激烈反索…… “飞儿,你是故意的……”终于在弃械投降之前,哥舒首先退出,而后硬是将殷璃飞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呼吸带着急促的说。暗哑的声音里几分迷乱,几分颤抖。 “咯咯……”殷璃飞贴在哥舒胸前笑得毫不掩饰,还在哥舒腰间的手还故意往下掐了一下。 “嗯……”哥舒一声闷哼,猛然握住她的手:“看来,是我这几天太过怜惜你了!”语气里不无威胁和警告。 殷璃飞刚想说话,就感觉车身停了,忙拍了一下哥舒的手,哥舒忍住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只拿幽怨的眸看她。 “王妃,清远侯府到了!” 殷璃飞忙正了正情绪,一本正经的吩咐:“直接让紫月过去吧,就说百里歌一人我不放心,如今多添一个照顾陆二小姐!” 正文 097章 家丑外扬 章节名:097章 家丑外扬 秦紫月接到吩咐的时候,先是疑惑了一下,继而明白,觉得殷璃飞这大约是在考验自己。毕竟摄政王府不同一般地方,这是想让她在其他地方磨练一下再过去吗? 这样也好,反正只要以后的路定了,是先伺候侯府小姐还是殷璃飞,对她而言都一样!于是很乖顺的抱着卷轴挎着包袱,跟琉玉进了清远侯府。 “王爷、王妃!”王府的马车还在门口候着,殷璃飞就听得琉玉有些着急的声音。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殷璃飞下意识问。 “刚刚奴婢想将紫月姑娘托付过去,听门房说,清远侯夫妇还有陆二小姐都不在府中。” “这都快傍晚了,人怎么都不在?”殷璃飞听此蹊跷,便问道。 “说是今天陆夫人带着陆二小姐出城到庙里祈福,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拦住了,清远侯去处理了,这都已经半个时辰了,人都还没有回来!”琉玉担忧的说。 殷璃飞讶异,下意识看向哥舒,哥舒眸光微动:“人去了哪里?” “最后得通知的时候,说是在望月楼那边!”琉玉回道。 “舒砚!”哥舒便对外唤了一嗓子!舒砚立即明白,招呼琉玉秦紫月上车,就将马车往望月楼的方向赶去。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拦侯府的马车,这侯爷的分位在这京畿皇城能压得几个人呢?”殷璃飞疑惑的望向哥舒,但想这人的地位应该不低。 哥舒看了殷璃飞一眼,眸光闪的有些意味不明。殷璃飞被他看的纳闷时,才说:“清远侯府底蕴并不深,因为上一任与平阳郡王一道立过战功,才得爵位。也因为上任清远侯救过平阳郡老郡王一命,两家才订的亲。清远侯原本担的皇家粮舱监管事之一,看起来没有什么实权,若有疏漏,被人钻了空子就是兹事体大了。但凡下面有税收庶务呈上的,都得过他一目查漏。所以,一般人没事都不会想去得罪他!” 殷璃飞听得诧异,这还是哥舒第一次和自己谈及政治上的事情。她也不过随口问问,但他都如此说了,她少不得回应一下:“监管之一啊,原来他算是国舅一派吗?” “原来不是,朝中人多当他是个沾着上一辈荣光的碌碌之辈罢了。而另一位同兼是出了名的缜密细心,倒显得他这些年在这职务上更像是个凑趣的!”哥舒仔细的解释,“也是最近我受了伤不在京城,国舅才有意拉拢他一把!” “他是想钻空子,在这边捞一把吧,却被你给搞砸了吧?”殷璃飞眨巴着眼睛问,可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都觉得她进清远侯府的事情是无意,怕也早在哥舒的算计之内了吧! 哥舒听得这话,眸子里流光一动,分明什么表情也无,却也有无边风华在他眼底荡漾一般。殷璃飞不禁眯眼瞪了他一会儿,仿佛有些事在两人心底心照不宣。 “那平阳君王呢?”顿了一下,殷璃飞又问。 “那是只老狐狸,因得封地离京远,所以看起来局外人一般,只得妻儿常年作为半质子留守京畿!” “传说中的墙头草吗?”殷璃飞自动理解道。 “可以这么说!” 两人说话间,马车的速度慢慢缓了下去。正在这时,突听“砰”的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烂。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不知道是何物都砸上了二人所在的马车。 殷璃飞动都没有动,就见哥舒轻轻一抬袖子,眼前的车帘掀起的时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劲澎湃而出。 “砰” “噗!”下一刻,是重物落地,和谁人闷哼的声音传来。 “大胆,居然敢袭击摄政王的车架,这是要造反吗?”紧接着马车外,是舒砚的怒斥。 “王爷王妃到,还不住手!” 而殷璃飞则是瞪大眼睛看着哥舒,当即给了一个赞的手势:“好厉害啊,太帅了!”刚刚那一手是怎么来的?这可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这人动手吧! 哥舒挑眉看了她一眼,眼角带笑。 紧接着,人群里是一阵惊呼声起,再来就是几乎震破殷璃飞耳膜的膜拜声。她敢肯定,这“王爷千岁千千岁”,和王妃万福的喊声一定延续的有几条街那么长。都震的她小心肝乱颤,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的男人不仅是她的男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这震天响的朝拜声,无不彰显了他尊崇的地位。 而这地位,应该不仅仅来自于他的出生吧!仿佛也是这刻身为王妃的自觉苏醒,忙就肃了几分神色做一本正经状。 “臣平阳郡王叩见王爷!” “臣清远侯(臣妇)叩见王爷” 等人朝声散去,就又是一阵跪拜声。哥舒这才微倾身,在舒砚掀开帘幔的时候出了马车,同时朝她伸出手。殷璃飞赶忙将手递了过去,随着他一道出了马车。 就见得无数百姓退在道路的两边,眼前跪着好几个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其中清远侯一家,她是认识的,风愚居然也在。另外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与风愚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并排跪在最前面。 记得刚刚听见什么平阳郡王的声音,这其中年龄大的应该就是了吧! “这里是怎么了?”哥舒轻扫了一眼当前,入目的是因破碎散的到处都是的门板木屑,还有打烂的器皿和摊位。 “禀王爷,都是些家务事,家务事!”平阳郡王立即回道。 “家务事闹到了大街上来?”哥舒声音平静的反问。平阳郡王被堵的一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我看你们分明是伺机闹事,想对王爷不利!”一旁的舒砚怒不可遏的呵斥。 “微臣不敢,请王爷恕罪,方才都是家仆不小心!”平阳郡王立即出声求罪道歉,头垂的更低了一点。 “二皇叔,奕冤枉,分明是他们欺人太甚,奕才气得动手!”跪在平阳郡王身边的年轻男子立时抬起头来争辩,一张唇红齿白,俊中带着几分阴柔的俊脸入了目。 殷璃飞下意识看了眼这应该是平阳郡王世子的少年,心底诧异。哥舒才二十出头吧,原来都是叔了吗,这侄子也真够“老”的啊! 哥舒的眸光也落在哥舒奕身上,又看了眼不远处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是不屑之色的风愚。 “孰是孰非是其次,你们还打算继续在大街上处理所谓的家务事吗?”言下之意,要吵也换个地方吵,别在这丢人现眼。是人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些最注重家声的贵族? “王爷明断,鄙府离的近些,还请王爷移驾为臣等主持公道!”清远侯当即附和。 “臣妇认为不妥,而且清远侯府那腌之地,可别污了王爷的尊驾!”立即就有一个声音反对,出口就是攻击。 殷璃飞又看了过去,却是平阳郡王身边的中年妇人,敢这样说话又称臣妇的,怕就是平阳郡王妃了吧! “郡王妃,您说话可得有根据,我清远侯府如何惹你如此重伤?”陆夫人就不干了,立即反驳。跪在陆夫人身边的陆芷溪就是一抖,秀拳攥的死紧。 郡王妃便面露讥笑,就想开口说话。 “本妃道觉得清远侯府不错,那风景也甚是迷人。而且公道自在理上,想也不会因为谁生的好看尊贵,或者地位不凡就站谁那一边了!”殷璃飞这时开口,生生堵住平阳郡王妃的话,引得她惊诧看过来。 殷璃飞只淡瞥了她一眼,才不管她如何想,就摇着哥舒的袖子说:“王爷,您说呢?” 哥舒还没有说话,立即就有百姓跟着附和,直呼王妃英明公证。先不说殷璃飞的身份,百姓都这样呼吁了,平阳郡王府的人自不敢有异议。 哥舒只道了一句走吧,就将殷璃飞往车厢里扶! “反正本郡妃也无所谓,左不过谁女儿不检点被休,都与本郡妃无关!”殷璃飞刚弯腰准备进车厢,就听得这句压低了几分,却又是分明想让所有人听见的嘀咕。 于是就扶着哥舒的手直起身子,回头看了过去,平阳郡王妃似乎没有想到殷璃飞会因此回头,微微一愣。 “谣言止于智者,若平阳郡妃不是亲见陆家小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三缄其口比较好!要知道,名节在这世道对于女子而言可抵性命!”殷璃飞说罢这才进了车厢。 平阳郡妃只觉自己仿佛被当众刮了一巴掌一样,顿觉得脸上无光,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可是殷璃飞说的话她理字都不占,所以不得反驳。 平阳郡王脸色也是不好看,原本情绪激动的哥舒奕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母亲,眼底波光不定,而后又去看不远处始终垂着头,一副我见犹怜样的陆芷溪。 陆芷溪至此眸光发热,心情总算好了几分。感受到有人看自己,微微侧眸,只看见一片白色衣袂就立即收了视线垂眸跪好。 原来围观的百姓只听说陆家二小姐还未过门就被休,如今才几天就与人定亲,还听得平阳郡妃宣扬,说这清远侯府的陆二小姐本来就已经与人勾搭上,让平阳郡王府蒙羞。其中说的头头是道,后来也因此引发闻讯赶来的风愚与哥舒奕的战争。 百姓不明所以,只当笑话听,觉得好好的深闺小姐如果真是检点的,何至于摊上这种事,还让两个男子当街为自己打架?于是,并不看好陆芷溪。 但听殷璃飞这样一说,又不禁都觉得平阳郡妃这人品性有问题。就算人家有问题,你看见了吗?不就是没有和你儿子好,至于到处宣扬要人家的命吗?尤其在下位者眼底,最看不惯的怕就是为富不仁的贵族! 于是,就开始有人对平阳郡妃指指点点。平阳郡妃只觉脸上无光,本来还犹犹豫豫的,这会儿是逃也似的急忙上了马车,恨不得立时消失在大街上。而清远侯府的什么理论,她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了。 在她而言,殷璃飞这摄政王妃分明一开始就将理字给了清远侯府吗,可是事情到这份上,她根本退缩不了了! “王爷!”殷璃飞的声音这时又传来,骇得刚进马车的平阳郡妃又是一怔,就听她清晰的道:“臣妾觉得那些打碎的东西怕是需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这话说出的时候,风愚正将几两碎银子递给路边一个摊贩。已经上了马的哥舒奕一怔,立即就让身边的随从去办了。 而后便又是一阵百姓对摄政王妃的赞扬! “我就觉得这事情前面在大街上闹了,后面就该在大街上解决!”马车行驶起来后,殷璃飞就发表了自己不平的态度。 “你分明知道怎样解决最合适!”哥舒轻揽着她的肩膀说。 “是啊,哎!”殷璃飞又叹,是知道不是每个女子都如她这样无所顾忌。她还得顾忌陆芷溪是不是有那么厚的脸皮在大街上让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说对错! 想到这里,又抬眸看哥舒:“我突然觉得,我那十五板子挨的还挺值当的,不然可能也没有机会捡这么个大便宜!照我这脾性混下去,若没有大山靠着,怕迟早会被浸了猪笼!”说着抬手轻捏上哥舒俊美的脸颊。 哥舒任她捏着,却调侃的斜睨她:“虽然这语气有点幽怨,但你明白本王的重要性就好!” 殷璃飞龇着皓齿一笑,不吝啬的给予赞扬,看哥舒的眼神就像看钻石。 哥舒见得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微倾身靠近她耳边低语:“还有那十五板子,晚上回去我解衣随你如何抽,直到你泄了气满意为止……” “去,我才没有那么重的口味!”殷璃飞嗔恼的瞪了哥舒一眼,说到什么抽……脸颊羞红,眸光一转却又说:“不过你如果求我,我不妨试试!” 两个人安然调笑间,马车很快在清远侯府门前停定。 殷璃飞随哥舒下了车,就见一个紫色的身影自大门口蹦蹦跳跳的迎了出来,先是随着众人朝他们行了礼,就小心翼翼的贴到了陆芷溪身边。 “诶,怎么回事你们?” 殷璃飞一眼就看过去,脸色明显沉着,让对方明明白白看见自己的不满。 本来就很心虚的百里歌对上殷璃飞的神色,吓的一抖,紧紧挨着陆芷溪站着。 “王妃,这不怪她,是……是我让她帮我看着屋子的!”陆芷溪看出什么,忙帮着解释。 殷璃飞听了,这才警告的瞥了眼百里歌:“你要记得,你的职责是什么!” “是是,歌儿记住了!”百里歌忙应是,而后突然看见站在殷璃飞身后抱着卷轴的秦紫月,眸光突然就兴奋的一亮,瞬间就忘了前一刻的烦忧一样。 秦紫月感觉到百里歌的视线,淡淡的看了过去,瞬时一惊,突然想起之前殷璃飞说让自己去伺候陆二小姐,那这百里歌怎么也在这里?顿时仿佛意识到什么,汗毛在瞬间竖起。 一行人很快进了清远侯府的正厅,分主次落座。 “说吧,究竟是为何事,惹的两位朝中肱骨大臣居然当众携子斗殴?”哥舒首先开了尊口,眸光在座下扫过。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平阳郡妃立即就开口。 “平阳郡王妃是朝中大臣吗?”殷璃飞立即淡淡扫了过去,就阻了平阳郡妃的口,平阳郡妃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垂了眼连忙请罪:“是臣妇多嘴!” 人到中年依旧眉目英挺,有武将风范的平阳郡王,眸子里精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殷璃飞,才恭敬的开口:“启禀王爷,事情是这么回事……原来内子不知奕儿心系陆二小姐,因得陆二小姐德行有失,私自写下休书予陆家……” 原来,哥舒奕心里其实挺喜欢这个未婚妻。直到今天,也不知道这未婚妻已经被休弃了。前段时间还说要成亲,所以昨日随父亲刚回京。今日陪平阳郡王妃去上香,正好路遇陆府车架。于是就出于礼节自作主张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去见礼,谁知道砰了个软钉子。 等平阳郡妃追过来,两方一争执,哥舒奕才震惊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质问母亲之下,被告知:陆芷溪不仅德行有失,还在婚前行为不检点,和风愚早有私情,所以在退婚的第二天已经与风愚定亲。 哥舒奕本来还生气母亲的作为,一听这话,就信了母亲。因为除了分位论军功,风戮侯如果在朝,那威望可比平阳郡王还高一点! 正在他发怔的时候,平阳郡妃就蹬鼻子上脸,数落陆夫人这样早定亲不厚道。分明是想宣告所有人,这儿媳妇还没有过门就给他们平阳郡王府戴了绿帽子,是在打他们的脸。 所以为了平阳郡王府的声誉,义正言辞的要求陆夫人退了婚,或者两年内不得让陆芷溪嫁出门。 陆夫人觉得平阳郡妃不可理喻,根本不欲争执,是想走人的。走也是走了,谁知两府的车架一前一后到城中的时候,正好碰着了风愚。哥舒奕年少气盛,又刚刚得知退婚,情绪一时不稳,就冲上去找他理论。 风愚都觉得莫名其妙,顾忌到陆芷溪母女,所以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走人。哥舒奕以为他心里有鬼,不依不饶,这事情就这样闹了开来…… “皇叔,休妻之事是我母妃的主意,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这事情奕与父王皆不知晓,所以不能算数!”平阳郡王话落,哥舒奕立即就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还忍不住往陆芷溪身上瞄。 “奕儿!”平阳郡妃立时讶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 听得这话,陆芷溪身边的百里歌忍不住凑近陆芷溪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吗,人家说喜欢你诶!” 陆芷溪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却没有说话。 “你们当我陆家女儿是什么?容得你不要就弃,想要招招手就跟你回去?”清远侯一听就怒了,当即一拍桌子呵斥。 “陆伯伯,我没有说不要”哥舒奕立即想反驳,后面的话却好像不好意思出口般,眸光有些不自在的瞄向一旁的陆芷溪。 而陆芷溪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这让他不禁觉得懊恼。 “你没有说不要?人家被逼差点跳井的时候,你人又在哪里?”这时,百里歌望着房梁忍不住嘀咕。 “什么?”哥哥舒奕闻言震惊不已。 “清远侯府的婢女都这般没有规矩吗?”平阳郡妃立即冷了脸瞪向百里歌。 “不好意思啊,我不算是清远侯府的婢女,所以清远侯府的规矩管不到我!”百里歌继续望着房梁,看都不看平阳郡妃一眼,而其实是不敢看殷璃飞。她听了半天实在是太为陆芷溪憋气了,不吐不快啊! “好个刁蛮的丫头,陆夫人,这就是你们府里的待客之道吗?”平阳郡妃立即将矛头转向陆夫人,不待陆夫人反驳又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殷璃飞见得百里歌掩耳盗铃的样子,在心底忍住笑,跟着举起一只手道:“平阳郡妃是在说本妃上梁不正吗?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婢女!” 平阳郡妃听罢立即惊的变了脸色,嘴巴大张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要忙起身向殷璃飞告罪:“王妃恕罪,臣……臣妾不是那个意思!” 殷璃飞淡看了她一眼,也不让她免礼,只淡淡的说:“我这婢女说的不假,你平阳郡王府将休书送过来的时候,陆二小姐平白受屈,差点羞愤自杀以示清白!幸好风公子与我这婢女及时赶到,后来的几天担心陆二小姐想不开,这婢女就一直在一旁看护着!” “臣妾臣妾……”平阳郡妃听罢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反驳的理来,前一刻的嚣张已经渣都不剩。 “本妃的婢女大约和本妃一样,就喜欢论个事实,打抱个不平。你总是盯着说陆二小姐德行有失,本妃倒是很想问问,这话从何而来呢?”殷璃飞接着又问, 殷璃飞这问话出来,所有人都看向平阳郡妃,就是哥舒奕父子也看着她,似乎这起未婚休妻事件仅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般。而闹到现在,重点本不在失德的问题上! 平阳郡妃如坐针毡,恼怒的看了一眼平阳郡王,这才道:“她……她不睦兄妹,她自己亲妹妹都说她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书信还在我这里呢!还有与风家的这件事还需要我说吗?” “什么书信?”陆夫人立即变了脸色,却下意识看向清远侯。清远侯神色震惊,恍然明白什么。 “我与陆二小姐原是清白的!”风愚跟着皱眉回道。 殷璃飞听得点头,却让众人稍安勿躁,眸光同时在哥舒奕身上扫过,看向哥舒:“那个可以放一放再说,王爷,我看平阳郡妃与世子的想法似乎有出入,刚刚听世子的话,是不论陆二小姐是否德行有失,他都还愿意继续娶她为妻?我没有听错吧?” 哥舒没有回殷璃飞的话,而是看向哥舒奕。 “我,我……”哥舒奕却脸色窘迫,犹豫了一下才说:“是,我是这个意思!” “奕儿,你休得胡说!你难道没有听见娘的话吗?她根本配不上你!”平阳郡妃立即就急的拍案而起。 感谢【晓荷512】亲的月票,\(^o^)/~ 正文 098章 王爷拒绝 章节名:098章 王爷拒绝 “你没有听见母妃的话吗?她自己的兄妹都那般说她,你这是鬼迷了心窍吗?”平阳郡妃又强调道,要不是碍于摄政王在,她都有掀桌子的冲动。 殷璃飞与哥舒都不动声色的坐着,这时却没有阻止平阳郡妃的意思。 哥舒奕一时神色挣扎,仿佛也陷入两难境地。 “雨竹给了你什么信?她说的话不能信!本侯立即就能找她出来对质!”清远侯这时站了起来争辩,心底气的不行。越想媚姨娘就是一肚子难以压抑的怒火,想他为了这个女人亏待妻儿。结果白帮人家养了二十年的野种,她生的女儿又要来祸害他的嫡女! 他上辈子究竟造的什么孽?不,是这辈子造的孽啊! 平阳郡妃冷笑着看向清远侯:“即使她说的有误,又有何区别呢?不都是你清远侯府家的女儿,一个两个的儿子女儿都教养不好,三个还能有例外?别说那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但也不能改变他自清远侯府长大的事实,本妃可听说,清远侯府可一直将那庶出当心头肉来疼爱呢!” 这话堵的清远侯心口发疼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一旁的陆夫人觉得平阳郡妃的话无不是在扇清远侯的脸,虽然可气,但又觉得清远侯活该。刚刚平复的怨气,也在这时上涌,但还知道这不是闹内杠的时候。 于是也冷笑着开口:“既然我家女儿高攀不上平阳郡王府,那便各走各的阳关道,郡妃何必扯这么多呢?” “本妃愿意与你们这样的人家多费口舌吗?而如此看,你这是承认自己女儿德行有失了!既如此,是退亲还是两年内不得嫁娶,你选一个给我平阳郡府个交代!”平阳郡妃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 “晚辈见过平阳郡妃!”这时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传来,引得平阳郡妃转眸看去,却见是风愚,正想说话,就听对方往前跨了一步:“或者说,娘?” 后面一个字出来,顿时让在座一愣。殷璃飞与哥舒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过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就双双看起了戏。 “你,你胡喊什么?”平阳郡妃愕然。 “那郡妃又胡管什么?”风愚纳闷的看平阳郡妃,继而又问:“又或者岳母大人?” “你”平阳郡妃一鄂。 “也不是?郡妃既不是我娘,也不是晚辈的未来岳母,那晚辈何时娶亲,不知道郡王妃又是以何身份置喙?”风愚一张冷峻的容颜上讥诮明显。 “她,她原本怎么说也是我平阳郡府未过门的儿媳!” “您也说了,是未、过、门!既是未过门,又怎能称得上儿媳?”风愚不以为意的反驳,“而晚辈只知道,晚辈与陆二小姐的婚事已订,并且通过礼部。婚期在腊月,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平阳郡妃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有些话是想骂的,但又碍于摄政王夫妇在场,所以不能发作。 “那休书不算数,我没有休她!”这时哥舒奕又开口,眼神愤怒的恨不能将风愚盯出几个洞来。 风愚冷笑:“礼部都承认了,你不承认有何用?而且,你若真为她好,不如看看你母亲的作为,如此刻薄寡恩,她就是嫁进你府邸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说什么?”平阳郡妃又怒起,也是恨恨的瞪着风愚:“本妃好歹也是你长辈,你如此目无尊长,原来风戮侯府的规矩就是如此不堪吗?哼,我当清远侯离了我平阳郡府攀上了什么高枝,也不过如此!” 风愚淡漠的看着母子二人:“就是当今圣上还有王爷犯了错,文武百官,乃至百姓都能谏言弹劾。平阳郡妃尽是比圣上与摄政王还尊贵无匹吗?又或者,当年清远老侯爷救得平阳郡老王爷的事情,你们自己都忘记了?纵使今日陆二小姐不是与我风愚定亲,不说知恩图报,但请你们至少看在这点上,积点德行。” 平阳郡妃一时语塞,脸都气绿了,要不是场合不对,都想动手了! “果然是风家的好儿子,不单英姿飒爽,口才也是不错!”这时,一声夸赞声起,引得众人又转去注意力。让人意外的是,这夸赞的不是别人,正是平阳郡王! “郡王!”平阳郡妃不可置信的看他。 “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平阳郡王呵斥,吼的平阳郡妃一抖,随依旧面有不甘,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平阳郡王这才拱手朝清远侯拱手:“事已至此,再吵也无意义,但本郡王觉得清者自清,只要其身得正并不怕人如何议论!这件事,算是平阳郡府不对。待令千金出嫁的时候,但请不吝记得平阳郡府这个老友!” 这话表面听起来是道歉不错,可是清者自清?什么叫“算是”平阳郡府不对?清远侯夫妇一时脸色便不定,觉得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她女儿并没有不对的地方。难道今天的事情就白闹了吗?如今怕是全京畿都在议论她们吧! “王爷,臣妾觉得平阳郡王这话说得有道理!”殷璃飞这时笑了,在众人都看向她时,跟着开口:“想想当日妾身犯错独自回乡的时候,不也被十里八乡的百姓诟病,嫡母几番以各种冠冕堂皇或者歪曲事实的理由欲置妾身于死地。可是结果呢?如今本妃安坐在这里得王爷宠爱,锦衣玉食。而我那嫡母,不……她已经不配为嫡母,如今已经被流放三千里寒地,还有那嫡妹,不知道还有命没有!” 殷璃飞话落,各人脸色顿时复杂,觉得殷璃飞这已经是在赤果果的偏袒清远侯府了!可是,又找不出她的错处来! 殷璃飞也不问他们怎么想,转而看向陆芷溪道:“二小姐,赏花宴那日,你不问本妃身份,执意维护正道,可真是难得的赤子之心。连累得你因此被认为兄妹不和,是本妃的错!” “王妃谬赞了,臣女只是……只是觉得不能撒谎!”陆芷溪这才开了半天以来第一次口。哥舒奕不禁看了过去,神色复杂。 风愚见着了,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正好挡住哥舒奕的视线。哥舒奕不禁恼火的瞪风愚,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陆二小姐自己对这婚事可有何看法?本王允许你说实话!”这时,哥舒清而低醇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在场惊讶。 殷璃飞都诧异的看了眼哥舒,不过对于这个提问很是赞同,可谓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她深知这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高门女子,是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的。哥舒却在这时开口,可谓给了殊荣,也给了特权! 她越来越觉得,她这古人夫君还是蛮开明的吗!而且,恐怕也只有他敢挑战这些王权下的封建制度了! 陆芷溪一怔,一时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喂,你快说啊,你想嫁给谁?王爷都答应给你做主了,机会难得啊!”百里歌忙惊喜的扯着陆芷溪提醒。 “王爷,这……”平阳郡妃忙回神,就想反对。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解了这婚约,准备让自己的外甥女上位的! “住口,你还嫌自己闹的不够荒唐吗?既然王爷做主,如果陆二小姐愿意,臣也很乐意再接受这门婚事!”平阳郡王这时喝止,再次警告的瞪向平阳郡妃。她那点心思,他哪能不知道?他已经观看了半天了,只恨不能骂她眼皮子浅,就想着她娘家了。难道没有看出来,殷璃飞处处护着陆芷溪,这两人关系怕是不错! 他虽然一直没有明确站队,不是不想站,而是一直没有有力的依仗联系,他不敢站啊!而今的话,陆芷溪可算是对方伸到他手边的橄榄枝! “溪儿,你可得慎重,这可关系到你的一生,不能开玩笑!”陆夫人都焦急不已,以她对女儿性子的了解,就怕她一根筋的死忠原来的约定。 “喂,都在催你呢……虽然那世子看起来很在乎你,但想这次他都不在京畿,他要是娶了你留在娘家,你那日子可想而知的不会好过啊!”百里歌不遗余力的又压低声音在一边劝。虽然她也不见得多待见风愚,但却更觉得平阳郡妃不是好东西! 陆芷溪听得秀拳攥紧,而关键的两个男人谁也没有说话,只都看着她。风愚神色看起来平静,好像陆芷溪选谁都无所谓,而哥舒奕则满含期许的看着陆芷溪! 半晌,陆芷溪终究没有再抬头,只淡淡的开口:“单凭父亲母亲安排!”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是神色各异。虽然她没有说嫁给谁,可是,如今都这样,清远侯夫妇根本不可能与风家退婚,让她再和平阳郡府订婚。 这不就等于选择了风愚吗! 陆夫人听得惊喜,忙推了一下清远侯,清远侯一愣,眸光闪了闪便道:“你娘和我的意思都是一样的,我们既答应了风家,便不能失信于人。所以,就按照礼部的日程来吧!” 平阳郡妃听罢差点笑出声来,但好在忍住,只默默暗喜。 “既然两家都已经说清楚,这事情便这么散了吧!”哥舒这时说。 哥舒奕还有点不想走,平阳郡妃只得扯着他,也怕纠缠下去,惹恼了清远侯家,让他们又咬上她们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哥舒奕这也才不情不愿的与父母离去,但攥紧的拳头显示了他心底的挣扎。 而才出了门,就甩开平阳郡妃的手大步跑了出去。 “奕儿!”平阳郡妃大急,知道儿子这是气得狠了,顾不上才出了厅门口,赶忙追了出去。 殷璃飞与哥舒并未多逗留,只将秦紫月留下,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暗。 “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殷璃飞前脚刚走,百里歌就兴奋的凑到秦紫月身边询问。 “伺候陆二小姐!”秦紫月声音无波的说。 百里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伺候人?我记得你在家可都是你娘伺候的啊!” 一句话换来秦紫月的冷眼,不过秦紫月并没有反驳,只安静的站到了陆芷溪的身边。 “喂,别这么冷淡啊,我怎么感觉你这样子比我都阴森森的!”百里歌还想追问什么。 一旁的陆夫人见了,心里很是奇怪,不知道殷璃飞派人照顾自己女儿也就算了,怎么就派了这么两个奇怪的人来?但也不好置喙,只对陆芷溪道:“溪儿,你跟娘过来,娘有些话和你说!” 陆芷溪看了百里歌与秦紫月一眼道:“歌儿你先带紫月下去安顿吧!”说罢,便与陆夫人相携而去。 在经过清远侯身边的时候,陆夫人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庶女的事情,你且自己处理吧,没的说我的这嫡母不仁义!” 清远侯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看了眼陆芷溪红肿的眼睛,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夫人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天黑的时候,殷璃飞与哥舒才回王府。 “王爷!”才进门,舒伯就迎了上来,一副有事的样子。 哥舒便看向殷璃飞:“你先去用晚膳,不用等我!”说完便转身朝庭院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殷璃飞知道,除了他们卧房的书房,他另外还有一个议事厅,一般在有要事或者接待朝中大臣的时候,都会去那边。 望着哥舒远去的高大身影,殷璃飞思绪突然有点恍惚。她选择他的时候,只想过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想过,他带给自己的各种利益。却没有问过他,在这权谋的路上,他踩着的是什么,而往后方向又是哪里。 和国舅北堂辛奇之间的斗争,斗的仅生存,还是其他呢?而不管是什么,她只要记得,他在她在,应该就不会错的吧! “琉玉,去准备一点易入口的消暑羹汤,让人送去议事厅!”收回思绪,殷璃飞轻声吩咐,便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而去。 夜凉如水,庭院静默如深! 殷璃飞梳洗好后,只着了中衣,披散着半干的发丝从耳房出来。虽然已经进入夏初,但有凉风自半敞的窗外吹来,带着玫瑰的芬芳,让人心情舒缓间忘却了些许炎热。 听见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殷璃飞眸光一动,立时窜到了榻上摆好姿势。 果然不多时,听得哥舒对外面吩咐了几句什么之后进得房间,随之听见房门闭合的声音。 哥舒踏着优雅的步子,款慢而来,当掀开珠帘见得后面一手支着头,衣衫半解,秀美的腿交叠曲成一个撩人姿态的殷璃飞不禁挑了下眉。 “王爷,您回来了,可办完了公事?”殷璃飞声音软中带嗲,朝哥舒抛出一个媚眼。 哥舒唇瓣微动,含着浅淡的笑走近殷璃飞身边,先是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眼。 殷璃飞便换了一个姿态,往里去了一点,纤指似撩拨又似邀请的划过空出的位置。 哥舒睨了一眼她泛着浅粉色色泽的指尖,觉得确实赏心悦目,又或者看眼前人哪里都是没有缺点的,便很解风情的在榻边坐下。 殷璃飞当即狼扑而上…… 一刻钟后 “砰”的一声,殷璃飞娇弱的身子跌下了榻,好不容易爬起来,只觉得四肢发软,腿都打颤。嗔恼的看着榻上双手被绑住举过头顶,乖顺的躺着,三千青丝散了一榻,风情万种正朝她笑的冶丽妖娆的男人。 “看来,飞儿还是没有做攻的潜质!”哥舒闷闷的笑,身子都因此轻颤。 “我就不信了!”殷璃飞咬牙,准备爬起来再战。可是一只玉足刚刚搁上床榻,另一只腿又是一软。眼看着要跌进床底,腰际就是一紧,下一刻,只觉身子一轻,而后一沉,成功的沦为弱受! “呼!”无力的吐口气,殷璃飞侧眸看了一眼哥舒撑在自己耳边,被绑出红痕的手腕,有些心虚,又有点兴奋。他的发丝蹭的耳边有点痒,殷璃飞下意识缩了一下脖颈:“好了,你赢啦!” “绑也绑了,打也打了,抽也抽了……飞儿可曾满意?”哥舒倾吐气息又贴近殷璃飞的耳鬓。 “风凉话,我打你,你觉着疼吗?”殷璃飞模棱两可的咕哝了一声,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耳鬓厮磨,此间风光旖旎…… “要多谢夫人怜惜!”哥舒的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我如此怜惜你,有没有奖赏啊?”殷璃飞撒娇的问,声音低柔中呼吸紊乱。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废了多大的心神来控制自己。 “这难道不是奖赏?”哥舒闷声问,又是一阵动作,让怀里人一时忘记天南地北。 “唔……不是,你,你今天和我哥哥谈了药材生意上的、事情么……”殷璃飞挣扎抗拒,声音一颤颤的。 “嗯,谈了,我吩咐了章管事联系了几个药商,过几天让你哥哥与他们见见!”哥舒微微停滞,细细吻着怀里人,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 “嗯,我能不能一道去看看啊,顺便咨询一下药商各地情形,看有什么可以用到的药材,再研究些药方出来……你不是说,曼陀罗是为了边关的将士吗,我看是否能够配出更好,为他们做点什么!”殷璃飞咬着哥舒的耳朵,仿佛不经意的说。 “只是去见见药商吗?”哥舒诧异,觉得这事情直接与自己说便是,似乎也不必这样使劲浑身解数的勾引他吧!回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她提了要求后,不答应的吧! “唔……”殷璃飞顿时有点心虚起来,“如果问不到,我想,那个,就是……去云州看看!” “云州?”哥舒抬起头来,看着怀里人绯红的脸。 云州,几乎要南下了,离京畿可得至少六七天的路程! “我说如果啦,可不可以啊……”殷璃飞撒着娇,又将哥舒缠紧了几分。而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想哥舒身为摄政王不得轻易离开京都。她要去的话,也就是说只能自己去。哥舒若果真在乎她,才成亲几天,能放心她去吗? “这个如果其实就是你要去吧!”哥舒挑眉,“你想要何药材,单子列出来,我自会派人给你天南地北的找去,找不到再说找不到的办法!你这一早拿出一道空白的圣旨让我勾笔盖印,肚子里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 一语被戳破,殷璃飞眸光有些闪躲,忙勾住哥舒的脖颈不遗余力的撒娇:“爷啊,你摸摸看,妾身的小腹平的很,就是晚饭都快消化光了,哪里还有什么鬼主意!” “……”哥舒睨着臂弯里的人,拒绝美人计的态度明显,手都按到禁地,还无动于衷。“云州虽不远,此时州县也都算太平,但出了京畿,你该清楚,我也总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而且,最近边关不大安生,我可能要提早回朝议政!” 正如她所料,他不能陪同,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心底有些泄气,殷璃飞眸光微动,跟着乖顺的点头:“那好啦,我明天列举一个单子画个图先试试吧!” “还能与我讨价还价的算计,看来头脑挺清醒,是为夫还不够努力吗?”哥舒看不出殷璃飞神情里的失落,但却知道,她不是那种任性又无理取闹的。 她究竟为的什么原因要去云州?他觉得有必要好好“审讯”一番! 而他话音方落,殷璃飞立时睁大眼:“喂,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她其实已经双腿发虚了,难道他都感觉不到吗? “不够……”而后不由分说,殷璃飞宣停无效! 直到殷璃飞最后晕过去,都是一口咬定就是要去看药,哥舒没有套出话来,不禁疑窦丛生,但却将这事情记在了心底。 第二日殷璃飞扶着腰艰难下榻的时候,身边的另一边早就凉了。琉玉进门伺候的时候传话,说哥舒让她用完早膳去他的议事厅书房一趟,谈谈药的事情。 殷璃飞怔忪的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 等到议事厅的时候哥舒正在伏案书写,感觉到殷璃飞进门,哥舒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边屏风后面有书案,你且将你要的东西书写下来,回头让舒砚送去珍药堂便可!后面的第四排架子上都是医学方面的书,需要的话,你且翻看翻看。等会儿会有大臣过来与我议事,你若觉着无聊吵闹的话可以从侧门出去,往右拐一个回廊去药炉看看桂早!”哥舒跟着开口,眸光温柔的看着殷璃飞。 “哦!”殷璃飞轻应一声,感觉好像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她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于是迈步进门经过哥舒的书桌,往他身后的屏风走去。 而这屏风想来是怕大臣来了,她还没有画好,所以避嫌用的吧! 非常感谢【1473092388】亲的评价票和月票,爱你\(^o^)/~ 正文 099章 她的犹豫 章节名:099章 她的犹豫 殷璃飞到得屏风后,见得后面宽敞的空间堪比她们的卧房。只是里面都是林立的书架,沿着书架往里走,是分门别类的书籍,天文地理数术杂谈等等,应有尽有。 而在屏风后,靠窗的位置有一张躺椅,书架的前端,一方书桌,有上好的宣纸平摊在研好的墨汁旁边。 殷璃飞在书桌旁坐定,透过屏风,能够看见外面端坐着的哥舒隐约的轮廓。 “王爷!”这时,琉玉从外面进来。 哥舒从书案后抬眸,便看见琉玉手里端着的瓷盅,就听琉玉道:“王妃刚刚去厨房熬的清粥好了,你现在要用一些吗?” 哥舒闻言眸光一动,往屏风后看了一眼,便道:“放下吧!” 琉玉便恭敬的走近,见哥舒又垂眸落回案上,便忍不住开口:“王妃知道您早起未曾用膳,想煮小米粥给王爷喝。可厨子们不会,所以又亲自磨了小米,配的一点易消化入口的小菜,王爷,您是否趁热喝点暖暖胃?奴婢们可没有动手,也就是看了一会儿火!” 哥舒听罢又抬眸,见琉玉头都没有抬,余光往旁边的屏风勾了一眼道:“盛一碗吧!” “是!”琉玉语气里难掩惊喜,忙照办。 而此时在屏风后的殷璃飞脸颊通红,她真是没有让琉玉给自己拍马屁哄哥舒开心,这丫头也挺懂事,可是她面皮薄啊,不好意思这样被当众夸赞! 望了眼递到手边的清粥,色泽清润,袅娜的香气入鼻顿时让他觉得来了食欲。再看一旁一个白瓷碟子里分放的四样小菜,样子也很是赏心悦目。 “舒砚!”哥舒端起瓷碗轻唤。 “属下在!”一直笔挺站在门外的舒砚领命朝里看了一眼。 “领这丫头下去,打赏十两!”哥舒说。 琉玉这才惊讶抬眸,眼底又惊又喜,知道这是自己说对了话,可是,十两银子,可抵她一年的俸禄啊,是不是太多了:“王爷!” “谨慎本分做事就行,本王和王妃都不会亏待你!”哥舒淡声说,似乎不欲再多说什么。 琉玉立时会意,忙恭敬的后退着出去。原来她是想着自己是殷璃飞的贴身婢女,殷璃飞好自己也才能好,所以不吝啬在男主子面前奉承女主子,至此也更确定这个道理。于是,下定决定,以后定然更卖力。 哥舒优雅的抿一口清粥,感觉一丝咸甜的清香齿颊萦绕,暖流却透过喉咙入了心,带来一股带甜的暖意。 屏风后,殷璃飞听得瓷器清脆碰撞的声音,直到哥舒将粥用完,心里也是感觉满满的。 夫妻二人,一个外面办公,一个里面忙碌,互不打扰,却也相安宁和。 殷璃飞安静的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书写画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看沙漏,才知道已经一个时辰过去。 “微臣参见王爷!”紧接着,是几个人行礼的声音。 殷璃飞透过屏风数了数,总共是四个人。看装扮,两个穿着束身的劲装,一个是宽松的儒袍,还有一个着的锦衣。 “诸位免礼!” 哥舒的声音传来,殷璃飞在想,自己要不要离开呢?看了一眼手里的画,殷璃飞还是选择继续作画,耳朵却竖了起来。 虽然说,她对政事不感兴趣,也知道这世道女子不得干政。但是,他既然没有让她留房间里书画,而是在这里,应该是没有避开她的意思吧!那么,她少不得得关心一下自己的夫婿。 “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报,西关卫城失守,守城将领卫盟被俘!”其中一个人起身后语气焦急的道。 “那西蛮人端的卑鄙狡猾,不知怎的掳走了那卫盟的妻儿,并将其妻剥光挂于阵前。卫盟忍不得屈辱,又不肯背叛国家,于是独自出城。于是副将张田趁机造反,杀伤了我方不少将士,打开了城门,如今已经投靠西蛮人!”另一个汉子愤怒的附和,声如洪钟震的屏风的殷璃飞都不禁耳膜一颤。 “西蛮已经打到哪里?”哥舒闻言沉声问,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已经逼近洛城,西门回接到消息,本想第一时间支援洛城。可是行经的村镇突发瘟疫,镇守的李中章说担心西门回的大军感染瘟疫,到前线影响其他士兵的健康,兹事体大所以不肯放行,如今两方人马正在西河对峙!” “李中章?”哥舒轻喃这个名字,记得应该是北堂辛奇在西边的一个棋子,而西门回则是洛城的下一个州县,中州的守将,是他的部署。 “好好的村镇何时发生的瘟疫,本王为何不知!” “原来也未听说,西门回率领十万大军经过的时候就碰上了!李中章态度强硬,说如果西门回硬是要过去,不妨打杀一场。与其让士兵感染了什么病传过去给洛城的百姓和兵士,不如直接就灭了他们!”参将元横如实相报。 哥舒闻言眸光变得越发幽深漆黑:“这得是多严重的瘟疫,造成的影响比洛城面临失守还要紧?李中章本驻守清平,这到交界的西河赈灾,跑的也真够远的,这样该是在西门回前头,这么严重的瘟疫却不上报?” “禀王爷,户部这边没有收到类似通知!”着儒生衣衫的户部尚书王子述这时说,殷璃飞从声音听出这人应该已经人到中年。 “西关告急的情报也是今日才到!而臣这边也未曾发布调遣令出去,怕是……国舅那边做的决策。”兵部尚书赵青远说,从声音判断应该和户部尚书年纪相仿。 “王爷,飞羽营这边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隶属特别部门的天云最后一个说。说到这飞羽营,其实是由二十个精英组成的特别队伍。往常都是分派在全国各地,搜罗情报并监察各省会。 与都察院看似相同,实则只在暗处,由摄政王直辖统管。一般探得情报后,会回报枢密院,再由枢密院与摄政王商讨决策。 哥舒眸子里噙着冰冷的颜色,走到桌边捡起一道令牌扔给天云:“传本王令,李中章私自擅离职守,违背军令,当斩无赦!” “是!”天云接过令牌没有任何意义的应了。 哥舒再看向兵部尚书:“赵卿,且发令去通州,让派五万精兵速去支援!” 兵部尚书赵青远却有些为难的样子,拱手就朝哥舒道:“王爷,那李中章的亲妹妹李贵妃正得宠。臣听说,前些日子,李贵妃无意中冲撞皇后,不知用得什么手段蛊惑的圣上要了一道免罪令……”后面的话没有说,却让在场的人明白,是不是那免罪令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李中章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和人狼狈为奸。 哥舒唇瓣一勾,凤眸里精光一闪:“免罪令么,那也得他拿得出来!就是有,天云,你可得人清真假!” 天云包括几位大臣皆是一愣,恍然明白什么。 “飞儿!”殷璃飞正坐在屏风后听着,突然听得哥舒这唤声,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谈正事的时候会突然唤自己。直到看见人影晃动,屏风那边哥舒朝这边走来才回神,忙应道:“呃,妾身在!” “这是西河瘟疫的症状,你能否配出妥善的药方来?不行的话,也无碍!”哥舒说着已经走到屏风处将一道折子递了过去。 而厅内的几个大臣个个愕然,仿佛都没有觉察到屏风后居然还有其他人,这个人居然还是摄政王妃。但惊奇归惊奇,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虽然觉得哥舒谈这军务大事将殷璃飞放这里不妥,但想哥舒不论先后娶的一个侧妃和这个正妃不管有多让人掉眼球这事情,在国家大事上却从来没有马虎出错过,想来留殷璃飞在这里应该也是有大道理的吧! 殷璃飞走到屏风边接过他手里的折子,便直接打开,看了几眼后便往案边走:“这症状,和所述的地点如果不误的话,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鼠疫,一种就是中毒!鼠疫的话,我可以开个方子,但毒的话,没有标本我却不好判断!但有一剂清毒散,应该会稍微改善一下!” 说话间,殷璃飞已经走近桌边,刚提起毛笔就僵住。突然想起,自己那丑的自己都不忍直视的字,便有些为难的看向哥舒:“咳,我念,你写么?”她自己的东西可都是习惯画图,备注一些勉强可以看懂的小字也只有哥舒知道是她写的。 她现在写药方的话,外面那些人都是知道的,拿出去可要丢哥舒的脸,而且她那笔速也怕耽误时间。 哥舒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实在也想不通,她脑子里装的东西不少。不比当朝学子,更胜过无数名门千金,可是为什么就不会写字?不是他嫌弃,怕是桂早才习字都比她好看多了! 跟着只得走近她原来坐的地方摊开宣纸接过毛笔,等着她报药名。 殷璃飞温软甜糯的声音起,屋外的几位大臣都恭恭敬敬的垂眼站着,之前听说这摄政王妃出身低微,而那彪悍的性子他们也是亲眼见证过的,却原来还有这样的技艺啊! 殷璃飞站着哥舒的身边,见得他一手小凯字写的清隽俊逸,都不禁反省,是不是也该入乡随俗学学毛笔字了? 很快,药方写好,哥舒交给天云,又吩咐了户部准备军粮的事情,几位大臣这才告退。 哥舒这公事谈完了,殷璃飞却还在画她的图纸。刚才进来粗略看了一眼殷璃飞画的东西,哥舒不无好奇,这会儿办好公事便走了进来。 殷璃飞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加上哥舒脚步很轻所以没有在意。 “这是何物?”殷璃飞突听头顶的声音,手一颤,笔锋就画岔了。 “诶,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殷璃飞忙拿一旁的帕子擦拭掉纸张上的痕迹。 “为夫的错!”哥舒郝然,抬手端起案上的茶水递给殷璃飞表示请罪,“你手上是何物?” 殷璃飞不客气的接过抿了一口就放下,举起手里被卷着的宣纸包裹的有模有样的东西道:“是炭,刚刚在厨房拿的,我觉着比毛笔用起来速度快多了,而且错了还能拿丝绸擦了!” 原谅她的奢侈吧,实在是毛笔不好把握,又没有橡皮,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是什么,怎么想到用炭做笔的?”哥舒已经看向殷璃飞画出的图纸,眸光里不无赞赏,又见她画出的东西,又是疑惑:“这画的是什么?”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随便画的,能不能做出来还是个未知数!”殷璃飞摸着鼻子,看着自己画的一个长满刺的球。 “你不知道?”哥舒迟十分怀疑态度,原来就觉得这小妮子想法多,现在是觉得奇特。 “反正做出来对你有好处,做不出来的话你也别怪我就成!” 殷璃飞小声咕哝,又开始对手指。其实是刚刚听他和大臣们说战事,说敌军侵略了北齐土地,还如此凌虐他们子民的妻儿。而恐怕没有一个时空的人喜欢侵略者,愤怒之余她就想起上一世各种先进武器,不知不觉画了东西出来。当然,大炮她是不会造,但是火药的原理她还是知道的,所以根据这时空的条件,得出这最原始的火蒺藜。 刚也有听得哥舒和大臣谈及敌方的兵力和战备等物,知道这世道还是传统的冷兵器之战,而她犹豫的是:应不应该在这乱世之中掀起另一番血浪呢? 所以说,不知道“能不能”制造出来! “好处?”哥舒纳闷,眉目带笑纯属好奇的问:“这是滋补身体的糕点?或是你想种的什么新品种水果,我看着怎么有点像凤梨,又有点像榴莲!” “噗!”闻言,殷璃飞喷笑出声,“滋补身体?你不怕肠穿肚烂,我还不想守寡呢!”再看自己画的东西,确实好像是四不像,在哥舒诧异的眸光下又说:“这个东西的外壳是要瓷质的,中间是空的,你先看看能不能让人做出来!” 哥舒闻言又端详了那画面一会儿跟着问:“中间大致需要填放什么?” 殷璃飞闻言心底一阵犹豫,没有立即回答。 哥舒看出殷璃飞的为难,眸光微动:“还不确定吗?” 殷璃飞对上他波光潋滟的眼神,微微一讶,终究开口:“可能要用着一些火药!” “火药?!”哥舒眸色一深,再看殷璃飞的神色便没有再追问。而后又看了看殷璃飞画的一些东西,都觉得新奇陌生。 “你都是从哪里看得的这些东西?”哥舒随口这么一问。 殷璃飞立时就紧张起来,只因觉得骗殷彦之的那些话完全行不通。殷彦之不知道,以为她是在王府学的,他可是去过殷彦之的书房谈天不止一次…… “实话跟你说吧,你可能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殷璃飞望了一眼哥舒,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想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让他当成怪物。 “嗯?”哥舒眸光定在殷璃飞脸上,眼睛笑意冶丽,“直接还没有何事能够吓着过我!” “那个,你记得上次打死了一个婢女吗?”殷璃飞忐忑的问。 哥舒眸光一转,想了片刻似乎想起:“嗯,她不仅私进我的书房,还看了我的文牒!” “不是勾引你才被你惩罚的吗?”殷璃飞愕然,而后对上哥舒坦诚的眼神,猛然理解过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怕是只能那样说。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她真的是被送回老家了吗?”这么问的时候,心里自动已经想到了什么乱葬岗。 “这么说,我还是幸运的了!”殷璃飞睨了哥舒一眼,神色不禁幽怨。 “其实你当时若说自己要走,我并不会拦你,还会奉上安置银!”哥舒自问自己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昏王,也并不糊涂。所以对于殷璃飞的控诉除了怜惜,便是几分无奈和庆幸。 “我晕,你不早说!”殷璃飞一听惊讶的瞪大眼,“安置银多少?” “每人一千两,房舍地契一间!”哥舒眸光一转道。 “我勒个去!”殷璃飞殷璃飞扶额,忍不住悲愤了,猛然就瞪着哥舒:“有你这么败家的吗?一千两?一千两都可以包养好几个外室了!最可气的是,居然没有我的份!你,你还在我家蹭吃蹭喝那么久!” “她们可没有人敢拿热汤泼我!”哥舒还幽怨呢,想都觉得奇怪。原来不知道,只以为她耍的伎俩和其他人一样,现在想来她的原因都觉得好气好笑。 “我那是温的,温的好不好,特意冷了才泼的!早知道的话,我就应该拿热的泼你!”殷璃飞咬牙。 哥舒甚是无辜:“你该庆幸当时我在想事情,不然怎会让你碰到?” 殷璃飞被反问的一噎,忍不住瞪着他:“反正我不管,以后家产统统归我管,不许你这么败家了!” “嗯!”哥舒含笑轻应,见话题完全跑开,继而又问:“你刚刚想说那个婢女什么?” 殷璃飞也被提醒过来,愣了一下,带着几分嗔怨的看哥舒:“还不是你当时太凶残了,把那婢女打成那样,还特意血淋淋的从我们面前拖过去,说是以儆效尤,可把我吓的呀!” 正文 100章 血里的蛊 章节名:100章 血里的蛊 殷璃飞说着一阵西子捧心,才捧了一半,身子突然就一歪,下一刻已经坐进哥舒的怀里。殷璃飞顺势上攀,抬手勾住哥舒的脖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你可知道,我做了无数夜的噩梦呀!梦见我也被打死了然后在另一个世界投胎了,而那一场场梦就跟真的一样,每夜不带重样。让我感觉白日里浑浑噩噩的,到了夜晚倒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醒来了,然后朝九晚五的学习工作!” “你那些东西就是在梦里学来的?”哥舒眸光幽深的看着殷璃飞,神色平静的很。 “是呀,短暂的几个月,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殷璃飞神色带着几分怅然的开口,不禁就想起前世的种种。如今想来,都仿佛一阵烟云般,已经离的那般遥不可及。 “飞儿梦里的一生又经历了什么呢?”哥舒似是好奇,又似关怀的问,指尖轻触殷璃飞的额头,轻抚她染上几分情愁的秀眉。 “除了看书读书念书学习,就偶尔研习武道锻炼下身体,才学有所成准备出来贡献社会吧,就又被一脚踹回来了!”殷璃飞耸了耸肩眨巴着眼睛故作轻松的道。 “怎么都是书?没有嫁人生子?”哥舒挑眉。 “这不是没有来得及吗,那一世也就活了二十来岁!”殷璃飞不无遗憾的说。 “那是个怎样的世界?二十来岁还说来不及嫁人,女子要读那么多书,还贡献社会?听这样说来,那梦里世界女子可以为官?”哥舒很入戏的样子,认真的问道。 “二十来岁嫁人在那边都算早婚了,哪里像这儿女子十四岁及笄,十五岁嫁人就能当娘了。在那个世界,十八岁成年之前,若果有男子敢染指,就算是自愿的,也都是要判刑的呢!至于为官就更不用说了,三百六十行,只要有男人胜任的地方就有女人,职业基本不分性别!基本上社会都在宣扬男女平等,但可能还是有点偏颇吧。不过在婚姻生活中国家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制,包二奶可都算犯法的!”殷璃飞津津有味的说,只当是说梦了,所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包二奶?”哥舒不解。 “就是小老婆!就像你原来那么多的姬妾,在那个世界里判刑的话,都可以终身监禁了呢!但男人的劣根性不改,尤其是有权多金的男人,乐此不疲的拈花惹草。一方面怕正妻知道,一方面怕社会舆论,所以就偷偷的养起来的女人,叫二奶,在你们……在北齐的话,等同于外室!” 殷璃飞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什么,不禁睨着哥舒:“说到这里,诶,我记得我上次被赶出府的时候,你后院还有一大群莺莺燕燕呢,怎么都没瞧着她们过来给本妃请安呢?” “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你无须操心!你且放心好了,我应该没有机会被终身监禁,最多也就被你监禁!”哥舒眼角带笑的说,眸中波光潋滟一片坦然。 殷璃飞听得一讶,心头不无触动:“你意思,是想和我一夫一妻制?”虽然她在农家小院的时候,和他提过这个问题。但真的嫁给还是摄政王的他时,可没有抱着那么高的奢望。而如果他会有其他女人,她最多就是和他划清界限。自请下堂这种事情,看情况再说! “你不愿意吗?”哥舒反问,神色明明很平静的样子,却让殷璃飞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哀怨的味道。 殷璃飞一愣,下一刻漾起笑容,一把抱住哥舒的头:“你说的啊,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一个人的啦哇哈哈哈,不许反悔。” 殷璃飞听得她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禁好笑,眼底的光也愉悦的很:“自然,哥舒从来一言九鼎!” “这还差不多!”殷璃飞说着毫不吝啬的夸赞,并且在哥舒的脸颊吧唧一口,笑得见牙不见眼。而究竟往后如何,此时她不愿意去想! 哥舒任她笑闹,对着自己一番上下其手,若果不是昨晚他索取的太狠,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她身上还红肿着,他可不会做这正人君子。 好不容易按住她的手,哥舒又问道:“再说说你那个世界吧,听你的语气似乎很向往那个世界,你怎么都只顾着学习了?” “我当时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只知道在那个世界没有学问根本不容易生存。所以只得拼命学习啊,你也知道梦境里的东西当不得真。不过奇怪的是,里面学过的东西很多我醒来都记得,呵呵,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我的上辈子啊?”殷璃飞故作玩笑的问。 话落,却见哥舒认真的盯着自己。殷璃飞心头不禁一跳,笑容有点收敛,颇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问:“被我吓着了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呢?” 哥舒这才抬手,抬手轻抚上她红粉菲菲的容颜道:“不是人人都有这幸运,遇见你这样的‘怪物’。只是遗憾,你那辈子的梦里怎么没有我呢?” 殷璃飞一愣,心底松了口气,却不依的咕哝:“你这是在夸我呢吗?再说,我可从来不喜欢肖想别人的东西,你那时候和你那冒牌侧妃可是鹣鲽情深。我这个二奶,呃,应该得二十几了吧!你说我这个你正眼都没有瞧过的二十几号奶想你做什么啊?否则话,我梦见的就是宫斗大戏了,我也不会学得那么多东西傍身,被你赶出去的时候,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错了!”哥舒这时说! 殷璃飞正在哀怨,听得这话疑惑看哥舒:“我哪里说错了?” “不是二十几,你只有两个!”哥舒一本正经的说,凤眸轻垂,眼神下瞄间羽睫轻颤,仿佛有星光抖落,好不绮丽魅惑。 殷璃飞看得一愣,下一刻一手护胸,脸红的推了一把哥舒的胸膛:“流茫,跟你说正经的呢,你羞不羞啊!没有听出我这哀怨的口气吗?” “更羞人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如果飞儿不满意,只要你还承受得住,其实我不吝啬补偿!整个人给你赔罪,任你处置!唔……是不是还有滴蜡、狼牙棒、皮鞭?”哥舒声音里都带了笑音,说出的话实在与他此时俊美如神、风华高洁的外貌不相符合。 殷璃飞的身子一抖,觉得输人不能输阵,立即倾身靠近,一手勾着哥舒的下颌,一手搂着他的脖颈抛出一个媚眼:“如果美人儿你喜欢的话,爷乐意之至,今晚就来嘿嘿嘿……”还附带一个邪佞的笑声。 “好!”哥舒微仰下颌,笑睨着眼前痞坏的女人。 而什么蜡烛狼牙棒自然都没有用上,殷璃飞也舍不得这样摧残美人。下午的时候,频频有军情急报送来,殷璃飞书画了一个下午,忙妥当的时候,哥舒还在批阅公文。 后来许是情况严重了,晚膳都没有顾得上吃,哥舒就匆忙出了门。 也不知道哥舒什么时候回来,殷璃飞闲来无事就在已经整顿好的八角楼里炼药,顺带教导桂早。 还记着陆芷溪想要玫瑰香味的香膏,于是顺便做了。哥舒把人家府里的花都挖来了,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傍晚的时候,殷璃飞有点心神不宁。思考了再三,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去给殷彦之。有些事,她觉得已经等不及明天约见药商了! 好在她与哥舒说了梦境的事情,现在更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殷姐姐,你看我这个调的怎么样?”殷璃飞正着手手里的制剂,听见桂早的话就伸头去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钵:“嗯,不错的,都弄成这样细致就成了!记得姐姐跟你说过的,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这药物多少一点,可能就是人命关天的影响!” “桂早谨记!”桂早眼睛亮亮的说,又带了十二分的仔细小心工作。 殷璃飞满意微笑,又转眸看向自己的手里,不经意间余光一闪,仿佛见得一片黑色的衣袂闪过敞开的门口。 殷璃飞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继而放下手里的铜钵伸了个懒腰:“坐久了腰酸诶,小早儿咱们出去活动活动?” “桂早不累,殷姐姐你去吧,桂早等把这个做完!”桂早说着捣钵的动作却是不停。 “那好吧!”殷璃飞站起身,抬手摸了摸桂早的头,对身边捡着药材的琉玉道:“琉玉,你再帮桂早捡一点药,我出去转转!” 琉玉立即站了起来:“王妃,鸢尾去拿酸梅汤了,您要不要等她回来陪着!” “不用啦,自己家的院子,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殷璃飞摆着手往门口走去。 出了八角楼后,殷璃飞并没有走远,而是东张西望,一副纯看风景的样子。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八角楼范围打转,而后再一次的发现一片衣袂在八角楼顶的尖角后露出一点。 殷璃飞心中警铃大作,想着这个人徘徊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对自己不利吗?而后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桂早和琉玉,殷璃飞转身朝岸边走去。 “呼”的一声,殷璃飞才走了几步就感觉一道凉风擦过自己的后脑一般,下意识回头间,就见得一抹黑影更快的从自己面前掠过。 而后剑光一闪间,刺的殷璃飞眼睛一眯。待殷璃飞惊退一步猛然回头,就见得身后两个人已经缠斗起来。 其中一个是许久未见的百里邪,另一个是戴着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 “什么人?”百里邪冷冽的声音响起。 来人却不说话,避开百里邪一剑后,就朝殷璃飞的方向移来。 “来人啊,有刺客!”殷璃飞急速后退,同时大喊。 百里邪的长剑也在横向里攻来,横档在黑衣劲装的人面前,往他胸前凌厉横扫而去。黑衣人下意识后仰,膝盖曲起,直接就跪在地上朝殷璃飞的方向膝滑过来。同时袖子一抖,一条银色的长链飞出直逼殷璃飞的方向。 很明显,这个人的目标在自己!殷璃飞赤手空拳,还没有碰着就感觉到对方这一链子扫过来的汹涌气劲,急忙就往旁边一闪。 黑袍人的链子楼空,卷到她刚刚站立之处的一大片竹叶。百里邪的剑再次追来,和对方的银链碰撞出刺耳的声音,火光一时四溅。 殷璃飞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所以没有蠢的上去添乱,而是尽量往安全的地方退。远远见得桂早和琉玉自八角楼里跑出来,忙大喊:“回去,别添乱!” 原本还想过来的桂早和琉玉一听后面三个字,哪里还敢往前走。知道殷璃飞自己也是会武功的,怕自己上前真是拖累。一时就不敢上前,但是却双双站在楼门口大喊:“来人呐,抓刺客,有人刺杀王妃!” 黑袍人如今还没有占得任何好处,一要躲避百里邪无心迎战的样子;二要袭击殷璃飞,殷璃飞感觉他并无意伤自己,仿佛只是想挟持自己。几番缠斗间,王府的侍卫已经被惊动,大批的朝这边涌过来。 黑袍人还没有退意,依旧逼着殷璃飞不放。虽然一时都没有人受伤,但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殷璃飞怀疑这个人根本没有使全力。两边袖子里一边银针,一边毒粉,随时准备反击。正在这时,王府的侍卫涌上来,黑衣人以铁链格挡开百里邪长剑的同时,黑色的袖袍一挥。 “当心,都后退!”殷璃飞惊喊出声的时候,一群侍卫已经迎了上来,细白的粉末裹着劲气挥洒出去时,那些侍卫只僵了一下神色,下一刻便呼啦啦倒了一地,瞬间口吐白沫。只有百里邪爆出内力挥挡开一些,救了他身边的几个侍卫。 这是个用毒高手! 殷璃飞领悟到这层后,更不敢让黑袍人近身。趁黑袍人分身对付侍卫,没有回头的时候,猛然抬指一挥,银色细针飞射而出。 黑袍人似有感应,头也不回,只轻轻一抬手就挥走那些银针。殷璃飞眸光一闪,指尖再次连续弹射而出一粒特别短的银针,这次还特意放缓了力道。 百里邪看见殷璃飞的举动,再次攻向黑袍人,黑袍人短暂的兼顾失误,密密麻麻连续十几针过来,终究有一根擦过他的手腕刺入他的腹部。 黑袍人身子一僵,百里邪趁机再次挥剑朝他攻去,眼看要劈上对方的肩膀。对方突然回神,身形诡异一闪,堪堪被劈断一片衣袂。 “哼!”黑袍人突然发出一个短音,似笑似讥讽。突然一挥手,那原本刺入他体内的银针突然又射出直逼殷璃飞而来。 殷璃飞想反映时,已经来不及,匆忙间一歪身子,那回来的银针还是射穿了自己的手臂。 “王妃!”殷璃飞捂住手臂的动作太明显,所以人都惊住。 而那黑袍人此时突然又是夹带狂暴劲气的一掌挥出,逼的众人纷纷后退,包括百里邪都忍不住后退一步。趁这机会,黑袍人袖炮如黑云翻卷间,又如孤雁掠空,飞速朝池面飞掠而且,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王妃!(殷姐姐)”眼看着黑袍人走远,所有人立即冲到殷璃飞面前探看究竟。 “你怎么样?”百里邪顾不上去追人,第一个到得殷璃飞身边,看她冒出细密汗珠的额头,不禁担忧 殷璃飞捂着手臂,秀眉皱紧,想说话,奈何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她一时难忍:“这人的血有毒!”殷璃飞咬牙道,都觉得浑身神经绞紧的难受。 “殷姐姐,你怎么样,我,我我……没有大夫吗?”桂早跑过来后,焦急的哭喊。 官家舒伯迟一步来了,立即吩咐传御医,殷璃飞身子一歪靠近琉玉的怀里,忍着昏眩看向桂早:“桂早,记住:附子、蒲公英、地黄……记住了吗?” “嗯嗯,我都记住了!”桂早从殷璃飞报第二个药名的时候努力冷静下来,殷璃飞见得他点头,这才眼一闭陷入黑暗里! 一旁的百里邪见得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伸出手,但琉玉还扶着殷璃飞,只得缩回手,待其他丫鬟赶来,只得追着后面任他们将殷璃飞人抬回卧室。 桂早看了一眼被抬走的殷璃飞,忙抹干眼泪,转身就往八角楼跑去。八角楼不仅有药炉,府邸里药库也被搬到了这里,所以可以说一应俱全。 太医也很快赶到,一给殷璃飞把脉,就白了脸色。 “御医,王妃怎么样?”哥舒不在,舒伯作为管事,百里邪作为重要暗卫,所以都站在屏风外,一见御医出来就迎了上去。 御医愁眉不展,一脸为难的开口:“这,王妃确实中毒。但此毒症状,尽是闻所未闻,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毒!你们赶紧去请章御医回府,看看他是否有办法!” “这这这,这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一点头绪没有?”舒伯愕然。 百里邪也皱眉,但却记得殷璃飞昏迷前的交代:“王妃昏迷前自己开的药方呢?” 舒伯猛拍额头:“小早子正在煎呢,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王妃什么也没有交代就晕过去了!” 心底则是没有一点底,放眼北齐御医院的高手有四个,一个是眼前的鲁御医,一个是章御医,还有两个是皇宫里的御医。鲁御医都说没有见过,殷璃飞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中毒的短暂瞬间配的药会更管用吗? “王爷回来了!”正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哥舒大步进门,顾不上理向自己行礼的一干人等,直接奔往卧室内。一眼看见榻上脸色苍白,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殷璃飞,哥舒的眸色一变,忙两步闪到床前。 “飞儿!”说话间,忍不住抬起手,想触及她苍白的容颜。心底此时一阵慌乱,他分明还记得她今早鲜活灵动的样子。如今这人事不知的虚弱,让他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 可几乎是指尖刚刚触及殷璃飞的容颜,本来还奄奄一息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飞儿?”哥舒眸底顿现喜色,就见殷璃飞的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在榻边坐下,又突见殷璃飞抬手摸上自己的头发。 “怎么……”哥舒后面的话还未问出口,原本躺着的人豁然坐起,拔出的簪子猛然朝他心窝刺来! “啊”跟进来的御医与琉玉立时惊叫。 哥舒眸色一沉,一把握住殷璃飞的手。四目相对,便清楚的看见殷璃飞布满血丝的眼底满是挣扎。 “绑我!”殷璃飞艰难的自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感觉已经用尽所有毅力。 哥舒眸光一沉,一抹心疼闪过,当即抬手点上殷璃飞身上的穴位。殷璃飞的身子一僵,可是只在瞬间,又扑向哥舒。 “蛊……没用的!”殷璃飞感觉自己此时的神智明明就是清醒的,但是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体内的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四肢百骸圣旨筋脉间游走,肆意猖獗着!是不觉得疼的,但一举一动,仿佛被牵线的木偶不能自主。就连说话,似乎都张不开口一样。 哥舒只犹豫了瞬间,立即褪了宽大的旋紧色外袍将又朝自己扑来的殷璃飞娇小的身子一裹,再一抬手,撕裂一旁的帐幔,很快就将殷璃飞裹成了一个粽子。 “咻”的一声响,哥舒一手还搂着殷璃飞,猛然回头。就见得一支短刃射在窗户上,期间还插着一张白纸,百里邪眸光一凝转身追了出去。 舒伯怔了一下,赶忙上前取下白纸,先是展开纸条,确定没有问题才递给哥舒:“王爷,好像是贼人射过来的!” 哥舒接过字条只扫了一眼,眉峰就皱起。 殷璃飞靠在哥舒的怀里,挣扎不得,却看得见他手里的字条:若想救她,明日午时独来麓亭! “别去!”殷璃飞咬牙又说,感觉身体又开始不安分的挣扎起来,同时思绪在飞速运转。 哥舒闻言看怀里人眼底挣扎抗拒的神色,不知道如何安抚她的不适,只觉心里一阵阵揪的难受,千言万语的关心不舍只得一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也不会有事,别担心!” “你,带了……什么回来?”殷璃飞不知道怎么跟哥舒解释已经让桂早熬药,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哥舒微愣,而后从中衣的袖子里抽出一本奏折:“边关的急报!” “拿走!”殷璃飞一见那递过来,封皮上还染着一点血色的奏折M,感觉身体突然又开始躁动。 正文 101章 易容变脸 章节名:101章 易容变脸 哥舒眸色一变,立即将奏折往旁边的桌案一扔。殷璃飞这才感觉身体平复几分,但几句话下来,已经浑身脱力。 “王妃究竟如何?”哥舒搂着殷璃飞,沉声望向鲁御医。 鲁御医一震,忙上前一步回道:“臣,臣不知,但已经让人去请章御医!” “章布不在,本王已经命他去往西关,立即带本王的令牌进宫请青禾!”哥舒皱眉,转而看向怀里的殷璃飞,见她正仰着头看自己,忙问道:“烟儿可是有何话要说?” “糯米水,洗澡……”殷璃飞艰难的道。 “快,去洗糯米,磨水!”哥舒立即吩咐,心头几分忐忑几分期望,还有几分无力的挣扎感在心间弥散。他自以为在北齐只手遮盖半边天,可是,见得心爱的人中毒在身,他却除了问医,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她自己懂,如果是见血封侯的毒药……他又该如何是好? 很快,几十个人一起动手,温热的糯米水被送了过来,桂早的药也熬好。殷璃飞的身体很抗拒,一碗药,喂了两次才喂进去。之后,哥舒丝毫不敢耽误,将所有人赶出去,亲自为殷璃飞沐浴。 殷璃飞只觉药物入了胃部后,整个身体都在骚动起来。等哥舒将自己抱进浴桶,温热的水汽沁上肌肤,瞬间皮肤表层就像是无数汗毛扯着毛孔在瞬间立起一般。 殷璃飞猛然睁开闭着的眼睛,将哥舒往旁边一推:“别靠近我!” 哥舒刚向前走了一步,手就停在了她的雪肩上。忍了又忍,才缩回手,却直挺挺的立在她身边一寸的距离。明知道,她身上潜在的危险,却不敢多离开一点。 浴桶里,殷璃飞此时已经感觉身体得回了一点主控权。立即盘腿而坐,以内力驱动体内的药力尽快发挥。 很快,在一旁紧张站着的哥舒见得雪白的糯米水开始变色。一滴、两滴、三滴……浅粉的汗珠顺着殷璃飞的脸颊滑落水里,而殷璃飞身边的水也开始形成粉白两种颜色的交融。 哥舒长眉拧紧,感觉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无不彰显了此刻心中的不安! 差不多经历了一刻钟的时间,殷璃飞自己从浴桶里飞掠出来,浅色的水珠在哥舒眼前划过晶莹而妖异的弧度,跃进一旁另一桶干净的水里,一个猛子扎进去后,才颓然的扶着浴桶钻出水面。 “呼”一出来,殷璃飞就大喘了一口气,身子软的不行。感觉身体往浴桶里滑去时,一把被人提出了水里,一条柔软的布巾下一刻将她整个人裹住。 殷璃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就将脑袋耷拉在哥舒的怀里:“累死我了!” 听得殷璃飞口齿清晰起来,哥舒这才大松一口气:“你方才如何?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你中了蛊毒!” “是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幸好我还记得祛除方法!”殷璃飞不禁庆幸的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忌惮的样子。 她原本学的是药学,在穿越之前的一个月去昆明旅游过一次。在那边听过蛊虫,一时来了兴趣,后来看过一点相关书籍,实践这还是第一次! 一直精神绷的紧紧的哥舒听得她这语气,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才刚刚中毒啊,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的口气却好像只是和人打了一架一样,而且还毫发无损,只有疲惫,没有惧怕。这要怪她没心没肺么,还是怪他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你就一点不害怕吗?”哥舒忍不住叹息,已经抱着殷璃飞往内卧走去,一手搂着她往床榻上一坐,另一只手轻轻一招,床头的中衣就到了手中。见她看起来还有精神,就将她安置在腿上,先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发丝。 不得不说,这被她感染的,他的神经也松懈了很多。虽然她看起来一副少根筋的样子,但是他心底清楚,她这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故作轻松!想到这里,心底不禁一阵馨暖。 “刚刚是有点害怕吧,身体都不能动了,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不能自主的感觉。差一点,我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杀了你了!”殷璃飞唏嘘,仿佛这才有点后怕,而后想起那个诡异的黑袍人,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忙就回头看哥舒:“幸好我家男人丰神俊朗、武功盖世!迷的蛊虫都集体呆滞,忘记释放毒素控制我!”这话殷璃飞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来,哥舒都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严肃的让她正经一点,但是唇瓣却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心底的担心紧张,此时就如泄气的皮球一般! “嘻嘻,不过也多亏我聪明睿智、博学多才、意志力坚定,没有被那蛊虫夺去心智!”殷璃飞突然又抬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得色的说。仿佛前一刻中蛊哀嚎,差点失控杀人的不是自己一般。 哥舒本来想笑,再听这话,眸光一变:“夺去心智?” 殷璃飞眸光立即闪了闪,其实本不想让他担忧,但事关重大,人都杀到王府来了,她必得提醒他一下:“是的,那蛊虫应该是我知道的蛊物中最常见的一种了。通过血液进入人的身体,然后瞬间大量繁衍,能在片刻之间分泌毒素侵入大脑夺去人的思维能力!这下蛊之人大约是早就已经谋算好的吧,你那奏折可是西关的急报?” 听得这里,哥舒眸子立时危险的眯起。殷璃飞还坐在哥舒的腿上,瞬间感觉他的呼吸变了,就连周遭的空气也突然冷了几度一样,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你?”殷璃飞疑惑的看向哥舒。 哥舒这才收敛了几分气息,抬手将她揽进怀里圈住,但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一垂眸对上殷璃飞清亮的眼眸,直接夺去她的唇瓣,将她压进榻里。 殷璃飞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很快在他的怀里软成了一滩泥。好不容易,哥舒宣泄完自己心底澎湃的情绪,才稍微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平复着呼吸。 “明日起,你寸步不许离开我左右!”少许,哥舒气息拂在殷璃飞绯色的容颜上宣布。 “呃?寸步不离?”殷璃飞诧异,“不用那么夸张吧,这几天不是西关告急,你还得上朝吗,难道你上朝也要带上我吗?” “我既说了是寸步不离,那自然是到哪里都不分离!”哥舒认真的说。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殷璃飞往后退了一点,睨着哥舒近在咫尺的俊颜。感觉这么近的距离,空气都被夺走了。 “我会安排好的,放心好了!”哥舒说。 “不用了吧,你现在已经够忙碌的了。西关战事吃紧,你身为摄政王,这种时候还想着儿女私情,会被人诟病的!之前是不防备,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回头将紫月接过来,在咱们院子里布一个阵防,你再多派几个护卫保护我就是了!”殷璃飞道,同时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懈怠,可真得好好练练武功了! “我既安排好了,就不会让人有话柄,你且安心跟着我吧!”哥舒这回却很固执己见,第一次直白的拒绝殷璃飞。 殷璃飞为他眼底的认真关切动容,可是知道,自己跟前跟后的,不可能不给他带麻烦!她是需要他的庇佑不错,却不想完全成一个蛀虫,让他受累。如果他被蛀垮了,她可也就没有山能靠了! “可是那么早,我爬不起来呀,人家天天好累的说……”殷璃飞抬手勾住哥舒的脖颈,故意往他身上磨蹭。 “没关系,你不用起来,我抱你上车再睡!”哥舒这次真是铁了心,半点妥协的余地也没有。殷璃飞张了张嘴,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温柔表象下的固执。 哥舒看着眼前人的姿态,还有故意贴上来的身子,忍不住又是一个深吻索取。仿佛也只有这样,感受她在怀里的温软暖绒触感,才能让自己忐忑的心彻底安抚一样。 两厢缠绵,直到后面越来越难以控制时,殷璃飞猛然抓住哥舒的手,呼吸急促的问:“诶,王爷,你是不是忘记门外还站了一群人啊?” 哥舒一愣,仿佛这才想起,这才从殷璃飞身上起身:“我很快回来!”说着便转身出去。很快,屋外传来哥舒吩咐诸事的声音。 等他再回来,殷璃飞已经自己套上了白衣的中衣。之前的一个打岔,激情已经褪去,殷璃飞想起正事忙就问:“咱们谈正事吧,刚刚说到哪儿,你那折子是西关递来的吗?” “没错!”哥舒应道,而且也早就想到这一层的厉害关系,“好一个连环计,先是在急报上下蛊,再潜入王府对你下手,甚至算好了我回府的时间!西蛮这次应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有心进犯我们到底了!” 说道这里,哥舒的眸色微沉。还有没有对殷璃飞说的就是,可能北齐之内早就有细作混入!甚至了解到殷璃飞对他的重要,所以才将主意打在殷璃飞身上。 殷璃飞听罢突然感觉四处都是眼睛来,拢了拢衣物靠近哥舒的怀里担忧的道:“你下次可得当心了,今日白天来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还身怀这样诡异的蛊虫,那可就是个移动炸弹!” “炸弹?”前面大段文字哥舒都听懂了,唯独最后两个,怎么也想象不出应是哪两个字。 “就是那种唔……砰的一声可以炸开的爆竹,但是威力却比爆竹强无数倍,杀伤力惊人。一颗下去,能将好几个人炸的支离破碎!”殷璃飞尽量以形象的方式解释。 “你早晨画的那个榴莲图谱,制造出来的东西吗?”哥舒继而问。 殷璃飞眸光一动,想这人也太能举一反三了吧!想想也带不过去,于是老实的点头:“对的,不过那不是榴莲,是火蒺藜,而且我还不知道怎么做!炸弹是其中一个类别,都是我在梦里见过的,但是我主攻的是药学,却不太了解这些东西!” 殷璃飞说谎不带草稿,垂着眸子玩哥舒绣金的衣襟。 哥舒漆黑的眸子里潋滟的光一闪,仿佛惊喜,但却冷静的点头:“恩,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也没有关系。区区一个西蛮族而已,北齐并不是没有人了!” “哦!”殷璃飞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忙道:“对了,如果没有意外,今天那个黑袍人应该也中了我的毒!” 哥舒闻言神色一动:“你给他下的何种毒?” 殷璃飞想了想,才道:“原来应该是能让人暂时失去内力,四肢筋脉无力继而瘫软在地,而且这毒除非解药,否则不可解。按理说,那人当时中毒,应该跑不掉的,不知道投射飞镖的会不会是他的同党!然后,通过我中蛊毒的体会分析,那毒药应该是被他体内的蛊虫吸收了。这部分蛊虫如果还在他体内繁衍,毒发应该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料的不错,可能还会一发不可收拾!” 哥舒听完一时陷入沉思状,顿了一下才道:“百里邪已经回来了,人没有追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伙潜入皇城的人不止一个!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应该是他们第二次惹上我了!” “第二次?”殷璃飞疑惑。 “我上次受伤,便是在与百里邪、宁无欢交战的时候遇上了这伙人,当时是八个人,我杀了七个,还有一个逃掉了!当时他们释放的都是蛇虫,却没有蛊!”哥舒回忆说,但想如果那个时候有蛊虫的话,自己怕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吧!又或者,被这些人控制住,做出很多违背他自己意愿的事情。 一提到上次的受伤事件,当时殷璃飞是没有感觉,但想如果这事情再在哥舒身上发生一次,她却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想起他腹部的伤疤,都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就抱紧了他的腰:“别这么激动的把重心放我身上,你自己也得当心,我还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守寡!” 哥舒刚想温柔的回应一句,就见殷璃飞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他:“当然,你要是真的怎么的,我可不会给你守寡啊,什么三贞九烈我可都不懂!你前脚怎么的,我后脚立即改嫁!” 哥舒只觉到了心口的暖意都差点化成笑喷出来,看着她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明明是惊心动魄的一天,但到她这里,几句话下来,这一天原来都是滑稽! 第二日一早,殷璃飞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果然就被弄了起来。她只抬了一下眼皮,哥舒已经在帮她穿衣服。她也就不想动了,整个人跟木偶似得随他摆布。然后上了马车,除了有点晃,榻下还算温软。 直到马车晃荡到地方,殷璃飞还算有点自觉的自己一下自榻上爬起,揉着眼睛咕哝:“到了吗?” 哥舒垂眸看着腿上的人,扶了一下她的发冠道:“嗯!” 殷璃飞忙主动起身,一边揉眼睛,一边往马车外走。才走了两步,就被人一把拉回。 “怎么了?”殷璃飞疑惑的问。 “洗漱!”哥舒说! 殷璃飞这才看清,一旁被掀开的榻下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但想之前哥舒在家没有帮她洗,大约是怕闹醒她。不过别说,他还想的真周到! 昨夜哥舒没有闹她,睡到这里,算精差不多也恢复了。直到殷璃飞下了马车,才好像觉得那里不对劲,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忙回头又问哥舒:“你看看我的脸,好像磕麻了,有没有留下什么印子,怎么刚才感觉都不像是在洗自己的脸了?” 哥舒垂眸看了眼前墨玉冠束发,暗色鎏金束腰劲袍的殷璃飞唇瓣微勾:“没有,只不过蒙了人皮面具,大约会感觉有点不适!” 至此,殷璃飞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立即抬手新奇的又抹自己的脸:“人皮面具?真有这东西,什么样子的,我现在什么样子啊?看起来会不会很奇怪啊?” 哥舒便递过去一到金牌,殷璃飞立即翻转过金色反光的背面照自己的脸,下一刻都被里面清晰反射的面目惊到:“哗,这谁啊?”里面的一张脸陌生而平凡,轮廓里差不多,就是眼睛还是自己的样子吧! 再摸摸头顶的发冠,想哥舒这是将她打扮成他的随侍了吗!想想也是,这样光明正大的一起上殿应该就不会有人说话了! “现在的易容术都如此高超吗?”殷璃飞惊叹,想现代技术都做不到这样吧?“对了,这是什么做的啊?”有机会,她也想研究研究。 哥舒看了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一眼,平静的道:“取材是年轻女子大腿上的肉!” “啊!”殷璃飞闻言惊的差点将令牌丢出去,还好哥舒抬手勾回别回腰带里。 “骗你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哥舒淡笑。 殷璃飞闻言嗔恼的看哥舒,心底好奇却是不减,这时却见得有几位大臣相携走了过来,离得三步远的距离,就朝着哥舒齐齐行礼。 “臣见过摄政王千岁!” 谢谢【轩辕玫瑰轩辕】亲耐的送个月票,么么(3) 正文 102章 请缨出征 章节名:102章 请缨出征 殷璃飞赶紧走到哥舒身边,让出位置给两方人相对。哥舒抬手从车辕里抽出一个卷轴递给殷璃飞,低声交代:“稍后你拿着这地图,跟在我后面就可以了!” “好,收到!”殷璃飞点头接住被布裹着一半的卷轴,而后规规矩矩的又站好!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哥舒这才转向诸臣,几位大臣这才直起身板。殷璃飞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户部尚书王子述,而后凌夙锦也在。 之后,就以哥舒为首,一众人往朝堂走去,殷璃飞恭敬的尾随在最后,倒是没有引得什么人注意。 几位大臣分别在哥舒身两侧,与他交谈起朝中各部门的诸事。殷璃飞才知道,他统管的范围小到从某周县一件疑难杂案,至十万火急的军务! 之后,左相凌珞岩,也就是凌夙锦的父亲提及西关的事情。然后围绕这件事,又问及户部这个季度各地的赋税以及拨款情况。 “李中章已经被斩杀,而西河果然不是瘟疫,而是有人蓄意在河水里投毒!幸好王妃的药起到奇效,救了不少百姓的性命!”左相不禁唏嘘。 殷璃飞跟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忽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左相。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清润的眸子,却是凌夙锦,殷璃飞心头一跳,继而不动声色的转开。但是,她却感觉,凌夙锦又看了自己几眼才移开视线。 想自己是不是哪里露出Maj,应该不可能被认出来吧!但又想,就是认出来,应该也无碍吧,凌夙锦应该是属于哥舒这一党系的人吧! “可惜如今洛城已破,西门将军受创退回中州,情况紧急啊,如今又没有合适的人选率兵!”左相又叹息,而更想说的是,不是没有人,而是这军权事宜,不是随便谁想接就能接的! 哥舒听得神色如水,接着问道:“西门回的伤势如何?” “说是目前还带伤在城门上指挥,等待支援。而说到他这伤势,当真冤屈!之前西门将军带着几千精兵从河口包抄敌人,本来是胜券在握,有望将西蛮阻断在河口。没有想到,率领的几千精兵有十几个突然造反,其中一个还是西门将军的亲信,砍的他防不胜防啊!”兵部侍郎汇报着前线发回的情报。 “不是造反!”哥舒皱眉说。 “王爷为何如此说?”众臣立时惊疑的看哥舒,以为他有何新情报传来。 “那些人,应该是被阴损的蛊物控制了神智,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哥舒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大臣立时变了神色,个个错愕不已。 哥舒之所以如此笃定,主要因为西门回这等掌握军权的人,和他身边的重要亲信是何种人,他再清楚不过! 说罢已经抬步继续往前走去,诸臣立即跟上,知道哥舒想在大殿上详细说予众人听。 “臻儿,你给我站住!”哥舒与几位大臣刚刚踏上殿前的阶梯,就听得一道饱含怒意的吼声,于是一道转眸看去。 殷璃飞也随众人看去,却见迎面大步走来的年轻男子,一身暗金色立领的束腰戎装。同色系玉冠束发的模样,俊逸中无不张扬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勃发英姿。可不就是北堂臻吗? 而在后面被人扶着,一边捂着心口喘息,一边追赶的不是北堂辛奇还能有谁。 北堂臻走到哥舒身边,礼节性的朝他和他身边分位比自己高的大臣行了礼,就大步朝殿内走去,根本当身后的北堂辛奇不存在一样。 北堂辛奇到得近处,眼睛都没有往哥舒这边瞄,突然就扶着额头一副就要犯病晕倒的样子。 “国舅爷!”身边的随侍立即一把扶住北堂辛奇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免得他摔倒在地。 而在一旁的其他大臣看见了,忙上前想要帮忙搀扶。 “国舅,您不是带病在家吗,怎的又过来上朝了?”有大臣关心的问,北堂臻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见得国舅晕乎乎的样子,眉峰一皱,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迈进了大殿。 “哎呦,我的头……”北堂辛奇痛呼,一副已经不知道天南地北的样子。 殷璃飞在心底好笑,但想估计不从哥舒面前走过去,逃过这个礼,他大约是不会清醒的吧!眸光一闪,殷璃飞悄悄收回一只手,指尖一动,一道银光自指尖射出。 “哎呦!”堪堪在北堂辛奇被两个人左右扶着经过哥舒身边的时候,突然一阵痉挛,震的身边人松了松手,紧接着原本依着别人的身子就失衡的往旁边一倾。 北堂辛奇一吓,下意识想稳住身体,最终却落了个双膝跪地,面对哥舒! “唔!”这一下生生磕在石板上,北堂辛奇眼睛蓦然睁开。 “国舅爷身子不适,就不必行这么大的礼了,还是快些起来吧!”哥舒凤眸轻垂,看了一眼北堂辛奇瞬间猪肝色的脸淡淡的说。言罢,便优雅的拾级而上。俨然一副王者的姿态,让身周的众人顿觉自己矮了一截,虽然是站着但在气势上却被睥睨在脚下。殷璃飞忍住笑,快速跟随上哥舒的步子。 而北堂辛奇,估计得气一会儿才能爬起来了!按北齐礼仪,见皇帝都无需跪礼的,哥舒一系不知道这巧合怎么来的,但都在肚子里笑翻了天。 殷璃飞紧紧跟在哥舒身边,一直到进了大殿,根据哥舒的眼色规矩的退在柱子旁站着。 期间有注意到,北堂辛奇终于被搀扶着进来。而这回看他膝盖的姿态,怕真是行走困难,而非装的了。北堂辛奇进殿后,眸光不经意的往哥舒的方向扫了一眼,便让随侍将自己一瘸一拐的扶到北堂臻身边站着。 “臻儿,你听爹的劝,别胡闹!”北堂辛奇压低声音扯住北堂臻的衣角喊。 北堂臻冷着神色不动,根本无动于衷。父子之间的举动,已经引得众臣的注意。有人不禁看了过去,都不知道这北堂辛奇一路带病追进大殿是想做什么? 但想北堂臻每次与北堂辛奇杠上,差不多北堂辛奇都得掉不少血!属于北堂辛奇一派的不禁都秫起神经,心底忐忑不已。忍不住就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被北堂臻抓了小辫子? “皇上驾到!”不多时,总管太监尖细的喊声传来,众臣立时站定,齐齐跪拜。殷璃飞也赶忙随着众人收回视线,一同朝北齐帝弯腰拜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璃飞有看见,北齐帝坐上龙椅时是随意一歪,打手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虽然距离远,但下颌下面明显的痕迹却让人想忽略都难。 见得这样子的北齐帝,殷璃飞都不禁皱眉。想她男人劳心劳力的给他撑天下,他自己花天酒地的舒坦,还有一个舅舅不管束好的,在旁边添堵,真是昏君! 实在也不明白,哥舒这是怎么甘心的?还是说,阻力太大,想占上面的位置有一定难度? 在她看来,可没有那么多的婉转迂回。弄死上面的,北齐皇室就只得哥舒一个嫡系一脉的王爷了,这皇位不是他也是他的!只要坐稳了这位置,再摁死北堂辛奇应该更方便一点吧! 但又想,既然自己能够想到的,哥舒如果有心应该也能够想到,怕是还有其他难处吧! 殷璃飞自己胡思乱想间,大殿里的众人已经讨论开来。 期间北齐帝发现带病上朝的北堂辛奇,还特意给他看了座!如果不是目标太大,殷璃飞都想要不要弄断椅子腿,好让他再跌一跤呢。 “陛下,如今西蛮人已经打到了中州了!”兵部尚书立即上前一步禀报,“军情刻不容缓,还请陛下下令派兵救援!” “中州?”北齐帝愣了下,似乎中州这两个字入了他的脑子,他都不知道怎么分辨一般。更别提,这是什么方位了! 而群臣似乎习以为常北齐帝这样的表情,就有人开始解释。而见得北齐帝依旧懵懂的神色,殷璃飞想,这皇帝皇城都没有出过,会不会连公里都不清楚? “地图!”哥舒这时开口。 听见这唤声,殷璃飞才忙回神,双手捧着卷轴恭敬的递到哥舒手边。哥舒抬手拿起,抽出卷轴哗啦一声抖开。立即就有宫人上前左右一边将地图拿住,殷璃飞忙也跟上前一点,提着垂落到地上的地图,一起举到其他宫人端上来的架子上垂挂好。 “皇兄,请看地图,中州在这里!”这时,哥舒接过宫人递过来的一根金杆戳中地图上的某处。北齐帝眯眼看了看,好像看不清,再揉了揉眼还是看不清。于是干脆提着衣袍大步夸下龙椅,走到哥舒身边看。 “哦,原来是这里啊!”北齐帝恍然,而后眼睛在地图瞄了一圈,突然惊喜的指着范围最大的一道圈印道:“啊,这里是咱们皇城对不对,是朕现在站的地方!” “没错,皇兄!”哥舒耐着性子解释,而后又戳中一旁的一个州县道:“从皇城到最近的下一座城市,远的南边快马七天,近的西边快马一天。而从西关一路过来,有十个省会,如果马不停蹄,差不多要走一个月的路程!如今西蛮的人打下了两个省会,被西门将军抵御在中州。自中州到京畿,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如果西门回抵挡不住,西蛮人就会直逼鲁源,而后三天只内轻松取下三州县!” “半个月?”北齐帝重复喃喃,又是半个月不知是什么概念的样子,殷璃飞站在旁边都不禁为他发愁。 “啊?半个月,居然这么快吗!?还三天?那,那岂不是只有,只有十天左右了”北齐帝终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瞬时惊的脸色大变,忙一把扯住哥舒宽大的秀摆激动道:“皇弟,你你你快想想办法,这西门爱卿都重伤,中州能守得住吗?” 终于反应过来了,真难得啊!不过殷璃飞还是看得皱眉,基本上已经不期望他自己能有什么英明的决策了,到头累的还是哥舒! “如今是需要一位真才实干的将领统帅才行,不过在这之前臣弟还是像皇兄说一下中州敌人的情况吧!”哥舒不疾不徐的说。 “好好好,你快说!”北齐帝忙催促。 “据军情来报,那西关人不仅狼子野心,凶残无道,还用了一种能够控制人心魂的蛊虫祸害我朝将士!此蛊虫通过血液进入人的身体,之后令我将士瞬间被操控住,做出很多违背意识的事情,西门将军此次被亲信刺伤便也源自于此因!”哥舒这话说完,全殿哗然。 而原本有跃跃欲试,想一立战功的人这时都不禁缩了一下脖颈。 “简直是无稽之谈!”这时,一道反对的声音起。殷璃飞循声听去,还没有回头就听出是北堂辛奇! 在所有人因此看向北堂辛奇时,北堂辛奇冷笑的看向哥舒:“王爷又未曾亲临战场怕是不知,那西门回的亲信周政其实本就心术不正,好在此人已经被诛。但这些危言耸听的谣言分明是有些人担心被牵连,所以故意想出来的搪塞借口!要知道,谋反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周政死了,他的亲系却都还在!” “国舅如此了解周政的情况,想必是亲临过战场了?”哥舒也不反驳他的话,只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还用亲临战场吗,周政刺伤西门回,那是无数人都看见的事实!”北堂辛奇义正言辞的说。 “只不知这无数人里包括国舅吗?又或者,包括如今朝堂的某一位?”哥舒反问,清冷的眼波在在场一扫而过。 “王爷,你这分明是帮逆贼脱罪!”北堂辛奇不依的狡辩。 哥舒方想开口,但见北堂辛奇身边的北堂臻,便顿了一下。 “皇上!”这一顿,北堂臻便迈步上前。 “臻儿!”北堂辛奇立时变了脸色,欲要阻止他说什么一般。 北堂臻看也不看北堂辛奇,拂开他的手朝北齐帝道:“摄政王与国舅其实不必为此事争论不休,微臣愿意带兵出征,以验证事情的真伪保我北齐国土和百姓安危!” “胡闹,这带兵打仗何时轮到你督察院来论是非?还不退到一边去,这件事自有皇上与兵部京畿皇营定夺人才!”北堂辛奇脸色白了几分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照国舅这样说,除了我北齐士兵,遇上西蛮贼子,我北齐百姓就因为不在其位,所以应该束手就擒,任他们屠戮吗?”北堂臻毫不留情的反驳。 “你”北堂辛奇被这分明胡搅蛮缠的话堵的一噎,却反驳不出来。 殷璃飞看得暗笑,人说虎父无犬子。这北堂辛奇每每和哥舒歪曲事实,胡搅蛮缠,他亲儿子却来正对他!没有想到,这北堂臻看起来刻板,口才却是不错呀! 哥舒也乐得在一边看父子斗法,只是,如果说真心话,他并不希望北堂臻出征。就怕他血气方刚,年少轻狂,一时轻敌出个什么事情,以后谁给北堂辛奇这样添堵呢? 至少在北堂辛奇还能站着前,他不想北堂臻死! “皇上,请准许微臣的请缨!”北堂臻又朝北齐帝拱手道,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哥舒这时上前一步,也朝北齐帝开口:“难得北堂都御使有这心,而今看起来也没有其他大臣愿意去,皇上” “此事万万不可!”北堂辛奇就急了,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心口的一口郁气,没有直接给哥舒眼刀子看看,“皇上,方才王爷也说了,西蛮人有毒蛊为害。都御使大人司都察院内闲杂琐事,他哪里会打仗,又怎能应付这西蛮毒蛊?莫要因为他的一时轻狂无知耽误了军情大事啊!” “国舅方才不是说,蛊毒之事是无稽之谈吗?”哥舒的眸光落在北堂辛奇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那,那,刚刚臣方才也仔细想过了,这也许是真的。如今战事吃紧,可万不能开玩笑!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都御使大平时就是风寒药都吃不进去的人,怎么能对抗西蛮的蛊毒?”北堂辛奇立即又换了一副嘴脸说道。 北堂臻的脸色却在这时稍变,忍不住就看了北堂辛奇一眼,眼底的冷光也在瞬间仿佛融化了几分。 哗,这是被父爱感动,想变主意了吗?殷璃飞瞪着眼睛瞄着,怎能听不出北堂辛奇说出的那番话表现的意思。一般这种豪门贵族家的内宅事多为母亲打理吧,他还知道儿子生病不爱吃药,可见是真心疼这个儿子啊! 否则的话,也不会刚刚还被他气病倒,后脚又担忧他的安危巴巴的跑来阻拦了! 但又想,哥舒说的情况不是不能应付。北堂辛奇却好像北堂臻要去送死一样的阻拦,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这话在家说也就算了,还跑到朝堂上来阻止!是不怕人家知道,他偏心徇私吗? “臻儿,听为父的话,打仗的事情,自有其他合适的人才!”北堂辛奇见此立即压低声音又好声好气的劝。 推荐好友【悦心幽梦】的《鬼王绝宠惑国嫡妃》\(^o^)/~ 简介:前世她是兴国公府嫡女,却是被斩臂断腿,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女儿被活活摔死后剖腹挖心,却是无能为力。 今世重生之前世失贞的那一天,镇国府内她与人颠鸾倒凤,与人私定终身 兴国公府内伪善姨娘虚情假意,那便毁她声名打入地狱,抢她丈夫毁她孩儿的恶毒庶妹更是誓死必诛。 骗婚,建立属于她的商业帝国,复仇,她步步筹谋终真相被她层层拨开云雾。她却已是认贼为父。 而他是她的仇人子,却是对她盛宠无度 他说“尽负天下人,亦不负卿卿” 他说“你想要权倾天下,本王便夺来这江山为聘” 四叶,麻烦了 谢谢 正文 103章 都凑热闹 章节名:103章 都凑热闹 “国舅啊,表弟既然想去,那你就让他去呗!表弟文武全才,相信以表弟的能耐,一定能将那些西蛮人打出咱们国境的!”北齐帝一听说北堂臻想去,立即就高兴了。反正不论谁去,他的江山能够保住就行。 “皇上,这万万不可!”北堂辛奇一听这话,当即惊喊,一不小心踢到一旁的椅子差点被绊倒。 “为什么不可以啊,朕记得,上次秋猎,兵部尚书与表弟过招,都不是他的对手!朕现在还记得,表弟猎了一头豹子,六头羚羊。那赵爱卿,还被豹爪伤着了呢!表弟文武双全如此厉害,一定也是骁勇善战的将帅英才!”北齐帝不解的看向北堂辛奇,和有可能国破家亡相比,可不能体会北堂辛奇的爱子之心。 “兵部尚书有勇有谋才能担当职位,尤其行兵打仗讲究的是谋略。都御使却还是太生嫩,怕是纸上谈兵都不会!”北堂辛奇极力反对道,越说越着急,语气都不禁冲了几分。 北齐帝被反驳的一愣,对上北堂辛奇满是郁气愤怒的眼,脸上明显是忌惮之色。他自小几乎就是这个舅舅教大的,惧怕他的一颦一怒似乎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皇上,微臣在周副御史一案上做的也并不差,这难道不是有谋略的表现吗?”北堂臻这时又说。 “你”不提周副御史还好,一提北堂辛奇感觉好不容易磨灭的怒气又在瞬间飙升,直冲脑顶,熊熊火焰一时就在脑海里翻滚沸腾起来。 “还有去年丽阳的贪墨案,其中拿下的贪官,有不少是老奸巨猾伪装成清官多年的奸臣,微臣自问做的也不错!”北堂臻淡漠的又举例。 对于北堂辛奇而言,这分明就是撕他的旧伤疤啊,而且还一撕就连着血淋淋的一片肉皮! 北堂辛奇身形不禁晃了晃,几乎要当场吐血。 北齐帝愣了一下,下一刻大笑出声:“哈哈,对对,这些朕也都记得!表弟如此人才,不去领兵打仗真是可惜了!”笑着的时候,却还忍不住觑一眼北堂辛奇。完全没有眼力劲的看不出北堂辛奇已经快晕过去的样子,只当他没有说话,就立即大声宣布:“北堂臻听令,朕命你为西路兵马大元帅,执掌帅印,率领十万大军前往中州支援。” 北齐帝命令一下,北堂辛奇身形晃了晃,却知道自己已经阻拦不住。 “皇上,微臣也愿意前往辅佐北堂元帅!” “皇上,风愚也想为国尽一份心力!” 圣旨刚下,立即就有两个人上前一并请缨。北齐帝定睛一看,见是凌夙锦与风愚。刚想说话,就有一人又上前来:“皇上,臣也愿意前往!” “奕世子,你也想去?”北齐帝诧异的看向最后一个出声的哥舒奕。 而哥舒奕则是先挑衅的看了一眼风愚,这才坚定的应答:“是,好男儿当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爱卿啊,准了准了!”北齐帝大乐,这会儿仿佛已没有多少对战事那种生死存亡的感悟介怀,而只是说好了一群人去郊游,多一个人凑热闹更好的样子。 北堂辛奇之前只顾着阻止北堂臻,这会儿看见这些蹦出来的人,不禁眸光深沉了几分,简直痛疼欲裂啊这几个人之前不争,现在定了北堂臻为元帅,却一起蹦出来,是不是太巧了? 这么怀疑的时候,下意识就看向哥舒。 “既然人选已定,皇上也得给这几位英才安排好份务才好!”沉默许久的哥舒这时开口提醒北齐帝,仿佛没有看见北堂辛奇犀利的眼神。 北齐帝这才想起,行兵打仗不仅有元帅的样子,但刚想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分配,于是为难的看向哥舒:“皇弟对此事有何看法呢?” 哥舒的眸光在三个英姿不凡的少年郎身上扫过,继而开口:“凌夙锦为军师,风愚副帅,哥舒奕参军!” 一听这个安排,哥舒奕首先眼底闪过不服之色,凭什么他堂堂平阳郡王府的世子要比风愚低一个分位?但忍了忍终究压了下去! “这样好,太好了,就依皇弟的意思,这么办吧!”北齐帝大乐,其实可能都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在哪儿。 “既然人选已定,皇弟你且安排他们出征时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就交代好!朕困了,有事再奏,无事就都散了吧!”北齐帝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 这率兵的人选已定,国舅没有事情折腾,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其他事宜,也就是药材粮草的供应问题了,北齐帝既然都说让哥舒处理,也就是让他带人回家商量的意思了。 昏君! 殷璃飞在心底再次暗骂一声,随着退朝声,一同跪拜下去。而后自发的卷好地图抱着,跟上哥舒的脚步。 之后,哥舒上了自己的马车。北堂臻等人尾随在后,直接跟哥舒往府邸而去。 上得马车后,殷璃飞就明显的摆出不郁的神色。 “怎么了,可是站累了?”哥舒关怀的问,抬手将殷璃飞的小腿抬到自己的膝盖上,作势要给她按捏。 殷璃飞也不说话,转眸朝哥舒看去。只见他侧对自己的半边俊颜凤眸半垂,长而卷的睫毛轻阖,温柔的让她挑剔不出半点毛病。原来认识的时候,这人还有点权贵脾气,如今好似磨去了所有棱角,在她面前温润的仿佛上好的凝脂玉般。 这温柔,笔触难以形容,却让她的心不知不觉化作一泓暖泉。 “你不累吗?”殷璃飞按住他如玉的修手,指尖触及到他掌心虎口的茧,心里都为他觉得累。 哥舒闻言微微抬起潋滟的眸子看她:“命中注定吧!” 殷璃飞听得皱眉,都想骂,去他的命中注定,既然那么不情愿,何必勉强自己?这么想的时候,不禁讶异,原来自己嫁给他,是心甘情愿的吗! “那你打算过以后吗,要一直这样供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哥舒已经抬起一手至于她的唇瓣。 四目相对,殷璃飞眸光疑惑又探究的看哥舒,哥舒深看了他一眼开口:“这些事情,交给男人来烦就好!” “你这是封建大男人主意思想,行行,我不管你,累死了你我好改嫁!”殷璃飞一把拂开哥舒的手,气愤的钻上他身旁的软被里,一副懒得再搭理他的样子。 “飞儿这可是在心疼我?”哥舒眸光却是一亮,弯身凑了过去。 “谁心疼你了,我比较担忧我这个摄政王妃能够耀武扬威当多久!”殷璃飞闷声说。 哥舒反而嗤笑出声:“你果然是不懂得婉转迂回,明明心里念着的,却死活不肯说,其实说出心里话又会如何呢?” 殷璃飞闻言,脸颊一烫,一下子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好吧,算她有怪癖吧,明明已经是夫妻,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喜欢关怀的话呢…… “不理你了,我困死了,睡一会儿,到府里叫我!”殷璃飞打定主意拿背对着哥舒。哥舒浅笑,便也不再逼她:“好!” 很快马车到得王府,殷璃飞第一个窜下马车,刚抬脚想往里走,突然就收到几道射过来的眸光。殷璃飞一愣,脚跟一转,退回马车边,做出了一个九十度恭敬弯腰的姿势抬起手来。 哥舒随后下来,被她的举动逗乐,但只不动声色的握上她递来的手下了马车。而马车后面,北堂臻、凌夙锦、风愚、哥舒奕以及各部官员皆已经下了马车,恭敬的在一旁候着他。 “王爷!”舒伯此时迎了上来。 “舒管事,安排诸位大人去议事厅,中午留饭!”哥舒吩咐,然后跟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就与众人分别,以拿文件为由回房去了! 殷璃飞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劳累,所以送自己回房。 中饭的时候,哥舒是与大臣们一起吃的,殷璃飞就自己独留房里解决。 “王妃!”刚用过午膳,舒伯就过来了,一副有事地样子。 “舒伯有事?”殷璃飞放下漱口的茶水问道。 “是靖康王府递来的帖子,靖康王妃说想请见王妃!”舒伯说着递上烫金的帖子。 “靖康王?”殷璃飞疑惑,原来只知道哥舒是北齐帝唯一的弟弟,原来还有藩王在朝野吗?她尽是一点也不清楚! “是的,靖康王府的总管事亲自来的,本来想亲自求见王妃,但王妃不在,老奴便让他放下帖子回去了!”舒伯说道,顿了一下又说:“靖康王是三位藩王之一,也是三王中唯一的一个异性王爷。其与南阳王,越王在先帝时期就已经分往封地,如今是承袭王位,和咱们王爷算起来是平辈,三王的王位皆承袭两世!而到了下一任,就都是郡王了!” 这算是跟自己解释这人物关系了,殷璃飞听得点头:“藩王不是应该在封地,怎的靖康王妃这个时候要请见我?” “回王妃的话,三位藩王都留有质子在皇城。但按照每年的惯例,七月初,三藩都得回京述职。同样,也是与在京的家人团聚!靖康王妃是刚到京畿就递来了拜帖,怕是想与王妃致敬!” 然后殷璃飞从舒伯的话里大约了解到,北齐除了哥舒这个摄政王,藩地这三个王爷都是有一点兵权的。朝堂又有独裁专横,揽去半壁京畿权利多年的北堂辛奇。 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况下,但凡三藩有一点狼子野心,哥舒敢对皇位有觊觎,其他人就可以名正言顺以拨乱反正的名义,将哥舒围成夹心饼干! 如果他不管朝政,想必其他人也会很愿意接手。而作为先帝唯一最有出息的儿子,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留他在人世?如今每家留有一位质子在皇城里,怕就是为了牵制三王吧! 哥舒曾经还说陪她一起种田,根本就是拿来哄骗她的! 再看眼前,他是之前看出来她为他打抱不平,而后心生怨怼,所以让舒伯来跟她解释这些了吗? “照这样说,留人质在京的应该还有好几家……舒伯,我没有主持过这等事情,你觉得应该怎样办才好呢?”殷璃飞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今也只能嫁谁随谁适应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舒伯眸光一亮,继而道:“除了三王家,还有四位郡王,如果王妃觉得得空的话,不如小办一个花会,将几位家的夫人一并请来聚一聚?” “这样妥当吗?如今战事吃紧,传出去,别人会不会有闲话说!”殷璃飞有点担忧的问,对于大宅门这些门道却真是不了解。原本这个身体本尊的记忆里除了一点宫廷礼仪,就是西林村殷宅那么点地方。可以说,她对这个世界的王权制度完全就是两眼一片白! “既然帖子已经递上来,只请几位王妃郡主,小办一下,吃杯茶问题不大!而后七月七,皇后会安排宫宴,所以王妃不必担忧。”舒伯说。 殷璃飞听到皇后,秀眉微皱,想了想却吩咐道:“没有道理王孙回京述职,亲眷却越过皇后娘娘先来见我这个摄政王妃的!如果再有帖子上门,你就先收下,告诉他们,七月十六,我统一请办!” 舒伯听罢诧异的看了殷璃飞一眼,对上她清亮的眸色,忙点头应了。对于殷璃飞不采纳自己的意见,心底此时上升的不是不满,而是欣慰。殷璃飞没有看见,舒伯低头对她行礼的时候,唇瓣带着笑意。 之后的几天,殷璃飞就是协助哥舒配制蛊毒的解药,上下朝都捧着个地图兢兢业业的跟着。 三天后的七月初一,摄政王亲自送北堂臻等人踏上征途。 也是在这天晚上,清远侯府来报:秦紫月说出去买书,结果一去不返!殷璃飞大约猜到什么,以为秦紫月偷偷摸摸跟凌夙锦去了,但又担心有其他意外,正想找人去查探一番,秦紫月却自己找上了王府。 虽说王府的宴会十六才办,算起来还有半个月,但是殷璃飞却已经上心。不是多重视那些拜访的人,而是觉得自己既然入了这个门,有些事情必得学习。 秦紫月被人带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账房看账目,然后理各项事务的头绪。 “怎么没有跟去呢?”殷璃飞只抬眸淡淡看了一眼秦紫月,就又转回眸看像册子。 秦紫月被问的一阵心虚,眸光闪了闪道:“我……奴婢只是想去送个行,不敢有其他妄想!”说道这里,觑了一眼殷璃飞的神色,忙又紧张道:“奴婢知道不应该借口买东西长时间不归,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哎!”殷璃飞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才合上账簿:“是为他送这趟行呢,还是为自己的心送行?” 殷璃飞一挥手,侍候在一旁的琉玉与鸢尾立即捧了账簿往后面账房送去了! 秦紫月被问的一愣,惊诧的看了殷璃飞一眼,眸光复杂的闪了闪,仿佛又要哭,最终只是吸了一下鼻子道:“奴婢今日过来,是想求王妃留奴婢在王府!” 殷璃飞闻言眸光微动,已然知道答案,她这还是放不开凌夙锦。以为在这边,可以第一时间听见关于中州的战报吧!而后,可知心系之人的生死。 感情的事情,殷璃飞感觉自己都理不顺畅,所以根本没有合适的话去置喙别人。看得秦紫月本就不大的小脸又削瘦一圈,眼睛都比上次看见的凹进去一点,都不禁同情。 “琉玉带紫月下去安排一下,以后她份例按二等丫鬟算!”殷璃飞最终说。琉玉听见吩咐,立时从账房外面走了进来。 秦紫月本来还心底忐忑,听得这话,眼眸一亮,就要跪下去谢殷璃飞。 “行了,如果三天之内不给本妃长出三斤肉,你就回家去吧!”殷璃飞挥手阻止她,义正言辞的说。 秦紫月一愣,而后看殷璃飞的神色突然复杂起来,一时想哭又想笑的样子。 “先去收拾收拾吧,晚些还有事情让你做!”殷璃飞又说。 秦紫月听得这话,又是一讶,心里总算舒坦一点!原来她虽然求的殷璃飞,却不想因此有特别优待。殷璃飞帮了她,她已经很感激了,其实也特别想为她做点什么。如今听得这话,仿佛找到了新寄托新希望,立时就笑了。 晚膳哥舒回来的时候,看见伺候的人多了一个,不禁抬眸看了秦紫月一眼,秦紫月立时将头垂的更低,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哥舒并未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殷璃飞看见秦紫月的小动作,眸光微转,就凑近哥舒,夹了一块白斩鸡进他碗里:“王爷,我明天就不跟你一起了啊,我这边有好几味药需要调配,一个上午耽误太多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那些刺客也不敢再出现了!” 哥舒抬眸看了她一眼:“昨日我去了麓亭,却未曾看见那刺客,怕对方已然知道你解了毒,心里有了防范和其他计算。而对方如果中你的毒,怕还会伺机过来。” “你放心好了,我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上次是我轻敌了。而这次我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就算再来十个,我也绝对能应付自如!不然的话,这仗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你总不能天天将我摔在腰带上吧!”殷璃飞前半句话说的信誓旦旦,后半句又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谢谢【第一公子】亲和【小白兔二代】亲送的月票,么么~ 然后,最近几天精神状态和身体一直不太好,写的慢了,只得这么多了……希望亲们谅解,但是四叶只要还能坐着,就保证不会断更,所以请亲们放心追文! 正文 104章 南阳郡主 章节名:104章 南阳郡主 “可以不用去,不过!”哥舒说到这里淡瞥了殷璃飞一眼。 “不过什么?”殷璃飞眼睛一亮问道。 “等你能够打得赢我再说!”哥舒微微一笑,拿起一旁的帕子想拭去殷璃飞唇瓣沾的一点汤汁,帕子才递到一半,殷璃飞舌头一舔,挑眉斜睨着他。 “其实我武功也不差的,就是内力不如你而已,公平起见,你敢不用内力跟我打一次吗?”殷璃飞眨巴了下眼睛反拿过哥舒手里的帕子,去擦他干净的唇角。 哥舒一把握住殷璃飞手,低声道:“我哪夜与你过招时……用过内力?而哪次到最后求饶的又不是飞儿你呢?” 哥舒说这话时唇几乎贴到殷璃飞的耳根,一旁随侍的虽然没有听见二人在说什么,但看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殷璃飞蓦然绯红的脸颊,不禁窃窃的笑。琉玉赶忙戳了一下身边的人,继而率先退了出去。其他几人看见,也赶忙都跟上,最后一个出去的雪竹还很识趣的带上房门! 殷璃飞顿时大,觉得这些人要不要这么懂事?这分明都是在说:王妃、王爷你们放心滚榻吧,奴婢们都了解…… “都怪你!”殷璃飞一时羞恼,抬手朝哥舒抓去,哥舒没有动,任她扯住手腕:“去外面打!” 说着一手将筷子往饭盆里一插,硬是扯住哥舒往外走。 才要踏出门口,就感觉手里一空,而后是哥舒指腹间的茧摩挲过自己手腕的感觉,殷璃飞下意识回头,手腕已经被哥舒扯住:“就房间吧,越是地方狭仄,越能体现一个人的功底!” 殷璃飞眸光一亮,勾唇一笑:“好!”说罢手腕一转,想反抓回来。哥舒的手便是一缩,同时并指为掌往殷璃飞的拳头一推,自己往后退去。玄色的衣袍掀起的风带的殷璃飞发丝轻扬,同时瞬间关了她身后的门窗。 “说好了不许用内力啊!”殷璃飞折身跳了过去,再次叮咛。到不觉得他门关的有何不对劲,只当他怕打输了不好意思。对于自己的武功除去这个世界奇特的内功外,她一直都是很有信息的! 哥舒笑意冶丽,收了掌风,往旁边一退,避开殷璃飞袭来的一掌。 “也不能只退不攻,不许故意让着我!”殷璃飞踩着板凳扑了过去,掌下可是一点也不留情,直逼哥舒俊美无俦的脸颊。 哥舒侧脸一闪:“还请飞儿手下留情,能不打脸吗?”说这话时依旧带着笑意,同时抬手握住殷璃飞的拳头。 殷璃飞眸光一动顺着他的手被扯过去,在他另一只左手朝自己抓来的时候,一个转身背对着他撞进他的怀里,让他左手袭空。 “飞儿这是什么招式,投怀送抱吗?”哥舒挑眉,手势一顿。 “投你个头!”殷璃飞没好气的道,同时抬脚后踢。哥舒正想垂眸贴上殷璃飞的脸,眼看着一脚飞来,忙往后一退,松了握殷璃飞腰肢的手。 殷璃飞看准他退的方向,扯住他的手不放,一脚榻上桌面,借力一个翻身,从哥舒的肩膀翻了上去,想挡住他的去路。可人才翻到半空,哥舒突然抬手探来,直接扣住她的腰带。 “嘿?亲爱的看这边!”殷璃飞脸朝下被举在半空,不慌不忙对着哥舒的头顶轻唤,哥舒头都未抬,只往旁边一侧脸。 “咻”的一声响,哥舒感觉有东西射在自己肩膀上,微微一垂眸,看见一粒枣核从衣服上掉了下去。 “你轻敌咯?刚刚我要是吐的是针,你可就没命了,而且我还没有带内力!”殷璃飞带笑的语音从头顶传来。 哥舒听了,不疾不徐的看着枣核在肩膀玄色的布料上留下印记掉下去,举着的人扔也不是放也不是。继而眸光一动,手臂一弯。 殷璃飞一惊,抬手去按哥舒的肩膀,想撑起身体。哥舒的力气显然大很多,硬是将她拽了下来往腋下一夹。殷璃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抬手去掐哥舒的腰。哥舒两手一转,又将她往右边移去。殷璃飞这下便打了空,眸光一转,袖子一动里面一根银针捏于指尖朝着哥舒的腰际一划。 哥舒感觉到动静的时候,就感觉后腰一凉,而后腰带一松,猛然一个转身,衣衫后摆一个大豁口晃过眼前,这一转就觉得脚下一绊差点栽倒。垂眸间,发现裤子掉到了地上。 “噗,哈哈,亲爱的,你裤子掉了!”殷璃飞笑得差点从哥舒手里颤掉下去,透过大豁口,看着哥舒背后往下……那若隐若现的春光得意不已。 哥舒顶着腿上凉飕飕的压力,却觉得哭笑不得:“飞儿,你这是调戏为夫吗?说好的公平呢?为何我是赤手空拳,你这又是针的又是枣仁的,是不是太不公平?还有,就算是咱真吵架,损坏任何东西也都是不对的!” 说话间手一抬就将人扔了出去,殷璃飞正得意,一时不妨,人笔直就朝前飞去。惊吓间下意识朝周围看去,眼看着要撞上床柱,殷璃飞赶忙抬手准备抓住帐幔。谁知指尖刚刚擦过帐幔,脚腕就是一紧,紧接着,一个伟岸的身躯逼近。殷璃飞一惊,随着对方来的冲力,抬手一招,指尖勾到床榻上的被单。 在哥舒欺身过来时,手一抖,床单就往后罩去,自己则想退开。可是腰际却被牢牢锁住,顿时,二人同时被兜头裹在了一起,一阵拳脚来去间,咚的一声两人一起砸上了榻。 几乎是同一时间,哥舒如玉的修手轻戳在殷璃飞的脖颈,殷璃飞纤足抬起,在哥舒的腿中间。 “呵呵,这算是伯仲之间吧!”殷璃飞看也不看哥舒压在自己动脉上的手,反而抬起脚背故意轻蹭了一下哥舒。 哥舒眸光一暗,唇瓣还带着笑意:“你这是与我,如果换成刺客,人家能不用内力跟你打?还有,你也打算用这些招数对付刺客?嗯?”说着两腿压下,那味道颇有点自己送上门的意思。 殷璃飞被足尖传来的热度烫到,脸颊一红,却是不服气的道:“你要是刺客的话,我现在袜子里的针早就刺出去了,还能任你这样滚上来?第一下的时候,针里就能淬毒,还有第二下,这是第三下,我已经让着你啦!” 哥舒闻言笑弯了凤眸眼梢,突然压低了头,在殷璃飞因此惊讶时,朱色的唇瓣堪堪停在她的唇瓣:“你的口水有毒吗?那我岂不是早就输的什么也不剩了!”说着又是一口含了下去。 “唔”殷璃飞嘤咛一声,因为唇瓣的触感和身边人带来的异样感觉星眸半眯。近在咫尺的距离,哥舒长而卷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翼不经意间就擦过她的面庞,引得殷璃飞心神荡漾不已。 忍了又忍,突然一把推开上方的人。哥舒身子一倾,猛然睁开眼,眼底却划过一道流光,并未阻止突然蹿下床的殷璃飞。殷璃飞翻滚下榻后狡黠一笑,指尖轻轻一弹,瞬间四周一片迷蒙。 “嘿嘿嘿,看你能不能抓到我!”殷璃飞得意的笑,继而轻手轻脚的往拐角一退,便再也不动了。 衣衫不整,以半躺的姿势侧身在榻上的哥舒瑜见得白茫茫一片的卧房,唇瓣笑意无奈。继而抽出身边的床单,抬手往外一送,再收回来时,就带了一个人在身边。 “喂,你耍赖啊,说好不给用内力的,你用内力窥视我!”殷璃飞不甘的撅嘴,艰难的要从床单里爬出来。 “你可也没有跟我打招呼说要用玄阵,而且,内力感知这东西是本能的,我明知道你在那里,难道让我当睁眼瞎吗?”哥舒无辜的回。 “总之你耍赖!”殷璃飞不依,挣扎了几下还是被床单裹的紧紧的。 “所谓兵不厌诈,你输了!”哥舒一点也不见愧疚,手一抖,殷璃飞只觉身子在原地一个翻滚,最终又落回榻上跌入他的臂弯里。 殷璃飞靠在哥舒的怀里嗔怪的看他,大约料到接下来的事情,这时一口气堵在喉咙,就不想落了下风。于是抬手拔了哥舒簪发的玉簪,任他一头如墨的发丝倾泻而下散了自己大半个肩膀。 “你个妖孽,看招!”说着直扑上前,将其反压下去。 “呵!”哥舒闷笑一声,任她为所欲为,反正心里清楚,这纸糊的老虎不会坚持多久,终究还是得向自己求饶! 后面的几日,哥舒最终答应殷璃飞在家待着,殷璃飞便专心研制对付蛊毒的药。她原先的法子是可以解毒,但那蛊毒繁殖力太强,而在战场上用糯米水泡澡根本不现实。 哥舒在府里又加派了人手明里暗里保护,百里邪已经从暗到了明。殷璃飞在八角楼炼药的时候,他就充当门神守在外面。 经历一次刺杀,似乎也激发了桂早的斗志,最近总也眼巴巴的看着百里邪,一副想靠近又忌惮的样子。 殷璃飞问了几次是不是想学武功,他却又摇头。殷璃飞却看出,他大约还是想学的,只是可能看最近太多事,他怕自己忙不过来,所以想先帮自己把药做完!对于桂早的懂事,殷璃飞又是欣慰又是叹息,便也全了他的心意。 而那群蛊人不知道是感知到王府的护卫森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再来。 终于,在宫宴的前一天,给了殷璃飞足够的时间研制出全新的预防药和解药。预防药掺杂在日常的饮食里,不会对人体有任何影响,却能在蛊毒入体的时候形成一种防御抗体。而解药,就是正对已经中毒的人了! 宫宴这日免朝,殷璃飞起了个大早,与哥舒梳洗完毕,一道往皇宫而去。 “诶,听说你那几个平辈的旁系兄长王爷们手里都有兵权,我需要特别对待吗?”马车里,殷璃飞端坐着问道。 “不必,你随心所欲即可!”哥舒很干脆的回道,而后睨了殷璃飞一眼:“忍辱负重似乎也不是你的风格,不过,我很高兴你能为我想到这些!” 殷璃飞以美人扇掩唇,只露半边娇颜对哥舒浅淡一笑:“我看起来就那么不着调吗?一荣俱荣这词我还是会念的!”话锋一转,一个媚眼抛过去:“诶,怎么样,我有没有那么一点雍容华贵的味道。” 哥舒以如玉的两根修指轻挑殷璃飞的下颌,凤眸里流光溢彩,状似要调戏:“我以为你眼睛进了沙子!” 殷璃飞立即垮了脸,拿美人扇去拍哥舒的手:“去!” 哥舒勾唇一笑,快速倾身在殷璃飞的唇瓣轻轻一啄。 “停车,停车,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殷璃飞刚想咬回去,就听得一阵呼唤声,不禁秀眉一挑。 哥舒的笑容跟着收敛几分,而后那个声音就到了马车边。 “哥哥,哥哥?”这时已经能够听出是个银铃般的女声。 “哥哥?”殷璃飞睨了哥舒一眼,却是好整以暇的端坐着。哥舒神色坦然,开口道:“应该是南阳王的义女,宁郡主!” “义女?就是说不是你亲侄女了,还哥哥……光听声音就认出人家来啦!”殷璃飞这话说的自己都没有发现有点酸。 哥舒却弯唇笑了:“如今北齐上下,这样称呼我的,也只一个人而已!” “哦……”殷璃飞了然的应,声音故意拖的老长,也不说是什么情绪。 “什么人?”马车外传来舒砚的呵斥声,期间夹杂着横剑挡人的声音。 “大胆的狗奴才,你敢对本郡主亮剑咦,你是舒砚吗?”前一刻的娇斥转而成了惊喜,不待舒砚回答,就追问道:“本郡主没有看错,舒砚你在这里,哥哥也一定在里面咯?哥哥,你怎么不出来见宁儿呢?” “诶,人家叫你呢,怎么不应啊!”殷璃飞依旧端坐,淡淡的出声提醒和自己坐在一排的哥舒。 哥舒闻言挑眉看了殷璃飞平静的脸色一眼,唇瓣笑的笑意更深了,却依旧没有答应外面。殷璃飞被他那笑看的有点恼,便直接转开眸光不再看他。 “宁郡主?”舒砚仿佛也认出了来人,愣了一下后,转眸朝身后看了一眼道:“呃,王爷昨夜批阅公文很晚,睡的迟起的早,如今正在马车里休息呢!” “哦!”外面的人立即噤声,很乖巧听话的样子。 “宁郡主,不若您到皇门内再拜见王爷吧,王爷还需要梳整一下,咱在这堵着,别人也不方便过去了!”舒砚恭敬的说道。 马车下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南阳王家的小郡主哥舒宁,哥舒宁一身红底织金,绣雀鸟的百褶罗裙,发簪金步摇,俏丽的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一双大眼明亮带笑。眼珠子跟着转了转,直接按着车辕就跳上了舒砚身侧:“这样吧,本郡主跟你一起,反正几步路了,就不回自己的马车了!” “郡主,郡主,你等等奴婢啊,王妃唤您回去呢”说话间,后面又传来丫鬟的唤声。 哥舒宁回头看了一眼,忙抢过错愕的舒砚手里的缰绳,一抬手,轻甩过马匹的耳边,呵斥出声:“驾!” 待马车跑起来,哥舒宁这才对着身后辛苦追上来又落后的丫鬟喊:“本郡主先走一步啦,告诉我母妃,我在皇门内等她!” “郡主,郡主,你这样不太合适吧!”舒砚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想抢又不敢碰触哥舒宁的样子,一脸为难的劝说:“您金枝玉叶之躯,怎能赶车?等会儿如果弄脏了衣服,可不太好!” “赶个马车而已,不会弄脏的,本郡主在边关骑马打猎那都是家常便饭。就算弄脏了也不怕,本郡主马上还有备份的呢!”哥舒宁欢快的说,忍不住朝身后的帘子看了一眼,眼眸亮晶晶的。 舒砚注意到哥舒宁的眼神,不禁担忧,忙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以防这个任性惯的郡主直接冲进马车里去。 此时心底也担忧,不知道哥舒与殷璃飞在里面一直不出声,究竟是在做啥呢。想着想着,脸都不禁红了! 哥舒宁,南阳王收养的义女,其祖父当年是为先帝挡箭而死,父亲后来随南阳王去往南阳封地,结果又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么一个遗孤。南阳王夫妇从小将她养在身边,据说比唯一身在皇城作质子的亲生儿子还宠爱。 哥舒宁每年都会随南阳王夫妇回京一次,因得她祖辈与先帝的渊源,所以哥舒以前就对这个小丫头不错。哥舒都没有开口,他也就不敢强制赶人走。 而且,往年的时候还有传言,哥舒的正妃位置就是留给这个小郡主的……如今虽然有了殷璃飞,他想哥舒对这个小郡主还是有所不同的吧! 说几步路,也就是片刻的功夫,王府承载着主仆的两辆马车到得宫门前。这才停定,就有先到的官员迎了上来问候。 可是官员亲眷们还没有看见摄政王,就一眼看见马车驾驶位上笑容明艳的少女,都不禁愣了一下。 “臣见过宁郡主!”还好有人眼尖,认出了哥舒宁,立即就先向她见了礼。 感谢【魔法水镜】亲的月票,\(^o^)/~ 感谢【g1ntok1】亲送的钻石,(3)来,大家互相虎摸打滚在一起吧~ 正文 105章 哥哥叔叔 章节名:105章 哥哥叔叔 “都免礼吧!”哥舒宁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见马车停下,眸光一转就想去掀马车帘。 “诶,宁郡主,这种事情由属下做即可!”舒砚立即抬臂往马车帘前一挡,哥舒宁不妨他这一挡一挤,身形不禁一阵摇晃。 “琉玉,你们几个快点,伺候王爷王妃下车!”舒砚也不管哥舒宁如何,忙空着一只手对从后面马车下来,正小跑过来的琉玉鸢尾等人打招呼。 “王妃?”哥舒宁敏感的听见这两个词,不禁愕然怔住。 “是呀,请宁郡主先下车,您在这车门口挡着,王爷王妃怕是不好出来!”舒砚笑着说,同时朝马车下的琉玉使了一个眼色。琉玉会意,立即靠近马车站在脚踏边朝哥舒宁递出手:“郡主,奴婢扶您下来!” 哥舒宁仿佛没有回神,却下意识的任琉玉和鸢尾搀扶下马车,眼睛却死死盯着马车帘。 王妃? 哥舒的王妃?不是侧妃! 哥舒何时娶妃的,她怎么不知道?来时的路上不是听说,他原来那个让他迷了心窍的侧妃死了,至今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她都没有高兴玩! 而实际上,哥舒与殷璃飞成亲一个月不到。南阳王府的车架从南阳过来,一路上停停歇歇,历时一个半月,摄政王娶亲的消息应该是还没有来得及传过去! 马车内,殷璃飞刚想起身哥舒就先了一步,殷璃飞便顿了一下,由他先出了马车。 哥舒宁还怔在马车旁,当看见车帘一动,一个颀长伟岸的身影随即掀帘而出。 首先入目的便是对方镶金白玉的发簪,簪尾垂下的金色流苏晃了一下她的眼,顺着流苏而下,先是哥舒斜飞入鬓的长眉,长卷的睫毛,上翘带着冶丽之色的眼角眉梢。此时那羽睫下垂,掩住的眸子里似有星光若隐若现,迷惑人眼。而后是英挺的鼻梁,朱红带笑的唇瓣…… 这每一样都仿佛巧夺天工之笔,才能勾勒描摹得出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哥舒宁看得移不开眼,一时忘记前一刻的心结。 哥舒下了马车后,并没有看哥舒宁一眼,一掠月银色藏暗金的宽大袖袍在马车旁站定,而后修手抬起朝着马车帘口。 马车里面的人似有犹豫,在哥舒坚定的等待下,一双纤秀白皙的手搁上哥舒的手,哥舒大掌立即将其包裹在掌心里,一抹妍丽的身影随后在马车内出来。 哥舒宁不禁眼睛睁了睁,死死盯住出来的人。 只见出来的人一眼看去如玉如兰,墨发间最突出的装饰,就是三只凝脂玉的蝴蝶,以金镶边,自蝶间垂落的细碎珍珠缀在一边额头,其余的墨发便散在肩膀,柔顺的往身后垂落。 珠色温润,却不能比拟她灵眸里半分光彩。眼前人长睫覆盖下的一双好看桃花眼也是微垂着,虽然神色清淡,但不经意间轻轻一掀眸,仿佛有三分妩媚四分清灵不禁倾泄。她一身纯白阮烟罗霓裳,以玉带扣系,珍珠为盘口,束出纤细不禁盈握的腰肢,雪色的裙裾在身后堪堪曳地,轻扬起一抹绮丽的缱绻。看的哥舒宁都觉得眼前一亮,感觉心口情绪奇特复杂。 “参见王爷、王妃!”随即,官员及一众亲眷的叩拜声传来。 殷璃飞眸光只轻轻在人群里一扫,掠过唯一挺直站着的陌生少女,又垂眸在哥舒身边站好。 哥舒宁这才发现,哥舒领口缀着的两颗圆润的珍珠,宽大的银金色袖摆上,留得一处豁口,上面也坠了两颗珍珠。再仔细看,两人的衣衫颜色,一个雪白,一个浅淡,但分明是相同的云纹。 这珠玉的颜色与锦绣俪颜相应,再并肩而站,便又现出一对如玉佳偶的美景,看的哥舒宁心口一滞。 “都起来吧!”哥舒淡声说,而后眸光一转落在一旁的哥舒宁身上:“宁儿也回来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让人听不出喜怒。 哥舒宁猛然回神,对上哥舒清波无漪的眸光。 “王爷,这位是?”见哥舒对哥舒宁特别招呼,殷璃飞少不得做做表面功夫好奇的问。 “这位是南阳王府的宁郡主!”哥舒介绍,转而很自然的半揽过殷璃飞的肩头又对哥舒宁道:“宁儿,这是你二皇婶!” 二皇婶? 殷璃飞听得这介绍,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面部情绪的淡定。她自然知道哥舒与南阳王是平辈,哥舒宁作为南阳王的义女喊哥舒皇叔也是正经。但人家偏偏不喊他叔叔,一口一声哥哥,傻子才听不出她这里面含的意思。 而且,殷璃飞相信,哥舒想阻止应该也是可以的,但却任人家从小唤到大嗯,肯定是从小到大的!其实她更好奇,如果哥舒原来真对这姑娘有何想法,那以后他怎么唤南阳王?或者,南阳王怎么唤他? 殷璃飞听罢只睁着好奇的眼睛看哥舒宁,一副等着她行礼问安的样子。 哥舒宁在听见哥舒的介绍时,愕然看向哥舒。 “宁儿!”这时一道妇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引得众人转过去。紧接着,又是官员叩拜行礼的声音。 “参见南阳王、王妃!”而后,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女在一众丫鬟随从的簇拥下上前来。殷璃飞估摸着,这就是南阳王与王妃了,不禁看了一眼哥舒,见他没有动静,便也就随他一道站着等二人主动过来。 “这个丫头又给你添乱了吧!”南阳王哥舒礼大步过来,语气间尽显爽朗的脾性。 “礼王兄、王嫂!”哥舒这才招呼出声,淡淡的笑道,对于他的问话不置可否,好像并不在意哥舒宁的少不更事和任何任性般! “这位是?”而后南阳王妃眼尖的看见哥舒身边的殷璃飞,殷璃飞对上她的眸光,继而朝她一福身:“王嫂、王兄!” 这一唤声出来,南阳王夫妇眼底都露出诧异之色,仿佛根本都不知道哥舒娶妃的事情。 “我们半个月前才成亲,王兄昨夜刚刚到京,怕是还不知晓!”哥舒解释。 南阳王夫妇眼底同时闪过惊讶之色,说是成亲,可不就是正妃?不过很快恢复冷静,瞬间又惊又喜的模样:“那真是恭喜了呀,王兄回来的晚,耽误了,也没有准备什么贺礼,真是对不住王弟了!这浑小子与我们一年未见,昨夜一时高兴喝多了,都忘记告诉本王这等大事,真是该罚啊!” “礼王兄严重了,这个月十六王府设宴,如果王兄有空不如与王嫂一道过府一续!”哥舒云淡风轻的笑道。 “那是肯定要去的,呵呵!云儿,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王婶王叔!”哥舒礼转而对身边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俊俏少年开口,少年闻声上前行礼。殷璃飞注意到,少年从头到尾都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不过不得不说,这哥舒家的遗传基因还真不错。哥舒礼人到中年,絮着小胡子却也不失为一个美大叔。生出的儿子,也是俊秀挺拔! 而后哥舒与哥舒礼便低声谈笑,一路往宫门内走去,随后陆续赶到皇门内下马车的女眷千金们,有相熟的也都聚到了一起交头接耳。 殷璃飞落后哥舒一步,跟在他身后。有的人想过来套近乎,又一副不敢的样子,见殷璃飞不吭声主动招呼,也只得远远的跟着。 殷璃飞昂首向前,看样子似乎在听哥舒与南阳王叙话,又似乎是在专心走路。“王妃!”这时,殷璃飞感觉衣袖一动,身边凑了一个人过来,便下意识转过头去。 “礼王嫂!”殷璃飞轻唤,与其并肩而行。 “王妃不是京城人士吧?”南阳王妃带着几分亲切的语气问道,之所以这样问,只因为感觉从来没有见过殷璃飞。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觉得,殷璃飞的家世非富即贵,否则怎能配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她虽然一年进京一次,但凡京畿皇城内三品以上大员家里,以及所有王侯家的千金小姐,不说多熟,但适婚的多少都有一点印象。尤其是殷璃飞这种姿容的,她觉得没有理由见过却忘记的。毕竟,她的儿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所以,她猜测,殷璃飞必定不是京畿人。 殷璃飞听得这话,大约也猜出对方怎么想,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余光瞥见她身侧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己的哥舒宁,于是礼节性的道:“我是京畿人士,自小在京畿长大,从未出过皇城近郊范围。王嫂这样问,莫不是觉得我面善?” 殷璃飞这赤果果的反话让南阳王妃一愣,但看殷璃飞笑容平静不见任何异样,又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只瞬间恢复平静,跟着开口:“确实,却也不记得具体是在哪里了,呵呵,年纪大了,近来老糊涂了!” 而心底却不禁有了一番计较,殷璃飞既是京畿人,她却又不认识,这是不是说明,她家世低微?想是这样想,南阳王妃却不好再明问。 倒是她身边的哥舒宁眸光突然一亮,跟着神色就缓和了几分。 “王嫂说笑了,不说的话,人家看见咱俩站一起,或许会以为咱俩是姐妹!”殷璃飞难得睁着眼睛说瞎话哄哥舒以外的人开心,南阳王妃果然听得眉开眼笑,连连谦虚。 没有注意到,正和南阳王说话的哥舒脚步顿了一下,殷璃飞侧头和南阳王妃说话,一头就撞了过去。 “呃?!”殷璃飞察觉异样,刚想稳住,腰就被人一把扣住。 “当心点!”哥舒低柔的声音传来,“可是身上还疼?” 殷璃飞感觉自己是被迫扯进哥舒怀里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想干嘛,突然听得他后半句话,神经一紧,悄悄的抬眸轻扫了一圈,发现周遭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各种奇特。 殷璃飞瞬间凌乱,脸颊绯红! 可是身上还疼?疼什么?鬼知道,她腰疼…… “唔,还疼!”殷璃飞随机应变,立即往哥舒怀里一靠,抬手捂心口,“那颗核桃好像还卡在这里!” 吃核桃卡住了?!一时间,有人了然有人惊奇有人惊疑! 殷璃飞的回答太苍白,说是哥舒才转身不见王妃,忍不住就想腻歪一下子,故意找机会揩油,他们还信! 南阳王妃愣了愣,刚刚殷璃飞跟自己说话还正常的很,哪里有半点异样?再看哥舒扶在殷璃飞腰际的手,仿佛明白点什么。又在想,难道刚刚自己的问话被听见了?哥舒有意表现回护?而后感觉手上一紧,回眸就看见女儿秀眉皱起的模样。 南阳王妃空着的手忙拍上她扶着自己手臂的手,哥舒宁一怔,对上南阳王妃安抚的眼神,这才努力克制住情绪。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默默跟在南阳王妃身后的哥舒云唇瓣勾起一抹好似嘲讽的弧度。也只瞬间,就消弭无踪。 “王弟与王弟媳可真是鹣鲽情深啊,哈哈!”南阳王眸光闪了闪,跟着夸赞,后面却不太好意思找哥舒继续叙话了。 哥舒淡淡一笑,自然的扶着殷璃飞往前走,一点也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一般。 而众人看得又是一番计较,不禁想,以前哥舒就是为了青妍侧妃与北齐帝红过脸,也没有对青妍如此宠爱过吧!也是身份使然,青妍很少参加贵族间的聚会。在王府藏的让人感觉,其实有点不能拿出手的样子! 殷璃飞随哥舒走在前面,注意到,哥舒礼自然的落后他们一步,衬托出了她与哥舒的位置。顿时就让她有种众星拱月的感觉,想帝后出行也不过如此了吧。而她感觉不到虚荣,只感压力山大!在她看来,众星拱月与众矢之的这两个词语,在这里却有一点异曲同工的微妙。 一行人在宫人的带领下往内宫走去,穿过空旷的广场,经过巍峨的宫殿厅廊,在景泰苑男宾与女眷分为两路而去。 “王嫂,宁儿扶你!”刚走出岔路,哥舒宁突然蹭到殷璃飞身边主动扶住她的手臂。 殷璃飞还记得这姑娘前一刻眼底隐忍的妒意,对于她突然的热情不禁意外。另一边扶着殷璃飞的琉玉跟着看了殷璃飞一眼,这才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 不然这样左右一个架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摄政王妃残废了呢! “这丫头可真乖巧!”殷璃飞昧着良心说,其实叹,这姑娘怕是外表看着单纯吧! “也就你如此夸她了,平时就跟个皮猴似得,没有个规矩!”南阳王妃跟着嗔道,语气里尽是宠溺。 “娘,也就你如此说我,哥哥是摄政王,都没有说我规矩礼节有问题!”哥舒宁朝南阳王妃吐了吐舌头,娇俏的说。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想表达哥舒宠她! 这话一出,很多人的眸光不约而同的一闪。南阳王妃迅速看了眼殷璃飞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忙跟着接话:“王爷是人中蛟龙,怎会跟你这小丫头一般计较!” 一句话,无形中化解了哥舒宁的挑衅。 殷璃飞只淡淡笑着,仿佛在专心听母女俩斗嘴。 “我可不是小丫头了,我今年及笄了,都已经十五了!”哥舒宁不依,眸光一转落在殷璃飞脸上:“要有人说,您比宁儿还年轻,恐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殷璃飞扫了一眼哥舒宁与自己齐眉的身高,勾唇微笑。 这人不就是想说,自己到了适婚的年纪,各方面不比她差吗! “是呀,那宁妹妹,你家娃娃如今几个了呢?咯咯……”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女子的哄笑。 哥舒宁立时变了神色,南阳王妃的神色也是一僵,殷璃飞顺着声音看去,就见回廊的另一道岔路走来一众贵妇千金。就属为首的两个姿容不凡的少女笑的最为明丽抢眼,两人一眼看见殷璃飞,就小碎步走了过来朝着殷璃飞一福身:“蓝儿(阙)儿见过王婶(妃)!” 随后的其他人除了一个中年贵妇,其余人也都朝殷璃飞行礼。 “见过南阳王婶(妃)!” 殷璃飞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想这样称呼自己的,应该是另外两个藩王家的郡主了吧! “免礼吧!”南阳王妃并未说话,殷璃飞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这才开口。而后,那个贵妇才上前一步,笑着看向殷璃飞:“两位妹妹来得可真巧!”俨然一副长嫂的样子。 “越王嫂来的可真早!”南阳王妃这才开口。 殷璃飞便知道来人是谁,期间敏感的察觉到两妃问好时的暗潮汹涌。 “越王嫂!”殷璃飞朝其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你们两个刚刚在浑说什么?”这边话音方落,身侧的哥舒宁就语气不善的瞪着越王妃身边的两个郡主。 “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其中一个蓝衣的红宝石头面的少女大约十五六的模样,当即笑呵呵的反问。 “就是说啊,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把及笄这种事情挂在嘴边,是怕人家不知道你能嫁了吗?羞羞羞!”另一个鹅黄衣衫的跟着反问,年纪看起来十三四岁,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所以这话说来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而仅是姐妹之间的打趣。 哥舒宁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一副要发作的样子。 殷璃飞分明嗅到了火药弥散的味道!暗道:原来,南阳王与越王家不对盘? 感谢【凌宇豪】亲耐的送哒月票,\(^o^)/~么么亲亲~ 正文 106章 唇舌交锋 章节名:106章 唇舌交锋 哥舒宁在心底暗恨,面上却转瞬换起笑:“哥舒蓝熏、哥舒澜阙,你们俩个死丫头,及笄却是长大的表现,为何一定要是你们说的那样?所谓清者自清,是不是你们自己那样想,所以才听风是雨呢?” 说这话时哥舒宁表情做的也十分好,最初对于哥舒娶正妃的震撼打击过后,已然能够游刃有余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行了,要我说呀,你们都是小鬼灵精的,可别让你们王婶看了笑话!”南阳王妃这时开口道,一句谈笑的话轻易化解了两方战戈般。 一旁的越王妃这才开口:“确实都是一群皮猴!” 哥舒蓝熏与哥舒澜阙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忙笑嘻嘻的上前拉住哥舒宁:“宁姐姐,咱们可真是许久未见了!”一副想要叙旧的样子。 殷璃飞眼角带笑,静看几人斗法,不动声色想往前走一点错开几人。谁知哥舒宁抓着她根本不想撒手,那边不太想随了越王家两个郡主的意思般。 心底叹了口气,殷璃飞手臂像是不经意一垂,哥舒宁感觉到手中的变化,同时隐约意识到殷璃飞的排斥,眸光一动就想假意再抓回她,指尖刚刚一动,却感觉手心一麻,下意识就缩了一下手。 哥舒宁心头异动,不及反应过来那感觉便又淡去,蓝衣的哥舒蓝熏和鹅黄衣衫的哥舒澜阙就将她拉到了一处。 “啊!”哥舒宁猛然一声惊呼,惊动众人下意识看向她。 哥舒宁忙捂着手却是惊讶的看向哥舒蓝熏:“蓝薰,你手上有什么,怎么刺了我一下?” 殷璃飞此时已经上前三个小丫头一步,听见这话眸光微动。她可不觉得哥舒蓝熏真会当众拿东西刺哥舒宁,而怕她实际上是怀疑自己,所以故意出声试探吧! 而被冤枉的哥舒蓝熏一愣,摊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脱口就道:“我刺你?你好好的为何要冤枉我?” 哥舒宁被反问的一怔,很是无辜的捂着仿佛受到重创的手:“冤枉你,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我也没有说你故意刺我,只是问你身上可是有什么装饰不小心给我碰到了而已!” 哥舒蓝熏闻言心头就来气,她之前说的话好似没有问题,可是她一开始叫的那么大声,这是“不小心碰到”的事情吗?刚想发作时,就被制止! “好了!你们这几个孩子,大惊小怪的,时辰不早了,还不快走,没得等会儿你皇婶惦记!”越王妃这时开口,说罢就往前看了一眼。 众人这才发现,殷璃飞已经率先一步都快走过同一道回廊的尽头。 南阳王妃眸光微动,赶忙也扯了下哥舒宁:“又不是了不得的大伤,何必跟你妹妹们一般见识,快走吧!” 哥舒宁已经发现殷璃飞走远,心底不禁错愕。刚刚她这些作为为的也就是让殷璃飞看的她知道南阳王府与越王府谈不上和睦,加上都知道她并不是正统的皇室郡主,所以越王府这对姐妹才敢当众和自己交锋,越王妃也不阻止! 她是想告诉殷璃飞,她虽不是正统郡主,但是她也不比任何人差,不惧怕任何人。甚至,那后面还有哥舒的庇护。 她不仅和这些王室贵族平起平坐,终究有一天也不会低她一等! 可是,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走了! “咦,王婶怎么先走了?”年纪最小的哥舒澜阙忍不住惊诧出声,知道就算摄政王比越王府尊崇,但按辈分说,摄政王妃却也在三府王妃之下,她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怕是等不及见你皇婶了,别多问了,还不快走!”越王妃打断道,分明不愿意让哥舒澜阙多说什么的样子。 “这王婶走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哥舒宁却皱眉问,相当于直接说殷璃飞不懂规矩。 越王妃却根本不再想理他们的样子,牵着两个女儿就往前迈去。 哥舒宁更觉得憋屈,南阳王妃神色道显得平静,压低了声音对哥舒宁道:“就是那人想翻天,也得有翻天的本领,你啊,切记别再冲动了!” 哥舒宁一怔,转眸看见南阳王妃泰然的神色,恍然明白什么。 “晴儿!”哥舒宁轻唤了一声身边的婢女。名唤晴儿的立即上前一步,哥舒宁只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晴儿就会意点头又退到了一边。 殷璃飞随内侍到得皇宫寝宫,听得通报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得一阵笑声传来。 “娘,你快别说了,多不好意思!”女子撒娇卖乖的声音传来时,殷璃飞正好看见室内的人。 “王妃到!”随侍的宫人立即喊道。 殷璃飞缓步行至齐后身边向其行礼,待她起身,一干命妇又向她行礼。 “王妃!”这一声是本坐在黎后身边的贵妇唤的,而她身边一声桃红色红妆,明丽动人的少女,便是她进来时看见在笑的少女。少女跟着也朝她一福身:“红芸见过王婶!” 殷璃飞这就知道了,这应该是唯一异姓的靖康王家的了! “骆王嫂!”殷璃飞礼节性的唤了一声,算是回礼。 也是这一见面的问候让殷璃飞感觉到,靖康王与其他两王府的不同。其他王府的人虽然也与自己问候,但总会先插一点什么事情进来,以稳住自己的身份,与她的问候都是在最后的。 而靖康王府的却没有任何推诿,直接就朝她主动示了一点弱。 殷璃飞了解这三王的势力其实相当,有这种差距态度,不知是人品问题,还是自知血缘身份的悬殊!不过,只要不给她找不自在,她也不会吝啬笑脸迎人! 按理上说,殷璃飞进来后,应该趁机问问众人之前为何笑的那样开心,好让气氛继续活络下去。可是,她完全没有那个心情,所以什么也没有问的在一旁坐好。气氛便一时有些淡,好在很快南阳王妃与越王妃带着各自的女儿赶到,众人又是一番问礼寒暄,这才坐定。 “咦,好香啊,这味道好像徘徊花的香味呢!”众人说话间,哥舒澜阙突然吸着鼻子,一脸惊奇的问。 “大约是我身上香膏的香味吧!”靖康王府郡主骆红芸跟着开口。 “徘徊花的香膏,那是何物?”哥舒蓝熏好奇的也问,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骆红芸抬眸看了殷璃飞一眼,见她神色平静这才开口:“是清远侯府的二小姐所赠,据说这香膏不仅香味独特,还有美颜养肌之功效。我才用了两天却感觉肌肤滑腻了不少,具体效果究竟如何,还得多用些时日才知道!” 言下之意,这是好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所以不敢推荐给你们,或者其他人!毕竟齐后可还在上面端坐着的呢,齐后都没有用上的好东西,她却用上了,可不就是逾距了! “清远侯府的二小姐?那是奕哥哥的未婚妻啊!”哥舒澜阙疑惑的问,“她哪里弄来这样的东西,光闻着香味就应该是好的!” 这话一落,在场知道情况的眸光都不禁微动,却不知如何接这个话。 齐后的眸光立即闪了闪,跟着看了一眼殷璃飞才开口:“陆二小姐如今是风戮侯府公子的未婚妻,婚期已经由礼部订下!” “什么,这,她明明是我奕哥哥的未婚妻,怎么突然又变成风公子的了?”哥舒澜阙惊问。 殷璃飞下意识看了她一眼,却感觉她眼底似乎不仅仅是对这个事情转变的意外,仿佛还掺杂着一丝焦急。 屋里的大姑娘们都不好说话,命妇们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当殷璃飞的面置喙这件事。一时间,各自神色复杂。 “阙儿,不得没有规矩!”越王妃这时出言喝止,“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哥舒澜阙眼底显现的情绪一时难以平复,但却不敢违逆越王妃,立即就垂了眸子噤了声。但并没有因此安分下来,垂着的眸子咕噜转了一圈,就轻拽了一下左手边姐姐哥舒蓝熏的衣袖。 哥舒蓝熏会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骆红芸压低声音道:“别急,等会儿不还有宴会吗……” 哥舒澜阙眸光一亮,想想也是,今日本是聚会,还怕到时候没有机会了解吗! “皇后娘娘,清远侯夫人、丞相夫人、平阳郡妃觐见!”这边话音方落,就有宫人通报。 殷璃飞听得眸色都不禁一动,清远侯夫人和平阳郡妃一道? 果然,宫人的话落,几个贵妇协同千金就迈入众人的视野。但看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寻常,不知道的绝对不会想到其中清远侯府与平阳郡府的矛盾。 殷璃飞特意看了一眼陆芷溪,发现她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终究是生嫩了一点,脸上虽然极力压制,却难掩紧绷。 百里歌今日没有跟在她身边,而她也觉得,百里歌那样的性子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才好!刚这样想,就见一只黑色丹蔻的手握了一下陆芷溪的,殷璃飞眸光一转,落在陆芷溪身边唇红齿白的婢女身上。 虽然那婢女低着头,但一眼,她就认出这人的气韵,经过上次易容之后,她敢百分百肯定百里歌易容混进来了! 之后见人来的差不多了,齐后便吩咐一干命妇与千金小姐们,移驾去往御花园。女眷们上午的小宴会便就设立在了御花园,大的正式席面却在晚间的庆阳殿。 这御花园的小殿却显得随意很多,这还没有坐稳,哥舒澜阙与哥舒蓝熏就凑趣到骆红芸身边,说约她一道去赏花。齐后自然随她们去,所谓的聚会便也是如此了! 骆红芸不好推辞,才站起来,哥舒澜阙就又奔到陆芷溪身边拽她一道。 “我还是不去了!”陆芷溪犹豫了一下直接拒绝道。百里歌说的,人生一世,不喜欢的事情,不必皆忍着。而她此时就想坐这里当一口乖顺的空气,哪里也不去,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再惹! “芷溪姐姐,干嘛不去啊,你与红芸姐姐也好久未曾见面了吧,难道你们没有话可续吗?”哥舒蓝熏跟着抬出骆红芸。 陆芷溪一愣,便看了一眼骆红芸,刚刚坚定的主意就有了几分妥协。 “陆夫人,去就劝你家千金去逛逛吧,跟我们这些妇人坐一起,没得磨了朝气!”越王妃这时也开口笑说。 “这话说的,咱们却也不好再留王妃了!”齐后这时也开口,状似打趣的又看向殷璃飞:“你年纪与他们相仿,或许更有话题,不如与他们一道去吧!我与你就个嫂子,还想说些妇人间的悄悄话!” “我也要去!”殷璃飞还没有说话,哥舒宁跟着开口从席位间起身。 齐后都开口让自己去,还说有悄悄话,殷璃飞根本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于是就站了起来:“多谢嫂嫂体恤,臣弟媳却是想欣赏一下这御花园里的花卉!” 言下之意,并不是嫌弃她们比自己老会因此没有话题。 “知道了,你不就是冲着我这花花草草来的吗!你自去看吧,有喜欢的,我便命人送你府上去!”齐后带着几分嗔意的笑说。 “那臣弟媳就先行谢过皇嫂了!”殷璃飞立即眉开眼笑的说。心底却是冷笑,她又不傻,大约已经看出,不仅仅是一个人希望她和这群小丫头在一起碰一碰吧! 这齐后看着秀外慧中的样子,却不可能不知道清远侯府与平阳郡府的事情,又或者,还知道哥舒澜阙为何听见两府的婚事变卦那般激动。 这几个丫头说去叙旧,不如说去“私斗”!而如今京畿谁不知道,陆芷溪这场婚事的变故是因她而起。她自己去是一回事,但齐后主动推她出去,就另作他论了…… 于是,几个人很快分出表面阵营。哥舒宁缠在殷璃飞身边走在前面,哥舒澜阙和哥舒蓝熏将骆红芸与陆芷溪夹在中间,四个人尾随在后。除了殷璃飞的两个婢女分列在她身边,其余的就都跟在最后。 “芷溪姐姐,我听说你要嫁去风戮侯府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外面谣传的吧,我奕哥哥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会嫁给别人?”这才离开宴会场所,哥舒澜阙就直奔主题。 陆芷溪脸色一僵,便是沉默。 “郡主,我们家小姐已经与风戮侯府有婚约,您说什么喜不喜欢的似乎不妥!”这时,跟在身后的百里歌就说了话。 哥舒澜阙立即就冷了脸色,猛然回过身抬手就要抽百里歌的脸:“主子说话,哪里轮得上你个贱婢插嘴!” 一边的骆红芸一惊,忙抬手一把抓住哥舒澜阙的手:“澜阙妹妹,这还是在御花园,给人看见你这样可不好!”可是知道,这一巴掌下去就等于在扇陆芷溪的脸! 哥舒澜阙皱眉,有点不服气的道:“我这样也是为芷溪姐姐好,在咱们面前,这贱婢姑且如此。如果在大殿上这样,可不是辱没清远侯府的名声,让人以为清远侯府出来的丫头都是这般没有教养!” 这争执的声音就在身后,殷璃飞想装听不见都不成,跟着转过头看了眼几人。 骆红芸这才松开哥舒澜阙的手,哥舒澜阙对上殷璃飞望过来的清澈眸光,顿觉心虚的移开了眼。但她既然敢在自己身后闹,殷璃飞就知道她有的是胆子! “清远侯府的丫鬟,自有清远侯府的主子教训,你这小妮子也是太关心姐妹了!”殷璃飞摇着手里描兰的美人扇,淡笑着说。 这语气清淡无波,却分明是委婉的告诫哥舒澜阙不要太多管闲事。 “王婶说的是,我这妹妹啊就是爱瞎操心,这不是和奕哥哥是堂兄妹,又与芷溪姐姐是好姐妹,关心则乱吗!”哥舒蓝熏也跟着帮腔,且轻扯了一下哥舒澜阙的衣袖,提醒她控制情绪。 “要我说你们也别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芷溪姐姐的婚事,自己都做不了主,何况你越王府!”哥舒宁这时开口。 说这话时,还是扶着殷璃飞的手说的。殷璃飞睨了一眼哥舒宁带笑的娇颜,怎不知她这是故意要拉自己一起下水与越王府对垒? 而哥舒宁这话一出,刚刚平复情绪的哥舒澜阙就竖了秀眉瞪向哥舒宁:“你骂我们越王府是狗?” “我可没有这么说呀,你们要非拿耗子的话,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哥舒宁一脸的无辜。 哥舒澜阙与哥舒蓝熏同时就变了脸色,一副想要发作,但看她身边殷璃飞又带了几分忌惮的样子! 哥舒宁见得她们畏缩的神色,便是微笑!看似无害,落进姐妹眼底就是嘲笑。 “别扶着我了!”殷璃飞这时突然开口,在哥舒宁讶然错愕时,果断的从她臂弯里抽回自己的手,而后仿佛有些僵硬的甩了甩:“虽然你们唤我一声王婶,我却还没有七老八十的自己走不动路!” 这一打岔,刚刚的剑拔弩张瞬间消弭。几位郡主不禁都愣住,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殷璃飞疏松好了筋骨后,这才看向哥舒澜阙:“你们若是想知道这婚事不如直接问本妃吧,因为平阳郡府退婚后,和风戮侯府定亲的媒人即是本妃与我家王爷!” 哥舒澜阙闻言怔了怔,唇瓣微张,心底震撼不已,却哪里敢问。 “还有,那个不懂规矩的小耗子,也是本妃派过去照拂陆二小姐。你们有何意见,也可以直接与本妃提!”殷璃飞又说。 这话一落,不仅在场的人,就是百里歌都愕然抬眸看向殷璃飞。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抬手摸脸,一眼看见自己显眼的丹蔻,就知道自己哪里露陷了!眸光便是不自在的闪了闪,跟着上前一步:“奴婢错了,不该给王妃丢脸……” “嗯?”殷璃飞冷着脸看了过去,却也不言功过。 哥舒蓝熏赶忙扯了一下哥舒澜阙,哥舒澜阙这才回神,忙上前一步朝殷璃飞一福身:“是,是阙儿刚刚说错话了,不干这位姐姐的事,还请王婶原谅则个!” 但是人都听出来,殷璃飞后面的“耗子”是正对哥舒宁说的。意在告诉在场的人,谁也别想拿她当枪使,她谁的那一套都不吃。而她的人,想欺负?先问过她! 哥舒蓝熏都道了歉,哥舒宁却跟着没事人一样傻站着,一副惊道的模样。 殷璃飞余光扫了哥舒宁一眼,心底十分清楚很多人想看见什么局面,她不理还不成吗?她也很明白,哥舒与三王闹僵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她是喜欢随心所欲,却还不想让仇者快!而想想也替哥舒寒心,拼死拼活为别人这片江山,却还遭人算计!接着就开口:“罢了,你们随意逛吧,本妃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说罢抬步就走。 直到殷璃飞走远好一会儿,哥舒宁才恍然回神,朝殷璃飞的背影看去。 “哼,王婶人都走了,还装什么装?”哥舒蓝熏讥诮的睨了眼哥舒宁。 哥舒宁闻言回眸看她:“总比有些人没有脑子装的好!” 哥舒蓝熏眼神一沉,却是笑了:“有些人自以为聪明,实际上是装的人模狗样却不自知,痴人说梦想做人家侧妃,也问问人家正室答不答应先!” 这话无疑是踩在哥舒宁的痛处上,哥舒宁当即收敛了笑意:“你直说你嫉妒我好了,就是我想了又如何?总比有些人连做梦的资格都不会有的好,蓝薰妹妹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情,不如多操心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吧!” 根本也不避讳百里歌这个摄政王妃的婢女还在一旁听着的! 陆芷溪与骆红芸眸光都闪了闪,却都没有上前劝架。 哥舒蓝熏听得这话,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哪里听不出哥舒宁是在向她示威,她是看不起哥舒宁不是正统皇室成员。可是,哥舒宁却有机会嫁给皇室成员成为人上人。但作为哥舒一脉的她,却只能低嫁给寻常的异姓人家,她分明在骂她注定不如她! “哼!”哥舒宁轻嗤一声,转而迈步离去:“话不投机半句多,恕不奉陪了!” “你”哥舒蓝熏还待找她理论,却被哥舒澜阙拉住。 “姐姐,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咱就看她的王妃梦能够做多久!”哥舒澜阙说道,还特意拿眼睛瞄了一眼陆芷溪身后站着的百里歌。 哥舒蓝熏这才冷静了几分,回忆刚才殷璃飞的表现,又想起之前婢女汇报的,关于她当朝拿鞋子追着抽打国舅的事情。唇瓣就不禁带了一丝笑,想哥舒宁应该还不知道吧,而她刚刚走的方向似乎是和殷璃飞同路! 感谢【周咪】亲送的月票,蹭蹭么么\(^o^)/~喵~ 正文 107章 爱谁找谁 章节名:107章 爱谁找谁 哥舒澜阙这时又拉过骆红芸的手亲昵的开口:“红芸姐姐,咱们来说说之前那个香膏的事情吧,你说是芷溪姐姐送的对吧!”眼睛也是直直的盯在陆芷溪的身上,没有察觉自己的力道捏的骆红芸都皱了一下秀眉。 哥舒蓝熏方才缓和的情绪又是一沉,但只淡瞥了一眼妹妹,并没有反对。何尝不知道,这个性格急躁的妹妹心底想的什么。 骆红芸看了一眼陆芷溪,这才开口:“据我所知,那药膏也是王婶亲自做的,芷溪也是求的王妃出面,用的清远侯府的徘徊花!” 闻言哥舒蓝熏姐妹神色一顿,尤其是哥舒澜阙感觉想问的话又被堵住,一时好不着恼。 骆红芸这可不是在说,咱不知道,你要问去问殷璃飞! 哥舒澜阙心头憋闷又焦急,看了一眼陆芷溪身后的百里歌感觉一腔的郁气无法纾解,当真难受! “几位郡主,王妃唤我来让歌儿过去有话要说!”正在这时,琉玉走了过来朝各位郡主一礼。 百里歌一怔,惊诧的望向琉玉,又看看陆芷溪。但殷璃飞都下了命令,她也只得告退。 骆红芸也是以愣,下意识看向陆芷溪,却见陆芷溪神色平静,而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哥舒澜阙立即就惊喜了,待得百里歌离开,迫不及待的就又凑到陆芷溪身边:“芷溪姐姐,我刚刚就想问你呢,你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芷溪今日着了一件浅白色的百褶裙广袖缀花群,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一朵清丽纯洁的白话,从气势上说却是不如哥舒澜阙的样子。 “澜阙妹妹你怎么又问这事情,之前不是已经说过,这是父母的意思,芷溪又能说什么呢?”不待陆芷溪开口,骆红芸就帮腔维护。 哥舒澜阙却是听不进去的样子:“怎么能是父母的意思?芷溪姐姐与奕哥哥的婚事是爷爷辈早就订下的,这突然退掉了,我相信不是一句父母的意思就能决定的吧!”转而又望向陆芷溪:“芷溪姐姐,你老实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平阳郡府会主动退婚?你和风……风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澜阙……”骆红芸又想帮腔,这时感觉手臂被人一拦,便诧异的看去,却对上陆芷溪清亮平静的眸子。 “这件事无甚好说的!”陆芷溪神色坦然的看向因为她的回答而微讶的哥舒澜阙:“澜阙郡主既想知道平阳郡府为何退婚,不如去问平阳郡妃,芷溪人微言轻,不敢跃平阳郡府的家事!” 这话说的温婉,没有错处可挑一般,却仿佛一锅油浇上了哥舒澜阙急躁的心头,哥舒澜阙当即控制不住脾气变了脸:“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过一个小小侯府之女,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真以为身边带了一个摄政王妃的婢女,我就怕了你吗?” “芷溪不知道哪里犯错惹得郡主不快?”陆芷溪一时惊讶的看向哥舒澜阙,看起来一副受惊的模样,可是却看不见眼底的惧意。 “你”哥舒澜阙被反问一噎,还待说什么,骆红芸回过神来,忙将陆芷溪往旁边一拉,劝说道:“好了,澜阙,别再问这事情了!芷溪说的没有错,与平阳郡府的婚事,是对方先退的,而且他们还恶意中伤芷溪。若不是风公子及时出手,芷溪怕就命丧黄泉!” “什么?”哥舒澜阙听罢愕然,但只瞬间又恢复冷静:“好好的平阳郡府为何要退婚,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后面又对周围千金说:“就算她为此引咎而亡,那也是她罪有应得!我奕哥哥那么好的人,她也不懂得珍惜!怕是她恩将仇报,因此赖上风公子的吧!” 听得这话骆红芸都变了脸色,分明是想帮陆芷溪解释,却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般,忍不住又反驳:“澜阙,你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就休得胡说!芷溪也是被她那恶姨娘生的庶妹所害,那恶姨娘生的……” 话说到这里骆红芸就又开始后悔,感觉再说下去却是揭清远侯府的短给人看一样,想了想,于是忙转了话锋说:“算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还是莫要管了!据我所知,平阳郡府已经请了官媒,张罗着要为奕世子娉娶她娘家的侄女为正妃!不论先前有何误会,好在也算是欢喜收场,各人也都有各自的姻缘!” “什么欢喜收场?”哥舒澜阙立即否定,“我看欢喜的是她吧,奕哥哥那个表妹我有见过,简直就是胭脂水粉,卑贱不堪。奕哥哥娶那样的女子,分明是受糟践!”转而愤愤的瞪着陆芷溪:“你道好,离了奕哥哥又攀附上了风戮侯府这颗大树,可是得意非常?” 陆芷溪这时都不禁皱眉看向哥舒澜阙:“芷溪不论如何,似乎也无须澜阙郡主操心吧,您如果看不过眼,可以自去找人来公断制裁芷溪,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你以为我不敢吗?还是你觉得王婶站在你那边,你就了不起了?”哥舒澜阙气结,却又觉得除了骂骂陆芷溪出气,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没有那个意思,而且王婶刚正公道,自不会妄断是非!如果我今天犯罪,天若要我死,我也无话可说!”陆芷溪声音柔弱,但此时的态度却半点不示弱。 哥舒澜阙被顶的又是一噎,再说下去仿佛就是不敬摄政王妃! “你,你给我记住,我相信恶有恶报!”哥舒澜阙最终撂下一句没有任何震慑性的狠话,拉着哥舒蓝熏转身就走。 “芷溪也相信恶有恶报!”陆芷溪朝着她的背影一福身,表示恭送。哥舒澜阙的脚步一顿,猛然回转身,却被哥舒蓝熏拽走。有相熟的官家千金,立时也根据两方人分出各自阵营的方向。 “芷溪?!”骆红芸则是愕然的看着眼前娇弱的少女,多年的闺蜜,这还是记忆里那个弱不禁风,遇事就维诺的陆芷溪吗? 这才唤了一声,就感觉陆芷溪的身子一晃赶紧就抬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有点软!”陆芷溪捂着噗通直跳的心口回道。 “噗!”骆红芸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由衷的道:“你这纸糊的老虎……不过你能这样坚强我倒是很高兴!” 陆芷溪淡淡一笑,也确想一直这样坚持下去。恍然明白,当日自己帮殷璃飞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却回馈这样全新的人生当作礼物,心中不由得感激!想她刚刚故意调走百里歌,怕也是想给她实习机会吧! 哥舒澜阙拉着哥舒蓝熏走了一段路后,又让一些千金回避一下,说要说些话。几位千金刚刚离开,哥舒澜阙又将哥舒蓝熏拉到隐蔽的假山后,抬手就扇上身边丫鬟的脸,那丫鬟身形一晃,却是立即低下头惊惧的退在一旁,吭都不敢吭一声,可见这种承受主子怒气的体罚是家常便饭。 “澜阙,你冷静点,你就是要撒气也得等回府!”哥舒蓝熏扶住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哥舒澜阙的肩膀,有些心不在焉的安抚。 “姐姐,你让我怎么冷静,她,她都已经和风公子定亲了!”哥舒澜阙越想越来气。 反观自己,藏了一心的痴恋,心仪的人等不到自己长大的那天就已经有了归属。 “就是你现在冲出去将那陆芷溪给杀了又如何?你别忘记了,你今日不过十四,要及笄也得等明年了!一年的变数太大,风愚也不小,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哥舒蓝熏分析给她听道。 哥舒澜阙却最不爱听这个,因为这个确实是她难以抗拒的最大原因,越想越气越急的想哭:“那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娶别人吗?” 哥舒蓝熏冷然一笑:“妹妹你傻了吗?这世上既有退亲,也有休妻,既有休妻,也有丧偶……你道谁与谁一生一世说能够白头成谶!平阳郡府能与清远侯府退亲,摄政王侧妃能死,而你还有大好的年华,还怕抓不住一个男子的心?” 哥舒澜阙闻言惊诧的看着哥舒蓝熏,知道大自己两岁的姐姐一向都是有主意的,却还是一时不能咽下心口的恶气:“姐姐,我还是不甘心!那陆芷溪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仗着王婶在后,居然敢那样与咱们说话!还有,那哥舒宁,也真当自己是皇家人了,以为王叔有多在意她吗?刚刚也太嚣张了!” 哥舒蓝熏抬手扯下从假山间穿过的一支月季花笑道:“陆芷溪一个小小的侯女而已,不成气候。倒是哥舒宁,我还怕她不嚣张呢!她越是持宠而娇,对咱们越是有利无害!” “姐姐?”哥舒澜阙惊讶的看向笑得别有意味的哥舒蓝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之前你主动挑衅哥舒宁,其实都是故意在激怒她?” “我不扇这风,又怎能让她起那火引燃别人呢?”哥舒蓝熏一手掐碎青色的花托,任花瓣瞬间碎开,自她的指缝凄凌的飘散出去。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哥舒蓝熏接过婢女递上的帕子轻轻擦拭手指,而后挽过愣住的哥舒澜阙:“走吧,咱们去看看其他风景,和姐妹们叙叙。咱们越王府地处北荒,可长不出如这里般娇艳的花朵!” 殷璃飞找到一处人烟稀少的亭子,就在里面坐下来轻摇着美人扇,身边则立着沉默的鸢尾! 眺望远处,便是丛丛锦簇的月季,期间彩蝶飞舞,清风徐徐,送来怡人的香气! 琉玉与易容的百里歌正一前一后的穿过花丛,朝这边走来。 “王妃!”到得跟前后,琉玉先朝殷璃飞一福身,便退到了一边。 百里歌磨叽了一下,才蹭上前一步,朝着殷璃飞艰难的行了一礼。 “你胆子倒不小,敢变脸进来!”殷璃飞淡瞥着百里歌,语气里听不出怒气。 “不是您让我照顾着陆芷溪吗,我这还不是怕她被人欺负吗?你也瞧见了,刚刚那几个郡主有多凶啊!”百里歌当即争辩道。 “结果呢?”殷璃飞反问。 “呃”百里歌一怔,有些心虚的闪了闪眸光,不敢与殷璃飞正视。 “如果我不在,你刚刚是打算任人扇巴掌呢,还是反击呢?”殷璃飞又问。 “开玩笑,她想扇我?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百里歌立时激动的道,仿佛哥舒澜阙现在在面前,她就能一脚将对方送走一样。 “然后呢?陆家因为私带不明人士进宫,重伤贵族郡主,实际上目标是圣上与皇后,紧接着全家以犯上作乱之罪灭门?”殷璃飞淡淡的解说后续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百里歌闻言神色一紧:“不不会吧,有那么严重?我,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原来的样子你也知道,不得不易容进来。不然还不被当怪物给挡在外面了,在清远侯府也就算了,带出来也是丢二小姐的脸!”说到这里,双手绞在一起,一脸委屈可怜的样子。 这一招她观察了陆芷溪很久才学会的呢!据她认识以来的了解,殷璃飞应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殷璃飞闻言不禁睨了百里歌一眼,眸光落在她的指甲上:“不会?你这些日子在这圈子里看见一口唾沫星子吐死人的事情还少吗?你易容也就罢了,却也不能做全了,你那指甲难道不够招眼吗?” 听这分明缓和的语气,百里歌心头一喜,继续作哀怨状:“这也没有办法,我试过了,红色的油脂遮上去更显眼。我就想着,把手藏袖子里,应该问题不大吧!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才敢来啊!不然的话,才不敢狐假虎威呢!” 殷璃飞定定的看着百里歌把话说完,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儿实际上,觉得长久以来对她的考核,勉强算她合格吧!她要解百里歌的毒,可也得确定这个人将来不会为祸他人,而后惹祸上她的身。 她让百里歌去清远侯府,算是看出她与陆芷溪的性格在两个极端吧!但看这些日子下来,这两个人似乎中和的还不错。 而让百里歌接触更多的她身边的是非善恶与立场,也是为了引导她的观念。她要救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暂时她是无法退身,想她学的一身毒计,不利用也是可惜!只有她们的信仰接近,也才好坐同一条船! 哪怕有一天不坐同一条船了,彼此三观不偏离的太远,应该也不会成仇! “不知死活这几个字,我却不希望你谨记!”殷璃飞轻嗤了一声,淡漠的看着百里歌。 “没,我可爱惜自个儿的命了!”百里歌谄媚的说,曾经几乎一个月受一次毒发的折磨。而自从上次殷璃飞施了援手以后,她基本上已经忘记病痛。 多年以来她大部分时间只得在炉子边炼毒制毒,很少见得天日,重拾新生后的感觉太好,好的她舍不得放弃。习惯了光明的温暖以后,再也难以回到黑暗寒冷! “行了,下去吧,你谨守咱们之间的承诺即可,解药回头去王府取!”殷璃飞说。 “是,我……啊不,奴婢告退!”百里歌如获大赦,恭恭敬敬的告退。 “王妃,宁郡主过来了!”琉玉这时轻声对殷璃飞道,回廊通往她所在凉亭的空间太明朗,她想看不见都难。 此时百里歌正经过哥舒宁身边,眼珠子一转,就朝她一福身。哥舒宁看也未曾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百里歌勾唇一笑,转而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同时抬起手来,赫然一只米粒大小的蜘蛛窝在掌心。 “小宝贝,我看不顺眼这个女人,你去和她玩玩!”说着轻一抬手,那极小的黑色蜘蛛系着银丝随风飘走,正好落在哥舒宁的发顶。 百里歌做完这些,便脚步轻快的离去了。 殷璃飞正对他们的方向,自然是看见百里歌的举动,却是不动声色。 “王嫂!”哥舒宁过来以后,朝殷璃飞一礼后起身。 殷璃飞神色平静的看着她,也不说话。而更是觉得,自己和这个自以为是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客气好讲。 “王嫂,可否屏退左右,宁儿有些话想与你说是关于青妍侧妃的!”哥舒宁看了眼殷璃飞身侧的婢女,主动开口又说。 “一个死人而已,有何好说的?”殷璃飞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也没有让人走的意思。 哥舒宁眸光一动,没有想到殷璃飞这么直白的拒绝。虽然她一路上不说多客气,但她以为,这些都是哥舒曾经赋予她的专权……别人,却是不允许的! “你不好奇,哥哥原来为了青妍侧妃不惜违背圣意,几乎与圣上闹僵的这段感情吗?而就在这段感情落幕不过几个月,哥哥却娶了你!”哥舒宁故作神秘的说。 “你也说了是原来,人死如灯灭,活人却还要活。不论是三个月还是三十年,事实就是,你说的青妍侧妃死了,而今的摄政王妃是我!”殷璃飞轻摇美人扇不急不慢的说。 哥舒宁见殷璃飞不为所动,心底不禁着恼,暗自一咬牙,继而勉强扯出一抹笑:“王嫂一定不知道,哥哥娶青妍侧妃不过是个幌子,他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不让旁人听见的好!” 感谢【vva127】亲和【cief】亲送的月票~来一起赏花喝茶观宅斗\(^o^)/~ 正文 108章 楚楚可怜 章节名:108章 楚楚可怜 这话一落,殷璃飞还没有说话,身边的琉玉与鸢尾就变了神色,下意识去看殷璃飞的表情。 却见殷璃飞眉眼带笑,仿佛是在听笑话一样跟着开口:“想叙旧或者旧情的话,你可是找错人了!谁为了你,你找谁去感恩便是,说予我听又有何用?” 哥舒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见殷璃飞都不为所动,终究脸色难看起来。余光一瞥看见她身边的婢女,眸光一动,转而又换上笑脸道:“宁儿百般为王嫂考虑,王嫂却不领情,那宁儿只得直说了!” 为她考虑?然后抢走她男人吗? “不需要,其实我建议你回头直走三十步再转身往左不送!”殷璃飞唇瓣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待见明显。 哥舒宁的神色又是一僵,感觉殷璃飞的每一句话都是给她心口的火扇风,忍了又忍,勉励又挂上笑道:“王嫂是怕听见什么自己不喜欢听的事实吗?而就算你逃避又有何用,现实也是改变不了的!” “我们王妃喜欢清静,算是已经对你客气。还请宁郡主自重,自己退下!”琉玉这时开口,语气恭顺态度却强硬的为殷璃飞再次下逐客令! 哥舒宁眸光一愣扫向琉玉,琉玉身子一颤,却没有退缩。 哥舒宁多看了琉玉一眼,也不再嗦直接看向殷璃飞道:“不妨告诉你,宁儿身份使然,哥哥怕娶我受阻,所以才出青妍那么一桩事!你知道青妍是怎么死的吗?那便是被利用尽了!而至于身份比我更低微的你,想必也不远了吧!” “你”哥舒宁话落,琉玉与鸢尾脸色惊惧,忍不住看向殷璃飞。 “这是哥舒让你给的话吗?”殷璃飞含笑摇着美人扇起身,不见半点怒气。 “你敢这样直呼哥哥的名讳?不过,你以为我哪里来的自信呢?”哥舒宁微昂下颌,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望殷璃飞。 “说的很好!”殷璃飞话落,在哥舒宁出其不意间美人扇在手里一转,扇面与手柄调边,手柄“啪”的一连几声抽在哥舒宁娇嫩的容颜上。 哥舒宁惊叫未落,殷璃飞已经收了手,手中扇子再一转,悠然的坐回石凳上。 “未免对方不够痛,长不了记性,下次你们俩跟本妃出门的时候记得一人带一把铁尺,这种事情我不想再亲自动手!”殷璃飞淡漠的说,看也不看脸颊瞬间浮肿,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泪眼惊惧愤怒的瞪着自己的哥舒宁。 “是,奴婢谨记!”琉玉与鸢尾忍住心头的畅快恭恭敬敬的应道。 “回头就让人去做,记得上面多镶嵌点倒刺,这样扇出来的效果才会更醒目!”殷璃飞转而微笑着看向哥舒宁的脸,满目的可惜和遗憾。 镶嵌倒刺?那还能叫尺子吗?两婢虽想吐槽这设计,不过也觉得对于某些人还真得给的颜色瞧瞧才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身份! 殷璃飞话落又仔细的看了看哥舒宁的脸,吓得她下意识一缩,就听殷璃飞说道:“嗯,两边有点不够对称,这手法还得练一练!”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而且,她觉得这笔账有必要回头与哥舒算一算,是怎么样的纵容,让对方敢这样忽视自己的身份,公然跟自己挑衅?她这摄政王妃是纸糊的吗?要这圈子里到处是这样的人,那她还嫁给他干什么? “王嫂你你”哥舒宁半晌才艰难的说出话来,一张口,才察觉满口的血腥气。虽然说牙齿还在,但是牙关却被震的生疼。殷璃飞刚刚抽她那几下,分明是带着武功的,而她自己也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居然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可见,殷璃飞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 愤怒、羞辱、震惊、惊惧……等等各种情绪交织,哥舒宁思绪纷涌,下一刻突然跌坐在地嘤嘤哭泣起来:“王嫂,你为何这样对我……宁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呜呜呜……” 琉玉、鸢尾两婢闻言惊异不已,琉玉当即呵斥:“宁郡主,你自己对王妃不敬,还想血口喷人污蔑王妃!” “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啊!”哥舒宁立即可怜兮兮的回,身体还配合着娇弱的颤抖。 琉玉与鸢尾见得哥舒宁这样子,不觉同情反而觉得可恨,还待说什么,却被殷璃飞阻止。 殷璃飞眸光一闪,正看见远处有婢女走来,看衣着,应该是皇后宫的婢女。那婢女也被哥舒宁突兀的惨哭给惊到,远远抬头朝这边看来,一看端坐在凳子上的殷璃飞,又看见哥舒宁,脸色不禁大变,只犹豫了瞬间,便快步走了过来。 “王妃……皇后娘娘让奴婢来请您过去,宴席差不多已经开了!”却好像没有看见地上的哥舒宁一般。因为她知道,这皇宫中的生存法则就是,不该多问的别问!而且,看眼前这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内侍宫女可以置喙得了的! 哥舒宁见宫女无视自己,不禁着恼,跟着哭喊的更大声起来,也是脸上阵痛:“王嫂,宁儿不过过来与你打声招呼,你却将宁儿打成这样,究竟是何缘故,宁儿错在哪里,还请王嫂指点。你不问缘由却待宁儿如此,让宁儿如何出去见人?我,我不想活了……” 说着便突然爬起来,转身朝一边跑去。 一旁的宫女见此脸色大变,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当即追了上去:“宁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千万冷静啊!” 就在宫女的手堪堪拽着哥舒宁的衣袖,哥舒宁因此而止步时,殷璃飞的声音淡漠传来:“不想活了吗?旁边都是柱子,你随便选一根就行,何必浪费力气的跑远?或许你现在撞死,等会儿才不会更难堪!” 说罢便站起身,看也不看错愕的哥舒宁与宫女一眼,率先朝前走去。扶着哥舒宁的宫女感觉到,在殷璃飞经过她们身边时,哥舒宁的身子明显的一抖。宫女忙拽住她,以为她受此激将真会想不开。 哥舒宁也瞬间紧绷身体,现出惊惶,犹豫了一下,突然一手掩面的飞奔了出去。 “宁郡主”宫女忙惊喊,想追但又忌惮殷璃飞的样子。暗道,这摄政王妃果然如传言中的嚣张霸道! “你自去追她吧,路本妃认得!”殷璃飞开口道,步履未曾缓顿。 “是,奴婢告退!”宫女进退有度的朝殷璃飞行了一礼,就赶忙追了出去。 “王妃,那个宁郡主太可恶了,这样子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奴婢猜想她此番出去一定会被人拦住,怕要到皇后娘娘面前反咬你一口!”鸢尾不平的开口。 “不是自己眼睛看见的猜想不必说与人听,你们记住你们此时看见的就好!”殷璃飞淡淡的说,已经迈步走上花径。 鸢尾一怔,恍然跟上。 而如所料,殷璃飞到御花园里宴席的时候,哥舒宁几乎已经快哭晕在南阳王妃怀里,气氛可谓沉凝。一见她过来,各人的神色又是各不同,立时齐刷刷朝她看来。 随着内侍一声通报,哥舒宁的身子就是一抖,跟着好不伤心的一阵抽泣。南阳王妃率先抬起头看了殷璃飞一眼,忙就拍着哥舒宁的背安抚。 齐后的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作为一国之母,又是东道主少不得得管一管,于是开口问道:“弟妹,这……你与宁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说错话,得罪了你?” “是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臣妾便待礼王嫂教育了她一番,礼王嫂可是在怪我?”殷璃飞直接承认道,转而看向南阳王妃。 南阳王妃没有想到殷璃飞会这么直接的承认,不禁一愣。而后看了一眼齐后,这才面有忧色的开口:“是王嫂我教女无方,能够让弟妹出手教训,也是她的福分。” “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哥舒宁这时突然开口,抽抽噎噎间好不可怜。 “宁儿!”南阳王妃立即小声喝止,哥舒宁仿佛趋于压力又住了口。 南阳王妃忙又换上歉意的表情看殷璃飞:“小女不懂事,王嫂回去会好好教育,还请弟妹看在王嫂的面子上,饶她这一回,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这情况落在旁观者眼底,颇有点是殷璃飞仗势欺人,而南阳王妃委曲求全的味道。 殷璃飞心底暗笑,齐后推她出去,不就是想看这场戏?而南阳王妃也不是吃素的,这分明是在告诉齐后,殷璃飞的嚣张到了何种程度。而这嚣张是怎么来的,齐后想想也会知道! 说来说去,这些人的目的怕都是一致想让哥舒死! 可怜哥舒宁只顾儿女私情,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别人的靶子! “弟妹可不敢说饶恕的话,人贵在自知,让人敬在知错能改。对于一些不知悔改的人,礼王嫂拜托我,不如让起风者自己先消停!”殷璃飞看似委婉的话,却让在场的听者皆是心头一震,刹那有被看穿的错觉。 但看殷璃飞是面对哥舒宁说的,又是一副从容的样子,说是不知天高地厚,他们还信一点。而在众多认识殷璃飞的人眼底,殷璃飞一直以来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持宠而娇,根本没有什么阴损心思的! “呜呜呜……”殷璃飞仿佛直接打脸的话让哥舒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终究忍不住痛哭出声。 “宁儿!”南阳王妃惊异,忙又去抚哥舒宁的背,却怎么也遏制不住她的悲伤一般。 而众人的神色也都尴尬异常起来,一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好的样子。 “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哭啊,也不嫌丢人!”一旁的哥舒澜阙不以为然的说,越王妃一眼就横了过去,哥舒澜阙当即住嘴。 而这话却仿佛,刺剂了哥舒宁一般,哥舒宁猛然推开南阳王妃奔出席位朝殷璃飞的方向一跪:“王,王嫂,宁儿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宁儿年少无知,宁儿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宁儿再也不敢了!” “宁儿,你这是干什么?”南阳王妃一怔,赶忙冲过来想拉她,这一拽起哥舒宁,就见得她原本红肿的脸颊不算,额头已然多出了一个红包。当即就惊的心疼不已,跟着仿佛是再也难以控制一般眼眶湿润:“你这傻孩子,你是想心疼死娘吗?” 母女二人如此表现,与冷眼站在一旁的殷璃飞相比,就显得殷璃飞十分的冷漠无情。 “知错?若不是这一声声王嫂唤的,我道还以为我们不过同龄,怎敢倚老卖老的替你父母教育你?”殷璃飞看着母女二人如此,神色依旧很淡。这话一出,众人的神色顿时各异。 “你既不敬我为长辈,又何故惺惺作态让我原谅?王嫂,这就是南阳王妃教育出来的好女儿吗?”殷璃飞这句话说得已经带上一点愤怒的情绪,等于直接打了哥舒宁的脸。 无形的一巴掌扇的母女俩一怔,哥舒宁的哭声也是一止。 而不论之前哥舒宁有没有说什么,殷璃飞这话完全就有分量质疑哥舒宁所谓的尊敬试问你娘一口口喊人家弟妹,你还喊人家嫂子,你至你娘何地?又或者,至殷璃飞这个长辈何地? 殷璃飞不等母女二人回神,转而望向齐后:“皇嫂,这件事您看着公断吧,臣妾已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否则的话,怕也是越描越黑!” 这话说的仿佛已经被冤枉的出离愤怒! 尤其殷璃飞说这话时一脸的坦然,与满口求饶话的哥舒宁相比起来,倒显得哥舒宁做作了!就算之前殷璃飞真打了她,但后面的伤可是她自己磕的! “皇上驾到!”齐后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奈何这两个人一个个的打哑谜,正为难着,就突然听见太监尖细的汇报声传来,不禁一怔。远远看见来的一群人,忙就站了起来。见得期间也有哥舒与三王在期间,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悄悄通风报信了,心情立即就阴沉了几分。 这么点事情,哪怕她处理不好蒙混过去都行,但北齐帝亲自过来,可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她这皇后不行?!能够通风报信的人,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南阳王府的人。她哪里不知道,哥舒宁闹这些,可不就是为了给哥舒看的? 众人分尊卑行礼过后,南阳王哥舒礼第一个就不郁的看向地上跪着的母女二人皱眉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南阳王妃母女已经退在一边,哥舒宁听见父亲的声音颤抖的抬起头看了南阳王一眼,确定让对方看清她红肿的脸后又迅速的低了头。 “吓,这这是怎么回事?”南阳王还没有开口,北齐帝就被哥舒宁的脸惊的一跳,忙捂住心口惊问。 一旁的栗总管忙帮北齐帝拍背顺心气! “这……”齐后为难的看向殷璃飞,众人随即顺着她眸光看去,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殷璃飞接收到众人的眸光,抬起头来,首先就撞入哥舒漆黑的眸子里。哥舒此时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相处久了,所以熟悉了他的一颦一笑,那眼睛看着她,她分明感觉到几分不悦! 北齐帝见矛头指向殷璃飞不禁惊诧了,下意识又看向哥舒。 “琉玉!”既然北齐帝没有直接问自己,殷璃飞就轻唤了一声。而后,琉玉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是这样的,郡主根本未曾那样说!”琉玉话音方落,一个站在南阳王妃坐后的婢女突然插嘴,而且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琉玉。 殷璃飞一眼看过去,那婢女惊的一缩,而后低垂了眸子。殷璃飞恍然,原来这里还有一招吗? “没规矩,谁让你说话的?”南阳王妃当即呵斥,似乎不欲将事情闹大的样子。 “既然开口了,不如让她将话说完吧,没的以为我欺负人!这仗势欺人的高帽子,我还没有身份戴起!”殷璃飞跟着开口,言下之意,她要仗也没有足够的靠山,哥舒还并不是什么一手遮天的人物! 而众人在听得琉玉的描述后,一时不可置信的看哥舒宁,而后又惊疑的看哥舒,想这两人究竟有何暧昧,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 一根筋的北齐帝更是忍不住微靠近哥舒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说皇弟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跟皇兄说,需要这么折腾吗?一个两个,几百个只要你想要,皇兄立即就能给你找来!”北齐帝的声音不大,但依旧能够让人听见,众人立即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 哥舒听罢只淡淡的道:“皇兄既然都看穿了这个道理,觉得臣弟需要这么费心力去娶一个女人吗?”哥舒的回答就没有掩饰了,这话一出,各人神色各异。不知道他是想说哥舒宁在扯谎,还是说哥舒宁说不出这样不切实际的谎话来,而是是殷璃飞在栽赃。 “你看见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齐后左右看了看,这时发话。 感谢【芭蕉时雨】亲耐的送的月票,(3)亲亲~ 正文 109章 豁出了脸 章节名:109章 豁出了脸 那婢女一听立即跪到了中央开口:“禀皇后娘娘,奴婢翠香,原本是跟在郡主身边在外廷赏花的,先是陆二小姐身边那个叫歌儿的婢女传了王妃的口令让郡主过去。而后到得亭子,也是王妃先让奴婢等人离开,说有话想和郡主谈谈的!而且,奴婢贴身侍奉郡主多年,奴婢都知道,青妍侧妃是为了摄政王牺牲。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想要一个侧妃了,直接休弃就是。我们郡主一直在心中敬仰王爷,怎么可能乱扣这种杀人的罪名给王爷呢?这些话想来都违背常理!郡主心地善良,平时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是不可能说这些话的!” “你分明胡说,我们都没有见过你,宁郡主当时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何况你根本也不在,如何知道宁郡主有没有说那些话?你分明是空口污蔑!”琉玉跟着开口,气的脸都红了。此刻大约也明白,哥舒宁不仅要冤枉殷璃飞,甚至也把他们牵扯进去。这样子的话,她们再为殷璃飞说话,可信度可就会大打折扣!当真是好阴毒的心思啊! 翠香当即身子一缩,仿佛是被琉玉吓到一般,这情形落在旁观者眼底,便更显得殷璃飞主仆仗势欺人。 “这话不错,既没有看见便妄下定论,那便是为污蔑!”哥舒的声音这时轻慢的扬起,北齐帝诧异的看了眼哥舒,似乎恍然明白他此时是站在那边了。 “哦,对对,你这个小小的婢女胆敢胡言乱语!”北齐帝跟着就指着翠香没有半分威慑性的开口。 翠香又是一抖,忙磕头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 “污蔑皇族,可是死罪。既然皇兄都认同来人呐,拖出去杖毙!”哥舒看都未看那婢女一眼,直接下令道。 闻言,众人脸色一下子惊变,齐后拳头不禁一紧。哥舒宁猛然抬眸望向哥舒,满目的不可置信。 殷璃飞静静的站着,冷眼看着瞬变的各人表情,此刻仿佛已经成了局外人。 “对对,还不拖出去杖毙,都愣着做什么?”北齐帝立即跟着补充,而内廷卫已经上前一把扣住翠香正往外拖。 “不要!”哥舒宁这时突然挣扎起来,想去阻止,却被南阳王妃拦住。转而哭喊着又想往哥舒的方向扑:“哥哥,求你放过翠香,她是无心的……她从小陪我一起长大,求你看在宁儿的份上饶她一命吧!” “国有国法,如果随意因为一个心思不纯的人改变,岂不是要让天下万民失望!”哥舒声音依旧很淡,琉璃色的眸光轻瞄了哥舒宁一眼。 哥舒宁心头一怔,分明见哥舒此时的神色很寻常,但眼底的冷却让她忍不住一个机灵清醒了几分难道这么久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可是,母妃怎么可能骗自己…… 而哥舒这话说来没有错,却让人感觉不是在骂翠香,而是骂求情的哥舒宁。 翠香已经被拖了出去,很快不远处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嚎。甚至还能听见廷杖一声声落在肉上的击打声,闻得人不禁胆寒肉颤。 齐后一怔,猛然回过神来:“此时打死这奴婢似乎不太妥当,毕竟事情还未曾查清楚,这要是传出去,难免落人口实!” “皇嫂错了!”哥舒开口,立时让齐后一怔。只因为,这是这么久以来哥舒第一次当众这样拂逆自己的意思。哪怕他权势遮蔽了北齐半壁江山,却对自己与北齐帝都很恭顺。 齐后下意识看向北齐帝,北齐帝却只是木木的坐着,似乎并不觉得哥舒这样有违礼之处。齐后突然不知如何应对,就听哥舒又说:“方才那婢女要说的话已然说过,臣弟并未说她身经的部分不对,想来如果是事实也无须更改。否则的话,她更该死!” 分明哥舒此时是淡然坐着的,可是齐后分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向自己,堵的她更是难以开口。 “礼王兄,你觉得王弟的话可对?”哥舒转而望向南阳王哥舒礼淡声问。 哥舒礼知道,哥舒这是动怒的表现了。否则的话,就该顾忌他的面子,先问问他,再由他带婢女回家处置。奈何,哥舒即使没有给他面子,但说的话都在理上,他没有办法反驳,只得道:“王弟说的对,是王兄治家不严,让王弟见笑了!小女疏于管教宁儿,还不向你王婶赔罪!” 哥舒宁愣了一下,继而明白父亲的意思,却还带着几分不甘愿的朝殷璃飞的方向跪拜过去。 殷璃飞身子一避,淡笑着开口:“这礼弟妹可不敢受!” “确实不该受!”哥舒接腔,只淡淡的看了殷璃飞一眼又说:“如是王妃错了,王妃也自该给宁郡主一个交代。而宁郡主如果有错,想必礼王兄也不会偏袒!” 哥舒礼一鄂,知道哥舒这是决心要咬死这件事了。但哥舒都说了,一视同仁,他要是反对他这话,可就彰显自己的心虚了。于是只得应是,而后恼怒的瞪了眼南阳王妃与哥舒宁。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认真呢,未免伤了和气……”齐后这时又想说话,到此时却已经不在乎孰是孰非,而是不愿意让事事都被哥舒牵着鼻子走罢了! “皇嫂,臣弟媳觉得,事情到此,如果说不清楚的话。世人不是传王妃德行有失,就是宁郡主闺誉受损了!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会觉得是咱们皇室中人不够自律。正如王爷所说,怕会让万民难以信服王朝权威!”越王妃这时一脸为难的开口劝说,分明是在暗示大家,与其一起被人诟病,不如还其中一人清白,省得连累全部。 “我后宫中的事情,谁敢乱嚼舌根子?”齐后一听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当即冷眼扫了一圈坐下的奴仆们,这话却像是在数落越王妃逾距了。 越王妃眸光一动,忙开口解释:“臣弟媳们自然是不会说的,但世间却难有不透风的墙!” 齐后神色更为难看,但觉得越王妃这话说的有道理。又或者说,越王妃自己就是这样想的,而她又不能将这些人的嘴都堵上。 “好了好了,皇后你就歇歇吧,我看王弟和……越王弟妹说的都很有道理吗!”北齐帝有些不耐烦了,在他的认知里,哥舒从来未曾出过差错,这事情掰扯到这会儿耽误的够久!靖康王献上了一队妖媚歌姬,说今天有个特别的舞曲要献给自己,他等得都心焦了! 齐后闻言一时觉得又羞又恼,但又不敢忤逆北齐帝,只得低声下气的应了声是。突然又觉得,哥舒敢这样喧宾夺主,也不是没有道理,谁让她嫁的这个皇帝窝囊颓废,又没有脑子! 而后,又让百里歌出来对质,百里歌甚觉莫名,口供也与殷璃飞等人一致。 “两边该说的也都说了,本王再问你们最后一次,是不是都没有人改口了?如果犯错者知错能改,本王或许可以向圣上代为求情,从轻发落!”哥舒跟着开口,声音很清很淡,仿佛敛去了前一刻所有锋芒,一如一阵柔风拂面,让人觉得安心。 他此时静静的坐在那里,昼光倾洒他一身,凭添许多风华。明明与众人平齐,却又仿佛生生的比所有人高出一等,尊贵的让人觉得卑微。 “琉玉与歌儿的话,都是我想说的话!”殷璃飞淡定的站着,不卑不亢。哥舒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哥舒宁。哥舒宁仿佛经过一番挣扎,最终吐出两个字:“宁儿说的都是实话!” “好!”哥舒轻应,众人便是无比疑惑,不禁急于等看他怎么判断,就听哥舒又杨高了几分声音:“休岐、暗影!” 随着话落,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突然眼前就多了两个人。众人愕然,忍不住都想揉一下眼睛,以为看错。方才这两个人的身法太诡异了,仿佛就是凭空出现一般! “哈哈,朕怎么将这两个人给忘记了!”北齐帝立即大笑出声,一手怕上大腿。在众人疑惑不定间望向哥舒:“之前你跟朕说让暗影与休岐一道暗中保护弟妹,朕都忘记这茬了。但想这两个人一定一直就在弟妹左右,将事情的经过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话一出,哥舒宁的脸在瞬间惨白,仿佛受到巨大的惊吓。 殷璃飞自己都诧异了一下,不禁看向哥舒,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两个暗卫? 哥舒神色平静,对于几位王兄投射过来的疑惑眸光解释道:“三位王兄可能还不知道,西蛮奸细已经入了皇城。之前试图以蛊毒加害王妃,好要挟王弟我!而在不久前,西门回也因为蛊毒被伤。好在王妃深谙医理,不仅自行解了毒,还研制出控蛊毒的解药送往中州助战!未免西蛮奸细再有机可乘,王弟便派了休岐暗中保护她。今日进宫后就与皇兄打过招呼,皇兄体恤臣的苦心,一并派了自己的暗卫暗影一道保护王妃!休岐便不必说话,不如就让暗影说清他看见的经过吧!” 这算解释了一个王妃在皇宫之中为何敢自己带暗卫的缘由了,这分明是让人看见殷璃飞凭自己的能力获得的功劳特权,而非他摄政王的威信问题! 而到这里,南阳王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仿佛已经预料到什么结果。 “对对对,暗影,你快说,你看见了什么?”北齐帝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完全分不清是非关键对错的样子。 暗影便上前一步恭敬的道:“方才在旁边,属下已经全部听见王妃与宁郡主的供述。王妃所说不假,宁郡主行辞不一!婢女琉玉、鸢尾、歌儿所述无误,翠香从未在暗影的视野出现过!” 暗影话落,有人欢喜有人忧,哥舒宁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黑,而后只听啪的一声,伴随着剧痛传来,整个人就被扇的仆妇在地,嘴里的血腥气也在瞬间弥散。 “宁儿!”南阳王妃怔了一下,忙上前护住,“王爷,您息怒啊,宁儿年幼不懂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教导无方!”说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你让开,让我打死这个小畜生,我哥舒礼这些年将她捧在手心里当做亲生女儿养,自问没有半点亏待她。却未曾想,教出个祸害来!我没有本事教好她,就送她去见她亲生父母,让郁战在天之灵看看,我哥舒礼已经无能为力了。”说着就去拉扯南阳王妃,真要打死哥舒宁的样子。 “王爷,王爷不要啊,她今年不过十五岁。你就算不念自己养了她这么多年,也念在郁公曾经跟公爹出生入死的份上放过她吧,郁家也不过就这一个独苗了啊!”南阳王妃哭喊着劝,严严实实的将吓坏的哥舒宁护在怀里。 而听得夫妻俩这一骂一护的情形,可真没有一个人同情。哥舒礼为了顾全面子不得不下狠手,但南阳王妃那些话分明是说给哥舒与北齐帝听的! 因为南阳王妃嘴里的郁公就是当年为北齐先帝挡箭而亡的哥舒宁的亲爷爷,郁战则是哥舒宁英年早逝的父亲。 这话就是在提醒这份恩情了! “这又关郁家什么事情啊,这个什么郡主……”北齐帝被吵的头大不耐烦的开口,却一时忘记底下哥舒宁的名字。 “皇上,是宁郡主!”栗总管忙凑到北齐帝耳边提醒,顺便又快速嘀咕了一下哥舒宁的身份,以免北齐帝忘记。 “嗯嗯,朕知道了!”北齐帝连连点头,而后又指着哥舒宁骂:“噢对,是宁郡主,朕记得她现在不是跟你们姓吗?还有啊,礼王妃你们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北齐帝完全是出于主观决定喜好,从而判断对错,在南阳王一家因此一怔时,北齐帝接着又说:“朕的灵妃上个月进宫,今年不过十五岁,都没有这般不懂事的!礼王妃,没有你这么护短的啊!你看朕的皇弟被冤枉杀了他的侧妃,这宁郡主还对皇弟妹不敬,皇弟妹也没有哭呀!不能她冤枉别人的时候装可怜哭,现在被戳破了还装可怜哭。刚刚要不是暗影在一边,可就是朕的皇弟妹受屈了!” “皇上,臣知罪,臣没有教好”南阳王大惊,忙朝北齐帝单膝下跪认错。 北齐帝直接摆手阻断他的话,很不郁的数落:“你确实有罪,郁公可是忠烈之臣,你将他唯一的女儿改跟你姓,还请封为郡主,结果教成这个样子。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得担很大的责任啊!” “皇上” “诶,好了好了,别跟朕一口一个有罪的,让那个……” “宁郡主!”栗总管又在一旁提醒。 “对,你家那个宁郡主出来说话!”北齐帝道,语气里已经十分的不耐烦。 哥舒宁这才从南阳王妃怀里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朝北齐帝看去,北齐帝一眼看见哥舒宁的脸,就更是讨厌,皱眉问道:“你说,究竟是谁让你诬赖摄政王,与王妃的?” 哥舒宁被问的一愣,仿佛没有想到北齐帝会这样的问。 “快点,真磨叽啊!”北齐帝不禁拔高了声音催促。 哥舒宁身子一颤,忙往前扑下身去哭:“是……是臣女自作主张的,没有人教唆,皇上要罚就罚臣女一个人吧!” “没有人?”北齐帝讶然,瞪了哥舒宁的头顶一眼,又去看南阳王:“礼王,你且说说看,你这女儿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南阳王被问的错愕,不及回答,北齐帝又自顾自的骂道:“长的丑也就算了,还没事的在这儿惹是生非,真是惹人厌烦啊!” 一旁的殷璃飞听得都想大赞北齐帝威武,虽然这话说来不留任何情面,但却觉得实在是太配哥舒宁了!不禁就瞄了一眼冷眼旁观坐着的哥舒一眼,哥舒也察觉到她的眸光,很淡的扫过来,却是唇瓣一勾,很多情绪在这不经意风情荡漾的笑里不言而喻。 殷璃飞忙移开眸光,一本正经的继续端正姿态。 另外,作为帝王这番话数落出来,仿佛已经定位了哥舒宁的人生一般,哥舒宁被骂的脸上血色尽失,就差没有晕过去了。不过也在瞬间,哥舒宁想到一点,如此这般,以后怕再也没有人敢娶自己…… 哥舒宁想到这里惊恐万分,只在起了想法的瞬间啼哭出声:“皇上,是臣女糊涂,臣女也不想的,完全是太思慕哥哥,所以才情不自禁的做下这些糊涂事情……”转而又望向哥舒,楚楚可怜的求道:“哥哥,宁儿的心思,宁儿以为你这些年都是懂的。宁儿不在乎什么身份,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就好,求你可怜可怜宁儿……” “什么?”北齐帝震惊,猛然看向哥舒。 众人也都震惊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哥舒宁会这样大胆。一时间席间寂静的只剩下哥舒宁嘤嘤的哭泣声,让人不禁想,哥舒是不是真跟她有点什么,不然为什么别人会说“他是知道的”? 而今事情闹到这样,哥舒似乎只有两个选择了。一,收了哥舒宁,成就一段美人求爱的佳话。二,拒绝哥舒宁,从此怕就是要与南阳王府留下芥蒂。 真是太不要脸了吧!殷璃飞在心中暗骂,但神色依旧如常,只静静的看着哥舒宁的头顶,等待哥舒的回答。 众人也都屏息以待,就连南阳王夫妇仿佛也被惊住,都忘记阻止。 哥舒只轻垂了一下羽睫,落在哥舒宁的脸上,而后缓慢而平静的道:“人贵在自知,耳闻若不见,不如止于口!你父母祖辈生世皆在南地,皇城,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哥舒这番话出,哥舒宁满目的期待定格在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哥舒,仿佛已经被抽走了魂魄。 耳闻若不见,不如止于口这不就等于:无耻二字吗?!后面的一句话,更是直接就将哥舒宁驱逐出贵族圈子,并且禁止她再回来的意思。 众人依旧没有开口,不禁都将视线落在南阳王一家身上。哥舒礼也是怔了半晌,而后回过神来,回身就又给了哥舒宁一个巴掌。南阳王妃这次都还在怔愣中,没有顾得上去搀扶。 “不知廉耻!” 哥舒宁挨了这一巴掌,便死了般趴在地上。好一会儿,南阳王妃回神,忙去扶她,却见哥舒宁睁着眼睛在流泪。南阳王妃眸光一闪,忙暗中掐了一下哥舒宁道:“宁儿,你别吓母妃啊” 哥舒宁身子一震,而后头一歪晕厥了过去。 “赶紧抬进本宫的寝宫,请御医啊!”齐后愣了一下,忙喊道。 北齐帝却下意识看向哥舒,却听哥舒云淡风轻的道:“皇兄,您不是还惦念今日宴会的节目吗!” “对对,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北齐帝跟着眼睛放光的站起,而后仿佛想起什么的,随手一指南阳王的方向开口:“皇后此事就交给你处理了,摄政王的意思也就是朕的意思,你看着办吧。其余人,该去宴会就去吧,可别让一干爱卿好等!” 跟着大步往门口迈去,哥舒礼赶紧跟着谢罪恭送。 齐后一愣,眼看着北齐帝走时朝着一个宫妃一招手搂过,气得差点吐血。但也只得忍着性子,一道恭送。此时也是对南阳王一家恨的牙痒痒,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殷璃飞还站在原地,待哥舒经过她身边时直接就牵过她的手。 殷璃飞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听他道:“走吧!”这一刻站在他身边,恍然觉得他身影的伟岸和给她的安心感觉。 殷璃飞含笑垂下眸子,什么也没有说的跟了上去。 “妹妹你看,王婶牵王婶的手了,嘻嘻!”不知是不是巧合,哥舒蓝熏在与哥舒澜阙相携走过哥舒宁母女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窃笑出声。 哥舒澜阙一愣,就随姐姐袖子下的手所指眼看去,就见哥舒宁的拳头居然是攥着的,不禁就乐了:“原来人昏迷了,手也能是握着的呀!”而后就见哥舒宁的手一松。 南阳王妃眸光一闪,忙一抬袖子,假意帮哥舒宁擦汗,借此掩盖住她的手。 “两个鬼灵精,当心祸从口出!”越王妃立即低声阻止,并且勾唇看了一眼南阳王妃,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走了过去。 感谢【箫梦蝶】亲送的月票,么么(3) 正文 110章 舞姬贵人 章节名:110章 舞姬贵人 越王妃这话听似在教育自己女儿,但听在南阳王妃耳里,分明就是在提醒哥舒骂哥舒宁的那两个字。 南阳王妃分明听见了,却神色平静,一副只顾着担心女儿,未曾在意其他的样子。 一路上,北齐帝走在最前面,哥舒与殷璃飞随后,另外的三王其次。很快到得大殿,接受百官朝拜,分分位落座。 各人神色皆如常,都像没事人一般。北齐帝最能想得开,已然换上笑脸,催促着开宴献舞:“对了,这歌舞演到哪里了啊?” “回皇上,重头戏还未开场!”立即就有内侍上前回话。 北齐帝一听就乐了,下意识看了眼越王,跟着开口:“那快呀,有何好节目都赶紧献上来!” 随哥舒坐在北齐帝左下首第一位的殷璃飞见此情形恍然明白了一些事,这时感觉到手心的触感,殷璃飞微微疑惑。但不动声色的坐着,任桌下哥舒握着自己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轻柔摩挲。 本以为他是想写字告诉自己什么,可是,好一会儿,她也没有看出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不禁回眸看向身边人。却见身边坐着的人俊美的容颜沉静自持,完全看不出有事的样子。 “看歌舞吧!”哥舒另一只手举杯轻碰唇瓣,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 诶?殷璃飞讶异,而后恍然明白自己是被调戏了,想抽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握住。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这货怎么比自己还不害臊的?殷璃飞一阵心虚,忙稳住心底涌上的暖意,只得一本正经的坐好,跟着反手去抠哥舒的手心。 大殿内乐音到什么程度,两人都未在意。大臣女眷们偶尔低语,皆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礼王兄好气量啊!”哥舒礼正一肚子火,就听得这话,下意识转眸朝左边看去,却见是越哥舒越王朝自己举了一下杯子。 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幸灾乐祸,哥舒礼眼底嗖的冷沉,却挂起笑道:“越王兄过誉了,和王弟比,王兄我还差的远了!” “礼王兄谦虚了,唯一的儿子滞留京畿十几年,放在心坎上教养的女儿却还如此任人糟践,啧啧,若是王弟我的话,怕早就沉不住气了!”哥舒越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神色如常的道。 哥舒礼心口顿时气的发疼,忍了又忍才没有当众捏碎酒杯。好不容易控制住脾气,这才语带讥讽开口:“越王弟是在炫耀自己的儿女众多吗?” 算起来,三王中,靖康王家有两子两女,越王最得意,有两女两子,前几年据说还认回了一个私生子。再反观他,只有一个儿子,还被留质在京畿,一个养女还丢尽了自己的脸。 “礼王兄怎么会这样想,而且礼王兄的子女多少,与王弟也没有切身关系,王弟何来嘲讽的理由?王弟只不过为你鸣不平罢了!”哥舒越立即解释。 哥舒礼淡瞥了哥舒越一眼,眼底尽是嘲讽:“这样最好,不是王兄说你,你有那功夫关心别人家的事情。不如关心好府上的几位公子,听说你那认回的庶子与嫡子闹的似乎不太愉快啊!” 说完就见哥舒越的笑容明显淡去,哥舒礼立时心情就好了。 以为他不明白他不过是想挑起他与哥舒的争端吗?哼,他哥舒礼一向觉得,鹤蚌相争这种事情他做不了,要做他也得是那个渔翁! 一旁的越王妃听得两王口舌争锋始终静静的坐着,在哥舒礼说到两个儿子相争的问题时不禁皱眉,下意识就瞄了一眼自己下首位的地方,那里正依次坐着府里的两个公子,哥舒辰是她的长子,一直都在皇城,哥舒枫是她的其子,哥舒枫往年都会和她们一道进京与兄长聚一聚,这次却被那个野种哥舒还替代了!越王妃眸子里幽光浮动,最终都掩饰下去。 龙椅上北齐帝已经有点不耐烦,再三催促后,突听得乐声停了:“咦?”才发出疑问声,就听得乐音又起,只是起初的乐音很轻。 先起的是悠扬的琴声,那乐音仿佛是在大殿里,又分明是在大殿外传来,而后款慢的弥散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就如一只轻翼的蝶蹁跹而来,引得所有人侧耳倾听这不同于宫廷乐的清雅声音。 也是之前间歇的好,所以吸引的效果更好。 正在众人翘首以盼看向殿门口等着献舞的人出现时,就见四条白绫自大殿的四个角落被抛出,而后轻轻一抖,仿佛翻起一层浅波素浪。 乐音也在这时有了一个飞跃的拔高点,瞬间轻盈流转起来。紧接着白色的素浪随着乐音翻飞,一道两道三道……数十道后,素浪翻开,一条红色的倩影夺目而出。白的淡,红的艳,一时间让所有人将视线投射过去。 最终素浪一收,尽成了女子的水袖。随着水袖摔落,终于露出女子整个形态,端的是婀娜多姿,腰纤丰美。 让人失望的是,女子的面上以成穗的珠帘掩住了半边面容,水袖再一个抖起间,脸颊一偏,媚眼一掀,也只这一眼,便有万千风情流转,倾倒众生。 “好!”北齐帝当即忍不住鼓掌叫好,此时恨不能冲下去直接扯落美人的面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璃飞感觉,那一眼似乎自她这边扫过,而后又带着欲拒还迎的姿态收回,随着一个飞跃的动作,扭出腰肢的柔软健美。因为舞衣的款式,露出腰部雪白的肌肤。 再一个落地间,秀出美腿的修长,光裸的足踝上金色的链子亮了人眼,再次吸引过去众人的视线,而真的看过去时,已然不觉看的是她的玉足。 殷璃飞心底啧啧称赞,不禁抬眸瞅了一眼哥舒。却见他低头在撕一颗葡萄的皮,不禁一愣。紫色的葡萄汁因此沁出果皮,染上白皙的指尖,那对比出的瑰丽颜色让殷璃飞突然觉得口颊生津,忍不住就想唆一口那普通,或是那指尖。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功夫,没有看见那舞姬已经一步步舞近上位。 殷璃飞很快恢复常色,对哥舒的表现甚觉满意,刚想回头继续看舞,就见哥舒抬手捻着那粒葡萄递到了她嘴边。殷璃飞错愕,眸光匆忙一闪,发现所有人视线都已经被那名舞姬勾去,忙以美人扇遮住这边,快速的张口吞下葡萄,舌尖如愿以偿的在他的指尖掠过。 “好吃吗?”哥舒柔声问,看了眼被唆干净的指尖,眉梢微弯。 “还不错!”美人扇后,殷璃飞朝他眯眼一笑。哥舒微微勾唇,而后眸光却又一闪。殷璃飞察觉到丝微的情绪变化,跟着拿下美人扇,才发现,美人已经顺着龙椅下的阶梯往上。 而龙椅上北齐帝激动的下了椅子,一脸色眯眯的样子盯着舞动而上的美人。正在这时,美人一个回身水袖一甩,脸正对他们的方向,脸上的珠帘掉落,而一只水袖往后卷向北齐帝,另一只正面的却是朝她们的方向。在堪堪拂过哥舒的面前后,又收回。 “诶,当心!”北齐帝却以为美人脚步不稳要跌下阶梯去,忙上前一步勾住美人腰肢。美人顺势往北齐帝怀里一倾,猛然错愕的抬眸看他,北齐帝瞬间就呆住了! 殷璃飞是不知道此时在北齐帝心中是多少惊艳,但不得不承认,刚刚美人面对他们的方向时,那一袖甩来的动作配合着轻兆的桃花眼,无不妖媚勾魂。这让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哥舒,就是想装傻都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个女人至少有两次,是在故意挑逗勾引哥舒的意思。 就不知道,哥舒此时如何想! 皇后寝宫内,齐后刚刚安顿好南阳王妃母女,又重新整了一下仪容,便准备去宴会。这刚准备出门,就听见了内侍的来报。 “你说什么?皇上封了一个舞姬为贵人?”齐后当即冷沉了脸色。 “娘娘息怒,一个舞姬而已,成不了大气候!”身边的余嬷嬷立即劝说,而后呵斥那内侍下去。 “成不了大气候?以往皇上荒唐是有目共睹的,却从来没有直接封一个新进宫的秀女为贵人,何况这回还是个舞姬!这回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狐媚子!”齐后气的往后回身,突然就没有了去宴会的兴致。 “这样的事,以往多多少少会有摄政王拦着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的,老奴派人去打探打探!”余嬷嬷忙说,眼珠子却跟着一阵不自在的转了转。 “摄政王?”不提哥舒还好,一提齐后就觉得心头上火:“你还看不出来吗,今天是他那王妃被人欺负了心里不痛快,所以分明是故意也给本宫找不自在来了!” 余嬷嬷的眸光又是闪烁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个出生卑贱的女子而已,就不知道他这次又玩的什么花样。也只有皇上一心一意的信他,怕非得等江山被人夺了才能醒悟!”齐后愤然的说。 “皇后娘娘!”余嬷嬷听得这话,一时惊惧,忙就对身边的宫人呵斥:“都下去!” 齐后并没有阻止,待宫人走后,反而更觉得憋不住气来:“当得一个摄政王妃居然就那般狂傲,本宫就看她能够嚣张多久!” 余嬷嬷终究是忍不住了,跟着开口道:“其实摄政王妃还好了,皇后娘娘,你仔细想想,这事情分明就是南阳王府挑起来的,要是摄政王妃真示弱遭了冤枉,对皇上而言可不是好事!而且摄政王妃性格刚直,比起一些只会背地里捅刀子的可好多了!”而后面没有说的是,这事情还不是皇后娘娘您自己放纵出来的。你要不明明看出哥舒宁的不善,却还推殷璃飞出去,也不会有后面诸多的事情。 并且,跟在齐后身边多年。余嬷嬷很清楚她的脾性,分明没有什么大智慧,却还偏偏想揽权在身。表面总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骨子里却早就对这政权的分配制度不满。 她也不是不知道,北齐帝是扶不起的阿斗,却还自以为是的觉得,没有哥舒,她如果获得更多的权利,必能垂帘听政成为北齐帝背后的最大助力! 齐后一听眉头皱的更紧,猛然瞪向余嬷嬷:“你这狗奴才浑说什么?” 余嬷嬷一吓,立即跪下请罪:“老奴不敢,老奴说错了话,请娘娘责罚!” 齐后这才缓和了几分神色,一时自己又陷入沉思,一想哥舒,又想三王之间。在殿内踱步好一会儿再次开口:“你说,上次摄政王如果被人刺死,这北齐又会如何?” 余嬷嬷又是一怔,不禁斟酌着该不该回答,或者说该怎样回答才不会惹怒齐后。但想自己跟了齐后这么多年,她虽然脾气有些阴晴不定,但好在一直都留用着她。为了这份恩,也为了自己的将来,余嬷嬷踌躇再三后开口道:“老奴愚见,现在的朝中万万少不得摄政王!皇上目前膝下只长公主一个……如果此时摄政王有个意外,皇上便无肱骨之臣,权利便都会在国舅手中!皇后娘娘睿智,今日应该也看出来了,三王都不是省油的灯!” “落在国舅手中又如何?他可是皇上的亲舅舅,要知道,有皇上他才能称为国舅。若是江山易主,他可就什么也不是了!”齐后自以为是的冷笑,“再说三王,本宫看他们自己之间都暗潮汹涌,他们谁都想推一个出头鸟来,却又都不肯做!而且摄政王这些年将权限控制的很好,多半兵权都在一些元老手中,他们就算想翻出浪花来,没有足够的兵力怕也是天方夜谭!” “皇后娘娘英明,局势看的这般清楚!不过,皇后娘娘,您忘记了,这几年发生的贪墨案等,有好几起可都是国舅党。虽然您说的不假,可是老奴斗胆说一句,先祖这江山原本也是从其他人手里打过来的!”余嬷嬷说完之后,立即低下头去。 齐后闻言感觉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骤然明白什么。余嬷嬷可不就是想说,到时候没有哥舒牵制,国舅一手遮天,也许就能够取北齐帝而代之。就是现在,北齐帝其实都有点畏惧国舅。 见齐后久久没有说话,余嬷嬷小心翼翼的又说:“到时候,三王想必也会有了筏子,必然天下势必大乱。” 齐后是想不到天下大乱会如何,她想到的就是国舅真的敢造反,她这个皇后又会如何。 “摄政王就没有其他心思了吗?本宫记得,入宫的时候,他也不过十四岁的少年郎,除了一个摄政王的身份,一无所有。短短六年的时间,他权盖半边朝野。如今国舅有个好儿子在拖后腿,国舅已见败势,到时候摄政王有权有势,随便使点诡计,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位。三王再不愿意,也没有合理的理由反对!毕竟,他可是皇上的亲弟弟!” 想到这一点,齐后更觉得可怕。尤其是她知道,殷璃飞会医术! 一时间,齐后心底一阵纷乱。想到今天自己动的小心思,又是后怕。想哥舒没有阻拦北齐帝封一个舞姬为贵人,只是向自己示警,还是已经准备动作? 每一年三王回京的时候,她其实都是怕的,怕哥舒突然兴起,留困三王,直接夺位! 哥舒都能将自己的暗卫派进皇宫里,那样的话,想杀她和皇上是不是也是易如反掌?可恨北齐帝这个憨货还不自知! “摆驾,随本宫去宴会!”齐后想到这里,心底一阵着慌。 “皇后娘娘,您,您……”余嬷嬷立即躬身站了起来,紧张的看向齐后,“有些事情不如从长计议,想来就算现在任何人想如何,也还得个时间,您现在冲动过去也不能如何。还得让人看出来,您情绪不佳……” “难道本宫居然连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不能有了吗?”齐后听罢震怒,愤然一甩袖子,吓得余嬷嬷又跪回地上。 “皇后娘娘,仙儿求见!”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齐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何事?” “禀娘娘,皇上那边已经散了宴席回宫去了,栗总管让奴婢过来知会皇后娘娘一声,便不必过去了……” “回宫去了?”齐后皱眉,而后便了悟什么。“是带着那个新贵人一道回宫去了?” “是……”仙儿小心翼翼的回道。 齐后的手蓦然握紧,猛然大步回转殿内,抬手一挥扫落了八宝阁里的器皿。 “娘娘息怒!” “皇……皇后娘娘,南阳王妃求见!”齐后正在气头上,突然听见这禀报,神色一变,忙整了整情绪。知道这是在提醒她,注意仪态了。 余嬷嬷立即起身,对齐后道:“老奴去告诉他们,娘娘休息了!” 说罢见齐后没有反对,便就小碎步的跑了出去,果见南阳王妃带着哥舒宁站在廊外候着,期间哥舒宁脸上蒙着面纱,垂着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不用说,母女肯定已经听见殿内摔东西的声音。 “王妃有礼!”余嬷嬷出来后就朝南阳王妃一福身。 “余嬷嬷客气了……不知皇后娘娘方不方便见本妃,宁郡主已经无碍,本妃是来向皇后娘娘请辞的,并感谢皇后娘娘的厚爱!”南阳王妃开口道,绝口不提其他。 余嬷嬷的眸光不禁微动,继而笑容得体的回道:“真是不巧了,皇后娘娘略感不适,正在修辞,怕是不方便接见王妃!所以特派老奴出来送王妃!” 南阳王妃点头,继而像是不经意的开口:“可惜了,靖康王叔这支舞献的御宴也没有吃上!本妃就回去了!”说罢便与哥舒宁相携离开。 余嬷嬷站在原地眸色不定,不禁斟酌南阳王妃这话的意思。想来不用她说,很快皇后娘娘也会知道舞姬的出处。但是,她却多此一口,是想表达什么?她记忆里,南阳王妃向来守礼,可从来不会在背后嚼人长短! 感谢【xiaolilp7477013】亲和【小路维安】亲送的月票,(3)么么。 正文 111章 各方算计 章节名:111章 各方算计 余嬷嬷回宫之后,就将此事告诉了齐后,齐后听罢冷冷一笑:“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奸险小人,就这点小心思也敢在本宫面前耍出来。教出来的女儿蠢笨至极,果真是自己也上不得台面,哼!” 余嬷嬷低眉顺眼的在一旁站着,很想劝齐后别轻敌,但见她的神情,觉得大约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齐后一时又陷入沉思,不禁又想起那名舞姬,越想心底越是不安。好一会儿,便望向余嬷嬷:“长公主最近可还好?” 余嬷嬷一愣,不知道齐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及长公主。眸光闪了闪,这才回道:“老奴几天前去皇庙看她的时候,她一切都好!就连周太傅都夸赞公主聪明伶俐,小小年纪,性子也是难得的沉稳。” “是吗,那就好!”齐后皱了一个早晨的眉头这时才有几分舒展开,而眸光之后变得悠远,仿佛又陷入沉思…… 南阳王府回城的马车上,马车方驶出宫门,哥舒宁就哭倒在南阳王妃的怀里:“母妃……” “我的儿啊!”南阳王妃也是一脸苦楚的抱住她,手温柔的拍哄她的后背:“让你受苦了!” 哥舒宁正满腹委屈与屈辱,听得这暖心的话不禁心头范暖,跟着问道:“母妃,您不怪女儿吗,女儿给你们丢脸了,呜呜呜……” “是母妃的错,没有保护好你,任你被人欺辱。这男人啊,就没有几个好东西!”南阳王妃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说。 哥舒宁听得这里,不禁更是伤心:“母妃,您说哥哥原来真的是喜欢宁儿的吗?为何他能突然如此绝情?还是说,女儿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错的!” 南阳王妃的眸光一闪,却是忙说:“母妃说了,我的宁儿最是乖顺懂事,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母妃当初看走了眼,错信了哥舒,当年也是见他对你怜惜,觉得他心里是有你的。而且,确实你父王当年就你爷爷郁公对先帝的恩情,戏言过你们的婚事,他并未拒绝。也是男人心易变,母妃一年未曾回京,失察未觉,误判了此人,害了女儿啊!” 说着就开始抹泪,一副深深自责忏悔的模样。 哥舒宁忙从南阳王妃怀里起来,一张脸又红又肿的,配上神情好不凄厉,反而安慰南阳王妃道:“母妃,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你与父王都一心一意为宁儿着想,你们有多疼宁儿,宁儿比任何人都清楚!怕当时是因为他年少根基不稳,想安抚父王说的奉承话。如今他权倾朝野,突然翻脸也不稀奇!从他侧妃刚死,就又娶了新欢看出,他确实是个负心薄情的!” 这些年她人在南阳,一直都是南阳王妃告知的这份约定支撑了她的爱恋这么多年。每次回京,她感觉得到,哥舒对她的态度也是温柔的。从她懵懂起,就被注入要以倾慕之心想哥舒的观念。哥舒又是那般优秀的男子,北齐国权贵里的不二人上人,她很难不着迷! 今天刚刚听见他有了正妃,她深深的被打击到了。仿佛怀揣了最美好年华的美梦在瞬间被打碎,寄托了一生信仰与希望的未来被狠狠摧毁!这对于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她而言,可谓打击沉重。 所以,她拒绝接受。对殷璃飞说那番话的时候,有一半是抱着布局试探哥舒的心情,一半抱着抱负的愤怒。 到最后不顾廉耻的求嫁给他,心底也是带着怨气的。那般作为也是问他:给了那样美丽的一个承诺,却在此时残痕的背叛,是否会有一点点愧疚? 对的,是背叛! 南阳王妃看了一眼哥舒宁的神色,知道她此时身陷在怎样的情绪纠葛里,跟着开口道:“我看他那个什么王妃也嚣张不了多久了,身份卑微不说,更是没有任何被景关系。哥舒能够娶她,怕也是因为她那一手医术。等她背利用尽了,想必也不会比那花楼出身的侧妃下场好到哪里去!娘算是看清了,在这王权社会里,男人都是没有心的!任何东西都比不过他们的江山霸业去!” “母妃,可是父王他”哥舒宁听得南阳王妃的话不疑有他,却觉南阳王一直是心目中的慈父,不应该被骂进去。 “别提你父王,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想想你哥哥,母妃这心里也都是酸楚!要母妃再选一次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入这皇门。表面给人看见的似锦荣华,背地里的母离子散的酸辛谁又知道?不是见那哥舒一表人才,又不必受制于人,又为了你的未来考虑,别说他只是口头承诺,就是他八抬大轿过来,母妃也不会赞同,怕也早为你选好如意郎君,哪轮到今日让他来如此糟践!” 南阳王妃说着也是一副艰难味辛的样子。 好像世上男人都不是东西,只得他们母女最交心。 哥舒宁听了,果然又是愤恨的凝了眸子:“不得不说,哥哥当真好狠的心思。先是独宠那侧妃,如今又独宠这卑贱的女子。一时将他们捧上天,而后又狠狠的摔落地狱。呵呵,诚如母妃所说,那所谓的摄政王妃怕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短暂的功夫,心中憎恶的重点又被南阳王妃的话转移到得到哥舒宠爱的殷璃飞身上,忘记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 南阳王妃听得这话,也不觉得哥舒宁有错的样子,接着开口:“终究有一天,他哥舒会哭着求咱宁儿嫁他。至于今天那女子带给你的屈辱和伤害,她也必得有百倍偿还的觉悟!” 这护犊子的话明显带了几分绝决的狠戾,听得哥舒宁不禁眼泪又出来,动容的扑进南阳王妃的怀里:“可是,哥哥说了,不许我再入皇城!” “那也得等咱们出去再说,现在你父王还得留京述职一段时间,他哥舒怎么也不可能立即潜走你的,咱们还有时间挽回!”南阳王妃笃定的劝着,仿佛哥舒的敕令没有任何威胁一般。 哥舒宁听得这话,出于习惯性的信任南阳王妃,总算安心几分。 “我的乖女儿,别哭了,脸上的药又都化开了,来快擦擦眼泪,娘再帮你上药!”南阳王妃温柔哄道。 一句迟来的关心,又让哥舒宁暖上心头,感觉怕是亲生父母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而今的郡主地位与荣耀,亲生父母根本也不可能给! 南阳王京府很近,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府。将哥舒宁送回房间安抚好后,南阳王妃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厢房。 “宁儿如何了?”一进房间,南阳王就问道。 南阳王妃挥退了众人,关上门这才看了眼南阳王开口:“王爷放心好了,臣妾已经将她安抚好了,事情不会出离咱们的想法之外!” “如此便好!”南阳王点头,想了想又说:“等过些日子我回去了,你且先留京一些时日好好教导一番云儿吧,这孩子太不成器!” “王爷还在生气他不将摄政王娶妃的事情告诉咱们吗?王爷,你莫生气,这孩子,也许是忘记了……”南阳王妃语气不禁软了几分的劝慰,与对待哥舒宁时明显多了几份为人母的慈和。 南阳王却挥手打断:“行了,你不用劝我,本王自己的儿子,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性子?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这些年也是因为咱们少在身边疏忽了,再不教就迟了!” 听南阳王没有责罚的意思,南阳王妃这才放心,便也不再说什么的应下了! 摄政王府 “你是有话要说吗?”厢房内,殷璃飞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手执一册书,在被哥舒抬眸看了不下五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斜对面的珠帘旁,哥舒面前摊开着奏折,这时正看着殷璃飞。闻言对上她的眸子,这才平静的问:“你不问我,关于哥舒宁的事吗?” 此时晚风徐徐自敞开的窗外拂进来,惹得烛光摇曳,熏蚊的淡香萦绕出的气氛宁和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温馨。成亲以来,彼此都已经习惯了这样共处一室,却各忙各事的模式。偶尔有什么问题,再交流一番,各不觉得纷繁或者寂寞。 “我要问什么?”殷璃飞诧异。 哥舒长眉微动:“问我,一个巴掌拍不响,是不是我真给了她什么承诺,欺骗了人家感情,而后累得你受屈!” 殷璃飞听罢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眨巴着眼睛看向哥舒:“我看起来很眼瞎吗?还是说,长了一颗蠢笨至极的脑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比较在意的是我们在一起时你如何待我!难道就因为别人心怀叵测的一句话,自己这日子就不过了吗?如果你真要负我,那也算我自己看走眼倒霉,死了也是活该的!不如就等你负我的那天再说吧!” 哥舒闻言微微一笑,仿佛心底有一丝朦胧的纱在殷璃飞的三言两语间被撕开,彼此的距离在瞬间拉近。 话锋一转,殷璃飞又问:“对了,越王献的那个舞姬,你觉得如何?” “对于将死之人,我一般没有太多揣度,飞儿觉得呢?”哥舒淡淡的反问。 “将死?”殷璃飞诧异! 哥舒这时收起奏折,起身慢步至殷璃飞身边,宽大的袖子轻轻一挥,门窗皆闭:“嗯,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殷璃飞身边,抽走她手里的书后,直接牵起她的手往卧榻走。晚间沐浴之后,两人都只着了白色清爽的绸袍,携手前行间,看衣袂摆动,殷璃飞有种随身边人走在云端的错觉。除去那些纷争,他对她的好,让她一直觉得像场美丽的梦! “不会是人家朝你抛了个媚眼,你就想弄死人家吧!”殷璃飞眸光转了一番,含笑问道。 “所以你该赶到庆幸,泼了我一袖子的汤,反倒让我陪了整个人!”说话间袖风一带,殷璃飞就倾倒上榻。殷璃飞瞬时往床里一滚挪出位置,捂住肚子笑道:“我是今天才发现,你口味好奇葩哈!” “是某些人不自知而已!”哥舒勾唇含笑,侧身上了榻! 殷璃飞的不满很快被炙热的吻淹没,正意乱情迷之时,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咦?”殷璃飞诧异的看着从床头摸出一件白色短衫的哥舒。 疑惑间,哥舒已经将瘫软的她扶起,从袖子开始往身上套衣服:“这件衣服你穿上,可以防刀枪暗器!”只觉贴身的东西沁肤凉而不寒,顿时,夏日与身边人带来的暑意都跟着消除了掉了一般。 殷璃飞听得这话,立即爬起来抬手摸向这件只到腰下的长袖短衫:“传说的刀枪不入吗?” “也可防水防火,对于内劲只能减去二成伤害!总之以后你皆穿着它,别轻易离了身!”哥舒说着,给殷璃飞仔细扣上白衫的盘扣。 “这样穿着还挺清凉的,什么东西这么神奇啊!”殷璃飞眼睛亮晶晶的问,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咦,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当初怎么会被伤到?为什么不穿呢,还是说,只有这一件这么大的,你原来穿不上?” “这是冰蚕丝做的,因贴肤沁凉,也还有降暑的作用。我原是有件,只是已经很久未缝敌手,所以忘记了!”哥舒解释道,“放心穿吧,我着人做了两件!”说着指了指枕头旁另一件,殷璃飞一眼看过去,发现色质与自己的一样这才放了心。 “不过,你这么晚给我穿上做什么?”殷璃飞嗔道。 哥舒的指尖轻捻开殷璃飞汗湿贴在鬓角的发丝:“别硬强撑了,睡吧!穿上这个,应该会凉快些!” 殷璃飞心头因得这话泛起丝丝甜意,弯唇笑道:“如此多谢夫君体恤了!”说着就拉过哥舒的脖颈吧唧一口,在哥舒反应过来之前钻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哥舒唇瓣带笑,再一挥手,灭了室内烛火。 此时在皇后宫内,却有人坐立难安,无法安寝。齐后衣冠齐整端坐殿内椅上,一副焦心的样子。 一个宫女匆忙进得殿后,对门口的人一番耳语,而后一路又传递到余嬷嬷的耳边。 “皇上那边如何了?” “这……”余嬷嬷一时心慌,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样子。 “那个小溅人还在皇上的寝宫吗?”齐后立即冷了脸色,一拍身边的桌子。 余嬷嬷眸光闪了闪:“娘娘,不过是一个贵人的位置,想来也不会威胁到您半分。那样的女子,相信也蹦不了多久。就是摄政王……也不会允许那样的女子在后宫再有所作为!” 齐后一听得哥舒眉峰便皱起,愤然就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老奴说错话了!”余嬷嬷见此立即跪下,“不过老奴也是为皇后娘娘身体着想,不该为了这样一个卑贱的女子气坏了身子,时候已经不早了!” 心里也十分不解,齐后今天怎么了。这类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齐后已经看淡,为何这次这么紧张? “摆驾乾坤殿!”齐后说罢大步朝前走去。 余嬷嬷愕然,想喊却喊不急,只得一路追了上去。 乾坤殿内,纸醉金迷,美人旖旎 北齐帝衣衫大敞,躺在美人怀里,枕着软玉温香,一口一杯琼浆美酒,好不逍遥快活。 齐后是直接闯进来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慢点,等老奴通报!”栗总管急匆匆的追在后面却赶不及。 等齐后进来的时候,殿内人依旧,北齐帝看见齐后过来只是诧异了一下,就笑呵呵的道:“哦?是皇后啊,这么晚过来找朕所谓何事啊?咯!”说着便打了一个饱嗝,抬手又揩了一下身边美人的油。 殿内的情形齐后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也不禁皱了眉头,冷厉的眸光第一个就扫到被北齐帝枕着大腿的红衣陌生美人身上。 那红衣美人也正看向齐后,却是将前胸下垂挤的离北齐帝更近,根本没有上前行礼的样子,其他妃嫔亦使然。 齐后一口怒火就涌上心头,跟着呵斥:“所有人都退下,本宫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皇上商量!” 这一声饱含的怒气太过明显,喝的醉醺醺的北齐帝都是一愣,不禁睁着眼睛看向齐后,顿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皇后有何天大的事情直说便是,这里又都不是外人,呵呵!”说着又打了一个酒嗝。 齐后眸子一凝,却是笑道:“皇上如果觉得无所谓,臣妾也不妨直说,只是怕这天大的事情说完之后,皇上您想留都留不住这些美人的命!” 北齐帝听此,不禁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这才坐起了身子,再看身边的美人们都已经变了的神色,这才认真几分。 一旁的栗总管见机行事,立即招手让妃嫔们退下去。妃嫔们如获大赦,匆忙拾上衣衫奔走。唯有新晋的红衣舞贵人优雅的穿上衣衫,走时又朝北齐帝抛了一个媚眼,轻摸了一下他肥厚的手心,这才踏着从容的步子自齐后身边走过去。 齐后忍了又忍,知道这女人正红,现在也不是收拾的时候,于是只得将注意力转到了正题上。 “余嬷嬷,你们也都下去!”最后,齐后又说。 余嬷嬷愣了一下,便忐忑的退了出去。而齐后如此说了,栗总管也识趣的遣退了所有人,独留帝后二人在殿内。 “这么大晚上的,皇后你不睡觉,究竟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与朕商量啊?快点说啊,朕今日得了新美,还没有玩尽兴呢!”北齐帝离了美人怀抱,不禁有点不高兴。 齐后见得北齐帝被脂肪堆积的肥厚的身子晃荡到身边,带来一阵酒气,就是一阵反感。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又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臣妾过来,是想与皇上商量,迎接皇长子回宫的事情,颖儿如今已经不小,此时立储应该足够了!” “啊?”北齐帝乍听这话以为自己听错,瞪着眼睛惊疑的又问:“你刚刚说什么?” 齐后仿佛预料到北齐帝的惊诧,跟着漾起笑容道:“正如皇上听见的,咱们的皇长子颖儿应该从皇庙接回来了!” 北齐帝又是愕然,眼睛瞪的更大,好一会儿惊问:“皇后你这是梦游了在与朕说梦话吗?颖儿怎么成皇长子了!她是朕与你的女儿啊,是长公主啊!” “皇上,臣妾没有做梦,我与皇上的颖儿确实是个真男儿!”皇后自信满满的肯定道。 “什么?”北齐帝震惊不已。 “请皇上恕罪,臣妾也是为了颖儿的安危着想,所以才一开始就隐瞒了他的真是性别!”齐后道出这些年藏在皇庙里的秘密,而北齐帝已然震住,只愣愣的看着她。 齐后叹了口气,仿佛也纾解出了心底所有的郁气,平和了心情又说:“皇上,你有没有想过,妾身十四岁进宫,直到十八岁,咱们才得颖儿一个孩子?而您后宫美人无数,却一无所出?” 北齐帝只是木木的摇了摇头,他后宫妃嫔众多,大臣们催的理由都没有。他也自诩年轻,都没有放在心上。一直以来对他而言,整日花天酒地美人相伴才是人生幸事,其他的皆不重要。 齐后见得他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气性:“皇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实这一切有可能是人为的吗?” “什么人为?”北齐帝觉得已经没有比自己已经快忘记的女儿变成儿子这种事情更令自己震惊了,问这话也没有多想什么。 “其实根本是有人不希望皇上你有子嗣啊,你想想,你一旦有了子嗣。朝中是谁的利益将会受到最大威胁呢?或者,皇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您膝下无子……那么最顺理成章的继位人又会是谁?” “等等等等!”北齐帝听得这里,仿佛才回了魂,不禁皱眉看向齐后:“皇后,你这是在说……朕的皇弟吗?” “皇上,您也想到这点了吗?”齐后见得北齐帝第一次这么快反应,不禁一喜。 “你这话,国舅亦说过很多遍了,说得朕的耳朵都长茧了!”北齐帝说着还又掏了掏耳朵,毫不掩饰的表示了自己的厌烦。 齐后听罢,又见得北齐帝的神色,愕然后不禁皱眉。 感谢【sakula92】亲送的月票,(3)么么亲。 正文 112章 兄弟手足 章节名:112章 兄弟手足 “对了,你就是因为这个荒唐的原因,所以委屈吾皇儿伪装了好几年的身份,被当成公主来养?”北齐帝这时想到重点,瞪着眼睛拿看怪物的眼神看齐后。 齐后听得,却觉得自己在和牛弹琴,心头直冒火,不过还是回道:“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北齐帝一听,便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猛然气的变了脸,抬手就想抽齐后的脸。 “你居然要打臣妾?还是为了一个居心叵测的人!”齐后却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北齐帝。 北齐帝对上齐后的眼神,手举到一半就是一愣,继而改挥为指的呵斥道:“你们都是傻子吗?其实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整天堆成山的国事,忙都忙死了,要不是国舅当初逼朕,朕还不想当这个皇帝呢!皇弟辛辛苦苦,为我管理国事,供我锦衣玉食逍遥快活,各种美人不断。你们再看看皇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早年他还未娶亲的时候,国舅就建议,让我指婚一个没有被景的官家女子予他为妃,说怕他壮大势力会对朕不利。好了,他现在自己娶了一个合心意的了,国舅还在朝堂上给皇弟妹为难,就见不得他半分快活!我皇弟为国为民已经够操持的了,你们这一群蠢货一点贡献也没有做,还在那里拖后腿给他添乱!你们长脑子了吗?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蠢货啊!” 北齐帝气的手的都快戳到齐后身上,可最终也还是没有碰她一根汗毛。 齐后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激动的反驳:“皇上,你当真被迷了心窍了。这些根本就是哥舒欺瞒你的手段,真正的忠臣可不会放纵圣上整日纸醉金迷,而不理朝政的!” “你这是在骂朕昏庸吗?”北齐帝怒瞪着眼睛反问,不待齐后回答:“朕自己几斤几两清楚的很,是自己不爱管那些!既然皇弟能管,那就让他管呗!就是皇位让出去又怎么样?顶多换个地方继续快活呗!” 这话说的颇有点冥顽不灵的意味,可以听得出对哥舒的绝对信任。 “臣妾不敢……可是,皇上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当真以为,他若谋得皇位,还会留您的命在?”齐后真心觉得与北齐帝的对话越来越累,都感觉自己此时是扯着栓住十头牛的缰绳。 “胡说!”北齐帝一听这话更为生气,再次举手想打齐后,可举了一半再次改成指的骂道:“从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国舅都这么说了!可是事实呢?朕还活的好好的,而且每日快活的不得了。皇弟这些年为国为民没有一天懈怠过,再说国舅,就说那件贪墨案,以为朕是傻的不知道谁是背后主谋吗?我皇弟辛辛苦苦为朕充盈国库,都没有舍得多花一分钱,他一个外姓的人手伸的倒长。还有你啊,你又为朕做过什么,为国家做过什么贡献?将朕唯一的孩儿送去皇庙受苦这么多年,朕还没有治你的罪,你倒来说皇弟的坏话!他怎么就从来没有对朕说过你们的坏话?” 齐后被北齐帝数落的心口翻腾又犯疼,一时捂着心口,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不知道当初父皇是怎么想的,居然给朕娶了你这么一个没脸又没有脑子的人当皇后,要不是看在颖儿的面子上,朕真想废了你得了!”北齐帝睨了齐后一眼,满目的嫌弃和厌恶,要不是他向来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还真想扇她一顿了。 “皇上你”齐后听得这话,身子不禁一晃。为后这些年知道北齐帝荒唐,但对自己这个原配还算尊重,可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番话! 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策,北齐帝不仅是昏庸,还是死脑筋,更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肯被碰触。而他的底线,却恰恰是她想要扳倒的大山。 “好了好了,什么也都别说了,朕也都听腻了。赶紧回你的寝宫去吧,明天赶紧将颖儿接回来是正经!”北齐帝不耐烦的说道。 听得这话,齐后不禁急了:“那立储之事?” “朕死了吗?”北齐帝气愤的又瞪向齐后呵斥,这声呵斥尤为高,骇的齐后一愣,就听北齐帝又道:“朕今年三十岁都不到,你就亟不可待的想立储了!你是在咒朕吗?根本居心叵测的是你们!国舅偷朕国库的钱,你谋朕的江山,都当朕是白痴吗?” 说着猛然一挥手,狠狠扇上齐后的脸。 肥厚的巴掌续足了气力,齐后被扇的一下子跌到地上,唇齿间顿时尝到了血腥喂。 “来人呐,送皇后回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宫半步!”北齐帝当即吩咐。 “皇上,你要做什么?”齐后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抓北齐帝的衣袂,北齐帝抬手推开她,她却又缠了上来:“皇上,你不能这样啊!” “你说不能就不能?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啊?人呢,都死哪里去了?”北齐帝已然听不进去齐后的话,一脚踹在她身上,齐后才被迫松手。 这时宫人们也冲了进来,见得殿内的情形个个大惊。 “皇后娘娘!”余嬷嬷第一个冲到齐后身边,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送皇后回宫!”北齐帝再次催促! 栗总管看了眼帝后的神色,忙应声对外喊:“皇后娘娘摆驾回宫!” “记住了,没有朕的命令,不得皇后离寝宫半步!”北齐帝补充。 “皇上,不要啊,颖儿可怎么办?你就是要关臣妾,也得等臣妾亲自接他回来啊!”齐后仿佛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自己的失算失败。 “难道他不是朕的皇儿吗?朕自然会派人接他去的,不用你操心!你还嫌不够苛待他吗?你也有脸再见他?”北齐帝恨声呵斥,而后转过身懒得再看齐后一眼的样子。 “皇上,皇上……”齐后一听这话更急,以她对北齐帝的了解,要去接皇长子,必然不会悄无声息的去,也许事先就会惊动哥舒,到时候,颖儿要是有个意外…… 可是北齐帝根本也不给他说话的余地,催促了几遍,直到她被拖了出去。让齐后更气愤的是,被拖出来后,原本被轰出来的那些妃嫔都还候在殿外。几乎是她才出来,里面就传来北齐帝的召唤,众妃嫔鱼贯而入。 虽然天黑,她看不清她们脸上的神色,但她却感觉仿佛此刻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妃嫔们无不在嘲笑讥讽她。齐后顿觉深深的羞辱弥漫心间,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也无可奈何。 “皇后娘娘,你且冷静啊!”余嬷嬷在一旁劝说,感觉北齐帝脾气一直都是很好的,她随齐后进宫,可真没有见过他发火!想问齐后究竟说了什么,却又不敢问。 东宫这边的消息连夜传了出去,皇上已有皇长子的事情一时间惊起浪花无数。 北堂辛奇自从北堂臻执意出征之后就一直抱病在家未曾上朝,听见这消息时,立即就来了八分精神下了榻。 “皇后好计量啊,居然一瞒瞒了六年!”北堂辛奇眼里精光乍起,顿时有了计较。 一身黑衣的暗卫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北堂辛奇只着了中衣就在屋内踱步起来,半晌才停下对身边人道:“你给我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然后这样办……”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长子遭到刺杀了!”第二日一早,北齐帝还沉浸在温柔乡,就听得一阵惊呼。 北齐帝惊的一下自龙榻上坐起,揉着眼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皇长子?朕何时有了皇长子?” “皇上,皇上,您起了吗?”栗总管在外小心翼翼的唤,也是刚才太震惊,所以都忘了分寸。 “嗯,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北齐帝气愤道,但下一刻猛然睁开眼睛,当即下榻冲出内殿,看见跪在地上的栗总管:“你刚才说什么?” “启禀皇上,今早凌晨的时候,皇长子在家庙遭到刺杀!”栗总管擦着额头的汗道。 “皇长子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让你通知皇弟,让他今天帮我亲自去接吾皇儿,皇弟呢?”北齐帝怒问,而宫内几个妃嫔已经快速的出来,拿了北齐帝的衣衫帮他整理更衣。 “消息确实昨夜就发给了摄政王,但时候还早,摄政王应该还未抵达,刺杀的消息是方才传来的!皇长子那边情况还不知道,庙里的大师听见动静,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来,欲搬救兵了!”栗总管犹豫的道,心底一片惊惶。 北齐帝就是再傻,此时遇见这情况都不免想到一个问题,有一刹那不禁想,为什么昨夜才将这个消息告诉哥舒,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皇上!”怔神的片刻,就又一个内侍太监奔了进来。 “这又是怎么了?”北齐帝不耐烦的问。 “回皇上,摄政王带着……皇长子进宫了,正在殿外候着呢!”后进来的内侍带着一脸的笑禀报。 “此话当真?”栗总管立时挂上笑脸,同时松了口气。 “回大总管,此事千真万确啊!”内侍应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宣,快宣啊!”北齐帝也是惊喜万分,刚前一刻闪过脑海的想法瞬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很快,哥舒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进来,小男孩金冠束发,一身锦衣,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两人相携进来的时候,北齐帝只觉眼前一亮。 只因为这大小两人无不抢眼,尤其对于小的,北齐帝其实是全然陌生的。即使此时看见,也不太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再仔细揉眼端看了一眼,北齐帝确认,这确实是自己的孩子。因为孩子的下巴还带着一点婴儿肥,那模样实在又像极了自己。 “臣弟见过皇兄!” “儿臣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 直到哥舒带着哥舒颖朝北齐帝行礼,北齐帝才恍然回神,忙上前一步亲自扶起那小小的孩子激动的道:“免礼免礼,皇弟快起身!” 北齐帝又忍不住将牵着的孩子打量了一遍,见得他左眼眼睑下的一颗朱砂痣,又见孩子虽然小但已经带着英气的眉宇,心头又惊又喜!这真的是他的皇儿啊! 他还记得,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就抱过,这颗痣便在了。 后来这孩子莫名的病了一场,皇后请人算卦,说是孩子与皇宫相冲,不宜养在宫中。又得列祖列宗托梦,要将这孩子送去皇庙陪伴避难。后来孩子一送去病就好了,北齐帝也只得将孩子留在家庙。每一年去皇庙祭祀的时候,也都会见一面这个孩子。 现在想来这件事根本就是齐后阴谋算计的结果,不禁气的牙痒。 “父皇,您看见颖儿不高兴吗?”看见北齐帝眼底的不郁,哥舒颖小心翼翼的问。 北齐帝这才回神,忙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父皇就你这么一个心肝。以前是父皇不好,留你一个人在外吃苦,以后你就在宫里住着不要再去皇庙了,咱们父子也终于可以团聚了是父皇的疏忽,这些年真是可怜我皇儿了!” 哥舒颖连忙摇头:“没有,父皇的关爱,颖儿是知道的!皇叔也对颖儿说了,父皇是为了颖儿的将来,所以才自小让颖儿在皇庙修身养性的!而且有很多事情,相信在宫内也是看不见的!颖儿见闻所了,长大才能设身处地的为黎民百姓着想,协助父皇与皇叔处理朝政!” “好好,吾皇儿真是懂事!”北齐帝欣慰的道,一时被哄的心花怒放。恐怕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出类拔萃的,哪怕浑噩如北齐帝,这一刻都不禁孺慕之情泛滥,感动不已。 “好了,你先跟栗总管回宫去外面玩一会儿,父皇有话要与你皇叔商议!”北齐帝说。 这边刚打发走哥舒,北齐帝就惊诧的望向哥舒:“皇弟,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朕还听说,你还未去皇庙,吾皇儿在皇庙遭遇刺杀。怎么才转眼的功夫,你就将吾皇儿带进宫来了?” “刺杀?”哥舒不禁意外,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事情的样子。“昨夜皇兄命人将消息传来的时候,臣弟就直接派人将皇长子接到摄政王府。并不知道皇庙居然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北齐帝一听,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就是掩饰不住的怒气:“真是太荒唐了!” “皇兄?”哥舒见得北齐帝震怒的样子,微微诧异。 “皇弟你别着急,皇兄不是对你发火!”北齐帝忙安抚,但还是一副气怒难平的样子,“这真是太可恶了,朕跟你说……”于是一五一十的将皇后的想法与计谋都告诉了哥舒,末了还骂道:“不用说了,这一定是那个蠢货的计谋。原来这事情也仅我们三个人知道,恰好就在你要接人的时辰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那蠢货事先安排好的挑拨离间的诡计!有句话说的真不错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朕真是错信了这个女人!”北齐帝越说越生气的样子。 哥舒听罢,看着神色激动的北齐帝,心底不禁升起几分恻然,都不得不为这个唯一的兄长叹息。 “皇兄,这件事不仅咱们三个人知道!”哥舒跟着开口。 “什么,还有谁知道?”北齐帝愕然。 “皇兄命人去吩咐臣弟办这件事的时候,有哪些人在场?”哥舒有几分无奈的开口。 北齐帝听罢一愣,下一刻恍然:“朕的美人们都在,不过不可能吧,她们都是朕的人……还有传令的人!”感情前一刻那些奴才在他眼底都不算人。 “可是,可是关于吾皇儿被当成公主养的这件事,六年了,朕居然一无所知。皇弟你说说,这个皇后朕还能要吗?这心思真的深沉的可怕啊,还妄图挑拨咱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北齐帝气结的道。 心底对于齐后的阴影还在,还是觉得齐后算计的可能比较大。 “皇兄,其他暂且不提。但你要为颖儿考虑,作为皇长子,如果生母被废,难免会被人诟病德行问题。一个德行有失的皇后孕育出的皇长子,谁还能信服?毕竟,他是你如今唯一的孩子,前途不得不被放在第一位思量!” 北齐帝听得这话,眼底瞬间盈满动容:“皇弟,你居然还帮那蠢货说话!”而后越发觉得,还是亲兄弟最为可靠。 “臣弟是为皇兄与颖儿考虑!”哥舒并不居功,荣辱不惊的问。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世人皆骂朕昏君,也唯有你还为朕考虑!这北齐上下,如果不是你攒的那些功绩,怕咱们皇室都得亡了!”北齐帝眼睛都有点湿润。 哥舒眸光微动,接着劝说:“皇兄严重了,而且,皇兄是觉得臣弟哪些地方管理的不妥当吗?” “没有没有,朕没有那个意思……” “皇兄如果觉得臣弟做得可以,那便是皇兄知人善用的英明表现。这正如民间,有钱有权的人能雇人办事。而没有能力的人,也只余四肢在泥泞里劳作为人办事!”哥舒打断北齐帝的话,用曾经说殷璃飞话再来循循善诱。 北齐帝眼眸一亮,仿佛豁然开朗:“对哦,朕怎么没有想到,哈哈,那朕是明君了!” 哥舒眼底带笑,落在北齐帝眼底就是赞同了。 北齐帝一时又心花怒放,但对上哥舒谪亮的眸光,又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他是作威作福了,这些年苦的可都是这个皇弟,于是又问:“那,那皇弟觉得,皇长子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朕总不愿意将他放回皇后身边教养,怕好好的孩子给教坏了!” 感谢【没了网名】亲送的票子,(3)亲亲 正文 113章 府宴(一 章节名:113章 府宴(一 哥舒听罢,沉目想了一会儿开口:“这样吧,不如皇兄册立颖儿为太子,让颖儿入住东宫,让周太傅带教,白日里可让凌丞相相辅!” 北齐帝一听这话,当即一怔,下一刻感动不已,又再次将齐后骂了个半死。他就说吧,这是他亲兄弟啊。 辛辛苦苦为他这么多年,刚得知他儿子回来,就主动提出立储。哥舒要是有私心的话,大可直接说哥舒颖太年幼了,还不适合立储,那样他也会听。 “皇弟!”北齐帝不无动容的唤道。 “怎么了皇兄,可是对这个安排不满意?”哥舒问道。 “不是!”北齐帝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却又皱起眉峰:“朕觉得,还是先去盛芳殿吧,立储的事情先缓一缓,颖儿还是太年幼了,其他的就都按你的意思去办!” 哥舒听罢,眸光微动,心底也是诧异。因为在记忆里,这可北齐帝是第一次在他给出意见后发出不同的声音。 “臣弟遵旨!”哥舒应道。 很快,皇长子哥舒颖正名回朝的消息传开。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国舅党第一个站出来,喊立储喊成了一片声。期间还包括齐后的娘家傅家,因此事大有要傲慢抬头的架势。 哥舒此间不言不语,因此属于哥舒一党的,便皆缄默无声。而朝中清流则一律持观望态度,也没有人吭声。 一时间,朝堂上高呼立储的声音就只剩下了二成。 北堂辛奇看见这现象,心底大急。只因为,在哥舒方被立为摄政王的时候,朝中的声音都是他的。八年过去,直到几个月前被蚕食的只剩下一半。 这段时间又是北堂臻,又是殷璃飞羞辱他的事件,他气的身体都不堪负荷。短短几个月,也可以说是他未上朝半个月而已,居然又去了一半! 不遇大事不感觉,这时恍然,是不是自己气数将近?越是这样,北堂辛奇就越不能妥协,极力想要促成立储这件事。 北齐帝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这个小的他务必得把握住! 便借由此事骂不出声的哥舒,是不是居心叵测,居然都不劝说北齐帝。 北齐帝因齐后的作为气都没有消,第一时间就被踩到尾巴一样,高喝说在皇长子进宫的时候,摄政王已经提议过,却被他拒绝。并且有史以来第一次将北堂辛奇呵斥了一顿,说他病没有好,以休养为名,直接送他回家去了! 这事情传回齐后宫里的时候,又将齐后给气的病倒了,直骂北齐帝愚蠢,却也无可奈何。 殷璃飞只一心准备十六宴会的事情,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却也管不着。而且她也相信,这些事情哥舒看得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看他每天日常作息,怕早就心有成竹了! 很快,就到了宴会这一天。天方露白,殷璃飞就起了一个早。 北齐帝听说哥舒要办宴是大力支持的,所以免了朝,并且说会亲自带皇长子前来参加。因为原本摄政王府没有女主人,这类的宴会还真没有机会办过。这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他怎能错过? 也是因为最近说哥舒坏话的太多了,他觉得身为兄长,应该彰显一下他对这个弟弟的宠爱,出来给他撑撑腰。 第一批到的,是殷璃飞的娘家人。 殷璃飞亲自迎到了二门内,迎进了二老。 “爹、娘!”一眼看见许久未见的父母,殷璃飞就笑着唤道,眼底是真心的欢喜。算起来的话,她应该有一个月没有见过父母了吧! “见过王妃!”殷正儒与兰氏眼底也含着笑,但第一时间就朝殷璃飞弯身行礼,后面的跟着的一众人也忙都随后。 “快免礼啊!”殷璃飞一把扶住父母的手,却拦不住后面殷彦之的。同时一抬眸,扫过身后的人群,发现除了父母哥哥,周进松在她吩咐要一道过来的外,周进宝也在,还有江氏。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少女,大约在十四五的样子,看打扮不似丫鬟,倒似千金小姐。 但也只一眼,殷璃飞就看见两个少女满目惊叹和四顾的眼,而一开始就让她有芥蒂的江氏倒是低眉顺目的样子。 “女儿在兰芳斋准备了茶水,母亲与女儿去那边吧!爹,女儿吩咐舒总管送你们去清晖园,王爷人在那边!”殷璃飞说道。 而后,一众女眷便随殷璃飞分路往专门招待女眷的兰芳斋而去。 分开时殷璃飞忍不住多看了殷彦之身边一眼,只见他身边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厮,却不见阿年。 对方感受到殷璃飞的视线,也不避讳,直接就给了她一个露齿的笑。殷璃飞在心底玩味而笑,怎么感觉她大哥被照拂的头顶黑云密布,而这个日夜负责保护的女卫却精神奕奕的? 明明已经看出对方是女扮男装,殷璃飞也不戳破,就任他与殷彦之走了。 一行人经过几道繁华似锦的回廊,穿过假山重重,终于进得兰芳斋分主次落座。 殷璃飞直接是拉着兰氏在身边坐下的,其他人皆在下首位。 “对了,王妃,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两位是殷大伯家的侄女,大的叫绮晴,小的唤绮叶!”兰氏一坐稳,就对殷璃飞道。 话音方落,两个少女就忙上前向殷璃飞见礼:“绮晴(绮叶)见过王妃!” 殷大伯? 殷璃飞挑眉,手里晃着一把象牙为柄的白玉小面扇,弯唇笑道:“上次来家里做客的那个大伯吗?” 兰氏听得眸光闪了闪,笑容有些不自在起来,便道:“正是!”知道殷璃飞还记得,上次大伯母出言不逊,要为她做媒的事情。 “行了,你们自己去园子里逛逛吧,其实这水榭里也无甚好玩的!另外要麻烦二表嫂代为照顾一下二位小姐了!”殷璃飞这时开口,并将眸光投向雪竹。 雪竹当即会意,对江氏以及两个少女道:“夫人小姐,请随奴婢来!” “承蒙王妃不弃,这是应当的!”江氏这些日子也学了很多礼仪,知道殷璃飞这是有话想与兰氏说了。又因得她那句二表嫂的称呼而受宠若惊,且听殷璃飞喊两个殷家族女是小姐,而非妹妹,一下子就见出了距离。更觉得,自己不能有负所托。连忙应声而起。 也主要因为殷璃飞在朝堂殴打北堂辛奇的事情已经在西林村传开,据说权倾朝野的国舅爷被打的卧床不起,殷璃飞都没有被治罪。所以,就算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不老实了! 殷璃飞眼见着江氏出去,进退都表现的很有分寸的样子。倒是两个少女,走一路已经看了一路,都是一副没有见识过的样子。 “飞儿,你可是怪娘没有事先跟你打声招呼就将人带来了?其实这件事,娘也是被迫为之的!”见人都退了出去,兰氏有些紧张的看向殷璃飞。 倒不是因为女儿如今是摄政王妃身份显贵,而是从最初的相认到此时,她这个亲娘好像都没有强势过,哪怕已经当家做主,但听女儿的已经已经自成了一种习惯。 “被迫?”殷璃飞诧异,一副等着下文的样子。 “是啊,原来你大伯母跟我提过,要我帮忙,请你拖关系给她两个侄女在京贵之间保个媒。说也是为了壮大咱们殷家的势力,为你垒后盾。可是你大伯母那个样子,你也是见过的。她介绍的人我都不知道底细,怎么能随便引荐过来,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不也是给你抹黑吗!” “娘亲这点考量的不错呀!”殷璃飞含笑,花语里有几分打趣的味道,觉得兰氏终究是管家了,也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像以前一样耳根子软。否则的话,以后可能还会有很多麻烦:“那后来呢?” 兰氏被说的有刹那错觉自己成了当女儿,但女儿又确实是比自己有主见。见殷璃飞神色不错,便有些嗔怪的看了眼她又说: “于是我就推说先得给你封信,问你意见,实际上是暗地里去派人先打听她们背景了。却听说那两个孩子都是在乡下种田的,大字不识一个,平时还好吃懒做,只因为长相出挑了一点,所以才被族里千挑万选了出来。他们都歪曲的觉得,飞儿能够从一个农妇到摄政王府,这两个至少也能混个官夫人当当!我听说了就来气,我女儿也是他们能够比的?那长相就不说了,也不说多有学问,但她们凡能有你一半的勤快,我都能为她们说句话了!” 兰氏说到这里,仿佛又上了火。一旁的鸢尾忙递上一杯水,兰氏饮尽了又说:“后来,娘根本没有回你大伯母的话,谁知道她好算计,算准了咱们今日赴宴,一早就候在了城门口,那么多人看着的……我怕人家说咱们发迹了看不起穷亲戚,所以只好带了她们来!刚刚那两个你也看见了,一进府那眼珠子就没有停过,等会儿你便让人将她们安置隔离起来吧,不然来了宾客,怕也是要看笑话!” “放心好了,没事的,这件事,相信二表嫂会帮咱们处理好的!”殷璃飞安抚的道,就看见雪竹在门外站了一下就离开了。 兰氏讶异的看殷璃飞:“你二表嫂?” “娘,以后遇见这样的人事,你直接不理便罢。否则的话,随便一个路人蹦出来说是咱们亲戚,你也要往府里领吗?天下悠悠众口,咱们也是堵不完的,而且女儿的名声估计也不能被抹的比现在更黑了!”殷璃飞转移了话题说道。 兰氏听罢不禁皱了眉头,其实一直就想问这件事:“外面说你当朝打那国舅,而且将人打到卧床不起是真的吗?” “倒没有卧床不起那般严重,我不过抽了他两鞋拔子而已!”殷璃飞一脸无所谓的说。 “什么?”兰氏惊的站了起来。 “好了,娘,你别那么激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皇上都没有发落我,可见我并没有做错!当时皇上与王爷可也都在场!”殷璃飞安抚道。 兰氏想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再见殷璃飞气色确实比出嫁之前玉润很多,觉得自己很多事情都没有女儿有注意,于是也不好说什么。 “王妃!”正好这时雪竹过来。 “嗯?” “方才两位小姐在后花园不甚受惊,说想率先告辞回家!”雪竹说道。 “嗯,安排辆马车送他们回去殷家吧!”殷璃飞轻应,让人将人送回殷家而非他们自己家。 否则话,单王府的马车亲自送他们回家,那可都是脸上贴金的事情。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宽宏大量的圣母,何况她不记原来那个刘大伯母的仇,不代表她就能以德报怨。至于她娘家的势力如何,她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还不需要这些人为她打小算盘! 而几乎是两位族里的姑娘刚被送走,就陆续来了宾客。 最先到的是靖康王府一家与清远侯府,靖康王妃与陆夫人先行进待客的水榭后,骆红芸与陆芷溪相携在后。 这边寒暄没有多久,又来了丞相夫人与越王妃。很快,宽敞的水榭里就坐满了人。如今已经进入夏季,天气颇为燥热,但水榭四面通风,又以轻纱卷帘遮挡住阳光,四面环水而立在一处水池里,所以身在期间倍觉凉爽。 “礼王嫂这么迟未曾到,怕是不来了吧!”众人正谈说着,越王妃突然似笑非笑的说出这么一句。 殷璃飞眸光微动,几不可查的扫过越王妃的脸上。 “怕是要为宁郡主收拾行囊,想趁早送回南阳是正经吧!”有贵妇忍不住就跟着略带讥诮的开口。 “说起来一个孤女而已,能有多少东西收拾?”有人附和。 “不是脸伤没有好,不敢出门见风吗!”好像这个话题特别吸引人,一时间已经有三四个人附和。不敢出门见风是假,可不就是在讽刺对方不要脸吗! 殷璃飞注意到,这几个说话的女眷夫婿官位都不算太高,有夫为国舅党的,也有中流的,却没有哥舒这边的! 突然觉得,哥舒管辖可谓高杆。应该不会每个人都能娶得一个好媳妇,但是能够做到在外不给夫婿捅娄子招惹各种是非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几个人津津有味的讨论这个问题,兰氏端坐在一边,都觉得这些话题陌生。但见不止自己一个沉默,殷璃飞脸上含着浅淡的笑,都未作评价,便也就安心的不做声了。 期间有人时不时的注意殷璃飞的神色,实在摸不准她一语不发是个什么意思。 “弟妹与王爷可真是鹣鲽情深,中间插足不了任何人啊!”越王妃这时又将话题转往殷璃飞身上,说这话时眸光在场内轻扫了一圈。 一句话便因为她这个过于明显的眼神衍生出很多种味道来! 殷璃飞淡淡的看向她:“不知王嫂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越王兄对王嫂不够体恤吗?”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越王妃眸光一动,跟着半开玩笑的道:“是不如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了,王爷毕竟身份不一般,要做到正室与侧妃雨露均沾,必然不可能集万千宠爱在一个人身上!不过王嫂我也不年轻了,如今全部心思也只在如何教导好儿女身上而已。” 这话一落,在场贵妇的神色便是微妙的起了变化,有相熟的不禁都交换了一个眼神。 想来她也不可能直接跟人家正妃说,帮自己男人娶侧妃。 这算是预警吗?而想必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人有这想法了。但越王妃如此直接说出来,就不怕会得罪人吗? 正在这时,又有婢女走了进来,继而朝殷璃飞一福身道:“王妃,南阳王妃到了!” 闻声众人立即又都换了个神色,个个无事人一样的端坐好的,该笑的笑,该聊天的聊天。 很快,南阳王妃被领了进来,让人意外的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脸上蒙着面纱的人。而不用多说,那分明是哥舒宁吗! 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次都发生那种事情,就是南阳王妃怕也得羞愧一番不会来参加宴会了。谁知道,她不仅来了,就连脸伤没有好的哥舒宁也一道带过来了! “王婶!”这边水榭的珠帘普落下,就见得哥舒宁突然就朝殷璃飞的方向跪下。 众人顿时惊疑,还没有搞清楚这哥舒宁打的什么主意,下一刻,南阳王妃也跟着在一边跪下:“王弟妹,王嫂也给你跪下了!” 这一变数,让所有人愕然,下意识皆望向端坐在主位上的殷璃飞。 殷璃飞的眸光只轻轻在贵妇间一扫,略过百里歌的脸,见得她的心虚后才开口:“礼王嫂这是何意,这么大的礼,弟妹我可受不起,有什么话还是起来说吧!” 南阳王妃当即就忍不住掉下眼泪,而后扶住身边的哥舒宁,抬手取下她脸上的面纱。 “啊” “天呐!” 当哥舒宁面上的纱巾落下时,水榭里顿时响起一片抽气之声。 感谢【lindaxiao】亲,和【gin629】亲送的月票,么么么么(3) 正文 114章 府宴(二 章节名:114章 府宴(二 只见哥舒宁几天前红肿的脸上此时红上加脱皮,严重的地方更露出溃烂的脓水来,下风口的人还隐约能够嗅见她身上散发出的腥浓气。 恐怕无需多说,这情况在众人看来,分明是兴师问罪来了。 本身哥舒宁是被殷璃飞打的,殷璃飞又身怀医术,说跟她没有关系都没有人相信。 而这一跪后,殷璃飞能医治是最好,不能的话,怕就得承受万夫所指了! “呀,宁郡主这脸是怎么了?”越王妃第一个直接惊问道,眼底可不见半分关怀,而是有意无意的在殷璃飞与抹泪的南阳王妃脸上巡过。 南阳王妃抬眸望了殷璃飞一眼,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本来御医说,宁儿脸上的伤抹了他给的雪肤膏后,三天便能全部消肿,而后七天便可痊愈。结果那药膏用了三天不但不见好,宁儿的脸还开始发痒脱皮。原来以为是换肤的正常现象,谁知道到今日却成了这番模样!” “既如此,你不去问御医,却跪到弟妹跟前来却是为的哪般呢?”越王妃又问,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南阳王妃被问的一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脸有痛色的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殷璃飞。 “虽然今日皇上会纡尊降贵的来府上,但却也不知道会不会带着当日为宁郡主医治的御医,礼王嫂跪我也是没有用的!”殷璃飞这时开口,完全没有肇事者的自觉般。 南阳王妃听得眸光一颤,紧接着就听见哥舒宁哭的更响亮起来,继而往前跪拜下身躯朝殷璃飞央求道:“王婶,宁儿知错了,求你看在宁儿爷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宁儿吧!” “宁儿,休得胡说!”南阳王妃忙上前欲拉住她。 “确实胡说,既然药效与御医说的不符,你们自找御医去就是,毫无由头的来找本妃讨饶,是本妃不让御医医治你们了吗?”殷璃飞冷笑的反道,这话说的已经相当不客气。 “还是说,礼王嫂您这个女儿的嘴巴已经无法教导好了吗?”不待母女回答,殷璃飞再次反问。 而这直白没有任务婉转的话仿佛又当众给了母女俩一巴掌,哥舒宁身子一颤,哭泣声猛然一抽,却被南阳王妃及时阻拦。 南阳王妃方抬起含泪的眼欲说什么,殷璃飞先一步又开口:“以免又说不清楚,我便不留礼王嫂了,想还是你自己送帖子进宫求医比较妥当些!” 南阳王妃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东道主的殷璃飞会这么直白的拒绝。原来是听说她脾气火,如今亲自见识到了还是意外几分。 同时心底暗揣,如殷璃飞这般锋芒毕露的,必然不能在这世道混太久。于是,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并不是不知道与她相撞是玉碰瓦砾,但这最后碎的可不一定就是玉……只要达到她要的结果,这点羞辱也算是值得了! “如此便不打扰弟妹宴客了!”南阳王妃眸光闪了又闪,最终只得做出委曲求全的模样,准备扶哥舒宁起身。 哥舒宁却是固执的不肯起来,但也不敢再说造次话的样子。 “宁儿,听话,跟娘回府,娘就去请御医来为你医治!兴许这是药物应有的反应,稍后就会好了!”南阳王妃殷殷劝说着,开始拽哥舒宁的胳膊。 哥舒宁仿佛没有听进去,扶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毕现,可见内心的挣扎和抗拒。因为殷璃飞话说的那般冷漠,她生怕一出了这个门,这张脸真的就毁了。虽然今天和南阳王妃过来有打脸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又经殷璃飞的数落,她求情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也唯有以沉默抗拒离开。 “宁儿!”南阳王妃面上不禁有几分着急,又加了一点力气。 “我不”哥舒宁眼看着挣扎不过,凄厉的两个刚喊出口,突然身子一软跌进了南阳王妃的怀里。 “宁儿!”南阳王妃大惊,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都变了神色。 殷璃飞不禁皱眉,看哥舒宁留出口涎的唇瓣,就知道这是刺激过度晕过去,真还不是装的,只得开口道:“来人,送宁郡主去客厢,顺便拿本妃的帖子进宫请上次为宁郡主诊治的御医来一趟!” 很快哥舒宁被抬了出去,作为东道主,殷璃飞少不得跟去看看。 并留琉玉下来打点一些事宜,琉玉例行朝在场的贵妇介绍了宴会的活动。 殷璃飞这一走,水榭里立即就炸开了锅,立即就有贵妇满目惊讶的开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心底其实有一肚子的话,但奈何身份问题,不敢背后置喙。 “咱们也不是御医,哪里能够知道呢,还是等御医来了看怎么说吧!”有人就接口道,大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你们坐吧,本妃想去园子里逛一逛!”靖康王妃这时站了起来,一旁的骆红芸立即跟着站起,扶住靖康王妃的一边手。 “骆王嫂,我与你一道吧!”越王妃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靖康王妃的身边,其两个女儿也都跟上。 有人眼眸当即一亮,也纷纷牵了相熟的人告退。大家大约都心照不宣了,知道有些事情不宜群聊,所以各自闲话去了! “骆王嫂,你说这骆王嫂是糊涂了吧,甭说这宁郡主的病症没有确定,她这么莽撞的过来求医,是我都不会医,这倒头来不反而是害宁郡主吗!”才走出水榭没有多远,越王妃就话里有话的感慨。 “怕是着急过度吧,听说她对宁郡主不比自己亲生的差!”靖康王妃跟着回答。靖康王妃也不过三十出头,端看面相就让人觉得是个温柔娴雅的人。尤其她语速款慢的,说来更带了几分安抚人心的慈和。 越王妃闻言不禁看了靖康王妃一眼:“的确是不比亲生的差,甚至可以说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骆王嫂你还记得两年前吗?年仅十六岁的云世子在秋猎中不甚摔伤,昏迷不醒,当时是需要一味老参护命。正好府里的老太君也需要人参吊着病,礼王嫂可是舍近求远,做足了孝道,到你府上求了那千年老参啊!” “这礼王婶看样子分明是要告诉所有人,宁郡主的脸是王婶下毒害的,想趁机报复吧……”靖康王妃正沉默,哥舒澜阙这时开口,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小丫头片子,谁由得你在这儿浑说的!”越王妃立即冷眼一瞪,哥舒澜阙一吓,忙就捂了嘴。 “你难道忘记上次宫宴的事情了,这话传出去让母妃被指责教导无方是小,毁的可是你自己后半生的前途!”越王妃言辞教育道。 “女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哥舒澜阙立即低头认错,一副怯懦的样子,好不委屈。 “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靖康王妃在一旁少不得说一句缓和场面的话。 “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也没有个心思,骆王嫂见笑了!”越王妃跟着笑说,这话听来责怪没有多少,反而有些夸赞的样子。 “她能有这样的赤子之心,实属难能可贵!”靖康王妃也不吝啬夸赞。 越王妃眼底的笑意便就更深了一点,微摇头叹:“要是所有人都如骆王嫂这样想就好了,她这性子,我都担心她将来不好找婆家!” “母妃,你怎么当这么多人说这事,女儿不理你了!”哥舒澜阙羞红了脸,忙捂着脸就跑开了。 “诶,妹妹,你等等我!”一旁的哥舒蓝熏忙唤道,而后先是朝越王妃福了身道:“母妃,我去看看妹妹!” “嗯,好好看顾着她一点,这孩子啊!”越王妃笑道。 “骆王婶那侄女告退了!”哥舒蓝熏最后又朝靖康王妃一礼,得到她的赞许后才转身离开。 “弟妹好福气,两个女儿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啊!”靖康王妃又跟着夸赞,她说话的表情很淡,表情柔和,正是因为这样越发让听者觉得有真意。 越王妃很受用,眼底的愉悦毫不掩饰:“莫要取笑我了,红芸这孩子蕙质兰心,温婉娴雅,却是比我家蓝薰胜出不少!红姝更是难得的贤妻良母,听说最近又给齐信侯添了二公子了吧!” 靖康王妃并不否认,提及大女儿骆红姝也是眼底染笑。见父母的话题分明有要往儿女亲事上引的意思,骆红芸便也自觉的告退避开。 “红芸今年可有十六了吧?”见得骆红芸走远,越王妃果然开口将话题转向。 “是呀,过了这个月就是十六了,眼看着我都着急。可司隐与司廉的婚事未定,却不能越过先去!”靖康王妃一脸为难的说。 越王妃听罢眸光微动,听得出靖康王妃这是故意避开骆红芸婚事的事情。不过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开口笑道:“是这个理不错,但规矩也不是死的。而且,男子迟一点是没有关系的,女子的话若有合适的早不订下,后面越拖可就身价越低了!” “是呀,所以上次入宫的时候我已经求过皇后懿旨,若是有合适的,希望她能帮着看一看。毕竟我不常在京中,对这边的人事都还不太了解!”靖康王妃回道。 越王妃一听这话都已经被齐后插手,笑容顿时有点收敛,在瞬间又混服正常后道:“听说皇后娘娘如今被禁足宫中,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其实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红芸这孩子我看着喜欢,而依她的品性,如今除了皇宫与摄政王妃,能配得上她的,也就在两王府之间了。或许骆王嫂不看好她,希望她低嫁?” “弟妹你的意思是?”靖康王妃闻言惊讶的看着越王妃,仿佛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这差不多已经算是再向她提亲了。 越王妃见靖康王妃如此,心里有点不痛快,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装腔作势,就有点拿乔了,但话是自己起头的,少不得也说下去:“我的意思,王嫂应该很清楚。我家老二枫儿,今年已经十八,身世品性与红芸相配刚好,不知骆王嫂觉得呢?” 靖康王妃听罢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真的一点没有想到越王妃会这样想。 “难不成骆王嫂看不上我家枫儿?”越王妃见得靖康王妃的表情,不禁皱眉问,已经觉得心口又邪火在上窜。 “怎么会,枫儿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说实话,他哪方面都是比我家那两个混小子强太多了。可是……弟妹既然这样与我说了,我便也不说暗话了,我心底自是十分乐意的,只是……皇上能允这婚事吗?”靖康王妃忙说出自己的顾虑。 而虽然说是皇上,但分明都知道,皇上都是听哥舒的,两王联姻,哥舒允许吗? “只要骆王嫂允了这婚事,其余的事情便都不是问题。你想,这摄政王妃刚刚与南阳王妃闹僵,如果咱们家的儿女情投意合,他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反对?到时候不过是将三王都得罪罢了,这与他自己也不利!”越王妃胸有成竹的道。 靖康王妃一时便陷入沉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件事太突然了,弟妹容我回去与王爷商量一下,他从来最疼这个女儿,如果他没有意见,这件事当然是好的!” 这样说也就是考虑了,越王妃一时间心思转了几转,有几分不悦,却也只得应下。 “其实我觉得澜阙那孩子是不错的,但弟妹已经跟我提了红芸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事情如果换做寻常百姓家,其实都成了最好,但咱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家!”靖康王妃这时带着几分惋惜的开口。 越王妃闻言,眸光当即亮了几分,知道她这是在暗示。如果不能将骆红芸嫁去越王妃,但可以将哥舒澜阙嫁进靖康王府,这和亲的意思是不变的,于是漾起笑容道:“这事情我也得回去与王爷商量,毕竟蓝薰长澜阙一岁,都还未曾定亲!到时候看王爷的意思,咱们再定夺?” “好!”靖康王妃含笑应道,这事情便算是敲定,二人便顺着石径有一搭没一搭的岔开了话题。 “姐姐,你看出什么来没有?”不远处的亭子里,哥舒澜阙疑惑的看着眸光投向远处二位王妃的哥舒蓝熏。 “如果母亲将你嫁去靖康王妃,你愿意吗?”哥舒蓝熏这才收回眸光问道。 “什么?怎么可能?”哥舒澜阙愕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我是说如果……我想,风戮侯府与清远侯府的婚事既是摄政王叔保的媒,便是没有可能再变卦了。而且,我听说清远侯府的长子回京走到一半,又折回战场,与风公子并肩作战对抗西蛮人,这两府的关系怕要借此奠定……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我不要……”哥舒澜阙立即就激动了,眼圈也开始泛红。 哥舒蓝熏一把捂住她的嘴,而后瞪了一旁的丫鬟一眼,两个丫鬟识趣的立即退到亭子外远远候着把风。 “你小声点,你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而后变得与哥舒宁一样吗?”哥舒蓝熏警告道。 一提哥舒宁,哥舒澜阙就想起她那张流脓的脸来,下意识就打了一个寒颤,却不减激动,忙抓住哥舒蓝熏的衣袖,压抑着情绪小声又委屈的道:“姐姐姐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其他人,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是我唯一的亲姐姐,你一向也最疼妹妹了,你一定得帮我啊!我现在只能相信你了!” “别急,这事情不是还没有定吗?姐姐就是知道你的心愿,所以才事先他提醒你一声!”哥舒蓝熏安抚道,眸光不禁变得深黑了几分。 “嗯嗯,我都听姐姐的,只要能够嫁给……嫁给风公子,我都听姐姐的!”哥舒澜阙忙说,却也不免微红了脸颊。 哥舒蓝熏见得她的样子,不禁打趣:“你呀,真不害臊!” “姐姐……” “好了好了,不说你的,这件事你既愿意相信姐姐,就交给姐姐好了!姐姐必定能让你顺利嫁进风戮侯府!”哥舒蓝熏保证道,眼底也是盛满自信的光。 今日王府的宴会,除了女眷的主宴设立在水榭中外,另外还有三座风格不同的院子供夫人小姐们游赏闲聚。每个园子里,有不同的美景,亦备有累时休息的厢房。 哥舒宁就被送往了其中一间! 北齐帝此时还在懒觉,御医却来的相当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诊断出结果。 殷璃飞端坐在客厢的外厅,南阳王妃原本守在床边,见得御医诊断好了也不理自己,忙跟着追出厅里。 “莫御医,我儿究竟是怎么了,你上次不是说用了你的那个药膏,七天就可以恢复的吗,为何如今我儿成了这副模样!”语气里满是焦急与质问。 头发花白的御医不禁皱眉,却恭敬的朝南阳王妃一拱手,又对殷璃飞的方向说:“回王妃,刚刚老臣诊过宁郡主的脉搏,又看了宁郡主用剩下的药,敢用人头担保,这药绝对没有问题!” “什么,你说没有问题?那我儿的脸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南阳王妃惊疑,眸光忍不住看向殷璃飞。就差没有指责,既然药没有问题,那一定就是你下的毒了! 殷璃飞坦然的迎着她的眸光,可是没有半分心虚。本来吗,那毒可不是她下的。 “宁郡主是中了一种奇毒,才会变成这番模样!”御医接着一脸沉重的开口。 “果然是中毒吗?”南阳王妃惊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老御医闻言看了一眼南阳王妃:“王妃不必太过高兴,虽然找出病因,但这毒老臣目前还没有办法解!” 这话一出,殷璃飞不禁诧异的看了眼老御医,怎么觉得这话入耳有让她想笑的冲动。 南阳王妃的神色一僵,知道这位御医便是宫里的名医莫楚,人称莫御医,就是皇上也得敬他一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又换上担忧紧张的神色问:“莫御医此话怎讲?” “宁郡主中的是七虫百练蛛的毒,所谓七虫百炼毒,中毒者会在第七日开始昏迷,而后足足睡够九十七日,每日身体都在溃烂,一直到九十七日内府衰竭筋脉崩断而亡!” “什什么?”南阳王妃听罢,身形一晃,幸好身边的婢女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到。也不知此时是被毒的阴狠吓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宁郡主已经中毒三日,如果不能在她昏迷之前找到解药,她的溃烂便会由脸往身体开始蔓延,第七日会自内脏起衰败,到时候纵使找到解药,怕也会落下病根!”莫御医越说神情越发凝重。 “中毒三日?”南阳王妃愕然不已,仿佛很难置信这个答案。 莫御医不禁又看了南阳王妃一眼,并未置喙什么。 “莫御医对这毒完全没有办法吗?”殷璃飞跟着问道。 莫御医这才接着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就是不知道宁郡主这些日子去过哪些地方?或许可以过去找找,只要找到蛛网,抓到咬她的蜘蛛,以蜘蛛入药,就可以解毒!但是这毒蛛只能在西蛮的气候下生活,离了西蛮怕活不过七日,所以在中土从未听说过!” “西蛮?”殷璃飞这时惊讶的道,“本妃上次也种过西蛮人的蛊,莫非是西蛮奸细还在京畿甚至躲进了南阳王府?” 此言一出,南阳王妃立即变了脸色:“这怎么可能?” 殷璃飞淡淡的看向南阳王妃道:“可能与否是其次,这毒蛛自咬到宁郡主算起,怕是还活着,若是再咬到其他人,中毒之人可就变多了!不知道到时候就是抓到蜘蛛,是不是有七八十只够用的?” 南阳王妃一听这话,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可是一直扮演慈母的角色照顾在哥舒宁身边,会不会自己已经被咬到?或者那毒蛛趁着什么机会已经到了她身边。不用说,如果真有七八十只,那么大的目标,她不可能看不见。所以一只的可能最大,而如果真就有一只,到时候救谁? 感谢【1473092388】亲的月票\(^o^)/~ 感谢【ladynina】亲送的评价票(3)爱啊爱乃们~ ==推荐== 推荐好友【凤舞江山】温馨地道种田文《一等俏农妇》【种田】+【一对一】+【温馨甜蜜】+【淳朴农家风】+【宝宝】+【宠文】,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神出鬼没,只有一股浓郁的乡村风情,加上偶尔出来酱油一下的极品。主打田园地道农家风,夫妻同心,养儿养女,致富路上,相守相携。 正文 115章 府宴(三 章节名:115章 府宴(三 “来人呐,去请王爷!”趁南阳王妃愣神的功夫,殷璃飞开口吩咐道。 南阳王妃张口想阻止,但话到了喉咙还是咽下。这事情要是没有殷璃飞中蛊的先例,她还好说,偏偏人家有前车之鉴,到此时纵使包围南阳王府,也是有理有据。 “顺便备车送宁郡主回府,这样第一时间找到解药,也好解毒不是?!”殷璃飞说完,又看向莫御医道:“莫御医,不知道这毒蛛长何模样,您知道一二吗?” “未曾见过,但见书上记载过,倒是可以跟去一看究竟!”莫御医摸着花白的胡子回道。 “那就辛苦莫御医了!” 南阳王妃听说要带哥舒宁回去,才恍然觉得,自己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抱着让世人看清殷璃飞的恶毒,从而质疑哥舒的眼光和能力。 可是呢,一个西蛮的毒帮她化解所有问题,反而是她怕要因此被人在背后指点贸然上门的行为,当真是失策啊! 事已至此,南阳王妃心底一番挣扎,就朝殷璃飞微福了身道:“这事真是劳弟妹费心了……” “只希望礼王嫂不会再有下次,这种心,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费!而且,再来的话,我也不一定会再有现在这般温和的脾气!反正好人也是做,恶人也是做,当人都不认为我是好人的时候,我想我也大约做不了好人了吧!”殷璃飞毫不客气的回道。 南阳王妃眸光一闪,脸色顿时尴尬非常。有刹那怀疑,这样一个锋芒毕露的性子,是怎么能够屡次在自己的精心策划下化险为夷的?结果还让自己吃亏!而后想到哥舒的宠爱,但如果不是这次的毒是西蛮来的,她都要怀疑,殷璃飞根本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而且,她这还叫温和? “那便不打扰了!”南阳王妃好不容易按捺住情绪,转身便走。 莫御医最后一个出去时,眸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殷璃飞一眼才走。等南阳王府的人离开,就有一个人被带了进来。 “奴婢见过王妃!”进来的正是百里歌。 殷璃飞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西蛮的毒?不错的计量啊,我是不是应该夸你呢?” 百里歌眸光便是一闪:“那我要为主子出气吗,当然不能笨的惹祸上身,所以才特意选了那毒蛛的你在生气吗?”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吗?”殷璃飞睨着百里歌问。 “我……”百里歌眸光不自在的一闪,又开始绞手指:“那个……” 殷璃飞见得她的样子,突然就叹了口气,想她本来就是自由惯的江湖人,这些年怕都野惯了,想完全按照她的想法改造,似乎管的过宽了!她能救她的命,让她为自己办事,应该已经算是等同利益的交换了。 “这次你就做的很不好,虽然事情最后没有落在我头上,但人家终究是找上府了,我希望你下次再做的时候,这事情不会沾染上我们一点!”殷璃飞最终道。 百里歌一听这话猛然抬眸望向殷璃飞,眼底先是惊讶,随后满是惊喜:“你,你意思是,我以后可以继续整人?” “诶,我可没有这么说!”殷璃飞当即纠正。 “不不,我说错话了,意思是指,我以后可以继续帮你惩治那些不敬主子你的恶人了!”百里歌忙说。 殷璃飞只是摇着折扇,淡笑。 “好,奴婢明白了!”百里歌就跟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立即眉开眼笑。 “你身上还有什么毒?”殷璃飞又问。 百里歌眸光一亮,忙就献宝似得数起了手指头:“我有的毒啊,那可真是多不胜数啊,但凡你想不到的,能够想得到的我都有养过!”说到这里眸光不禁闪了闪,顿了下又说:“你想跟我要毒吗?” “问问,以后再说吧!”殷璃飞回道! 百里歌的眸光又是一转:“对了,他们要是找不到毒蛛,那那个郡主要救吗?” 殷璃飞不禁抬眸多看了百里歌一眼,见她眸光闪烁,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青叶蛇你有养吧?到时候放一只随便咬一口就好,她现在还不到死的时候!而且,有时候死也不一定能够解决我希望的问题!” 百里歌听得一怔,猛然瞪大眼:“你知道这样也能解毒?” 殷璃飞唇瓣勾起一抹笑:“不然,你以为我敢用你?” 百里歌闻言脸色讪讪的,却不得不对殷璃飞多了一分敬服。 之后,殷璃飞通知哥舒的时候,哥舒宁中了西蛮毒蛛之毒的事情便瞬间在院子里散开。 很快,摄政王妃被刺、南阳王府郡主又被暗害的谣言不胫而走,同时传开的还有哥舒宁在宫中与她的冲突,已经上门求医的事情。 却没有想到一时间激起民怨沸腾,说是摄政王为国为民,却还被人这样坑害。说南阳王居心叵测,不怀好意。南阳王府京府一度都买不到米粮,几乎每一个路过南阳王府的百姓都得吐一口唾沫星子。 这是后话 这边哥舒刚派了人去南阳王府查毒蛛的事情,北齐帝的圣驾就到了。 殷璃飞为首,带着一众贵妇迎到了大门口,北齐帝是打这哈欠下的轿撵。下来的时候,身边还搂着姿态妖娆的新晋宠妃舞贵人。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啦!”北齐帝挂着惯有的笑乐呵呵的说,同时搂着身边的舞贵人往府里走。 殷璃飞是站在哥舒身边的,忙就随他让到了一边。 “诶”正在舞贵人承载着北齐帝的胳膊重量经过面前时,舞贵人身子猛然一倾,一副要被压倒的架势。 殷璃飞就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眼前,就见哥舒袖子一抬,熟悉的香风拂面,北齐帝与舞贵人就站稳了身子。 “刚刚怎么了?”惊吓都没有来得及的北齐帝纳闷的左右看看。 “皇上,嫔妾腰酸,刚刚一时没有站稳,还请皇上恕罪!”舞贵人立即道,这话说的嗔中带怨,怨中又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北齐帝的笑容立即就染上暧昧之色,搭在舞贵人肩膀上的手就改搂上她的腰,故意以掐,惹的舞贵人嗔怪的看他。 “哈哈!”北齐帝见得她眉眼的媚色便愉悦的大笑出声,显然这几日被伺候的很顺心。 后一辆车辇里下来一个粉雕玉琢的锦衣小男孩,在内侍的搀扶下一脸怯懦的样子看四周。殷璃飞一眼看过去,就猜出这便是北齐帝那个被当公主养大的皇长子了!上次哥舒半夜去接人,天方亮就送走了人,所以她还没有见过! 小男孩适应了一下四周的眸光后,就开始有目的的找寻起来。很快眸光落在自己这边,只好奇的顿了一下,就看向她身边的哥舒。那一瞬间,眼底的眸光便如星灿亮。 “皇叔!”哥舒颖脸上的怯弱因得一分欣喜的笑而褪去几分。 哥舒闻言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哥舒颖的笑容就像讨到糖而知足的孩子。 “这是你皇婶!”哥舒跟着介绍。 “颖儿见过皇婶!”哥舒颖立即就轻唤,就要朝殷璃飞行礼。 “不必多礼了,咱们进去吧!”殷璃飞忙拉过他的小手,阻止了这个礼。 哥舒颖的小手明显一颤,不由得忐忑看了一眼殷璃飞,见得她眼底笑意温柔,一副很和善的样子,脸颊不禁一红,便由她牵着走了。 眼看着北齐帝进去,众臣与命妇也赶忙都跟上。殷璃飞才走了几步到得门槛处,就感觉空着的手臂被砰了一下,心底正纳闷就感觉哥舒的手指触及自己的手,顺势就牵在了一起。 殷璃飞眸光微动,借着扶他手的力道跨过门槛,同时扶着另一边手的哥舒瑜,跨过门槛后又都很自然的分了开来。 可是一众人才随着北齐帝跨过门槛,就集体被堵住。 “皇弟,你居然住在这种地方?”紧接着,北齐帝惊异的声音传来。说话间,都松了舞贵人的柳腰,瞪大着眼睛观看四周。 殷璃飞听得这话瞬时大,不知道北齐帝何以发出这么惊怪的声音,但却透过这惊呼明白,北齐帝怕是第一次来唯一的亲弟弟家吧! “皇兄是觉得府内布置的有何不妥吗?”哥舒略带疑惑的问道。 除了南阳王没有到,其他两王走在哥舒身后,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场的命妇们也都神色各异,却没有人吱声。 “你这住的地方连……”北齐帝惊愕之余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看看哥舒,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眼底满是愧疚之色,他还未登基的时候,哥舒已经被立王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他整日就知道沉迷酒色,也就是皇祭的时候去过家庙,六年来居然都没有踏足过弟弟的家。 如果不是他这次娶了媳妇,办了一次宴会,他特意过来一趟。实在很难相信,自己锦衣玉食,弟弟住的地方居然连自己一个妃嫔的院子都不如。 “说起来,为兄居然都没有来过皇弟的府上,都不知道这里……这些年委屈你了!”北齐帝抬手拍了拍哥舒,第一次忘记了他身边的美人。 “皇兄严重了,这摄政王府是当年父皇选址,能住在这里,是臣弟的殊荣!”哥舒解释。 北齐帝一听提到先帝,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唇瓣微动。想帮忙整改的话,只得咽回了喉咙。 “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怎么想起来把皇位传给他,把事情都让弟弟做。就是再宠爱自己,也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去了也不把国舅带走,还让他处处受制! 短暂的功夫,北齐帝已经将先帝数落了个遍,还好有些话他是不敢说的! “皇兄,咱们进去吧,天气炎热,仔细沾了暑气!”哥舒这时打断。 “也好!”北齐帝脸色的笑容已经没有进来时那般欢畅,但还是依言往前走去。 殷璃飞随队伍跟上,看了一眼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繁芜一片的王府环境,不禁唏嘘,真不知道这北齐帝究竟是少了多少根筋啊!大约也猜到北齐帝一定是拿王府跟他的后宫比了,但摄政王府要他和皇宫一般,哥舒还不被人弹劾死。不过依他对哥舒的信任,纵使那样,北齐帝大约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吧! 但是当北齐帝到得专门设计的四面环水的舞台后,歌舞一开,眉目间前一刻的忧色顿时荡然无存。 “哇,这这,这是怎么办到的太神奇了?”北齐帝端坐在水榭里,惊讶的指着前方水中央的圆形舞台,早已经忘记身边还坐着美艳的新欢。 只见舞台外围的莲池上烟雾袅袅,一直弥散到中间的舞台,期间有窈窕婀娜的舞姬舞姿妖娆着,时隐时现的姿态,给一眼的惊艳,还一眼的旖旎朦胧。 “这是王妃安排的,臣弟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哥舒回道。 殷璃飞被提到名,忙回答道:“并不是多难,用的小小的障眼法,因为天气炎热,再将冰块放在四周,以冰气巩固这雾气,就不会散开了!” “这四周有冰吗?怪不得如斯凉快,哈哈哈!”北齐帝恍然笑道。 “有的,都在前方水池里!”殷璃飞回道。 “弟妹好巧的心思,这歌舞真是太好看了,甚得朕心啊!”北齐帝乐得眉开眼笑,越发喜欢周围的环境来,已经忘记前一刻的嫌弃。 “父皇!”这时,一直在一旁的哥舒颖怯懦的唤了一声北齐帝,引去北齐帝的注意力。 “诶,皇儿怎么了?”北齐帝下意识看去。 “皇叔的院子真有意思,不知道颖儿能不能出去玩玩……”哥舒颖征询道,实在除了舞台上的烟雾奇特一点外,那些扭了扭去的姐姐真没有什么好看的!这都扭了好一会儿了,不觉得累吗?而让他更好奇的是,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他后面的小心思能不能达成…… “哈哈,这是你皇叔家,你且去问他吧!”北齐帝笑道,觉得孩子就是孩子,改不了顽皮的天性,否则大热天的像他一样在这儿享受冷气与美人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可以,就不知皇兄的意思如何?”哥舒没有犹豫的回道,便对身边的舒砚开口:“你且领皇长子逛逛吧!” “是!” 哥舒颖眸光一亮,连忙站了起来率先往水榭外走去,那时的脚步都有点亟不可待的样子。殷璃飞见得他天真的笑颜,唇瓣也不禁弯起。 纵观过往历史剧,这大约是她所知道的最和睦的一对皇族兄弟了吧!不禁都想,也许人单纯一点,反而能比聪明人活得更简单快乐! 哥舒颖一出了宴会范围的院子,整个人就立即欢脱了,眼睛是好奇的东张西望个不停。原来想的小算盘,不禁又在脑海里周密起来…… “舒侍卫,平时王婶都是一个人在家吗?”哥舒颖似是不经意的问起。 被问及的舒砚微微疑惑,却应道:“回皇长子,是的!” “那皇婶平时在家都爱做什么呀?也如我父皇一般歌舞升平吗?” “那绝对没有!”舒砚忙说,是在摸不准哥舒颖为什么这样问,一个六岁的孩子问及这话,是何心思?“最近西蛮战事未歇,王妃每天起身后就忙于丹药的炼制,研习各种奇药的创新。平时没有事的时候,也会制作一些救人治病的药,钻研医书!” 关于殷璃飞与哥舒有时候一起商议政事的事情,舒砚没有提及。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哥舒颖眸光听得越发发亮,跟着又问:“那皇叔平时下朝之后,会像我父皇一样,召幸其他美人妃子忙个不停吗?” 舒砚又是一愣,觉得是不是有人在哥舒颖身边嚼舌根子说了哥舒坏话,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北堂辛奇,不禁心底就很不痛快,忙解释:“皇长子切莫听人胡说,王爷忧国忧民,每日午时下朝,回来与王妃午膳之后就在书房处理政务了。没有一夜不辛苦到亥时才就寝的,而且王府里如今只有王妃一位女主子,原来的一些美人早在王妃嫁进来之前被打发了出去,王爷恪尽职守,期间从来没有一刻懈怠过!” 至于这些本该属于北齐帝的事情,如何被推卸过来,舒砚却就不敢吐槽了! “皇叔当真是爱国爱民啊!”哥舒颖听得连连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的样子。 舒砚见得皇长子越发灿亮的眸子,忍不住又纳闷,但也不好问出来。 哥舒颖带着舒砚以及两个随侍,正走在缠绕着紫藤的回廊间,见得来回穿梭忙碌的家仆们,突然眼睛落在一个低头走来的人身上。 那个人年纪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的样子,一路低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周围的人,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个小孩是谁啊?”哥舒颖不禁在廊柱下站定,望着迎面走来的小孩童。 舒砚也看见了远来的人,先是诧异了一下,忙唤道:“桂早!” 这声音不大,但正低着头的桂早猛然抬头,露出满目惊慌! 感谢【987612345adg】、【qinmei3000】、【何惠瑛】、【小小开心】诸位亲耐的送的月票,爱你们,(3)亲亲。 正文 116章 府宴(四 章节名:116章 府宴(四 “还不见过皇长子殿下!”舒砚开口提醒,并将桂早眼底的神色看尽。 桂早一愣,而后惊慌的朝哥舒颖一拱手道:“小民见过皇长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吧!”哥舒颖自从看见桂早就一直在打量他,就见他穿了一件淡灰色的绸衣,头上不多的头发被一根镶玉的锦带扎着,看样子并不像府里的小太监之类的。 桂早这才站直身子,头却是低垂着,一副局促的样子。 “这位是谁啊?是皇婶家的亲戚吗?”哥舒颖问道。 “这是桂早,是……王妃的亲传弟子!”舒砚介绍说。 “皇婶的徒弟?”哥舒颖眸光一亮,又对桂早道:“这么说,你也会治病炼药了啊?” “桂早不会治病,就是做一点点简单的药而已。”桂早忙说。 “那也好厉害了啊,我吃药都嫌呛,你居然会做!”哥舒颖说着走到桂早身边,大有亲近的意思,“咦,你低着头干嘛呀,是害怕我吗?我不会吃人的啊!” 桂早一愣,下意识抬头,就看见眼前哥舒颖唇红齿白的笑颜,脸颊不禁一红:“是,是殷姐姐……不,是王妃教的好!皇长子殿下应该是没有学过,如果有人教的话,一定能比桂早学的好!” 哥舒颖闻言眼珠子一转,一把抓住桂早绞着的手,兴奋的道:“那你教我好不好?” “啊?”桂早惊讶的看他,不及反应就听哥舒颖对舒砚道:“你们既然炼药,是不是有专门炼药的地方,能带我去看看吗?” 桂早下意识看向舒砚,舒砚看了看哥舒颖期盼的眼神这才道:“皇长子去可以,不过得答应下臣,不能乱那那儿的东西,只能看看。那些东西毕竟都是药物,所谓是药三分毒……” “我知道知道啦,一定的,我只看看不动手!”哥舒颖信誓旦旦的说,而后就拽着桂早往前跑。才跑了两步,似乎意识到什么,忙回头问桂早:“炼药的地方怎么走啊?” 桂早手心已经全部是汗,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皇子牵着手,而且对方还这么平易近人,一时间受宠若惊。心底原来的一点心事已经被抛到脑后,忙红着脸应道:“就是这个方向,我带您去!” 一行几个人很快到了八角楼的药炉,哥舒颖一进门就瞪大了好奇的眼。 正在楼里的秦紫月见得有人进来,忙就放下手里的钵站了起来。 “这是皇长子殿下!”舒砚看了一眼秦紫月开口道。 “奴婢见过皇长子殿下千岁!”秦紫月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恭敬的道。 “免礼,免礼,不用太拘束了!”哥舒颖乐观的说,并没有半分皇子的架子,此时的神情与一般的孩童无二。说着就走近秦紫月身边,看她方向的钵问道:“你刚刚是在做药吗,这是什么药啊,也是可以治病的吗?” “回皇长子殿下,这里面不是治病的药!”秦紫月说道。 “药都不是治病的吗?”哥舒颖疑惑,而后眸光一亮:“这是毒药吗?” 秦紫月一愣,忙解释道:“不是,皇长子殿下。这药炉里不制毒的,里面多为一些养生治病的药材!” “咦,你说的话好奇怪啊,刚刚问你说,你这药不是治病的,现在又说这里多是治病的药材,为什么我都听糊涂了?”哥舒颖纳闷的歪着脑袋看秦紫月,却没有生气的样子。 “回殿下的话,这里确实多为治病的药材。但有些是用于药材成型成剂的辅料,并不具备治疗作用!”秦紫月解释道,而关于自己治的其实是玄阵的道具,她觉得就不好解释了。 “辅料是何物?”哥舒颖不解。 秦紫月被问的一愣,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殿下,您看这个蜡丸吧,里面包裹了药。为的是保证里面的药不会被污染,或者轻易坏掉。像这种蜡丸就是辅料了,但其实是不吃的!”桂早这时拿过一旁盒子里排放的一颗蜡丸捏开了给哥舒颖看。 哥舒颖闻言看了过去,见透明的蜡丸打开后,里面露出褐色的药丸,药香顿时扑鼻。再拿过一旁完好的药丸嗅了嗅,终于了悟:“呵呵,原来是这个意思啊,真有趣!” “这个不是有趣的啊,稍微弄不好分寸,药效就减弱,或者没有效果,会吃坏人的!这可都是治病的东西,不能马虎一点点的!”桂早跟着纠正,以为哥舒颖没有见过,只是贵族孩子在看玩具的心态罢了。 “桂早!”舒砚听得这话,在旁出声提醒。 桂早一吓,才意识到自己在跟谁说话,忙就想道歉。 “舒侍卫,不用大惊小怪的,我觉得桂早说得不错啊!”哥舒颖打断道,继而又眼睛亮晶晶的望向桂早问:“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说一些?不用害怕,我……本殿下准许你随便怎么说话都可以!” 桂早看了舒砚一眼,又看看哥舒颖:“这个说来可复杂了,你想听什么?而且,有些活不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的,得做了才能领悟其中奥妙!” “这样子啊,那你可以教我做个什么药,边做边教给我听啊,来个简单的就好!”哥舒颖满目渴望的说。 桂早闻言惊诧,纳闷的打量了哥舒颖一眼:“你为什么要学呢?你是皇子,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不都会有人给你做好送去吗!” “可是我不想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的人啦,周太傅说,人的见识是要不断学习才能进步的呢!我想学更多的东西,懂很多的道理,将来做个有用的人!”哥舒颖说这话时,眸光微微暗了几分,心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桂早听了点点头,毕竟还是孩子,几句话交流间,已经忘记了距离,跟着开口:“你这想法是好的,但你真要我教的话,我还得问过王妃,这些东西都是她教给我的,我再教其他人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 “这样子啊!”哥舒颖了然,眸光转了转,就又拉住桂早的手笑道:“那你跟我一起去找皇婶,我去求她答应让你教我!” “皇长子殿下,桂早还有事要做,你若是真想学,还是下臣陪你去吧。如果王妃同意了,您再回来找桂早也不迟!”桂早正犹豫,舒砚就抢先一步道。 桂早想说,今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并不是很忙的。但想,大约是他不方便去前面,便也释怀了! 哥舒颖听了,看一眼桂早,这才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同龄的孩子了,难得有一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便有些不舍! “那咱们是说好了,皇婶若是答应,你一定得亲自教我哦!”哥舒颖认真的看着桂早道。 “一定的,不信咱们拉钩!”桂早说着举起小手勾起小指头。 “拉钩?”哥舒颖不解,但还是学着桂早的样子举起手,“嗯,你教我拉钩!” 桂早的手就贴了过来勾起哥舒颖的小指,而后见一个白皙稚嫩,一个麦色还带着一点茧,桂早便有些不好意思。 “是这样勾在一起吗?”哥舒颖说着主动与桂早的小手勾在一起。 桂早一愣,忙提醒他竖起大拇指引导着他道:“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嘻嘻,好的!”哥舒颖不禁被逗笑,“那你一定等我噢!” 之后两人告别,哥舒颖开心的出了八角楼,去找殷璃飞了。 桂早却在原地,先是看了一会儿自己发烫的手,后仿佛又想起什么般,摆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桂早?”秦紫月跟着唤了一声,桂早却没有听见。 “桂早?”秦紫月便提高声音喊了第二声,抬手揪了一下他的衣服。 “啊?紫月姐姐,你你唤我?什么事?”桂早赶忙回神,惊讶的看秦紫月。 “我没事叫你,倒是你,你发什么呆呢?”秦紫月淡淡的问,听起来却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便又继续端起药钵着手之前未完的事情。 “没,没啊!我没发呆!”桂早忙说,继而逃也似的跑到一旁拿起扇子,往炉子旁的矮凳上一坐,快速又大力的对着炉子扇起来。 “那炉子没有点呢,你扇什么?”秦紫月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桂早一愣,赶忙看了一眼炉子,转而将风往自己身上扇,眸光闪烁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扇炉子,我是觉得热,在给自己扇风呢!” “王妃没有教过你怎么说谎话吧?”秦紫月一边忙手里的活,黝黑的眸光落在桂早的身上。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给人一种距离感。 桂早被问的一怔,突然惊慌的抬眸看秦紫月:“我,我没有,殷姐姐没有教……不不对,我是说我没有说谎!” “应该是没有教过了,教你做药那么厉害,武功也学的不错,说谎却都不会!”秦紫月说道! “谁不会说谎啊?可以请教我啊!是要善意的、恶意的、恶作剧的、还是搞笑逗趣的呢?”正在这时,一个欢脱的声音传了进来,吓的桂早立时从矮凳弹跳而起。 猛然转身时,见得轻快走进来的百里歌,不禁愕然:“是是你啊!” 百里歌两步跨到桂早身边,抬手就戳上他的脑门:“什么是‘是是你啊’?不会叫人吗,没大没小的!” “百里姐姐……”桂早忙唤道,一副受欺负小媳妇的样子。 “这才对吗!”百里歌满意的点头。 秦紫月看了这边两人一眼,不动声色的端着钵往药柜的另一边慢慢挪蹭过去。眼看着快到侧门的门帘边,百里歌突然抬眸望了过来:“嗨,你怎么不到前面去玩会儿呢。前面可热闹了,我刚刚特意帮你看过了,你那个心上人的爹和娘都在呢!你不趁机去露个脸,混个熟吗?” “你胡说什么?”秦紫月前一刻神色还好,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冷沉下来。 “我胡说?你不是喜欢那个凌夙锦吗,听说他是丞相府的公子,那他爹就是丞相了,怎么会错呢?”百里歌纳闷的问。 “啪”的一声响,是秦紫月将东西重重落在柜台上的声音。 百里歌一愣,看秦紫月的眼神更是疑惑:“你不高兴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喜欢谁了?你不要自作聪明!而且,你别忘记这是在摄政王府,要是传出去,说摄政王府的丫鬟有什么非分之想,看你怎么跟王妃交代!”秦紫月冷冷的看了百里歌一眼,脚跟一转,便大步走到另一边的楼梯边蹬蹬的上了楼。 “喂!”百里歌被数落的发怔,甚至觉得莫名其妙,“我好心帮你忙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没人求你多管闲事!”秦紫月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已经不见了身影。 “你看看她,这人这什么态度啊!”百里歌气结,便看向桂早,却见桂早执着蒲扇站在原地发呆。注意力立即就被转移,下意识就推了一下桂早地胳膊:“诶,小小年纪思春呢?” “啊啊?”桂早又被唤回神,惊讶的看百里歌。 “豁,你这是怎么了?”百里歌惊诧的看桂早。 桂早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瞬间闪过挣扎之色,在百里歌的注视下,突然咬了咬牙对百里歌道:“百里姐姐,如果你不愿意做一件事,对方又非让你帮忙,你该怎么办啊?” 百里歌被问的一愣:“你说刚刚那个皇长子要求你做的事情吗?” “不是的,跟殿下没有关系,我是想问其他……反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啊?” “什么办法?不愿意就拒绝呗!”百里歌不禁纳闷打量了他一眼。 “可是对方不给拒绝呢?”桂早满目为难的问。 “答应与否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嘴巴长在你自己身上,对方还能不让你拒绝了啊?”百里歌理所当然的说,见得桂早为难的样子,又问:“是谁让你办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这府里你跟王妃的干儿子都差不多了,还有谁敢唆使你吗?” 桂早的眸光便又是一闪,对上百里歌审视的眸子,赶忙就低下头去:“没,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你当我和你一样大的智商吗?”百里歌说着一手朝桂早的脑袋拍来。 桂早的神色更是为难起来,一时间支支吾吾。 “你还是男子汉吗,这么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听听?你要说出来,我才能具体事情,给你具体分析啊!不然你一个人想破脑子,姐姐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呢!”百里歌催促道。 桂早听了,先是咬了咬唇,仿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猛然抬眸看向百里歌,唇瓣微张,就想说什么。 “怎么样?”百里歌好奇的看着他。 “算了,没有什么大事!”桂早最终却是颓然的垂了眸子,有意逃避的往一旁走去。他怎么忘记,百里歌的脾性。从认识的时候就喜欢主观看问题,不喜欢的东西也都是直接表达喜好,直接用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但他的问题,却不能那样处理…… “嘿,你这鬼孩子!”百里歌双手一叉腰,就想数落他。 “百里姐姐,你不是在给清远侯家的二小姐当丫鬟吗,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啊?”桂早顺口问道,“百里哥哥不在呢,我刚刚看见他去东苑了!” “我哥哥去东苑了?”百里歌当即问道。 “是啊!”桂早很认真的点头。 “回头再跟你算账!”百里歌说着大步朝外走去。 桂早见百里歌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开始发起了呆!想着刚才去后门,找来的娘亲跟自己说的话,内心再次陷入极度的挣扎之中…… 哥舒颖满怀期待的到了表演歌舞的院子后,却不见了殷璃飞和哥舒。 “咦,我皇婶呢?”哥舒颖纳闷的问道。 舒砚便拉过一个附近随侍的问情况,听说是舞贵人感觉疲惫,所以殷璃飞送她下去休息了。而边关临时有军情传来,所以哥舒临时离开了一下。 哥舒颖听罢满脸的失落,只得蹭到北齐帝的身边,等殷璃飞回来。 却在这时,一人匆忙过来。 因为从哥舒颖的身边走过,所以便多看了一眼,就见那是北齐帝身边另一个内侍太监,贴在北齐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北齐帝眉头突然皱起。 这也是哥舒颖第一次见北齐帝变脸,不禁惊诧的看着。 “摆驾!”北齐帝立即起身,转而大步朝外走去。 本来还在看歌舞的众臣被这突然的举动弄的一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北齐帝都起来了,只得全部起来,瞬时就陆续跟了一大队人。 “皇上这是怎么了?”越王慢一步的起来,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此时离他最近的是靖康王,靖康王自然知道是问自己,也是一脸的茫然:“去看看吧!” 被忽略的哥舒颖眼看着众人跟去,犹豫了一下,也忙跟上。 北齐帝在那内侍的带领下一路往前而去,眉峰越皱越紧,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到得一处园子。 园子门口一个丫鬟正来回徘徊,等北齐帝一行人靠近,你丫鬟才恍然看过来。一看见为首的北齐帝立即就变了神色,忙张了口想说什么。 却有一个侍卫闪电般的上前,一把捂住丫鬟的嘴,将她拽到了一边。 北齐帝眉头皱的更深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跨进了庭院。 “不要,王爷,您不能这样……”正在这时,看见了厢房的门了,一声抗拒的惊叫突兀的传来。 感谢【蓝色的冰】亲送的月票,么么(3) 正文 117章 府宴(五 章节名:117章 府宴(五 “这,这是怎么回事?”越王立即惊问。 “怎么,像是……”靖康王怔了一下,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北齐帝眉峰皱起,身边的栗总管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望向北齐帝:“皇上,这……” “还不快进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越王忙喊! 栗总管却还是站着,看北齐帝的神色,北齐帝仿佛经过了一番挣扎,而后大步朝前走去。北齐帝这一动,其他人也才敢有动作,侍卫立即冲上前去,一下踹开了门板。 北齐帝便毫不犹豫的大步跨了进去,这才进门,一个红影就朝自己扑来:“皇上,救命” 北齐帝眸光微动,下意识扶住冲来之人的肩膀,这一下就触及一片滑腻的肌肤。 “这这……”一旁的栗总管惊愕的看着扑在北齐帝胸前,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儿,只见正是舞贵人。舞贵人一身艳红的宫装一边袖子从肩膀开始被撕断,不知去向。一边衣袂被扯断,露出雪白的大腿。 此时躲在北齐帝的臂弯里,哭的好不凄楚可怜:“皇上,你要为嫔妾做主啊,摄政王他,他……他……呜呜呜……” 说着便已经泣不成声,而后面的话不必说完,看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时所有人满目震惊,眼睛都直直的盯着隔了一道珠帘的内卧,隐约可见里面纱帐垂立,一截衣袂露了出来,却不见有所动静。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不知道这局面北齐帝或者权势遮蔽半边天的哥舒要怎么破。 “皇弟对你怎么了?”在所有人各异的期待中,北齐帝开口问道。这话一出,栗总管下意识看了北齐帝一眼。见他眉头紧皱,被肥肉覆盖的颧骨上隐有青筋露出,仿佛是在压抑愤怒! 而记忆里,北齐帝真是很少发火,就算有火,也是会立即表现出来的。 舞贵人被问的一怔,觉得北齐帝这个问题问的很白痴,但还是忙抽抽搭搭的回答道:“摄政王他,他……轻薄于臣妾!” 这么直白的控诉说出来,众人个个瞪大眼,不禁去看北齐帝的神色。 “哈哈,就这样?朕以为多大的事情呢!”却在这时,北齐帝突然大笑出声,脸上阴霾也在瞬间散尽,让众人都跟不上这变故,个个错愕不已。 就连舞贵人都愕然的看向北齐帝,北齐帝却在这时扶起她,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继而以无所谓的口气道:“弟妹一个人伺候皇弟,挺不容易的。难得皇弟有这个兴致。既然皇弟心悦于你,你便留在摄政王府吧。以后好生伺候朕的皇弟,就……保美人封号吧!” “什么?”舞贵人震惊不已,以为自己耳背。 而一旁围观的众人都瞠目结舌,一时间室内便寂静无声。 “什么美人?”正在这时,一个带着诧异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这才带着复杂情绪的回头,当转眸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时,个个都眼睛瞪的快抽筋。 只见屋外走来的人,一身锦袍暗中透金,简单的云纹绣作,却尊贵无匹。他衣袂清逸,步履优雅缓慢靠近。发间簪的镶玉银簪,光泽暗中透着一股神秘的绮丽,自上垂下的穗子垂落在一边肩膀。随他的步履,摇曳在他俊美无俦的脸庞。 “皇弟?”北齐帝惊讶的看向走进来的人,又转头去看舞贵人,眸光不经意又扫过衣袂还挂在床边,甚至能够看见一点的手指肌肤,最后又落回哥舒脸上。 “皇兄怎么了?为何都这般看着臣弟?”哥舒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眸光在在场扫过。 “你,你不是……”北齐帝忍不住指向床内。而所有人不禁想,哥舒如果在这里,那么里面的人是谁?此时舞贵人身形晃了晃,跟着颓然往地上一跪。 哥舒不解的顺着北齐帝的手指看去,依旧不明所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在这边?”这时,又一道声音传了进来。哥舒与众人再次回头,却见殷璃飞款步走了过来,很是纳闷的看向众人。 “弟妹?!”北齐帝看见殷璃飞不禁再次惊愕。 栗总管见此,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眸光一动,忙大步往里穿过珠帘,一把掀开垂落的帐幔。 “这是?”当看见榻里的人,栗总管满目惊疑。 北齐帝也恍然回神,当即瞪向地上的舞贵人道呵斥:“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里面的人是谁?” 舞贵人被呵斥的一吓,当即回神,眼神一阵闪烁,下一刻便大哭起来:“嫔妾不知道啊,原本摄政王妃带嫔妾到这边来休息,嫔妾醒来就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 “那你刚刚喊摄政王是什么意思?”北齐帝皱眉怒瞪,眼底是满目的怀疑。深觉舞贵人居心叵测,陷害哥舒不成,又来陷害他的弟妹,反正就是见不得他唯一的弟弟好! “嫔妾,嫔妾……嫔妾不知道……是,是原来王爷向嫔妾递眼神,后来王妃安排嫔妾来的这里,嫔妾之后就人事不知,第一时间醒来,就以为以为……呜呜呜……嫔妾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舞贵人说着便伤心的抽泣起来,一副已经快晕过去的样子。 “我领你过来的?我何时领你过来的?”殷璃飞惊诧的看向舞贵人,满脸的无辜。“我分明在前院等的舞贵人,舞贵人说出来出恭,结果一直没有回来,我这才找来而已,谁知道大伙儿都来了这里,说起来,舞贵人这衣衫不整的样子,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琉玉,赶紧拿件衣衫给舞贵人披上啊!” 殷璃飞转而吩咐,琉玉领命,也在提醒,舞贵人春光外露,正在被所有人欣赏。 舞贵人一鄂,下意识双手环住自己,继而不可置信的看殷璃飞:“分明是你领我进来的啊,摄政王妃,你怎可如此坑害我?” “我领你进来了?我坑害你?你有证据吗?”殷璃飞皱眉问,“你我无冤无仇,坑害你对我又有何好处?我又是怎么坑害你的?” “你是……你分明是嫉妒王爷对我青睐有加,故意将我弄来这里,与人苟且……呜呜呜……”舞贵人涨红了脸委屈道。反正觉得,只要她咬死,事发就在摄政王府,很多人就不能置身事外。 “我看你分明是想陷害王爷,他不知道你算是他嫂子吗?”殷璃飞惊讶,转而朝北齐帝一福身,很是委屈的道:“请皇上为臣弟媳做主,臣妾这进门方才几个月。不是风言风语,就是各种陷害……臣弟媳就那般惹人厌烦吗?而且坑害臣弟媳也就算了,王爷的人品您还不知道吗,原本你赐予的美人也不少,王爷是否是那种耽于美色不知分寸的人,相信您最清楚。” “爱妃!”哥舒听罢,拉过殷璃飞,并不急于争辩,而是一副要安慰的样子,俊眉也是皱起。“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转而望向北齐帝,这话还没有出口,北齐帝就皱眉,突然脚一抬,踹上了舞贵人的心口。 “啊”舞贵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惊怔不已。 “溅人,自己不知检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坑害我皇弟妹与皇帝!”北齐帝当即喝骂。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的丫鬟巧玉可以作证,臣妾确实是摄政王妃带进来的,臣妾还记得门口的何欢树,觉着好看摘了一朵来赏玩,我相信树枝上那个缺疤应该还在!”舞贵人半晌缓过口气,哭喊着争辩。 这话一落,在一旁站着的,正是之前放风的那个丫鬟愕然抬头望向舞贵人,语音却怯懦的说:“舞贵人,不是的啊……您忘记了吗,是您想出恭,所以带奴婢一道出来前面的院子。后来您就自己进了这间屋子,让奴婢在外面放风的啊!?” “巧玉你你你为何这般冤枉我?”舞贵人错愕,仿佛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出卖:“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 原来就在进门的时候,她那一抬袖将字条塞给了哥舒。以关于靖康王的密报为名做诱饵,约见他。然后心里想着接下来的计划,被殷璃飞一路带到这里也是事实。进门的时候没有异样,只喝了一杯茶,慌神了一下,就听见珠帘晃动,回头的时候就见得里面的帐幔垂落,一只修手朝自己勾了勾。 舞贵人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走了过去。以为殷璃飞是知道这事情,所以被哥舒特意安排的。 可是人才走近床边,就听见屋外的声响,她便顾不上其他,连忙先撕裂了自己的衣衫…… 巧玉惊怔,满目的不解和惊疑,连忙朝北齐帝跪下:“奴婢冤枉啊,就算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您自己看看门口究竟有没有何欢树吧!” 舞贵人这才后知后觉想看门外,却见门外树影婆娑,却都是垂柳,不禁愕然:“怎么会这样?”瞬间又反应道,“一定是你们合伙将我迷晕了弄过来的,一定是的……” 不是说,殷璃飞擅长医术吗……现在想来种种蹊跷,深知自己想在别人的地盘上作乱,终究是吃亏了点。 可是,想自己的最终目的,也稍稍安了几分心。原本她确实有陷害哥舒的意思,但陷害哥舒并不是她的根本目的…… “说了这么多,那床上的人究竟是谁啊?”越王妃这时眸光意味不明的开口。 众人一听这话,又转移视线。 栗总管还在榻边,摇了半天也不见人醒,这回听见问话,就忙说:“这人好似喝醉了,不甚清醒!” “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畜生,还不拖下来醒酒,愣着作甚?”北齐帝怒喝。 栗总管一怔,旁边的两个侍卫顿时冲上去,一把将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将榻上给拖了下来。 “唔……”那青年男子先是因为吃痛发出一声呓语,而后揉了揉头,抓了抓泛油的肚皮,呵呵傻笑道:“美人儿,再给爷亲一个……”说罢,就四仰八叉的躺地上,一副完全不知周围状况的样子。 这一躺,半解的衣衫就更肆无忌惮的敞开,露出一片痕迹来。 而这人最后一句话,便仿佛投入油锅的火星,炸的北齐帝瞬间炸毛。他虽然不介意将人赏给哥舒,可是,现在是他堂堂一个帝王的女人被人给睡了?他堂堂北齐帝被人戴了绿帽子啊! “这人,这人是谁?”北齐帝气的手都颤抖,尤其看见对方脸上一处处的吻痕,更是觉得呼吸困难。 舞贵人脸色已经惨白,唇瓣不住颤抖,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没有人发现,她眼底此时渐渐染上的惊恐。 “没有见过啊!”在场的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觑。而深谙宅斗之道的一些其他党系的人皆松了口气的样子,都偷偷庆幸着什么。 这时随侍递上冷茶,栗总管接过后,直接将茶水往青年男子脸上一泼。青年男子顿时打了一个机灵,终于好像清醒了几分。却是将醒未醒的样子,并且发出畅快的笑声: “咯,好酒啊,美人儿,再来一杯,爷这次要嘴喂!” 这话一出,北齐帝脸色更是铁青。尤其他刚刚分明问道,舞贵人冲过来时身上沾染的酒气。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乖,衣服脱了,让爷好好疼疼!哈哈!”这时,青年又说,打了一个饱嗝后浑然不知死亡降临:“不喜欢这样?那来点刺激的,爷给你撕……” 话落,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看向已经批上外衣的舞贵人,可还记得她刚刚好像被人撕扯过的样子。 北齐帝猛然又是一脚朝跪坐在地上的舞贵人踹去,舞贵人惨叫一声再次栽倒在地,北齐帝再回头朝靖康王呵斥,此时已经快气疯了:“靖康王,这是你献给朕的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靖康王早就吓的脸色青白,听见质问,心底一阵咯噔,刚想请罪,有一个人却比自己更先一步冲出来跪倒在地:“皇上,皇上恕罪啊!” “平阳郡王?”哥舒看了一眼出来的人,神色平静。 而周围的人又是震惊又是了然,不用说,那个醉酒的人,怕是与平阳郡府脱不了干系。 “你跪出来做什么?”北齐帝瞪着眼睛看平阳郡王,也是不明所以。 “这人不会跟平阳郡府有关吧?”殷璃飞惊诧。 “皇上恕罪啊,那……那是臣内子的不孝侄子!”平阳郡王的声音都在打颤,额头细汗密布,脸色已经惨白。 “平阳郡妃的侄子?平阳郡妃的侄子怎么跑到摄政王府来了,居然还敢与朕的……与这个溅人苟合?”北齐帝连番刺激之下,指着平阳郡王的手已经颤抖。 “是因为这个侄儿已经不小,内子担心他的婚事,所以让臣带来过来长长见识!”平阳郡王支支吾吾的解释,心底已经将平阳郡妃骂个半死。他就觉得这个侄子不靠谱,所以并不想带他出来丢脸。但是又经不住平阳郡妃的蛮缠,又想已经仔细叮咛过了,必然不会有什么大事,谁知道……这必然是被人算计了。而脑海里闪过种种可能后,皆汇流成惊骇冲击着混沌的大脑。 “见识?见识到朕的后妃身上来了?你平阳郡府好大的胆子啊,是有几个脑袋够让朕砍的?”北齐帝大怒。 后一步跪下的靖康王不声不响的在一边,却顿时松了口气,眸光不禁闪烁,跟着一片讳莫如深。 “皇上恕罪啊,臣绝对不敢的,这这这……这小畜生向来浑蛋,一定是喝醉酒误事。臣看管不严,还请皇上恕罪啊,臣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平阳郡王一阵哭诉,争辩却显得苍白无力。 “咦,姑父啊,你怎么跪着呀?”这时,一道不甚清晰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个青年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坐在地上。众人看去时,他还不知死活的抬手揉眼。 这时站着的所有人皆看清了他几乎满脸的吻痕,和大敞的衣襟。女眷们皆惊呼一声,忙都背过身去不敢多看。 平阳郡王本在气头上,又惊又惧,听此,忙蹒跚爬起来奔过去一脚踹上青年的心窝:“你这个小畜生,还不快醒醒!” “啊!”青年被一脚踹翻回地上,额头砰的一声磕到地上,这回总算是清醒了。 “谁,谁敢踹本大爷?”青年因为突来的疼痛怒问。 平阳郡王更是上火,二话不说,又是一脚踹了上去,继而呵斥:“小畜生,你个小畜生,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究竟是问谁借的胆子,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一脚踹上去后,觉得还是不够解气,紧接着就是拳脚相加。 “哎呦哎呦?谁谁?啊,姑父啊……你这是怎么了?坤儿犯了什么错啊,你为何要打坤儿?别啊,停手,别打了,疼死我了啊!”青年名唤江坤,出于本能的就抬手遮挡,见遮不住,不及看清眼前状况就急忙抱头鼠窜。 这才站起来,就又被平阳郡王踹翻在地。 江坤惨叫不已:“哎呦,姑父,你这是疯了吗?别打别打啊,姑母啊,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坤儿啊!” 逃避间,就被赶到门口,正好平阳郡王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踹来,江坤身子一倾朝前栽倒。 “啊!”同是惨叫,却是来自两个人的口。 江坤一怔,感觉自己压倒人,连忙睁眼,而后一眼看见被自己压住的女子。女子艳丽的惊恐容颜入目,江坤顿时眼睛就直的忘记疼痛。眸光再一瞟,看见对方外露在眼前高立的风景,后来平阳郡王踹在背上的一脚都不那么痛了。 而且还顺势一趴,头脸埋进了进去…… “啊”异口同声,厢房内外的人皆在瞬间震惊惊叫。 感谢【emmatiger】亲、【泊云zy】亲、【cief】亲的月票,群么么(3) 正文 118章 府宴(六 章节名:118章 府宴(六 平阳郡王只怔了一瞬,忙上前一步一把揪起江坤。 “哎呦呦,姑父您轻点啊!”江坤哀嚎,顺手却是一捞。 “刺啦”一声响,众人眼珠子瞪出,江坤眼睛却是得逞般的直盯着地上的舞贵人看,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样毫无遮掩。 “你你……你这个畜生!”平阳郡王正好在江坤身后,不可避免的大饱眼福之后,却要气晕过去。 “啊”舞贵人后知后觉的惊恐尖叫,仿佛已经踏足地狱。 “来人呐,给朕将这对狗男女拉下去凌迟处死!”北齐帝眼珠子圆瞪,气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就是他再窝囊,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戴绿帽子。尤其对方完全不知死活的状态,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底。 又痛又兴奋着的江坤一听这话,愕然回神,下意识朝声源看去。这才发现一门口的人,还有为首之人的明黄龙袍。 “皇,皇上!”江坤哆嗦着唇喊。 “皇上,饶命啊!”舞贵人这时猛然爬起,顾不上去遮掩赤果果的上身,就要往北齐帝身边抢。 栗总管这时已经回到北齐帝身边,眼见舞贵人过来,当即往前一挡呵斥道:“你这污了身子的弃妃也敢沾染皇上龙体,来人呐,还不将人拖下去。” “啊,皇上,我冤枉啊!”江坤一见侍卫上来当即就吓傻了,急忙争辩道。 平阳郡王在一边,又是震惊又是焦急害怕,已经跟着跪下。求饶的话,再也不敢为江坤说,原来还可以说江坤是被冤枉,千不该万不该,他自己作孽,最后要扯坏舞贵人的衣服。 此时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牵连进去,所得只得三缄其口,快速的想应对方法! 舞贵人与江坤哭喊间,便被人拖了出去。 北齐帝气的已经站不稳,栗总管忙将他扶到厢房内的椅子上坐下,靖康王与平阳君王已经很自觉地跪到面前听候发落。 北齐帝一时难以平复情绪,任栗总管帮他抚背心顺气:“皇上息怒,您可别气坏了龙体!” “你你们”北齐帝半晌抬起手指向二人,还有点没有回转过来,又不说不快的怒火难以消弭:“靖康王,你说,你将这样的溅人送给朕,究竟是何居心?” 靖康王立即神色一惊:“皇上恕罪啊,微臣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之前臣将这舞姬献上的时候,那可是清白之身啊!而且,而且就算臣想有什么居心,也不会笨的让她顶着臣的名义进宫啊!一定,一定是故意有人安插了这个溅人在靖康王府,设计想陷害臣啊!皇上英明,请皇上圣才啊!” 北齐帝听得这话,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觉得靖康王的话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很单纯的就相信了。转而又看向平阳郡王,呵斥的声音也不禁大了几分:“平阳郡王,你侄子做下的这畜生事,你该当何罪?” 平阳郡王一颤,头都抵到了地上,忙叫屈道:“皇上,微臣糊涂啊,怎么也没想到这侄子这般混账。原本内子夸他品性端正,又是内子娘家唯一的独苗。内子不知被娘家人欺瞒,而臣一时不查,才受人蒙蔽带了这混账过来,皇上恕罪啊……要怪就怪臣,臣愿意以死谢罪,但请皇上看在奕儿正在西征的份上,饶恕臣的家眷吧!” 说着就抬手抹泪,一副悔不当初又委屈万分的模样。 北齐帝一听提及哥舒奕,眉头皱起。但想,平阳郡王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给他戴绿帽子的是他侄子,他也是不知情的!而且哥舒奕正在给他打仗,惩罚的太严重,怕动摇军心。 于是不免看向哥舒,问道:“皇弟,此事你怎么看?” 哥舒一直安静的站在北齐帝一旁,闻言看了一眼跪着的两人:“这件事,皇兄明断吧,毕竟是发生在臣弟府上,臣弟没有立场说话。方才臣弟任何话未曾说,王妃就已经被当成始作俑者!” 北齐帝听得眉毛一竖,想起进门时候的事情,又想起最近频频有人在他面前告状哥舒,心头的火更是旺盛,理智就被淹没几分:“靖康王你能说不会让居心叵测的人顶着自己靖康王府的名义进宫,朕的皇弟就会在自己地方弄这种事情,脏了自己吗?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耍的什么心思,不就是见不得我皇弟有能力,朕和他兄弟情深吗?你们以为整垮朕这唯一的皇弟,北齐就会是你们的天下吗?” “臣不敢!”北齐帝这呵斥一出,在场所有人赶忙倾身请罪,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 “不敢?朕警告你们,别让朕逮到你们是谁捣鬼。那个淫贼凌迟之后,给朕拿去菜市场当众喂狗,以后再有这起子事情,朕定要你们满门九族陪葬!”北齐帝高喝,吓得众人噤若寒蝉,这次全都集体下跪。 唯有殷璃飞与哥舒还站在北齐帝身边! 殷璃飞望着众人的头顶,深深感觉到狐假虎威的优越感。也终于在哥舒的辛苦之后体会到一丝亲情的温暖,同时惊讶这兄弟的感情。 “靖康王,你识人不明,这次就……就罚你奉银一年,好好反省一下吧!”北齐帝骂完又指着靖康王,顿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又说:“还有,还有上次朕赏赐给你的御品,全部都给朕还回来!” “臣谢主隆恩!”靖康王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感谢。 北齐帝再望向平阳郡王,想了想道:“平阳郡王,你你……你们家居然教养出如斯孽障。可见自身德行有亏,就削去郡王位为平阳侯,世袭削减!” “皇上!”平阳郡王听得这宣判惊的抬起头来。 “喊什么喊,朕还没有说完呢!”北齐帝骂道,骇的平阳郡王一怔,感觉心都凉了半截,就听北齐帝又说:“你既然已经不是平阳郡王,即刻起收回封地权限递交上来玺印,停俸一年,以后一家就都留京畿团聚吧!” 平阳郡王,此时应该改口为侯的平阳侯心头惧震,却不能反抗,只得认命的谢罪。“还有,你那侄子家。既然能够教导出这样的儿子来,才是祸源根本对了,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北齐帝皱眉又问。 平阳侯袖子里的手已经捏的要骨折,但依旧不得不道:“舅家是,是五品鸿胪寺少卿江明……” “堂堂天子脚下,掌管礼祀的五品官员家里居然能够教出这样的败类来!”北齐帝震惊,而后又骂:“即日起削去鸿胪寺少卿江明的一切职务,贬为庶民,五代之内但凡江氏一族不得入仕!这样的人入仕也是霍乱朝纲,辱我朝风!” 平阳侯听得这话,心已经沉到谷底,顿时有种天地昏暗的感觉。身子已经有点发软,却还得谢恩:“谢主隆恩,臣臣遵旨……” 北齐帝这时看向哥舒,见他没有开口,便觉得自己做的应该没有错。 “行了,都滚下去吧,真是一点好心情都给你们糟蹋没了!”北齐帝说完,心气还是不太顺畅。 靖康王与平阳侯忙巍颤颤的起来,赶紧就先退了出去。 北齐帝没有其他吩咐,其他人便不敢动弹。倒不是北齐帝的威慑力有多大,而是他旁边的哥舒既然没有反对,那么谁求情也都是白搭。 有些人心底甚至心知肚明,这一切的计谋与结局大约都和哥舒脱不了干系。否则的话,一个在朝堂上都不能被撼动的人,谁敢随便在他后院放火? 而且就算有人敢,怕也是没有放好,遭了反噬! “皇弟,那个平阳郡封地的事情,你看谁合适接任,就分派谁过去吧!还有那个靖康王府退回来的御品,就不要送回宫里去了,都搬来摄政王府,当给弟妹压惊了!弟妹忙碌这么个宴会,招呼一大堆人,也着实辛苦委屈了!”北齐帝说。 “都是臣弟媳应该做的事情!”殷璃飞忙客气了一下,心底则是笑翻了天。倒不是觉得多开心有入账,而是怎么感觉这兜来转去的事情那么滑稽逗趣呢? 不知道那个舞贵人陷害哥舒的时候,有没有料到,不仅自己的卖身钱最终转到了摄政王府,一并连命也会丢在这里?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而听这封地的权利到了哥舒手里,越王眸光不禁闪烁了一下,没有吱声的余地。心底却是深深的感受到,北齐帝与哥舒之间的牵系简直可以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庆幸,自己来京后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经此一事后,北齐帝兴致就有些淡了。甚至产生一种,也许下一刻就又会有人蹦出来陷害哥舒,搞出一些毁乱朝纲的幺蛾子来的忌惮。他虽然糊涂了点,耽于享乐了点,但深知自己几斤几两重,这朝中如果没有了哥舒,他这个皇位也绝对坐不稳。 为这事情,直到午膳,席间美人在北齐帝眼底都失去吸引力,酒也失去了滋味,便表现的有些恹恹的。 “父皇,儿臣有件事想跟父皇和皇叔商量!”席间,哥舒颖小心翼翼的开口,看着脸色有点不同寻常的北齐帝。 “啊?什么事情?”北齐帝这才回神,下意识看向右手边的哥舒颖。 哥舒也同时看向哥舒颖,目露几分疑惑。 哥舒颖忙摇着北齐帝的衣袖,带着几分撒娇的口气道:“父皇,儿臣想留在皇叔府上,跟皇叔学习治国之道,将来早为国出力,也给皇叔与父皇分忧解难,顺便也和皇婶学学医术……” “不行!”话音方落,北齐帝就呵斥出声。 惊的分列在两侧席间的臣子与女眷们都筷子一抖,惊诧的看了过去。 哥舒颖也被北齐帝这突兀的呵斥吓的一怔,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禁惊吓的看北齐帝。印象中,这个聚少离多的生父从来都是一尊笑面佛的模样。刚刚他被拦住,没有去别院,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见北齐帝发火,眼圈不禁有点发红。 北齐帝骂完后,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说道:“你皇叔政务繁忙,哪有功夫管你,少在这边添乱!膳后就跟父皇回宫去,不得耽误!” 哥舒颖听得拒绝的话,小嘴忍不住就往下,但还是忍不住道:“那那……那儿臣可以跟皇婶学习医术!” “你以为你皇婶是在玩耍呢?边关那么多士兵等着她的药治病呢,你怎么可以胡闹?要是出了差错,耽误了军情,西蛮人可就杀进皇城来取咱们的性命了!”北齐帝故意吓唬道。 哥舒颖听得这般严重的话,不禁一吓,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懂事。但想要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宫殿里,对比今日的热闹,出于小孩子心性的就是不大乐意。想了想,又说:“儿臣不是玩,是也想帮守城的将士尽一份心力,不会耽误皇婶的。儿臣知道,皇婶的府里里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徒弟,儿臣可以请教他,就算什么也不做,让儿臣在一旁看着也行……” 说罢就忙跑出席位,奔到哥舒与殷璃飞身边,往殷璃飞身边一坐,抬手就抱着她的腰撒娇道:“皇婶,颖儿保证绝对不会添乱的,你和皇叔帮颖儿向父皇求求情,让颖儿留下好不好?如果过几天,你们觉得颖儿真的很厌烦,你们再送颖儿回去……到时候颖儿绝无怨言!” 殷璃飞被哥舒颖一抱,软软怯懦的声音一唤,心就软了。下意识就看向哥舒,眼底几分祈求。 哥舒漆黑谪亮的眼睛望过来,见得一大一小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顿觉好笑,唇瓣微微一勾,就想开口。 “别去缠你皇婶,这事情没有的商量!”谁知北齐帝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这过于坚持的决定,让众人都不禁交换了个眼神。不禁想,北齐帝是不是还在气头上,如此果决独断,可真不像他的脾性。这一刻,都不禁觉得眼前的北齐帝有点陌生。 哥舒眸光也是微微一动,跟着开口:“皇兄说的是,王府最近并不太平,还是皇宫里比较安全。颖儿,你若真想来,等西关战事过了,皇叔再帮你跟皇兄商量如何?” 殷璃飞听得这话,就知道没有戏了。也只得垂眸安慰的看了眼哥舒颖,抬手摸上他的小脑袋道:“你父皇和皇叔也是为你安全考虑,那些刺客可厉害了!” “王府不安全?既然这样,为什么皇叔皇婶不一起搬到比较安全的皇宫去呢?皇宫那么大呢!”哥舒颖听了,不疑有他,却想到另一个重点。 “诶?”北齐帝听得这话,眼眸一亮,继而惊喜道:“朕怎么没有想到,这是个好主意!皇弟,你这府邸本身也没有什么好的,不如你” “皇兄!”哥舒却在这时打断! 但这番话出来,北齐帝马大哈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众人错愕,但不敢有质疑,不禁都意味不明的看向哥舒。 “这于理不合吧!”殷璃飞也赶紧帮忙,拒绝意味明显。 开玩笑啊,上次去参加一个宫宴,就是进了皇门,马车还坐了半个时辰,这要是进宫去住,想出门可不得累死!有那个时间和功夫,她都能西林村到王府来回自由的逛几趟了!而且,进了宫以后,想出宫怕就没有那么轻易了! “怎么会,朕说合就合!”北齐帝笑道,仿佛前一刻的阴霾瞬间扫尽。 “就是啊,皇嫂,你们来嘛来嘛!颖儿的宫殿可大了,你与皇叔就一起搬过来陪颖儿可好?”哥舒颖竭尽所能的撒娇道。 “皇兄,这不妥当!”哥舒直接拒绝说,在北齐帝讶异看他时继续说:“首先,历来就没有成家的皇子还留在宫中一说,其次这是父皇在世时给臣弟选的府邸,皇兄觉得可以违背吗?” 一提先帝,北齐帝的神色不禁犹豫了。 “父皇的命令啊,哎……”北齐帝遗憾的说,被哥舒一句话说得妥协,哥舒颖跟着遗憾的垂了眸子。 “如果颖儿真喜欢臣弟这里,相信留一晚应该不成问题,等明日,臣弟便送他回宫!”哥舒这时又说。 “皇叔!”哥舒颖闻言惊喜的抬眸。 北齐帝听了,看看孩子满眼的期盼,又看看哥舒,觉得也只一夜也没有什么,于是也就没有再继续反对:“留下可以,但不许胡闹,给你皇叔与皇婶添乱!” “儿臣遵命,儿臣谢过父皇!”哥舒颖激动的朝北齐帝行礼,站起后,忙说:“那儿臣吃饱了,先去找皇婶的徒儿玩,儿臣现行告退了!” 说着不等北齐帝反应,就忙急着跑开了。舒砚看了眼哥舒,忙就告退跟上。 “这孩子,淘的!”毕竟是父子骨肉,见得哥舒颖走远的天真烂漫身影,不禁露出慈爱的笑。 另一边的平阳郡府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降分位的平阳侯夫人身在自家的水榭里,靠着竹椅,心情也是烦躁。 “主子,你心情不好?”一旁的许周嬷嬷忍不住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出来本妃心情不好还多此一问?”平阳侯夫人白眼一翻,很不痛快的呵斥。 一旁的周嬷嬷被反问的一噎,顿了一下才开口:“主子,您老是这样称病不出席宴会也不是办法啊!” “我就是不想去了,怎么着?”平阳侯夫人不耐烦的道,手中的美人扇也是奋力的扇着。“一看见那个女人的嘴脸,我就心气难平!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一个,仗着是摄政王妃也就算了,居然敢手长到我平阳郡府的事情上来了!要不是她,那陆家溅丫头的名声早就坏了,我儿哪能继续死心塌地,从而跟本妃赌气冒死上战场?这个时候,他与香儿的婚事怕早就敲定了!” 正文 119章 暗室阴谋 章节名:119章 暗室阴谋 “主子,你且消消气,反正陆家的小姐已经定亲。世子终究是要娶的,只要您坚持,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与表小姐的婚事也是跑不掉的!”周嬷嬷在一旁跟着劝。 “可气的是,郡王还在犹犹豫豫的!”平阳侯夫人越说便觉得越上火,但又忍不住不说:“好在我有谋划,这回能够参加摄政王府府宴的,多为三品以上的大员。等坤儿去见着那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呵呵,我便帮他做主提亲去。等将娘家的势力托大了,他便也不会反对了!” “主子,你之前私自将表少爷带回来,迫……让郡王推拒不掉带过去,要是这其中有个闪失,您要如何像郡王交代呢?” 平阳侯夫人眉头一皱:“能有什么闪失?不过是让坤儿趁机与那吏部侍郎家的小姐制造偶遇,等到时候我将这偷来的帕子递到吏部尚书家里,他就算不想,也得顾忌女儿的名声答应这门婚事!” 平阳侯夫人正因为如意算盘露出久违的笑来,余光处看见远处匆忙跑过来的婢女。 “郡王妃,郡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婢女顾不上抹额头细密的汗珠,直接冲进了亭子里。 “周嬷嬷,掌嘴!”婢女刚冲进亭子,平阳侯夫人就凝眸呵斥。 进来的婢女一怔,周嬷嬷已经上前一步,啪啪啪四五个巴掌扇了下去。婢女一时不妨,被扇的跌倒在地。 “你刚刚说什么?”平阳侯夫人端起身边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轻抿一口,再优雅的放下。 婢女错愕不已,眼泪已然夺眶而出。想说话,嘴唇却因为疼痛和惊吓颤抖着开不了。明明是深知平阳侯夫人的脾性的,所以不敢有半句怨言。 “再让我听见半句晦气话,当心本妃割了你的舌头!”平阳侯夫人一眼凌厉的射来,眼底是毫不不掩饰毒辣。 婢女吓得一抖,赶忙带着哭音的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有急事通报,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请郡王妃恕罪!” “什么急事,还不快说!”周嬷嬷这时呵斥,也知道平阳侯夫人平时在府里的威信,看婢女刚刚的样子,知道若不是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相信也不敢这样毛毛躁躁的闯过来! “是是郡王回来了,一脸怒容的样子,正在找郡王妃您!周管家推说在前院忙碌,不知道您在哪个院子,特意让奴婢先一步过来向郡王妃报信,好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周管家是周嬷嬷的男人,周嬷嬷一听这话,顿感事情不妙,下意识看向平阳侯夫人。平阳侯夫人眸光一动,也感觉到一丝不安,不禁想:难不成她那侄子这么点小事办不好,真出事了? 想了想,平阳侯夫人自己站了起来,问道:“郡王如今在哪里?” “似乎是往东厢过去了!”婢女战战兢兢的回道。 平阳侯夫人衣袂一甩,便大步朝水榭外走去。比起被平阳郡王责难,她更想知道,现在她侄儿如何了! 一路往返,却见一路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家仆们。 平阳侯夫人见得这样子,就知道平阳侯心情肯定是不好。但却因此,心底也升上一股倔火。觉得就算是侄子做错了什么,她也还不是为了他们家将来人丁更旺,家世更兴旺吗? 想着别自己的侄子受什么委屈,于是大步走进东厢的卧房内,就看见平阳侯的身影。这才看见一个影子,平阳侯夫人就忍不住开口:“什么事情,发这么大的火啊?” 眼珠子同时在室内一转,见没有看见江坤的身影,不禁皱眉:“坤儿呢?” 平阳侯本就在气头上,一肚子火正待宣泄,听见这话,又见得平阳侯夫人带着几分傲慢的神色,顿时火山爆发:“坤儿坤儿,你的眼底只有你娘家人!你的坤儿已经被剁碎了去喂狗了!” 这声吼几乎要掀翻屋顶,平阳侯夫人知道平阳侯有火,却不知道他能发这么大,不禁被吓的一颤,下意识就捂住了惊跳不定的心口。 “你,你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我为娘家考虑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知道想奕儿以后在官场上多一个帮衬的!你这个姑父怎的如此狠毒,居然这样诅咒自己的侄子!感情他不是你亲侄子,你从来没有将我娘家人当回事啊!”平阳侯夫人很快回神,当即就愤怒的吼了回去。 “我诅咒他?我诅咒他还怕脏了我自己的嘴,你自己去菜市场看看现在正被千刀万剐片肉喂狗的是谁!”平阳侯火气也是更大,抬手愤愤的指着门口。 “什什么?”平阳侯夫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却不太敢相信平阳侯过于认真的语气。怔了一下后,忙上前扯住平阳侯的袖子质问:“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菜市场片肉喂狗?我坤儿不是与你去摄政王府参加宴会了吗,怎么没有和你一道回来?” 平阳侯一听这话,仿佛沸腾的火上被兜头泼了一身的油,脑门蓦然一热,一巴掌就狠狠甩了出去:“你还有脸提宴会!” “啊”平阳侯夫人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惊叫之后,顿觉齿颊腥甜。 “郡王妃!”周嬷嬷一怔,赶忙上去要搀扶她。 这郡王妃一喊,又仿佛在平阳侯的火油上扇了一阵风。只要一想到宴会,想到自己被削的王位,想到被夺的封地,一股邪火瞬间肆意燃烧起来。直接就上前踹上刚刚爬起的平阳侯夫人,平阳侯夫人一声惨叫后,周嬷嬷赶忙扑上前一把护住她喊道:“郡王息怒,郡王息怒啊!” “没有什么郡王,也没有什么郡王妃了,你这刁奴胆敢再喊,是要害我被抄家灭门吗?”见踹起来不舒坦,平阳侯眼眸一转,看见一旁的凳子,直接走了过去抄起就往主仆二人身上砸去:“江家也彻底完蛋了,都是你这溅人一意孤行惹出的麻烦!” “啊”异口同声的惨叫声起,凳子同时砸到周嬷嬷的一边太阳穴和被她护着的平阳侯夫人。被砸碎的木屑四处飞溅,再次扎伤主仆二人,主仆二人被砸的跌怕在地。可见这力道下的狠戾! “郡……主子啊,不能再打了啊,再打可就要打死郡……打死了啊!”一旁的周管家被吓的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想喊又不敢喊。 平阳侯狠狠瞪着吓呆掉的平阳侯夫人,恨声吼道:“若打死你,平阳府能够不被削王成候,封地能够收回,那你也算对哥舒家有贡献了!若是打死你,你疼宠的侄儿可以不用被千刀万剐了去喂狗,相信你也能瞑目了。若打死你,你爹不被革职,并且江氏五代不得入仕的惩罚减免,你江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都该感谢你了!” “什么?”平阳侯夫人身上还疼着,顾不上到处是伤,不可置信的看向平阳侯:“你刚刚说什么?” 平阳侯打也打了,一连串喝骂出声后,心情这才有所缓和,闭了比眼有些疲乏的开口:“所有人都出去!” 屋内在平阳侯动手的时候,就跪了一地的人便都是一愣。 “主子?”周管事夫妇便是一吓。 “本侯有分寸!”平阳侯咬了咬牙开口,“周管事,府里各项事务立即改编下去,以后皆按侯爵的分位处理安排!我与侯夫人有话要说!” 听得这话,周管家夫妇又是震惊,又是几分了然。怪不得平阳侯发这么大的火,原来郡王位是真的被削了!又看平阳侯这时已经冷静很多,又看看地上的平阳侯夫人,夫妻二人这才领着一干奴婢下去。 出去后却没有敢关门,而是远远的站到了走廊里,以免平阳侯又发狂,到时候好及时阻止。 刚刚被狠狠收拾了一番的平阳侯夫人因得身上的疼痛忌惮着,坐在地上一时战战兢兢的看平阳侯。夫妻二十几年,这可算是平阳侯第一次对自己动手。以往就是自己再无理取闹,他至多就是不见她,整日流连在妾侍们的房里而已。 平阳侯眼神阴霾的盯着平阳侯夫人,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再揍她一顿的冲动:“你老实跟我说,你今天让坤儿与我一道与摄政王府之前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平阳侯夫人被问的眸光一阵闪烁,但看他神色,犹豫了一下最终不敢隐瞒:“没,没有什么啊,臣妾就只是让他找个机会与吏部尚书家的小姐制造一个偶遇的机会……” 平阳侯一听这话,眼神一凝,顿时几分了悟:“不惜闯入客厢女眷的寝室,也是你授意的?” 平阳侯夫人一怔:“我我……”这个确实没有明确说,但她觉得,江坤去客厢女眷那边,机会才是最大的!所以,并不否认。 “果然是你!”平阳侯眼神顿时眯起,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平阳侯夫人被他眼底的光一吓,下意识往后倾了一点身子:“我我,郡……侯爷,我没有让他做什么啊,只是能见着那姑娘一眼就可以了!” “没有让他做什么?没有让他做什么,他睡到了客厢,轻薄了皇上的宠妃,还当众扑到那宠妃的身上,又撕了那宠妃的衣衫?” “什么?宠妃?”平阳侯夫人听得这里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闹的这么大。 “不然你以为什么罪能够让平阳府被削除王位,封地被收,江氏一门获罪?”平阳侯咬牙切齿的反问,拳头紧了又紧才忍住再打平阳侯夫人的冲动。 “你你这意思……坤儿真的被被……”平阳侯夫人惊的瞠目结舌,后面的话都已经不敢说。 平阳侯听得这话,眼神一眯,猛然上前又狠狠的踹了平阳侯夫人一脚:“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孽障!我还能活着回来,都已经算是庆幸!” “啊!”平阳侯夫人惨叫着跌在地上,半晌因为疼痛而无法起身,也是一时不能接受这变故不知如何起身面对。 周管家等人在外面远远站着,听见屋里的惨叫,就是一惊,但看后面没有再传出声音,才忍住没有从进屋拉架。 “还想你娘家人活命,你就给我记住:你的侄子就是因为与丫鬟在王府苟合污了圣言才被凌迟处死,没有他话!” 平阳侯指着平阳侯夫人警告!平阳侯夫人怔怔的看着他,哪里敢反驳。 这事情,她自然知道轻重! “你自己想想怎么跟你那宝贝娘家人交代吧!然后给我滚去家庙好好思过,一年之内,不许出来!”平阳侯最终呵斥! 平阳侯夫人身子又是软了几分,首先想到的不是要被关一年。本身等儿子回来,她不怕怎样。最担心的就是如何要跟娘家说这事情,毕竟江坤可是江家她父亲这一房独苗!因为她的一时关爱,就这么凄惨而亡了! 平阳侯看也不再看平阳侯夫人一眼,冷哼一声,直接大步跨出门槛。眼看着平阳侯出来,周嬷嬷赶忙迎了过来。 “本侯去书房整理王侯交接的公务,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得踏足书房一步!” 平阳侯在一众家仆恭敬的迎送下冷声吩咐。 “是!” 平阳侯说罢,便不管平阳侯夫人身上的伤,径自往书房而去。一进了书房,就将房门给关上。 在书房里站了片刻,摊开桌案上的公文,又转了一圈,便走回到书案前,抬手摸上桌案旁大青花瓷瓶里的一个卷轴。 而后,只听轰隆一声,书案后的两排书架从中间分开。平阳侯往闭合的窗户看了一眼,便快速闪身进去。 一进暗门,先是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借着昏暗的壁灯往里走去。拐过三道阶梯,最终到得一处宽敞一点的暗室。 暗室内,一个黑衣人正盘腿端坐在中间的长榻之上,应该是听见平阳侯进来的,却没有动静。平阳侯进来后,微微倾低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宫大人!” 黑衣人一头如墨的发丝高高竖起,只鼻梁一下覆着青铜的面具,头顶此时正往外冒着一层青烟。显然,人正在运功。 “何事?”这时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却根本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 平阳侯一愣,下意识朝长榻之后看去,却见那边位置颇高的长椅上还端坐着一人,那人姿态慵懒的靠着椅子背,一腿曲起,一腿垂落椅子,整个人有一大半都隐在黑暗里,让人无法辨清他具体的轮廓。当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主上回来了!”平阳侯忙恭敬的又朝那边的人行礼。 “有事?”长榻上的人始终纹丝不动的在运功,椅子上的人继续问道。 “是……”平阳侯语气里几分犹豫,但想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实相报:“今日卑职怕是被仙人跳了……”于是就将整个的经过巨无遗漏的描述。 “你认为,是靖康王想利用那名舞姬陷害哥舒,结果却被你侄子撞上,反而阴差阳错连累了你们?”听罢长椅上的男子反问。 平阳侯闻言,眸光一闪:“听主子这意思,是觉得卑职说的不对?” “你认为,靖康王会做如此明显而幼稚的事?”男子又反问。 平阳侯一怔,一时有点不敢回答。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舞姬一开始就是你安排的人。想借此挑拨靖康王与摄政王府的关系,将三王这水搅浑!”男子说这话时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主子,我我……卑职也是想为主子立功。”平阳侯先是震惊,后想既然被戳穿便也不再隐瞒:“如今这战事吃紧,如果京畿再乱一点,不是对于西蛮的胜算更大一点吗!”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男子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卑职……” “回答我的话!”男子人冷斥。 “不许动靖康王府任何一个人!”平阳侯忙答道。 “知道你还敢违抗我的命令!”男子猛然一抬手,便有一股掌风袭出。平阳侯一惊,但最终没有动,生生挨下一掌。顿时觉得胸口钝痛,喉咙一甜。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就忙朝男子的方向跪下:“卑职知错了,只是觉得这事情就算成了,靖康王也不会受到多大的牵连……” “嗯?” 一听长椅上之人的声音,平阳侯一吓:“卑职再也不敢了,是卑职考虑不周,请主子恕罪!” 男子一时陷入沉默,随着时间越久,平阳侯感觉背后的冷汗越多。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百里家的灭门案吗?”男子这时又问。 平阳侯心头一跳,猛然抬头看向黑暗处:“主子?为何重提此事?” “呵呵……只是提醒你,百里邪回来了!”男子说。 “他,他不是死了吗?”平阳侯震惊,思绪在飞速运转。 “有人不想让他死,他便活了下来,而且,人现在就在摄政王府担任摄政王妃的暗卫!”说这话时,男子的声音带了几分玩味。 “什么?”平阳侯更惊,猛然抬眸看向长椅的方向。 男子顿了一下,又开口:“关于今日之事,你那侄子是故意走错厢房,还是被人设计的,我会查清楚!但你违背我的指示做下的烂事,也该接受惩戒,这个月的解药,便不会有了!如果再有下次,百里邪会知道他的仇人是谁!” 正文 120章 没有人格 章节名:120章 没有人格 平阳侯听得一惊,却不敢有异议,忙道:“卑职谨记!” “宫大人的伤如何了?”顿了一下,平阳侯转了话题道。 而长榻上的人这时也调息收功,猛然睁开的眸子里,尽露邪魅狂狷。深色泛黑的眼睑明显,眸光朝平阳侯一瞄间,平阳侯只觉一股阴媚之气袭来,不禁一怔。忙忌惮的垂下头去,不敢与其直视。 “你找来的药不错,可是,却不能治我的根本!”宫笑淡淡的说,声音磁中带着一点哑,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感觉。 “你都不能解这种毒?”长椅上的男子开口问道。 “能我又何必拖到今日!”宫笑没好气的说,而后眸光不禁阴暗了几分:“看来,只能想办法请那个小丫头来一趟了!” “这可不太容易,哥舒瑜原先不离她左右,如今虽然放她在府中,但是戒备却甚至森严。你想再如同上次般潜入,怕是不可能的!”长椅上的男子说道。 “哼,何必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百里根本不能耐我何!”宫笑不以为然的说,抬手轻勾鬓间一缕发丝,神态间不禁多了几分阴柔。 “可是,你也占不了他多少好处?何况,你还忘记一个人了吗!”男子道。 宫笑眉峰皱起:“多了谁?摄政王妃那几个饭桶吗?除了百里邪,其余的,我随便一只手就能摁死!” “你摁死哥舒给我看看,你不知道摄政王府奇人异事暗藏,谁知道哪一个是谁替代了谁呢?”男子奚落。 宫笑一愣,却是没好气的瞪向暗处:“就是你也不敢说摁死哥舒这话吧,我还没有自诩能够超过你!” 男子没有否认,顿了一下又说:“你不觉得太久没有见到宁无欢了吗?” “宁无欢?那个守财奴!”宫笑眸光一动,先是眯眼而后又勾起一抹笑:“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呢?” 男子却是陷入沉默,一时并不回答。 “侯爷侯爷!”正在这时,一阵低低的唤声传来。 弯腰站在一旁的平阳侯眸光一闪,忙快速往暗室外退了出去。 “侯爷,您在里面吗?”周管家敲了好几声后不闻回应,不免着急,正想推门进去看看,就隐约听见书房内一阵异响。 “什么事?”正在这时,房门推开,平阳侯走了出来。 “侯爷,您在呐!快江府的人找上门来了,舅夫人与老夫人见了侯夫人就动起了手,老奴们都劝不住啊!” 平阳侯听罢皱眉,忙大步跨出了房门。而事情紧急,周管家也顾不上听见的异响,和平阳侯为何这么晚才开门,忙就跟了上去。 “全部退后,都到亭子那边去!”殷璃飞手里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球,站在湖边,对着身边的人喊道。 琉玉等人立即就往后退出老远,眼睛满目疑惑好奇的看着殷璃飞。 “准备好了?”殷璃飞又转身对身边的哥舒开口。 “嗯!”哥舒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石子轻应,眼睛却是望着前方。 “我尽量往远了丢,等会儿在这火蒺藜落水之前,你截住就成!”殷璃飞说道,“我开始喽!” 话音一落,殷璃飞做出投射的动作,而后运用内力奋力将手中的东西往前面的湖面上丢去。 哥舒眸光平静的看着被抛出去的火蒺藜,堪堪在火蒺藜沿着水面划出很远,因为脱力而要坠水时,手中石子轻轻一弹。 “轰隆” 紧接着,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声起,哥舒扶住殷璃飞就往后退出数仗远的距离。湖水因为这爆破扬起半天的水花,待两人在凉亭里站定,再同时回首,只听哗啦啦的湖水惯性降下,仿佛倾盆大雨。 “有没有伤着?”哥舒第一时间问道。 “没有,我很好!”殷璃飞忙道,下一刻眸光一亮,笑道:“嘿嘿,这湖里还有鱼啊!” “好多鱼啊!”亭子里的桂早眸光也是一亮,拍着手大笑,“殷姐姐,你这个捕鱼的方法真不错,就是有点太吓人了!” “捕鱼?哈哈”殷璃飞听罢忍不住大笑出声,却没有解释。“好,今晚就吃全鱼宴,琉玉,带人去将鱼都捡起来。然后多做一点鱼汤出来,本妃和王爷亲手捉的鱼,就当犒赏大伙了!” “谢王爷王妃恩典,奴婢这就去收拾!” 谢过恩,琉玉笑着领命,带了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家仆忙走了湖水落定的湖边。 见得众人都兴奋的跑过去捡鱼,殷璃飞便看向身边的哥舒,却见哥舒眸光还在远处的湖面上,眸光明亮如星辰。 “怎么样?”殷璃飞开口问道。 哥舒闻声回过头来,看殷璃飞的眼神更亮,不禁问道:“你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居然能够造出这么神奇的东西?”怎么也没有想到,以为她玩乐的东西居然能够造成这么巨大的威力。 虽然距离远,但他清楚的看见,被炸上岸的鱼,有的身上还被损伤。想来是那天看她制作时,塞进去的一些铁渣滓造成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我,可是方式有点奇怪?”殷璃飞眨巴着眼睛笑说。原来她是犹豫要不要造出这样的东西来致使生灵涂炭,但经过那天中蛊事件,还有最近中州的不断军情后,她的犹豫便一天天被打消。 纵使她不是残忍无情的人,但是也改变不了西蛮人侵略北齐的事实。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侵略者是受欢迎的。不是生性残暴自私,谁会掠夺他人土地,残杀他人父母妻儿? 如果那天她不是自己控制力可以,自己又会懂药,怕早就去见了阎罗王,和她这两世唯一的,却也是疼宠的她已经舍不得放手的夫婿说拜拜了! 西蛮人用蛊让北齐将士手足之间互相残杀,搅的超纲因此动乱的行为实在太过恶毒!别说她现在是想帮哥舒赶走他们,就是直接杀到他们老家去,都不觉得是错! 正在这时,感觉脸颊传来湿热的温度,殷璃飞一讶。下意识回头,哥舒却已经站好:“这样如何?如果不够的话……” “讨厌,这么多人呢!”殷璃飞下意识抬手捂脸,脸颊瞬间绯红。忙快速看向四周,看有没有注意到他们。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湖边的鱼吸引去,这才嗔恼的看向哥舒:“没个正经!说的我好像色欲熏心,因为贪恋你的美色才做这些事的一样!” 哥舒弯唇而笑,并不答话。 笑得殷璃飞心底发毛,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做什么笑成这个样子?有话就直说!” “没有,飞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哥舒很乖顺的回道。 殷璃飞睨着他,就觉得他肚子里是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了:“好了,咱们回书房去吧,我将里面需要的东西写下来给你!” “不必了!”哥舒却站着不动。 “为什么?”殷璃飞诧异,以为哥舒不想用这个火蒺藜。 “这东西太过奇诡,如果不甚落在敌人手里,对咱们有害无利。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哥舒道,仿佛是犹豫了一下又说:“而且,如果让西蛮人知道,这技术只有你懂,他们便不敢再轻易伤害你!虽然我不愿意有个万一,但若有的话,也能保你性命无忧!” 有时候虽然说怀璧其罪,但如果璧与人合一,那么便会被等同珍惜了! 殷璃飞见得哥舒认真关切的神色,眸光微动:“那总要制作出来啊,不可能不告诉别人的!这用于战事,东西需求量会很大的,不是我一个人制作一两个就可以了!” “殷家的药厂里,你不是分了几道秘密工序,这个东西能否也一样了办呢?这个不急的,可以慢慢商量,如今中州那边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哥舒说。 “这样啊,可能有点麻烦,不过我想想看吧!”殷璃飞点头。 “对了,那个昨夜后来睡了,忘记问你关于平阳侯的事情!”顿了一下,殷璃飞恍然想起什么便问道。 “边走边说!”哥舒一手揽过殷璃飞的肩膀,便往亭子另一头连接的走廊而去。 “昨天我想不通啊,你将人弄晕了放一起,却为什么挑中平阳侯的侄子?哥舒奕不正在沙场上面,要是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会心有芥蒂吗?”殷璃飞疑惑道。 “你没有发现,平阳侯夫人几次都未曾出席各类宴会了吗?”哥舒淡淡的反问。 “好像是啊,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殷璃飞纳闷,“而且上次见她就感觉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说的话做的事情都让人厌恶,不见更好!” “也只有你能说不想见她,她没有资格抵触你!”哥舒说道! “啊?”殷璃飞诧异的侧眸抬头看哥舒,对上哥舒垂下的眸光后,有什么快速的闪过脑海。 “你不会说,特意弄的这一出陷害的戏,是为了给我出气吧?”殷璃飞惊讶的问。 “怎么能说是为夫陷害呢?他那侄子是自己去的后院,一个外男进得后院本就违礼。那名舞姬也是自己去的厢房,只不过认错了人。再最后,所有人都看得出是平阳侯的侄子故意撕毁那舞姬的衣衫!开口量刑的也是皇兄!”哥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陈述。 殷璃飞听罢眸子里灵光闪烁,跟着笑道:“今早你上朝的时候我听说,江家的人都不敢去收尸。噢,啧啧,应该只剩下零碎的骨头了!然后江家老夫人与媳妇有气无处撒,就冲去平阳侯府闹。将她们好心办错事的姑子给打了一顿,手腕和腿都折了,平阳侯夫人如今正躺榻上呻吟呢!后来使人到咱们药堂去买特效伤药,结果没有买着,差点把咱们铺子给掀了呢!” “有这回事?”哥舒淡声问,却并不在意的样子。 殷璃飞撇嘴:“啧啧啧,夫君大人真是神机妙算,随意的一拨弄,就弄出这么一个借刀杀人的连环计来!” “然后呢?”哥舒挑眉问。 “然后啊?然后什么啊?”殷璃飞眨巴着无辜的大眼,一脸懵懂。话音方落,就感觉身边阴影盖下。 殷璃飞早有准备,猛然自哥舒身边跳开咯咯笑道:“你自己都不承认是为我对付那些人,还想要我有什么表示啊?” “那你承认吗?你既觉得开心了,又认为是我特意为之,难道不应该有点表示吗?”哥舒抬手捉回殷璃飞笑问,见得她笑嫣明暖的样子,感觉只要多看她一眼,每一天便都能心情舒畅。虽然知道她聪明,但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她沾染太多大宅门内的污垢。所以,能够承担的,他都尽量为她承担,抚平前方道路! “这是什么逻辑?”殷璃飞好笑的反问。 “氏逻辑!”话落,直接将人拉到了小树丛后。 “喂,光天化日之下啊……”殷璃飞抗议无效,直被吻了个晕头转向,在差点走火时终于被放开。 好不容易脱离“魔掌”,殷璃飞便忙去了库房听这次宴会结束后的账目。哥舒便一个人去了议事厅,刚进议事厅,便看见桌案上置放的盒子。 哥舒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突兀的盒子,慢步走了过去。 “一万两!”才靠近桌边,就有一道声音从隔着的屏风后传来。 “那也得看看你给的东西值不值!”哥舒说着抽掉盒子上面滑动的盖子,便露出里面盛放的一些纸张来。 立即就有一条人影自屏风后大步迈了出来,不满的抗议:“怎么不值呢?你要知道,小爷……我为了拿这手资料,可是九死一生啊!想我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第三大杀手,接比单子都不止这个价格,何况这次是陪上我自己的小命呢!” 哥舒头也未回,只淡淡的道:“你不过占了一个身为溟楼人的便利,这些资料,想必就算我跟你买,你也早就铭记于心了!就冲你之前掳劫本王的爱妃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你们溟楼杀手之间也互有争斗。掌握彼此的优缺点,想来是必然!否则的话,本王都觉得就你这智商,原来恐怕连一千两的身价都混不上!” 宁无欢被说的眸光一闪:“那,那我也是费了脑子将东西写下来了啊!而且,溟楼内有规矩,不准互相出卖。否则的话,溟楼楼规可不会客气。” “百里跟本王说这话,本王还能信他!你?哼!”哥舒直接冷嗤,抽出盒子里的纸张,只快速翻了一遍便又放回盒子里。 “你这话可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啊!”宁无欢瞪着眼睛,一副受到践踏的悲愤样子。 “你若是还有人格可言,觉得本王还能用你?”哥舒睨了宁无欢一眼,没有半分要口下留情的意思。 宁无欢被堵的一噎,自觉没趣的切了一口:“说话不用这么刻薄吧,好歹我如今也算是你家下属,你要知道以德服人,礼贤下士!” “五百两!”哥舒直接甩出价格。 宁无欢闻言不禁瞪大眼:“诶,王爷大人,有你这么砍价的吗?一万两啊,你堂堂一个摄政王不是这么抠门吧?!这这……这也砍的忒狠了吧!”一手捂着心口,又成了一副被伤害至深的模样。 “你也知道本王是摄政王,不是财神王,也不是摄傻王!”哥舒冷嗤。 宁无欢被说的眼神闪了又闪,摸了摸鼻子后颓然道:“诶,好了,怕了你了!东西你看过了,没有问题,小爷……小的告退!”说话时还故作谦卑的朝哥舒拱手作揖。 “等等!”哥舒说道,“五百两,说几句话!” 一听五百两,宁无欢就觉得憋屈,但想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尤其是说几句,就多出五百两,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只得吊儿郎当的双手环胸往书桌旁一站:“王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本王看了你的资料,里面说到溟楼第一大杀手宫笑擅长蛊毒……而西蛮盛产蛊毒,你们溟楼的生意已经做到西蛮那么远了吗?”哥舒跟着开口问道,漆黑的星眸静静的锁在宁无欢的脸上。 宁无欢听得这话,眸光一闪,不过快速恢复,换上为难的表情说:“这我可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溟楼的生意很大很大!” “这么说,你们溟楼在西蛮真有分店了!”哥舒总结道! “诶诶,我可什么也没有说啊,什么分店啊?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宁无欢忙笑着分辩,却自觉这话没有什么可信度。 “你听不懂没有关系!本王再问别的,如今,在江湖上已有排名的溟楼杀手,也只差聂多命没有出现了吧!”哥舒并不为难,紧接着又换了话题。 “她啊,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宁无欢语速缓慢的说,生怕自己又说错什么,给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给算计到。 “你资料上说,她无从联系……如果不是你怕我买了她,而弃你不用,那就是她自己从不接单!” “是这样说的,没错!”宁无欢简单的说。 “从不接单,还能在江湖上闯出排名。这说明,她不是不接,而是接的是内部的命令!”哥舒接着又问。 宁无欢听得这里,已经掩饰不住眼底的震惊,忙捂住嘴,一副打死也不敢再开口的决心般。 “如此高的排名,在你们内部,想来也只有楼主和副楼主之流才能使唤得动他了!”哥舒已经不需要宁无欢开口,自动自发的开口。 “如果她出现了,是否意味着,你们楼里更高层的人……又或者说,整个溟楼都已经搀和到了西北之争当中来了?”哥舒后一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宁无欢听得这里,转身就跑! “看来,本王猜对了!”哥舒看着宁无欢奔走的背影,勾唇而笑。 正文 121章 长兄婚事 章节名:121章 长兄婚事 “疏影!”哥舒轻唤! 话音方落,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便是一闪,一人立定在议事厅门口内。 “王爷!”来人半边脸覆着纱巾,一声浅淡的青纱,声音却是磁性的。 “最近青玉去了哪里?”哥舒问道。 “轻功好的如今都在王妃身边,南阳王府那边需要人盯着,她便主动请缨去了!”疏影回道。 “是吗……宁郡主脸上的伤如何了?”哥舒似是不经意的问起。 “发回的消息说毒蛛已经找到了,宁郡主已经服下解药,症状已经好了很多!”疏影如实相报,并不多说一句话。 “还有呢?”哥舒眸光幽深的问道。 “御医说,只要按时服用他给的解毒药引,再用一些珍药堂的去疤药,应该可以恢复如初,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珍药堂的药也不是万妙灵丹,终究也会遇上不能治疗的情况!”哥舒淡淡的说。 疏影听罢纱巾下的眸光一闪,当即朝哥舒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等过些日子看着她回南阳即可,如果她还是不愿意安分守己,不如送她早点与亲生父母团聚!”以最温柔的声音,说出绝决的话,哥舒俊美的容颜上神情是淡漠的。 他觉得,哥舒家欠郁家的恩情,至此也还尽了!当年因为郁公的事情先帝有所交代,又因为哥舒宁年纪小,他当她小孩子而已,确实纵容了几分。却没有想到,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当然,也是哥舒宁自己愚蠢。 但别人却没有义务要为她的愚蠢一直买账! 殷璃飞正在账房听宴会开销的会账,倒不是她多想把持中馈!本来,在她来之前这府里一切也都好。只不过,都已经嫁入豪门,总该了解一些这个阶层的物价和一径开销情况吧。 “王妃!”这时,听见身边琉玉的轻唤。 “好像是前院的张妈妈!”琉玉看着门外和鸢尾说话的一个中年妇人开口道。而后,鸢尾走了进来。 “王妃,礼部尚书严府的李嬷嬷正在府外候着的!张妈妈说,吏部尚书夫人与清远侯陆夫人递来帖子,想明日到访,不知王妃是否有空?” “吏部尚书?”殷璃飞这才从账册上抬起头来,望向门口。“进来说话吧!” 屋外的张妈妈听了,立即掀帘进来,先是朝殷璃飞行了礼,而后恭敬的弯腰站着。 “那老嬷嬷有说是何事吗?”殷璃飞看向张妈妈问道。 “禀王妃,具体的事情,老奴并不知道。但听闻吏部尚书家有两个适应未嫁的女儿,又看见老嬷嬷的帖子。通常这样的私帖,多半是为儿女的婚事而来!”张妈妈忙说。 “婚事?”殷璃飞眸光微动,一时间脑海里思绪转动。 吏部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的,职务可谓至关重要。她记忆不错的话,这人好像在朝堂上帮北堂辛奇说过话,属于国舅一党。 先不论是为谁来谈这婚事,但怎么会找到摄政王府来呢?她是觉得,这种关系在,就是任何事情也求不到摄政王府来! 琉玉忙附身凑近殷璃飞耳边道:“王妃,昨日有件事奴婢以为不大,所以并未告知您!” “何事?”殷璃飞疑惑。 “昨日圣上进门的时候,所有人出门迎接。路途中大舅爷与吏部尚书家的夫人小姐砰到一起,后来吏部尚书严夫人特意夸赞了大舅爷仪表不凡,并且还问过身边人,这是哪家的公子,后来严家二小姐脸便红了,严家大小姐神色倒是自若!小梅当时在旁边,后来告诉了奴婢,奴婢听说过吏部尚书与咱们王爷在朝堂上的事情,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琉玉说道。 言下之意,如果换做别人的话,早该通报这事情了。 听得这绘声绘色的描述,殷璃飞觉得好笑,不过也看出新的讯息来。这情形,显然是为那二小姐问的呀! “严家二小姐多大了?”殷璃飞问道。 门口的张妈妈立即开口道:“王妃,老奴知道。这严家大小姐年方十七,二小姐十六,据说上门的媒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相中的。所以都已经过了及笄年纪,婚事却都没有订下。” 殷璃飞听罢点头,跟着开口:“你去告诉那嬷嬷,说我这几日有事,要出门一趟,等有空的时候会请他们过府一续!” 这命令下了,张妈妈眸光微动,大约明白,殷璃飞这是要考虑的意思了,于是忙应了退出去回人家话! 琉玉站在一旁,殷璃飞没有再问,她便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殷璃飞此时的心思已然不在账目上,都无心看下去,便站了起来。 “王妃可是要回房了?”琉玉赶忙问道。 “差不多中午了,你去厨房看看午膳好了没有,好的话就送到王爷的议事厅吧!”殷璃飞吩咐道,之后便往哥舒的议事厅而去。 殷璃飞到得议事厅的时候,哥舒正在看公文。刚走进门,哥舒就抬眸看来。眸底的颜色流光溢彩,心情不错的样子。 “账目看完了?”哥舒放下手里的册子问道。 “没有呢,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殷璃飞说着走到哥舒身边,眸光锁在她的脸上。 “哦?何事?”哥舒问道,看了眼殷璃飞的神色。 “刚刚吏部尚书府送上了拜帖,说想明日与清远侯府夫人一道上门拜访!”殷璃飞说道,边端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上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你答应了?”哥舒下意识接过茶水。 “没有,我说这几天有事,等有空再邀请他们!”殷璃飞说,眸光闪烁了一番道:“吏部尚书和你在朝堂上可没有少针锋相对,你说,严夫人这是什么个意思?” 哥舒闻言看向殷璃飞,四目相对,仿佛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但又不愿意捅破那层纱纸。 “吏部尚书一直想将大女儿嫁进北堂家,北堂臻的脾性你也见过,觉着礼部尚书上梁不正,教导出的女儿定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是不愿意成为北堂辛奇政治联姻的筹码,所以一直不同意。更甚至扬言,如果北堂辛奇敢硬来,他便要与其断绝父子关系!”哥舒淡淡的解释。 殷璃飞听罢恍然,怪不得严家大小姐未嫁,他们却想到了二小姐的婚事! “以北堂臻能够当朝气晕他老子那种执拗,想来也是能够说到做到的!”殷璃飞附和。 “确实,北堂臻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对身边人对自己皆没有任何徘徊犹豫!”哥舒说,“昨天,严夫人打听你大哥的事情了!” 殷璃飞听得这话眸光微动:“你觉得,她们改变主意,想与我娘家联姻,借此拉拢你吗?” “你不觉得,大女儿嫁进北堂家,二女儿跟摄政王一系有联姻。这样不论哪一边出了事情,他们都不用担心摔的太惨吗?”哥舒含笑反问。 “有道理,不过……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我大哥应该娶那姑娘吗?”殷璃飞问道,对于哥舒给的话并不意外。 “这恐怕得问你大哥,婚姻大事,或者父母之命,或者媒妁之言,咱们作为妹妹和妹婿似乎管不到那么宽!”哥舒答道。 闻言殷璃飞心底微微诧异,有些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大哥的婚事咱们确实管不着,但你应该清楚,我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殷璃飞说道,并且认真的盯着哥舒的眼。 哥舒却是诧异看她:“难道咱们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是要真的踏入这圈子,以后与朝内各族脉络纠缠不清,还是做个简单一点的商人,这是你大哥的意愿!咱们真的左右不了!” 殷璃飞听得挑眉:“这样的事情你让我大哥选,是不是太纵容我了哈?” “你开心便好!他要上,能拉的我在位时自然会拉他一把,他若不愿意往上攀,我也不会勉强他卷进来。我以为,你最希望的不过是父母兄妹平安健康!” 听得这话,殷璃飞心底情绪瞬间复杂,同时有一点光亮瞬间划过脑海。想抓住,但却太快。 “那我下午回去一趟,问问我大哥的意思?”殷璃飞问道。 “嗯,昨日礼品单上有几样不错的药材,一道带回去给岳父母补身子吧!”哥舒应道,空出一只手握上殷璃飞的。 “好!” “飞儿!”哥舒这时又轻唤。 “嗯?”殷璃飞疑惑的看他,又看他握自己的大掌。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其实,如果不是遇见我,你一开始最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哥舒低声问道,语音温柔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情绪。 殷璃飞被问的诧异,想了一下道:“如果不是遇见你的话,我是准备就在兰屯那么过呗。我当时那情形也是不可能有合适的姻缘了,所以就想天天种种药,做做药,陪我娘终老吧!” “你才多大,怎的如此消极?什么样在你眼底是合适的姻缘呢?”哥舒不禁睨着她问。 殷璃飞清灵的眸子里流光微动,继而以很随性的语气笑道:“我那名声,当地农民们肯定都是不敢娶我惹麻烦上身的。要高一点的门楣吧,肯定早就有三妻四妾在家了,我过去还不是继续当小妾的命么!连堂堂摄政王的妾我都不当,却去给其他人当?我脑子又没有坏!” 说完眸光一转问道:“一直没有问你,你遣散那些美人,不怕将来后悔吗?” “我若后悔,你当如何?”哥舒半开玩笑的问。 “后悔?哼!那你脑子肯定是坏掉了,一人一千两遣散费的送走,然后再花钱去供养新人!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所以我不要坏脑子的人继续当我夫君!”殷璃飞也以同样的语气回道,话音方落,手臂一紧,人就往下栽去。 因为已经熟悉他冷不防的出手,所以殷璃飞用个巧劲稳稳当当的在哥舒腿上坐定,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那娘子觉得,为夫这颗脑袋何时会坏呢?”哥舒微倾了身贴着殷璃飞的耳畔故意吹着气问道。 “都说人年轻时越聪明能干,老了越容易坏脑子得老年痴呆症。不过你有功夫底子,平时也有我这个贤妻监督养生,要想坏的话,至少也得八九十岁掉牙的时候吧!”殷璃飞嗤笑着躲避哥舒的磨蹭,接着又说:“那个时候,就怕你后悔也是有心无力了!” “呵呵!”哥舒听罢不禁笑出声,直接就霍住了殷璃飞的唇瓣。 下午的时候,不待殷璃飞回娘家,殷彦之正好到城里办事,还主动来了王府。殷彦之为得药材生意是经常京畿和西林村两边跑,也不是每次都上王府。来的话,也多是因为有事情。 如今的殷家在皇城内置办一座宅子原本并不成问题,但殷彦之坚持说缓一缓,乡下的药田他并不放心。 所以,为了两边方便,周进松先就在城里安置下来。周进宝就充当了一个跑路的管事,来回帮一些嫌务。 殷彦之不是重要的事情,也多会交给周进宝传递。 殷璃飞是在后院茶亭接待的殷彦之,一见殷彦之,殷璃飞就看出他眉宇间的一抹请愁,想忽视都难。 “大哥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殷璃飞端坐在殷彦之对面,开门见山的说。 “没有啊!”殷彦之当即否认,脸色也在瞬间恢复正常。 殷璃飞闻言怀疑的看他:“哦?那大哥今日过来看小妹,是为的什么事呢?” 殷彦之眸光微闪,仿佛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有事找王爷,想谈谈我与卿珏的婚事!” “什么?你和卿珏?”殷璃飞乍一听这话,难免惊讶。 “嗯,毕竟她原本是王爷派去护卫我的,算是王爷的属下,所以这事情我想征询一下他的意思!”殷彦之认真的说,但脸上平平淡淡的,根本看不出一点将要为人夫婿的喜悦。 殷璃飞已经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看着殷彦之的俊颜:“大哥,这可不是你的个性啊?我知道,你这些年生意做下来,最深谙圆滑处事之道。喜怒从来不形与色,你现在的眉头中间能够夹死一只苍蝇,这可不是谈婚论嫁的准新郎官该有的模样!” 殷彦之被说的眼神又是一阵闪烁,忙舒展开眉峰,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我……大哥以前没有想过这事情,也是昨夜才正视自己的心,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反应过来,你就赶着来提亲了?大哥,是你退化了,还是觉着妹妹我越活越笨了?”殷璃飞一点也不松口的逼问。 殷彦之已经不敢看殷璃飞的眼睛,撇开眸子后,仿佛又经过一番挣扎,猛然叹了口气道:“这事情都是大哥的错,昨夜多喝了几杯,一时冲动……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殷璃飞听得这里,眼睛瞪的铜铃大,愕然道:“大哥,你们……不对啊,就算你喝多了,卿珏身上不是有武功的吗。这要算也应该算是她趁你酒醉侵犯你,怎么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殷彦之俊颜上此时已经染上一层红晕,实在是羞于启齿这个话题,尤其是和妹妹谈论。下意识又别过一点身子侧对殷璃飞,支支吾吾的又说:“我们原本互有情义,昨夜的事情说来是意外,也是冲动了,所以……” 殷璃飞一时没有再问什么,只盯着殷彦之的侧脸看。 “王爷在府吗?”殷彦之只觉如坐针毡,脸上都要被亲妹妹盯出洞来,不免尴尬的开口。 “大哥,你老实说,你真的喜欢卿珏吗?这可是婚姻大事,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还有,不瞒你说,我原本打算下午回家一趟的。今日有人拜访我,有意给你说媒,对方是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相信你昨天应该也是见过的!”殷璃飞跟着开口。 “吏部尚书?”殷彦之惊讶,暂时忘记几分羞窘,转过头看向殷璃飞。 “是的,这事情我问过王爷了。他说让你自己拿主意,是要简单走你的商途,还是想有其他发展。只要你决定了,不管哪条,他能帮的必然帮衬!”殷璃飞说道,大概又分殷彦之解释了吏部尚书在朝中的一些牵系。 殷彦之听罢,沉默了许久,才拧着眉开口:“飞儿是什么意思呢?” “我当然是希望大哥夫妻相敬相爱,家庭和睦!你若是有意思,卿珏的事情,我可以找王爷……” “不必了!”殷彦之当即打断。 殷璃飞诧异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去找王爷,我会娶卿珏为正妻!”殷彦之很坚定的说道。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殷璃飞再问,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但是心底却隐隐纠葛出了一个疙瘩,一时情绪难以抒怀。明明她好像感觉到什么,但又无从探寻,也不能阻止。眼看着殷彦之好像不开心,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突然之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一直活的太单纯,将身处的环境看的太过简单随意。因为哥舒遮挡了一切的风雨,所以她只知道天在下雨,并看不见他背后汹涌的乌云? 正文 122章 两瓶药! 章节名:122章 两瓶药! “嗯!”殷彦之言罢站了起来,看一眼明显有些走神的殷璃飞:“飞儿,这皇族贵门不同咱们小地方的人爱恨喜恶都彰显的明显,这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狡猾,杀人的毒都是藏在自己肚子里的。你切忌要多长一个心眼,别什么人都推心置腹的交往!” “大哥,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殷璃飞眸光微动,不禁疑惑的看向殷彦之。 “不是突然,是昨日你府邸发生那件事后,大哥就有所感悟了!只是当时没有机会跟你说,现在说也是一样的!”殷彦之解释道。 这解释听来没有漏洞,但还是让殷璃飞感觉怪怪的。 “还有昨日关于南阳王妃带着女儿莽撞的像你跪下求医的举动,分明是想要害你!如果那女孩不是被查出中的西蛮毒,飞儿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还有朝堂之上国舅的那件事……就算王爷此时宠你,但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当堵不住太多的天下悠悠众口,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时候会如何?”殷彦之殷殷告诫道。 殷璃飞听得兄长这番话,心底不无感触,这些,她其实也有想过。只是,并没有深想。因为嫁给哥舒这些日子以来,基本上都是哥舒将一切都为她安排的好好的。在各种阴谋袭来时,很游刃的帮她一一击碎,所以她自然的对周遭事物放松了很多戒心。 可话说回来,真的有一天他不能庇护自己,她又该怎么办? 她自问不够聪明,所以适当的想想各种药方,帮助他排一些忧解一点难。也是在为自己一点点的扑后路,争几分好名誉,堵那些悠悠众口! 但显然,她做的还不够全面,疏忽了娘家的事情。否则的话,就不会有殷彦之今天这事情……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殷璃飞说道,经此提醒,觉得自己原来果真是太懒散了。因为过多的将心力放在制药上,在这圈子里,真正的谋生手段却被懈怠了。 “你明白就好!”殷彦之看了看殷璃飞的神色,知道她并不是被感情冲昏头脑,确实是听进去的样子,心底石头才放下几分。跟着又说:“我去见王爷,和他谈谈与卿珏的婚事!” “大哥,你等等!”殷璃飞也站了起来。 “怎么了?”殷彦之疑惑。 “这事情说来并不光彩,还是我先去与他说吧,毕竟我与他是夫妻,有些话也好说一些!你先去西苑书楼等我消息吧,我让鸢尾领你过去!”殷璃飞解释。 殷彦之的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最终点了头:“也好!” 殷璃飞招了在亭子外回廊内的鸢尾过来,便带着琉玉一道又往哥舒的书房走去。殷彦之站在亭子里发了一刻呆,望着奇花异草繁芜、亭台楼阁精美的院内景色,心头却没有替唯一的妹妹嫁入高门的喜悦。 “大舅爷,这边请,奴婢领你去藏书阁!”鸢尾见殷彦之站着久久不动,忍不住提醒道。 “嗯!”殷彦之立即回神,便跟上了鸢尾的脚步。 殷彦之心里有事,所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发现,小丫头靠过来的时候,脸颊突然就红了。 一路惯性的随行,随着鸢尾下了回廊的台阶时突感眼前人一动,只听“哎呦”一声惊呼。殷彦之还不及反应,一个温软的身子就跌进自己怀里。 殷彦之当即皱眉,也总算神智清醒,下意识抬手扶起怀里的人,拉开两人的距离。 站定的鸢尾身子僵硬了一下,紧接着赶忙告罪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大舅爷恕罪!”一张清丽的小脸上绯红一片。 “罢了,带路吧!”殷彦之皱眉看了鸢尾一眼,淡漠的吩咐。 “是是,鸢尾谢大舅爷不怪之恩!”鸢尾忙感激的道,接着才转了身往前方带路。期间不经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殷彦之俊美儒雅的面容,又快速羞怯的低头带路。 殷彦之将鸢尾的神色收进眼底,眼神不禁冷了几分,却没有说什么。 殷璃飞进书房的时候,哥舒依旧在伏案看奏折。 原本心底是有些情绪的,但看他如此不知倦怠的从早到晚忙这忙那,都不禁为他心疼。 “你大哥走了?”哥舒抬起头来,看了殷璃飞一眼,柔声问道。 “还没有,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殷璃飞径直立在哥舒桌前,尽量放缓语气道。 “还有何事?”哥舒停了翻册子的动作看殷璃飞。 殷璃飞对上哥舒漆黑的眸子,而后慢慢的开口:“我大哥他……昨夜醉酒和你分派的那个婢女那啥了……因为对方是你的婢女,所以过来找你求亲了!但是,我看得出,大哥并不高兴。显然,他并不喜欢那个婢女!” 哥舒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的光:“看样子,你也并不赞同这门婚事!” “如果是一开始,我未曾出府时,趁你喝醉,把你给睡了,你又当如何?”殷璃飞不答反问,秀眉皱起,明显的不痛快。 “那时的话,你必然不会有命在了!”哥舒如实答道,唇瓣噙着一抹调侃的笑。 “这么说,我是不是该庆幸了?”殷璃飞勾唇笑问,但笑意未达眼底,一点也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你不同意这个嫂子进门,回头我让疏影将她换回来!”哥舒跟着又说。 “然后呢?不会过段时候,多一个私生子上门认亲,演一出母凭子贵的戏码吧?”殷璃飞不疾不徐的追问。 哥舒怎么看不出她这僵硬语气里的怀疑? “飞儿,你在生我的气,并且怀疑我?”哥舒站了起来,走到殷璃飞身边。殷璃飞往书桌旁退了一步,故意拉开一段距离,并不否认他的话。 哥舒见得殷璃飞别扭的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抬手握住她的:“飞儿!” “这还用我怀疑吗?有些事不一定说破了才算!”殷璃飞说道,“好了,你办公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说着拂开哥舒的手,转身想走。才松开,就又被哥舒拉回。 “还有什么事吗?”殷璃飞淡淡的问,心头郁气难以平复。而说是气哥舒,不如说是气自己吧! “飞儿!”哥舒执意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手,见得她的神色叹道:“你觉得,我是担心你娘家势力做大,会成为第二个北堂辛奇,所以故意安排卿珏在你大哥身边吧!” 殷璃飞唇瓣轻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哥舒见得她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开口:“我确实故意安排的卿珏在你大哥身边,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闻言殷璃飞诧异转眸看向哥舒,下意识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知道你迟早会察觉到,所以,我并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你来。”哥舒说着将殷璃飞往一旁的椅子拉去。 殷璃飞立即皱眉:“我现在在生你气,拒绝一切诱惑,你也不许用任何方法借机转移话题,有什么话就这样站着说吧!” 话说的硬气,但话出口的时候,殷璃飞就已经泄气了。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哥舒,不是了解也不敢随意托付。所以,他说那话的时候,她心底自然就释然了,至少他是准备跟她说实话了。可是,心底终究还是有几分不舒服。因为她是圆满了,现在受委屈的是她的家人! 她不要求他对她们巴心巴肺的好,但也不能这样算计啊! “嗤!”哥舒却在这时轻笑出声,见得殷璃飞别扭的样子,突然有揉乱她一头墨发的冲动。手一拽,就硬是将人扯进怀里。 “松开!”殷璃飞下意识挣扎,却挣扎不开。 “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勾心斗角的生活!不喜欢强颜欢笑,与这些所谓的高门贵妇们字句珠玑的周旋!比起这里,你更喜欢在兰屯种田的自在生活。”哥舒将殷璃飞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叹道。 殷璃飞听得这话,微微一愣,但没有否认。就听哥舒又说:“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是,我却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够抽身。假如让你家人牵扯的太深,我怕到时候,咱们走了,他们会如拔根的树,不会好过!” “等等!”殷璃飞猛然推开哥舒一点,愕然的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打算将来……”后面的话,殷璃飞没有直说出来,但光想都觉得震惊。 原来她有想过,哥舒是不是打算有一天推翻北齐帝取而代之的?再退而求其次的,就是他继续将北堂辛奇往死里踩,以后全面辅佐北齐帝这个傀儡,最后把持哥舒颖的成长,这样子的话,至少还能继续倾覆朝野二十年吧!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想退出的! “是有这个打算,自古以来的摄政王,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我自然得给自己打算好后路!”哥舒跟着云淡风轻的说道。 殷璃飞更为讶异,从这话里听出哥舒原来是真的没有其他野心,而且确实看的很清楚。作为一个摄政王,终究只是臣子,要是哥舒颖或者他的下一代,只要出一个清醒一点的,怕也不会再如北齐帝那般没心没肺的全然相信他了。到时候,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你打算好什么后路,什么时候?”殷璃飞好不容易消化这个答案,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但觉得,北堂辛奇,以及三王还在的话,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浩大工程!她不信在这之前,哥舒如果离开的话,这些人会不想踩死哥舒! “正是无法说得清楚,所以没有告诉你!不想一开始就开一个空头的银票,让你空茫的挂个心思在这里等!我只是想你安静平顺的过每一天,那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再告诉你!”哥舒由衷的说,“可是,终究是我考虑欠妥当了,最近故意惹你的糟心人事还是挺多。” 说到后面一点,哥舒很是庆幸,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观点很正确。没有娶那么多个女人在后院折腾,不然累死他的飞儿,也烦死自己。 这点也该感谢他的皇兄,因为他宫里女人太多了。如果不是小时候看惯他宫里女人的各种勾心斗角,他大约也不会从还未开窍就领悟了这个道理。 遇见殷璃飞,能够拥她入心怀。他觉得,也该感谢这层感悟。 殷璃飞听得这话,心底已经是深深的动容,却忍不住咕哝道:“那你现在就不是空头银票了吗?那么拙劣的安排,明知道会被堪破,还磨磨唧唧那么久等我问了,你才说!” “那这么久以来,你有为这些事情挂怀吗?”哥舒好脾气的反问。 “我……”殷璃飞语塞。 “所以了,能够多让你开心一天,我何必多惹你不快一时?”哥舒笑问,双手得寸进尺的环住殷璃飞的腰,将她带坐到椅子上。 “讨厌,肉麻死了……”殷璃飞听得脸红,觉得自己不是擅于甜言蜜语的人,听得这样的话,都觉得不好意思。只因为,他为自己考虑的太周全了!都让她觉得,自己付出的感情并不如他深。 虽然,至今天,如果还问感情,她已经能够明确的说,心底是已经放不开他了! “我看看,哪里麻了,帮你揉一揉!”哥舒笑着说,当真去拉殷璃飞的衣带。 殷璃飞忙拍掉他作乱的手娇嗔:“每次最后都这样,你……不对啊,我大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你就算为我考虑,但我家人如果不开心,我又岂能独善其身?” 说着转而又含恼的瞪着哥舒:“不许给我打马虎眼啊!” “这事情当初我虽有交代,但是交代的卿珏,得两情相悦。基本上,卿珏醉酒的可能完全可以排除。最多是她趁你大哥喝醉了,主动的!但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哥舒说着,扶起殷璃飞,朝书桌旁走去,而后直接端起桌案上的两个小瓷瓶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从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那瓷瓶,这时哥舒特意递给自己,下意识想到的就是正对卿珏的毒药:“你要杀了她?”殷璃飞皱眉问道,可是为什么是两瓶? “这青瓷瓶里的药丸叫忘情丹,让你大哥给卿珏吃了,第二日她便会忘记所有,重新回归我的部下。至于这平白瓷的,是避子药物……你应该能够辩的出来!”哥舒解释! 殷璃飞听得那忘情丹,不无惊讶,忙就打开药瓶嗅了一下。一下子就分辩出其中的各味药来,居然每一味她都认识!甚至说,解药她也能立即写出来。所以,她深知,这药对人的大脑终究是有些损伤的。 以后的话,怕会落下头疼的毛病。 出于医者的职业病,她并不喜欢主动去害人。尤其,这个人还保护过她大哥。但如今到了这一步,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虽然我觉得,你大哥已经到了适婚年纪,既没有心上人,也没有定亲,为了将来考虑,最终还是要选一个小门的妻子。卿珏与她们比起来,在文武上其实都不算差!但他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你便将药给他,让他自己抉择吧,你也不必太介怀!想你大哥也是心理明白着我些安排的,只是为了你考量不敢说出来而已。所以,为勉他忌惮我的身份,十成会忍气吞声,你告诉他,最好在半年之内将婚事订下吧!”哥舒又将自己的考量说了一遍。 闻言殷璃飞不禁看着手里的药沉思,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感触良深,知道这个圈子就是一个浑水塘。为了父母兄长以后好,确实不应该让他们卷入朝堂纷争太深。现在那些人只将矛头指向她,很大原因想来是觉得她娘家的情况根本不值得一提吧! 而哥舒的话也将她大哥的性格分析的十分透彻,居然连他有没有心上人都查探的一清二楚了。可见,不仅为她考虑了很多,也为她娘家人尽心了。 “嗯,你忙吧,看累了公文就去亭子里走走,我去送药给我大哥!”殷璃飞攥着药瓶,最终道。 当殷璃飞将药瓶递给殷彦之的时候,殷彦之眼底不无惊诧。再听她解释了功效,便猛的看向殷璃飞:“你,你跟王爷说了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说我不大喜欢卿珏,不想她成为我的大嫂!王爷便给了我这两瓶药,但是对你却有个建议!”殷璃飞语气淡淡的解释,一点也没有撒谎的心虚感。 “什么建议?”殷彦之不觉捏着药瓶的手都在颤抖。 “建议你在半年之内将婚事订下,好找个主母管管自己房内事情,别再让人钻了空子!”殷璃飞带着几分数落的语气道。 殷彦之被妹妹这样说,脸上不禁又染上红晕。却是捏着药瓶,低下了头。而对于殷璃飞的话,则没有半点怀疑。 “其实以咱们的家境,妹妹还有几句话要说!”殷璃飞又说。 “飞儿你说!”殷彦之这才回神。 “咱娘那个软糯的个性你也是知道的,高门户家的女儿娶回去了可不一定好伺候!就如同大哥担心的,我怕我也只能盛宠一时……所以,我觉得,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嫂子好一点!这样两家人的出生一般,也应该会少很多嫌弃商贾或者门户没落的后话吧!尤其是官门与商贾之间的鸿沟,相信大哥这些年也是深有体会!”殷璃飞尽量委婉的解释。 殷彦之听了,眸光一闪,继而忙说:“嗯,飞儿的意思和大哥原先的想法一样!” “那便这样吧,我就不留大哥了,今晚让人服了药,明日府里侍卫会去换她回来!”殷璃飞最后说,但眼睛看着殷彦之手里的瓶子,不禁又生出几分不忍。 但想殷彦之既然不喜欢……要怪也只能怪对方自己不自爱了,听哥舒说的意思,其实真正的受害者还是他大哥呢! 殷璃飞亲自将殷彦之送到了门口上了马车,殷彦之临上车前,突然就了一眼殷璃飞身边,见只有琉玉,便压低声音对近处的殷璃飞道:“飞儿,你可也得当心自己房里有不规矩的人作乱!” 殷璃飞听得惊讶,知道殷彦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这是在提醒,自己身边有人生了别样心思了。 “嗯,飞儿谨记!”殷璃飞也轻声说。 殷彦之这才笑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马车。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殷璃飞才转身进了门,似是不经意的问起:“鸢尾呢?怎么一直没有见着?” 琉玉愣了下,也是想起有好久没有看见她了。而通常的情况,都是她与鸢尾陪着殷璃飞身边,应付她身边的事情。 雪竹与白芷留在房内,照顾卧房里的事情。 按理上说,她原本被吩咐去伺候殷彦之,这时应该随侍在一边的! 想了想,琉玉道:“可能是大舅爷不需要人伺候,所以使唤开了她,然后又走岔开了吧,兴许此时正在院子里找王妃与奴婢呢!” “嗯!”殷璃飞轻应,“这几个月,你们相处的如何?” 琉玉闻言心思瞬间辗转开了:“鸢尾和雪竹姐姐,教会了琉玉和白芷不少规矩!” 殷璃飞听罢,轻应了一声,便没有再问其他的,心底却已经有了几番认知! 琉玉见殷璃飞没有再问,便也不再多话,只恭敬的走在后面。 另一边,端坐在马车内的殷彦之,一上车就又拿出藏于袖中的瓶子,漆黑的眸子盯着瓶身,好似并未因此抒怀,反而陷入了另一场困顿之中般。 许久舒了口气,心情也没有好,而想到接下来的决定,不知为何,心底居然没有半分的喜悦! 越想,殷彦之觉得脑子越乱,所幸又收回瓶子,决定还是先回家吧! 正文 123章 皇子被掳 章节名:123章 皇子被掳 殷彦之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殷正儒与兰氏见他回来,便吩咐摆膳。殷彦之在仆人里巡了一圈,没有发现应该出现的人,便问道:“卿珏呢?” “回公子爷,卿珏自从你下午出门之后一直都在你房里和书房之间打扫!”家仆回道。 “阿年,你去将人叫来!”殷彦之对身边的阿年吩咐。 殷正儒与兰氏已经入座,早就习惯卿珏与殷彦之形影不离的主随关系,所以并不奇怪。而且,对于性格爽朗的卿珏他们其实是喜欢的。 尤其兰氏,觉得卿珏爽朗的性格与殷璃飞的直来直往倒有几分异曲同工的相似。对方又是负责儿子安全的,所以在殷璃飞出嫁之后,卿珏的存在慰藉了她的念女之情,于是对她更是好感倍出。 很快,一家三口在饭桌旁坐定,卿珏也很快过来了。 卿珏一走进门,首先就看向挺拔端坐着的殷彦之。殷彦之都没有看她,她的脸颊就不禁红了,但是神色却还是惯有的坦然。 “老爷、夫人、公子爷!”卿珏依次问了礼后就站在了桌边。 殷彦之听见声音头也没有抬,径自倒了一杯水推到另外放了空凳的桌面,这才开口:“坐吧!” 殷正儒与兰氏下意识看了眼殷彦之与卿珏,因为卿珏虽然是哥舒派来的,但一直都算谨守本分。一应伺候都是站在一边的,从来都未曾上过桌。 但殷彦之做主已经成了这个家的习惯,不是原则性的大问题,殷正儒都不会过问,只诧异的看着两人,而喜欢卿珏的兰氏就更不用说了! 卿珏自己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殷彦之侧对自己的半边俊颜,犹豫了一下便在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殷彦之这才从腰际摸出一只瓷瓶,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入茶水里又往卿珏身边推了一点:“喝了它,稍后我有事要说!” 卿珏眼看着殷彦之拿出药瓶,还这么堂而皇之的就让自己喝,眼底先是茫然,后是震惊,当情绪收敛之后,只觉心口一阵刺痛。仿佛是被人生生一刀插在心口上,疼的她眼眶有点发红。 “这,这是什么?彦之,你让卿珏喝这东西做什么?”兰氏第一个看出不对劲来,赶忙问道。 殷彦之只是沉默,自卿珏进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卿珏固执的看了殷彦之好一会儿,朱唇紧抿。 她自问从来不是容易伤怀的性格,心底喜欢是回事,表现出来也是当然。但是也一直很有分寸,从来都只会在私底下调戏他,当面还真没有做过让他下不来台的大事。 昨夜的事情,她心底有数。是她自愿的,可是他又何尝是真醉?但事到如今,只能说自己失败吧! 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那药瓶她看得清楚,是哥舒暗部最常用的,而他又是自城里回来……暗部里惯常处理犯错属下的一些方法,她再清楚不过。 “这是怎么了?彦之,你说话啊?”兰氏看得都急了! 卿珏这时才收回眸光,看也不看一眼,直接端起了碗很干脆的一饮而尽!入口的滋味是苦的,但是却没有心头的感觉苦。卿珏喝完后放下杯子,猛然起身准备离开:“奴婢告退!” “站住!”殷彦之却出声喝止住。 卿珏身子一僵,这回却没有回头看殷彦之:“公子爷还有吩咐?” “这几日就不要乱跑了!”殷彦之说完,转向兰氏道:“爹、娘,七日后,我会娶卿珏为正妻,一应事务,劳烦你们操心一下!” “什么?”殷正儒与兰氏错愕不已。 卿珏听罢,猛然回头愕然的看殷彦之。 “吃饭吧,有什么事,饭后再说!”殷彦之说着自己先拿起了筷子。感觉身边人站着未动,这才抬起脸,对上卿珏眼底的复杂神色,眸光也不禁一闪,却是淡漠的道:“还站着坐什么?” 卿珏一怔,这才回神,心底又是各种滋味混杂,忍不住就问:“你刚刚给我喝的是……” “我说了,先吃饭!”殷彦之语气平和,态度却是毋庸置疑的坚持。 “哦!”卿珏神色也在瞬间转变,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但唇瓣却是忍不住上扬,忙挨着殷彦之坐下。 殷正儒与兰氏看看殷彦之,又看看卿珏,分明看出这两人之间应该是有事。但究竟也没有搞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殷彦之一副不愿意再多谈的样子,只得都拿起筷子,不是滋味的吃了起来。 一顿饭比平常都快的结束,兰氏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见殷彦之还在优雅缓慢的吃着,不禁眼巴巴的看他,又看他身侧坐着的卿珏。 越看便觉得越不错! 兰氏多少年为奴为婢,并没有翻身后就要翻天的想法。反而是天生的软糯性格加上深植的奴性,让她看大门户里的小姐们,都下意识产生敬畏感。 包括殷璃飞这个亲女儿,固执起来也是让她忌惮的。 想到以后的婆媳关系,倒觉得同为奴婢,性格直爽的卿珏应该会更贴心一点。 殷彦之终究被看的食不知味,最终放下筷子。 “彦之,关于你们的婚事” “老爷、夫人,公子爷,奴婢先告退了!”卿珏还在消化殷彦之决定娶她的结果,虽然很想留下来听听。但还知道这于理不合,想到以后将为人妇,忙自觉的放下筷子。不待应答,就别扭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害羞了!呵呵!”兰氏笑着打趣,又去看殷彦之的神色。却见殷彦之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平淡,之前有的疑惑又袭上心头:“彦之,可是有何心事?” “没有,娘你不要多想对了,卿珏没有娘家,到时候,就让她去咱们庄子上出嫁吧!其余的事情,您看着安排!” “哦,好,这个是自然的!”兰氏忙应道。 “没有其他事,我便回房了,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处理!”殷彦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是为生意上的事情烦闷吗?”兰氏下意识问道,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不过问题不大,我可以处理。”殷彦之说着就大步离开。 兰氏不禁看向殷正儒,纳闷的问:“老爷,你有没有觉得,这小两口有哪里不对劲?”说着眸光转向那口卿珏坐过的地方,却讶异的发现,那碗不见了。 殷正儒不以为然的道:“你想太多了,大约是生意上的事情太忙了!毕竟咱们家不同往日了,也是苦了彦之了!不过,好在有劲松兄弟帮着!”后面一句话说得也是心疼。 兰氏听得这话,觉得似乎也没有错,殷彦之这段时间确实是忙的不着地。但又想起刚刚他让卿珏喝的那碗药,心底还是有些疑惑。 想殷彦之不说,回头再问问卿珏吧! 另一边,卿珏站在回廊里,并没有走远。看见殷彦之出来,忙迎了上去。殷彦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径自就走了过去。 “诶”卿珏眸光闪烁,犹豫了一下,忙跟了上去。殷彦之应该是感觉到的,并没有出声阻止,卿珏便一路跟进了书房。 殷彦之一路走到书桌旁,卿珏眼看着他进去,犹豫了一下才迈步过门槛,但也只是站着门槛内,没有再进一步,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见殷彦之只是双手束后站了好一会儿也不动不说话,卿珏忍不住问道。 “你又以为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喝了也敢喝!”殷彦之声音冷漠的问。 卿珏被这语气问的眉头一皱:“不是你让我喝的吗,王爷让我以你为主,我自然是听你的!做什么这么凶呢?” 殷彦之听得这话,猛然转头瞪了过来,眼底是不掩饰的怒意:“他让你以身相许给我,你便也没有了任何自主意识吗?” 卿珏被吼的一愣,对上殷彦之的神色,有点不明白他这火发的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就答道:“王爷是我的主子,他下的命令,我不得不听。不过在我和你这件事上,也算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也跟你说过,我……如果不是喜欢你,也不会和你……” 性格再豪放,提到那方面的事情,卿珏不免心虚的红了脸。 殷彦之听罢,眼底的波光闪动,一时间阴晴不定,但怒气却是消了几分。不禁想,他与她,说来都是局中人罢了……她没有选择,他又何尝不是? “我让你吃的是避子药!”看了卿珏垂着的羽睫好一会儿,殷彦之语气僵硬的道。 卿珏闻言惊讶抬头,对上殷彦之深不见底的眸光,下意识就抬手捂上自己的肚子。眼底有惊疑,有了然,还有几分她自己也纠葛不清楚的受伤。 “王爷应该给了你两种药吧!避子药忘情丹……你另一瓶药不给我吃吗?”卿珏眸光暗淡的问。 “我说过,七日后,咱们大婚!”殷彦之皱眉说道,“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吧!”卿珏有些自嘲的说! 她虽然不够聪明,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怎么回事,觉得殷彦之能够留下她,对她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交易下诞生的孩子,于谁而言都不会好!”殷彦之不带任何个人情绪的说完,便抿紧唇瓣,面无愧疚之色。 他是商人,不会明知道买卖有风险,还往死里钻。哥舒最终不过派她来在自己身边,勾引自己成婚。他也深知,自己既然嫁了妹妹,就出不了这局。出生与权势天生皆不如人强,所以他必须低头。 说昨夜她没有拒绝,他自己确实也是半清醒的。因为,在府宴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很多贵妇打量的眸光,也果然今天就有人找殷璃飞提他的婚事。所以,明明知道卿珏是个坑,这个时候也必须得跳了! 这感觉就像明明是买了一件坏的衣服,却被逼着穿上身,然后孩子若是售后保额。都已经坏了的东西,谁还会为这衣服买份保额? 卿珏也觉得并不意外殷彦之会这样说,但是心底却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上涌:“我会谨守本分的,还是谢谢你!” 这一瞬间,所有的纱纸都被捅破,谁也不需要再伪装什么。但是卿珏还是忍不住想,她说的是自愿……他有没有听进去?或者说,听进去了,却不会再相信? “我要做事了!”殷彦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是,奴婢告退!”卿珏应道,而后后跨一步,退到了门外。 殷彦之皱眉,因为以往的时候,她都是会缠在屋子里,各种东翻西看,一开始是扰的他没有办法工作的。后来经过警告,她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堆小人书来,美其名曰陪他一起办公。结果经常笑的跌下椅子,让他头疼不已。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下了通牒,她才被赶到屋外有些距离的亭子里自娱自乐去。 “不用跟着我了,你回房去吧,稍后我娘应该会过来,大约会找人帮你量体做嫁衣!”殷彦之又说。 卿珏闻言转过身来,看了眼殷彦之冷沉着的俊颜,咬了咬唇,忍不住道:“你没有给我吃忘情丹,是不是……和我喜欢你一样,也是有点喜欢我的?所以舍不得我走呢?其实不想要孩子,只是还在生气我原来没有直接告诉你……” 殷彦之闻言长眉又宁紧了几分:“与其要这种喜欢,我不如娶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相敬如宾,那样至少不会有欺骗!从今以后不要跟我谈感情,咱们俩之间不适合有这种东西!我也不爱听!” “……”卿珏闻言,眼睛瞪大,从来大大咧咧自觉口若悬河的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想不开那些弯弯绕绕,只是觉得,自己既然喜欢他,那么接下这个任务是自然。 如果殷彦之喜欢她不是正好? 要不喜欢她的话,她也可以努力让他喜欢。但是,以他的观点,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加上那些理由?又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至于吗? “还不走!”殷彦之见卿珏又是受伤,又是懵懂的神色交织,没来由的觉得烦躁,不禁催促道。 卿珏只得看了殷彦之一眼,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出了门以后,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怎么也不能理解,殷彦之都打算娶他了,为什么一副被杀了亲爹的憎恶态度对她?那样带着负面情绪的日子,他自己不会觉得难过吗? 当殷璃飞第一个接到喜帖,都不由得惊讶了下。 “看来,你大哥也不是一点也没有心!”哥舒在一旁说道。 殷璃飞不免看了他一眼,眼底有几分不赞同:“话可不能这么说,兴许他觉得,即使娶其他姑娘,终究也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还不知道品性究竟如何。大约是觉得卿珏还能和家里人相处,于是就这样将就了!” 说这话时,看着哥舒的神色是有几分怨怼的。但又想,如果不是自己嫁给哥舒,以殷家原来的家事,也还是会找个小门户的女儿。在这个年代,如她这个与哥舒的自由恋爱基本上是罕见的。 殷璃飞知道殷彦之这么大也未娶亲,不是自己不想,而是原本因为官氏的恶名,好人家的女儿不愿意嫁。低门户的,官氏又瞧不上,才耽误到了今天。再往后,殷彦之也不小,怕也更不好找了!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立即就让疏影将她领回来!”哥舒并不反驳,也很好脾气的应承。 “药都已经给大哥了,大哥既然如此选,便就这样吧!”殷璃飞道,心底虽然觉得有点愧疚,但觉得哥舒说的也是有点道理。如果不是有点喜欢,殷彦之会坚持娶一个算计过自己的人?反正是她的话,如果有的选择,她是不会。 “对了,昨天到现在我都没有看见鸢尾,问谁谁都说不知道,是你做了什么吗?”殷璃飞跟着又问道。 “用在你身边的人,我都是精挑细选,绝不允许出一点差错!”哥舒直接道,并不否认是自己将人弄走了。 “昨天大哥跟我说,让我当心房里的人,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殷璃飞诧异,一直以来觉得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皆规规矩矩伺候的也还好啊。 “你觉得,你大哥会好好的去说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丫鬟是非吗?”哥舒反问。 殷璃飞一愣,瞬间了然,大约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正在这时,一阵呼唤传来,因得坐在书案两边的二人同时看去。 却见栗总管与舒伯小跑着敢过来,栗总管一手拿着拂尘,一手不停的抹泪。 哥舒见此忙站起身,在栗总管一步踏进议事厅时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匆忙?” 栗总管一进门就扑跪到哥舒脚边激动的哭诉道:“王爷,皇长子他,他被人掳走了!” “怎么回事?”殷璃飞听得这话,都震惊的上前一步,下意识就看向哥舒。 正文 124章 兄嫂心思 章节名:124章 兄嫂心思 栗总管顾不上喘息,就道出了事情经过。 原来,前日哥舒颖从王府送回宫之后,被幽禁的齐后不顾阻拦冲到皇长子寝宫将其带回自己住处。 起因栗总管说的很隐晦,但殷璃飞还是听出。齐后这是因为哥舒颖在摄政王府住了一夜,不高兴了。执意觉得,哥舒不安好心,留他儿子是想找机会祸害她的儿子。即使这次没有,她也坚持认为哥舒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然后,事情就来了,夜里,齐后宫里突然有一个宫女出手打伤齐后,并且将宫内一干人等蒙蔽,偷偷掳走皇长子。直到今天,沉醉美人乡的北齐帝听说齐后的强硬鲁莽,赶过来训人,推开宫殿,就看见额头碰伤昏迷不醒的齐后以及一封绑架信,哥舒颖已经不知去向。 “信呢?有没有封锁宫门?”哥舒听罢长眉微皱。 “在,在这儿!皇上也已经下令封锁宫门了,老奴都是有皇上的圣谕才出得来的!”栗总管抹了把眼泪,颤抖的递上信,眼睛却不安的朝殷璃飞瞄。 哥舒接过信纸轻轻一抖,只扫了一眼,眼底瞬间凝起一片冰霜。 殷璃飞注意到栗总管的眼神,下意识觉得这事情是不是和自己有牵连。想看一看哥舒手里的信纸,哥舒却已经收回信纸,因为身高的差距,所以她什么字也没有看见。 “信上说的什么?”殷璃飞关切的问道。 “你在家安心待着,哪里也别去,我进宫一趟!”哥舒避重就轻的说。 这话落,栗总管惊讶的看哥舒,又看满脸懵懂的殷璃飞。但是也只看了一眼,在哥舒凌厉的一眼看来时忙恭顺的低下了头。 殷璃飞见状,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这信跟我有关是吧!”哥舒刚想说什么,殷璃飞突然抬手抢过信纸。 知道殷璃飞已经看破,哥舒也不阻止,只道:“放心好了,我会处理的!” 殷璃飞这时已经打开信纸,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很简洁:想要皇长子的命,拿摄政王妃来换! “舒砚,看好王妃,没有我的命令,这几天不出宴不宴客,王妃若有闪失拿你是问!”哥舒这时干脆的下了命令,而后轻拍了一下殷璃飞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身就走。 “属下遵命!”一旁的舒砚忙道。 “王爷!”殷璃飞才追了一步就被琉玉给拦住,“王妃,你还是别去了!” 栗总管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殷璃飞,忙就跟上哥舒的脚步。舒伯也看了眼殷璃飞,而后下去吩咐各项适宜,顺便督促府卫家丁加强戒备。 殷璃飞一时站在原地,心底五味杂然,但理智还在。首先想到,谁这么大胆敢潜入皇宫?而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对付皇室之人的,怕也只有西蛮奸细了吧! 她可记得,还种了一个毒在其中一人身上。对方差不多也了解到了她在这场战事里对他们的蛊毒起到克制作用,所以才将注意打到她身上! 大约是这段时间王府戒备森严,他们进不来,就将目标转到其他人身上。这个哥舒颖他们可是劫的好啊 哥舒不换,全朝堂的人怕都能指责他不忠不义,自私自利,贪恋女色…… 哥舒换,人家还能背地里笑他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这对他的威信,也打击不小。 殷璃飞站着不动,一众人也都跟着站着,个个注意着殷璃飞的神色。 “王妃,你切莫太担心了,王爷那么厉害,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琉玉在一旁小声劝说。 “是啊,王妃放宽心好了,只要王爷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办不成的!”舒砚也赶忙附和,心底却是有点打鼓,不禁都为哥舒担心。因为以往还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那关乎的可是北齐帝唯一的皇长子的性命啊! 殷璃飞听得轻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后转身就走。 “王妃,回房吗?”琉玉问道。 “不了,去药炉!”殷璃飞说道。 哥舒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皇宫,并且下令全城戒严,却只说王府失窃,要捉拿盗匪。一时间,百姓惊动。想起上次哥舒被刺杀的事情,个个都闭户虔诚为哥舒祈祷庆幸。 “皇弟,你可来了!”北齐帝是在议事殿等的哥舒,一见哥舒,就激动的迎了上来。 在一旁坐着,头上扎着白色布巾的齐后,也看了过来,第一眼看见哥舒之后,眼神就往他身后瞄,发现殷璃飞居然没有来之后,还红着的眼睛立即瞪大,大声质问道:“皇弟妹呢,她怎么没有来?她不来,我皇儿可怎么办?” 北齐帝正要开口说话,听见齐后的话,当即变了脸色。猛然回身,就给了齐后一巴掌:“你个刁妇,浑说什么?” 齐后被一巴掌自椅子上扇翻在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又痛又震惊,回神之后便捂着瞬间肿起的半边脸嚎啕大哭:“皇上你宠爱这个弟弟,臣妾是没有话说,可是为了外姓女子,你连唯一的亲生子也不要了吗?” “闭嘴!你还好意思说?”北齐帝也是怒火中烧,“皇儿他原来在自己寝宫好好的,你做什么犯糊涂把他接去你宫里,你究竟是怎么管束的人,自己身边出了奸细,不自己反省,反倒怪起了别人!你知不知羞啊?要换的话,也该你去将皇儿换回来!” 齐后被骂的眼神一阵闪烁,却也大声喊道:“是,是我当母亲的疏忽,可是臣妾会害自己的孩儿吗?如果那些刺客要的是臣妾的命,臣妾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立即就去了。” “那你去啊,就说你是北齐国的皇后,身份比摄政王妃尊贵,他们岂有不换的道理?”北齐帝瞪着眼睛气的直喘息,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还是什么话了。 齐后闻言抬手捂住心口,一副身受重创的样子:“皇上,你你尽对臣妾如此绝情……” “朕绝情吗?你不是说你要拿自己的命换皇儿回来吗?真让你去,就又贪生怕死了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他亲娘,你自己看看这些年哪件事是一个亲娘该做的?你将他当公主” “皇上!”齐后在北齐帝后面的话说出来之前,呵斥着打断,眸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安然站着坐上观的哥舒恨得牙痒痒:“不管臣妾曾经做错了什么,但如今却是希望皇儿安然无恙回来的,难道你不希望吗?好,只要那些刺客同意,臣妾就愿意去换!” 说着一抹泪,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蹒跚站起身。 “你”北齐帝气的抬手指着齐后,有点说不出话来。 齐后说走就走,哥舒依旧站着,也不劝说一句。齐后昂首挺胸,这股气势来的霸气,但走了四五步后不见有人劝阻自己,不禁气恼。 刚刚想到徐嬷嬷怎么还不拦住自己,就想起自从事发之后,她宫里的人全部都被囚禁听候发落,身边竟是一个自己人也没有。一时间仿佛站上了高阶,上无去处,下无退路。 “你还要折腾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北齐帝怒斥,让齐后总算有台阶可以下。但北齐帝却没有这样想,只不过是心情不好,还看她装模作样的很是心烦。 “皇上嫌臣妾丢人,不愿意看见臣妾,臣妾这就告退便是!”齐后哭哭啼啼的说道,而后转身便要走。 “皇嫂请留步!”沉默了半天的哥舒这时总算开口。 齐后下意识停住,却是皱眉眼袋怨怼的看向哥舒。哥舒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转向北齐帝道:“皇兄,皇长子被掳劫事情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救人。但臣弟需要先了解一下事发经过,好想对策如何安排。” “还有什么好安排的?他们要的不就是交换吗,把他们要的人送过去本是很简单的事情!”齐后一听这话,就觉得哥舒在推诿拖延,想害哥舒颖性命,脱口就口气不善的喊道。 “你”北齐帝见她这态度,又想骂,却被哥舒抬手阻止。 “送人去哪儿?”哥舒追问。 “送去”齐后下意识抬手指,但才往后指了一下,就眸光一闪,忙生气的道:“本宫哪里知道送去哪里?本宫知道在哪里的话,直接就带禁卫军杀过去了救人了,何必要皇弟操劳?” “意思是皇嫂也并不知道人在哪里?所以,那就算臣弟将王妃带过来,又当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哥舒反问。 “我”齐后被问的一噎。 “刁妇、愚妇!”北齐帝立即跟着愤愤的责骂。 齐后这时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脸上被打肿的地方被眼泪淹的都难耐的疼痛,额头的伤处也是一阵阵的抽疼:“臣妾不也是情急吗?” “既然情急,想解决问题,就麻烦皇嫂认真回答臣弟几个问题,臣弟需要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哥舒不为所动,淡漠而疏离的看着齐后。 齐后也发现到,今日的哥舒虽然没有跟自己红脸,但态度上明显冷淡很多,再不复原来的恭顺。 心里是有诸多不满,但有北齐帝这个只要提到宠弟就不讲任何道理的兄长帝王在,她也只得自觉憋屈的忍着。否则哥舒是不敢将她如何,但北齐帝却不会手软! 而后,就不甘不愿声情并茂的讲述了大约的经过。但却没有说是气哥舒颖在摄政王府留宿,所以起的争端。只说被关的腻烦,实在是太思念儿子,所以才一时冲动违抗圣令将皇长子带去自己的寝宫。 哥舒听得这里,心底都不禁有了计较。原本哥舒颖在皇庙五六年,她这个亲生母亲也只得祭祖的时候一年去探望一次。如今回宫了,虽然说不能天天见,但他也知道隔三差五齐后一闹,哥舒颖毕竟也是孩子,一说想母亲哭一哭,北齐帝也就妥协了。 背后的原因,他大约也猜到,但还是觉得不对。 “皇长子昨日是何时出的事情?”哥舒听到这里问道。 “差不多……是夜里三更天的时候吧,本宫带着颖儿正准备就寝,那个伺候的宫女却突然出手,自背后打晕了本宫!”齐后擦着眼泪诉说。 “皇嫂原来不是被幽禁着吗,怎么会知道颖儿已经回宫了呢?”哥舒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是因为……”齐后差点脱口而出时猛然住口,眸光便是一阵不自在的闪烁。 “皇嫂,为了皇长子的安全,咱们明人面前也不说暗话。如果说那个掳走皇长子的婢女有问题,那么让你知道皇长子回来的人,想必也是早有阴谋!这究竟是那个婢女一人所为,还是另有同党藏匿皇宫,必得查清楚。否则的话,你与皇兄岂能安枕?” 哥舒这话说完,立即得到北齐帝的赞同:“对对,皇弟说的对!这,这简直太可怕了!”北齐帝也果然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忙凑到哥舒身边忌惮的一一看过身边的人,仿佛每一个都成了潜在的敌人。 看到齐后的时候,却见她一神色不定,当即又来火,并且同时也对她产生怀疑:“谁告诉你的,你就说出来呗,有这么难回答吗?别说你宫里的人你不记得了!朕下令幽禁你,可只留了四个人伺候!” “便是掳走皇儿的婢女,名唤仙儿!”齐后这才答道,而后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臣妾愚昧啊,听信了奸人的谗言。看来,她们根本早有预谋!” “来人呐,去彻查,这两天,这仙儿和那些人接触过!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哥舒当即下令道。 “对对,赶紧的去查,把那个同伙给揪出来!”北齐帝毫不犹豫的附和,就差没有举双手赞同了。 而后宫人领命而去,不敢有半分怠慢。 对于北齐帝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马后炮行径,齐后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又确实忌惮。每每想反驳哥舒几句,或者想用长嫂身份压一压,但帝王都说话了,她能怎么否认?不得不承认,北齐帝对事情没有任何建树,但压她正好! “对了,皇嫂可看清,那宫女是用的何种兵器伤的你?”哥舒紧接着又问。 齐后故作思考了一下,才道:“当时本宫正说故事予皇儿听,哄他入睡,宫灯只留了一盏,所以殿内光线暗淡。那溅婢又是在背后突袭,我并未来得及看清,就已经晕了过去!” 哥舒闻言眸子里一道流光快速的闪过,齐后正忙于装我见犹怜状拭泪,并没有发现。 “事发在夜里三更……这么说,皇嫂一人在殿里昏迷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皇兄过来才被发现,伺候的其他宫人们竟然都没有察觉异样?”哥舒再问。 “哦,是本宫让他们不要打扰的,颖儿那么小,整日做学问那般累,难得陪他一宿,也想让他好好放松一日。所以这一日,不想苛待他!”齐后很自然的解释道。 哥舒听罢,垂下眸子陷入沉思。仿佛在很认真的纠结案情,齐后一时看着哥舒俊美无俦的容颜,又用余光对比北齐帝,心底没来由的又升一股邪火! “皇弟可是已经有了头绪?”齐后不禁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刺客掳走了人,却不说交易地点方式,相信还会主动联系的!”哥舒总结道,眼睛却看向北齐帝。 北齐帝认真的看着他,对于哥舒的任何话都持坚信不疑的态度,忙连连点头:“皇弟说的对,那这么说,现在咱们只能等了?” “皇兄不如让皇嫂先去休息吧,她有伤在身,也操劳这么久!此事交给臣弟,臣弟会尽快想办法救出颖儿的!” 哥舒这话落,齐后诧异的看向他。 北齐帝这才注意到齐后的伤般,抬起龙眼看了她一眼,瞬间又换上不耐烦的神色:“诶,走吧走吧!竟会在这儿添乱,看着就让人厌烦!” “可是,可是颖儿他……”齐后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臣妾终究放心不下,这要如何安歇?” 哥舒闻言也不多说什么,漆黑的眸子只安静的看着齐后。齐后不经意发现他的眼神,那瞬间有一种被从内心深处洞悉的错觉,不禁一怔,忙抬手挡住眼睛抚受伤的额头。 “不放心?你留下能将皇儿立即救出来,你就留!不能的话,立即滚回宫里去!”北齐帝呵斥,每看齐后一眼都难掩厌恶之色。 齐后被吼的一颤,终究委屈的道:“那臣妾,臣妾告退!诸事就有劳皇弟费心了!” “恭送皇嫂!”哥舒跟着开口。 齐后最后看了眼哥舒,这才转身出了宫殿。 “皇弟啊,刚刚那个女人的话你切莫放在心上啊!”齐后这才一走,北齐帝就一脸沉痛的开口,“实在不行,就让那女人去换朕的皇儿,你不必太为难!” “皇兄多虑了,咱们不需要任何人去换!”哥舒接着开口。 北齐帝闻言眸光一亮:“皇弟已经有办法了?” “皇上、王爷!”正在这时,栗总管从门侧走了过来,脸有忧色的开口:“三王协同文武百官觐见!” 哥舒眸光一动,北齐帝立即皱眉:“他们来干什么?谁让他们来的,一看就知道没有安好心!” “皇兄,你切莫激动,皇长子的事情,您不是未曾让人外传吗?按理上说,众卿不可能知道,兴许只是为其他事务而来。”哥舒忙劝慰。 正文 125章 满城谣言 章节名:125章 满城谣言 “对呀,朕怎么给忘记了!”北齐帝一拍脑袋恍然道。 “皇兄,臣弟下令禁城时已经对外宣称,是有贼人闯入王府窃取机密,跟皇宫之内发生的事情毫无半点关系!而王府并无任何东西失窃!”哥舒说道,意思算是串供了。 北齐帝忙点头,稳了稳情绪,这才召群臣入殿。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一进来就朝北齐帝行礼。 “都起身吧!”北齐帝端坐在长案之后,极力保持着镇定。 三王并群臣这才起身,而后一一抬头,个个脸上都是忧忡之色。群臣们看见站在最前方的哥舒,有同一党系的,下意识交换了个神色。起身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什么。 就连三王都交换了一个眼神,却没有人要做出头鸟的意思。这时,一个内侍跑到哥舒身边一番耳语。哥舒眸光一动,听罢朝内侍挥了挥手,内侍立即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这一幕顿时引得所有人的注意,所有的眸光便盯在了泰然自若的哥舒身上。 哥舒却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也根本无视众臣的探寻又带着忌惮的眸光。 “诸位爱卿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而且都还来的如此整齐?”北齐帝这时打破沉默开口。 所有人依旧是神色不定,没有人回答。 “皇上,国舅爷求见!”正在这时,又有内侍太监汇报道。 “国舅?他不是在家养病吗,怎么也来凑热闹?”北齐帝愣了下,下意识看向哥舒,再傻也感觉到这事态似乎有点大。“宣吧!”北齐帝接着说道。 很快,北堂辛奇在一个家仆的搀扶下巍颤颤的进来,乍一看见人,北齐帝都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国舅,你怎么……” 众臣的视线此时也落在北堂辛奇身上,也就一个多月未见吧,北堂辛奇原本花白的头发此时居然更见灰白。背脊也佝偻了很多,仿佛病的比之前更严重了。 “皇上!”北堂辛奇一到近前就痛哭失声匍匐在地。 “国舅你,你这是怎么了?”北齐帝见此猛然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地上的北堂辛奇。 “回皇上,国舅爷原本好好的,是方才听说皇长子的事情,一时间被惊的昏厥,醒来就白了大半的头发!”一旁的家仆忙说解释道。 北齐帝一听这话愕然不已,下意识就看向哥舒。而群臣也在瞬间,视线重新聚焦到哥舒身上。 “这……这这……国舅是如何知道皇长子不见的?”北齐帝惊讶问道。 “哦,是因为这张纸条!”家仆被问的一愣,忙从袖子里掏出一片纸来。 而后群臣也在这时纷纷掏出一张纸来,异口同声的道:“臣等也是被飘来的纸片惊动的,如今这样的纸条也已经满城飞!” “纸片满城飞?”北齐帝再次错愕不已,又看向哥舒。“这这这……” 栗总管已经接过国舅家仆的纸条呈上给北齐帝过目,北齐帝一看上面的内容,怒目圆瞪:“这这……” 只见上面的字赫然就是绑匪留在皇宫寝宫里的内容! “这匪徒也太过猖狂,分明是不将我北齐放在眼底啊!”这时凌丞相气愤出声。 “就是说,太肆意妄为了,当北齐皇城是什么地方?这分明就是在挑衅啊!不用说,敢这样大胆的,必然是西蛮奸细!”户部尚书王子述跟着附和,“依微臣看,这奸细的用意,是要挑拨群臣关系啊!” 凌丞相立即又说:“确实,咱们要是换人,必然会被人拿捏住还会被嘲笑北齐无能人。当然,嘲笑也比不上皇长子的性命。但此时西关战事可全凭摄政王妃的药克制敌军,一旦没有了王妃,对方又出新蛊毒。咱们只能任人宰割,到时候恐怕……哎!”后面的话凌丞相没有说,但想之前因为那蛊毒,北齐连失三座城池。后果往小了说,败阵割地。往大了说,就是亡国了。 “这要是不换,也依旧会让人嘲笑。而且,皇长子可是皇室中的嫡长子啊,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户部尚书王子述又接过话。 你来我去间,已经摊清楚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这话一出来,很明显就是帮哥舒挡了一些矛头,但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这样看的确左右为难,但要微臣说,这根本是京兆尹失职,皇营卫统领无能。居然能够任歹人将这样的纸条发的满城都是!否则的话,换与不换,谁有知道?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西蛮奸细已经深入到什么程度了!耽误之急,应该严惩京兆尹刘渠与皇营卫统领卫辽,后让有能之人取代!”吏部尚书严晟这时不冷不热的开口。 “微臣失职,请皇上恕罪啊!”吏部严尚书话音方落,京兆尹刘渠当即满面惶恐的跪下,额头已有大滴汗珠滴落。 被扶着的北堂辛奇胡子不禁抖了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吏部尚书严晟,抬手抹了一下眼泪,跟着开口:“臣以为吏部尚书说的有礼,自上次西蛮奸细潜入摄政王府刺杀摄政王妃,到后来的宁郡主被西蛮毒蛛所伤,再到今日的皇长子失踪,西蛮人猖狂的行径。京兆尹居然一点建树也无,到现在都没有逮到一点蛛丝马迹,不得不让人生疑。” 从吏部尚书一开口,再到北堂辛奇的附和,三王就已经不打算再开口。虽然皇长子被掳是主因,但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北堂辛奇想借机将属于哥舒一派的京兆尹与皇营卫给拉下马换上自己的人,他们要插手了,可就有站队的嫌疑。 “刘渠,你该当何罪?皇长子被掳这件事发生后,你又做了什么?”这时,一道清冷明晰的声音传来,瞬间引得所有人的视线。原来是自众臣进来后一直没有开口的哥舒终于开了金口! 京兆尹一怔,汗都不及擦,赶忙说道:“回皇上、摄政王!微臣已经在第一时间严查此事了,查出是几个城内的乞丐所为,这些乞丐都说是收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的银子,让他们将纸条扔大街上。乞丐们穷困潦倒,目不识丁,又个个愚钝,只为了一口饭活命,根本考量不到各种因果就照办了……而后不待臣严惩这些人揪出幕后主使,就冲来一群愤怒的群众,将这些乞丐活活给打死了!” “什么,竟有这种事?”北齐帝震惊,“哪里来的刁民?你有没有将这些刁民抓起来查问,这些人会不会也是同党?” “回,回皇上,是这些日子坊间关于摄政王妃被人屡次陷害欺辱的谣言不断,淳朴的百姓们以为这些人存心要造谣害死摄政王挑拨圣上与摄政王的兄弟关系,致使君臣不和,他们家园动荡,所以一时气不过才……”京兆尹眸光闪了闪道,“毕竟王爷与皇上兄弟情深其利断金,这些年为百姓和朝廷的付出,百姓们都是看见的!” 北齐帝闻言了然,但也怒气上涌:“这些人就是太可恨了!”说着却是快速的看了眼北堂辛奇,又瞪向南阳王喝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 南阳王被骂的一怔,赶忙跪下请罪:“皇上饶命,臣知罪!” “你知罪有用吗?你知罪能将朕的皇儿救回来吗?若不是你教不好女儿,最先有那些事情,百姓能气的打死人证让线索断掉吗?” 北齐帝凭着这些日子积攒的一股怒气,突感头脑一热,牙一咬,转而又对北堂辛奇道:“国舅你也是,当初好好的招惹我皇弟妹做什么?还说她失德,如果不是她,如今咱北齐还不知道失了多少座城池,多死了多少英勇将士和百姓了!你德高望重了,但你道好,骂完人,还把自己气病了,然后是省心的回家养病了。门外事,左右与你没有关系了!累得朕天天跟着发愁,你说你……” 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只字不提殷璃飞拿鞋子抽北堂辛奇脸的那段。 “皇上”北堂辛奇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身子都不禁一阵晃悠。仿佛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畏惧自己如虎的北齐帝居然敢这样当众质问责怪自己。 北堂辛奇突兀的一吼,北齐帝猛然回神,对上他的眼神,突然就一个机灵怔了一下,下意识抬手触唇。这刻也是惊愕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骂了国舅?! “难道朕说的不错吗,你要有办法救出皇长子就说。没有的话,也别添乱了,怪东怪西的有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朕是要皇长子平安、皇弟妹无事、北齐山河安定!”虽然心头惧震,但北齐帝还是一口气说完,都能感觉到自己剧烈紧张的心跳声。但不知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而且还有越说越兴奋的冲动感。 吏部尚书也已经惊住,原本酝酿了一肚子的话生生压在喉咙里,偷偷觑了一眼哥舒,没有敢再吱声。 “还有啊,你那头发是真白了吗?不会是自己故意染上去的吧!”北齐帝趁着热血沸腾继续说,语气里控制不住的带了嘲讽。 群臣已经震惊,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殿上的北齐帝,这一瞬间,仿佛根本已经不认识他。怎么也不能将此事字句犀利的北齐帝与往昔懦弱无能,被国舅爷质问一声就要发抖的傀儡联系到一起, 甚至有人想,难不成……北齐帝被人给掉包了?但是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没有人有胆量说出来。 就连哥舒一党都惊疑非常,不禁看向哥舒。 “皇兄,还是先听听京兆尹如何说吧!”哥舒这时开口提醒激动过度的北齐帝。 “对对,还是皇弟说的对!”北齐帝说着忍不住斜眼去瞪北堂辛奇,又瞪南阳王,最后说:“刘渠,你且说说,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什么线索!” 北堂辛奇不禁皱眉看向哥舒,只见站在北齐帝书案旁的哥舒长身玉立,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以镶金白玉玳瑁束发,一袭玄白的广袖衣衫曳地,优雅隽绣的如一副难以描摹的画。 哥舒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已经掌握全局。更甚至,已然掌控了整个朝堂乃至北齐天下,让北堂辛奇有一种这朝堂之上再无自己立足之地一般的感觉。这一刻,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恐慌,但也只刚冒了一个头就被自己强摁下去。继而带着几分不甘心,愤愤不平的收回眸光。且暗道:不行,他不能再为那个逆子手软了…… 刘渠这才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应道:“回皇上,关于西蛮奸细的事情,微臣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未曾上报。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将其一网打尽!” “适当时机?什么时候,能赶上将我皇儿救出来吗?”北齐帝听的有点不耐烦,只当他是场面话。 “皇兄,这件事稍后便会有眉目!”哥舒这时开口道。 北齐帝闻言惊讶的看向哥舒:“这么快?皇弟你说的话可当真?这,这才片刻的功夫,你人都没有离开,这儿又这么闹哄哄的,你怎么就有办法了?” “皇兄如果相信臣弟的话,便随臣弟去一个地方吧!”哥舒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皇兄何时怀疑过皇弟你的话,你要去哪儿?走!”北齐帝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群臣也都跟着疑惑不已,眼神随着兄弟二人而动。 “皇兄尽管跟臣弟走便是,诸位大臣与三位王兄,便在此地静候佳音吧!”哥舒说完,就对北齐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北齐帝便带着好奇大步朝前走去。 群臣心底万千好奇,但经过北堂辛奇被骂之后,都是有话不敢说,只得眼巴巴的目送兄弟二人离开。 也在这时,很多人恍然,哥舒的存在已然如日中天! 北堂辛奇站在原地身子气的发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站不是,坐不得。 二王不禁沉思,南阳王跪的腿脚发麻却已经被遗忘,也只得暗自咬牙切齿。 “皇弟,咱们这要是去哪儿啊?”北齐帝出了殿后,不禁好奇的问道。 “先回皇上的寝宫吧!”哥舒说道。 “啊?朕的寝宫?”北齐帝惊讶,但还是照办的朝自己的寝宫走去,突然也觉得这事情刺激好玩起来! 齐后寝宫内,齐后坐立难安。 空旷的大殿内,只余她一人孤独而坐。回想往昔的众星拱月,高高在上,越对比,心越冷。又想起这次的事件,北齐帝的话犹在耳边,心底是恨的! 她堂堂的一国之母啊,是北齐帝的正妻。可是,结果却连一个刚进皇室门的王妃都不如!想到这里,又是火烧的嫉妒燃心。凭什么,一个出生卑贱的乡绅之女得到如此多的宠爱呵护,自己这个出生名门的千金却不如她一根头发? 哥舒都没有带殷璃飞过来,根本是想也不想,就直接选择了保护殷璃飞! 北齐帝在她质问的时候,也是想也不想就决定将自己推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啊? “啪!啪” 心思焦灼间,突听一阵羽翅拍打的声音。齐后猛然回神,看向闭合的窗棂。就见一道黑影停在了外面,站在窗台上走来走去。 齐后一惊,忙提着裙摆只着了袜子朝窗口奔去。小心翼翼的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这才打开窗户。 见得窗台上的灰色鸽子,忙上前一把抓住,而后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这才轻巧的关上了窗户。 一转身,齐后立即摸上鸽子腿上的竹筒掏出了一个字条。 快速的展开,一扫纸上的内容,齐后当即露出笑容。拿着纸条就直奔内殿而去,到得内殿的书桌前,展开宣纸,取过毛笔书写起来。 最后一笔落下,齐后撕下纸片轻吹干上面的墨迹,便准备转身。这一转身,蓦然惊住。 “你,你们”齐后愕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北齐帝与哥舒二人,一惊之后,下意识动作就是将纸条往嘴里塞。 哥舒见此眸光一凝,齐后再觉眼前一花,身子便僵硬住。还维持着要将东西递进口里的动作,却清楚的看着哥舒袖子在自己眼前一拂,一阵奇异的香风拂面后,手背莫名的一麻,手心的纸团就掉到了地上。 哥舒弯腰捡起纸团,仔细的展开一看上面的字,眸光便更冷,但却一言不发的将纸条递给北齐帝。 北齐帝正好奇,抬手接过,当看见上面的字时,眼睛瞬间瞪大。 不能动弹的齐后看着北齐帝神色由惊到怒,眼底一点点染上恐惧之色。 哥舒已经走到桌案旁,拿起上面另一张齐后自鸽子腿上取下的纸片再次递给北齐帝。北齐帝颤抖着手接过,下一刻暴怒而起,一脚狠狠踹向齐后的肚子:“你这个吃里扒外,恶毒凶狠的溅人!” “啊”齐后惨叫一声被踹翻在地,之后却是疼的大张着嘴,半天无声。 感谢【18275072674】亲送的月票和评价票,感谢【eagje】亲送的月票,群么么哒\(^o^)/~ 正文 126章 质问国舅 章节名:126章 质问国舅 “你居然伙同西蛮奸细绑架朕的皇儿,还试图陷害皇弟妹,让我北齐江山陷入囹圄!” 北齐帝愤怒的大喝,说着又是一脚朝刚刚缓过疼痛的齐后胸口踹去。齐后又是一声惨叫,再次跌在地上。 齐后一句话也来不及说,猛然一生咳嗽吐出一口鲜血,可见北齐帝这两脚踹的可不轻。 北齐帝看着她已经没有半分怜惜! 原来夫妻多年,念在她是皇后又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他对他还有几分尊重。所以在知道她隐瞒皇长子的身份,故意挑拨他与哥舒的兄弟关系。企图扰乱超纲的时候才没有将她打入冷宫,只是幽禁。到如今,得知她居然心狠手辣到为了自己臆想的东西和西蛮人合作,不惜故意绑架哥舒颖,伤害他唯一的子嗣,他感觉已然不认识眼前之人。 “皇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皇长子吧!”哥舒在北齐帝气的又一脚要踹过去时开口。 北齐帝这才狠狠瞪了齐后一眼,呵斥道:“说,颖儿给你这贱妇弄到哪里去了?西蛮奸细如今的落脚点在哪里?这宫里还有哪些人是你的同党?” “臣、臣妾不知道……”齐后颤抖的说道,仿佛已经吓傻。 北齐帝闻言眼神一瞪,就觉得齐后狡辩:“你敢说你不知道!”说着又要上去踹人。 哥舒及时拦住北齐帝,怕他控制不住,将人踹出个好歹来,会问不出消息。虽然他心底此时也十分痛恨齐后,但关键还是得解决问题再收拾善后。 “皇嫂不知道,那这信是要寄往何处呢?”哥舒跟着问道。 齐后抬起泪蒙的眼看向哥舒,身子几乎蜷缩成团,好一会儿,在北齐帝发出不耐的声音,知道事已至此,没有办法抵赖,又恨又气间艰难的道:“自从被仙儿带走,臣妾就一直以书信与他们联系,臣妾又怎么会伤害我儿?”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皇嫂,你知道臣弟想问的是什么!你是怎么和西蛮人联系上的,又是如何相信西蛮人能不伤害皇长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惜拿皇长子的生病安全做赌注也要置王妃于死地?你难道忘记,你是北齐人,是北齐的一国之母!” 哥舒淡漠的看着齐后,声音里没有半丝感情。 齐后被问的眸光闪烁,一时捂着心口,蜷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不想回答。 “还不快说,迟了朕的皇儿有个意外,朕定要将你五马分尸!”北齐帝急骂,耐心也在一点点被磨尽。 齐后闻言一怔,愕然看向北齐帝:“你,你要将臣妾五马分尸?” “颖儿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吗,你但凡有点人性,就应该羞愧自扇耳光。若他真有个万一,你觉得你又还有什么资格脸面活在这世上?”北齐帝喝骂,忍了又忍才没有再补一脚上去。 “臣妾不可能害颖儿的,他是臣妾的命啊!”齐后哭喊道。 但是,她若不除哥舒与殷璃飞,她的心头肉怕也会被人害死。但这种话,这个时候说出来,根本是找北齐帝的打。类似的话说过太多,北齐帝也已经反感,根本不会信她。 “皇嫂不必左右而言他,直接回答臣弟的话便可!”哥舒出言道,可不想夫妻二人再这样继续吵下去。 齐后知道躲不过去,这才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仙儿主动暴露身份联系的我!她说能帮我达成心愿,我便信了她!” “且不说皇嫂的心愿是什么,但皇嫂可不是笨人,凭什么就相信了一个西蛮奸细?”哥舒冷笑,漆黑的眸子上仿佛冻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齐后被这样犀利的眼神一看,不免心虚。 “我、我我……” “你这个贱妇,还敢企图隐瞒!”北齐帝见齐后吞吞吐吐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深喘了口气后怒道:“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会老实招供了!” 齐后闻言震惊的瞪大眼,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北齐帝会对自己用大刑。 “臣妾,臣妾可是先帝钦定的皇后,皇上,你真敢对臣妾用刑?”齐后气的哆哆嗦嗦的说。 “钦定却不等于身怀免死金牌!”哥舒冷冷的说,引得齐后愕然开来后,又慢悠悠的说道:“纵使身有免死金牌,也不免谋反之罪。皇嫂你勾结外敌、谋害皇室子嗣,单其中一条,就足以判你谋反罪,斩立决!” 齐后闻言身子一颤,眼底震惊成惊愕:“你……哥舒,你果然是想害死本宫。紧接着就是要害死皇上,再来就可以掌控我儿,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吗?” 哥舒听得这话并无多大感觉,北齐帝却是听不下去,终究忍不住猛然朝前一冲再一脚重重踹在齐后的身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置诋毁我皇弟,好,不说是吗?那朕现在就成全你,顺便让齐家九族给你陪葬!” 齐后听见北齐帝这发了狠的话,心头剧颤,不禁忍着剧痛捂着肚子试图去拉北齐帝的衣角。 “来人呐!”北齐帝说做就做,当即扬声对外喊道。 宫门便在这时被推开,徐嬷嬷第一个小跑步进来,看见里面站着的哥舒与北齐帝并不着慌,但看见地上的齐后明显一惊:“皇后!”说着便忙冲到齐后身边企图扶起她。 “这贱妇没有资格当皇后!”北齐帝呵斥,唬的不明所以的徐嬷嬷一怔,就听北齐帝又喊:“传朕的圣旨下去即可将齐家一门……” “皇上,您不能啊,这和齐家没有任何关系,臣妾也是为了颖儿着想啊”不待北齐帝话完,齐后忙推开徐嬷嬷企图朝北齐帝身边爬,她已经听出,北齐帝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北齐帝已经懒得听她说什么,趁齐后爬过来的时候又是一脚将其猛然踢开。 “皇上息怒啊!”徐嬷嬷一怔,忙上前阻拦。 北齐帝指着齐后骂道:“齐氏勾结西蛮人毒害皇长子,企图构陷摄政王妃,罪不可赦” “皇上,我说,我说!”齐后越听越怕,终究在北齐帝最后一句话说出前声嘶力竭的喊道。 而徐嬷嬷已然傻掉,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从小带大的齐后,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虽然北齐帝只有只言片语,但是她已经自动猜到,原来是齐后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戏。 “西、西蛮人?”徐嬷嬷怔怔的呢喃。 “在,在臣妾的床底下有个小匣子,里面又快玉佩,是对方给臣妾的信物,臣妾也不是和西蛮人合作的,其实其实是北堂国舅……如今皇儿就在北堂府上!”齐后嘤嘤哭道。 徐嬷嬷听得震惊不已,但还好反应过来,赶忙冲进内殿,很快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匣子。摸出东西徐嬷嬷也不敢看,匆忙又回到外殿递给北齐帝。 北齐帝接过打开,赫然看见里面躺着一块通体盈碧的玉佩,玉佩的正面一个清晰的“北”字刺的他眼睛生疼。 “这这……”北齐帝震惊震怒。 哥舒顺手接过玉佩,只正反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道:“这是赝品!” “什么?”此言一出,北齐帝与齐后同时震惊的抬眸看向哥舒。只见哥舒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捻着玉身,在北齐帝眼前掂了掂道:“做工是挺精致,但堂堂国舅爷府的玉牌怎么会用这么劣质的材料?” 北齐帝忙又接过玉牌,仔细一看,还真是。心头惧震时猛然瞪向齐后:“这种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居然还想拿一个假玉牌来栽赃陷害国舅!” “皇嫂是想先害死臣弟与飞儿,然后国舅,最后……呵,自己垂帘听政吗?”哥舒这时冷冷笑道。 齐后已经顾不上争辩,而后脸色惨白一片:“不会的,不会的,这分明就是国舅的玉牌。仙儿明明说了,要将皇儿送到国舅府上,不可能会出差错的……”怎么也不敢不愿意诚意,她可能是着了人的道,真害了哥舒颖了。 哥舒注意着齐后的神色,冷凝的道:“皇嫂应该知道臣弟与国舅的干系势同水火,真有这机会,臣弟绝不会手软!只是,你还真是不愿意说实话吗!” 一旁的徐嬷嬷端看齐后神色,就感觉事情不对劲。虽然这些年在齐后身边越来越说不上话,但却还是了解她的,于是小心翼翼的扯了一下齐后的袖子:“皇后娘娘?” 齐后这才猛然回神,下一刻却嚎啕大哭:“不会的,不会,她明明就说是国舅的人。这玉牌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一定是你们骗我……想胡说栽赃害死我,然后再拿着玉牌去害国舅!国舅是真心疼皇长子的,不会骗我的!” 哥舒听得齐后的逻辑皱眉:“皇嫂,光你之前的举动齐氏满门便已经是死罪,从实招供不过给你个全尸而已!” 北齐帝也已经听不下去:“你个蠢妇!蠢妇!”心也是气的想再打人。 齐后听罢身子一颤,仿佛终究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承受不住被骗的打击:“怎么会,怎么会?她说是国舅的人,我才信她的……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说着一阵恍惚,又在瞬间猛然朝哥舒的方向扑去:“皇弟,我求你,我求求你,你那么足智多谋,你都能戳穿我的计谋,你也一定知道皇长子在哪里的对不对?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哥舒适时往旁边一让,让齐后扑了一个空,声音淡漠的道:“虽然臣弟很是担心皇长子的安危,但人是皇后送走的,臣弟又如何知道人在哪里?还有,不是皇弟足智,而是皇嫂你确实太蠢!” 说着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齐后被骂的已经麻木,下意识就猜测他举动的意思,就听北齐帝骂道:“你真当所有人跟你一样蠢,背后被袭,你伤在额头?也只有你这蠢驴脑袋是长在背后,看不清眼前的!” 齐后愕然的说不出话来,不禁颓然趴地。徐嬷嬷听的胆战心惊,心理已经隐约感觉,作为皇后的嬷嬷,又听到这些宫廷秘辛,自己也是必死无疑了。虽然深觉冤枉,但也总算知道冤枉在哪里了。 忙就企图扶起齐后道:“皇后娘娘啊,奴婢的好娘娘,求求你,仔细清醒清醒,摄政王与皇上才是你最亲的家人啊,你怎能帮助外人害自己家人?你仔细想想,究竟有何蛛丝马迹,皇长子的性命不容耽误啊!”说着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以为她是国舅的人,以为她熟悉宫里的一切,她是怎么出去的,我都未曾问……颖儿,颖儿啊……”齐后说着说着白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皇后娘娘!”徐嬷嬷大惊。 哥舒与北齐帝看着齐后,统一的无动于衷。对于哥舒而言,齐后等同于一个讨厌的陌生人。对于北齐帝而言,已经对齐后深恶痛绝。 “皇弟,你看现在怎么办?”北齐帝也不急着喊御医,眉头深锁的看哥舒。 哥舒看了一眼急的抹眼泪又不敢求情的徐嬷嬷道:“看好皇后!” “什么皇后,废后!”北齐帝纠正。 哥舒闻言眸光闪烁,却没有反对:“徐嬷嬷,看好废后,今天这殿里没有发生的事情你知道有人问起该怎么说吗?” 徐嬷嬷神经一怔,忙说道:“皇……我家主子身子不舒坦,老奴一直陪在身边,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算你这老奴才识相!”北齐帝冷哼。 徐嬷嬷唇瓣微动,想问请御医的事情,却又不大敢。 哥舒这时抬眸朝桌案上走来走去的鸽子看去,眸子里流光一闪:“皇兄,请把之前的字条给臣弟!” 北齐帝忙递上字条,哥舒拿着字条便慢步走了过去,一手就将鸽子提起,将字条卷起塞进了鸽子腿上的竹筒里。 最后,又走到窗边,悄悄开了一条缝隙将鸽子放了出去。 “先扶废后进殿休息吧!”做好这一切,哥舒淡淡的说道,徐嬷嬷心有顾虑,但却不得不从。徐嬷嬷赶忙应下,不敢有她问。一人吃力的扶起齐后朝殿内走去,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好,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免担忧的往外殿瞅。 这一瞅,不禁一吓,只因为刚刚还在的哥舒兄弟二人居然已经不见了! 阴暗的密道里,北齐帝紧紧拽着哥舒的衣袂,一路上兄弟二人无话,终于看见一丝光亮,哥舒手一抬,只听吱呀声响,面前便豁然开朗。哥舒上前一步,侧身从开缝的书架挤了出去,北齐帝随后而出。 北齐帝一出宫殿,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又是焦急,忙就对哥舒道:“皇弟,你刚才把鸽子放出去,做什么啊?” “皇兄,臣弟已经派了人跟着鸽子,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哥舒解释道。 “派了人?朕怎么没有看见?”北齐帝惊讶。 “臣弟之前推测出废后会用的方法,所以方才抹了东西在鸽子身上,守在外廷的人那边会有感应的!” “原来如此!”北齐帝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那,那咱们现在就是等吗?” “先回御书房吧!”哥舒提议道,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北齐帝虽然木讷,但却是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哥舒一定是已经有了办法,于是赶忙应声! 一路上,哥舒又安抚了北齐帝注意控制情绪,做了一番交代,二人这才抵达御书房。 “皇上!”群臣见兄弟二人回来,顿时都看了过来。 “来人呐,将国舅拿下!”哥舒一进门,当即下令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震惊,又看哥舒,又看竖着眉目的北齐帝。 内廷卫只愣了一下,立即涌进殿里拿人! 北堂辛奇这才从惊愕中回神,下意识就怒问:“摄政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哥舒淡漠的看了眼北堂辛奇:“国舅,你居然伙同西蛮人绑架皇长子,你该当何罪?”说着,从袖子里扔出一块金牌到地上。 只听哐的一声响,众人也下意识看去。 就见一个扁圆的金牌,上面镌刻的一个清晰的“北”字!一见那金牌,北堂辛奇的脸色都变了。 “这是在厨房送泔水的太监那里搜到的,也就在皇长子失踪的当夜,这太监送过一次泔水出宫,国舅爷对此难道不需要给出一个解释吗?”哥舒问道。 北堂辛奇神色变换一瞬,忙往前扑到哭道:“老臣冤枉啊,请皇上明鉴。这,这是老臣家的最高敕令牌,怎么可能跑到一个倒泔水的小太监身上。” 北齐帝看看国舅,又看看哥舒,眼底满是震惊。虽然在来时的路上,哥舒已经跟自己打过招呼,但看他抛出一个金牌来,都不免愕然,一时思绪打结。就以为,哥舒是不是另外有安排,除了皇后寝宫的玉牌之外,又缴获了国舅府的金牌? “是啊,金牌总不能自己长脚到处乱跑吧!”哥舒勾唇冷冷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感谢【eir】亲的月票,\(^o^)/~么么么 正文 127章 天然凉器 章节名:127章 天然凉器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鸽子扑扇着翅膀落在庭院的窗台上。 平阳侯府的书房内,平阳侯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朝窗台看去,同时余光一闪,就看见平阳侯夫人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时至盛夏,平阳侯夫人额头却裹着宝蓝色花边抹额,苍白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颊还有几道明显的红色划痕交织。调色盘一般,好不精彩。 平阳侯不禁皱眉,在人进得书房的时候脸色不郁的放下手中的书,冷冷的看向平阳侯夫人的脸:“都成这副模样还不好好在房里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平阳侯夫人本来就是满腹的委屈,对上平阳侯的神色,顿时又觉得受到亏待,眼眶一红,站在门口就掉起了眼泪:“你还有良心吗?自从我受伤之后,你有多少天未曾踏足我的房门了?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侯爷端的是冷血,居然问都不问我一句安好!” 平阳侯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多少天?你不就被打了两三天吗?你不知道咱们回京是述职的吗,可知道一日我有多少公文要处理?我若真不管你,就凭你做下的事情,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该休妻了,还能让你继续在这府里作威作福?别不知足了!” “你好啊你,你居然还想休妻,你是见我娘家没落了,所以想置我于死地吗?我算是看透你了!”平阳侯夫人说着,就大哭出声,一旁的周嬷嬷赶忙跟着安抚,却是无用。 平阳侯被哭的额头青筋暴突,拳头猛然一攥:“滚!” 一声厉喝让平阳侯夫人一吓,哭声也戛然而止。平阳侯夫人与周嬷嬷愕然一怔,个个瞪大惊惧的眼看向平阳侯。 “将夫人送回房去,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平阳侯当即下令道。 “侯爷你!”平阳侯夫人震惊。 “聋了吗?还不快去!”平阳侯却不理她,对着周嬷嬷又是一声斥骂,随侍在外的家仆也赶忙进来请人。 一看平阳侯这是来真格的了,原本在府里威风惯了的平阳侯夫人虽然还有几分不适应,但终究看清眼前状况,忙抓住周嬷嬷的手抗拒道:“不,等等,侯爷……我我……妾身有话要与你说。” 平阳侯皱眉看她,并不接话,但也没有再赶人。 平阳侯夫人被他的神色盯的心里发慌,但想自己的压力,还是咬牙道:“是,是我娘家来信了,关于香儿的婚事……我母亲需要我给个说法,你看坤儿的死,多少是因咱们的失误,香儿又一直心仪奕儿……” “啪!”平阳侯夫人的话未完,平阳侯一巴掌狠狠就拍在书桌上,吓的平阳侯夫人一惊时,狠狠瞪着她道:“是谁你打成这副德行,你忘记了?你娘家侄子的死,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娘家的贪心不足造成的,别说是因‘咱们’!是你,明白吗,是你们!你也更别想将主意打到我奕儿头上,这门婚事我从来也就没有答应过,奕儿也绝对不可能答应,我劝你还是趁着死了这心吧!从今往后,江家的人也休想再进我哥舒家的门!” 一连番的否认吼的平阳侯夫人错愕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抬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不能平静。 “滚!”平阳侯再次驱逐道。 “侯” “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养伤吧,您的身体要紧,公子如今人在沙场,相信也不希望回来看见您这副样子!”周嬷嬷适时的拉住平阳侯夫人安抚道,示意她别再招惹平阳侯。 平阳侯夫人看了眼平阳侯铁青的脸色和阴狠的眼神,不免瑟缩了一下,这才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这才走出书房没有多久,平阳侯夫人就觉得腿脚一软,差点跪下。 “夫人!”周嬷嬷赶忙扶住她,目露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啊?”平阳侯夫人满面忧色的喃喃。 “夫人,您还是先放宽心吧,不是说了公子如今人在沙场,并不急于一时吗!”周嬷嬷劝说道。 “废话,当本夫人当真是傻的吗!”平阳侯夫人口气不郁的反驳,而后又自言自语道:“这奕儿本来就死心塌地的向着那陆家的丫头,如今摊上这事情怕是更不能待见香儿了!要等他回来,这事情十成成不了!香儿如果不能嫁进侯府,这江家可真是完了!原来侯爷对此事不闻不问,却没有今天直接就拒绝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见平阳侯夫人已经陷入喃喃自语的自顾自状态,周嬷嬷眸光闪了闪,便也不再劝说,只一路扶着她回房。 书房里,平阳侯眼看着平阳侯夫人走远,然后又挥退剩下的随侍,才一把捉住还在窗台徘徊的鸽子。快速取下鸽子腿脚竹筒里的纸条后,便赶紧放飞鸽子关掉窗户,反身回了书房内。 平阳侯展开字条上的内容一看,平阳侯眼底顿露惊讶之色。 而后又看了眼书房外,便关上房门进入了书架后的暗道。 沿着密道而下,拐出三道,依旧看见黑衣的宫笑端坐在榻上运功疗伤。 “什么消息?”榻上的宫笑似是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回宫大人,是……北堂辛奇被扣押在宫里了!”平阳侯谦卑的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字条递上。 宫笑闻言,眉峰一皱,垂眸扫过字条上的内容:北堂辛奇陷害皇长子被囚内廷,证据金牌,容后待审! “金牌?”宫笑眸光微微闪烁。 “大人也觉得奇怪吗?”平阳侯问道。 宫笑冷冷嗤道:“咱们明明给的那蠢妇假玉牌,这金牌怕是哥舒的计谋吧?哥舒想将此事故意栽赃给北堂辛奇,紧接着,如果皇长子最终真的找不到,就可以订国舅死罪。而咱们自然也不可能将皇长子完好无损的放回去,也许……哥舒更希望咱们给皇长子一个痛快……呵,好个借刀杀人,一箭双雕啊!咱们这回算不算是反帮了哥舒一个大忙呢?” “当真好歹毒的阴谋,那时这北齐可都皆有哥舒掌控了!”平阳侯跟着皱眉附和。 “就算北堂辛奇与皇长子都死了,那也得他哥舒自己有命在才行啊!”宫笑不以为然的说。 “宫大人是否已经有了计谋?”平阳侯忙问道。 宫笑眼眸一眯,一抹邪魅肆掠:“他不是想要皇长子死吗,我偏偏不如他的意愿。” 夜,躁意浮动,虫鸣不断。 摄政王府,主卧的厢房内,门窗皆换上了半透的纱,殷璃飞趴在哥舒惯常坐的书案上昏昏欲睡。 这时,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传来,殷璃飞猛然惊醒,一抬头,就对上哥舒潋滟的眸光。 “你回来了!” “困了吗?”同一时间,夫妻二人异口同声,之后相视一笑。 殷璃飞赶忙站了起来,绕过书案走到哥舒身边:“我让人去呈上晚膳和热水!” “不用忙了,刚刚我已经吩咐舒砚去准备了!”哥舒抬手捉住殷璃飞的手,顺势捉住她的小手攥在手心。 殷璃飞感受到他干燥的手心传来的温度,顿时觉得安心了很多,但还是放不下心头的事情:“事情怎么样了?” “是国舅与齐后勾结,欲挟持皇长子加害你,从而污蔑我!”哥舒解释道。 “什么?齐后?”殷璃飞惊讶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不,已经是废后了!”哥舒说道,在殷璃飞还没有缓过神之际,弯腰凑近她唇瓣一阵允吻。殷璃飞一愣,刚刚还挂心的要死,这会儿根本一点不在状态,正想推开哥舒,哥舒已经咬到她的耳畔继而一阵低语。 殷璃飞置放到哥舒胸口的手就是一顿,眸光闪烁间,任他吻说完了,才脸色绯红的对上他的眼。 “这样,会不会耽误皇长子的营救?”殷璃飞平复了一下不免因他而紊乱的呼吸,忍不住问道。 “如果皇长子有误,他们可是失了一张对付我的最佳王牌,他们可不会那么傻!”哥舒淡淡的笑道,抬手轻拂过殷璃飞的耳鬓道:“我说过,这些事情交给我处理便可,你无须挂心。你看,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 殷璃飞听罢,觉得目前的情况和中午比起来确实是缓和了很多。不会再有人要用她逼迫他,哥舒也不用再面临两难的选择。但是,皇长子终究没有脱险,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时正看见远远从对面回廊而来的灯影,殷璃飞忙道:“先吃饭吧,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饭后,婢女收走了碗筷,哥舒便进得耳房沐浴。 殷璃飞检查了一下门窗的缝隙,以防蚊虫进来,又熏了虫烟,听见耳房内传来的水声,便放下东西慢步进了耳房。 只见烟雾朦胧之中,哥舒靠在浴桶边缘,墨发有一半在桶里,一半垂落在桶外。脸上此时覆着布巾,遒劲着匀称肌理的长臂张开,轻轻搁在浴桶边缘,晶莹的水珠正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滑落,带起一片无声的绮丽。 殷璃飞慢步走了过去,直接拿起挂在浴桶边的另一条白巾湿了水,淋过哥舒的肩头。 哥舒这才抬起头,脸上的布巾因此滑落,露出俊美无俦,因为水汽,而更添性感魅惑的容颜。 “累吧!”殷璃飞柔声呢喃,又放下布巾,指甲干净的纤手左右搭在哥舒的肩头,轻柔为其按捏起来。 “以前会觉得,现在每日看见你,便不觉得累了!”哥舒含笑道,惬意的靠在桶边,任小妻子伺候着。 “呵,晚上我可不记得哪色菜是甜的呀!”殷璃飞挑眉,唇瓣不禁勾起一抹浅暖的笑意。话音方落,就听得一阵水声,下一刻,脖子被拉下,唇瓣被火热的覆住…… “这不就是甜的?”好一会儿,哥舒意犹未尽的松开手臂,鼻尖抵着殷璃飞的,语音里多了几分沙哑,几分迷离。 殷璃飞脸红心跳不已,有些羞有些恼,看见他近在咫尺的高挺鼻尖,忍不住抬起下巴做了一个张口要咬的动作,哥舒本能的一退,殷璃飞就是抬手往他赤果的胸膛一推:“衣服都被你弄湿了,还得重新去换!” 说着垂头看自己被水淋湿的胸襟,以及宽松的衣袖,转身就要走。 “何必再换,明天吧!”耳边刚传来哥舒说话的声音,殷璃飞只听哗啦一阵水声,在觉眼前一花,身子一轻,惊呼一声再定睛,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 殷璃飞双手勾住哥舒的脖颈,在他怀里嗤嗤的笑出声,继而埋首进他的胸怀…… 缠绵过后,殷璃飞喘息不定,连推开身边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无力的哼唧了一声,哥舒意仿佛感觉到她的压力,有力的双臂撑起自己,往侧边躺去,却不忘一手将她揽进怀里,犹未尽的细吻过她精致的眉目。 “你的内功有所精进了!”哥舒声音里几分未散的哑,裹着的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 精疲力尽的殷璃飞不免诧异,享受着温存后的余韵,喃喃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哥舒的笑声从鼻子里发出来,轻而柔软,暗含几分暧昧。 殷璃飞听得这别有深意的笑不免罅开一条眼缝看身边的人,见得哥舒烛光下笑弯的眉眼,仿佛有星光流泻,看得她心头沁暖。 虽然是盛夏,但是靠在哥舒的怀里渐渐的,也平复了心底的燥热。但这温度降的,殷璃飞感觉有点奇怪:“咱们的房间是不是与其他房间地理有什么不同讲究,感觉外面都好热的!” 虽然这时代的夏天与水泥钢筋的城市相比,同样的季节越,至少凉快了十度,但不免还是有点燥热。可是,每每回房,她又觉得很凉快。 “床底有把冰魄剑,夏日用来降暑刚刚好!”哥舒解释道。 殷璃飞闻言,眸光一亮,忙从哥舒的怀里起来,垂头朝床底下看:“还有这么纯天然神奇的东西?呵呵,而且你也真能宝物利用啊,这都能想到,怪不得房间里不放冰块,都觉得凉爽!” 说着已经掀开垂挂的床单,顿时一阵寒凉之气扑面而来。 “当心被寒气伤到,我裹了布在上面,你要好奇的话,明日再戴了手套看吧!”哥舒说话间长臂在身后勾来,又将殷璃飞揽进怀里,俊颜在她脸颊上轻蹭。 殷璃飞虽然好奇,但此时也确实很困,本来白日在药炉忙碌了半日,又担心了一天,晚上又被哥舒一番折腾。往哥舒怀里这么一靠,就感觉睡意袭来,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哈欠:“嗯,好吧,好困呐,休息吧!” 哥舒含笑看了眼她猫儿般餍足的样子,修手轻轻一弹,亮着的烛火便无声熄灭。月的清华透窗而进,带出几分温馨的旖旎之情,哥舒再看了一眼身边人,才落枕闭上眼睛。 次日,天方明,京畿茶馆已经人朝攒动,流言蜚语一夜之间又过了好几番风雨万象。 前一天还是皇长子被人绑架,贼人威胁要拿殷璃飞来换,哥舒陷入两难之地。 今日,国舅北堂辛奇因为一己私怨,涉嫌绑架皇长子被请留在内廷审问。 原本,传到北堂家的面上话是:国舅可能与此事有关,但未定论,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想象力丰富的百姓们已然认定:国舅被留内廷而不是天牢,是看在故去的太后面上。而实际上,怕是已然不假。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稳住还在沙场的北堂臻而已。 这些年哥舒与北堂辛奇的斗争,是朝堂内外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哥舒显然更得人心一点,所以百姓一边为此觉得北堂辛奇罪有应得,一边又担心北堂臻和北堂辛奇一样包藏祸心。 毕竟,绑架皇长子,与谋反无疑。如今的话,北堂臻手里居然还有兵权。 京畿最热闹的茶楼对面,正是一间酒馆,二楼窗后。男的身材颀长挺拔,女的高挑纤美。二人临窗而坐,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倾满二人的身上,让人看不真切面容。 “看来是咱们高估了哥舒吗!”女子淡淡的说。 “何以见得?”男子随意的问道,声音低沉,仿佛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冷。 从声音判断,两个人都很年轻。 “茶楼里不说的很清楚吗!他原本对付平阳郡王,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结果咱们这边安静非常!而他呢,一连得罪了手握兵权的北堂臻与哥舒奕这两个人的爹,也就等于得罪了这两个家族。且不说平阳侯被削的有多狠,北堂辛奇这可是谋反罪,真的坐实的话,可是要诛灭九族的!北堂臻要是知道的话,这杖还能打得下去吗?”女子语带笑音的说道。 “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反应,自去让他们知道便是!”男子的声音里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呵,我明白了!”女子带着几分讥诮嘲讽的道。话落,抬手关上门窗,以后背轻抵,面向男子。 男子看了眼女子,唇角依旧刚硬的没有任何温情,只是欺身靠近,抬手挥落女子的衣物,露出女子的香肩,晨光下,一颗血红的朱砂痣夺目在锁骨处! 感谢【周咪】亲赠送的月票,么么咪咪筒子\(^o^)/~ == 推荐好友精彩重生女强文《贵女重生之第一狂医》,作者安若隐 他号称杀人魔头,耳聋残疾鬼面王爷,实则温柔嫡仙,披着狼皮的“禽”兽一枚。 她号称美丽动人,懦弱无能第一贵女,实则奸诈狡猾,坑人不吐骨头的魔女一枚。 陌染,将门之女,医术超群,却被挚爱所害,岂料再次睁开,化身为墨国第一贵女洛清瑶。 大婚之日,惨被陷害追杀,意外的丧失清白,更悲剧的怀孕,靠,有这么坑爹的重生吗! 未来的夫君强行完婚,任凭她生死由命,妾氏的刁难,毒计层出不穷! 正文 128章 兄长大婚 章节名:128章 兄长大婚 半晌过后,还是这间酒楼呢,女子拾起轻衫披上身,始终置身在阳光强烈处,看不清真容。 “宫笑的伤如何了?如今这般便不能再用皇长子以借口逼哥舒拿殷璃飞交换了!”女子开口道。 男子面对窗面,衣襟微敞,几分疏狂几分不羁:“让靖康王递个帖子去摄政王府!” “你打算利用靖康王府?不怕引火上身吗?”女子惊讶。 “他哥舒不是不怕得罪人吗,那咱们不妨让他得罪的更彻底一点!”男子道。 “呵,你可真坏!”女子娇笑! 男子唇瓣冷冷一勾,不置可否,又或者懒于争辩。 摄政王府内,殷璃飞一早去了趟药炉,忙碌完回到卧房,便戴了缝制的布手套,趴到了床底。一番摸索后,拽出一把透着冰寒之气的长物来。 “嚯,还真凉啊!”殷璃飞惊奇,即使这样,触手的感觉仿佛隔着布在握一块冰。小心翼翼的从剑袋里取出长剑,顿时就看见手握的地方升腾起冷热交替的雾气。 再看剑身,通体银亮的刺眼,从剑柄到剑鞘,横排镶嵌着明亮的东珠。再运用起体内这些日子精进的内力,殷璃飞用力一拔。 “噌”的一声响,器声玲珑剔透,仿佛还伴有玉响。仔细一看,只见剑身银中泛着三丝冷,三分碧,还有四分清。手握的片刻功夫,寒彻之气袭面而来,让殷璃飞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终究抵御不住上面的寒气,殷璃飞赶忙收剑回鞘套上剑袋又将剑塞回了床底。 “王妃,您在里面吗?”正巧这时门外传来琉玉的声音。 “嗯,在!”殷璃飞应道,拍了拍膝盖缓步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后,就见琉玉站在门外。琉玉微微朝殷璃飞一福身,才道:“王妃,靖康王府递来帖子,说是府上的老太君七十大寿,日期正好与大舅爷的大婚在同一日,您看要如何处理?” 殷璃飞闻言眸光微动:“靖康王府的老太君有何特殊身份?”不禁想,靖康王与摄政王连亲戚都算不上,自己大舅子成亲自然比去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贺寿重要。相信门房不会不懂事,怕是这身份使然。 果然,就听琉玉道:“舒管家说,这老太君原是先帝的亲妹妹,封号是风平长公主!这些年长居京畿,一心向佛,不问世事。如果不是这做寿的事情,怕基本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位太长公主,听说老靖康王的位置当年也有一半她的功劳!” “嗯!”殷璃飞轻应,“本妃知道了,你且去库房看看,选两份礼。一份作为本妃娘家的贺礼,一份作为靖康王府贺寿的礼吧!” “是,奴婢告退!”琉玉说完便退了出去。 殷璃飞却陷入沉思,她觉得,自然是自己的哥哥婚礼比较重要。但近来哥舒已经得罪平阳侯与国舅府,还有南阳王,这个时候太长公主做寿,不去的话,会不会落下话柄,给这些人一个契机? 虽然她这些时日弄清楚三王之间也隐有争锋,但春秋三国之争,刘备与曹操还能联手。何况,这些人本属同宗。野狗都知道,若看准一只猎物,自然是先集体扑倒,最后一步才是瓜分!此时,哥舒的处境怕堪比这只猎物吧! 但她觉得哥舒不是蠢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和权势。 又想了一会儿,纠葛不清楚,殷璃飞觉得还是等哥舒回来再找他聊聊吧! 几日时间很快过去,靖康王府一早就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差不多快到正午的时候,几乎所有宾客都到齐。 贵妇们围在水榭里,女宾之间的主位上,是头发已经雪白的风平太长公主。老太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老僧入定,与周围的喜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一身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倨傲,无可阻挡的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 老太太不开口说话,亭子里便没有人开口多嘴。虽然是坐了一亭子的人,但气氛却因此沉闷的紧。 靖康王妃几番看天色,心底着急。 “我说,这摄政王妃是不是也差不多该来了,咱们要不要到前头去准备准备,迎一迎?”越王妃看了眼靖康王妃,笑眯着眼提议。而后眸光又扫过面无表情的太长公主!只见太长公主眉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已经染上老人斑的手握着佛珠,规律而严谨的一颗颗推过。 靖康王妃也看了眼太长公主,继而道:“不着急,兴许摄政王府里有事,耽误了也不一定!” “哎,刚刚从清露园过来的时候,看你那边的花开的正好,那我便过去逛逛了!”越王妃也不勉强,说着就站起身朝太长公主微福身道:“太长公主,晚辈现行告退了!” 太长公主却依旧端坐高位,眼睛眯着,仿佛已经睡着。 越王妃停顿了一会儿,便转身出了亭子,一双儿女也连忙跟上。 “都去忙你们的吧,不必都挤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太了,我也累了!”越王妃才走出亭子,太长公主就开口道。 靖康王妃一愣,但看了眼太长公主,就对身边的骆红芸低声吩咐了几句。骆红芸的长姐骆红姝已经出嫁,于是现在中馈主要由她这个此女辅助靖康王妃完成,也当作婚前实习了。 骆红芸便客套有礼的领了一众贵妇出水榭,众人一一行礼告退。才出了亭子,不禁个个松了口气。 靖康王妃这边还留在太长公主身边,见人都走了,这才指挥家仆抬了一个藤椅到靠近水面的庇荫处:“伺候老夫人过来休息!” 立在太长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嬷嬷已经扶起她,便带着她往这边来。安置太长公主躺下后,靖康王妃体贴的为其腹部搭上一条毛毯。 “我不同意红芸嫁去越王府!”靖康王妃刚刚站起,就听见太长公主的话。不禁讶异看她,却见太长公主眼睛又疲惫的闭起,让人错觉她刚刚根本没有开口说过话。 “娘是如何知道此事?”靖康王妃下意识问道。 太长公主眼睛缓慢的睁开只淡淡的看了靖康王妃一眼,布满皱褶、眼袋深重的眸子里却现一抹精光。 靖康王妃当即弯了半截腰,忙说道:“不瞒娘说,之前越王妃确实与儿媳提过让红芸嫁给她家二公子的事情,但是儿媳以回府与王爷还有娘您商量为由,并没有答应。” 太长公主面无表情的盯了靖康王妃一眼,这才又闭上眼睛,而后又是长久的沉默,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话。 靖康王妃看了太长公主一会儿,才又犹豫道:“娘,儿媳有件事拿不定注意,想请教一下娘?”华话落,见太长公主没有反应,便接着道:“儿媳想,拒绝了怕影响两府的关系。正好,司隐如今也到了适婚年纪。而越王府的次女澜阙,儿媳见着是个善良没有心机的好孩子,想娉娶她回来,不知道娘您意下如何!” “你也说了是孩子,一个孩子担得了当家主母的事儿,协助嫡长子撑起整个王府吗?”太长公主再次睁开眼,这次雪白的眉头跟着皱起。 靖康王妃被数落的神色僵了僵,赶忙解释道:“这事情并不急,那孩子也刚刚十四岁,本想订了的话,多等几年。既然娘觉得不妥当,儿媳便回绝了!” “越王府的长女如何?”太长公主这时问道。 靖康王妃因这话眸光一阵闪烁,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蓝薰这孩子性格肖母,想必娘对越王嫂也是了解的,这是个聪慧的孩子!” “行了!那小丫头虽然小了点,但先订下,过个两年长大了,有担当了再成亲也不迟!”太长公主最终道。 从这明显的转折妥协看来,太长公主是不喜欢越王妃的!而靖康王妃之所以这样说,也正是戳中了她这等软肋。 靖康王妃知道,这个婆婆身来高傲,最是不喜欢在她面前表现的比她还高傲的人,刚才越王妃主动离开的举动无疑犯了她的忌讳! 而这位难伺候的婆婆的宗旨恰好是:儿要低娶或平娶,女要高嫁! 如果不是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个婆婆怕都不会要娶越王家的女儿。 “我乏了,你去招呼客人吧!那摄政王妃若是来了,让她单独来与我坐坐!”说罢,太长公主再次闭上眼睛。 靖康王妃闻言心底不无诧异,但还是恭敬的朝太长公主鞠躬道:“儿媳告退!” 待靖康王妃走出亭子,立在一旁头发也已经花白的老嬷嬷不禁动了一下手指,看向藤椅上轻摇的太长公主道:“公主,奴婢听说这摄政王妃虽然出生寒微,但可是十分得摄政王的宠!之前皇长子被绑架,歹人要求拿摄政王妃交换。到如今皇长子也没有回来,这摄政王妃还完好的在王府待着!”话里行间透着几分暗藏的讯息。 “再得宠,也不过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这个没了,可以再封!”太长公主淡漠的道,“再者,能让我家芸儿侍奉为正,也算她的荣幸!” 老嬷嬷听了不禁担忧的道:“公主,恕老奴斗胆,这些年,就是皇上也说不动摄政王。您从摄政王妃这边入手,妥当吗?老奴之前还听说,这王妃进府的前一天,府邸所有姬妾都被遣退强送走。可见得,这是个眼底容不得人的,要是此人再满怀心机,到时候回去跟摄政王一哭……” “她敢!本公主那是给她面子,纵使她不来,便让哥舒过来见本公主,我倒要问问,他是否还将本公主这个亲姑姑放在眼底!我堂堂太长公主的嫡孙女愿意为侧妃,他应该感恩才是!这些年我不问世事,难得出来主持一回事情,他必得给我答应!哼!”太长公主冷哼一声,便歪过头去,一副懒得再开口多说什么的样子。 见她情绪不稳,老嬷嬷眸光闪了闪,终究不敢再开口。 靖康王妃拐出水榭,穿过一个庭院,刚走到一条回廊就碰上了越王妃。只这样一照面,靖康王妃就知道,她是冲着什么来的了。 “越王嫂!”靖康王妃优雅的走了过去,含笑轻唤。 “弟妹,你可让嫂嫂好等!”越王妃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故意。 靖康王妃了然一笑:“不瞒你说,方才耽误了一会儿,是太长公主拉着弟妹说话了。说的,却正是儿女的婚事。” “哦?太长公主的意思是?”越王妃眸光闪烁的笑问。 “哎……”靖康王妃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继而满目歉意的道:“太长公主说了,想多留红芸一年,暂时不准我这当母亲的议她的婚事!” 越王妃一听这话,当即就淡了神色,笑容也变得冷了几分:“红芸那丫头可都已经十六了,再留一年?那可就成老姑娘了!” “老人家的意思,做晚辈的也不好拂逆!”靖康王妃为难的说,但看越王妃的笑容越来越淡,这才道:“不过,弟妹还是有件事想求越王嫂!” “你有事需要求我?”越王嫂狐疑非常。 “难道越王嫂忘记了,之前弟妹与你提的,想娉娶澜阙那丫头为我家长子的正妻!不知道,这事情王嫂回去有没有与王兄商量过?”靖康王妃问道,很满意的看见越王妃眼底瞬间染上的喜色。 “你的意思,是想向我家澜阙提亲?”越王妃有点不相信的又问。 “自然,难不成王嫂以为弟妹上次是故意跟你开脱,胡乱开的玩笑吗?所以,越王嫂根本没有回去思考这事情?”靖康王妃惊讶的问。 “不,当然不是!”越王嫂努力平复住心底的喜色,忙道:“这件事我也已经与你越王兄商量过了,他没有意见,夸司隐是个好孩子!”越王妃越说笑容越大,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那弟妹便放心了,等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就先把亲订下,等澜阙大了,才谈嫁去之事!”靖康王妃以一副得偿所愿的口气欣慰的说。 “还有两个月,咱们也得回封地了,在那之前一定将这事情订下来!”越王妃道,语气里难掩几分得色。 “嗯!”靖康王妃轻应,二人这才有说有笑的往前院而去。 才走了几步,就见得一个下人匆忙过来朝靖康王妃一福身。 “王妃、越王妃吉祥!” “何事?”靖康王妃问道。 “回王妃,是摄政王府的舒管家送了贺礼来祝寿,您看是否要接见?”家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靖康王妃的脸色。 “舒管家?摄政王与王妃呢?可有说是何事没有来?”靖康王妃心底惊讶,神色间却不慌不忙,还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 “回王妃,是说今日摄政王妃的哥哥大婚,摄政王陪王妃回娘家参加婚礼去了,所以不能到访!”家仆答道。 “摄政王妃的兄长大婚?”越王妃首先惊讶不已,下意识看向靖康王妃。靖康王妃这次也是难掩惊讶,但瞬间恢复冷静道:“去将人请进来吧!” 靖康王妃跟越王妃打了声招呼,便亲自跟了过去。 越王妃望着靖康王妃离开的背影,稍微沉思了一下,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西林村殷宅内外亦是张灯结彩,此时一片喜气洋洋。 殷璃飞随哥舒端坐在一旁,殷正儒夫妻端坐高堂的位置,随着爆竹声响,见得殷彦之一身大红喜袍,牵着红菱的一端迈步进厅堂,随后进来是蒙着盖头的新娘子。 殷彦之俊颜上神色平静,不见喜悦,也不见任何不悦。 殷璃飞见得他这样子,忍不住愧疚的心塞,突然就有上前阻挠的冲动。实在也想不通,已经留了那些后路,殷彦之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一定要娶卿珏? 正在这时,后进来的卿珏脚突然一绊,身子一歪,殷彦之下意识离的近,下意识就伸手勾住卿珏的腰。 “脚下有门槛!”殷彦之语气淡漠的提醒,而自然的改为牵着卿珏的手带她进了门。期间感觉到握着的纤手一颤,又恢复平静。 见此情形,殷璃飞下意识看殷彦之一本正经的神色,以及他虽然看不见喜悦,却透着体贴的举动,心头有什么豁然一亮。 “一拜高堂!” “二拜天地!” …… 随着三声落下,婚礼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殷璃飞却还端坐在原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不打算你闹你哥哥的洞房?”哥舒的声音这时在身边传来。 殷璃飞忙回神,疑惑的看他:“可以闹洞房的吗?为什么我们那个时候没有?” “你觉得,谁敢闹我的洞房?”哥舒挑眉问道。 殷璃飞恍然,自觉失言。清灵的眸光一转,紧接着站起身道:“哥哥结婚,闹洞房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少得了我!”话落,已经提着一边裙摆往洞房走去,琉玉随即跟上。 哥舒目送她离开,这时眸光一转,望向门口处一个锦衣的男子。正好捕捉到对方异样的眼神,对方没有想到哥舒会看来,愕然一惊,忙吓的低下头去。 感谢【1473092388】亲送的月票、评价票,么么哒(3) 正文 129章 今日一更 章节名:129章 今日一更 “徐兄,走,咱们去喝两杯!”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一下啪上男子的肩膀,这人正是以前殷彦之的合作伙伴许茂服。 许茂服猛然一吓,差点跳起来。 那人一怔,反被许茂服的反应吓到:“怎么了徐兄?” “没,没有,突然被你吓了一跳。走,走去喝酒去!”许茂服忙转身,逃也似的拉着来人就往外院的席面走去。 被拉的人虽感莫名,但一听说酒,立马忘记其他,两人勾肩搭背的就走了。 “诶,表妹,你看表妹夫刚刚在看什么呢?”大伯母刘氏突然阴阳怪气的扯了一下身边的人。身边的许夫人闻言皱眉,顺着刘氏指的看去,殷璃飞已经走远,只余哥舒还端坐在位置上。 而不必多说什么,许夫人仿佛料到什么。但却脸色阴沉的看了眼刘氏,同时不客气的拂开她还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道:“表姐又是在看什么呢?”说罢拂袖离去。 当初说亲的事情过后,闹的她十分没脸。但为了家里的生意,依旧得和殷家来往。尤其殷家不同往昔,他们只能巴结哪里有敢得罪的份? 但是,没有想到,自那日后,那个死没有良心的居然就惦记上了。明知道人家贵为王妃也不死心,画像都偷偷藏在书房。发狠烧过几次,他却又画,反而藏的更深了,想想都让她心恨难消,却又没有半点办法! 才走了几步,突然眸光一动,回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刘氏。 刘氏被当众拂了面子,正有点抹不开,突然见许夫人转身不禁一诧。 “表姐,咱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不如一同过去新房那边沾沾喜气!”许夫人翻书一样换上笑脸,弄得刘氏有点措手不及。 但见对方示好,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话起到作用,忙也扯起笑容道:“那是,表姐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相携走了一段路,许夫人左右瞄了一眼,见女宾们基本上都簇拥着殷璃飞去洞房了,男宾们也大多往哥舒身边凑。身边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便开口道:“表姐,你上次不是问我借了衣服和首饰给两个侄女,打算让王妃帮她俩张罗两门亲事。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亲事已经订了吗?” 一听这话,刘氏脸色立即摆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思:“你说这事情我就来气,哪里成了?人才踏入王府,凳子都没有坐热就又被送回村来了!真是太不知好歹了,还亏我好心想帮衬她呢!”口里说的“她”自然是指殷璃飞。 “帮衬王妃?”许夫人故作不懂的问。 “是啊,你看戏文里唱的,还有我听说大户人家里,哪个嫁娶不是讲究门当户对,为的就是要互相帮衬。再看咱们殷家,几代里也没有出过一个官。我这不是想两个侄女嫁入高门,以后靠夫家帮衬她一二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以为当得一个王妃就了不起了吗,也不知道帮衬我们这些亲戚一把!”刘氏气愤的说。 许夫人闻言勾唇笑道:“亏得表姐好心,还不计前嫌的为对方考虑,可对方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 “就是说吗!”刘氏得到共勉,越是气性大,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而自觉的她们越走越偏,便忍不住抱怨:“小娘养的就是这样,小家子气!我又不是将侄女送进王府与她争宠,就是要找个高门嫁进去而已,就这样便不能容人了!” 许夫人听得这里,眸光一闪:“表姐这个想法不错,既然都是殷氏族人,都出自一个村。我看那两位族里的小姐也不差,还别说……也许就是她嫉妒了两位小姐,所以才进府就赶了人出来!原来不是听说这殷大小姐不是被从王府赶出来的吗,后来在乡下种了几天地,就引来了王爷明媒正娶……想想这摄政王喜好也是挺独特的!” 刘氏闻言眸光一亮,猛然想到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摄政王那谪仙般的人……居然,居然是喜欢种田的村姑?” 许夫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听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想法奇特。不然都和咱们一个样,怕也坐不好那个位置!换言之,要是让表姐您去当官,您当得了吗?” 刘氏听罢连连点头,而且一时间心底的感悟翻江倒海:“就是说,也只得咱们是正常的,也只咱们没有心机想的简单!”说道这里,眼珠子一转,忙凑近许夫人身边道:“表妹如此提点我,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 许夫人无辜的眨了下眼:“表姐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真正有办法的是人家上了位的人!我听说,摄政王原本也在村上住过,可是生米煮成熟饭才议的婚!”说罢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的抬步往前走去。 刘氏听得这话,脑海里电光一闪,被落下一截都不及追上去。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而后一拍掌喜上眉梢:“我怎么这么笨呢!” 说罢,又看了一眼四周,忙整了整情绪昂首朝前走去。 新房设在殷彦之原本的卧房,殷璃飞轻车熟路的到了地方。原本候在喜房门外左右的丫鬟立即朝殷璃飞行了一礼,殷璃飞领了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当即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说过多少遍,几日是在自己家,不必太拘泥这些!”说话间已经跨过了门槛。 门内,殷彦之正拿着金杆挑起新娘的盖头。听见门外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见领头的是殷璃飞,绷了一天的脸色才缓和几分。 “新娘子真漂亮啊!” “真是美若天仙!” …… 进来的宾客有男有女,一叠声的就是恭喜祝福的话。 “恭喜大哥新婚之喜,和新嫂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然后,红包拿来!”殷璃飞当先上前,朝殷彦之拱手祝福完,掌心立即一番朝殷彦之大大咧咧的张着。 殷彦之看殷璃飞的笑颜,知道她是存心逗自己,唇瓣却忍不住勾起:“自己都成亲做人娘子了,还小孩子一样,也不怕人笑话!” 而后从怀里掏出一沓红包,作势要给殷璃飞,殷璃飞刚刚要接,手突然一番,红包就朝她身后撒去。 “红包啊啊!” “抢红包咯!” “哎呀别挤我,那是我的!” “你踩着我了!” 一时间新房门口热闹哄哄,琉玉也假如争抢的行列。殷璃飞当然没有上去抢,而是站在一旁拍手叫好。 “你呀,怎么跟个孩子似得!”殷彦之笑着摇头,塞了一个红包到殷璃飞手里。 “谢谢大哥!”殷璃飞喜笑颜开的说,眸光一转看向坐在床边的卿珏。 卿珏本就身材高挑,姿容也不差,今日化了浓妆,一身大红喜服,眉宇间的英气被掩盖成娇艳,让殷璃飞觉得眼前一亮。 卿珏却没有看她,低眉顺眼的坐着,双手规矩的摆在膝盖上,一副安静温婉的模样。第一眼的时候,殷璃飞都觉得陌生。 才打量的功夫,一群狐朋狗友就拥了上来推着殷彦之扬言要他不醉不归。殷彦之推却不过,便被簇拥了出去,一下子新房里便都只剩下女眷和小孩子。 “嫂子!”殷璃飞跟着凑到卿珏身边轻唤了一声。 “奴……卿珏受不起,王妃切莫折煞了卿珏!”卿珏惯性的道,忙抬起头来,眼底还有几分心不在焉,仿佛刚刚她在走神。说罢,便要站起来。 “什么折煞不折煞,你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这辈子走到哪里也改变不了是爹娘的女儿,大哥的妹妹这个事实!嫂子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殷璃飞笑道,忙按下她的肩膀。 卿珏便不说话了,只是局促的坐着。 门口的琉玉识得几分颜色,忙笑着开口道:“新娘子害羞了,大伙儿就先都出去吃喜酒去吧!”说着往门外退了一步。 这话如果换成其他人说不一定管用,但是王妃的贴身婢女都开口了,自然没有人敢不听。也看得出,这姑嫂之间怕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便都笑闹着蜂拥离开了。 “嫂子害羞么?”殷璃飞站在卿珏身边,故意低下头看她的脸。 “没,没有!”卿珏有些别扭的微转过脸。 殷璃飞见得她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那就是不愿意嫁给我大哥?” “没有!”卿珏下意识抬头惊讶的看殷璃飞,却对上殷璃飞带笑的眸子。卿珏恍然失态,涂了一层白的脸上都不禁泛出红晕,忙就垂下头去:“我觉得你大哥人很好,他能娶我,我很高兴!”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大哥啊!”殷璃飞恍然。 卿珏手指头开始在一起绞,一点也搞不清楚殷璃飞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殷彦之娶自己之前去过王府,不知道是怎么和殷璃飞说的他们的婚事。又或者,答应婚事依旧是哥舒安排的,殷璃飞其实是不大乐意的!毕竟,她说到底原来是奴。 “不说话啊!还是说,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大哥,完全是迫于无奈所以”殷璃飞观察着卿珏的神色说到这里,故意拖出一条沉长的尾音。 “没有的事,我是自愿的!”卿珏有些词穷的争辩。 “我可记得你原来说话做事不这么婆婆妈妈的啊!哦我明白了!你是碍于我的身份不敢承认吧,其实你就是不情愿的!没关系,我帮你逃婚吧!”殷璃飞恍然,跟着突然抓住卿珏的手拖着她站起。 卿珏愕然,猛然抬眸望向殷璃飞。 谢谢【小路维安】亲耐滴送的50朵鲜花,么么\(^o^)/~亲 正文 130章 鼓动逃婚 章节名:130章 鼓动逃婚 “什么?逃婚?”卿珏惊讶。 “是呀,我是说不动我们王爷了,不过又看不惯这世间多一对痴男怨女。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真是于心不忍啊!”殷璃飞慨叹,说着豪迈的一拍卿珏的肩膀信誓旦旦的道:“放心好了,虽然对方是我大哥,但我也不会偏袒,我会帮你的!” 卿珏只觉一阵奇特的香气拂过鼻端,都不及捕捉,那香气就又消散。 再回神,殷璃飞已经转身拾起落在榻上的红盖头轻轻一抖,大步走向梳妆台的方向:“我大哥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估计得喝好久,咱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快点,你换衣服,我帮你收拾包袱。嗯,这些首饰都得带上,以后过日子要用!” 卿珏眼见着殷璃飞将红盖头在梳妆台上摊开,抹开袖子准备动手的架势,看傻眼,赶忙回神两步快跑到梳妆台边道:“王妃,我没有说要逃婚!” “咦,你不逃婚?”殷璃飞惊讶,“我看你一副闷闷不乐,被抢过来的样子,并不开心啊!既然并不开心,为何还要勉强自己?” “我……你能看出我不开心,难道没有看出你哥哥其实最不开心吗?并不是说,要被勉强了的人才会不开心!”卿珏实在忍不住了,声音突高的说。 殷璃飞眸光一动,并没有阻止。 而卿珏这话一出,仿佛满腹的情绪顿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直接取下头上的凤冠往地上一扔:“我不高兴,我确实不高兴!他要是不喜欢,为什么要故意装醉和我在一起?我以为,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才会那般……我实在也搞不懂这些男人,我以为他是喜欢的。可是,明明是他主动,最后被厌弃的反而是我呢?” 殷璃飞望了一眼珠花散开的凤冠,也不去阻止,还跟着点头附和:“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那么认为!” “你也觉得是吧!”卿珏闻言眸光一亮,仿佛找到知己,直接拉住殷璃飞往床边带,而后推她坐到床上,自己跟着也往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王爷原来派我来的时候,说我如果和这个人有情义,互相喜欢的话,就可以大胆的去追!虽然我知道王爷别有用意,但是那也没有强迫我们任何啊!我也确实喜欢你大哥,觉得他很可爱!所以,从来的第一天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情绪!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他都没有敢我走,或者换青玉过来伺候!我就以为他心底其实也是对我有好感的啊!所以,那晚他扑过来的时候我也就没有拒绝……谁知道,这鸟男人翻脸不认人!明明是他睡了老娘,早上起来后,却好像被老娘强了一样,自此再也没有过好脸色!” 说着,卿珏又脱了大红喜炮泄愤似得往地上一丢。殷璃飞见她霸气侧漏的模样,只连连点头,并未阻止:“嗯嗯,我也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担当。我是女人我最清楚,男人不如意,可以再娶。这个年代,女人想二嫁可就不太现实了!” “就是说啊,三妻四妾他们都有理,凭什么让咱们从一而终呢?”卿珏一听殷璃飞这话,仿佛得到鼓舞,“我知道,他去了王府,能带回避子药,肯定也带了忘情丹。可是,他为什么给我吃了避子药却又不给我吃忘情丹?我真是搞不懂啊!既然那么厌恶我,干嘛要扯我上炕,扯了我上炕,又不想要我为他生孩子,不想要我为他生孩子,又要娶我!他以为他很勉强,好像被强权压迫一样,可是这不是给了他选择吗?而我呢,只能处于被动!我容易吗我,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委屈自己呢?” “是啊,你为什么要这么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委屈自己呢,是怕受王爷惩处吗?”殷璃飞又附和!看卿珏情绪越来越激动,不仅不安抚,字句还都有点煽风点火的味道。 “才不是呢,王爷可不同一般的主子,才不会强迫属下干这种卖身事呢!而且,我原来的位置在王爷的暗部,可也算德高望重!论势力,想要嫁个更好的,根本也不是难事!不瞒你说,来之前,王爷让我在北堂臻与殷彦之之间做过选择的,我看了他们的资料后,毅然选了他。”卿珏当即否定。 吸了口气后,又继续吧啦吧啦的说:“我刚也跟你说了,王爷让咱们自己选!如果殷彦之今天不喜欢我,不娶我。或者我不喜欢他,不愿意跟他过,随时可以申请调遣开。” “既然这样,你这么不高兴,那你为什么不申请调遣开呢?为什么要选择默默承受我大哥的怨气呢?”殷璃飞纳闷的问。 卿珏被问的一顿,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狠狠叹了口气道:“那还不是因为喜欢他吗!我以为,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接受我的心。可是,已经这么些日子了,他根本理都不理我。看见我就当空气,完全没有妥协余地的样子!我还无意间听见他生意场上的朋友说,想将妹妹许给他的呢,还说什么不计较名分……这不明摆着,正妻还没有进门,就想着纳妾了吗!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再来几个人参合,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了!” 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但卿珏只是狠狠吸了口气,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大哥居然要纳妾?!”殷璃飞惊讶道,心理上不免也有点不能接受。因为来自于现代人的思维,让她下意识就排斥这种事。跟这个男人是谁,没有本质关系。 “反正我是听见那人这么和他说的,他就在那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估计,今日是我进门,等明日就是小妾进门了!”卿珏委屈的说。 “简直太过分了!”殷璃飞猛然自榻上起身,愤愤不平的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原本也是觉得大哥是喜欢你,所以才要娶你的呢!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要纳妾,真是……真是让我这当妹妹的都气不过啊!” “你也觉得他做的这事情不对?”卿珏瞪大亮晶晶的眼睛,看殷璃飞的眼睛已然满是感动。 “我最讨厌男人纳妾了!”殷璃飞直言不讳的说,“左拥右抱的,睡过其他人再来睡你,仔细想想……你说你不觉得他恶心吗?要是我们王爷敢这样,我直接就不要他了!” 卿珏被说的一愣,仿佛真的陷入思考,好一会儿,喃喃自语道:“是怪恶心的,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那你要被他恶心到吗?”殷璃飞见得卿珏完全进入她设想的状态,忙追问道。 卿珏眉头一皱,猛然一拍床榻:“太恶心了,我才不要!而且,他又不喜欢我!人人都说,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这才进门,他就想着娶小妾,我这旧人肯定会越来越被讨厌。以后的以后,他也更不可能再喜欢上我了!” “那你要怎么办?”殷璃飞小声问道。 卿珏过长的眉毛皱起,只犹豫了瞬间,就大步朝梳妆台走去,就着殷璃飞摊开的红盖头开始收拾梳妆台上的首饰:“他喜欢谁,就让他娶回来当正妻好了,我为什么要当个惹人眼的柱子杵在中间碍人?我走好了!” 才收拾了两件首饰,突然又回神,猛然就将东西往梳妆台上一扔:“都准备走了,我还要这些东西干嘛!” 说着蹬蹬蹬的跑到一旁的衣柜旁拉开柜门:“我要拿我的衣服!”说话间已经抽出一件长衫往身上批。 殷璃飞忙跟到一边:“你真的决定要走?” “为什么不走啊?我可听说,做大妇的不仅得伺候好相公,还得给相公照拂好妾侍,还有妾侍生的孩子。他都不让我生孩子,却还想我给他照顾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卿珏没有那么窝囊,何必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如此作践自己?离了他,我最多会难过,又不会死。留下的话,反而有可能被气死!”卿珏说着,已经换好外衫。 眼看着卿珏要往门口走,殷璃飞赶忙唤住她:“你不会想就这么走出去吧?” “为什么不能呢?”卿珏疑惑的问。 殷璃飞眸光微动:“你不觉得,应该给我大哥留封信吗?至少也该让他知道,你是为什么生气走了!别自个儿在那生了半天气,人家都不知道你为的是什么,倒过来,还有可能说是你的不对!” “诶,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卿珏一拍手,而后回到房里找笔墨纸砚,“我一定要告诉他,是他先对不起我,要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不然他回头找王爷告我状,我多冤枉!” 很快找到东西,卿珏刷刷写下字:我不要你喜欢我了,这就成全你和你的小妾,我走了,莫送! 落款:卿珏上! 写完就往桌台上豪气的一拍,仿佛任何人事此时也阻挡不了她离开的决心。 殷璃飞见她动了真格,依旧不劝:“现在那么多宾客在外面,我觉得你现在出去也是被堵回来的份。而且,拂的也是殷家和王爷的面子。惹怒了殷家你可以再走,惹怒了王爷,可就不好收场了!不如,等晚些时候吧!” 正文 131章 姑嫂欣赏 章节名:131章 姑嫂欣赏 卿珏正准备往门口走,听得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也终于恢复几分理智新娘当众逃婚,怎么说也是很损颜面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和殷彦之成不了,似乎也没有必要扇他那么大一个耳刮子。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等天黑吧!”卿珏说着往桌上一坐。 “时候还早,不如你先吃点东西,免得跑出去后饿着!”殷璃飞体贴的说。 卿珏正对着一桌佳肴,这一提吃的,还真的感觉饿了,于是不客气的直接撕下桌上一只鸡腿。才咬了一口,仿佛想到什么,忙咬住鸡腿空出手来又扯下另一只道:“你饿不饿,也来一只呗?” “不用了,你吃吧,这只可以包起来带着路上吃!”殷璃飞笑着提议。 见殷璃飞拒绝,卿珏便也不客气,不禁觉得殷璃飞太善解人意了,放下另一只鸡腿,一边啃着手里的一边望向殷璃飞:“其实你这人也挺不错的,长的好看,又聪明,王爷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本来咱们做妯娌的话,其实我也挺高兴的,不过看来只能做朋友了。” 殷璃飞听得诧异:“为什么是王爷娶到我是他的福气,我以为你会帮他说话,毕竟他才是你的主子!” 卿珏抬起一根指头否决道:“最近城里发生的很多事我也都听说了,还有中州的种种,要换成以往,王爷一个人这个时候肯定是疲于奔命。一向以公事为重的他,哪里可能陪你回娘家参加兄长的婚礼?而且,你也确实有能耐。以前青玉跟在王爷身边冒充侧妃,也就一个花瓶摆设而已!每日除了发嗲装贤良淑德,就没有做过一件实际的事情!” 殷璃飞听得这话只是淡笑,对这话不予评价。 卿珏此时特别激动,一边吃,还不忘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很快,桌上的食物就去了一半,卿珏终于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了?”殷璃飞笑问。 “恩,好饱,咯!”卿珏说着便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饱嗝。殷璃飞见得她摸肚子的样子不禁好笑,都担心她会不会撑的飞不上墙头。 “我看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不如你去隔壁书房睡一会儿,先养精蓄锐?”殷璃飞再次提议。 卿珏不疑有他的点头:“嗯好!” 才走了几步,却疑惑的望向殷璃飞:“我去休息,那你呢?” “我自然是去前面喝喜酒啦,不然一直待在这里,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到时候让人提前发现,也许我大哥为了殷家的颜面就不让你走了!”殷璃飞一脸真心为卿珏考虑的道。 说话间已经走近卿珏身边,抬手轻拍上她的肩膀道:“路上保重,我先走了!” 卿珏点头,突然有点英雄相见恨晚,有点不舍得的情绪在里面,想了想道:“等我走了后,我就跟王爷申请给你做随侍好不好?” 殷璃飞因这提微微诧异,继而笑道:“等有机会吧!” 卿珏想“等有机会”是什么意思,这时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身子开始摇晃。下意识就抬手抚上额头,一边甩了一下脑袋道:“怎么好像有点头晕?” “你是一早就起身梳妆了吧,大约是累了!来,我扶你到床边去!”殷璃飞说着,伸出手将卿珏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搭,而后扶着她高了自己半个头的身子往床榻而去。 “大约是吧,不过也不应该这样吧……”卿珏思绪已经陷入混乱状态,说完这段话,人就彻底脱力,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往殷璃飞身上压去。还好正走到床边,殷璃飞赶忙将她的重量转到床上。 卿珏砰的一声倒上喜榻,已然不省人事。 看着昏睡过去的人,殷璃飞叹了口气:“哎,这算是我欠你们的吧!希望大哥能够就此开窍!” 说完,将床上堆的喜被往旁边搬开,最后将卿珏往床里推去,再将喜被堆好一挡。做好这些后,殷璃飞又走到桌边,拿了那封沾了油脂的信,又自梳妆台上挑了一根银簪,抬手一挥。银簪将信纸稳稳钉在了床柱上,从门口的位置看去,特别显眼。 做好这一切,殷璃飞才拍了拍手转身出了房门,更不忘将房门带上。 “王妃!”这边刚刚合上门板,身后就传来焦急的唤声。 “怎么了?”殷璃飞问道。 “前面出事了!”琉玉眸光闪烁的说道。 殷璃飞问话间,已经往前院而去,路上就听了她说的经过。原来,刚刚在酒宴上,有人不小心撒了酒到哥舒身上,哥舒便去厢房换衣服。结果,厢房一推开,里面就扑出来一个衣衫半解的女子。 哥舒看也没有看一眼,直接挥手将人从窗口带着窗户打飞了出去。那女子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晕厥了过去。 哥舒正要让随侍的舒砚不惊动宾客的情况下处理此事,紧接着,殷氏族里的大伯母一家就哭喊着出现。 这声音过大,难免惊动一众宾客。所以,现在整个府里外都知道了这事情。 “王爷怎么处理的?”殷璃飞问道。 “本来那是男宾的厢房,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就值得怀疑。这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王妃娘家的人想攀高枝,在打王妃的脸!但是,王爷已经下令将刘大伯一家都关押起来,并且命人去捉拿那个被打晕的女子家人,说是怀疑他们是西蛮派来的刺客!”琉玉巨无遗漏的解释道。 殷璃飞听得这里,眸光微动。按照规矩,她知道,这事情应该交给她去处理。但是纵使处理的再好,殷家的脸包括她的也都丢尽了,甚至影响到整个殷氏一族的家风。虽然说,她早视名誉如粪土。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被人往身上泼粪。 但是哥舒这样一说,就将事情完全扭转变调,那就完全不是殷家家风的问题了! 刚刚听得这里,殷璃飞就见得前方一个颀长的人影在一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王爷过来了!”琉玉在身边提醒的时候,殷璃飞已经与哥舒四目相对。 “飞儿!”随后的是殷正儒、兰氏还有殷彦之。虽然后者都显得很着急,但也只得落在哥舒身后。 哥舒几步迈到殷璃飞身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刚刚看见有个人影在新房外面飞过去了!我正想跟王爷你说这事情呢!”殷璃飞一脸惊魂未定的说。 “你没事就好,方才本王也解决了一个刺客,不过考虑到是你哥哥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人还活着!”哥舒沉目道。 “什么?那王爷你有没有事情?”殷璃飞惊讶不已,忙担忧的捉住哥舒的手,上下看他的情况。 “本王很好,一只不自量力的宵小之辈而已!”哥舒冷声说道。 殷璃飞闻言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转而看向哥舒身后的父母兄长:“爹娘,还有大哥呢?” “我们都好,我去看看你大嫂!”殷彦之说道。 殷璃飞心头一动,却面不改色的点头。很快,殷正儒负责安抚男宾、兰氏和江氏负责安抚女宾,各人忙碌开来。 “去你房间吧!”哥舒扶着殷璃飞的一边手道。 “好!”殷璃飞应道,知道哥舒说的是自己出嫁之前的闺房。因为曼陀罗地的原因,所以殷宅一直也没有动。但好在原本殷宅也不小,在当地原本也算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夫妻二人几乎是刚到得殷璃飞的闺房,殷彦之就火急火燎的追了过来。 “飞儿!”殷彦之眼看着夫妻跨进房门,忙小跑步奔了过来,脸上不掩焦急。 “怎么了大哥?”殷璃飞疑惑的问,“可是又发生何事?” 殷彦之眸光闪了闪,仿佛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方才从新房出来,知道你大搜你去哪里了吗?” “我大嫂?”殷璃飞疑惑的眨巴了下眼睛,“难不成大搜被刺客掳走了?”这话一出,就见殷彦之的脸色变了。 “不会吧,卿……殷夫人武功不弱,不可能被掳走一点动静也没有。何况,我们的人还一直在四处暗中巡查呢!”门外的舒砚忙否定了这个答案。 殷彦之的神色瞬间又好了几分,看了眼殷璃飞道:“飞儿,你借一步说话!” 殷璃飞虽然表现的很纳闷,但还是配合的往他身边走了一步。哥舒看了兄妹二人一眼,眸光幽深了几分,转身就先进了房间。 “你老实跟我说,你刚刚那么长时间和卿珏在里面说了什么?”殷彦之将殷璃飞带到房外的凉亭里,开门见山的就问。 殷璃飞无辜的眨巴着大眼:“我还能说什么呢?从今天我回家开始,大哥你就愁眉不展,拜堂的时候都没有一丝笑容。再也没有见过你这种苦哈哈的新郎官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我说大哥,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我说过了,你要是不想娶的话,完全可以不娶,为什么一定要委曲求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牺牲自己的幸福,会让你妹妹我愧疚一辈子的!” “所以你让人将她弄走了?”殷彦之惊讶,声音不禁高了几分。 “我哪里能弄走她,她总算还是王爷的下属!你那情绪想必没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明白,我只跟她说了,勉强的婚姻不会幸福,让她自己三思。刚刚出房门的时候,她可还在里面呢!”殷璃飞信誓旦旦的说。 “她已经走了!”殷彦之皱眉道,跟着从袖子里摸出信纸递给殷璃飞。但是一时间的情绪和神色都是复杂的,只觉得心底五味杂然。 殷璃飞看他举信纸过来的手都有点发僵,因为她抽了两下才抽出来,一边捻着沾着油脂的纸,一边观察殷彦之的神色:“居然走了!我说大哥,这桩婚事本来就不如你愿,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应该开心才是。如此的话,妹妹我以后也不必背负这么大的罪责了!” 殷彦之抿唇沉默,并不说话。 殷璃飞往信纸上一瞄,下一刻惊讶出声:“啊?原来大哥你要纳妾吗?这……” “没有的事!”殷彦之立即否认,又一把扯回信纸。 “没有的事,人家走就走了,还多说这件事做什么呢?”殷璃飞明显不信,“看不出来,大哥你也是个风流人物啊!以前伺候的婢女都没有一个,爹娘都开始怀疑你哪里有问题,这会儿才娶亲,就惦记上妾侍了!” 殷彦之神色变得不自在起来,忙说:“胡说什么,在你眼底大哥就是那种人吗?” “诶,大哥你可别搞错了啊,这不是我胡说,是我那个刚刚过门而后逃婚的大嫂说的。我这不是不知道,在问你吗?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兴起取妾心思的,怕是心仪之人吧?这样子的话,你为何不早说呢?不然不是可以直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吗?而且,那忘情丹好像还在你那里吧!”殷璃飞很是纳闷的说,眼睛却将殷彦之的一切神色收进眼底。 “根本没有的事情!”殷彦之一番挣扎,本已经不想解释,但想到卿珏终究是哥舒的属下……犹豫了一下,解释道:“上次是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说要送我一个美人为妾,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好拒绝,当时你大嫂正好女扮男装在我身边。后来我也确实收了人,但是人都没有带进府里,我就转手将那女子送给了别的合作伙伴!” “原来如此啊!”殷璃飞了然,但想了一下疑惑的问:“看样子,大嫂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反正你又不喜欢她。我看大嫂也是个豪爽的人,以后一定不会再回来找你了,这下就连忘情丹也省了。以后呢,大哥你再娶一个自己喜欢的,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眼见着殷彦之因得自己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殷璃飞还没有停的意思,接着又说:“原来是妹妹考虑不周到让大哥受委屈了,这次我已经和我们王爷商量好了,让疏影留下来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这样你可以继续带着阿年办事,恢复到以前的平静,再没有一个讨厌的人跟前跟后了!对了,疏影可是个纯爷们,没有不良嗜好,你可以百分百放心!” “我没有讨厌她!”殷彦之终于忍不住出声。 殷璃飞被一吓,下意识捂住心口,惊讶的看殷彦之。 殷彦之自觉失态,神色特别尴尬:“我没有吼你的意思,我是在说事实!” “不讨厌可也不等于喜欢吧!”殷璃飞自动帮殷彦之解释,“我明白的大哥,但感情的事情终究讲个两情相悦。我在想,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也不娶亲,大约是想娶一个心仪的姑娘为妻的!只是,卿珏半途出现,大乱了你的计划,让你有点被迫上岗的意思,所以你心底不高兴!但凡是个男人,大约都不会愿意被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吧!” “我”殷彦之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喉咙,又都哽住,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这么一个大难题自己走了,大哥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殷璃飞不解的看着殷彦之问道。 殷彦之的俊颜一下子涨红了,被殷璃飞清澈的眼神看的有点无地自容,拳头蓦然攥紧转身就走。 “大哥?”殷璃飞惊讶唤道。 殷彦之却头也不回,大步就进了她的卧房,不用想,也是直奔哥舒而去。殷璃飞喊的惊,唇瓣却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忙控制了一下情绪,跟着提着裙摆小跑了过去。 “王爷!”殷彦之一进门,就朝端坐在圆桌边喝茶的哥舒弯腰一揖。 哥舒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看向他,对他此举不禁疑惑:“兄长多礼了这可是有事?” 殷璃飞这时也跟着追了过来,一把拽住殷彦之的袖子:“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飞儿,你别拦着我!”殷彦之开口道,一边拉回自家的袖子。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这个给你!”眼看着殷彦之急红了眼,殷璃飞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殷彦之:“大嫂的解药,闻一下就好,你再自己回房间看看再说吧!” 殷彦之眼看着递到面前的小瓷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飞儿?!”殷彦之惊讶。 “咳咳,大嫂是准备要走的,不过我担心她这样一个人走了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就将人迷晕了。但人醒了,留不留得住就不是我能做得主的了!”殷璃飞脸不红气不喘的撇清主要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飞儿!”殷彦之神色又是复杂异常,忙尴尬的看了眼哥舒告了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快去吧!”殷璃飞朝着殷彦之的后背招了招手,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等目送殷彦之走远,一回头,就对上哥舒调侃的眼神。 殷璃飞干咳了一声,分明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刻却已经被洞悉了一切。 “王爷!”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殷璃飞转头看去,见是疏影和舒砚一同站在门外。 “刚才院子里的事情查清楚了?”哥舒跟着问道。 殷璃飞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关于刚刚那个“刺客”的事情! 正文 132章 回程遇阻 章节名:132章 回程遇阻 “启禀王爷,之前和刘氏接触最久的是商人许茂服的正妻李氏,也是和她分别之后,刘氏直接找了自家的侄女。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疏影如实禀报道。 “刚才刘氏也招供了,说是自己想让侄女进王府,所以才想出的那个办法!”舒砚跟着隐晦的说道。 哥舒听罢看向殷璃飞:“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 虽然疏影和舒砚没有仔细说明,殷璃飞自动就根据以往的很多事情脑补出过程,甚至是刘氏和许夫人的想法。 “我这大伯母可真是热心的很呐!”殷璃飞冷笑,接着又说:“上次说要帮我说媒,给那许夫人的夫婿当平妻。那许夫人显然看不上我是其次,这大伯母被我当众数落拂了面子,居然也不计前嫌,这回又担心我一个人伺候你太辛苦,巴巴的将自己亲侄女送过来!” 说这话时,眼看着哥舒神色瞬时沉了下去,就听他问道:“上次?何时?” “就是你回城,而后官氏一家入狱,我回殷家那时间段呗!”殷璃飞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怨,很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疏影!”哥舒当即唤道。 “属下在!”疏影应道。 “李氏不满丈夫冷落,与人通奸,十日内必然名誉扫地被休弃出户!”哥舒以温柔的声音决断一个人的名节与生死,没有半点的心软之意。 “额,会不会玩的太大,女子的名节可比性命,这人会不会最后自杀啊?”殷璃飞听得咂舌。 “若是今日她们的烂计得逞的话,飞儿又当如何处置为夫呢?”哥舒不答反问,唇瓣是带着笑意的。 殷璃飞眸光闪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说,她不可能与人共事一夫!虽然说,如果哥舒是被害者的话,她可以原谅。但想想都觉得心里膈应,无法消除这介怀。 “那个受伤的女子千万不能在这婚期之内死了,之后该认罪的都让他们认罪!族长也是时候替换了,而殷正业家风败坏,丧德失节。殷氏族里,从明日起,再没有这一家人!”哥舒淡淡的吩咐。 “是!” 疏影与舒砚领命下去办事,对这些,殷璃飞都没有置喙。而且觉得,哥舒这样办很好。这样大张旗鼓的处置殷正业一家子,一方面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另一方面剔除几个添乱的渣滓,娘家的事情,她便多放心一点。 不然朝内外,她对外的勾心斗角都忙不完,还得顾忌被自己娘家这边的人暗算使绊子添堵,想想都糟心! 而看看时间差不多,也是时候要回城了! 另一边,殷彦之匆忙赶回新房,直接奔到喜榻边。看着堆的高高的喜被俊眉皱起,犹豫了一下,才倾身过去将被子拨开。 床里,那个已经换下新娘喜服,睡的昏天暗地的人,不是他的新娘是谁? 看着床里的人好一会儿,殷彦之捏着药瓶的指关节骨骼毕现。仿佛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心里挣扎,殷彦之将床上多余的被褥取走,只留了一张薄毯为卿珏盖上。做好这些,终究没有勇气现在为她解毒。转了身就去收拾掉在地上的凤冠,整理乱七八糟的梳妆台…… 婚礼发生的插曲一切在后院解决,前院后来一切安静。 差不多朝霞铺满半边天的时候,殷璃飞与哥舒也踏上回程的马车。 “王爷、王妃!”马车刚刚准备启动,就被拦住。 殷璃飞听见声音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是秦紫月站在马车外:“回来了,看过你娘和你大哥了?” “是!”秦紫月回道,但神色间却难掩一丝难色。 殷璃飞一眼看出来:“怎么了?可是家里有何事?” “我……奴婢的娘亲生病了,不过无甚大碍!”秦紫月摇头说道。 殷璃飞听罢,秀眉微皱,想了一下道:“既如此,你今晚便不要跟我们一道回府了!留下照顾你娘吧,过两日等你娘身体好转了,你再到殷府让殷府的马车送你回王府!” 秦紫月闻言眸光陡然明亮,满目惊喜的朝殷璃飞连连弯腰拜谢:“多谢王妃,多谢王爷,奴婢一定会尽快回去的!” “嗯!”殷璃飞轻应,转而朝马车边送出来还没有进府的兰氏开口:“娘,就劳烦你派府医陪紫月一道回家看看吧!” “这个是自然,你方才不说我也这么想的!”兰氏笑着应下,欣慰女儿没有因为身处高位而忘记往昔的恩情。 “那娘和爹,你们回去吧,我们先走了!”殷璃飞再次向父母道别,马车这才行驶起来。 马车晃动间,殷璃飞靠近哥舒怀里环住了他的腰,跟着打了个哈欠道:“你把那把剑带着的?” 哥舒抬手拥住怀里的人轻应:“嗯,在垫子下面!累了吧!累了,就靠着睡吧,等到家我唤你!” 殷璃飞不及回答就又打了一个哈欠:“嗯哈,确实好困的!”说罢就换了个姿势,将脚提上坐垫,横躺在马车里,头枕上哥舒的大腿。 哥舒顺手拉过身后叠放的薄毯搭上殷璃飞的小腹,一手就温柔的搁上她的肩膀。 “你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都不觉得累吗?”殷璃飞眼睛已经闭上,却忍不住咕哝。这一躺下,只觉疲惫袭来难以阻挡。 “男人与女人的体质本就不同,何况我有功夫在身,底子好,做起事情便也轻松!”哥舒低声说道。 “呵呵,我夫君的确是卓尔不凡……”殷璃飞用弱的好似蚊子一样的声音附和,已经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唇瓣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抒怀。 “轰隆”!突然一声异响起,殷璃飞被惊的猛然睁开眼,下意识茫然四顾:“怎么回事?” 哥舒在微暗的天色下星眸微暗,就感觉马车渐行渐缓最终停了下来。 “王爷,前方马车陷住了!”而后,马车外传来舒砚的声音。 “这才新铺的几个月的路,来时的路不是也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陷住了?”殷璃飞揉着眼睛,有些疑惑的问。而话刚问出口,所有瞌睡虫在瞬间跑光,下意识就抬头望向哥舒。 “你待在马车里,别出去!”哥舒吩咐。 “咻咻咻”一声异响声起,殷璃飞刚刚闻声,就眼睛黑影一阵拂动,哥舒衣袖收回,马车帘掀起又回落。她便已经知道,刚刚有无数冷箭迸射而来,只在瞬间就被哥舒以内力阻挡出去。 “保护王爷、王妃!”紧接着马车外兵戎交葛声伴随着喊杀声起。 殷璃飞豁然起身,哥舒跟着扶起她,掀开垫子,就见得下面放了两把剑。哥舒将其中一把青碧色略显纤细的剑拿出来递给殷璃飞,自己则拿起那柄寒彻的银剑。 殷璃飞双手握住剑身,听着外面的打杀声,血液在瞬间沸腾,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我,我可以去帮忙!” “外面来的,单独一个你大概也只能勉强应付一个!”哥舒当即否决,而后安抚的轻拍了一下殷璃飞的肩膀:“乖,好好在马车里待着,以免我分心!” 刚刚就在第一次交手,哥舒已经在射来的箭矢中感受到这次来的人都不弱,接下来势必要陷入一场苦战。 殷璃飞还未说什么,就觉得眼前一花,香风一拂,眼前的马车帘只晃动了一下,哥舒的身影已经鬼魅般的消失。 “啊”紧接着一阵惨叫声传来。一抹殷红洒上马车窗帘,为这场暗杀怒送第一缕恶魂。 殷璃飞拿着剑的手一紧,忍了又忍才没有掀帘出去看看。 马车外,舒砚、百里邪已经与杀手缠斗几十个回合。 不远处,一个鬼面面具的男子杵着一柄通体泛蓝的大刀,冷冷注视着被三十名手下围住的三辆马车。原本仿佛处于观望状态,当见得中间那辆有白影一晃,刀尖朝地的大刀一转,稳稳落在手心。 “哥舒!”男子沉声一喝,凌厉的刀锋夹带着强劲的内力便朝中间那辆马车袭去。 哥舒手中长剑横向一挡,冲面而来的劲气尽数被挡开,而后被劈成两拨朝两面缠斗的人攻去。敌我两方同时被那劲气冲的攻势不稳,身形一晃,缠斗有那么一瞬间的阻碍。离哥舒近的敌方四个人更是被哥舒借力使力,打的往后直退,砰的一声撞上马车辕。 哥舒星眸冷凝,长剑朝后一转,那四个人眼睛还大瞪着,便在瞬间毙命。 “哼,哥舒果然不同凡响!”执刀的男子冷哼一声,话落便挥刀攻向哥舒。 “溟楼副楼主,朗青疏呵,能动你大驾,本王该感到荣幸吗?”哥舒说话间,手中冷兵器回到右手,刷刷刷在眼前晃起一道冷芒,直接化解朗青疏的气劲,继而紧贴着朗青疏的刀身,步步逼近。 但自始至终,手中的剑都没有脱壳。 “百里邪、宁无欢前锋,舒砚、休岐你们带人往后!”哥舒同时吩咐。 正在与哥舒交锋的朗青疏闻言,眸子里精光一闪:“好个巧妙安排,你以为让那两人挡在前面,我便会有所顾忌吗?” “都给我听着,全力击杀哥舒、活捉摄政王妃,不惜一切代价。挡我者死!”朗青疏冷声吩咐,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 哥舒唇瓣带笑,并不以为意,短暂的功夫,二人已经交手几百招。 “靠!朗青疏,你也够狠的,亏咱们还手下留情!”宁无欢第一个叫了起来,话音方落,手里银光一闪,飞出的银丝长线已经勾回一个人头。 朗青疏见得鲜血飞溅,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什么。手中的刀更凌厉几分,刀刃上的蓝光在瞬间暴涨几分,又加了几分凌厉气劲朝哥舒步步紧逼。 两人刀光剑影缠斗间,一时难分上下。其他人,舒砚、休岐、百里邪、宁无欢四人作为哥舒这边的人,与三十几个精英杀手缠斗,虽感吃力,身上多少新添了伤痕,但不见劣势。倒是对方,已经有六人伤亡。 尤其是宁无欢、百里邪,原本因为隶属同门还有所顾忌,只想击退来人就好。当朗青疏发话开杀戒之后,也不再有所顾忌。所谓同行相忌,他们各为各的买主,为了各自利益便必得输死相争,这也是溟楼残酷的生存法则! 就在这时,正与朗青疏交手的哥舒眸光一闪,突然手心一凝力,久未脱壳的冷剑终于在朝霞下迸出寒芒,剑鞘也在瞬间脱手而出,直击殷璃飞所在的马车。 “唔!”一声闷哼起,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便堪堪在马车驾座处缓了一缓身形。 朗青疏自然也看见了,手中紧逼哥舒不放,突然凝了十分内力朝哥舒攻去。哥舒耳听两面,并不迎击,身形一避,急速往马车的方向急退过去。到得马车边,才发现这个趁乱取马车的是个红衣的蒙面女子。 顾不上其他,哥舒横剑挡在女子面前。女子被剑上的寒气逼的身形往后一退,被迫越下马车。 而朗青疏的刀也在这时追来,却不打哥舒,直戳马车内。 马车内的殷璃飞已经听见敌人临近的声音,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战况,但知道生死搏斗真真就眼前上演,刚才车帘晃动了一下,虽然未曾看清来的人,但却能够感觉到是哥舒。 此时心底是一分安心裹着几分担心,安心是来自于哥舒的倾力保护,担心是来自外面那些嗜血夺命的杀手。刚刚她也听见了,对方喊的是活捉自己绞杀哥舒。 危险已经临在身边,殷璃飞当即掀开帘幔,就见得哥舒正在马车旁与一男一女缠斗。刀光剑影肆掠间,映的半天淡去朝霞的天空仿佛都亮了。 “我知道你们想抓我帮你们解毒,但我告诉你们,哥舒就算掉一根汗毛,我必然陪葬,死也不会给你们的人解毒!”殷璃飞信誓旦旦的道。 这话一出,马车外的几人同时一顿,不约而同的朝她看来。 朗青疏眸光一凝,只顿了瞬间,就又朝哥舒攻去,一旁的女子也忙回神出招。哥舒心头的惊讶还在,但应对还算游刃有余。 “那我便让你殷氏一门陪葬!”朗青疏冷笑的呵斥。 殷璃飞一鄂,也在瞬间皱眉:“随便你让谁陪葬,反正我都死了,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着。左不过,他们迟早得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一句话,引得朗青疏冷眸阴狠的扫来。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一旁的女子冷哼,趁机突然朝殷璃飞攻击过来。 “哥舒!”殷璃飞惊喊一声,哥舒刚想阻断的剑便是一滞,任女子飞掠上马车驾驶位的方向。殷璃飞见机会来了,垂着的手突然一扬,白色的粉末铺散而出。 红衣女子一惊,急忙后退,同时朝殷璃飞拍出一掌:“找死!” 而殷璃飞在药粉撒出的时候,就已经摆好姿势,快速往旁边一歪身子。女子的一掌便打空,哥舒一掌在后袭来,女子不妨顿时被掀飞了出去,连带着一声惨叫。 “命!”朗青疏见此,眸光更冷了几分,眼底嗜血之光肆掠:“我就不信那毒没有人能够解,那便成全你们,一道下黄泉继续做夫妻!” 飞出去的聂多命闻言惊讶抬头,不顾胸口的伤势惊道:“青疏!”仿佛料不到他会为自己的伤痛下杀手,一时间神色复杂。 朗青疏却仿佛没有听见,话落与哥舒又是几番交手。再次错身间,各自身上衣衫都有割裂的痕迹。 “那好啊,你这女人刚刚也中了我的落入黄昏散,到明日这个时候,没有解药,便会全身腐烂而死!希望你不会殉情下来啊!”殷璃飞眼看着哥舒与朗青疏武功不分上下,心底着急,嘴上却还故意说着惹怒敌人的话,希望借此扰乱对方的心神。 “哼,也好,就让她下去生生死死的追杀你们,让你们死也不安宁!”朗青疏冷笑,根本无视自己手腕上豁口。 殷璃飞一讶,从他这话里听出,他只是不高兴了,而非是为自己女人出气。 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聂多命闻言,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伤痛,但也在瞬间平复。她知道的,他脾性一向我行我素,绝对不会为任何个人私情而左右情感。 刚刚有那一声“命”,她应该知足了! “对,我就算做鬼,有堂堂摄政王妃与摄政王陪葬,也算值了!”聂多命喊道。 哥舒看也未看她一眼,剑气便朝她扫来:“传说中的聂多命,原来不过如此!”聂多命不防,已经感受到冷气铺满却真的动弹不了。确实,她之所以能够在溟楼有名,不是因为武功高强。 朗青疏见此,突然收刀,转瞬朝哥舒身后掠去。哥舒眸子里精光一闪,攻出的剑连忙收回 “噗”的一声,长剑没入朗青疏的身体。 “唔!”朗青疏闷哼一声,但是动作并未停留,眼看着目露惊讶之色的殷璃飞在眼前,不顾长剑穿体之痛,猛然伸手朝殷璃飞抓去。 感谢【zzwztt小说】亲的月票,(3)亲亲 == 推荐《金牌嫡妃》悦心幽梦[本文男女双强,一生一世一双人。男主竟争上岗] 慕容倾,二十一世纪暗夜组织的鬼手毒医,一手勾魂针剥皮刀神鬼皆惊,一朝穿越,敢让她不痛快? 都给大小姐我排成排,站墙根唱征服去。 什么?凤星凰女? 什么?天命女皇? 家宅斗、商场斗、朝堂斗,四国天下斗。 四国大众表示,女皇陛下斗的很销魂 正文 133章 绑架愉快 章节名:133章 绑架愉快 长剑入体的瞬间,带来的可不仅是疼痛,还有瞬间侵蚀四肢百骸的寒气。朗青疏闷哼之后便归于平静。在哥舒要将剑翻绞时,已经快速掠到殷璃飞身边,也硬拔出剑体。 那速度太快,殷璃飞虽然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逃跑的动作,但还是被按住肩头。 “青疏!”聂多命眼看着长剑自朗青疏身体里带出,虽然不见血,但惊的忙奋力爬起,朝哥舒攻去。 哥舒只拂袖朝聂多命一挥,纵身朝朗青疏攻去。堪堪在朗青疏拍上殷璃飞肩头的时候与他两掌相击,逼的朗青疏侧退开一点距离。 殷璃飞趁细往马车后一退,险象环生的躲过朗青疏。哥舒也迅速挡到殷璃飞身前,短暂的功夫已经再与朗青疏拳掌相击数十次。 殷璃飞躲在哥舒身后,见得着急,深知自己此时完全是个大累赘,可是两大高手对决,她完全插不上手。自己那点微末的内功,就连看都看不清两人的招式是怎么打的。只觉得眼前虚影无数,每每定睛时,各自衣衫上就会多一道口。 正在这时,殷璃飞突然觉得背脊发凉,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朝自己攻来。出于本能的,手里抱着的长剑往后一挡。 “哐”的一声响,仿佛有东西击中了剑身,一时间带来的内力震荡的殷璃飞觉得握剑的手发麻,差点握不稳剑。那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却仿佛还没有离开,在殷璃飞再抬剑去挡的时候,只觉有一物自身后绕到眼前,而后仿佛灵蛇般缠绕上自家的脖颈。 银色的光芒刺的殷璃飞眼睛一眯的同时,举剑要挡,却被银丝连着脖颈一起裹住。都来不及喘息,银丝缠绕上脖颈后迅速收紧。如果不是长剑挡在中间,殷璃飞完全相信自己的脑袋就要没有了。 “宁无欢!”百里邪惊喊传来。 哥舒发现到不对劲回身时,殷璃飞整个人便被往马车更里面带去。身后是与自己武功相当的朗青疏纠缠,让他追击不及,一个人穿透马车后背,猛的窜进马车出现在殷璃飞身后,同时喊道:“都住手,否则我立即隔断她的脖子!” 哥舒眸光冷凝,却在第一时间逼退朗青疏立在马车边,眼底的寒光几乎将隐在暗光处的宁无欢冻住。 宁无欢虽然手里把持着殷璃飞,但不免打了一个机灵。惊觉自己此刻受到哥舒身上冷沉杀气的影响,都不免愣了一下。 “啊哈哈哈哈!”紧接着,退开马车一点距离的朗青疏却是大笑出声,人并没有继续逼近:“哥舒你没有想到吧!花大价钱买的人,居然会背叛你!你在用这个人的时候,没有仔细打听过这个人的脾性吗?哈哈哈……” 即使戴着面具挡住了他的脸,但却掩饰不住他一身的疏狂与得意。 “你想怎么样?”哥舒提着剑立在马车边,并不理朗青疏,只冷冷看着宁无欢。 “我可没有打算怎么样!王爷呀,你其实也别怪我,身为溟楼人,咱们副楼主都出动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宁无欢无奈的道,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愧疚之意。 “宁无欢,你别乱来!”百里邪这时已经停了手也冲到马车边! 宁无欢勾唇笑看了百里邪一眼:“同是溟楼人,你应该知道咱们有多身不由己。我相信,换作你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百里邪刚想否决,突然声音咔在喉咙,手里的剑也在瞬间掉落地面,百里邪顾不上去捡剑,便捂住心口剑眉紧皱的单膝跪地。 “呵呵呵……”这时,一道邪佞的笑声传来。哥舒一众人警惕的转身看去,就见得晦暗的天际下,一道颀长纤瘦的影子自田野里走出。来人姿态奇怪,一边走,一边低头拨弄着手里一个东西。光线虽暗,但可以看得出他一手竹筒,一手竹签。 “百里邪,生死两相依的滋味如何?”来人正是溟楼第一杀手宫笑。 百里邪转瞬的功夫额头已经冷汗密布了一层,根本说不出话来。 “别说废话了!”朗青疏却已经有几分不耐烦,直接手刀回鞘,睥睨的朝百里邪看去:“百里邪,现在跟我们一道走,不算你违背楼规!” “原来你们中了蛊毒在溟楼杀手身上!”殷璃飞一手捂着自己的脖颈,皱眉看向痛苦的发不出声音的百里邪。当然,宫笑的举动她也看见了。 “呵呵,摄政王妃果然有点见识,也不枉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心思人力以及物力来请你!”宫笑笑道,已经走到聂多命的身边站定。 哥舒眸光冷凝如深渊,也在瞬间看清楚情势,继而淡漠的开口:“溟楼与西蛮的牵扯,看来比本王想象中的还要深!” “溟楼向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北齐与西蛮的恩怨咱们管不着!你若想要你王妃的命,便准备好一千两黄金吧!对了,还有一只小的,你要是要的话,也给个五百两黄金吧!哈哈哈!”宫笑大笑着将聂多命扶起。 情势逼人,哥舒知道自己此时没有的选择。纵使自己的剑再快,估计杀了宁无欢的同时,殷璃飞的命也必然不保,于是很干脆的道:“在哪里交易?” 哥舒话落,宫笑与朗青疏却是互相看了一眼。天色太暗,又都戴着面具,不知他们如何看清彼此的神色,但二人很明显的都很意外哥舒会这么爽快。 “看来,外界传闻摄政王宠爱此妃挚深,一点也不假啊!”朗青疏冷冷的道。 “所以,你们也得有若是伤了她一根汗毛,便得赔上整个溟楼的觉悟!”哥舒的声音里也仿佛掺杂了冰渣子,杀意尽显。“对了,本王得提醒你们一声,本王从来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你们,可得好生伺候好本王的爱妃!” 说着抬手收回地上的剑鞘,收剑回鞘,转而看向马车内的殷璃飞。殷璃飞睁着眼睛,是一脸的倔强,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为了安慰哥舒。见哥舒看来,便露出一个笑道:“放心啦,这方圆百里、十里八乡都说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就当我出远门走亲戚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可得注意好身体,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哈!” 说着要挣开一只手,宁无欢手上的束缚立即紧了几分。 “麻烦你松一松好不好,我又跑不掉!”殷璃飞不耐烦的嘀咕,在宁无欢微讶时总算抽出手,朝哥舒投了一个飞吻出去:“没事的,你先回家吧我就跟他们去玩几天!” 哥舒原本冷凝的眸光这时却如冰雪消融,却感觉从来未有过的无奈担忧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 “嗯,既然他们诚心请了,你也别太客气,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跟副楼主提,相信他不会怠慢你的!”哥舒淡淡一笑,仿佛真如一个送妻子出门游玩的妻子。 “嗯哈,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会将溟楼当自己家一样的!”殷璃飞愉快的应道。 “呵!”此时,一声满含讥诮的笑声起。 殷璃飞顿时秀眉竖起朝声源处看去:“笑你娘的毛线球笑,听见我家王爷说的话了?伺候好了本妃,有任何闪失,本妃立即死给你们看,让你们人财两空!” 在宫笑被骂的怔愣时,转而望向朗青疏的方向呵斥:“要走就快走,别磨磨唧唧的,我家王爷还得回去批奏折,还得早点休息呢!他要是有个闪失,本妃分分钟殉情给你们看!” 话落,在场的敌我双方愕然的愕然,嘴角抽筋的抽筋。 “哥舒,让你的人全部下马车,不许追来,如果让我发现有追兵,我不怕鱼死网破!”朗青疏冷哼一声,率先上了殷璃飞所在的马车。 很快,宫笑扶着聂多命上了另一辆承载丫鬟的马车。看了一眼已经躺倒在地的百里邪,一手将竹筒收回,一手也将他一并提上了马车。 被砍杀的还剩下二十出头人数的溟楼众人,快速挡住马车,忌惮的对着已经推开的哥舒一行人。随着一道呵斥声起,马车行驶起来,剩余的刺客便在瞬间往四野隐没。 也在这时,马蹄声蜂拥而来,却是看见讯号的禁军统领卫辽。 哥舒眸光一寒,拳头攥紧:“除了王妃那辆马车里的人,其余全部格杀勿论!” 哥舒一声令下,舒砚、疏影、休岐三人领命,分带人马朝各路追杀过去。 他此时是不能将殷璃飞带回,也不能将那几个首脑如何,但却不代表,他可以任这群人这样肆意来去。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在接触到手中长剑时,凝结成血珠,在已暗的夜色里,透出一丝晶莹的红光。 奔驰的马车内,殷璃飞紧绷的身体跟着松弛下来:“诶,你现在可以松开手了吧?” 宁无欢也总算松手,同时自觉的退开到马车的另一角落,与殷璃飞保持依仗的距离。好在马车内宽敞,所以并不显得拥挤。 “诶,坐过去一点,我要去那边,那边有垫子靠着舒服!”殷璃飞一边抬手摸着自己的脖颈,一边指着宁无欢坐着的地方。宁无欢眸光闪了闪,明明是溟楼第三的杀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武功弱的要死,自己随便一手就能捏死的人,有几分忌惮。 见朗青疏没有说话,自己又毕竟给人家男人打过工,想着以后好相见,宁无欢只得往旁边避让开,并且朝殷璃飞做了一个手势:“王妃您请!” 当即引得朗青疏冷眼扫来,宁无欢眸光微闪,挪到了朗青疏身边。 殷璃飞先是堆了堆榻上的被子,而后往上一靠,双手环胸,二郎腿一翘,眼一抬,就对上朗青疏。当然,此时的光线她是看不清的,只从对方的面向感觉出对方应该是在瞪自己,因此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冷威压伴随! 殷璃飞眨巴了下眼睛,虽然觉得此人此时通体煞气逼人,但却没有惧怕的意思。眼睛眨了又眨,借着微弱的月色,将眼前面带青铜面具的男子打量了个遍,最终疑惑道:“咦?我家王爷那柄剑好厉害,你居然都没有流血诶!” 朗青疏面具下长眉紧皱,突然轻咳一声,仿佛再也支撑不住,抬手捂住肩甲处:“咳噗”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染上对面的窗帘。 “呦,这么惨?”宁无欢不禁唏嘘出声,却是袖手旁观的坐着。 殷璃飞诧异的看了眼宁无欢,也袖手旁观的靠着。虽然光线暗淡,看不清各自的脸,但怎么感觉这个没有人格可言的三号杀手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而后又看向朗青疏,就见他抬手自怀里摸出药瓶,倒处几粒当糖丸似得往嘴里塞。 而后,朗青疏运功催动药力。一时间除了车轱辘的声音,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殷璃飞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瞄过宁无欢漆黑的轮廓,又瞄过朗青疏。 “诶,百里邪会死吗?”见两人都不说话,殷璃飞首先打破沉默,拿下巴指了一下宁无欢。 宁无欢朝她看来,仿佛是审视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答道:“不会!” 殷璃飞这才放心,但心底关于百里邪突然受创,或者说受到某种东西的控制疑惑滋生,觉得还是不要这个时候问的好。 “你们不介意我吃点东西吧?”殷璃飞突然又说。 “你有东西吃?”宁无欢又转眸看她。 殷璃飞便掀开坐垫,拉开一块板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出来。顿时,甜点的香气在室内弥散开。殷璃飞咋了咋嘴,便拿了一颗往嘴里塞:“唔,今天事情比较多,晚饭我都没有来得及吃呢!” 宁无欢忍不住拿看怪物的眼神睨着殷璃飞:“王妃爱好被绑架时吃东西吗!” “什么叫我爱好?民以食为天,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别说的我跟吃货一样好吧!”殷璃飞不满的抗议,话音方落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等会儿到地方我要份加鸡块加排骨加木耳加香菇加猪大肠加西红柿加熏鱼的一大碗的牛肉面啊,这是我对今天晚饭的要求!先谢谢了!”说着又一块糕点入口。 宁无欢暗处的眉眼抽了抽,忍不住嗤笑:“王妃,您确认您要的大碗牛肉面不是一大碗,实际上是八大碗吗?” “哪里有,不要说的我跟吃货一样好吧,你一样里面放几块不就有一大碗了吗?别放太多啊,太多了我吃不完,也是糟蹋粮食!”殷璃飞理所当然的说道。 “对了,你们能不能提前让人在房间里放好冰块啊?这季节实在是太热了!分分钟都燥的人想死了算了啊!还有啊,蚊香我要无香的,枕头被子要没有任何人睡过的,然后看守我的一定要是女人……”殷璃飞吧啦吧啦说开了,而且越说要求越多。宁无欢好整以暇的看着,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唇瓣甚至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不时觑一眼陈定盘坐的朗青疏。 “咳!”正在这时,坐着调息的朗青疏突然喷出一口血,精准的叠上之前的一口。 殷璃飞一吓,惊讶的看他:“又吐血了,我家王爷伤的他很重吗?”这话明显是问宁无欢的。 “您可以祈祷他伤的其实不中,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死前大约会拉着您垫背!”宁无欢笑着提醒。 殷璃飞挑眉,却没有半点惧怕:“早死早超生,也挺好的!” “你当真一点也不怕?”朗青疏抬手抹去唇瓣的血迹,冷冷朝殷璃飞看来。 “我怕就会死了?或者说,不怕你们就能放我安然回府了?”殷璃飞反问。 “你觉得呢?”朗青疏冷嗤。 “我觉得你们不会啊,所以我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呗,担心有个毛线用!就当挪个地方睡觉呗!”殷璃飞理所当然的说。 朗青疏面具下的眸子一眯,只有自己感受到:“你以为就是挪一个地方睡觉那般简单?” 殷璃飞睨着朗青疏,当真是没有半点身为人质的自觉:“呵,你忘记我家王爷说的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吗!你应该懂什么意思吧?” 朗青疏沉默,殷璃飞也不多问,跟着自己解释:“意思就是说,如果我被弄伤了、残了、病了、名节受损了什么的……他宁愿我去死啊!不怕告诉你们,我骨血里藏了一颗毒,随时可以在受不了折磨的时候选择自杀!” 这话一出,黑暗里,宁无欢与朗青疏都眸露不同程度的诧异和警惕。 “诶,别激动,如果你们伺候的好,我对往后的日子还能有所指望的话,我自然不会轻易选择去死的!”殷璃飞在被控制住之前开口澄清。 “哼,你们不是很恩爱吗?就如此不信任他?”朗青疏顿了少许冷冷的说。 “呵呵,你想太多了,咱们谈点实际的吧!”殷璃飞笑呵呵的道,“哥舒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凭什么觉得他会为了一个我,弃天下万民与不顾呢?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天下都没有了,他救了我,必定也会多方受敌,到时候可能不待我脱险,他先一步就被迫害了!他都没有了,你们挟持我不也没有用了吗?” 朗青疏看殷璃飞的眸色不禁深了几分:“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道理,我倒是不敢轻易损你一根汗毛,否则你若失了价值,我的人不都白忙和了!” 感谢【lindaxiao】亲的月票,\(^o^)/~么么哒。 正文 134章 好好梳洗 章节名:134章 好好梳洗 “嗯,你知道就好!本妃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殷璃飞点头称赞道。 “我该感到荣幸吗?咳……”朗青疏冷冷的道,语气里讥诮明显。可才说了一句话,就又忍不住咳嗽一声。 “那个,副楼主你还好吗?摄政王妃医术高明,不妨让她帮你看看伤?”宁无欢这时突然插了进来。 殷璃飞闻言左右看看二人,身影跟着车身晃荡,却是漫不经心的说:“我是无所谓啊,只要他敢让我医!我其实比较好奇,那把我和我家王爷平时用来避暑的寒剑戳在人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咳!”宁无欢也突然咳嗽一声,引得殷璃飞看去。宁无欢却立即又别过头去,故意装作掀开马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你家王爷没有追来啊,还真听话!” 殷璃飞又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说话方式和分寸,别惹怒朗青疏。而这个人,怕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好了,你们自己盯着吧,我先眯会儿!”说着还穿着鞋子就爬到横亘在马车里的榻上将垫子往外推了推,隔出一点距离感,就又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的靠了上去。 “摄政王妃好沉稳的定性,这样都睡得着吗?”朗青疏见得殷璃飞自来熟的样子,眸子危险的一眯,也不知道该对这女人多几分警惕,还是冷嗤她没心没肺,放心自处去。 “咦?难道副楼主这意思是还想和本妃唠会儿嗑?”殷璃飞从垫子那边抬头看过来,一副准备爬起来的样子。 “副楼主,其实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摄政王妃不失为一个识时务的俊杰,这样乖乖配合俘虏,总比哭闹不休强!”宁无欢忙开口道。 因为多次出言阻止,朗青疏都不禁看向宁无欢,虽然不清楚彼此神色,但明显是探究怀疑的态度。还配合俘虏?他怎么没有在殷璃飞身上看见一点俘虏的自觉? “当然,如果副楼主一定想和摄政王妃唠嗑,那便恕无欢不奉陪,我便去后面的马车了!”宁无欢又说。 朗青疏眸光一动,之前还觉得宁无欢是在刻意帮殷璃飞。此时看来,却更像是怕殷璃飞说话。再想刚刚她进马车随便两句,就气的自己气息紊乱吐血的话,不禁皱眉:“你睡吧!” “不唠啊?”殷璃飞语气里不无遗憾,揉了揉垫子又躺了回去:“那我睡咯!” 朗青疏与宁无欢面对面坐着,不约而同的看向横榻上当真旁若无人躺下的殷璃飞,各自心思万千。 殷璃飞又哪里是真的想睡着,背对着二人,面向马车后挡板,有想过,现在踢破挡板跳出去,能有几分逃生的把握,而答案是一个鲜红的零! 而且,她估计,自己真敢那样做,再被逮回来,怕就要镣铐加身了! 在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和最后这些人给哥舒的交换条件。她是既想他救自己,又不想他冒险。 很明显,溟楼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绑架她,肯定如哥舒猜测的与西蛮脱不了干系。所以,她觉得,让哥舒拿钱只是拖延之计,纵使哥舒拿了钱过来,他们也不一定会放人。说不定,还会因此设下其他什么埋伏。 所以,她才故意表现的那么不在意生死,让敌人觉得她对哥舒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好少打点鬼主意进去。 她没有想哥舒会不会救自己,想的最多的还是怎么逃出去。纵使这些日子已经依赖惯了他,但凡有办法,她也不想他跟着多受罪! 一路上虽没有兵马追来,但晃动的马车很吵,也很颠簸。殷璃飞望着透着朦胧光的马车窗帘,因得白日的困顿,不知不觉还是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身边唤自己。 殷璃飞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却看不清黑暗中对方的脸。 “王妃,您醒醒,已经到地方了!”是宁无欢的声音。 殷璃飞跟着爬起身,回头见朗青疏已经不在,便随着宁无欢下了马车。一下马车,殷璃飞就抬眸四顾,却见马车停在一座阁楼前,四周茂密的大树林立看不见更远的事物,唯有正前方不远处,一座四层阁楼里透出明亮的光。 殷璃飞眨了下眼,发现马车应该是直接驶进了一座庄院,现在是停在阁楼前的广场上。 她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睡多久,再看天色还暗着,月上中天,估摸着还在京城近郊以内。 而后发现,朗青疏还在马车边。分别有人自另外两辆马车内出来,殷璃飞这时眸光一转,借着昏黄的灯笼,也看见百里邪被从马车里抬了出来。看样子,似乎还处在昏迷状态。心底一番挣扎,才忍住冲上前去探看他病情的冲动。 深知,她如今这种状况,如果不想害对方,就不要和对方靠的太近最好! “下去!”这时,一声呵斥声起,又一个娇小的身影被从马车里丢了出来。 “啊!”一声吃痛的惊呼声起,殷璃飞感觉身边人影一晃,宁无欢已经闪身过去,在那人影坠地之前拎住对方的衣领。 “啊,你想要做什么?快放开我!”被拎住的人顿时恐慌惊喊。而一听这声音,殷璃飞也惊讶了:“你们抓她做什么?” “不是怕摄政王妃您寂寞吗,正好她也有点用处,所以就一道带过来陪你了!”扔人下马车的宫笑应道,声音里几分懒几分邪。 “她不过一个小丫鬟,能有什么用?”殷璃飞皱眉反问间,宁无欢已经将人提到她身边。 “王妃!”来人也辨出她的声音,下意识就扑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紫月!”殷璃飞忙扶住她,也稳住自己被冲的往后退的身子。 “带他们进去!”朗青疏出声吩咐,根本一副懒得解释的架势。 “王妃,请吧!”宁无欢上前一步催促。 殷璃飞秀眉皱的更紧,但抓都抓来了,知道此事争辩也是白费口舌,势比人弱,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便扶着秦紫月随宁无欢一道朝明亮的阁楼走去! “你是不知道,凌夙锦的奇门阵法在中州起了多大作用,我听说,这个丫头受他亲传,这些旁门左道之术也不比他差!”这时,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诧异非常,但也只是默默听着,并没有回头看身边的宁无欢。 这一路来也感觉到,宁无欢也并非想要置她于死地,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如果不是之前脖颈上的勒痕还有点隐隐的疼,她都觉得他还是自己这边的人。但他的表现又分明是在告诉她,他是被迫的。如果真是这样,她或许可以利用一二。可这个人有太多前科,她还是得多一分堤防。 “本妃的加鸡块加排骨加木耳加香菇加猪大肠加西红柿加熏鱼的一大碗的牛肉面呢?”殷璃飞安抚了秦紫月几句,就扬声喊道。 “牛肉面?我现在想将你削成面倒是真的!”一脚才迈进门口,感受到光明,就听得身后阴冷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莫名回头,却见朗青疏与那个红衣蒙面女子一前一后进来,个个看她的神色都不善,最后是宫笑,和被两个人扶进来昏迷着的百里邪。 其中尤其是那红衣女子,眼底分明带着几分怨毒。 “刀削面啊?谢谢!但本妃不爱吃那个!”殷璃飞眉眼一弯,笑眯眯的说。 “哼,真是不知死活!”红衣女子声音也是冷澈的冻人,“看来哥舒一点也不在意你的生死,居然在背后追击,将我楼内二十几名精英尽数斩杀!你自己说说看,我们还留着你有何用?” 殷璃飞闻言惊讶,刚刚进门是见这两人停顿嘀咕了一番,估计就是谈论这最新消息了! 但只在瞬间就恢复冷静,换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本妃更要吃这碗牛肉面了!不管有什么深仇大恨,本妃都要死了,想必最后一个要求你们也不会吝啬的吧?何况,本妃跟你们无冤无仇,可没有动过你们一根毫毛啊!” 吓唬她?他们自己见忘,她可清楚的记得,她们最初是要杀哥舒抓自己的!也就是说,哪怕哥舒真的追来,或者不管自己,自己对她们而言必然还有其他用处!此时这样负气,怕是不甘心自己人被杀,找不上哥舒,也只能对她撒气。 “你耍我!”这种时候居然还一心想着她的面! 话音方落,红衣女子手中的剑噌的一声出鞘,殷璃飞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寒凉的剑刃便抵到了自己脖颈边。 “你们想干什么?”秦紫月大惊,殷璃飞却抬手将她往旁边一推,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无关痛痒:“哎,不答应也就算了,那麻烦你刀抹的快一点行吧?本妃怕痛哒!” 说着还故意摊摊手,眼一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一旁的朗青疏看得眸子里精光一闪,这才开口:“命,放开她!” “我的解药呢?”聂多命却不放,而是冷冷的盯着殷璃飞的眼。听得这话,朗青疏便没有再说什么。 殷璃飞无辜的眨了一下眼,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后眼珠子一动,忙呼道:“哦,你说本妃之前撒到你身上的白面粉啊?” “面粉?”聂多命眼睛瞪大,里面血丝并线,同时抬手捂住心口,一副惊到要气绝的模样。 “哦,对于创作初期还没有定性的毒,我通常俗称它白面粉!对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你给我说说,我来看看解药要怎么配才好!”殷璃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聂多命只露出眼睛的脸,眼底兴奋尽显。 “你!”聂多命气的肠子都打成结,手里长剑一抖,殷璃飞忙往后一退,同时抬手道轻弹上剑身:“诶,刀剑不长眼啊,本妃说了,你要杀就速度,不杀的话,就别伤本妃分毫。不然还得浪费你们血汗换来的医疗资源,那样多不好啊!你们说是不是?呵呵,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会替人贩子考虑的肉票吧?所以就冲着这点,本妃觉得你们还是赶紧去帮本妃下面吧!” 好在聂多命武功似乎真不高,所以这一下格挡并无损害。 殷璃飞不说话还好,越听她这痞赖的口气,聂多命就越来气。没有人看见朗青疏与宫笑面具下的唇角是怎样抽搐,宁无欢是直接不客气的嗤笑出声。 “命,住手!”在聂多命气的情绪控制不住,真要削殷璃飞一刀解气的时候,朗青疏二次出声喝止。 “这个女人太可恶了,我必得教训她!”聂多命咬牙切齿的道。 朗青疏眸子里冷光一闪,猛然抬手,一道无形的气劲便迸射而出,击落了聂多命手里的长剑。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聂多命不依,一手捂着起伏剧烈,闷痛不觉的心口反瞪朗青疏。倔强的就是不说,她还有分寸,其实也没有想将殷璃飞弄死。 “你的伤势无碍了?”朗青疏口气不郁的呵斥。 聂多命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眸光一阵闪烁,终究是软了气势。转而收回剑,眼神森冷的瞪了殷璃飞一眼:“我稍后再跟你算账!”转而又对楼内早就候着的人吩咐:“绿姑!” 立时就有一个年轻的妇人上前一步,恭敬的对着她垂头弯腰,却不说话。 “这个贵客诡计多端,擅长使毒,你且带她下去好生梳洗梳洗!”聂多命刻意咬重六个字,绿姑听得眸光微动,应了一声是,便往后退开几步,朝殷璃飞与秦紫月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光听聂多命的话,殷璃飞心底就叫了一声苦。想这些人还真是谨慎,同时感叹一声!还想说,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将毒涂在身上的。尤其是在婚后,不然不小心喂了哥舒她可就得守寡了! 殷璃飞尽量不多看百里邪一眼,想等着稍后找机会问问宁无欢情况。 “好生伺候,不容半分闪失!”在殷璃飞才走了一步的时候,朗青疏补充道。已经拾步的绿姑便朝朗青疏点头应声,才再次往前而去。 殷璃飞与秦紫月二人便随着绿姑七拐八弯进了阁楼的内部,这一路上几乎是一个拐角一个人站着,一开始是护卫,往里去了便只看得见丫鬟。 最终被带到一间水汽氤氲的浴室内! 殷璃飞毫无惧意,很自然的就迈步进去,秦紫月亦步亦趋跟上,眼底尽是惶惑和几分隐忍的倔强。 殷璃飞感觉得到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在发抖,几番安抚也没有用。再看她清白的脸色,就知道她此时心底的惊恐不小。 “别怕,咱们不会有事的!”殷璃飞出言安慰道。 秦紫月垂着的头点了点,但还是控制不住般。殷璃飞只得叹口气,想她慢慢就能适应了。 进入浴室之后,越往里,掀开重重帘幔,氤氲的水汽在视线里萦绕的越来越深,走了几步后就听见浴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就在这时,殷璃飞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那速度太快,她都不及反应,整个人就朝前栽了出去。 “啊”耳边同时传来秦紫月的惊呼。 殷璃飞一惊之后下意识屏住呼吸,下一刻,果然噗通一声坠入水中。几乎是刚刚入水,殷璃飞就一个鲤鱼打滚翻出水面,同时凭感觉一把抓住栽进水里的秦紫月,将她提出水面。 “王妃可需要奴婢服侍?”绿姑终于开口说话,那声音空洞的一如没有感情的机械。 殷璃飞将呛咳不止的秦紫月拖往水池边,一手拍在她的后背,逼她吐出一开始,才淡淡的看向绿姑:“不必了,有干净衣裳吗?” “早已备妥!”绿姑抬手指了一下前方,便见那里的长榻上果然平放着两套干净衣裳。 绿姑边直挺挺的立在岸边,既不下来,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秦紫月终于能够自己站立,殷璃飞安抚道:“没事的,洗个澡而已!”说着已经主动解去外衫,痛快的往岸上一丢。 绿姑眼看着她的动作,氤氲的水汽遮蔽了她的神色,但殷璃飞知道她在监视什么,不就是怕她藏了毒吗? “不,我不要”秦紫月却突然双手环住自己,一副受到巨大惊吓打击的模样。殷璃飞下意识转头看她,见得她眼底的迷乱和惊恐,顿时想起什么。心底几分怜惜闪现,转头看了一眼暗上的绿姑:“她不谙这些,你大可不必这样防备她!” “你们接触过!”绿姑机械性的回道,言下之意,怕她藏了毒在秦紫月身上。看这情形,对方是不见着她们脱光洗干净了不会罢休。 “乖,别怕,洗一下,换下衣服就好了,不会有事的!我这不是陪你一起吗!”殷璃飞只得再转身宽慰安抚秦紫月,同时指尖按上秦紫月身上的穴道。 秦紫月身子一颤,仿佛听进殷璃飞的话,有瞬间的愣神,殷璃飞便小心翼翼的帮她褪了衣衫,之后一股脑的全部丢到绿姑的脚边。 “可以了吧,麻烦你能转过去吗?我们要上岸穿衣服了!”虽然都是女人,她也不大习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从头到脚的欣赏。 绿姑却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殷璃飞不禁皱眉与其对视,突然脚一崴,直直往水里栽去:“哎呦,我的腿抽筋了!” 身边的秦紫月一怔,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殷璃飞灭顶的时候,身边绿影一晃,一个人已经扑下了水。 正文 135章 闹不消停 章节名:135章 闹不消停 绿姑一在水里站定,就朝殷璃飞捞去,可是才站在水里,水没过胸口,脚踝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居然也抽筋了。酸麻的感觉蔓延,绿姑不及反应,身子就往水里一倾。出于本能的,绿姑伸出双手往上扑腾。正在这时,感觉身边水花翻涌,最后看见的是殷璃飞钻出水面大咧的笑,心底警铃大作的时候,人就被揪住头发狠狠按进水里。 “让你伤天害理做杀手!”殷璃飞将绿姑的脑袋按进水底的同时,扭过她的手腕背在身后,边对秦紫月喊:“上岸穿衣服!” 秦紫月愕然一怔,跟着赶紧往岸上爬。 “我叫你看本姑奶奶洗澡!”殷璃飞说话间将绿姑的脑袋扯出,又按进水底。 绿姑想喊,可嘴巴才张开,就被被迫灌进满口腔的水,呛的她已经分不清眼泪还是洗澡水。想挣扎,奈何水不深但也不浅,被殷璃飞制服的功夫,她的脚被迫悬空没有任何着力点。 “我让你们两面三刀临阵倒戈!我让你们掳劫本妃和无辜让我家王爷担心!我让你们拿剑指我脖子!我让你推我下水!我让你们准备这个不知道多少杀人狂魔泡过的池子让我洗澡!”殷璃飞基本是按一下绿姑的脑袋,就骂一声。好一会儿,感觉绿姑的反抗挣扎越来越弱,案上的秦紫月已经穿好衣服,这才将绿姑往水里一推最后骂道:“我让你们虐待俘虏,不给我吃牛肉面!” 话落便转身,踏着一地的水上了岸。 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的绿姑得到解脱,扑腾了三四下终于水中站定,眼睛鼻涕都不及去擦,第一时间就冲到岸边往上爬。 才喘了一口气,就感觉身边有人靠近,绿姑心头一惊,下意识喊道:“我相公杀过人,我没有杀过人,水是活泉水,一个时辰可换新,绝对干净……面已经让人去下了”话落,猛然抬头,果然见得一双纤秀如玉的足抬在眼前。 至于殷璃飞其他剩余责问,她是果真觉得冤枉! “算你识趣!”殷璃飞大发慈悲的收回脚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绿姑大松口气,又是气恼又是忌惮的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一副想上岸,又不敢的模样,殷璃飞这才裹着衣服转了身,到一边擦了脚,穿上溟楼准备的鞋子。 秦紫月怔怔的在一旁站着,看看气喘吁吁,浸的一声狼狈的绿姑,又看看殷璃飞,那瞬间仿佛有什么劈进脑海里,让她精神一震。 “看见了吧,有时候呢,人不一定要武功高强才能制胜!”殷璃飞这时拍了拍秦紫月的肩膀,“当咱们在对方眼底还有价值的时候,该夺的利益一点也不能妥协!多咬敌人一口是一口!否则等被榨干利用完,哭悔的可是自己肠子!” 秦紫月愣愣的看着殷璃飞流光溢彩的眼眸,感觉自己在溺水的心往上浮起了几分。 “不过,也要懂得见好就收,也别玩的太大!”殷璃飞最后压低声音说道。 “哦!”秦紫月轻应。 殷璃飞主要目的倒不是想说教,只是看秦紫月精神恍惚,所以故意找话题逗她,也算是帮忙开导吧!原来是想一个人怎么逃出去,现在加上一个。秦紫月要老是这种状态,可不太好操作。 穿好衣服后,殷璃飞与秦紫月相携径自往浴室外走去。 绿姑在后面眸光不定的看着,却没有追上去,因为知道纵使她们出了这个门口,也走不出这座阁楼。 果然二人出门的时候,就迎上门外两个婢女奇特的眼神。 因为没有看见绿姑出来,婢女眼底闪过片刻的犹豫,正打算要不要阻拦,殷璃飞就先开了口:“里面那个什么绿毛姑姑说牛肉面给本妃下好了,在哪里呢?本妃现在要去吃!” 俩婢女诧异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浴室内,却只见氤氲水汽,想想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其中一个便朝殷璃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妃这边请!” 剩下的一个,在殷璃飞走后,忙进了浴室看究竟。 身后人什么情况,殷璃飞是管不着,只管随着婢女又七拐八弯的绕过几道室内走廊,最终到了三楼。 本来以为目的地到了,可见婢女还在往前走。虽然楼内的回廊看起来繁复迂回,但总体来说,就是大回字套小回字。根据走过的路线,殷璃飞自动在脑海里拼凑出四个整齐端放的回字来。 “究竟还有多远啊?”又走了一段路后,殷璃飞故意显出不耐烦来问道。 “就在前面了!”婢女说道,而后推开了一扇门。 殷璃飞本以为已经到房间了,但抬眸看去,却见门后又是一道回廊。正确的说,应该是一条走道。长长的走道两边是镂空的木窗,木窗上分别镶嵌着一段清晰的玻璃,又一段七彩的琉璃为档,透过顶上放空的玻璃隐约可见天上繁星。而在走道的尽头,扇门大开,橘色阮烟罗的帘幔被掀起,露出一道水晶珠帘遮挡的屏风来。 “环境好像还不错!”殷璃飞不吝啬的夸赞,而后大方的上前。走在窗旁,不禁好奇的朝窗外看去,四方一打量。却心凉了半截,原来这房间是在楼心处! 之前以为的四个回字,中间原来还设计了一座小楼!但是她却清楚的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就仿佛掉在了兽笼的正中间,被野兽们八方注视着! 但也只在瞬间殷璃飞就恢复淡定,并且安慰自己:虽然出口真的是很远很远很远……但总算是有出口哒! 几人刚走到内里房间的门口,里面就有两个婢女赢了出来抬手拉开了水晶珠帘,恭敬的垂着头立在两边。 才站在屏风处,就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殷璃飞本来不觉得多饿,一嗅到这多种美味混合的足料召唤,立即赶到口颊生涎!忙就绕过屏风,果然在后面不远处的一张矮几上看见两碗冒着热气的大碗面。 面汤几乎看不见,只看见上面堆积的酱色肉配的青色蔬菜。 “哇,还不错啊!”殷璃飞欢喜的拉着秦紫月跑了过去,自己就在一边坐下,直接拿起矮几上的筷子。 秦紫月犹豫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在殷璃飞要动筷子的时候赶忙阻止:“王妃!” 殷璃飞下意识抬头,就对上秦紫月满是劝阻的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让她当心食物里有毒。 “没事的,吃吧!”殷璃飞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一筷子戳进面里,捞出一段唆了一口。 香浓的汤汁入了口腔,殷璃飞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忍不住夸赞:“嗯嗯,味道真也不赖!” 秦紫月见殷璃飞这样,知道她深谙毒医,便也消除了顾虑。再看她的吃相,也感到几分饥饿。于是拿起筷子,也跟着小口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婢女见殷璃飞也不闹腾,便就放心的退在一边。 最后,秦紫月面只吃了一半,殷璃飞一大碗全部解决完。 摸着吃撑的肚子,殷璃飞舒服的感叹:“哈,真饱!” “王妃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可以去里面就寝!”这时,婢女在一旁提醒道。 “就寝?现在什么时辰?”殷璃飞之前睡了一觉,刚刚洗了个澡,又吃饱喝足,感觉这会儿精神十足。 “大约戌时!”婢女回道。 “才戌时啊,这么早!”殷璃飞跟着站起身,开始在屋子里晃荡打量。只见这间小楼还算宽敞,前面是道梅花的矮屏,中间隔了矮几,往后是一道高耸的长屏,上面山水纵横,画风悠远恢弘。 绕过长屏后,便见一张卧榻,透明的纱帐由房顶吊着的彭花垂落,置放了冰块的木盆端放在床头的凳子上,此时正散发着袅袅烟雾,一阵沁凉也缓慢的侵来。让刚吃了面,觉得燥热的殷璃飞顿时凉爽了几分。 然后,在床榻的两头,一边是多宝阁,一边是一立简单的书架。分别两座烛台立在旁边,十几支蜡烛燃照的屋内亮如白昼。 殷璃飞的视线扫了一圈后,在床后的窗户落定,但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信步走到了一旁的书架,随手抽了一本出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书没?” “奴婢不知,这里的书奴婢没有看过!”婢女毕恭毕敬的答道。 这话听在殷璃飞耳里,怎么感觉怪怪的!但看这屋里的摆着,虽然简单,但也不失整洁,就是品位有点违和。想来也是给高级囚犯住的,一般人想砰这里的东西也是没有机会的吧! 随便翻了几页手里的书,原来的诗经。殷璃飞不感兴趣的放了回去,随便朝婢女挥了挥手道:“你们楼里有什么故事本子吗?麻烦你给本妃找几本来,本妃想解乏!” 婢女眸光微动,仿佛是犹豫了一下,便朝殷璃飞一福身道:“回王妃,此时夜已深,楼里的人多半已经休息。如果您要看书,明日天亮奴婢再给您找来!” “这样啊!”殷璃飞也没有强求,这时看见秦紫月吃完走了进来。 “那王妃您休息,奴婢四月,就在外面,有需要您可以唤奴婢!”四月说着朝殷璃飞恭敬的一福身,便转身退了出去,态度之恭敬无可挑剔! 但是殷璃飞分明听出她话里的提醒,这是在告诉她:外面会有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她,让她别企图耍任何花样! 眼看着婢女拐过长屏,殷璃飞突然又对外喊道:“对了,明天早晨我要吃鸡丝皮蛋瘦肉粥!紫月,你明早要吃什么?” 秦紫月愣了一下才道:“奴婢随意就好!” “那好,就两份鸡丝皮蛋瘦肉粥!”殷璃飞重复! 不知道外面的四月此时是什么表情,但很快应道:“是!” 直到听见外面珠帘落下,房门被带上的声音,秦紫月才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走到殷璃飞身边:“王妃!” “你被抓来,你娘和你哥哥都还好吗?”殷璃飞神色正了几分,担忧的开口。 “谢王妃关心,我娘和我哥哥都好!我是之前出门倒水被他们给抓过来的,而且我亲眼看见他们丢了纸条给我娘。想必我娘如今已经看见纸条,以为我悄悄回王府了呢!”秦紫月解释,突然觉得暂时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也挺好,至少免了担忧。这次回家,她发现母亲头都发白了很多…… “这样便好!”殷璃飞点头。 “你,您可有办法逃出去?”秦紫月很快从自己的情绪的出来,转对面前的困境,忐忑的看向殷璃飞。 “暂时没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看吧!”殷璃飞说。别说现在两眼一抹黑,就算现在人家愿意放她出去,她也还得弄清楚周边的环境,别前脚出去又被当耗子一样的拎回来! 虽然目前逃生无望,但想殷璃飞过往无论是对付地痞流氓、泼妇疯娘,还是朝堂贵胄,乃至深宅贵妇都算是无往不利。秦紫月下意识就寄托了几分希望在殷璃飞身上,不再多问什么。 “至于后面,有好吃好喝,你尽管当自己家里,否则纵使找到方法,咱却急病便没有力气出门了!”殷璃飞伸了个懒腰往榻边一坐,又说。 “嗯,奴婢知道了!”秦紫月坚定的回道,信心又多了几分。 第二日,天方亮,殷璃飞睡的正香,就听得一阵嘈杂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殷璃飞及上鞋子起身到得床边,透过玻璃,清楚的看见楼内从各个走道房间里走出大批的人,期间有男有女,皆陆续的朝各个门口走去。 殷璃飞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四个回字间梯,东南方都是女子,剩余的两方是男子。 隐约从嘈杂声里听出,这些人都是晨起出去训练的。 殷璃飞看得不禁咂舌,看了好几分钟,楼里的人才都走空。想来,这栋楼里住了至少有百来号杀手!她此时的处境,堪比一颗饺子馅! “王妃,您起了吗?”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四月的声音。 殷璃飞立马跳回床上,捡起身边的木枕头就朝门口砸去:“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期间秦紫月已经醒来,惊讶的看殷璃飞的举动,有些不明所以。 屋外片刻的沉默后,才又传来声音:“既然醒了就起来,别让我进去提你!” 这声音,聂多命?! 一听这阴沉的女声,殷璃飞眸光一动,跟着眉眼带笑,却故意用恼怒的语气开口:“行啊,本妃有很严重的下床气。一般早晨不能睡到自然醒,这一天不仅脾气不会太好,而且忘性也会特别大!”说着抬手一拂,内劲将多宝阁里的一只瓷瓶给掀翻在地,“像毒药良药分不清啊,剂量缺斤少两啊,这些都算小儿科了!” “你睡吧!”几乎是殷璃飞话音方落,屋外就传来聂多命的声音,可以听得出里面咬牙切齿的隐忍味。 殷璃飞这才瑟的在帐子里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王妃您还要睡吗?”秦紫月分明见得殷璃飞睡意全无,精神振奋的样子不禁疑惑。 “不睡也要气气她!”殷璃飞理所当然的说,“别忘了,虽然咱们是俘虏,但是王牌却在咱们手上!这种情况下,不必委曲自己!” 秦紫月呐呐听着,觉得殷璃飞说的话好像挺有道理,但其实更想问:王妃,您确定您不是张扬惯了,所以天生不愿意服软吗?不过这话也是在心底憋着! “不管他们了,来,咱们聊会儿!”殷璃飞头枕上秦紫月的枕头,朝她靠了靠。 “聊什么?” “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饭后要什么水果……”殷璃飞问。 秦紫月:“……” 两人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殷璃飞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门开的时候,聂多命阴沉着脸走进来,眼睛冷冷的盯在殷璃飞的脸上。殷璃飞毫无愧疚之意,很镇定的仔细梳洗了一番。 很快,香喷喷的鸡丝皮蛋瘦肉粥被端了上来。 殷璃飞直接就坐到了矮几旁,根本无视双手环胸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聂多命,并且招呼秦紫月坐下。秦紫月不同于殷璃飞,虽然坐是坐了,但却难掩心中忐忑,唯有尽量控制眼睛不去看聂多命。 不过,她真的好担心,那女人怀里抱着的剑会随时削过来! 聂多命眯眼瞪着殷璃飞,红色面罩下的牙几乎要咬断。但是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得想象着将殷璃飞的价值榨干的那天,如何千百遍的凌虐死她!这样一想,心情果然好了很多,眼底的怒意转瞬成了讥讽。 等殷璃飞磨磨唧唧的吃完,期间聂多命已经变换了多种神色。 “吃好了?” 殷璃飞摸了摸撑圆的肚子,砸吧了下嘴勉为其难的点头:“恩啊!怎么样,你身上的毒有发作没有迹象?” 听得这话聂多命眸子便危险的眯起,同时手中长剑一推,半截银剑出鞘:“你还想耍我!” 只因那该死的白面粉让她忧心了一夜也没有睡好!之前楼里的大夫看也看了,她自己也感觉过了,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半点异样! 闻言殷璃飞诧异又无辜的打量了聂多命一眼,眼底却没有半分惧意:“咦?这么说,这次的创新又失败了?!” 感谢【第一公子】亲送哒评价票、月票,感谢【周咪】亲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136章 生死价值 章节名:136章 生死价值 聂多命听得这话,狠狠瞪了殷璃飞一眼,噌的一声收剑回鞘转身朝外走去。 而就在她与婢女先后转身之际,殷璃飞眼底精光一闪,这才与秦紫月相携跟了上去。 “诶,这是要去哪里?是带本妃出门欣赏风景带消食吗?”殷璃飞跟在后面,心情很好的搭讪道。 聂多命听得殷璃飞叽叽喳喳个没完,手里的剑捏了又捏,才忍住回头打人的冲动,只是步伐不禁加快了几分。 殷璃飞虽然问东问西说个不停,但却控制的很好。基本上在摸准聂多命忍耐极限的时候立马住嘴歇一会儿,同时不忘观察四周的情况,记下路线和环境。 大约绕了几分钟,从楼里就隐约听见的打斗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诶,你们外面是在晨练吗?”殷璃飞好奇的又问。 聂多命这时突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殷璃飞,殷璃飞有些意外,她这回只说了一句对方就转身了,难道计算失误?却对上聂多命带笑的眼,就听她道:“王妃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看!” 说罢继续拾步往前! 那转身时唇瓣带的笑意,明显掺杂着幸灾乐祸与几分深意! 有阴谋殷璃飞如是想!但还是拾步上前,却有意的将手无缚鸡之力的秦紫月往身后带了一点自己往前跨出一大步。 很快,到得门口,兵器交融声更大。从自己的角度看去,殷璃飞已经清楚看见场中黑压压的一群人。广场的辽阔,远比她昨夜看见的还大。 原来隔着树木的另一边,也还有广场。 殷璃飞不禁想,如果是在皇城近郊,有占地这么大一块的宅子,又有这么多人呼呼喝喝,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可疑?这让她不禁开始琢磨这所谓的溟楼的位置,和被什么掩饰住的可能! 再往外走了几步,站到了门口,就见得广场上左右两边摆放着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器可谓样样俱全。场中的人总共分成了四大组,每二十几人一组,每一组都有自己一个范围圈。 被二十几人围住的范围圈里,分别有人在切磋武功,其余的人都在一旁观看。 “啊”殷璃飞刚刚在门口站定,突闻一声惨叫,猛然抬眸间,就见得正在切磋的两人,一人被削去手腕,突飞的断腕还拿着剑,便朝她急速飞射过来。 殷璃飞想也不想,猛然一推身后的秦紫月,再往旁边一闪。那断腕便仿佛有生命般绕过她的脖颈,与肌肤只差二毫米的距离险险擦过,刺啦一声,插进身后四月的肩膀里。 “啊!”四月惊叫一声,捂着肩膀往后退了一步跌翻在地。 “啊!”秦紫月也是一声惨叫,吓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哼,真没用!”殷璃飞还看着受伤的四月,就听得耳边一声冷哼,紧接着,就见耳边一阵风过,又是刺啦一声,聂多命手中的剑划过四月的脖颈。四月还维持着捂肩膀的动作,眼睛惊恐的瞪大,下一刻整个人跌倒在地,脖颈里流出汩汩鲜血,至死不瞑目。 对于这举动,殷璃飞实在不明所以。 “这点痛都受不了,便不配在溟楼混!”聂多命语气冰冷无情,说话间手里长剑一挽,殷璃飞只见听剑吟过耳,那长剑便直逼人群,最终插进断腕的人肩膀里。 那人口喷鲜血,顿时后仰到地,也不知道死是没有死。但那染血的画面,实在让人惊秫。但是,周围的人却个个束手站着。大部分人的神情是冷漠的,个别似乎有所触动,却没有人敢置喙一句。 “趁人之危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殷璃飞撇了撇嘴,很鄙夷的道。一句话引得在场的众人惊疑看她,也令聂多命冷眼扫来。 “你说什么?” “我就不信你被削了胳膊不会叫!”殷璃飞好无惧意的道,眸光一转,故意拔高了声音道:“我记得,昨晚你被我家王爷一掌拍飞的时候,可比刚刚这两个人叫的凄惨多了!我还以为你伤的有多重,今天一定会爬不起来呢。结果呢,比我起的还早!按你这标准,是不是应该自刎以谢此楼呢?”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聂多命闻言眼睛危险的眯起,仿佛要代替剑将殷璃飞戳出无数个洞来一般。 “呵,你人多势众,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这里又是你们的地方,你又有什么不敢的?”殷璃飞不以为意,走到秦紫月身边将她扶起,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随你爱杀不杀悉听尊便!但是呵” “但是什么?”聂多命下意识问。 “也得你有能耐杀得了我!”殷璃飞话落直接出拳朝聂多命攻去。聂多命一惊,下意识想拔剑,却是拔了一个空,才想起剑还插在尸体上。下意识,只得抬剑鞘去挡。 殷璃飞拳风一转,直接自她横鞘下攻去,直逼聂多命的心窝。聂多命下意识后退,殷璃飞一脚点地,迸起内力直追过去。 聂多命见甩不开殷璃飞,手中剑鞘一甩,殷璃飞忙缩手,再化拳为掌蓦然一把捏住剑鞘。聂多命刚想使用内力躲开,却突然觉得丹田一空,惊异间殷璃飞又转掌为拳毫不客气的捶上聂多命的鼻梁。 这一掌带着全身的内劲,聂多命不防惊叫一声跌飞出去。 殷璃飞当即落地,并没有追击,只嗤笑道:“怎么样?我只打了你一拳,你就叫的这么凄惨,眼泪直流,那你该死不该死呢?呵呵!” 跌在地上的聂多命直觉鼻梁又酸又痛,眼泪被迫逼出,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刚刚坠地的时候,脚腕也被扭到,但聂多命顾不及去反击。第一时间垂眸,将掉落一半的面巾搭回疼到麻木的鼻梁。继而愤恨的转头看向殷璃飞,落入众人眼底的眼底果然眼泪莹润。 “哈,血泪横流啊!真可怜!”殷璃飞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周围的溟楼人们早已停止动作,此时皆神色不一的盯着这边看。从最多的冷漠以对,到后来最多的眼底闪烁嗜血的光,以及无数的嘲讽与兴奋! 在溟楼这个地方,适者生存,诡谲不比他处。 虽然武功强并不是绝对的,但没有一样生存技能,随时都有可能被同伴取而代之!聂多命他们原不知道武功深浅,只知道江湖名望高,在溟楼也位列人上尊。 殷璃飞他们以前没有见过,但都已经接到最新消息,得知她摄政王妃的身份,也知道他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围守住这样一个尊贵的人质,不能随意冒犯,违逆者死! 在他们的认知里,能为摄政王妃,肯定是出身名门,弱不禁风的贵族千金。而且,殷璃飞外表看来也确实玲珑纤弱。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一拳打败聂多命!而且,那一拳看起来,根本没有多少内劲支撑,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有信心,若刚才换成自己的话,绝对会一掌之内让殷璃飞去见祖宗! 所以,众人惊喜的发现,聂多命不过如此!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盘算,按照溟楼的规矩,他们再打败聂多命,那么岂不是上位有望?从在场人的眼底可以看出,至少有九成九的人已经产生这种念头。 聂多命清楚的看见那些人眼底的冷芒,感觉此时的自己仿佛坠入狼群的羔羊。她原本不过想吓唬一下殷璃飞,让她收敛几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带来这样的恶果。 “你对我做了什么?”聂多命顾不上去担心起来,如今除了酸痛的鼻梁和止不住的眼泪,她更惊的是空空如也的丹田。 她的内力呢? 她为什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殷璃飞诧异的看她:“不就打了你一拳吗,这点我承认啦,你何必再多问一遍?” 聂多命咬牙切齿,盯殷璃飞的眼睛仿佛淬了毒:“是你给我下的毒,废了我的内力!”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疑,纷纷看向殷璃飞。 “我废了你的内力?”殷璃飞惊讶非常,转瞬眼底写满惊喜:“这么说,我昨天的白面粉起到作用了?来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除了内力没有了,还有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哈!”说着便摩拳擦掌往聂多命身边跑。 “你别过来!”聂多命惊喊,转而又对一旁喊:“来人呐,拿下她!” 可是,没有人理她!因为,你是人上人时,人人得尊你。当年成为败将时,溟楼对这类人从来没有仁慈。何况,她前一刻还义正言辞的亲手解决了两个人。就在下一刻,她自己却犯了一样的错误!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啊,我就是帮你把把脉而已啊!”殷璃飞笑得分外可亲,“如果觉得我技术不错的话,到时候我家王爷要是不来赎我,看看能不能把我留下,在你们楼里谋一份差事!” 说着已经逼近聂多命身边,聂多命下意识往后退,正想要爬起来。奈何脚腕吃痛,起了一半因为太过慌乱又跌回地上。但听殷璃飞的话,突然眸光一转笑道:“呵呵,也好啊!” 这过快的转变让殷璃飞不免诧异的看聂多命,却见聂多命红色的布巾湿漉漉的贴着唇,让她见着十分难受。但聂多命仿佛没有感觉,或者说根本顾不上其他道:“你猜,就在你被绑架的今日,摄政王在做什么?” 殷璃飞闻言秀眉微挑:“听你这么说,好像有什么特别新闻?” 见殷璃飞不慌不忙,聂多命不禁有些恼,但想接下来的话心情又好了几分:“太长公主有意将自己的嫡孙女芸郡主许给摄政王为侧妃,想必摄政王不会拒绝的!青妍侧妃死不过两个月,你就进门。你才被人掳走不过一夜,摄政王便又另娶侧妃,你说,这是不是很讥讽?哈哈哈……” 殷璃飞闻言秀眉皱起,跟着站起来,安静的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聂多命。 聂多命笑了好一会儿,听不见殷璃飞的反应,顿觉被冷场,再看殷璃飞,为了掩饰尴尬只得嘲讽的又说:“怎么,很伤心吗?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了吗?” “有个问题,我确实很好奇!”殷璃飞终于开口,却是一手环胸,一手抚着下巴。 “奇怪我如何这么快知道的吗?呵,溟楼可不如你想象的简单!”聂多命明明身在人下,却还倨傲的昂了一下下巴,以睥睨的眼神看殷璃飞。 “不不不!”殷璃飞晃着一根手指头否认,继而笑道:“你猜错了,我只是好奇,溟楼怎么能让你这么弱智的人排上名次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上位?” 一听这话,聂多命立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潜规则啊!不懂吗?就是陪你们上级领导睡觉觉!我这样解释,都懂吧?”殷璃飞说着转头望向周边的人。 而周边人的回答除了沉默,还有再次变换的眼神。 “你”聂多命不用回头看众人的眼神,单就因为殷璃飞的话神色顿时五彩纷呈起来。那瞬间,以为殷璃飞看透了什么。 殷璃飞掏了掏耳朵,啧啧道:“拜托你啊,挑拨离间的话,等我家王爷已经娶了别人的时候再告诉我好吗?纳妾都还得个过程呢,何况身份是太长公主嫡孙女的侧妃!?还有啊,我平生最不爱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们别以为这样激将,就能让我乖乖帮你们对付北齐的军队!有那个心思,不如伺候好本姑奶奶,也许本姑奶奶高兴了,兴许真就帮你们了!还有,本姑奶奶说过,本姑奶奶不怕死,但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横!有本事,你去跟你们楼主吹吹枕头风,让他一刀劈了我才好呢!” 说罢转身拂袖,大步走到门口,完全不理会聂多命,只插着腰对广场喊:“还有能使唤的人吗?快晌午了,本妃要吃饭了!” 聂多命听得殷璃飞的话,气得差点晕过去,她虽然被劫持,但分明清清楚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所以才敢有恃无恐!而且,每一句都不假,每一句都踩在她的痛处上! “听说,王妃刚刚才用过早膳!”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下意识看去,就见得一个颀长挺拔的男子,一身泛着暗金色泽的黑衣,面覆青铜面具,如山一样站在不远处。而她甚至都没有看见他何时来的,就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听声音,殷璃飞认出他就是朗青疏,溟楼副楼主! “早饭就跟水一样,刚刚又是动武又是动嘴皮又是动脑子的,早消耗完了!”殷璃飞抱怨道,抱怨的内容仿佛很辛苦,可是口气完全是谈天气。那个被打的鼻血横流的聂多命,也根本不是她的杰作一般,真还当这里跟自己王府一般嚣张不减! 朗青疏被青铜面具遮住的眼睛里冷芒迸现,可是殷璃飞居然毫无自觉,神色自然无愧的回望他,理所当然的在等他的接待。 “王妃似乎还没有搞清楚,这是在哪里?”朗青疏不带任何感情的道。 “清楚啊,溟楼吗,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这里的人,以嗜血杀人为生,为了利益,甚至可以不讲任何江湖道义!必要时候,亲爹妈亲媳妇孩子都可以不认!”殷璃飞一一细数自己知道的事情,但就跟说书一般,一点也没有身临其境的觉悟! “你不怕?”朗青疏反问。 众溟楼弟子也都睁眼看着,对于殷璃飞的行为无不惊疑!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何况,有你们的第一第二高手为我陪葬,我还是挺赚的!”殷璃飞仿佛对方问了一个多好笑的问题。 “哦?”朗青疏只回了一个单音,慢满满的不信。“那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剥光了,吊在这楼前示众?” 殷璃飞秀眉一挑:“随你咯,如果你觉得那样做,比让我活着更有价值的话!” “嗤!”朗青疏这时冷笑出声,“你还是怕了!只是自以为有价值,所以我不敢!而他们种的不是见血封侯的毒,想解也只是时日问题罢了!” “我怕不怕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我值吗?当然,你要愿意慢慢想办法帮他们解毒,你就想吧,我祝福你们在五十年以内想到办法!”殷璃飞面不改色,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两个人而已,溟楼随时可以再培养!没有了你,我溟楼的蛊毒就可以任意繁衍,控制北齐数十万大军。到时候拿下中州,长驱皇城,指日可待!留你,也不过是想多一点助力让这进程加快而已!但你觉得,我会任这点助力踩到溟楼的头上吗?” 朗青疏的话分明还在远处飘荡,殷璃飞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再定睛,黑影压顶,脖颈上已经多了钳制。 男子的手寒凉如冰,一如那柄寒魄剑带来的感觉,让殷璃飞出于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 “咦,你的手这么冷,是因为本身这样,还是我家王爷那柄剑造成的创伤啊?”殷璃飞诧异的问。 才感觉殷璃飞抖了一下,朗青疏以为她感觉到害怕服软,但听这话,眸子一愣,五指猛然收紧。 正文 137章 不医就饿 章节名:137章 不医就饿 殷璃飞只觉呼吸一滞,秀眉忍不住皱起。 “啊,你住手!”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秦紫月见此猛然大惊,急忙往前冲去。 朗青疏头也不回,空着的手一拂,秦紫月就直直跌飞出去。 “青疏,杀了她,左不过慢一天取下中州!我也不怕为溟楼死!”一旁的聂多命见此,眸光灿亮,顿盈嗜血光芒。 殷璃飞任朗青疏捏着自己脖颈,听见这话也不挣扎,只是唇瓣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朗青疏面具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殷璃飞的眼,只见她眸光清澈,在朝阳下越见明亮,谪谪生异彩,仿佛他正要送她去的是人间天堂而非地狱般。 朗青疏情绪一动,猛然松手长袖一挥。 殷璃飞身子立即飞了出去,但朗青疏力道不大,她便趁机运用内力,脚步一转,后退了好几步,在之前断腕的伤者跟前站定。 “人死了吗?”朗青疏问。 立即就有人慢悠悠晃荡到那人身边弯腰,探指向那伤者的颈项:“伤在心脉,差三分之一寸及心脏,但瞧这失血量!这一口气,怕也撑不了多久!” 殷璃飞一垂眸,认出身边蹲着的,如同聂多命一般蒙住鼻梁以下部位的男子是昨夜戳竹筒里的蛊虫,导致百里邪受创的人! “如果你能救活他,想吃什么都有!反之,我会书信给哥舒,他多耽误一天,你就等着饿死吧!”朗青疏冷漠的道。 “副楼主!”聂多命闻言这时惊喊! “自己回屋去!”朗青疏冷漠的道。 聂多命闻言一鄂,但看了朗青疏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咬牙艰难的爬起来而后一瘸一拐的朝楼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不是吧,你这也太恶毒了!”殷璃飞愕然,仿佛受到天大的迫害般。 “你不是说哥舒不赎你,你有意待在溟楼吗?那就拿出你的本事来!”朗青疏说罢,转身就走。 “不是,你等等等等啊”殷璃飞见此大急,急忙追上几步就喊:“你不让我吃饭,我哪里有力气做事情啊?” 朗青疏的脚步因此一顿! “劝你最好还是闭嘴!”这时,宫笑邪中带魅,又裹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殷璃飞头也不回,就喊:“救人也不是不可以啊,可我要吃饭才有力气,我还要救人的药,你们光靠一张嘴说说就让我把一个必死的人救活,你们当我是神仙啊?真那样的话,我直接就嗖的一下飞回王府去了!” 朗青疏的脚步总算一顿:“溟楼里的药材应有尽有,宫笑会安排!” 殷璃飞闻言突然回头,却故意扬高声音喊:“麻沸散有吗?” “麻沸散?”宫笑疑惑,并以怀疑的眼神看殷璃飞,下意识以为她随口瞎编的。 “就知道你听都没有听过!”殷璃飞了然道。 “不能救,你便饿等你家王爷吧!”朗青疏言罢又要转身。 “诶,谁说我不能救,我的药在马车里呢!我要拿我的药,现在!立刻!马上!”最后几个字殷璃飞是叉腰对着朗青疏笔直的背影喊出来的。 话落,宫笑不说话了,朗青疏的衣袂在无声的飘,广场上一片静逸。 “此弟子,最多还剩半刻钟命吧!”这时,宫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勒个去!”殷璃飞快速回身,直奔伤者身边,衣袂一掀单膝跪在伤者身边,抬手点上他周身大穴,避免血液的快速流失。 “你还真要救他?”宫笑束手站在一边,冷眼看殷璃飞的举动。聊天的语气,倒不像是俘虏与主人。 殷璃飞着恼的瞪了过去:“你这不是废话吗,是你们说治不好不给饭吃的!” “嗤,本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却原来怕饿肚子吗?”宫笑挑眉嗤笑,在殷璃飞眼睛瞪的更大时,抬手一个响指道:“将人抬进我的药炉,带咱们尊贵的摄政王妃去她的马车,只要能够救活这个人,所有相关资源任其动用!” 殷璃飞闻言眼底满是惊疑,却见宫笑上钩的眼角一眯,仿佛是笑了一下,便转身跟上朗青疏。 “王妃,这边请吧!”立即,就有人上前唤殷璃飞,也有人上前动手抬人! 殷璃飞眸光微闪,但不敢耽误,很干脆的就站起身跟随带路的人往一边走去。 已经走远的宫笑这时回头看了一眼背道而驰的殷璃飞,弯眉开口:“她如果真能救得了那弟子,哥舒又不拿赎金,你当真打算留她在溟楼?” “她的出身咱们都一清二楚,你刚才也看见她出招的手法了,能够几招制胜命,也算她有几分能耐。而如果,你毒不了她,她的毒你却没有办法解。你觉得,单比这份价值,你们孰高孰低?”朗青疏慢步往前,语气无情的道。 宫笑听罢也不恼,眼角依旧上弯,眉眼带笑:“确实啊,杀人的事情不一定得武功高强就都可以学会,有脑子的、有权势的、有钱的等等,想使鬼推磨都成。但救人的能耐就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捏好分寸的了!” 闻言朗青疏的步子这才止了一点,转过被面具遮盖的脸看向宫笑,却对上他上翘带着媚色的眉眼。 “好了,进去吧,我帮你看看伤!”宫笑说着率先一步,榻上木楼的阶梯。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绕出广场,经过竹林,到了一座藏匿在竹林深处的木楼之上。 殷璃飞庆幸的是,她备用在马车里的东西都在,所以快速拿了盛放的药箱又随溟楼的人赶往宫笑的药炉。 “你是真的要帮绑架咱们的人救他们的同党吗?你不是说,咱们有价值在身,不怕他们虐待咱们吗?纵使你不救,他们也应该不会真饿着咱们吧!”帮忙提了另一箱器具的秦紫月小跑步的跟在后面,满脸担忧,又忍不住忌惮的看前面带路的人背影。 殷璃飞给了一个安抚的笑道:“我自有分寸,放心好了!”说话间,眼底的笑谪亮自信。让秦紫月都不禁安心了几分,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她被那个戴面具的吓屈服了呢!然后,自动开始担忧以后水深火热的生活。 此时看她的笑容,仿佛又看见前方无尽的希望和光明在向他们招手欢迎。 殷璃飞走到竹楼下抬眸扫了一眼,就自动拾级而上,没有任何犹豫。 “怎么这种事情还劳烦王妃亲自动手,你们都是死人吗?”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头顶传来宫笑的声音。 殷璃飞头抬头看向楼梯口站着的人,一边走一边道:“不用了,我怕他们把我东西弄坏了!另外,麻烦你帮个忙!” “哦?王妃有何吩咐?”宫笑问,语气里几分不正经几分稀奇。 说话间,殷璃飞已经到了门口,直接就跃过宫笑往里走去:“你来,我说给你听!”此时的殷璃飞神色认真,仿佛真是过来治病的大夫,而忘记了俘虏的本分。当然,本分这个词原来跟她也不搭杠。 这一进屋,就见得宽敞的竹篓里,四面窗棂被柱子支起,凉风带着竹叶的香气穿透一室,却依旧可以嗅到一些药味。朗青疏正在靠南的一扇窗户边的竹榻上打坐,也不知道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 在靠北的位置躺着那个奄奄一息的病患! 殷璃飞直接走到正中的一张长桌上放下药箱,紧接着打开药箱:“我这有两种药剂,麻烦你帮我这样做……” 宫笑看殷璃飞认真的样子,都不禁被感染,跟着走到他身边,看着她将两种不同颜色的瓶子和一只调色盘堆在一起不禁诧异:“这是什么东西?” 殷璃飞分别从两只瓶子里倒出液体在调色盘里,而后又从药箱的针袋里抽出一根银针与玻璃制的试管走到伤者身边。接着刺破伤者的手指头,从他的指尖挤出一滴血进试管,又回到桌边,添了一点水进试管摇匀。最终,用滴管吸了被稀释的血水分别滴在调色盘的药剂里。 “O型血!”殷璃飞说着将调色盘往宫笑手里一推,一点也不客气的命令:“就照这两种血液凝结的情况,再去楼里多找些人来试验,有相同情况的,就给我带来!” 宫笑正看看殷璃飞箱子里一堆稀奇古怪从未见过的东西眼睛舍不得挪开,这时听见殷璃飞话,又不禁看她,再看手里的调色盘。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宫笑不免问道。 殷璃飞闻言仰头看他,却是给了一个略带神秘的笑:“如果都告诉你了,我还有价值吗?” 宫笑被问的一噎,最终还是端稳调色盘。 “记得,试管用过,换另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用清水洗干净的!不然影响测试结果,是会出人命的!还有,银针刺一次,也得过一次酒精灯消毒,才能给另一个人用,避免交叉感染出什么病来!”殷璃飞叮咛! 宫笑闻言,眸光微动,不禁盯着殷璃飞认真的容颜看。眼前的女子相貌是不差的,容颜绝俪,眉眼媚色中几分清纯几分俏丽,一颦一笑间,最有特色的便是她的眼睛,仿佛有星光抖落。 尤其是她此时专注的神态,仿佛更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灵动高洁气。 殷璃飞不觉宫笑在看自己,正确的说自来也被很多双眼睛审视习惯了,自顾自的又从医药箱里取出手套开口:“速去速回,过了一刻钟,他失血而亡,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知道了!”宫笑这才收回视线,拿了药瓶与药液转身往楼外走去。 “紫月,你来帮我!”殷璃飞边说边分别从药箱里拿出需要的钳子夹子等一系列器具来,以木质的托盘放好,放到了伤者的旁边。 “哦,好!”秦紫月忙应道,紧跟在身边,但看殷璃飞点上酒精灯,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帮忙。 殷璃飞已经走到伤者身边,将盘子放在他枕头旁边,便拿起剪刀剪开伤者的上衣。伤者此时脸色惨白,浑身血污,呼吸几乎都不闻,虚弱的仿佛已死。 “白色细口瓶子拿给我!”剪好之后,又拿纱布沾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再回到伤者身边为其擦拭血污。 刚刚纱布离手,秦紫月就忙递上药瓶。 殷璃飞接过药瓶,换上棉布,沾了瓶子里的药粉细细的往伤口周围撒。直到仔细的将伤者的心口和断腕洒满,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毕竟,她根本也不算专业人士! 作为药师,生理解剖学是其中的一门基础学科。解剖实验课,通常是为了让她们全面的了解人体,以及药物会对各神经脉络骨骼产生怎样的影响。以前上课,还是看的多,真正实践的比较少。 除了上次给哥舒缝伤口,这次可算是真正意义的大手术。所以心底其实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最多能够谈九成吧!为了稳住心神,殷璃飞只得告诫自己,左不过她不出手,这个人也是死定了,她就算失败,也不能怨她不是! 什么饿肚子的玩笑话,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且想,作为敌我双方,拿这溟楼的人做做实验,也算为民除害了!如果有成果,也算为这人积德了! “人来了!”这时,宫笑再次回来。 殷璃飞只抬眸看了一眼,就走回药箱边,拿出一个两头插着橡胶管,中间连着鱼泡一样皮囊的东西这东西是她根据实际情况让哥舒花大价钱做出来的。 考虑到取血出来也不好保存,暂时也只能想到活体输液! “你过来,端个凳子坐上床头去!”殷璃飞抬手指了一下被带进来的年轻男子,一边往橡胶管的两头套针头! 年轻男子看了一眼宫笑,见他没有说话,便依言端了凳子置放在伤者的枕头旁。 “手臂伸出来,我要借你一点血续他的命!”殷璃飞简单的解释道。 那年轻男子本来进来时候神色是一如大部分溟楼人的淡漠,但听这话不无惊讶。 “放心好了,就取一点血!”殷璃飞解释,转而又望向宫笑:“一个人可能不够,麻烦你多找一些备用,他失血太多,我怕他撑不住!” 宫笑心里已然堆积了诸多疑问,但也没有追问,只道:“楼下还有三个人,广场那边还在调试!” 年轻男子见宫笑都不反对殷璃飞的话,也只得乖乖的配合着伸出手臂。殷璃飞毫不避讳的拉开他的衣袖,找到他的血管,一针小心翼翼的扎了进去。再来用绷带一扎,固定住道:“好了,现在坐到凳子上面,手臂举着一点!” 没有发现,年轻男子的已经绯红满面。 殷璃飞也顾不上其他,转而再去整合伤者心口的伤处。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是为红着脸上了凳子坐好。 宫笑见殷璃飞全然进入状态的样子,不禁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的作为,眸光不禁深了几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术的手:“需要帮忙吗?” “帮忙把他的手臂清洗一下,我等会儿要帮他接!”殷璃飞头也不抬的道,又对秦紫月喊:“止血药粉,撒点这里,蓝色那瓶!” 秦紫月忙拿着瓶子靠近,避开殷璃飞的手,学着她之前的手法细细的给撒上药粉。 宫笑却是在怔愣发呆,回头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断腕,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你能帮他接腕?”语气里是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奇。 “接是能够接上,但术后能不能使还得还他自己复健情况了!动是应该可以的,但要想回到以前,怕是不能了!他以后也只能改用左手握剑了!”殷璃飞一边着手手术,一边简单的解释。 “麻烦你清洗好手腕之后,帮我把箱子里金色的丝线一并消毒,药箱里面白色带青梅的那瓶是消毒水!”殷璃飞说道,再看了一眼伤者的神色,又看看输血者的。 “好了,让下面的人准备上来换他输血!” 宫笑闻言忍不住又凑近伤者身边,但看伤者的脸色,再次满目惊奇。 正在这时,突然嗅到一股清冽的香气入鼻,宫笑一怔,猛然回头,就见得一人一袭白衣,仿佛落尘而来般立在竹楼的门口。 宫笑眼底顿现震惊,就是一直仿佛在入定的朗青疏面具脸都往这边转了一点。 “听说这里有很严重的病患,不知是否有用到我的地方!”在宫笑长大嘴,欲说话的时候,来人开口道。 殷璃飞正在潜心手术,听见声音的时候,有瞬间仿佛入空谷遇天籁,便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便仿佛有凉风如水洗涤过眼,天地只余一片清朗宁静。只见慢步走来的男人如烟如云,被风带动的白纱衣袂往后轻撩,仿佛下一刻便能带他乘风羽化一般。 男人的容貌仿佛是看不清的,因为这一刻他周身奇清的气质已经无孔不入的倾入人的神经,如最温柔的羽毛般抚平了这世间所有的棱角……或关于爱恨、或关于情仇、或关于美丑、或关于风月天晴雨…… 殷璃飞只怔了一下就道:“你是溟楼的医者?” 确实,她太忙了,一两个门外汉帮手根本不够用的!这个手术,可不算小手术,她都担心手术可以完成,但做不到一半,伤者就已经衰竭而亡! 所以,看来者的神色便有几分期待。 潇隋缘《商妇升财有道》 赚钱我来!送死你去! 一朝穿越,直接跳过生儿育女,五岁大的女儿直接送上门。病残幼弱,身无分文,如何安家? 她说,“你走吧,我一个残废,会拖累你的!” 女儿说,“娘,你是不是嫌弃悔儿吃太多了,如果是,那悔儿以后都不吃了,你别撵悔儿走,好不好?” 都说女儿是赔钱货,教的再好,将来也是夫家的,不值钱,她偏不信,一定要把她的不悔教的千家聘,万家求,还求之不得! 开店,买田地,办食品加工厂,赚的盆满钵满。 听说男神就住在隔壁。 听说男神家财万贯,金山银山。 听说男神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谪仙容貌迷倒万千少女。 隋缘眉轻蹙,眼微眯,嘴微抿。 面前这个没经过她允许,睡她炕上的男人是谁? 正文 138章 药箱留下 章节名:138章 药箱留下 “是的!”来人轻声道,而他的声音也确实清如风,但却字句清晰的灌入耳膜。 “那好,麻烦你跟这个……”殷璃飞抬手指向宫笑。 “宫笑!”宫笑挑眉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和宫笑一起帮忙将我医箱里的丝线还有那几个器具拿出来消毒!然后我知道各个医者可能都会有一点自己的风格和救人方法,但此时我是主治,所以请你们站离我远点,没有事就不要打岔,以免影响我医治!”殷璃飞说罢,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神色,就又垂眸去处理殷璃飞的伤口。 宫笑眼底满是犹疑不定,忍不住看了眼身边人。 身边人神色清淡,转而回望他道:“哪些需要消毒?” 宫笑愣了一下,便指了指身边已经被从医药箱里拿出的器材道:“这些丝线,还有这个铁块、锥子……”一边看着那些东西,宫笑自己都不确定的命名,基本上说一个,心底就多一分疑惑。 这些器具……怎么感觉有点要打家具? 来人一言不发,便开始着手处理。宫笑犹豫了一下,这才跟着一起帮忙。其实他更好奇,更想看的是殷璃飞怎么施救。但知道伤在心口,怕影响她手术。当然,要一个人死很简单,但怎么将一个必死之人救活,他更在意一点。 殷璃飞在帮伤者缝合心口处的伤口时,一边不忘叮咛两个“助手”注意事项。而多了两个人,速度果然快了很多,秦紫月便就在一旁为殷璃飞擦额头的汗。 期间,一连换了六个人为其输血,宫笑与后来的男子都忍不住朝前凑近看过伤者。本身高手的关系,所以即使未曾把脉,但内息一探,就敏锐的察觉到伤者的气息稳定。离宫笑言说不超过半刻钟的活命时间到心伤缝合好,已经经历了一个时辰。 “再换一个人输血!”给伤口打上一个结后,殷璃飞轻舒了口气吩咐,眸光同时转向他的手腕处。 宫笑立刻走到楼梯口对外唤人:“输血的上来!” “手腕呢?”殷璃飞又问,自己已经走到桌边。后来的男子便递上断腕,殷璃飞面不改色的接过,看都没有看人家一眼,很认真拿着断腕回到伤者身边,借着窗外的强光仔细端看。见处理的可以,便着手准备起来。 这时,感觉身边阴影压进,挡了一点光,殷璃飞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宫笑与后来的白衣男子并排站在她斜对面的榻边,眼睛直直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手腕。 “别挡光行吗?续接筋脉这个活很精细的,错一点,这手就废了!”殷璃飞义正言辞的下逐客令。 两个男人眸光微微一闪,便往旁边挪开一点,但是还是没有走开。 殷璃飞便也盯着两个人的脸看:“你们俩要不放心我的医术的话,你们来?”说着将手腕往二人跟前递。 二人哪有不明白,殷璃飞这根本是拒绝被偷师学艺! 二人自然没有接,直接就转身绕开。 殷璃飞这才低头继续,可是才帮伤者伤处擦上消毒液,就感觉身边有衣袂风动。下意识转头,却见两人又绕到自己同一边。 两人眸光又是一阵闪烁,往后退了一点。 殷璃飞也懒得再说二人,直接微侧了身子,半避半就的操作起来。 一旁的两人出于对同行专业的热衷痴迷,看着看着就靠近了,看着看着脑袋就都挤到了一起。 秦紫月想帮殷璃飞擦汗都被挤到了一边,想出言提醒,但又怕打扰殷璃飞,只得绕到殷璃飞的右手边,艰难的伸着手。 殷璃飞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术里,不敢有一点大意,所以已经注意不到身边的情况。 又经过一个时辰,殷璃飞总算舒了口气,跟着探了一下伤者的脉搏呼吸,见一切都正常,这才如释重负的直起身子,一手扶着腰,身形都不禁晃了晃。 站在前方的秦紫月见此一惊,就见在殷璃飞身后的白衣男子袖子一抬,眼看着要搂上殷璃飞的腰:“王妃!” “唔,我没事!”殷璃飞也只是晃了晃,立即就站稳身子,快步回身走向搁放医药箱的桌案,恰巧避过男子的手。 “伤口我都处理好了,后面就麻烦你们帮忙包扎固定一下,他今晚要是挺过去,就没事了!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了!”殷璃飞说着,一边配制消炎的药水,装进一个偏大的瓷瓶里,塞上橡皮塞,才招呼凳子上输血的弟子下来,换成瓷瓶端放在了凳子上。 “这个药水你们看着一点,没有了,一定要及时拔出来,否则也会出人命的!”然后又吩咐了一点注意事项,就将一些器具往箱子里收拾,需要清洗的都堆到了盆边。 “王妃辛苦半天也累了,不如让人送你回屋休息吧,这边就交给仆人收拾即可!来人呐!”殷璃飞才整理药瓶,就听见宫笑这样说。 她又不傻,哪里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说体恤她辛苦是假,想扣下她的东西才是根本目的吧! 以为她那么轻易就将这么些救命的东西落到敌方手里吗?呵呵!殷璃飞在心底笑,看宫笑的眼神却有点冷:“宫大侠究竟是想帮我收拾东西还是想帮我处理掉呢?” “是哪一种,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殷璃飞抬眸看去,就见朗青疏已经下榻,双手束后的面向自己的方向。 殷璃飞撇了撇嘴:“行啊,那就希望你们没有需要求到我的地方!”说着,就放下东西,将脱下的手套往桌案上一抛,神色轻悦的往门口走:“紫月,咱们走!” “王妃请留步!”而后,清若天籁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便朝说话的人看去,正是那个白衣男子。 “王妃若不放心,这些东西我们便不动,等王妃休息过自己再来处理!”白衣男子说道,语气里不无诚恳。 殷璃飞闻言眼底微微诧异,这才仔细打量了这个白衣男子一眼:“不知道这位大侠怎么称呼?你说的话管用吗?”眼睛却往朗青疏那边。 白衣男子闻言微微一笑,奇暖如春风:“我不是什么大侠,你可以叫我赢医,我是这楼里的大夫,平时主要负责医治溟楼里受伤的弟子。所以,承蒙楼主不弃,说的话还能有点分量!你尽管去休息便是!” 殷璃飞闻言眸露怀疑之色:“可是,我现在很饿很饿,之前你们副楼主说不救活人就不给我饭吃。请问,你这个说话有点分量的,现在能管我的饭吗?” 赢医闻言眸光微转,瞥向朗青疏的方向,这才道:“自然,午膳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备妥!” “这还差不多!”殷璃飞理所当然的道,最后又看了赢医一眼道:“那谢啦!” 才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住脚步对着宫笑道:“既然宫大侠有心,那么这些器材就劳烦你清洗一下啦,记得用太阳晒过的水洗哦!我的药罐子,暂时就放桌上吧,兴许晚上还得做抢救工作!哦,对了,这个血输够了,上面这瓶药水掉完了再叫我!” 宫笑闻言眸子里精光一闪,继而微弯起,里面波光灿亮:“王妃放心,一定!” 殷璃飞这才放心的点头,步履轻快的出了门,蹬蹬蹬的下了楼,哪里有半分身为王妃该有的尊贵仪态。 “你们确定没有抓错人?”望着楼下几乎要蹦跳起来的殷璃飞,正是溟楼楼主的臧天赢跟着开口,此时的声音仿佛降到零点,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但又不显得冰冷。前一刻的如沐春风,这刻风停光止,只余一片如云烟流转的空茫。 “你是质疑她的能耐,还是她的行为?”朗青疏问道。 宫笑看了一眼两人,慢悠悠的晃到桌面打量医药箱里外稀奇古怪的东西,伸手拿起一只药瓶来把玩道:“楼主是担心此人是哥舒暗部的爪牙,实际上如之前的青妍侧妃一般,冒充了哥舒的女人。如今被咱们挟持,也只是借机打入咱们内部而已吗!” “不排除这个可能!”臧天赢看看宫笑手里的药瓶,也忍不住在桌子上打转。 “应该不会吧,之前咱们都已经调查过了!当时咱们派出精英刺杀哥舒,结果他侥幸逃脱,本来也不一定能够活命,却是这个女子救了他。后来二人日久生情,哥舒求旨赐婚!你们也该记得,哥舒原本可是洁身自好,青妍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砰过,与这个正妃可是日日同床共枕!白日里,也常见亲密!”宫笑语露玩味的道,这话说的仿佛时刻盯在人家窗户外面一般。 “哥舒洁身自好?嗤,你别忘了,他是男人!”朗青疏嗤笑道,仿佛宫笑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宫笑不禁抬眸看向他:“别以你自己的思维衡量别人的智商,你的下半身只能代表你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人,也更代表不了其他男人!” 话落,楼里的空气骤冷。 宫笑眼睛微眯,给了朗青疏一个仿佛冷笑的表情,便又收回眸光:“就比如说,哥舒纵使演戏,至少他睡的这个女人不凡!就她刚刚的手法,我与楼主根本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不废一兵一卒能于千里之外使北齐几十万大军反败为胜,让咱们失去先机,处于劣势。再看你呢,将那个废物弄上溟楼第二,只不知意义究竟在哪里!一个杀人的杀手,居然打不过一个救人的大夫!嗤!” “你似乎忘记这些年,溟楼是如何在北齐立足的了?”朗青疏声音愣的仿佛冻结的冰渣子! “是呀,怎么能忘记?还不是副楼主您以身相许,谋得这些福利!不过你应该知道,咱们溟楼人看的从不是一朝成败,而是最终成果。单目前,我怕你的那只鱼儿已经不行了!”宫笑越说语气里幸灾乐祸越发明显,“都能被一个囚犯踩到头上,你说,咱们是不是都很可笑?” “那你现在就可以去杀了她!”朗青疏咬牙! “是啊,杀了她,断了隐雪最后一天希望,你和你的鱼儿便可以双宿双飞了是吧?”宫笑猛然抬眸,眼底邪意阴霾。 “宫笑,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朗青疏周身的气韵更是冷煞几分。 “在外我姑且敬你这副楼主几分,给你留几分薄面。此时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试试!”宫笑不以为忤的道,周身气息也瞬间翻涌,一副随时准备应战的架势。 “你们俩都嫌身上的伤太轻吗?”早就已经着手为伤者着手绑缚固定伤处的臧天赢这时终于开口,一句话,仿佛在沸腾的开水里撒了一把冰雪。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皱减,朗青疏冷哼一声,转身出楼。 宫笑懒得理他,在朗青疏将要出楼的时候背对着他开口:“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想要达到目的,你那脾气早该收敛一二,摄政王妃现在你不能动,更不能亏待一分!你应该看得出,她是个烈性子!吃软不吃硬!教好你的鱼儿,别再出乱子!” 朗青疏自然没有回应他,但宫笑觉得他应该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你觉得,她会为咱们所用?”自始至终,对于宫笑以下犯上说给朗青疏的话,臧天赢都没有阻止,待人离开,臧天赢却问。 宫笑这时也走到床边,探看了一下受伤弟子的脉搏,眼底不无惊奇,顿了一下才开口:“方才她的整个手术以及交代的事情你也都听见了,先不论方法,但就她认真精细对待敌人伤势的态度,就看得出,她是一个有医德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一个仁善的弱点!有这样弱点的人,在对待弱者,九成九都不会忍心见死不救!再观察观察吧,确定万无一失,再带她去看隐雪!你觉得如何?” 臧天赢听了不置可否,只仔细手边的工作,仿佛他真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虔诚医者…… 殷璃飞与秦紫月回到宿住的楼里,饭菜早就已经备妥等候二人的享用。 看了一眼远远站在门口的婢女,秦紫月忍不住凑近殷璃飞身边压低声音道:“王妃,你今天那么惹怒那个什么副楼主,都吓死我了!咱们会不会玩的太过火啊?” 殷璃飞咀嚼着食物抿唇一笑:“现在咱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可是,他之前掐你脖子时候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啊!还有啊,你因为一顿饭,就帮他们治那个杀手,那可是咱们的敌人啊!真如你说的,咱们要是有那么大的价值,他们一定不敢真饿着咱们的!”秦紫月又是忐忑又是不解的说。 “自然,我是故意的!”殷璃飞咽下一口汤,舔了一下唇瓣上的汤汁,龇牙笑眯眯的说。 “啊?”秦紫月不解。 “有时候啊,嚣张也得适可而止,在挠的敌人发毛时,稍微留点尾巴尖子给敌人踩,逗逗他们,他反而觉得咱们没有那么聪明厉害,才会少点顾虑,不会往深里去挖掘咱们真正的底牌究竟有几张底牌”殷璃飞狡黠的道。 秦紫月听得惊讶,而后恍然又不解:“王妃……可是你那些救人的东西不是落在敌人手上了吗,咱们还有什么底牌?刚刚我看那两个人一直死死盯着你治伤的手,足足两个时辰,都甚少眨眼睛的!他们会不会已经把你的东西学了去,回头就会杀了咱们啊?”说到后面,越发的惊慌起来。 虽然她不懂医,但凌夙锦懂,她多少听过一点点的皮毛。还有平时生活环境接触到的,摆放在殷璃飞这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她直觉的认为,敌人都惊奇的眼睛直了,殷璃飞的医术一定是出神入化的境界! 殷璃飞却是神秘一笑,夹了一块白斩鸡到秦紫月的碗里:“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先吃饭吧!多吃点,也不知道那些个变态下一顿真就不让咱们吃饭了呢!” “王妃,您以前不是这么好吃的吧……”秦紫月听得汗颜。 “呵呵,民以食为天,何况不要钱的饭,不吃不饱吃!”殷璃飞说着撩了一颗油炸小肉丸进口,咀嚼相让人看着都觉得入她口的都是人间至极的美味! 秦紫月原来都没有什么食欲,见她如此从容,再次被感染的觉着此时吃饭皇弟大,绝对没有错! 让秦紫月好好吃饭,殷璃飞也是满脸的享受,但是心底却在琢磨着,哥舒颖如今是不是也在这楼里。百里邪,如今还好吗? 但是,她知道不能急问。一旦着急,她就输了,想再拿乔谈条件,便只能处于劣势!在她、哥舒颖、秦紫月、百里邪几条人命压在这里的状况下,多一分优势便是一分。 就在两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饭后水果送了上来。 “王妃,您要的冰镇西瓜!”听见这平调的声音,殷璃飞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是昨夜被她闷水里的绿姑。 绿姑感受到她的视线,端盘子的手不禁一颤,但最终稳稳放下,并且快而得体的往后退出一大步朝殷璃飞恭敬道:“以后,便是奴婢伺候王妃的衣食起居,不知王妃可还有其他吩咐?” 感谢【1473092388】亲送的月票和评价票,么么哒\(^o^)/~ 正文 139章 诡谲说客 章节名:139章 诡谲说客 “这也吃的差不多了,让他们收拾下去吧!”殷璃飞开口道。 “是!”绿姑应声,朝身后门口处的婢女抬手一招,两个婢女忙过来收拾走了碗碟。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们就都出去吧,水果吃完了,我会让人进来收拾。”殷璃飞又说。 “王妃,奴婢有命在身,必得贴身照顾王妃衣食起居。王妃尽管进里屋休息,奴婢就在这外间随时恭候!”绿姑态度看起来恭敬,但分明是要寸步不离监视的意思。 “是吗,那便随你吧!”殷璃飞清灵的眸幽幽的看了绿姑一眼,绿姑神色未动,但心头却是忍不住一跳,顿时有掉头走人的冲动。 原来伺候的婢女因为送碗筷走,立即就又有两名婢女替补上位。精神看起来比之前的还抖擞,可见对方对自己是如何的用心。看守她的人,绝壁都是最佳精神状态的防守,不容半点失误。 终究,绿姑沉稳的走到门口,对门外吩咐了两句注意防守的话,就关上门,垂头正面对着享用饭后水果的殷璃飞。 “大热天的,你站那么远热不热啊?要不要靠过来一点,跟我们一起凉快凉快啊,吃点水果!”殷璃飞一边捻着薄薄的西瓜切片,往盘子里吐着籽儿,一边指指摆在自己身边的冰盆。 “多谢王妃美意,奴婢不热!”绿姑始终低着头,语调依旧的平的,但看她的头顶就知道她必然是恭敬的,只是个性太过死板木讷而已。 “这样啊,那你继续站着吧,本妃要进去午休了!”说罢放下瓜皮,就着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把手转身往屋内走去。 秦紫月见此,也忙跟了上去。 绿姑闻声,垂着的眸子里光芒一闪,却转眸感受了一下门外的动静 “叩!叩!叩!” 正在这时,房门被叩响! “谁啊?”殷璃飞也听见了门声,当即自长屏后探出头来。 “宫笑!”门外的人应道。 “切,还真准时,料准我这个时候饭后水果也吃好了吗!”殷璃飞忍不住抱怨,跟着又走了出来。绿姑见殷璃飞衣衫整齐,便忙打开房门。 “什么事?”随意往桌边一站,疑惑的望向宫笑:“那个病患的药水应该没有这么快就吊好吧!” “是未曾,只是王妃不觉着整日困在这楼里会觉得闷得慌吗,难道不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宫笑眉眼带笑的问道。 “不想!”殷璃飞直接拒绝道。 宫笑闻言眸光一闪,继而满目不解:“我以为,以王妃这种状态,会想方设法的熟悉周围环境,好伺机逃脱呢!” “嗤!”殷璃飞听罢却是笑了,引得宫笑眉峰微挑:“你都已经想到了这点,必然是严防死守,可能给我机会吗?既然明知道没有机会,我还劳心劳力的做什么?而且,这大中午的太阳烤死人,发神经了才会想这个时间出去散步!” 这是在骂他有神经病?宫笑却是笑了:“呵,王妃可真是言语无忌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怎么也学不会委曲求全!”殷璃飞却满是不以为意的道,见宫笑媚眼发怒,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在你们地盘上,你们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如像帮你解毒这种事情,尽管跟我开口好了,但是前提是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但我想,这也应该是你来找我的根本目的吧!” “哦?能得王妃惦记着,在下深感荣幸!”宫笑眸光不禁深了几分,将殷璃飞自信的笑收进眼底。她居然这么笃定他的毒没有解吗?不过,以她那神乎其技的救人本事,也确实有这傲然的资本。 可是,作为敌人,太主动的话,终究让人不太放心啊! 听宫笑这话说的可谓模棱两可,也不说信不信得过她医治。殷璃飞微微一笑,也不勉强。想想这事情也真是滑稽,分明是他们解不自己的毒,所以特意将她抓来,现在人抓来了,又不敢让她医! 既然她们愿意耗着,那她就陪他们耗着好了,反正她一点也不着急!也许时间拖的越久,哥舒还越能容易循着蛛丝马迹找到她呢! “王妃可担心百里邪如何了?”宫笑见殷璃飞没有继续谈话的兴趣,再次开口道。 殷璃飞闻言诧异看他:“为什么要我担心他?他不是你们溟楼的杀手吗,原来他收的我们家银子为我们家办事。现在事情都没有办好,人却被你们强制性收回,我真要担心,应该是担心怎么把那损失的银子从其他地方再赚回来!说起来,你们溟楼行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龌龊,就这点信誉也不知道是怎么在江湖立足的!” 宫笑见这样被数落,也不恼,只眸光深谙的盯着殷璃飞的眼:“我以为,你们至少相识一场,曾经共患难。他可是为了保护你,不愿意应招回楼,才会被身体里的蛊噬伤,难道你一点感激之情也没有吗?” 见宫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殷璃飞觉得傻也装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审视的打量了宫笑一眼:“你有话就直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宫笑笑道,“本来只是想带你去看看他,为他治伤!” “和自以为是的人说话真是累!”殷璃飞又不客气的反驳,“明明可以直接说的事情,非得拐弯抹角的让人猜来猜去,好显示出自己的高大上,这样有意思吗?” 说罢,殷璃飞往门口走了一步,才走了一步,就满脸诧异:“我为他治伤?他不是被你们溟楼的蛊毒伤的吗?正确的说,应该就是你的蛊毒吧,你自己下的蛊毒却让我解?” “什么是高大上?”宫笑疑惑,却没有接她问的问题。 “高深莫测加大气加上档次的缩写,懂乏?”殷璃飞解释。 “缩写?”宫笑问出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愚钝。 “人艰不拆,咱走吧!”殷璃飞却是笑了,还跟她卖弄“聪明”,切! 宫笑被面巾覆盖的唇抽搐了一下,虽然不懂殷璃飞这四个字的意思,但却清楚看着她眼底的奸笑。他感觉再问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更傻帽,于是也不多问,只似笑非笑的看了殷璃飞一眼率先往门外走去。 不可否认,她有本事,嘴皮子功夫更不赖! 殷璃飞跟在宫笑后面还算安静,并没有像对聂多命那样故意激怒,这也源自于到溟楼以来,宫笑对她还算礼遇。虽然哈,都免不了一肚子坏水。 随着宫笑就绕过一层楼道,下了一层阶梯,就在一扇门前停下。 殷璃飞眼看着随侍走到宫笑前面敲了门,不禁诧异,原来百里邪就被安排在她楼下吗! 里面立即就有人开门,宫笑便先走了进去,殷璃飞随后跟上。 接着发现,这间房间和她们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都处在中间的位置。只是少了水晶珠帘,多了几分男子房间的简洁。 稍后,穿过长屏,就看见里面纱帐被撩起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周遭也摆放了冰盆,氤氲的寒气在屋内缭绕,可见这溟楼对百里邪还是有几分重视的。 殷璃飞主动靠近窗边,而床榻上的百里邪似乎醒着,听见声音手指抬了一下,但也只抬了一下就颓然的落回榻上。 殷璃飞注意到这细微的动作,秀眉一动,快一步走到床边。果然,见得百里邪如玉苍白的脸上,眼睛大睁,里面是一片清明。这一靠近,两人四目相对,百里邪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后又恢复平静,唇瓣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紧。眸光只在殷璃飞脸上掠过,之后落在她身后的宫笑身上。 “百里邪!”殷璃飞轻唤,虽然只一眼,但刚刚他眼底那抹光分明有如释重负的味道。 百里邪眸光便又转回殷璃飞身上,但也只看一眼,依旧不言不语。 “你们怎么他了?”殷璃飞不禁问身边的宫笑。 “王妃自己不是大夫吗,你大可自己帮他把脉,本来这也是找你来的原因!”宫笑道,跟着脚跟一转,到得榻边的一张椅子撩袍坐定,并自然的高跷起了二郎腿。 殷璃飞见宫笑说这话时,眼底流光闪烁,明显噙着阴谋。但想了想,还是靠近,隔着衣袖搭上百里邪的脉搏。 就在下一刻,殷璃飞秀眉皱起,惊讶的看百里邪,转而猛回身望向宫笑:“你把你身上的蛊与毒特意也染给了他?想用他当试验品让我解毒?” “错了,是我身上的毒都到了他身上!我此时已然脱困!所以,他是不是试验品,完全是你说了算!”宫笑毫无愧疚之色的笑道。 殷璃飞听罢,一时间心底阴晴不定,忍住骂人的冲动冷哼道:“你们溟楼人还真是相亲相爱啊,一点毒也乐于与兄弟分享!” “溟楼只有楼规,没有什么兄弟!”宫笑很直白的承认其间的残酷无情。 殷璃飞被噎住,下一刻却是笑了:“但愿真如你所愿,蛊与毒都到了百里邪身上,你已经安然无恙了!” 宫笑闻言眸光嗖的一荡,冷不防深深盯了殷璃飞一眼。 殷璃飞心底一亮,瞬间仿佛想到什么,不禁心情大好:“哈!”一声笑后,转身回到百里邪身边,看着他道:“我需要药炉炼药为他解毒,你们敢提供吗?” “你没有带解药吗?”宫笑反问。 殷璃飞却仿佛他问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鄙夷的看他:“是谁在我一进门就让人带我沐浴更衣,还将我扔进浴池里的?你现在问这个话,不觉得好笑吗?” “不是给你拿了药箱!”宫笑不信。 “是你你会把重要的解毒药放在马车上,有个什么紧急情况,你还能来得及拿吗?自然是贴身放着最安全!你们不也考虑到这层,所以将我涮了个干净吗!”殷璃飞轻嘲的张开手臂,一副不吝啬坦诚相待的样子。 这回换宫笑被说的语塞,一时间沉默不语。 “那么聂多命的解药,你也没有了?”稍许,宫笑又问。 “咦?难道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吗?她的毒我压根没有来得及配解药,那个药都还算是试验品!”殷璃飞无辜又惊讶的看宫笑,眼底尽是对他智商的怀疑。 “炼制丹药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王妃大驾了,还请您将百里邪身上解毒的药方,还有聂多命所中之毒的配方写出来给我!我会找人处理!”宫笑道。对于殷璃飞一直不断的言语刺激,似乎一点也不恼。 “你要这么坚持,那就随你好了!”殷璃飞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像准备给出的药方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谁都能跟她要了去般。 宫笑在此对比之下,都感觉自己这个男人婆婆妈妈不痛快了!但他又知道,在利益面前,什么颜面都是狗屁。 见宫笑的神情是打定注意让她写了,殷璃飞也没有打算挽回什么,最后回头看了百里邪一眼,这才开口:“笔墨纸砚!” 说完主动朝长屏挡住的外间走去! 宫笑也看了眼榻上的百里邪,跟着走了出去。 当笔墨纸砚呈上,殷璃飞一本正经的端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宫笑脸上的表情就不淡定了。 “王妃这是没有写出药方的诚意了?”宫笑这样问,也这样想了。虽然他们俘虏了殷璃飞,但她要真不肯交出解药,就她如今给他们看见的价值,他们暂时真拿她没有办法。 没有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就觉得有异。到如今她那其丑无比的字,他是越发肯定她的主意在药炉上了! “要不你写,我念?”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笔一放,似乎很气恼被人这样说。 一直跟在一旁的秦紫月都忍不住眸光闪烁,帮着开口:“我们王妃笔记一向如此!” 宫笑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似乎一时间不能将那纸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字的字与殷璃飞体现出的才华结合到一起想象成一个人! “到底还要不要这方子了你?”见得宫笑眼底各种奇特闪过,殷璃飞不禁有些恼了,直接将毛笔往桌上一撩,跟着站了起来。 宫笑忍不住又看了她因气恼染上绯色的绝俪容颜一眼,便在桌案边坐下,扶起毛笔转而看向殷璃飞。 “哼!”殷璃飞冷哼一声,不郁的转过身去才开口:“糯米一百斤、石磨一架、陈年香醋……” 宫笑听得这里,忍不住抬眸睨向殷璃飞:“王妃,你晚膳是要用糖醋年糕?”这一刻,他是真的怀疑,殷璃飞凡事不忘吃,写个药方也把晚膳的条件开出来了! 殷璃飞闻言回头疑惑看宫笑:“什么糖醋年糕?” 再对上宫笑的眼神,和铺开没有写一个字的宣纸,殷璃飞恍然:“你自己的蛊用什么方法解,你不知道吗?本来百里邪身上没有你那种蛊,是你把蛊虫与毒一同过给他的,我再用糯米水将蛊虫弄死,他不就解毒了?” 宫笑:“……” “还有问题吗?还是说,你们从小只学杀人了,也不会写字?所以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殷璃飞看着宫笑无语的表情,调侃的问。明明知道人家误会了,也还故意扭曲。 宫笑直接低下头,觉得一向强大的内心原来已经有了弧度和范围,能够摸到边了。他能说,自己的蛊毒自己自然知道怎么解,却没有一种与她的有关吗? 这不禁让他想,自己此时所有的技艺如果摆在她面前,是不是能够被指出漏洞百出?宫笑的心底不是很平静,也只得用低头写字来掩饰。 见宫笑低了头,殷璃飞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奚落的话,只是眸子里狡黠的光一闪。这样说,宫笑应该只是将她的毒控制在部分蛊身上,而后将这部分蛊转嫁给百里邪,而非将全身的蛊都清除至百里邪身上了……否则的话,他也可以直接清除自己身上的蛊。而他却没有,她不禁就想,他是否因为某些原因也离不开那些蛊呢? “好了,就这些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殷璃飞最后道。 宫笑这才停笔,再一看自己写下的东西足足有一沓纸?! 东西虽是殷璃飞念的,他写的,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没有废话。因为殷璃飞巨无遗漏,连药物炼制的火候和剂量都跟他说的一清二楚。 如此仔细大方,都让他怀疑,自己写的其实是一沓废纸。 “你那什么眼神呢?要是不相信,就别用好啦!真是的,处处都疑神疑鬼的累不累啊?反正我暂时也只能待这里,要是治死了人,你们再拿我试问呗!” “那么就辛苦王妃了!”宫笑说着站了起来,“现在王妃要与我去看看那位伤者吗?” “去呗,我也想看看我救的人怎么样了,毕竟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殷璃飞眸光一亮,忙应道。 “第一次?”宫笑抓住重点,眼底不无惊奇。 “呃,也不算,第一次是给我们家王爷做的!”殷璃飞老实诚恳的说,转而率先出了房门。宫笑眸光又是一阵闪烁,这才拿着一沓纸跟上。 内卧百里邪本来已经在闭目养神,听见殷璃飞等人离开的声音,羽睫一掀,眼底一片清澈的光。 脑海里浮现的是殷璃飞最后一眼看他时的唇形…… 下午说是去看伤者,但一到宫笑的药炉,宫笑逮着机会就问殷璃飞那药箱里相关的东西。自然,她只告诉了名字,具体方法用途不会教给他们。 尤其让宫笑与臧天赢好奇的药剂,刚好够这次手术的,被殷璃飞故意用的渣滓都不剩,让他们想研究都无从下手。 虽然宫笑出门的时候,有偷偷留了一点点验血的试剂。加上将殷璃飞给伤者输液的管子特意分开洗了水出来,想研究那药剂的成分。 可待殷璃飞离开,他熬了一夜,也没有研究出那些药剂究竟是怎么调配出来的。 殷璃飞自然不知道宫笑在后面怎么劳心劳力想偷她的成果!也不可能告诉他,那些都是从中药里提炼精纯后的成分,不是一般人可以弄出来的!还有输液的消炎药,是遇水一定时间后水解,他查无可查! 忙了一天,刚刚日落,彼时,伤者状况良好,她便被安排回楼。照样是先去浴池洗了一个干净,换一套新衣服,才让回房间。 这次陪同的依旧是绿姑,绿姑这次是学乖了,不再死死盯着。 待殷璃飞上岸穿衣服的时候,直接就拿了脏衣服出去,让她们自己洗自己穿衣服。反正想,她脏衣服都拿走了,殷璃飞想藏什么毒也没有机会掉包。 殷璃飞对此没有任何意义,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其实心底则好奇,中午回房都没有让她们洗澡,就不怕她那个时候做手脚?这个时候防备是不是迟了?而事实上是她想错了,因为晚上的时候,房间直接就换了。 摆设一切一样,只是从三楼换到了四楼! 上楼的时候,殷璃飞心底忐忑不已。 只因为,她那件哥舒为她量身定做的刀枪不入的亵衣!原来昨夜沐浴的时候,她趁机将绿姑按进水底,匆忙上岸后依旧穿了那个沾水不湿的防护衣,再套的外衫。有想到,第二日还会被要求沐浴回房,不可能每次都这样将人按一次头。所以昨夜就将衣服脱了藏在床底下了。这下子房间换了,她的宝衣可怎么办呢!当真失算一回啊! 本来她还藏了针在头发里,准备将衣服拆了和秦紫月分一分,等到适合的时候穿上,好防身呢! “王妃,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待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秦紫月都看出殷璃飞的心不在焉。 殷璃飞眼珠子转了转,思绪转了千帆,忙握住秦紫月的手道:“紫月,你的玄阵现在能够造成多大范围的影响了?就拿这个楼为例吧,大约能够影响几层?”心底则是在快速谋算,制造一场混乱,探一探楼里人的反应,再将衣服拿回来的可能性。 秦紫月被问的眸光一亮,以为殷璃飞是想到逃走的方法了,忙道:“从这整栋楼到外面的广场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咱们摆阵的东西还不够!” 殷璃飞跟着神秘一笑,从斜扎的发髻里摸出了两块石头:“你看!” “玄石,你从哪里弄来的?”秦紫月惊喜道。 “之前去茅厕的时候,我在那条鹅卵石径上抠下来的,不过暂时就两块。本来想一天偷两块回来的,结果换房间了,还有我原来藏在三楼的东西,也都落下了!”殷璃飞叹。 秦紫月眸光却是更为灿亮:“换房间这个不影响我摆阵,而且,石头也不一定都得摆在屋内,他们若是一日给咱们换一个房间,只会方便我将阵法摆的更广!只是您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在三楼了?” 正在这时,殷璃飞眸光一闪,忙将石头藏进被子里。秦紫月也立即噤声,因为她也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了。 “绿姑吗?”殷璃飞跟着微转了身面朝长屏的方向。 “王妃,您丢了东西,奴婢给您送来了!”绿姑已然走过长屏,却在离床榻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住,朝着殷璃飞微倾身表示恭敬。 “我丢了东西?什么?”殷璃飞不解,却见绿姑两手空空的交握,也没有看见她拿了什么东西进来,心底顿生戒备,神经也在瞬间绷紧,将秦紫月往床里推了推。秦紫月感觉到她的小动作,也是一惊。知道自己不会武功,靠近也是连累,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绿姑这时微垂了头,抬手自袖子里一抽,而后一抖,一件看起来柔韧丝滑的短褂就亮在殷璃飞眼前。 殷璃飞忍住冲上前的冲动,神色自若的问道:“一件短褂?” “这难道不是王妃藏在三楼床底下的吗?”绿姑双手捧着衣服,抬眸望床里看来,眼底的光幽幽难测,就连声音也有了一丝诡谲的味道。 “是又如何呢?”殷璃飞也不否认,本来吗,她藏自己的衣服防身,又没有要害溟楼的人就算被知道又如何? “难道是奴婢多事,这件衣服王妃不想拿回吗?”绿姑诧异的问道。 “我当然想啊,可是你这样子却不像单纯来送衣服的呀,你又想怎么样呢?”殷璃飞反问。 “就是我如今将衣服给王妃,明日你确定还能继续藏得住吗?”绿姑再次将问题丢回来。 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说呢?我其实也不介意你现在就将这件衣服上缴给你们副楼主什么的!”说着就歪了头,一副懒得再多话的样子。 真是不明白这些人,有话不能直说吗?非得拐弯抹角问来问去的,好玩?耐心再好,也不是这么用的! 绿姑眉头一皱,仿佛突然想起,这个王妃的脾气不小,一般没有多少耐心! “王妃息怒,奴婢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觉着王妃性格特别,宅心仁厚,所以有些心里话想对王妃说。”绿姑不慌不忙的又说。 “我听着的!”殷璃飞淡淡的应着,听着对方像是在夸自己,可是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其实奴婢很小的时候家破人亡,后来被我家夫君所救寄生溟楼。溟楼便如奴婢的家一般。只是近年来溟楼变化很大,原本盗亦有道的溟楼里,人情越见冷漠,纲常混乱……这些全是因为聂多命的出现,她借着自己在溟楼的身份,强制改变很多制度造成如今的局面!但看王妃今日大义救人,惩治了那聂多命。甚至惊动久未出面的楼主,得宫大人欣赏,如今都安然无恙!所以,恳请王妃考虑一二,不妨真留在溟楼!” 绿姑一口气说了很多,殷璃飞没有打断,什么大义什么苦楚她听了却没有多大感觉,重点在于,绿姑口里的楼主 “溟楼楼主?” “是啊,今日楼主去了药炉,难道王妃不知道?”绿姑诧异的问,“王妃的精湛医术如今全楼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传,楼主也是极度赏识王妃您的!” 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笑了,大约已经猜到她口里的楼主是谁。继而带着几分讥诮的道:“你这意思,是让我留下来感化楼主,让溟楼变回你口里原本那个什么盗亦有道的溟楼?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让我一个摄政王妃改行当你们贼窝的参将?” 绿姑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甚至越发诚恳的道:“王妃,您别怪奴婢说实话。您被溟楼掳劫,如今全京畿皆知。纵使你回去,你觉得你还会是原来那个摄政王妃吗?这世道,女子的名节重于生命,越是皇门贵族,越是不容半点污垢。纵使摄政王还能接受你,你就忍心看他被世人所耻笑吗?” 殷璃飞听得这话,无可否认,但神色依旧平静,很随意的就问:“纵使我不当摄政王妃,那我也还是良民!跟你混在一起,当过街老鼠啊?” “王妃,您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您以为,你会被休弃?你是不知道皇门贵族之中曾有多少名誉受损的女子默默死去,说的好听是她们忠烈,所以以死以证清白,全了家族名誉!说的不好听,就是你回去了,你的亲人也会宁愿你永远回不去!”绿姑说到最后几句,声音都不禁阴冷了几分,仿佛她已然化身成希望殷璃飞死的至亲一般。 殷璃飞冷笑,透过朦胧的帐幔已经将外面的人打量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这个绿姑各种怪异,跟着点头道:“说到底,你就是执着的想让我留在溟楼!但留在溟楼我就不会死了吗?你也别忘记,我是摄政王妃,你们凭什么相信,我会真心真意帮助你们这些个将我拽入道德地狱,毁我美好生活的侩子手发扬你们的事业?我又凭什么相信,等我的价值被榨干的时候,不会是我的死期?” “就是老虎收猫做徒弟,还留了一手爬树的本领保命。相信聪明如王妃您,若真心想留下,不会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而且,事已至此,王妃又何必太计较因果由来?只要你今后能安好的活着,不才是最重要的吗?”绿姑又说,直接就绕开溟楼会不会信任殷璃飞的问题。 “你这么忠臣于溟楼,却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婢女,真是可惜了!”殷璃飞笑道,毫不掩饰对绿姑的怀疑。 就算要她投诚,纵使劳烦不到楼主大驾,至少也来个宫笑带话吧!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人的真正居心是什么! “王妃这点就说错了,奴婢不是普通的婢女。这整个楼里人的衣食起居,大小事务其实都归奴婢管。只是王妃身份特殊,所以才派奴婢亲自伺候王妃!”绿姑解释。 “官家婆么?”殷璃飞了然。 “可以这么说!”绿姑轻应,“所以,这楼里的每一隅,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奴婢的心血,奴婢不想看着他们毁在一些奸人手里!” “你这么爱楼,你们楼主知道吗?”殷璃飞淡淡的问。 绿姑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情绪,只当她有其他顾虑,忙道:“今日的事情,还请王妃不要说出去。如果您想通了,直接告诉奴婢,奴婢会想办法帮王妃在溟楼得到你想要的地位。反之,你也更不能让副楼主和聂多命知道,否则他们可能会因此忌惮你,提前送你上路。尤其是副楼主那个人,性格最是阴晴不定!” 尤其最后一句,说的十分诚恳,仿佛已经将殷璃飞划分成自己人,忧虑上了她的安危。 “你说的好像都挺有道理的……”殷璃飞沉吟,话落,清楚的看见绿姑唇瓣一勾,仿佛因为得到她的共鸣而欣喜。但殷璃飞话锋一转,却又说:“可是,我觉得这事关我往后的人生,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绿姑听得了然:“在王妃考虑之前,奴婢不得不告诉您一件事,摄政王府与靖康王府的婚事已经订下。靖康王家的嫡次女已经被定为摄政王侧妃,到今天晚上,已经过了礼部文书!” 闻言,殷璃飞心头一动,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般。虽然说,如今身在贼窝,敌人的话不能轻信,但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她难免不多想。 但是,面上却力持镇定,淡淡的笑道:“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告知了!” 绿姑只是朝殷璃飞谦虚的点头:“那王妃好好休息,奴婢暂且告退了!” 待绿姑一走开,秦紫月忙抓住殷璃飞的袖子道:“你千万别信她的话,明显她是想让你加入这破楼,所以故意诋毁王爷的!王爷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立侧妃?明明你才刚被绑架,他就算不顾忌你,也该顾忌一下外面人会怎么说他吧!” 殷璃飞神色依旧平静,反而给了秦紫月一个安抚的笑道:“我看起来那么傻吗,这么简单的阴谋都看不出来?” 秦紫月这才拍了拍心口道:“王妃你能这样想,那就好!只是,我怕你关心则乱!所谓三人成虎,今天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我怕溟楼里明天还会再派人装另一派系这样跟你说!到时候,你就乱了!” “放心好了,再乱,我也得先出贼窝吧!我要是真落草为寇,保不住的可不仅仅是我的王妃之位,咱家还有爹娘亲人呢!”殷璃飞好笑的道。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逻辑,哪怕他们说的哥舒要娶侧妃,但为什么觉得她没有哥舒就一定会对人生失去希望而后甘于堕落?溟楼是西蛮人在北齐的细作,她加进来,那么整个殷氏一族就都完蛋了!通敌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 哥舒负她,与她负自己亲爹妈哥哥,完全是不相等的两码事吗! 果然啊,这些人能做亡命之徒,思维逻辑不能以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还让她考虑?殷璃飞心底呵呵两声,拍了拍秦紫月道:“好了,就当她刚刚都是在放屁,咱该睡觉睡觉!” 秦紫月见得殷璃飞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愕然,刚刚还声情并茂的劝说,却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虽然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但见殷璃飞乐天不改,也只得努力让自己也压下情绪。 摄政王府议事厅里,此时却是灯火高亮,哥舒书桌上堆积了比往常都高的折子,此时他正潜心翻看,认真如往常。 舒砚端了夜宵进来,看哥舒的样子都不禁为主子心疼,将瓷盅放上桌案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房歇着吧!您都一夜一天未曾合眼了!有些事情,也不是必得今天做完吧!再说,您身上还有伤呢!” “溟楼那边有消息吗?”哥舒头也不抬,放下一本册子,又重新翻开一本批阅。手腕处绑的一圈纱布,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王妃安然无恙,吃好喝好,溟楼的人对她还算礼遇,只是有点不太自由,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盯着,不敢太靠近,怕让他们发现了对王妃有危险!”舒砚说道,见哥舒故意忽略自己的重点,心底是满满的无奈。 “嗯,让你整理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哥舒又问。 “银两都准备好了,车架也都准备好了,只是……”舒砚又陷入另一层顾虑里。 “只是什么?”哥舒说着,这才放下册子,主动拿过托盘里的碗。 舒砚忙打开瓷盅的盖子,为哥舒盛上一碗八宝粥:“只是,王爷,咱们准备那么些辆马车是要做什么?还有王妃日常用的东西……咱们不是要去赎王妃回来吗?” 话音未落,就觉一道厉风袭来“咻”的一声响! 舒砚头一偏,抬手接住飞来的东西,眼眸一垂,见捏住冰冷的匕首身。都顾不上将东西放下,忙就冲向窗口呵斥:“大胆贼人,休走!” “回来!”哥舒却在后面喊住,舒砚刚听见声音,就觉得身边香风一动,再回身,哥舒已经站在自己身侧,抬手抽去被匕首刺穿的信纸。 正文 140章 奇葩王妃 章节名:140章 奇葩王妃 哥舒抖开信纸,一眼扫尽上面的字。 舒砚见哥舒神色平静,心底都跟着着急,想伸头看一看,哥舒已经将字条递了过来:“去安排吧!” 舒砚接过字条只见上书:亲自中州换人! “中州?”舒砚惊讶不已,跟着愤愤不平道:“他们让王爷您亲自去中州换人,这些人太狡猾了,这一看就有阴谋啊!此去中州路途遥远,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半路安排刺客劫杀?王爷,您不能去啊!” 不待哥舒回答,舒砚突然又好像想到什么,愕然看哥舒:“不对啊,王爷,您早让准备车架和王妃的物品,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让咱们去中州换人吗!” 哥舒这才抬眸看向舒砚,抬手一挥,舒砚下意识动作,接了一块白色圆润的玉珏在手,就听哥舒道:“让蓝枫与韩秀注意皇宫的守卫,保护好皇上!明日下午,王府这边要一切备妥,届时出发前往中州!” “王爷!”舒砚还想劝,但对上哥舒扫来的冷眼,就知道这事情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虽然对于哥舒的决策,他从来没有异议,但这次却不免担心,直觉的想,哥舒是不是太过在乎殷璃飞,所以关心则乱了! “可是,靖康王府那边的婚事……”舒砚想了想,又问,而至今他也想不明白,哥舒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娶骆红芸。当初为了迎娶殷璃飞进府,他可是遣散了一府的美人!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哥舒淡淡的应道。 “啊?要如何处理?不是说七日后抬侧妃进门吗?”舒砚忍不住说明现实,“而王爷此去中州,光去就至少得八九天啊!到时候,侧妃与谁成亲啊?” “等靖康王府那日能够有人上花轿再说吧!”哥舒唇角微勾,即使是一个冷笑,眼底仿佛也有风情流转。 舒砚看的一呆,有些不明所以。 哥舒已经在桌边坐定,享用起晚膳来。动作优雅、神色平静!仿佛殷璃飞还在的时候,只是今日送夜宵的人是舒砚不是他的小娇妻。 次日,哥舒以中州一份急报上凑,决定亲征中州的时候,北齐帝不能淡定了。一听哥舒说要走,立即惊的差点从龙椅上摔下去:“皇弟,你说什么?” 而在朝的大臣也都愕然不已,几乎瞬间,所有人神色都变化了好几种。那一瞬间,仿佛嗅见了风雨欲来的潮气,也仿佛预见了一场风云动荡终于要变天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这样在心底惊问:哥舒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离京? 如今国舅被禁、三王还在京,哥舒这一走,北齐帝这个傀儡皇帝可镇得住三王?朝政他可处理得了? 这些日子,哥舒与三王的摩擦本也不小,哥舒此时想着外患,但就不怕后门失火吗? 尤其西蛮奸细的事情还没有一个头绪,皇长子下落不明,王妃被掳……就算后面的两项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除了哥舒丢了媳妇脸上不太光彩,但他只要权力在手,这些都不是能够动摇什么的大事。但是,他一旦离京……大约就仿佛人与手里的权脱柄了! 本身,哥舒对三王、西蛮、捧傀儡皇帝、相当于,一掌对五只手!原来是有权柄在手,如今要是脱柄,后果堪忧啊! 哥舒却安抚北齐帝稍安勿躁,跟着解释道:“皇兄,如今中州军情告急,又有新蛊毒荼害,我军主帅与副帅皆受影响,士兵伤亡惨重,大约十万人蛊毒难解,解药几乎供应不上,又不能杀之,光看守控制这些人就已经损耗十万兵马!如今困守在前线面对敌军三十万大军的,不到十五万人!臣弟想亲自再率领十万兵马前往支援指挥!” 而这话一出,众臣又是神色各异原来,哥舒要的是兵权! 对于他口里的十五万对三十万大军的紧急状况却不是多担忧。甚至有人怀疑,哥舒是夸大其词。毕竟,军情谍报来来去去都在摄政王府与中州之间,而期间有人想探也探不到,去中州的探子也都有去无回…… 另,众所周知,京畿兵权在卫辽手里,卫辽是哥舒一手提拔。 但这出兵根本不可能从京畿调拨,哥舒这又是在打哪里兵权的主意? 三王则是齐齐一震,尤其靖康王眸光瞬间深谙。 “再告急,谁不能去打这个杖,为什么一定要皇弟你亲自去呢?不行,朕不同意,皇弟你不能离开皇城!”北齐帝直接而干脆的拒绝道。 “皇上,臣愿意去打这个杖!”这时靖康王上前一步自告奋勇。 群众顿时讶异,唯有哥舒神色平静的看向靖康王,不待北齐帝应允就道:“靖康王与本王可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本王本是觉得靖康与中州最近,想从靖康调兵!本来靖康王想去,这份大义也应该被成全,不过西蛮人来信,指明让本王去中州接王妃回来!所以,靖康王这个心意,不如由本王收下,事情由本王办吧!” “什么,皇弟妹被抓去了中州?”北齐帝惊讶,都来不及因为靖康王主动请缨而高兴应允,就被这话惊到。 “是的,西蛮人说,如果臣弟不去,便要将王妃吊在阵前祭旗。这关乎的,可是北齐皇室颜面!臣弟若是不去,今后北齐在各国使臣面前怕再抬不起头来为尊!”哥舒神色凝重了几分,故意将事情严重化。 “什么,这些西蛮贼子简直是太猖狂了!”北齐帝听罢顿时大怒。 “而且,王妃为北齐此战先前付出不少。也许只有将她救回,那些蛊毒才能迎刃而解,所以也为了北齐百万将士与黎民百姓,臣弟必得亲自前往接她回来!”哥舒再次将事情往大了说,同时不忘提醒殷璃飞的至关重要性!这期间不是皇族颜面就是国家大义,一点也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一般。 “这……”听得这里,北齐帝一时间也陷入犹豫。虽然听懂哥舒说的轻重,却终究不放心哥舒去上战场。 北齐帝都犹豫,又事关摄政王妃,靖康王就不好插嘴坚持要自己去了。因为他作为哥舒未来的半个岳父,是不好说出让哥舒放弃自己正妃的话的! “皇上,臣以为摄政王说的有理!王爷完全可以在幕后运筹帷幄,不一定就得上战场直面敌人!但若是不去,就是西蛮人也会嘲笑咱们北齐人贪生怕死!那样便会长他军志气,灭我军士气,大大不妥啊!”凌丞相这时上前一步帮腔道。 “是这个道理!”礼部尚书也上前一步附和:“行兵打仗若士气不如人,纵使百万雄师怕也不敌敌人三千兵马!” 作为国舅一党,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吏部尚书见众人开口,跟着也开口:“臣也觉得摄政王去得,若是中州难守,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与其那个时候后悔,不如此时去搏一搏。相信王爷足智多谋,身临前线的话,再加上王妃精湛的医术,必定可以使我军反败为胜!” 两系代表人都开口表示支持,其余同系自然也就出声附和,不待北齐帝首肯,便喊起了祝哥舒凯旋而归的口号。 北齐帝干巴巴的站在龙椅上,感觉已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罢了!”北齐帝最终叹气,但话锋一转特别严厉的道:“但十万兵马怎么够?之前四十五万都打不过人家三十万了,何况现在那边只剩下十五万不到!并且西蛮细作都在皇城徘徊,此路一去千里之遥,难保路上没有埋伏。这样摄政王,朕命你亲领二十万大军前往中州支援!” 话落,众臣愕然,皆拿看白吃的眼神看北齐帝。 二十万?他以为是买东西啊,还能讨价还价?而就算讨价还价,也得人家出得起价不是。可使,这兵马从哪来呢? “可是皇上,靖康如今只得十六万兵马,纵使将其全部抽调到中州,先不管北边北堂人会不会因此趁虚而入,但臣也变不出另外四万人马来呀!”靖康王立即愕然叫苦。 而话里带出的北堂趁虚而入,不过是不想将靖康给掏空。 “这样啊,靖康原来只有十六万兵马吗?”北齐帝讶异,想了想,又问:“要不,皇弟你从皇城再带十万兵马过去吧!” “皇兄,无论如何,皇城的兵马是不能调动的!这些人得负责您与整个京畿的安危,如再向前几日那般蹦出一群溟楼人来,后果不堪设想。而如今,尚有两万人马在外搜查追捕乱党未归,以防万一,这里的兵马无论如何不能调动!”哥舒说道,态度也很坚决:“臣弟率领十万兵即可!” “不行不行,那太少了!”北齐帝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妥协,眸光一转落在越王与南阳王身上:“这样吧,干脆从你们俩的封地各调遣五万兵马过来!” 越王与南阳王神色同时不自在的闪了闪,南阳王上前一步道:“启奏皇上,南阳的兵权并不在臣手上,南阳主帅是靳霖将军。而且,想让他发兵,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此去南阳传递军令需半个月路程,再由南阳长途跋涉抵达中州至少得一个半月!怕是不太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一个半月而已吗,这中州的杖都打了两三个月了,来得及来得及!就这么办吧,朕立即发圣旨去往南阳!”北齐帝果断的道。 众臣听得愕然,实在也理不过来北齐帝口里的中州“已经”打了两三个月的杖,和南阳调兵“将要”过去要两个月有什么逻辑关系。 感觉也无法像北齐帝解释清楚,这期间劳民伤财的各种不划算。纷纷将视线抛向哥舒,想让一向英明的摄政王好好算这个帐给北齐帝听。 但北齐帝立即就又望向越王:“越王,到你了,你那边怎么说?” 越王嘴张了张,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要从东边将兵跨越皇城调往中州的难处和大动干戈! “皇兄”哥舒刚开口喊了一声,就立即被北齐帝打断,北齐帝态度强硬的道:“皇弟,你不要说话!朕同意你领兵出征是可以,但必得将这人带足了,不然朕就不让你走。你要说话,朕就退朝,这事情就没有的商量!除非你眼里没有朕这个皇兄,朕就随你爱去哪去哪儿!” 北齐帝这话说的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子撒泼的架势,哥舒便抿了唇。 北齐帝心口则是噗噗直跳,他还真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个疼宠的亲弟弟呢。不过,他虽然糊涂,但却知道,无论黑的白的,只要到这个弟弟嘴里一说,必然的结果就是以他糊里糊涂的被牵着鼻子走而告终。 以往是为他好,他心里感动。但这次事关这唯一弟弟的安危,他就是不能妥协! 哥舒不说话,群臣更不好说话。毕竟,哥舒每次都能让事情按他的意愿走,但最终给上正版盖章的可都是北齐帝。他们又怎敢越过哥舒去违抗皇命? 这种局面下,越王就不得不自己上前说话:“启禀皇上,臣可以即刻回绛州调兵,但此去怕要一个月的功夫才能到得皇城!前提还得皇上敕令通关文牒,才能过皇城再去中州!” “一个月才到皇城?还要文牒?绛州那么远吗?”北齐帝愕然,不禁都有点犹豫。 “是的,皇上!”越王说道。 “咦,这样也好!”北齐帝刚陷入为难就立即笑道,指向哥舒道:“皇弟,你从皇城另带五万兵马过去,然后等绛州的兵马到了,再留守在皇城,这样不是更好吗!哈哈!” 北齐帝说着自得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想了一个多么英明的决策一般。 “皇上英明,臣以为此法可行!”凌丞相立即赞颂,朝北齐帝一拜,凌丞相作为哥舒一系的代表人物,这一开口,立即就有人附和。 国舅党看了眼吏部尚书的脸色,也都纷纷附和。期间诸人都深知,哥舒一走,他们想将北堂辛奇弄出来可就好办了!而一旦北堂辛奇出来,没有哥舒的朝堂便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最终朝堂上一片倒,哥舒“被迫”接受皇命,由于军情紧急,在当日中午就先从皇城抽调五万兵马往中州而去。 文武百官家都没有回,于早朝直接随驾送哥舒到城门口。 北齐帝一路期期艾艾,仿佛送夫远走的怨妇,舍不得但也没有办法!站在城墙上迎着热烈的风时,这一刻大脑有瞬间的清明他这个兄长这些年做的是不是也太混了?虽然他给了弟弟无上的信任与权力,但是最终危难时刻,还是将他送往战场。而这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啊…… 北齐帝站在城墙吹了很久的夏风,直到浩浩荡荡的万人军队走远,凌丞相提醒,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城墙,并令各人回家。 三王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避开文武百官到了合适的角落,南阳王看了眼身边的两王,神色似笑非笑的开口:“我可真为两位担忧啊!” “皇兄此话怎讲?”靖康王不解,越王看了眼南阳王却没有说话。 “摄政王这亲征是真,可这三藩各调兵马,权利被削弱难道就是假?就怕这借兵是有借无还啊!”南阳王道。 靖康王闻言眸光一闪,下意识看向越王。 越王神色平静:“礼王兄多虑了,这调兵遣将是国家所需。正如朝上所说,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我军十五万对敌军三十万确实艰难,而如果一旦战败,就咱守着的那块封地,又有多大用处呢?西蛮人仅凭三十万大军就能灭我北齐将近百万雄师,我那二十万兵马根本也不算什么了!” “是啊,越王兄说的不错,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我北齐江山!”靖康王随之附和。 南阳王听罢却是不以为意:“二位这样想也是好的,左不过我没有兵权在手,这事情对我也没有影响。本也只是好心提醒二位……如此便当我没有说过吧!” 再看了一眼靖康王,又笑道:“道忘记恭喜骆王弟了,这以后再相见,怕是要称呼您为皇叔了!哈哈哈!”这话里不无几分奚落。 靖康王眸光闪了闪,尴尬的笑笑:“礼王兄严重了!” 南阳王再看了两王一眼便转身洒然离去,仿佛一点也不介意两王的态度与自己不一致一般! 越王目送南阳王走远,这才回看身边的靖康王:“骆王弟!” 一声却未唤醒,于是再唤第二声,靖康王猛然回神诧异看越王,对上越王探究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忙道:“哦,让越王兄见笑了!” “骆王弟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呢?”越王淡笑问道。 “没什么,这不是要赶着回靖康调兵吗?那十万兵马要调往中州,这期间一路行军,路途遥远,免不了劳民伤财,为弟是在想,要如何减免期间的弊端,尽量避免惊扰百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靖康王说道,眼底尽是为难之色。 “哦,国家有难派兵是自然,有些事情也是免不了的,关键应该是以最快时间抵达中州抵御外敌!”越王跟着说道,发表了自己不同的观点。 “话是这么说,不过若是惊扰了百姓,必定会有人因此难安逃亡,到时候各大洲治安怕要因此成难题!”靖康王依旧愁眉不展。 越王听了,跟着点头,想了一下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是得好好想想!” 靖康王听得到越王共鸣,眸子里精光一闪,跟着开口:“为弟想到一个方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所以想问问越王兄的意见。” “哦?是何方法?”越王感兴趣的问。 “我是打算白日休息,晚上再分陆路和水路行军,在军队行经之前,让各州府官员先通知到安抚住百姓,虽然百姓难免会听见一些动静,但见不到那些人马想必惊吓会小很多!”靖康王道。 越王听了,眸光一闪,转而对上靖康王深而亮的眼神,当即笑了:“王弟这办法确实不错!” 这一日,殷璃飞又是睡到自然醒,经过上次事件后,基本上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来找她的下床气受。 待殷璃飞梳洗妥当出来的时候,早膳正端起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宫笑。 “宫大侠早啊!”殷璃飞只看了宫笑一眼,就自顾自的坐下,也没有招呼对方一起坐下用膳的意思。 “王妃昨夜休息的可好?”宫笑长而上翘的眉眼一弯,流转出一抹邪而魅的笑意。 “唔,不太好,被蚊子吵了大半夜!你们楼里的蚊香杀虫效果不行啊!”殷璃飞抬眸不满的耽了眼宫笑,眼睛却是扫过绿姑。清楚的捕捉到绿姑眼底一闪即逝的慌乱,但她反应也快,只瞬间就镇定非常。 “蚊子?”宫笑纳闷,敏锐的觉察到什么,深看了殷璃飞一眼,却见殷璃飞神色平静已经低着头再将清炒豆角里的红椒夹了往外扔。 “下次这豆角里拍两颗蒜头进去,红椒就不要放了!”殷璃飞挑剔道,转而又望了一眼宫笑:“你们楼里那个弟子还好吗?” “托王妃鸿福,那个弟子已然安全,接下来就是养伤了!”宫笑诚心说道,而想起这一天一夜发生的,心底至今惊奇难以消化。 “那就好!”殷璃飞理所当然的点头,继续低头吃东西,也不问宫笑一大早的过来究竟有何贵干! 宫笑也没有再说话,只自觉的在一旁坐定,似乎有意等殷璃飞吃完早膳再说事。 殷璃飞神色如常,秦紫月却如坐针毡,有点食不下咽了。一顿饭,殷璃飞用了平常两倍的时间吃完,秦紫月才感受到自己的胆怯也影响到了殷璃飞,还让她体谅自己,不禁十分愧疚。 “今日天阴、风凉赶路正好,如果王妃已经用完膳,我们也是时候上路了!”待殷璃飞终于放下碗筷,宫笑说道。 “上路?”殷璃飞闻言讶异看宫笑。 “摄政王对你可谓情深意重,已经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前往中州接你来了!”宫笑说着站了起来。 注意到宫笑措辞里的异处,殷璃飞笑道:“你们真这么好心,只要我家王爷给了银子,你们就会放了我?” “王妃为什么不相信人呢?”宫笑不答反问! “我就是因为太信任人了,所以才会被你们家的杀手出卖最终落到你们手里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而且,我也说过,有什么话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说,不必拐弯抹角的打马虎眼企图试探什么。能做的,我可以做,不能的,再怎么试探也是没用的!”殷璃飞干脆的道。 “在下发现,与王妃说话可真是痛快!”宫笑夸赞。 “但你们却是不够痛快了!”殷璃飞指责。 宫笑挑眉:“那么,王妃愿意将你昨日用于医人的器具,以及方法告诉在下吗?” “两千两黄金,外加保我安全离开!”殷璃飞果断竖起两根手指头开出价格! 宫笑听得一愣,接着却轻笑出声:“呵呵,王妃不愧是商贾出身,如此会做生意!你那些东西非金非银,却要二千两黄金,看来王妃是没有诚意与咱们谈啊!” “诶诶诶!”殷璃飞立即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忙道:“别企图给我偷换概念!那些非金非银的东西呢,包括我,现在都是你们的战利品!所以已经不能算做我的东西了,你们要买的是我的技艺!这跟你去买一份炸小肉丸,和请一名厨师的不等同概念一样。你十五个铜板能买一份炸小肉丸子,但你十五个铜板能够买到一个厨师为你一直做菜吗?” “王妃方才也说了,你自己都是咱们的战利品,那么你为咱们效劳不也是应该的吗!”宫笑故意扭曲道。 “你是怎么想的?你们把我劫持过来,让我整日担惊受怕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还反过来给你们效劳?”殷璃飞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宫笑, “担惊受怕、水深火热之?”宫笑睨着殷璃飞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眼底几分奚落明显。 殷璃飞眸光一闪,挥了挥手道:“不高兴的情绪就一定得摆在面上吗?行了行了,说那么多没有用的做什么,一句话,二千两皇金,我教你怎么用那些器具!至于你们和我家王爷的买卖,另算否则,我也可以挑着露着的教你们!自然,你们也可以不信任我,不跟我学。”说最后一句时,殷璃飞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尤为瑟。 “成交!”宫笑最终也爽快的道。 “好,你们先将银子给我家王爷送去,然后我再教你们!”殷璃飞笑容毫无半点淑女形象的越咧越大! 宫笑听得这里,又笑了,只有自己知道这期间的哭笑不得占据多少:“王妃这算盘播的道响亮,这自古还从未听说过,绑匪还没有勒索到银两,却反送银两给肉票家属的!” 殷璃飞也笑:“你没有听宁无欢说过吗?他上次绑架本妃,就帮本妃倒赚了两万两。所以呢,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这次就让你长了见识,当然,这个就不收你费用了!” “嗤,哈哈!”宫笑是再忍不住大笑出声。看得一旁的秦紫月心底发寒,深深觉得,这杀手的小头头是被殷璃飞刺激到要发疯了! 一旁的婢女一个个也是噤若寒蝉,但看殷璃飞的眼神却难以言喻。 殷璃飞自己全无自觉,抬手拍上宫笑的肩膀:“诶,大侠啊,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昂!” 宫笑被拍的一愣,反应过来想后退的时候,殷璃飞已经收回了手。不禁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惊想刚刚殷璃飞这一手是不带任何杀意的,所以才没有设防,而不是他警觉性放低了。一这么想,不禁深谙的看了殷璃飞一眼,才道:“王妃现在可以上路了吗?” “不要说的上路那么吓人吗,走就走呗!”殷璃飞说着主动往屋外走去,膀子轻松的往后一甩,很有范儿的在身后交握。 这一刻的姿态,让人眼前一亮的优雅从容,却又不失英气洒脱。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自她周身迸发,难以移开眼。 等宫笑回过神的时候,殷璃飞已经走出门口老远,这才收拾了情绪迈步跟上。 殷璃飞随宫笑出了楼后,马车已经停在楼下,前后一共三辆,朗青疏、宁无欢、聂多命正站在一辆面前。见她出来,聂多命冷冷瞪了她一眼,便往旁边让出一点距离。 “王妃请上车!”宫笑在一旁恭敬的道。 殷璃飞却将眸光停在了聂多命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宫大侠医术也不错吗,已经将百里邪与命姑娘的毒都解了?” “你”聂多命却立即变了脸色,作势要冲过来的样子,却被朗青疏拉住。 “休得对王妃无礼!”这时,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声音是从最后一辆马车里发出的,原来楼主也与他们一道上路吗?心底不禁就开始掂量,面对这么多高手,她想在路上逃亡的机会有多大! 聂多命只得愤愤作罢,转身往第二辆马车走去,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在下技拙,只解了百里邪的毒!”宫笑跟着道。 殷璃飞闻言纳闷的看了眼宫笑:“百里邪的毒解了吗?怎么不见他一道上路?” “王妃终究不放心他吗?”宫笑笑问。 “好歹相识一场吧,我这样问有问题吗?”殷璃飞疑惑,跟着也扶着马车车辕轻轻一个纵身跳上了马车。 宫笑只是眉眼一弯,并没有作答。 殷璃飞见他沉默,便没有追问,转身进了马车,但马车帘刚刚掀开,就讶异非常。只见马车内早就端坐着,双手抱剑的黑衣劲装男子不是百里邪又是谁。 “咦?!”殷璃飞诧异,跟着在宽敞马车的另一端坐下:“你在里面怎么也不吭一声呢?” 百里邪只是用冷如冰的眼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殷红的唇瓣轻抿,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随之,又上来一个人,殷璃飞本以为是秦紫月,但余光处绿影一闪,却见是绿姑。 “秦姑娘在后面一辆马车,王妃放心好了!”绿姑说道。 殷璃飞便没有再多问,只淡看了绿姑一眼就收回了眸光。 心底却深深的感觉到,这些人分明是故意防备她。或许是看穿她不会丢下秦紫月一个人逃生,所以故意将她们分开来安置。 可是,她真想说,她不会傻的明知道救人会陪着对方一起死,还非得去救人!何况,即使她逃了,秦紫月也不一定会死。所以,正确的方法就是,她逮着机会就跑,等脱困了,再想办法集结人马什么的回头救别人! 殷璃飞一路上想的美好,可是当马车行驶了一刻钟后,被叫停住,一掀马车帘,殷璃飞就愣住了。只听耳边风声呼呼,气味腥咸,拂面的湿凉感,以及前方水天相接的美景无不提醒她,她的希望落空了! 原来马车载着她们直接上了一艘大船,如今船锚升起,她们已然身在船上!也就是说,她想中途逃走,除非她有把握游上岸…… “王妃,该下马车了!”率先下车的绿姑在下面提醒。 殷璃飞眸光微动,下一刻就灿亮起来,突然大喊一声冲下了马车:“哇哇哇哇”绿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一退,殷璃飞已经跑离马车老远直奔甲板远处。 宫笑等人也被惊动,发现殷璃飞大呼小叫做出的动作时不免神经都在瞬间提及。 “天呐,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啊啊啊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大海啊哈哈哈……”殷璃飞的下一句,却让众人海风中集体凌乱。 “有病!”聂多命最终第一个看不下去,朝殷璃飞又蹦又跳的身影瞪了一眼,白眼一翻率先往远处的船舱走去。 朗青疏却是下意识看向宁无欢,眼底明显写满怀疑。 宁无欢接受到他满是煞气的眼神,忙无辜的举手:“你别看我,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个王妃是个奇葩!所以,她能帮你们救人,已经是最好的证明。至于她被绑架还能这么欢乐的看风景,其实都不算什么了!” 说罢掏了掏刚刚被吓的打颤,真阵阵发痒的耳朵也转身往船舱走去。 宫笑与臧天赢却是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各自若有所思的在马车边站着,远远看殷璃飞的背影。 唯有百里邪最后一个下马车,神色平静非常,只一尊雕像般往那边一站,便没有了任何存在感一般静静守护。 秦紫月左看看进船舱的人,右看看殷璃飞,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此时看见广阔无垠的天地,心底也是一股冲动驱使,但终究是不能做到殷璃飞那般洒脱的欢呼出声…… 等殷璃飞吹够海风,哼着曲儿终于愿意回船舱时,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的笑意:“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而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正确的说,是作为一个五感优于普通人的武林高手的宫笑,跟在殷璃飞身后,实在忍不住掏了很多次耳朵。 虽然殷璃飞的歌喉不错,调子也很独特,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打断道:“王妃!” 殷璃飞笑意不减回头笑眯眯的看他,这一回眸,宫笑错觉她弯起的眉眼间仿佛有晶莹的雪抖落,再细看却是她眼底谪亮的光芒。 “什么事?”殷璃飞问。 “您还记得,你此时是在哪里吗?”宫笑忍不住泼了这盆冷水,当问出口的时候,心底却突生罪恶感。 “知道啊,呵呵!”殷璃飞却笑得更开怀了,而后话匣子仿佛被打开锁,当即眉开眼笑道:“其实我原来都甚少出门,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够天南地北的看看这时空……额不,是这天地间的山河美景。之前也跟我们王爷提过,曾经更是用尽各种方法想说服他,不过他原来一直担心你们会暗中使绊子给我放冷箭,所以怎么也不肯同意我出来!” 宫笑听得这里,心已经一截截冷了大半,突然醒悟到,这一盆冷水好像没有泼到殷璃飞头上,而反被殷璃飞痛快的泼了个从头到脚,不禁嗤笑道:“所以呢……” “所以,我实在太感谢你们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游山玩水了!哈哈哈……”殷璃飞说着大笑出声,忍不住又想拍下宫笑的肩膀时,却被他快速避开。 殷璃飞也不以为意,笑眯眯朝宫笑挥了挥手,就又继续哼唱起来:“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怎么没就让你留下来,永远都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是整片天空最美的姿态哎哎哎……” 宫笑眼看着殷璃飞拍着手朝前走去,深觉那种让他哭笑不得的情绪已经罄竹难书! 谁知殷璃飞跳了一段距离后,又倒退着回来,并且漾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他:“对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宫笑睨了殷璃飞一眼,稳了稳情绪,才对身后的百里邪道:“以后,你与绿姑负责王妃的安全,王妃若有闪失,当心你的命蛊不保!带王妃去天字二号房!” 说罢,正好走到一条分岔的走廊,便朝左边走去。 百里邪对于宫笑的话未作回应,只是跟了过去,并对殷璃飞道:“这边!” “好滴!”殷璃飞心情很好的跟上,但心中思绪已经千回百转。也不知道百里邪冷冰冰的,如今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是否已经被那什么蛊胁迫住。 宫笑分明是怀疑她与百里邪关系匪浅的,却故意要百里邪看顾她,这是在试探百里邪的意思吗? 但又如此刻意当着她的面以“命蛊”警告百里邪,这是要造成她的视觉在怀疑与愧疚之间混乱吧! 正文 141章 一人一面 章节名:141章 一人一面 殷璃飞到得房门口发现,宫笑与自己住对门,而臧天赢沿着更高的一层往上去了。百里邪直接就站在她的房门外,一副准备守门的架势。 暂且她就当百里邪是对面的人吧这样两大高手防守成这样,是不是也太小心了?而后她又发现,朗青疏从隔壁的房间出来,路过自己面前去了臧天赢房间的方向。原来下车的愉悦心情顿时被乌云遮蔽!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点吧,在溟楼的时候,好歹是有单独的楼层。他们难道忘记她是已婚妇人,是个异性吗?作为古代人,与她这样门到门的好吗? 但想想抗议应该都是无效的,因为整个溟楼高层就没有几个女人!比起聂多命,她觉得还是让宫笑住对门吧! “王妃,您午膳要用什么?”这时,绿姑收拾好船舱走了过来问道。 “既然都上船了……有海鲜吗?”殷璃飞问道。 绿姑眸光微闪,去看没有关上门的宫笑。 “暂时还没有,如果王妃喜欢的话,可以等晚膳!”宫笑说道。 殷璃飞点头:“那中午就随便下一碗面吧,我要留着肚子晚膳再吃!” 绿姑闻言却还站在原地等着,等着殷璃飞这一碗“随便”的面会需要“随便”放点什么。 殷璃飞却已经进房间,但才走了一半突然止步,而后满脸震惊的望向宫笑。宫笑面巾下噙着笑,仿佛等她这个表情等了很久。 “等等……咱们如今是在海上?咱们怎么这么快就到海上了?咱们不是应该在皇城附近吗?而离皇城最近的海还在隔壁城镇吧?”殷璃飞讶异道。 “谁说咱们是在皇城近郊?”宫笑反问。 殷璃飞一讶:“可是,那马车……”这样一问,突然就想到什么:“那晚马车你不会说其实是走了一天一夜以上吧?” “在下是给王妃下了一点轻剂量的迷药,让王妃多睡了一天两夜到的泸州,为的也是赶路方便!”宫笑毫不避讳的说道。 殷璃飞闻言忍不住朝其竖起一指,但忍了忍最终没有说话。毕竟,药都被药了,还能说什么呢?也不过是瞪对方一眼,哗的一声拉上舱门。 绿姑望了一眼合上的门板,又看看宫笑,便转身往厨房去了,只留百里邪笔挺的站在门口。 殷璃飞进船舱后,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神情这才松懈下来。下一刻,眼底却是精光闪亮,泸州吗……原来是到了泸州! 其实,她根本没有昏迷!从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遇见百里邪与宁无欢从佛像底下爬上来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对迷药以及大部分药物是没有感觉的。 之所以装作不知道,也是为了降低对方的防范意识。一路上,他们都以为她睡着,所以并不是时时刻刻守着,而后她就偷偷透过马车边缘的缝隙在路上做的标示,如今也不知道哥舒看见没有?是不是已经有自己人在周边潜伏? 还有,她虽然知道走了多久,但实际上对周围是哪里,地域是什么也是不怎么清楚,刚刚故意那样说,也是为了套宫笑的话。这样的话,假如有机会逃出去,也有个方向不是? 但是,如今到了海上,她的标记不好做了,可真是个难题! 殷璃飞正在踌躇,不知不觉走近遮挡门口的屏风后,这时不经意一抬眸宝衣! 忙快走一步到榻边,将露出枕头的一角一抽,整件衣衫就到了手里。殷璃飞当即就认出来,这是她那件落在绿姑手里的刀枪不入的宝衣。但为防万一,故意并指以内力划了一下没有破,是真的! 殷璃飞眸光一转,当即果断换衣服船上! 等绿姑回来的时候,也一并带了一碗香喷喷多加料的面。殷璃飞没有异议,直接开吃。绿姑看了殷璃飞一眼,转而装作要收拾,便往屏风走去,当掀开枕头发现放的衣服不见时唇瓣一勾,跟着又绕了出来。 见殷璃飞低头吃的欢,知道她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就安静的站在一边耐心等候。 “王妃,此去中州一路风险难测,这算是奴婢的诚意!”眼看着殷璃飞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放下碗,绿姑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风险?我都落在你们手里,遇见的只会是救我的人才对啊,怎么会有风险?”殷璃飞疑惑的望向绿姑。 绿姑闻言神色一僵,愣了一下冷笑道:“王妃不会以为,摄政王亲自去往中州就是为了接你吧!” “不然你说,他是想做什么呢?”殷璃飞一手支着下颌,一边仰望绿姑,一副瞪着洗耳恭听的架势。 “摄政王可是受太长公主嘱托答应娶骆红芸为侧妃,这次亲征除了京畿卫五万,还另接了靖康的十万兵权……王妃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呢?”绿姑到这里反将问题丢给殷璃飞。 殷璃飞眨了下眼睛,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说政治联姻?那些兵马是骆红芸的嫁妆,哥舒不能直接拿走,所以便以亲征接我为借口接手掌控吗?” “王妃是聪明人!”绿姑满意的笑道。 殷璃飞嗤笑道:“我不聪明,一点也不聪明!” 这话弄的绿姑疑惑看她,就听她道:“我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老老实实在乡下种田,本本分分当我的村姑!要当什么王妃呢?如果当初不当这个王妃,哪能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呢!”这话说的就有点赌气的意味了! 绿姑见她这样,以为殷璃飞被自己说动,跟着劝道:“事已至此,王妃懊悔也是没有用的。不如仔细想想,怎么为自己的将来考虑!骆红芸有十万兵权作为嫁妆,即使现在是侧妃,但以后呢?以后你要拿什么与她抗衡,才能稳住自己正妃的位置?还有,哥舒,是真的打算接你回去的吗?” “好像你说的越来越有道理了,我居然没有办法反驳!”殷璃飞点头! 绿姑闻言眼底露出满意之色:“王妃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又如何?”殷璃飞反问。 “依奴婢的意思,王妃也别太急着表示投诚,我怕那聂多命知道会阻止!咱们不妨循序渐进的来!”绿姑认真的提点道。 “哦?怎么循序渐进的来?”殷璃飞疑惑的请教,仿佛真的已经决定倒戈。 “稳住宫笑!” “宫笑?为什么是他?还有,我要怎么稳住他呢?”殷璃飞越发的不解,此时小白模式全开。 “久了你会发现,他在溟楼虽然位列第一杀手,上有副楼主与楼主,但地位却不一般!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如今不是想学你的医术吗,你不如以此为饵,让他更赏识你,再趁机与其进一步结交!”绿姑说道。 虽然绿姑没有说这结交要结到什么程度,听着好像纯粹的拜把子,但殷璃飞看她的表情,再将话听在耳里,感觉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先不说在现代无论多么纯洁的蓝红知己交往过甚都会被人怀疑,就这封建时代,兄妹还得有避讳,她还让她去刻意接近一个男子?! 这要让哥舒知道,还以为她要红杏出墙吧! 她感觉出来,聂多命与朗青疏的关系不一般。这绿姑是单纯的想让她效仿潜规则上位,还是有其他目的,就值得考量了! 今早她试探时有发现,绿姑对于让宫笑知道她暗地里蛊惑自己投诚的态度……那眼神是恐慌的。 这么一个爱楼的人,会害怕人家知道她为楼里招揽人才?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怀揣医学宝器的稀世人才呢!换成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被鼓励的吧! 说是忌惮聂多命、朗青疏,但她如果表现的太明显,他们又不是瞎子,难道就不会怀疑吗? “嗯,我尽量教吧!”殷璃飞最终道。 绿姑一听这话,眼底顿露喜色,忙道:“我会好好协助王妃的!” 殷璃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对于这个撺掇她爬墙的,她就不感谢了! “王妃这会儿可觉得累,需要午休?”绿姑接着问。 “不困,你帮我问问宫大侠有没有兴趣现在就学点技术,需要的话,就让他准备一个通风、观景效果好,可以边钓鱼边聊天的地方,咱好好交流交流!”殷璃飞道。 绿姑听得眸光一亮,忙应声去了,心底也是十分满意殷璃飞的识时务的! 很快,绿姑回来,说宫笑答应了,让她先等一刻钟,已经去准备地方了! 一刻钟很快过去,宫笑也准时来敲门邀请。 殷璃飞痛快的出门,碰面时各自一笑,好像认识多年的朋友。 “王妃当真要现在告诉在下吗?”宫笑率先问道。 殷璃飞知道他指的是那些医疗器械的用途,也很爽快的笑道:“哈,你都痛快的答应给银子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怎么说你们也招待我这么些日子,我也该有点表示!” “王妃虽为女子,却也不失男儿豪爽,在下佩服!”宫笑由衷的道。 “不要太敬佩我,没有赏银发哒!”殷璃飞打着哈哈道! 宫笑便是眉眼一弯,一抹浅笑掠过。 百里邪尽忠职守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很快,到得舱外,一听耳边海浪的声音,呼吸着腥咸的空气,殷璃飞感觉整个人心境都跟着辽阔了,满心的繁芜困惑也在这刻尽数抛到脑后。 虽然正值酷夏,但湿凉的海风拂面,也一并拂去一夏的燥热。 又随着宫笑走了一段路,远远的看见一座建筑。那建筑伫立在船的甲板边缘,四面通风,似亭子,但是顶却是平的,好像一张加大号的方桌,四面的纱幔随风而动,也还有几分雅致! 下面也确实摆了一张方桌,上面备好了美酒与水果,几杆钓鱼竿插在一旁的木桶里。 “环境还不错!”殷璃飞夸赞,已经率先走了过去,首先就在木桶里翻起钓鱼竿来,“鱼饵呢?” 殷璃飞一边问,一边朝船底下张望,好像真是来钓鱼的一样。 “哦,在这里!”不待宫笑回答,殷璃飞已经自己在边上发现个小盒子。 “现在船在航行,你怎么钓鱼?”宫笑开口就泼了一盆冷水。 殷璃飞脸上兴奋的神情一灭,冷飕飕的看向他:“……” “你没有钓过鱼吗?”宫笑没有自觉的调侃。 殷璃飞忍不住睃了他一眼,扔下鱼竿:“这是我第一次出海呢,是没有在船上钓过鱼,有问题吗?” “呵呵,王妃也当得起失败吗?”宫笑对她坦白倒是又多了一份认知。 “不会钓鱼就是失败?那这世上失败的人也太多了,而若人人都成功的话,那也就没有成功人了!当然,我平生没有什么天下无敌的大志向,我只知道有一样东西赢得过你,让你们能够对我另眼相看就成!”殷璃飞也笑。 “王妃好见地!纵使是男子,恐怕也甚少有这样的觉悟与胸怀!”宫笑赞道。 殷璃飞挑眉,下巴微昂,一点也不谦虚的开口:“不用再拍我马屁了,好了,跟你说说那些东西吧!” 宫笑闻言眸子里光芒一亮,微微一抬手,就有随侍送了东西过来。殷璃飞一看,正是自己的药箱。 “好,今天的课呢,就是告诉你,这些东西的名称和用途!”殷璃飞接过箱子,并且大方的打开任宫笑观看。 话落,眸光却是一转,见得一袭白衣雪裳迎风而来,白色的衣袂因风而起,在身后曳起绮丽的云浪。让人错觉,仿佛下一刻此人就会乘风而去羽化登仙一般。 “不打扰你们吧?”天籁的声音响起,虽然几乎与风声同起淹没,但却字句清晰的入了耳。 殷璃飞眸光灿亮的笑道:“反正我收的是两个人的学费!” 臧天赢眸光微动,唇瓣轻抿了一下,仿佛是在笑。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自觉在方桌的另一角坐定。这与黑金色衣衫的宫笑一强烈对比,殷璃飞深感自己是被黑白无常夹在中间的冤魂! 摇去心底的胡思乱想,殷璃飞先是拿出调色盘,和用空的试剂瓶子:“我先跟你们讲上次换血的事情,已经相关知识吧……” “嗯!”宫笑与臧天赢齐齐应声,眼睛跟着殷璃飞的纤手在转,没有发现此时眼底的热忱。 殷璃飞也只当两个人求学若渴,跟着开口:“血呢,是人的生命之泉,如果一个人受伤失血过多,是会死掉的这是基本常识!” “所以补血可以挽救因此流失的生命?”宫笑接问。 “对的,聪明!不过,补也得讲究一个方法,如果补的不对,会死的更快!”殷璃飞打了一个响指赞道,跟着便开始细说起来:“这血液总共分为四大种,暂且呢,咱们可以以A、AB、B、O型来形容……” 等殷璃飞上完一堂血液课,宫笑与臧天赢已经坐成雕像。直到殷璃飞说结束,两人还睁着谪亮的眼睛看殷璃飞。仿佛听了一个多么精彩离奇的故事,还没有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一般。 “好啦,就是这样了,请问两位大侠可有听不明白的,想问的?”殷璃飞抬手在两人眼前晃了晃眨巴着眼睛问道。 宫笑与臧天赢这才猛然回神,臧天赢赞道:“王妃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以前在下闻所未闻!” “恐怕当今神医世家也没有这种学问!”宫笑附和,已然将殷璃飞所传授的捧上制高点。 “这个啊,是在我家王爷的藏书阁无意间看见的一本书上学的!”殷璃飞早就想好应对方法。 “摄政王的藏书阁?”宫笑闻言,眼底露出震惊之色,忙问:“王妃的意思……你学医术的时间也很短暂?” 殷璃飞轻应:“是啊,前后算起来……差不多有一年吧!从我被选秀入宫,后来又被赐给摄政王,到后来被赶出王府!虽然说,王爷当时不管我们这些姬妾,但吃穿用度什么的也都不少咱们,府里的藏书阁也是对咱们开放的!哎……那时候深闺寂寞,闲来无事就看看书咯!” 后面一句说的满腹怨怼的样子! 宫笑与臧天赢却仿佛被狠狠打击到,心底闷的荒。有志一同的唇瓣紧抿,有点没有脸再问下去一般。 殷璃飞感觉不到般,手一摊道:“当然,你们要问书,也自然是找不到了!在我老死之前大约会试着写一本什么《医技杂谈》,但在有生之年吗”说到这里,抬手指着自己心口,眯眼笑道:“这就是我的护命符!” “看得出王妃心怀慈悯,为何不把这些都写下来造福万民呢?何况,你是摄政王妃,相信对摄政王也是功绩一件!”宫笑带着几分诱惑的劝说道。 殷璃飞微微一笑:“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想过!所以,我打算一年发明出一种药来讨我们家王爷欢心,也好让自己盛宠不衰!” 宫笑闻言眉眼弯起,带了几分调侃的道:“有没有人说过,王妃您其实在那么多优点之外,还有一点小市侩?就连夫妻之间的事情,也不忘算计!” “正常啊,你们应该早调查过我吧!我本是商贾家的大小姐!这身怀铜臭,钻营市侩,难道不是该有的特点吗?”殷璃飞不以为意的呵呵直笑。 宫笑不禁打量了殷璃飞一眼:“这样我道是怀疑,外界传闻的摄政王夫妻鹣鲽情深是否是谣言。原来,二位实际上是这种交易关系吗?你要他的权势金钱,他要你的技艺为国为民!” 臧天赢在二人交谈的时候,一直沉静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听见这话,都不禁看向殷璃飞清澈的眸子里也带了几分探究意味。 “你们那两千两黄金是用来买我肚子里医技的呢,还是要买八卦的啊?”殷璃飞却就此打住,不太愿意多谈这个问题的样子。本来吗,她与哥舒如何,那是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可没有和陌生男人探讨自己夫妻私生活的兴趣爱好! 宫笑手一抬,表示不勉强的意思。 “那么,不知道那些分辩血液的药剂要如何制作呢?”宫笑接着问道。 “诶,这个吗,就等你们银子送到我家王爷手上再说了!”殷璃飞说罢笑着站起身,“而且,这免费课程也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就我今天说过的相关知识,不懂的再问。超出的,恕我无可奉告!” “好了,我也累了,先进去睡会儿了,你们可以互相先复习一下哈!”殷璃飞边说边往船舱走去。 百里邪立即跟上! 宫笑与臧天赢目送殷璃飞离开,并没有阻拦。 “听是听了一堆稀奇的东西,但我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宫笑望着殷璃飞玲珑的身影欢快的跳进舱底,有些纳闷的开口。 臧天赢收回眸光,望向药箱,唇瓣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她这是画了一个美丽的苹果,说尽了苹果的美妙,甚至都让你嗅见香气,却不肯让咱们咬一口啊!” 说了那么多,尽是血液成分、血液营养组成、血液配型、血液可以在人与人之间灌输,期间又有无数注意事项……可是,怎么个配比法呢?灌输时候又得注意什么? 原先她不说还好,说了这些后,却越发让他们好奇,甚至跃跃欲试这种在她说来简单,但实则神奇万分的医技。 而且在这之前,他们还亲眼见她以此方法救活了一个必死的人。这更让他们深信不疑,那颗“苹果”确实是美味无比! “你觉得,若真能学得那些医技,这两千两黄金值当吗?”宫笑问道。 臧天赢静静把玩着调色盘,如玉的指尖在其上温柔摩挲,眸深如最浓的墨,仿佛思考了一下才道:“能够为我所用者便是无价,否则的话,与废品无二!” 转而抬眸平静的望向宫笑:“这些日子你与她相处的最久,你觉得她值吗?” 宫笑眸光一闪,修长的指尖在桌案轻敲。清浅的节奏却随风而散,不留痕迹。 “此女如她的医技,难以言说!” 臧天赢闻言如墨的眸子里也是波光一闪即逝,只轻合上医箱,却没有再问什么。 殷璃飞一路下了舱底,心情还算不错。这时眸光一闪,一抹红影入目。殷璃飞淡淡的看过去一眼,见对方瞪着眼,甚至隐见血丝,却好像无事人一般收回,径自往前走去。 “站住!”聂多命呵斥,手臂一横挡住殷璃飞的去路。 却有一柄剑比她的动作更快,在聂多命碰到殷璃飞之前横在两人之间。 聂多命眸光一凝,斜瞪向百里邪:“你这只溟楼的狗,别忘记谁是你的主人,滚开!” 百里邪不动如山,仿佛没有听见聂多命的话。 殷璃飞听了却不高兴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聂多命闻言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殷璃飞是在骂自己也是狗,当即怒火中烧,扬手要打殷璃飞。手才抬起,却吃痛的收回,同时一阵劲气铺面而来,逼的她后退数步才停住。 聂多命吃痛的捂住手,再抬眸看百里邪与殷璃飞的眼底便仿佛淬了毒。 走在最后的绿姑见此情形,忙悄悄后退着,朝甲板的方向小跑而去。 殷璃飞无辜的摊摊手:“聂女侠,本妃好像没有去招惹你吧?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你,惹你不快了?” “你没有招惹我?”聂多命咬牙冷嗤,但实在难以启齿,身上中的她的毒还没有解!还有,她找她的真正原因! “还请提点!”殷璃飞眨巴着眼睛满脸疑惑。 “你别以为宫笑对你礼遇了一点,你便可以在溟楼横着走了!告诉你,虽然我内力尽失,但想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你要是识趣,就将青疏的解药交出来!”聂多命呵斥。 “解药?什么解药?”殷璃飞被问的莫名其妙!而且,还是有关朗青疏的!她给朗青疏下过毒,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还敢装傻,青疏被哥舒的寒剑所伤,如今身中寒毒” “命!”聂多命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人截断。 殷璃飞惊讶听到的话之余,转而看向她身后,却是朗青疏从隔壁舱内出来了。虽然朗青疏依旧戴着面具,但他鬓角的发丝隐有潮湿,一手扶着门框,一看就像有伤在身的样子! “青疏!”聂多命回头见得朗青疏出来,忙奔了过去欲要扶他,却被朗青疏一手推开。 “谁让你胡说八道的?”朗青疏当即呵斥。 聂多命被呵斥的一愣,唇瓣瘪了瘪,忍住眼底的湿热不赞同的道:“我还不是为了你的伤势,你何必这样强撑呢?” “你”朗青疏气结,可一个“你”字卡在喉咙,突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青疏!”聂多命惊的忙抱住他高大的身躯,声音里都是哭音。 殷璃飞却一下子被那口血吸引,下意识看去,清楚的看见朗青疏吐出哪里是血?分明是血色的冰渣子!那泛着晶莹色泽的冰渣子淬到对面的舱板上后,碎的更彻底,继而顺着舱板带着声响掉了一地,很快就融化成血水沾染了四处。 “怎么回事?”殷璃飞还在震惊里,就听得身后宫笑带着几分严厉的声音传来。于是忙让到一边,宫笑便大步走了过去,一看地上的血,面巾上的长眉立即皱起:“带他进去!” 说着接过聂多命的手,要扶朗青疏。 “我还没有弱到那种程度!”谁知朗青疏一把拂开宫笑的手,转身踉跄了一下,倔强的自己进了舱。 宫笑眉峰拧成疙瘩,但还是跟了进去。 作为医者,殷璃飞本能的想探探究竟,但一人家没有邀请她,二对方是敌人,于是她选择缄默的站着看戏。 这时,身边又一道白影略过,并且带来臧天赢的声音:“王妃可以先去前厅等候,差不多要到晚膳时间了!” 紧接着,“哗”的一声,舱门在眼前被带上。 “王妃,这边请吧!”身边另有侍从这时开口。 殷璃飞再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这才转身离开。哪里又不知道,说让她准备晚膳是假,怕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吧! 这一刻,有一个想法闪过脑海。作为溟楼副楼主的朗青疏武功应该是在宫笑之上,但他被哥舒所伤、聂多命又被她废了内力、宁无欢摇摆不定、百里邪就算在内吧,但当初两个人联手都打不过哥舒。 如今这船上的顶尖高手,宫笑算一个,那个不知道底细的楼主也算一个吧! 如果这个时候遇到伏击,是不是意味着情况堪忧呢? 晚膳果然是海鲜,但殷璃飞一个人欢快的吃完,也没有见宫笑等人回来。之后又被特意带到其他的舱室沐浴更衣,好像是故意避开不让她太早回房一样! 好在绿姑现在算是和自己统一战线,所以没有再盯着,她只意思意思在池子里将那件宝衣过了遍水心里安慰一下,便又将其穿在了里面。 “一日后,船会在冀河弯补给,在这之前,我想办法带你下水潜走!”殷璃飞刚扣上衣服的最后一个扣子,就听见一个声音入耳。 虽然声音很模糊,听得出是用密音传声,但也辨得出这语气应该是百里邪的。百里邪没有倒戈!这个认知,让殷璃飞一喜。当即没有任何怀疑的信任了,忙就绕过屏风拉开了舱门。 却见百里邪果然站在舱外,却不见绿姑。 殷璃飞看了百里邪一眼,开口问道:“绿姑呢?” “她回去为你的房间熏香了,我不懂那些!”百里邪解释。 不知道为何,一听这话,殷璃飞就有点想笑。脑海里闪过百里邪曾经在她的农家小院闹出的种种乌龙,也是他要熏香,可别将船给点着了! 船给点着?!这个想法一入脑,殷璃飞顿时灵光一闪。 看了眼四周,见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你们楼主武功怎么样,我们会不会才下水就被他内力给吸上来?” 百里邪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古怪的光,忍不住睨了殷璃飞一眼,一副不能理解她此想法由来的眼神:“楼主不会武功!” “啊?”殷璃飞听得这个讯息讶异不是一般,忙稳住情绪又问:“你不会搞错吧?他不会武功怎么能够当得上你们溟楼的楼主?不是说,溟楼的地位是靠能力奠定的吗?” “他只会轻功,速度之快,鲜少有人能及,所以没有人杀得了他!他也是医者,医术原本超群”百里邪解释,“原本”两个字是看了殷璃飞一眼后斟酌出来用的。 “不会武功,轻功盖世,那是什么状况?”殷璃飞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也因为自己还没有到那个境界。 “若我与楼主过招,他凭速度想近我身可以,但我若以内力抵御,他伤不得我半点毫发!”百里邪解释。 殷璃飞听得这里恍然:“但是,如果他速度太快,又加上出其不意。你要是没有来得及反应御起内力,那他也是有机会伤你的了?” “对!”百里邪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就可以一招控制住他……那这船上剩下的高手还有几个?”殷璃飞想了想,问道。 “宫笑、宁无欢、我!”百里邪简单干脆的说道,直接就如殷璃飞想的般,将受伤的聂多命与朗青疏排除在外。 “你们三个武功高低如何?”殷璃飞又问。 说到这里,百里邪俊眉一皱,仿佛陷入思考。殷璃飞一看他这表情,已然开始自动补脑:“宁无欢大约不如你,却比你诡计多是不是?宫笑却又占了一点毒蛊的优势!” 百里邪眸光微动,应了声。 “宫笑和朗青疏打过一次,受了伤,但是赢了没有受伤的朗青疏!该是他的虫子有很大的古怪,但我们从未正面交锋过!”百里邪又分析这个人。 殷璃飞点头,很赞同宫笑蛊毒有门道这点。 “也就是说,只要不同时碰上宁无欢与宫笑,咱们出逃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而楼主大人应该不会纡尊降贵的逮咱们,或者说让他逮着也不一定留得住咱们是吧!”殷璃飞总结道。 “都是百分百!”百里邪肯定道。 “但你身上的命蛊呢?”殷璃飞问道关键问题,“我上次看宫笑只是碰了那个竹筒里的蛊,你就不行了,那是子母类的蛊虫吧?我虽然帮你看过,但是手头没有原药,现在也不能给你配制解药!你确定,咱们能够逃得了这大船一百米吗?” “已经解了!”百里邪答。 “解了?”殷璃飞讶异。 “你给宫笑的药方,不仅解了他后来下的蛊,也一并解了我的命蛊!”百里邪解释。 “我这么厉害啊!”殷璃飞又惊又喜,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事。 “该回舱了!”百里邪看了眼殷璃飞笑得发亮的眼,开口提醒。 殷璃飞忙收敛情绪,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瞬间换上浅淡得宜的笑往走道走去。 而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绿姑,大约是等的太久,所以不放心过来看看了。绿姑来的时候,故意走到她身后,隔开百里邪。 殷璃飞注意到到这点排斥动作,却当做不知道! 这边才一进房间,绿姑就将舱门拉上,并且落上闩看向殷璃飞。殷璃飞见她过大的举动,不禁回头就了她一眼:“隔壁怎么样了?” “不清楚,但奴婢怀疑有诈!”绿姑说道。 “有诈?”殷璃飞不解。 “王妃,今日他们特意将百里邪安排来监视你,又以命蛊要挟,又出聂多命找你要解药那一幕……你就不怀疑吗?刚刚百里邪是否跟你说了,要带你逃走的话?”绿姑不待殷璃飞发表看法,直接就问道。 “他不是你们溟楼的人吗,干嘛要带我逃走?”殷璃飞被问的惊诧莫名。 绿姑紧紧盯着殷璃飞的眼,见她神色还算正常,这才放心的道:“你千万别信他,就算他有背叛溟楼的心思,你们也走不远的!如果有了前科,对你今后在溟楼的发展很不利!” “我那天看宫笑以蛊毒牵制百里邪,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是不是入了溟楼,以后都得受这种蛊毒控制啊?”殷璃飞说着还故意打了一个大寒颤,一副忌惮的样子。 绿姑闻言眸光一闪,忙道:“历来的确有这个规矩,但凡溟楼杀手。到了一定的地位,就必得种下子母蛊,这蛊虫全部由楼主掌管在秘密的地方。一旦有人试图背叛脱离组织,宫大人会直接击毙母蛊,让中了子蛊的人身亡。但是,你若是入了溟楼一定是不一样的待遇。何况王妃您那般厉害,应该也没有什么蛊毒可以难倒你的吧!” “一定的地位?就是说,还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种这蛊了?”殷璃飞感兴趣的道。 “自然,一般人如果背叛,收拾起来很简单。但如百里邪、宁无欢之流,就很难掌控了!”绿姑解释。 殷璃飞听得了然点头,却还是有点为难:“我也不是神人,保不准没有失误的时候。要是被种了蛊毒,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像这般快活恣意了?不能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可以!也不能以下犯上,甚至还得处处带着小心伺候宫大人以及楼主之流……天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越往后说,殷璃飞越觉得恐怖,情绪也趋于激动。 “王妃!”绿姑见此赶忙上前一步企图制止她,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厌恶,“您先别激动,小声一点!” “我能不激动吗?”殷璃飞不依,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当初冒着生命危险连自请出府的事情都干过,不就是为的自由身吗!”虽然仿佛在闹,但那一瞬间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王妃,你别激动,这不是还没有中蛊吗?您既能将医技两千两黄金卖给溟楼,其他的也可以用你的医技换啊,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但你如果离开这里,直接面临的也许就是死了!奴婢听说,靖康王可是直接将兵符给了摄政王,现在就等与靖康的十万大军汇合了!你还想要逃向虎口吗?”绿姑一脸凝重的道。 殷璃飞听罢讶异:“我们都在船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陆上消息的?” 感谢【第一公子】亲送的花花,感谢【凤箫兰轩】亲送的月票,(3)亲亲。 推荐好友筱儿的女强宠文《宠夫无度之一品悍妃》 内容简介: 凤轻歌将府嫡女,被人设计而亡,再次醒来却眸底寒光乍现,怒打猛虎,从此风华潋滟! 第一次见面她扒了人家的衣服!美其名曰“验身!” 第二次见面她钻进了人家的被窝!美其名曰“验心!” 第三次见面她跳进了人家的浴池!美其名曰“验货!” 第四次见面她对他说“我们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这病怏怏的样子恐怕也没人敢嫁你,我这彪悍的名声恐怕也没人敢娶了,不如我们就凑合凑合吧!” 从此世人眼中高贵如明月般的男子就如狗皮膏药一般黏在了她的身上!美其名曰“负责!” 精彩故事由此展开… 正文 142章 跳水逃生 章节名:142章 跳水逃生 绿姑被问的一愣,眼底瞬时闪烁不定。迎着殷璃飞探究的眼,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惊慌的,只是在犹豫怎么开口的样子。 “其实船上与陆上一直都有信鸽联系,你刚刚去沐浴的时候,奴婢为你整理房间,正巧听见隔壁楼主他们在谈论此事。这也算溟楼机密,奴婢本不应该告诉你,但奴婢是有心希望王妃能够留在溟楼。”绿姑最终带了几分妥协的道。 “我待在你们溟楼,难道就能够好了?”殷璃飞却还是不能放心,不掩忧郁的道:“你们先是掳劫了皇长子,此后又掳劫了我,哥舒但凡有点血性,纵使容不下我,也不可能让我留在你们这儿吧!我是他的话,为了皇室颜面,估计就算是尸体也得抢回去的!” “这点王妃大可不必担心,其实你若不回去,他倒是没有办法了!不妨告诉你,皇长子根本就不在溟楼,真正绑架他的就是国舅北堂辛奇!”绿姑这时笑道。 “什么?”殷璃飞惊讶,也确实意外这个消息。 “哼!”绿姑冷嗤一声,接着道:“国舅想故弄玄虚诬陷溟楼与西蛮,却没有想到被哥舒将计就计反将一军。虽然他这一次是输了,但哥舒离京,相信国舅必然有办法脱困。而他一旦脱困,你觉得他会不把握好这个时机让哥舒死在外面吗?” “北堂辛奇不趁机做点文章,道不像他的个性了!”殷璃飞赞同道。 绿姑见殷璃飞挺上道,接着又说:“他要动,朝中的那些摄政王一党肯吗?到时候势必要起一场纷争,如果这个时候北堂辛奇再撺掇北齐帝立储,就不知道手握十五万大军,身在朝外的哥舒肯不肯了!毕竟,他殚精竭虑为北齐付出这么多年。我想,应该不止是为了让北齐帝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坐稳这个江山吧!” 绿姑说到这里便停住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从她的眼神和话里听出,她分明是在暗示哥舒有意夺位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王爷朝堂上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自从嫁进王府,我的心思多在家族药材生意与制药上。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已经与南阳王妃闹僵了!不就是因为她看不起我的出身吗,我不能让他们看不起,只有努力强大娘家的势力才行!”殷璃飞装着糊涂,尽量表现的像一个一心扑在宅斗事业上的深闺怨妇。 绿姑眼底难掩一丝嘲讽,但瞬间恢复平静:“但北齐帝的昏聩王妃不可能陌生,没有哥舒他必然亡国!而在他还没有亡国的时候,如果撇下哥舒,扶立自己的儿子。哥舒又不傻,会扶持过老子,接着又扶立侄子?作为旁系的三王都已经蠢蠢欲动,何况他这个除去北齐帝之外最有资格的皇位继承人?他如果还坐得住摄政王的位置,可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确实是这个道理!是我我也不干!”殷璃飞赞同,“辛辛苦苦看我家男人挣下的江山家业,当然是留给自己的后代才最稳妥了!” “您看,王妃您一个女子都这样想,何况是出生皇室,野心更大的王者呢?”绿姑听得笑了,继续又分析道:“事情到立储这一步,如果北堂辛奇再随便安一个罪名给哥舒。哥舒握有十五万兵权,他会就范?他如果不就范,背后可还有北堂臻的十五万大军虎视眈眈!北堂臻虽然与北堂辛奇素来针锋相对,但大事面前终究是一家人。尤其,北堂臻悖逆谁也不会违抗圣命!” 殷璃飞听这里微微点头,仿佛陷入思考,听的十分认真的样子。 绿姑不忘继续加把火:“你还不知道吧,越王要拥兵入皇城护驾,但究竟是护驾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国舅敢有动作,他说不定还能有借口治北堂辛奇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也跟着起哄。到时候,北齐天下势必大乱,到哪时候,哥舒便也顾不上你一个过期王妃的死活了!” 殷璃飞听得这里却是摇了摇头,引得绿姑顿住看她时开口:“虽然我不大懂什么国家大事,但还是知道,遇事的时候应该先团结。又听说:所谓治国攘外必先安内,北堂辛奇、哥舒、北堂臻,乃至三王也都不是笨人,这边西蛮都还虎视眈眈,他们就算打,也得等到将西蛮打退吧!而西蛮究竟能不能打退,都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你说的那些天下大乱什么的似乎还太早了吧!与西蛮的这场仗,到目前为止已经打了两三个月还僵持不下,在哥舒到中州还得一段时间,所以这杖起码还得打四个月以上,在这四个月里,我的小命可都天天悬在一线啊!” 没有戳破的是,对方这是想让她别插手北齐与西蛮的大战,让西蛮快点灭了北齐才是真把! 绿姑听罢心底一沉,很怀疑殷璃飞口里的“不大懂什么国家大事”! 但面上依旧沉稳,忙解释道:“相信没有人比西蛮更希望看见北齐大乱,所以不久西蛮就会退兵!而后,哥舒再没有逗留在中州的理由,必然回京。但北堂辛奇必然不会让他回,相信这乱很快就乱起来了!”至于北齐乱了,西蛮又会如何,便就不说了。 殷璃飞听得这里,心底又是一番波澜,满目的怀疑:“西蛮退兵,谁让西蛮退兵,你不是在说笑吧?或者说是你这样想的而已!” 而越看眼前的绿姑,越发觉得,她并不如她所说的一个管家婆那般简单。如果溟楼一个管家婆都能有如此智商,堪破这些局势,那溟楼可比她想象和看见的要高大上太多了!她想轻易逃出去,并不是武功高强就能做到的了! 她也分明看出,这个人可不比她口里要扳倒的聂多命笨啊!还是说,聂多命脸蛋取胜了她? 绿姑这时神秘一笑:“反正已经在船上,奴婢也不怕告诉你,溟楼与西蛮贵族渊源颇深,等到了中州,有很多事情你就清楚了!到时候,你也就会相信奴婢所言不虚了!” 殷璃飞听罢心底已经不能再惊讶,只疑惑的望着绿姑:“你这么厉害,怎么也对付不了聂多命呢?却要我这一个完全不懂政治的人出马,仅凭那点医术,你确定我能挤走她?让溟楼相信我一个和你们是敌对的北齐人?” 绿姑被问的眸光一闪,明显有耐心用尽的烦躁划过,但终究按耐住情绪道:“奴婢哪里有那些本事?刚刚说给王妃听的这些局势,都是从楼主与宫大人那里偷听来的!而他们也确实需要你的医术为他们救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必然比聂多命重要,你一定可以取代她的!” “救人?救什么人?”殷璃飞半信半疑,心底也嗤笑,偷听?偷听怎么在她这里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的容易,那些高手都是白瞎吗? “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溟楼杀人收敛的钱财大部分都用于买药,再运回西蛮。偶然一次,听见副楼主与宫大人说什么醒不醒来的起过争执甚至动手,后来又说什么继续想办法治!依我的推断,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病重,需要大笔的银钱,所以才有的溟楼!否则的话,一向只认钱不认人的溟楼,会愿意出两千两黄金跟你买医术?当初溟楼掳了你来,也不过给哥舒开了一千两黄金的价格而已!单只是为了阻止你为北齐军解毒,直接杀了你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绿姑又说,心底到此时已经是深深的不耐烦。 “一千两黄金我都觉得溟楼太看不起我了,好歹,我让北齐数十万将士获救啊!”殷璃飞不满的抗议,有注意到绿姑的神色已经渐趋僵硬,却还继续说:“但你说的那个需要我救治的人,你都说不清楚,只是推断,就让我抛弃我们家王爷加入溟楼,是不是也太牵强了?就算你说的很对吧,但你怎么能确定,我治得了那个人?就算治得了,他们会不会利用完了依旧会杀了我呢?” 绿姑到这里已经没有笑容,只冷冷的看着殷璃飞:“依王妃这口气,是想要反悔之前答应奴婢的话了?” “你这分明是倒打一耙吗!我原来也没有想的多复杂,就是以为溟楼惜才所以留下才有一线生机。而溟楼与西蛮的关系不过是一个买主,一个卖消息的!现在听你这样说,溟楼与西蛮皇室的渊源颇深,有很多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殷璃飞一脸无辜的说道,秀眉也是皱起,“不行,这件事我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有什么不简单的?你可看清楚,不管这背后是不是西蛮皇室,但你可都回不去摄政王身边了!”绿姑听得这里,语气不禁重了几分。 “回不去是回不去,但如果留下一样是死,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殷璃飞反驳。 绿姑因此一噎! 殷璃飞继续道:“如果结果都是死的话,那我现在不如混吃等死好了,还费那么多心思取代什么人呢?”说着绕过屏风,直接上了榻。 绿姑见此心底焦急,忙追了进去:“你回摄政王身边是必死,但在溟楼还未可知,你就不想搏一搏吗?” 殷璃飞已经躺下,仰头看向绿姑,眨巴了下眼睛无比颓废的语气道:“之前你说我留溟楼有生机,跟哥舒可能死。现在说,跟哥舒必死,在溟楼可能有生机。不过两天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变化。那以后呢?纵使我真死了,你大约也会说,当初说好的投资有风险呀!你自己都反复无常,要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绿姑被问的无言以对,虽然都是自己说的话,但怎么感觉解释忒累呢?明明是担心殷璃飞跟百里邪跑了,所以说这些话吓唬殷璃飞的,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惊,想究竟是自己绕了自己,还是殷璃飞绕了她? 但回忆她说的话,以及后来殷璃飞拒绝她的理由,似乎也都没有错啊! “好了,本妃很累了,你下去吧!该怎么做,我会再想想的!”殷璃飞这时朝绿姑挥了挥手道。 绿姑听得这话的语气有所松动,心底也跟着一宽。虽然还是放心不下,但看殷璃飞的样子,和刚才的一番话,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审视一下自己蛊惑殷璃飞的方法了……似乎,她比自己想象的难搞定多了! “那奴婢就不打扰王妃了,奴婢就睡在外间榻上,王妃有需要可以唤奴婢!”绿姑朝殷璃飞一福身,便退到了屏风外。 次日,殷璃飞依旧镇定的睡到日上三竿,本想等船靠岸在动作以免引起怀疑,但船并未如预料的靠岸补给。 对此殷璃飞不禁忐忑,但好在百里邪还在身边担任护卫工作。便就打算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午膳的时候,殷璃飞被请到大厅用膳。 所谓的大厅在她所在房间的走道拐出去就是,秦紫月与溟楼几位高层都在。 “大家早啊!”殷璃飞姗姗来迟,主动朝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在长桌边坐定。而后一扫案上的菜色,疑惑的眨巴了下眼。 “难道我来迟了,你们都吃过了?”殷璃飞纳闷的问。 只见长桌上总共八盘菜,依旧是海鲜。不同的是,龙虾只得四只、海参两只、花蟹两只、鲳鱼两条,每一条都少了肚子上的肉,扇贝四五个、青菜几根……还有那只少了腿的鸡,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王妃不来,作为主人咱们怎好动筷子?这是昨夜吃剩的!”宫笑解释道。 “昨夜的剩菜?”殷璃飞惊讶,“你们这么穷了吗,居然要吃昨夜的剩菜?天气这么热,昨夜的剩菜还能吃?!”再看桌上的菜满是嫌弃。 宫笑则是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剩菜道:“我们从泸州上船,楼内带出的物资只够一船人一天的用度。本想在今天靠岸补给,不过中州急报,我们必得加快速度过去!往后的七天大约都不会靠岸,所以要委屈王妃与咱们一道将就一下了!” “急报?”殷璃飞讶异。 而后,是一桌的沉默。 殷璃飞便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抗议:“将就?可怎么将就?就算上不了岸,咱不是在海上吗?为什么不再补捞呢?海鲜吃不好可是会中毒的呀!而且,这一桌八个人,就这点东西够吗?” “我们没有时间停留下来捕捞什么海鲜,接下来的七天,船会日夜兼程往前走!”聂多命冷冷的道,拿起筷子就加走唯一的一只鲍鱼:“你不吃就饿到晚上喝稀粥好了,不会有人勉强你的,确实这点食物是不够养闲人的!” 说罢,筷子一转,鲍鱼落到朗青疏面前的碗里。 “王妃放心好了,这些菜在冰里镇过,都是新鲜的!”宁无欢说着也快速夹走半条巴掌大的鲳鱼。 殷璃飞听得这里,只淡淡的瞅了一眼那鲍鱼道:“受伤的人不宜吃海鲜,当心发内毒噢!”又扫过宫笑、聂多命还有朗青疏的脸。今日几人什么面巾青铜面具都换了,三人都戴了半截面具,遮住整个脸以及鼻梁以上的部位,只露出嘴和下颌。 聂多命伸出一半想和宁无欢抢海贝的筷子便是一僵,那海贝成功到了宁无欢碗里。 “也确实,本妃没有吃剩饭菜的习惯!”殷璃飞跟着站了起来,对着一桌被这群杀手小头头荼毒过的残羹剩饭确实没有胃口。 “王妃!”宫笑跟着开口想说什么。 殷璃飞便看向他道:“我自己去捞鱼煮行不行呢?” “说了船不会停!”聂多命的声音冷中带着不耐。 “谁说一定要停船才能捕鱼?”殷璃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望向百里邪:“船上有渔网吗?” 百里邪犹豫了下才答道:“应该有!” “走,咱们捕新鲜的鱼吃去!”殷璃飞打了一个响指,转身就走。 “等我,我也去帮忙!”宁无欢嘴里还叼着刺,忙掀掉鱼刺一面的鱼肉吞进嘴里,小跑着跟了上去。 秦紫月见这情况,当然是以殷璃飞为主,忌惮的看了一眼溟楼的几位高层,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而后也小跑步的追去。 “太猖狂了,当这是什么地方?”聂多命筷子往桌上一拍,当即娇喝。殷璃飞根本也不理她,已经走出了船舱。 “楼主!”聂多命转而看向臧天赢。 “宫笑,看好了人!”臧天赢却淡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起身离席。人都不是傻的,既然有人有办法补新鲜的,他们也不是寒窑里的穷孩子非得勤俭节约的吃苦!当然是乐见其成了! 这样的话,他们往后七天的伙食也都解决了! 宫笑立即会意,也放下筷子,往殷璃飞那边跟了过去。 一时间,饭桌上便只剩聂多命与朗青疏二人。朗青疏胸腔里此时也十分难受,再想起殷璃飞刚刚的话,食欲也荡然无存,跟着也站起身。 “青疏!”聂多命忙跟这站起。 朗青疏微微停步,却没有回头。 “我想杀了那个女人!”聂多命恨声道。 朗青疏顿了一下,便一言不发的拾步离去。 聂多命咬牙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隐没在走道彼端,愤然一踢板凳直追过去。 就想朗青疏跨进房门,欲要拉上门板时,聂多命抬手拉住,后脚跟着跨了进去。朗青疏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便径直往里走去。 “砰”的一声,聂多命重重的拉上门板,同时将脸上面具一掀,一双美丽的眸子狠狠瞪向朗青疏。 “要闹,出去!”朗青疏头也不回,声音低沉阴测。 “你是觉得我没有用了是吗?所以想将我一脚踢开了!”聂多命不仅不退,反而逼近朗青疏身边质问道。 朗青疏不语,掀开面具往榻上一抛,便面向朝海的窗外。 见他这样,聂多命越发气愤,秀拳攥的青筋毕现,咬牙切齿道:“我虽然现在内力被废,但想杀一个女人根本不是问题!” “随你!”朗青疏淡漠的回。 “你”聂多命面对朗青疏这种放纵的态度,反而更为火光。 “你不要忘记,溟楼能有今天,是谁帮你的!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现在那个女人才来一天,我就受了多少窝囊气……” “没有人求你!”朗青疏直接打断聂多命的话,在她因这话惊讶瞪大眼时,冷冷看去:“从一开始,溟楼与你们就是利益互换,也是你自己为了表示诚意,主动要做我的女人!” “你说什么?”聂多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感觉朗青疏的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柄利刃刺中自己心中最软的一处,痛的她几乎窒息。 “难道我说错了?你也不想想,你父亲能够有超出现在一倍的兵马是怎么来的!”朗青疏跟着站了起来,冷冷垂眸看着聂多命:“虽然你们在北齐为溟楼行动方便不少,但溟楼还给你们的金钱北齐帝却永远也给不了你们!哥舒在一天,你们家也只会越来越被削弱!” 聂多命被朗青疏一通反驳,一时说不出话来,对上朗青疏冰冷的眼神,嘴唇颤抖。在朗青疏皱眉转身之际,听他道:“好了,我不想再听见你发这种牢骚,如果你觉得厌倦了,随时可以离开。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要!”聂多命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朗青疏的腰,声音已然带了哭调。 朗青疏皱眉,却没有动作。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如一个活死人吗?她有什么好?她毁了你一生前途,还害你这些年颠沛流离,多少次阎王殿走过?你为什么还是放不开她?为什么为什么……”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朗青疏感觉到身后人的泪水浸透衣衫,灼烧着自己的肌肤,眉头紧紧皱起,迎着窗外阳光的眼底漆黑一片。仿佛最沉的深渊,纵使沐浴暖阳,也融不去那一方的黑暗与阴霾。 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纤臂越收越紧,朗青疏抬手一点点将她扣紧的手指掰开,声音淡漠的道:“我的事与你无关!” 一句话,简短的七个字,字句如锥,狠狠再次凌迟了一番聂多命的心。聂多命手一颤,松开了朗青疏。朦胧的眼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人,这一刻如置身一场梦里,噩,却有万般艰难裹住她的足,让她明明痛,却不愿意就这样离去。 “好,那我的事也与你无关!我现在就去杀了殷璃飞,我看她还怎么活过来……这个恶人由我来做!”聂多命说罢转身就走。 “命!”朗青疏闻言猛然转身,一把抓住聂多命。 “放手!”聂多命呵斥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朗青疏一用力,将聂多命扯到近处,冷凝的盯着她的眼,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道:“奉劝你一句,你要想找死,现在可以自己去甲板,然后跳下去,这样还死的有颜面一点。你若去找摄政王妃,我怕你死的太难看!” “朗青疏!”聂多命闻言眼底满是震惊之色。 朗青疏言罢抬手一挥,舱门打开,再一掀,聂多命便如破布娃娃般被丢了出去,就听朗青疏道:“来人,带聂使回房间,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立即就有随侍上来,不顾聂多命的反抗将她夹起。 “你们敢,放开我!朗青疏,你浑蛋”聂多命除了喊骂,却无计可施。对身边的人又踢又打,奈何失去内力的她此时和一只绵羊无异。 朗青疏头也未回,再一抬手,门板砰的一声合上。只余他自己以后,身形突然一晃,跌坐在榻上。猛然捂住心口,才压下喉咙上涌的呕吐感。缓了一缓,朗青疏凝眸心沉,咬牙恨声道:“哥舒!” 海风张扬无忌,带动着风亭里的轻纱漫卷上半空,久久也无法回落。 “咕咕、咕咕咕……”一阵羽翅伴随着鸽鸣传来,哥舒下意识抬头,如墨的发丝被风缭乱,却迷乱不了他半分情绪。谪亮的眸光紧锁着海风中飞摆不定的白鸽,猛然抬手,以内力将信鸽带来,便从鸽子腿上的竹筒里取出字条。 只见上面字书:妃全朗伤邪叛宫疑七往中州玉! 这是青玉的信! 青玉本身擅长轻功、易容。所以,很早之前就被派在溟楼。之前因为侧妃的事情,召回她,换了另一个人去。而今为了万全,所以便加派了她再回溟楼。 他在这封信里读到:殷璃飞安全,朗青疏受伤、百里邪背叛溟楼、宫笑已经有所怀疑! 组织了一下,大约就猜到朗青疏受伤,百里邪想趁机救殷璃飞,宫笑生疑,所以急速赶往中州,大约七日到! 得知殷璃飞安全,哥舒却没有因此展颜。捏着信纸沉思了一会儿,便转身往船舱而去没错,他在出皇城的时候,就让人冒充自己率领军队先走陆路再转水路。自己则先一步乘船而行,主要是听说殷璃飞程水路往中州去了,他怕距离太远,很多事情脱离掌控。 一旁的随侍见哥舒动,立即跟上。 哥舒回到船舱,径直绕过四方的山河模型沙台,走到高竖的地图架旁。 “海图拿来!”哥舒道。 舱内的两名随侍立即将一副新图挂上,遮挡住原先在上面的江山陆路图。 “这片暗礁能过吗?”哥舒盯了地图一会儿,指着上面一个位置问身边的人。 “禀王爷,咱们船小,从暗礁过的话,放缓船速,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随侍之一的为市舶司刘振,忙就说道。 “如果稍大一点呢?”哥舒又问。 “那便万万不行了,十成会有触礁的危险!因为之前王爷有提过赶时间,所以在选船的时候,臣有仔细斟酌。否则的话,小一分太慢,大一分过不了暗礁,如今这样刚刚好!”刘振说道。 “从这边过的话,大约多久能到中州?”哥舒点头。 “日夜兼程的话,大约四天!” “好,就从这边过,全速!” “是!” 刘振领命立即下去安排,哥舒却回望地图,微抬手。一旁的随侍忙撤走水陆图,露出后面的陆路地图。 哥舒凝望了陆路地图一会儿,又沉眸走近山河模型旁边,最终将一支小旗子插在了一处山谷上。 “发信出去,让凌夙锦前来接应,令舒砚带领五万大军在这里与靖康十万大军汇合!” 在殷璃飞吃了七天海鲜吃得差不多腻味,再也不想看见海鲜的时候,船只终于抵达码头。 一听说要上岸,殷璃飞情绪有点小激动。危难什么的早被抛到脑后,只想着沿途有可能看见的风景。也更忘记她那个劳心劳力,正忙着和人“夺”江山的夫君现在怎么样了! 本来以为是要坐马车,直接驶上岸的,但目测靠岸的码头情况不允许,最终是在宫笑与朗青疏前,臧天赢与宁无欢后,她与秦紫月、百里邪在中间的队伍模式上的岸。 而在上岸之前,这些人都在脸上做了一点易容改变,就连自己与秦紫月也不能幸免被贴了人皮面具! 殷璃飞忍住大夏天脸上人品面具带来的不适,情绪瞬间降低的随着众人往码头走。正在这时,眸光一闪,仿佛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入目,于是忙对人来人往的码头上寻了一眼。 “表姐、表姐我们在这里!”这时,一个青衣少女欢快的蹦如视野里,一边跳一边朝码头这边招手。也正好挡了殷璃飞的视线,殷璃飞只得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表姐,叫你半天你怎么不理我啊!”谁知,刚走上岸,那青衣少女就蹦到了自己面前,一张娇俏的小脸气的鼓起来,亮晶晶的眼睛瞪的圆圆的看自己。 殷璃飞愕然,刚想问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但转瞬又想:不会这么巧,自己易容的脸和她表姐一样? “哥哥,你们可算到了!”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也凑了过来,说话的对象却是为首的宫笑。殷璃飞看了眼那年约四十的妇人,再看看贴的发皱人皮,留了山羊胡子的宫笑,心底恍然。 原来她成了探亲的小姐,而宫笑成了她爹! “嗯,路上货物出现了一点问题,所以耽误了几天,让妹妹忧心了!”宫笑和气的对妇人道,装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表姐,你怎么不和丽儿说话呀?”身边的青衣少女忙直接就抱住殷璃飞的手臂,亲昵的撒起了娇。 殷璃飞淡淡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犹豫了一秒钟,突然咧开白牙,一把抱住对方的脸,狠狠蹂躏道:“哎呀,丽儿啊,都长这么大,成大姑娘了,漂亮的我都不敢相认了!” 自称丽儿的不妨殷璃飞这一撮,一愣一怔间,感觉面皮似乎要被扯破了,下意识想避开,殷璃飞却已经松开她被揉红的脸,一把将其搂进怀里,狠狠拍上她的后背:“哈哈哈,真是想死表姐我了!” “咳咳”丽儿被拍的猛烈呛咳,殷璃飞却还是不撒手。 “飞飞!”宫笑的呵斥声这时传来。 殷璃飞疑惑看去,手一松,丽儿立即如获大赦从她怀里跳开:“表,表姐,你快闷死丽儿了!”眼底已经盛满委屈的晶莹。 宫笑忙望向妇人歉意的道:“这孩子,这些年跟我走南闯北做生意,被我给惯坏了,完全没有个体统,让妹妹见笑了!”转而又望向丽儿道:“丽儿,吓着了吧?别怕啊,你表姐没有恶意的,她就是太喜欢你了!” “舅舅,丽儿没有,丽儿醒得的!”丽儿柔顺的应道,却不敢再靠近殷璃飞。而以说话,都感觉面皮扯的难受靠,这女人下手不轻啊! “爹呀啊”殷璃飞却是不依了,蹬蹬蹬跑到宫笑身边,拽着他的袖子摇啊摇:“女儿哪有吗,女儿就那么轻轻的抱了一下表妹而已啦,你看你看,表妹怎么就红眼睛了,是不是大姨妈和表妹不欢迎咱们来做客呀?您是知道的,我在家抱大狗和二牛也都是这样的吗啊啊!”说着小嘴一瘪,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宫笑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被她故意的发嗲弄的鸡皮疙瘩集体起立。 “好了,别闹了,这人来人往的,让人看着笑话!”宫笑沉了老脸,拍开殷璃飞的手警告。 殷璃飞却是一抖,仿佛被吓着,下一刻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爹爹你坏,爹爹你好讨厌呜呜呜……你也欺负飞飞,飞飞不要爹爹了,大姨妈表妹不喜欢飞飞,飞飞要回家呜呜呜……” 宫笑愕然,随后的一众人愕然,就连码头上就近的很多人也都看了过来。纷纷驻足观望,满眼写满八卦的好奇。 殷璃飞正捂着脸蹬着腿哭的伤心,宫笑等人不知道她这又闹的哪一出,还不及应对,殷璃飞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往踏板奔去:“好,你们都不喜欢飞飞,飞飞自己回家去了!呜呜呜……” 宫笑见此,眸光一闪,忙要动作。而身边虚影一闪,臧天赢更快一步朝殷璃飞而去。 眼看着要捉住殷璃飞肩膀,却有一道影子迅捷闪来,堪堪挡住臧天赢。臧天赢眸光一凝,猛然抬眸,不及看清对方的脸,一道劲气就朝自己袭来。臧天赢急急后退,那道劲气擦过耳鬓,扬飞一缕青丝。 同时宫笑逼来,迎击来人。臧天赢刚退了一半的脚跟一转,身形如电,猛然擦过交手的二人身边朝后面的殷璃飞抓去。 殷璃飞一咬牙,直接朝甲板纵身跳下。 臧天赢毫不犹豫跟着直坠跳板,这时,一道绳索凭空而来,蓦然缠住他的足腕,生生将他往回扯。短暂的停留,殷璃飞已经窜入水中不见。 正与宫笑交手的哥舒听见声响,一掌朝宫笑拍出,宫笑急忙应对。却见哥舒借着掌力往后急速退去,直落水里,又是噗通一声,消失不见。 宫笑忙朝水底一看,只见几个黑色的影子在水底沉沉浮浮若隐若现,摆明了有陷进等着他。 “下去,捞!”宫笑一声令下,随行杀手纷纷下水。 “啊”就在第一个人落水的瞬间,只听一声惨叫传来,只扑腾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上来。而水中顿时涌起红色的泡沫,血色在水面泛滥开来。 紧接着两三个人如是,宫笑才下了禁止令:“都回来!” 被掉在一半的臧天赢眸光一凝,顺着绳索往后一掠,反回到了岸边。一回头,看见百里邪。 “好险啊,幸好百里反应快!”宁无欢忙上前一步,对百里邪进行称赞,迎上臧天赢的眸光忙问:“楼主,人跑了怎么办?” 臧天赢眸光深沉,猛然再看向朗青疏的方向,却见朗青疏被几个打手缠住,因为有伤在身,明显吃力,而聂多命缠在他身后左躲右闪显得十分累赘。 “秦紫月呢?”臧天赢问出声的时候,那些打手也见好就收,立即隐没在四散奔走的人群里,随着人潮急流勇退。 朗青疏刚想追上去,只觉血气上涌,当即又喷出一口鲜血。 “青疏!”聂多命大惊,忙扶住他。 “官兵来了,走!”宫笑这时喊道,众人回神,忙也朝四处不同的方向而去。 百里邪还愣在原地,宁无欢忙扯了他一把:“还看什么,走啊!” 百里邪这才有了动作,犹豫了一下跟宁无欢走了同一个方向! 水下,殷璃飞才稳住身体适应海水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好几双眼睛大瞪着对自己,当即一吓。 紧接着,就见一人对自己做了一个手势,殷璃飞顿时会意,便朝那个方向游去。才游了几米的距离,突感水底波浪一动,蓦然,一只手箍上了自己的腰肢。 殷璃飞一惊,刚想挣扎,对方更快的往上一窜,让她看清了他的脸。 “唔!”殷璃飞眼底顿现惊喜,刚想开口,哥舒眉眼带笑,唇便封了上来。殷璃飞张臂抱住他的脖颈,欢喜应承,哥舒却只蜻蜓点水一下,便松开了她,同时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感谢【箫梦蝶】亲,和【ls2126251】亲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143章 一呼万应 章节名:143章 一呼万应 殷璃飞随着哥舒而动,大约片刻的功夫。这才破水而出,哥舒先一步将她推上岸,立即就有一件披风落下将她裹住。 随即,哥舒也跟着翻身上船。 “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殷璃飞才缓过一口气,就听见哥舒关怀的声音,肩膀也被搂了过去。 听得熟悉的声音入耳,这感觉仿佛隔了很多年,却异常暖心,殷璃飞转过头眉眼带笑的看向哥舒,摇了摇头。这时眸光一闪,一把握住哥舒的手:“你手受伤了,我看看!” “无碍的,已经结疤了!”哥舒说着反握住殷璃飞的手,站起身,并将她一并带起:“进舱换衣服,这样湿着难受!” “对了,紫月呢?”殷璃飞忙又问道。 “她在岸上被救走了,晚些咱们再汇合!”哥舒说道。 “嗯!”殷璃飞这才松了口气,刚刚一探,发现哥舒除了脉搏快了一点,一切正常,这才放了心,二人相携进得船舱。 哥舒才将婢女遣退,关上舱门,殷璃飞就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 哥舒心头微动,侧过身,转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没事了,现在安全了!”哥舒下颌抵着殷璃飞的耳鬓,柔声安抚道,“来,先把湿衣服脱了!” 说着解开殷璃飞身上的披风,又垂眸去解她的腰带,夏季穿的本就单薄,殷璃飞很快觉得肩膀一凉,脸在瞬间红了。但是没有说话,也抬手去帮哥舒解衣带,哥舒的动作因此一顿,唇瓣勾起一抹清浅的笑,眸光也不禁幽深了几分。 “进热水里,把面具脱了吧!”哥舒又说,牵着殷璃飞往一旁走。 舱内此时水汽氤氲,一盆是冰,一盆是温热的水。一热一寒的交融,成一片绮丽迷离的风景。 殷璃飞才往前跨了一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伸手手臂勾住哥舒的脖颈。四目相对,一片温暖的情意在彼此眼底传递。 “你怎么认出我来了?”殷璃飞红着脸问道。 哥舒径直抱着殷璃飞进了宽大的浴桶,自己也跟着进去,顿时带得桶内的水溢满到地上,一并带出片片鲜红的花瓣。 哥舒自己在浴桶里调整好姿势后,将殷璃飞按到腿上坐好:“飞儿又是如何认出我的,而且配合的那般好?” 肌肤相处间,殷璃飞都感觉自己全身的神经在瞬间疲软松懈下来,手指有点颤抖的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明明已经感觉到身后人身体的反应,但还是故意往后一靠,贴在哥舒温烫的胸膛上,微微测过脸语气愉悦的道:“只是看着感觉像,又看见你跟我打手势,有想不是在和我说话!但其实也不太敢保证,反正我就想,哪怕认错了,膈应一下那群人也好,认对的话,不是正好可以逃出生天。” 哥舒闻言,不禁觉得好笑,抬手轻点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尖:“这些日子可还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殷璃飞听得这里,不禁翻了个白眼,扶着桶的边缘就转过了身,带着点恼意的嗔看着哥舒:“好不好,你看不见吗?” 哥舒眉峰一挑,垂眸看眼前风景,唇瓣深深一勾,眼角笑意冶丽潋滟,下一刻朝眼前人压去,同时声音暗哑的道:“看起来甚好,那为夫可就放心了!” 而一个时辰后,殷璃飞就后悔没有说自己伤重厉害了,但也已经来不及说了…… 等殷璃飞被折腾到晕厥,再次醒来的时候,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一手撑起酸乏的身体,一手按了按太阳穴,睁开惺忪的睡眼观察四周。 殷璃飞猛然惊醒,还以为自己又落入贼手。但一眼看见床头的柜子上有哥舒惯用的发簪,刚被提着的心才又放下。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那件宝衣,应该是昏迷的时候哥舒给她套上的。 艰难的起身下了地,只觉骨头都要散架。 这感觉简直比在溟楼当俘虏还累的慌,但殷璃飞的唇瓣却是微微勾起的,眼底的笑意也融着暖。而她这些日子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不在乎什么生死,但心底盛了多少顾虑担忧都是没有办法跟人说的,如今却突然一下子都倾泻的干净,连渣滓都不剩。 身体明明是累的,但心里却异常的轻松。 “王妃,您起身了吗?可需要奴婢服侍?”这时,舱外的婢女似乎听见动静,开口问道。 “准备点热水就好!”殷璃飞说道,接着便有婢女端着热水进来。 殷璃飞自己拿过床头的浅蓝色阮烟罗裳船上,随意将一头如墨的发丝斜向一挽,再在床头的梳妆盒里翻出一根镶金的白玉兰簪子轻轻一簪,再将簪上垂落的缀白玉珠的穗子往身前一揽。 顿成一个明亮干净的绝俪俏佳人,引得一旁的婢女都忍不住多看了殷璃飞一眼。一是因为她不俗的容貌,而是她眼底的光太清澈明亮,让人见得都忍不住被那份明亮感染,觉得周遭的景物也在瞬间明媚美好起来。 “王爷人呢?”殷璃飞跟着问道,这才拉回婢女的思绪。 婢女忙垂下眸子,红着脸开口:“王爷人在前舱议事,王妃,现在可要先用点膳?” “用膳?现在什么时辰了?”殷璃飞抬手抚了抚还有些发胀的脑袋,犯糊涂的问道。 “回王妃,现在差不多是卯时末!”婢女回道。 卯时末,也就是七点多钟,原来她今天起的这么早!但想,昨天下午回来后,一直被折腾到傍晚,她实在受不了后来昏睡过去,算算时间,自己也睡的够久了! “等一等吧,我去看看王爷!”殷璃飞说着便步出了船舱。 随着丫鬟的指引,上了两层,才到哥舒的议事苍。而舱里此时其实没有其他人,只有哥舒一个人,一手拿着一本册子,站在模型沙台边,眼睛却看着一旁竖立的地图,仿佛在沉思。 作为一个绝世高手,都没有发现自己进来,可见其专心程度。 殷璃飞只看了一眼,就接过婢女手里食盘走了进去。一直将食盘放下,哥舒才回神,转眸朝她看来。 “这么早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哥舒唇瓣自然弯起浅暖的弧度,放下册子走到殷璃飞身边。 “你不起的更早,我难道还能比你累?”殷璃飞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将食盘里的瓷盅与碗筷拿了出来:“下次办公之前,记得要先用早膳!” “平时都有,只是觉着,飞儿在的时候应该会与我一起!”哥舒笑道,自觉在桌边坐下,一手接过殷璃飞递来的粥碗,一手将筷子递了过去。 殷璃飞跟着在对面坐下的时候,哥舒的筷子递了过来,殷璃飞直接张口咬下筷子上夹的一颗红枣,边咀嚼边含笑看哥舒。 只见眼前人一袭烟青色的烟罗纱衣,如墨的发丝流水般泄在身后,部分垂落肩头,碧银的簪子斜插在发间。俊美无俦的容颜几分清逸,几分出尘清雅,几分笔墨难以隽画的冶丽,微妙的在他眉目间晕染开一抹独特的风韵。 尤其他此时看自己的眼底亮如晨星,让她又如坠在最清澈的湖底,为他眼底潋滟的波纹沉醉。 这才分别半个月不到,为什么越看眼前男人越觉得顺眼,越觉得移不开视线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哥舒轻柔呢喃道。 “嗯?原来你这么想我啊!”殷璃飞眉眼一弯,忍不住笑道。 哥舒却抬手轻拂过她的眼角道:“是飞儿你眼底这样写着对为夫的思念!” 殷璃飞一愣,继而脸颊一红,却是张口做了一个要咬哥舒手的动作:“是啊,想你啊,我好想你啊!就不知道某些人另觅新欢了,心底还有我几分位置?” 说出后面一句时,殷璃飞眉目是带笑的。而哥舒听得这里,笑容却有几分收敛。认真的看了一眼殷璃飞的神色,才淡笑道:“飞儿这算是信任为夫,当什么新欢是笑话谈呢,还是无所谓多几个姐妹的态度呢?” 殷璃飞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得这话,笑容成诧异,不禁睨着哥舒挑眉问:“这么说,你是真的要娶侧妃了?” 说完很自然的喝了一口粥,再抬眼看他。但粥入了喉咙,却仿佛已经有点难以下咽。 “飞儿嫁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我府内姬妾成群,当时不见在意,现在却在意了吗?”哥舒也挑眉看回去反问。 殷璃飞被反驳的一愣,下意识就道:“那时不一样!”那时她知道,他那些都是有名无分假冒的,后来更主动请了出去。仿佛她没有提,他就已经意识到她不能接受那种事情。 “有何不一样?”哥舒又问。 殷璃飞奇怪看他:“你难不成是想告诉我,要娶的这个太长公主的嫡孙女,堂堂靖康王府的郡主人家拿了十万兵权的嫁妆过来,是专门给你当摆设的?还是说,你是这样告诉的太长公主呢?” 哥舒眸光微动:“谁告诉你这些的?”直觉的,他认为肯定有人对殷璃飞说过什么蛊惑的话想挖他墙角了。 “溟楼一个女仆!”殷璃飞也不隐瞒,而后便说了绿姑的事情,以及她跟自己说过的话,还有溟楼发生的一些事情,巨无遗漏。 哥舒听完,脸上笑容已经不在,满目凝思。 殷璃飞说完也不说话了,只一边喝粥,一会儿看看哥舒,并没有再继续质问,或许打断他思绪的意思。 “你相信那个女仆的话吗?”许久,哥舒才回神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睁着明亮清灵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我要相信她,还会跟你说这些”说着突然凑近哥舒身边,轻咬了一下唇瓣,贴着他的脸道:“若如她所说,你已经厌恶嫌弃了我,你昨日还会对我那般热情?不是应该冷淡疏离各种推诿少见吗,相公,几日不见,你存货不少,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至少到目前你还没有出轨哦呵呵……” 说罢笑得露出四颗门牙,望着哥舒瞬间幽深的眼就要回坐。这时一双手更快了一步,直接按住她的头,唇在瞬间被压住…… 一个深度索吻之后,殷璃飞发觉男人是不能随便调戏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哥舒腿上,靠在他的臂弯里,殷璃飞仰望他曲线优美的光洁下颌,接受他不时轻蹭一下她发顶的亲昵,心底甜腻的滋味不变。 “我的货都给你,概不外售,但也绝不接受退货!”哥舒用低的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在殷璃飞耳边低语。 “讨厌,不害臊!”殷璃飞轻戳了一下他的胸膛,转而埋首在他胸膛嗤嗤的笑。 哥舒无辜不已,就不知道刚刚这话是谁说的了!?但也没有和殷璃飞计较,只发笑的看她,而后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殷璃飞原本带笑的眸子瞬间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而后再惊疑,又是震惊,最后恢复平静。等哥舒嘀咕完,猛然抬头看他,这瞬间仿佛有什么默契的东西在夫妻二人之间串联成线。 “嗯,我知道了!”殷璃飞慎重的点了头。 “飞儿!”哥舒这时微收了臂弯,垂首埋在殷璃飞的脖颈里。 “嗯?”这一声太过动情,让殷璃飞不禁侧目看他。 “咱们想要的生活应该快了!”哥舒轻喃。 殷璃飞闻言惊讶,而后心底惊喜,他的意思是放开皇权,和她一道归隐吗?虽然这期间还有多少事要处理,她并不知道,但有他这话,她便感觉应该是不会太远的。而光想以后的安静生活,心底都跟着舒畅起来。 “嗯!”千言万语,一个字,诉说了她愿意陪伴、等待! 殷璃飞与哥舒在船上逗留了三天之后,才上岸转陆路往中州而去。期间被告知,秦紫月已经被送去和哥舒的另外五万兵马汇合,并被保护了起来。 听哥舒说道,路途中还有地方用到秦紫月的玄阵。 殷璃飞听得不禁怀疑,哥舒救人的时候就已经将她们的用途算在了里面,这人刚获救,就给送去了!这男人也真能运筹帷幄的! 因为水路缩短了日程,陆路只得两天,就抵达了与西蛮对抗的中州。 不知道溟楼的人是学乖了,还是在想其他鬼点子,这一路上都没有再出现。百里邪也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人如今如何了。 殷璃飞本来还担心,但听哥舒说,百里邪当时是自愿跟溟楼的人走的,也就放心了几分。可是奇怪他的蛊毒分明已经解了,为什么还非要回去? 马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殷璃飞正在打瞌睡。 “恭迎王爷、王妃!”突然一阵震天响的迎喝声惊的殷璃飞猛然转醒,一手惊慌的捂住心口的时候,哥舒的手也搭上了她的后背安抚。 “吓着了!”哥舒宽慰道。 “还好!”殷璃飞应道,记得刚刚哥舒似乎叫了自己好几次,但好像才睁开眼睛就又被打架的眼皮给锁住意识了。 哥舒率先下了马车,再扶殷璃飞下来。 一抬头,看见面前整齐划一的站了一大队人马,正拱手对着他们的,是许久不见的北堂臻,以及凌夙锦等人。 期间哥舒奕站在一旁,穿了便服,一直胳膊被绷带吊着。一旁的风愚俊颜上也添伤痕,一条浅淡的疤痕从右脸斜向至鼻梁,看样子正在愈合中。 诸位曾经皇城里的天之骄子们,如今除了挂彩的,统一的特征便是白皙的皮肤都被晒成了麦色。但不见半点颓废,个个看起来都比之前稳重健朗很多。 “你受伤了?”哥舒走到哥舒奕身边,语气里几分关怀。 “回皇……王爷,这点小伤不碍事,明天就能脱板了!”哥舒奕爽朗的道。哥舒点了点头,转而望向在场的几位:“诸位可还好?” 剩下的几人眸光却是不自在的闪了闪,个个年轻英俊的脸上都有几分愧疚之色。哥舒一眼看出他们的想法,开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跌倒了还能再爬起来!何况不到最后一刻,究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丧气?还太早了点!” 话落,众权少一怔,忙齐齐亮了眸光拱手朝哥舒高唱道:“是,臣下定不辱使命!” 哥舒转而看向殷璃飞,却见她已然精神抖擞,但还是问道:“飞儿,你先去休息,我晚些再回来?” “我不累,在马车上早就睡够了啊!”殷璃飞瞪着澄亮的眼,信誓旦旦的说,眼珠子却已经在军队间和后面的战马上徘徊了一圈。 战场啊,战马啊,兵甲勇士啊……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呢。打仗啊!从来没有见过,她好想去看看啊! 哥舒见得她的样子,唇瓣微动,却不动声色的道:“既如此,那便与我一道去军营吧!” 一听这话,在场当即有大臣惊讶的抬眸看哥舒,又看殷璃飞。 只因军营重地通常都是静止女子入内的! 凌夙锦几人也都忍不住看向殷璃飞,也因为,摄政王妃被西蛮人掳劫的事情已经在军营传开了。几乎每次叫阵的时候,城门外的西蛮军都以此为荣,并且大声嘲笑北齐无人,哥舒无能,连一个藏在深闺里的女子都保护不了。 因此,北齐军的士气都受到影响。 虽然不知道殷璃飞为何会安然跟哥舒一起来,但这事情确实需要跟哥舒汇报一下。哥舒这意思却是要带着殷璃飞一道视察军营,那样的话,他们怕就不好说话了……而且,这根本也是违背军纪的事情! “王爷,这样恐怕不妥,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虽王妃身份尊贵,但军令如山不可动摇!”这时,有一道浑厚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众人立马让开一条道,就有一个腿绑着甲板,一条胳膊吊着,胡子拉渣的脸上留着刀疤的中年男子被抬了过来。 殷璃飞看了那人一眼,却遭到对方冷冷的盯视,对方似乎终究碍于她的身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西门将军!”哥舒一眼认出这人,便是中州原守将西门回! “西门将军,你怎么出来了?你还伤着呢!”立即就有老臣迎了上前,一脸担忧的看西门回。 “西门将军既有伤,应该好生养着才是!”哥舒也出于关怀的道。 “王爷礼贤下士、德高望重,其为国事的辛劳一直是万民的典范楷模,北齐子民皆铭记于心,您纡尊降贵千里迢迢为将士们而来,臣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是爬也得爬来见王爷!”西门回恭敬的对着哥舒说,但奈何手不好使,只得艰难的弯曲了半个身子朝哥舒来了个九十度弯腰礼。 殷璃飞在旁边听得挑眉,西门回这话看似在恭维哥舒,分明就是在提醒哥舒,他身份在那里,可不能做什么不好的表率给下属看笑话啊! “王爷,妾身还是先回驿属吧,就不耽误你们忙军务了!”哥舒这时朝哥舒一福身,进退得体的主动提出离开。 算了吧,她也不是非得看那些士兵不可!何况哥舒舟车劳顿,又是路上不停递来的奏折忙,又是不断的军情谍报,她不能为其分多少忧,就别再给他添乱了! 听得她这话,所有人下意识也都看向她,对她熟悉和陌生的各有一种心思。 哥舒刚想说话,这时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便下意识看去。 此时迎接他的队伍是在中州东门,来人策马自门中而来,离得近处的时候,匆忙下了马,立即就大步朝他与殷璃飞的方向奔来。 “臣章程见过王爷王妃!”来人正是哥舒原药局的掌柜,亦是军中的军医章程,章程是京中四大名医之一,也是其中最通蛊毒的人。 “起来吧,何事匆匆忙忙的?”哥舒开口问道。 章程额头的汗滴落鬓角,都不及去擦,便望向殷璃飞:“禀王爷,臣下无能,始终无法解开众将士的蛊毒,不知能否请王妃纡尊降贵,去看看那几万将士吧!”说着羞愧的垂着头朝哥舒与殷璃飞再次弯下了腰。 此话一出,众人错愕,纷纷看向殷璃飞,又看章程。 怎么蛊毒控制不住,却让殷璃飞去看看,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西门回也瞪大眼睛看向哥舒,又看看殷璃飞。 原来,事情紧急,又混乱不断,中州这边至今根本还不知道上次的蛊毒之所以能解是殷璃飞的功劳。 而实际上,蛊毒刚控制,又来了新一种的,这新一种的都没有来得及控制,殷璃飞就被掳劫。主要知情人章程也是怕消息传开对殷璃飞不利,这才隐瞒下来。 古代通讯不太方便的优点这时就体现出来,在京中哥舒本来没有刻意压制这事,所以皇城的人都知道,才对殷璃飞对几分礼遇和敬意。 哥舒只知道溟楼与朝中人有牵扯,却没有想到和西蛮的渊源也不浅。溟楼的突然一面倒,也是始料未及。好在有惊无险,他原先也有防备,殷璃飞安然的回来了。 “军营重地,女子不得入内,这事情不妥当!”哥舒却是皱眉,一脸的凝重。 “原来之前的蛊毒是王妃解的吗?”一直站在一旁的风愚这时惊讶开口。 “没错,因为西蛮细作猖狂,怕西蛮人知道会对王妃不利,所以属下一直都没有说。但此时几万士兵的生病危在旦夕……”章程嗅出了气氛的不对,以及哥舒话里的意思,忙一脸沉重的附和。 “军令如山”哥舒沉眉思考,刚要说道理,就被打断。 “王爷!”西门回沾染了些许风霜的脸上难掩尴尬,想看又不敢看殷璃飞的样子,“事情有轻重缓急,规矩都是人定的……” “哦?”哥舒挑眉,没有接话! 西门回看了眼哥舒的脸色,转而看向殷璃飞,一咬牙,就朝殷璃飞弯腰低头道:“方才是末将无理,还请王妃莫要见怪,能不能求您看在那些将士为国浴血沙场的份上施以援手?” 话落,一旁的北堂臻也忙上前一步,朝着哥舒与殷璃飞一拜:“请王爷成全!”主帅都开了口,其余将士当即齐刷刷单膝跪地朝着殷璃飞与哥舒拜下:“请王爷成全!” 哥舒看向身边的殷璃飞,却见殷璃飞面色平静,抽搐的唇角分明是在忍笑的样子,便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爱妃,众将士心系同伴生死,这成城大义,本王都不由心生恻隐!” “一切听王爷的!”殷璃飞朝哥舒微点头,一副恭顺的样子。心底则很想问哥舒,这章程来的这么巧,是不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哥舒颔首:“好,既如此,那便顺应众将士的意,辛苦王妃了!” “快,请王妃上马车!”西门回立即喜上眉梢,命令后面来的马车上前。显然,是体贴哥舒乘坐而来的马儿已经疲惫了。 于是,一众人簇拥着哥舒与殷璃飞上得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军营而去。 北齐中州军的营帐设在西门外城外,殷璃飞还在马车上时,掀开车帘,就见得远远或坐或躺的一大片黑压压的人,期间隐有篝火炊烟升起。 待到得近处,见得躲避在营帐里,又因为营帐实在住不下,所以避在阴凉处的将士们的脸色惊讶无比。 先不论什么病,但看这一群人,殷璃飞首先担心的就是药材问题。 但也不敢耽误,一下马车,就奔得最近的的一群软躺在地上的将士身边。刚在下风口的时候,就嗅得空气污浊一片。大约混杂了大小便,以及夏日流汗产生的各种嗖臭味。 “王妃!”刚想去探脉搏,章程一双白布手套便递了过来。殷璃飞会意到这时代男女有别,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于是顺手接过戴上。 哥舒跟在身后,身后还跟了被架着的西门回北堂臻等人……殷璃飞探得第一个人的脉搏时,眸光一动,满目惊讶。 “王妃?”章程忙问道。 殷璃飞忙走向那士兵的旁边,再去探,一连探了好几个人后,才开口问道:“所有人的症状可都是一样的?” 章程忙应道:“一模一样,臣下查出他们体内却是种了蛊毒,但实在不知道是什么蛊毒。一夜之间,这些士兵全部颓然虚软,动也不能动弹,其他的倒都还好!但正因为这上十万人不能动,就得抽调其他士兵来照顾,前线抵御敌人的士兵便相对便减少,情况堪忧啊!” “都是一样就好办,没有什么大碍,其实这毒和先前是一样的!”殷璃飞松了口气道。 而这话一出,众人惊疑,纷纷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章程眼底顿现惊喜疑惑交织的光芒:“王妃有办法?这真是太好了,可是,怎的是一样的蛊毒?” 众人也是疑惑,只因为这两者的反差实在也太大了吧。 之前的蛊毒是让人失控,发狂伤人。而此次却完全相反,是让人不能自理,完全成废人一般。 说到这个毒,殷璃飞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其实这毒,根本就是她的毒原来,她给宫笑下了软骨散,致使他体内的蛊虫都带了软骨散的毒,造成本体的虚弱。宫笑好本事,又将这毒散播到了这么远。 因为症状不一样,所以章程怕是不敢下药吧!也确实,原来的解药也不好治现在的蛊毒。 最初的蛊虫如果用她开的汤药杀死在体内,除了慢一点排泄出来,对人不会有大的影响。但这掺杂了软骨散的蛊虫一天不排除,怕会在人体积聚影响很长一段时间,影响人的筋脉骨骼,会带来一系列的后遗症。 她在给百里邪解的时候,除了药方,也有让宫笑安排他泡糯米水,主要就是为了将体内死掉的细微蛊虫顺着汗液蒸发出来。 “有点变异了,不过治是一样的治,但是每一个用药的人,必得在同时浸浴半个时辰才能彻底解毒!”殷璃飞简单的说道。 “变异?”章程不解。 “就是说,原来的蛊虫中加了一喂毒,蛊虫带着那毒影响了士兵们的身体。而那毒说起来不是很厉害,只是一些软骨散,但因为那些蛊虫吸收了毒,所以那毒已经变成蛊虫的一部分,活在人体内不易排出!现在要做的就是杀蛊,将蛊虫蒸出体外,一并带出那些毒!”殷璃飞简述道。 “那,那温泉可以吗?”章程听得恍然,跟着问道。 殷璃飞眸光一亮:“那是最好,温泉水温比较平衡,就省去中间加水的麻烦了!而且,温泉水本就有清毒的作用!” “那真是太好了,南山那边就有几处温泉水!”西门回都在一旁惊喜的朗声道。 于是,剩下的事情就是立即将数十万人分批往南山运去。否则的话,这么多人在营地洗澡,别说伺候难,供水也是个大问题。 这边忙开之后,北堂臻便又引哥舒去营帐,准备汇报这边的具体情况。哥舒理所当然的要带上她,这次却再也没有人反对。所有人对殷璃飞,也都多了一分敬重之意。 原本数十万中蛊的士兵可是他们的噩梦,自从那些人中毒,而且倒下的人一天多过一天,他们都快崩溃了。如果士兵们有十成的士气,先是蛊毒的事情压下三分,殷璃飞被绑架的传言再压去两分。 在与敌人僵持的那些士兵所剩的士气,其实都不足以守住中州! 后来听说哥舒要亲自领兵过来支援,士气才上来两分。但恶化的毒让他们担忧,哥舒带再多的人马也是于事无补。没有想到,殷璃飞一句话,只一句话,便瞬间将丢失的那三分士气杨帆而起! 虽然解毒还在进行中,但在众将士心中,其实已经是解了! “王爷,妾身就不耽误你们商讨军机要务了,妾身想再看看这里的将士!想必交战的这几个月,这里不仅仅有中毒的将士,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伤者吧!”殷璃飞却拒绝了,并且说出自己的担忧和关心。 哥舒没有说话,北堂臻却皱了眉,忍不住看向哥舒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妥当,毕竟军营里都是一些大老粗,王妃金枝玉叶……这要传回京中,怕会对王妃有一些不好的风评!” 殷璃飞直接看向哥舒:“王爷会因此嫌弃妾身吗?” 哥舒的回应是直接当众拉过殷璃飞的手握住,声音柔而坚定的道:“如果行医救人是可耻的话,因此而获救的人又怎有颜面苟活于世陷自己的恩人于不顾?按这道理,这世间男医者为多数,是不是全世间的女子皆不要再看病了?再换你们任何人,会因为一个垂死的人在面前,只因为性别不同便见死不救吗?若真是这般,咱们如今捍卫的又是什么家国天下?人理伦常又何在?” “王爷果真胸怀宽广,不是一般庸俗之人能比!王妃深明大义,心系北齐苍生,是我等将士的福祉!若有人敢因此乱嚼舌根子,我西门回第一个就要问他,是不是想犯上作乱?还是看不起咱们这些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的下士?”西门回当即高声厉喝。 “对,王妃如此慈悯心肠,若有人敢因此说话,必定是奸佞之辈,天理难容!”风愚立即跟着附和。 哥舒奕忍不住看了一眼他,又冷冷的收回视线。 风愚话落,便又带起一片响应声。 “摄政王妃,慈悯心肠!” “欺辱王妃,天理难容!” 北堂臻对于这震天的呼喝声并不见恼怒,唇瓣微微抿了一下,眼底的光也是亮的,继而开口对身边的一个将士道:“你去城里试试应征几个办事利索、身家清白的婢女或者嬷嬷,然后清查好底细,带来给王妃打下手!” “是!”那将士听了立即领命下去。 殷璃飞对于这高呼声一时有点受宠若惊,也难掩因此壮阔景象血液里起的沸腾,不禁有些激动紧张的抓紧了哥舒的手。 她恍然明白,北堂臻刚刚那话顾忌的不假,但真正目的分明就是要帮她杜绝一些后顾之忧! 哥舒看着殷璃飞晶莹闪烁的眸光,转手将她的整个小手握进大掌里,给予无言的安慰与鼓励。 他知道,能够任她如此,不过是他一开始认识这个女子,心底装进这个女子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有怎样心怀的人。任她,是因为她的喜好,由她,是因为他是她的就是他的,任谁也别企图用任何方式破坏抢走!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在保证她安全的范围内,纵宠! 而后,分道扬镳,哥舒率领一众将士去帅帐谈军事,殷璃飞则与章程往安置受伤士兵们的营帐走去! “王妃,待会儿进去,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路上,章程就先给殷璃飞打了预防针。虽然知道她医术超群,但料得她一个生在天子脚下的小家碧玉,应该是没有见过什么血雨腥风的杀戮事的。又是个女孩子,怕见不得太血腥的东西。 “谢谢章大夫提点,我醒得的!”殷璃飞点头,也给自己做了一定的思想工作。但当营帐掀开,看见里面的场景时,殷璃飞还是不免惊的心头惧震。 她不是没有见过血腥场面,上辈子什么肠子、肚子、心肝脾肺等等残缺的四肢标准她见过不少,动手术的时候也是游刃有余。但是,见到今天营帐里的这些场面,她才惊觉,标本不可怕,死尸也不可怕,哪一个部分的器官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支离破碎,不死,却在濒死边缘痛苦的挣扎…… “王妃?”见得殷璃飞瞬白的脸色,章程忙唤了她一下:“您如果觉得不适,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殷璃飞稳了稳心神,忙开口:“没事的,这些场面,营里的将士们看得不比我少。却还能义无反顾的上战场御敌,保家卫国!我作为一个被护在壁垒里面的人,只是来看看他们就做不到……那么我与王爷口里所说的忘恩负义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说罢,殷璃飞径自走进营帐,迎着冲鼻的血腥气与一帐残破的人。 谢谢【ladynina】亲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144章 二月孕蛊 章节名:144章 二月孕蛊 说罢,殷璃飞径自走进营帐,迎着冲鼻的血腥气与各种怪味,以及一帐肢体残破的人。 章程愣了一下,这才跟了进去。 这一刻都不仅对殷璃飞多了几分钦佩,原来觉得她医术卓绝,此时的气魄与胆识也不得不让人竖拇指。就这个情形,一般的男子见了都会心生胆怯,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殷璃飞跟着走了一圈,检查了几个伤患后,眉头深锁,继而问了一些药材方面的问题:“麻醉的药,皇城那边有运货过来吗?” “听说药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过两日便可抵达!”章程忙说。 “那边几个伤患尽量让他们处在通风口,注意遮蔽阳光,防止伤口再恶化!如果药材来了,立即通知我!”殷璃飞吩咐。 章程下意识就想起,自己的老母亲,西林村的稳婆章婆曾经回家跟他们说过,殷璃飞给隔壁严家妹子剖腹接生的事情。不禁眸光一亮,赶忙应下。 接下来,殷璃飞帮着章程一起处理起士兵的伤势,一直忙到日落西山。直到哥舒进帐篷来叫她,她才恍然看了看天,才发现帐篷里已经点起了蜡烛,而自己早已汗湿一身。 绑好一个士兵的手腕好,殷璃飞才站起身,这一站起,就觉得头晕眼花,身形晃了晃。哥舒忙上前一步,将她扶住。 “飞儿!” “可能蹲的太久了,有点头晕,我没事的!”殷璃飞说道。才这么说,就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在瞬间黑暗。 “飞儿!”哥舒大惊,一把抱住她纤弱的身子。 一旁的章程见此,也脸色大变,忙过来去探殷璃飞的脉搏。稍许,章程的眉峰不仅舒展开,唇瓣也越裂越大。 “章程,王妃这是怎么了?” 章程忙回神,继而朝哥舒一揖,满目喜色的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怕是疲劳过度,所以晕厥了,并无大碍。” 哥舒闻言一呆,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尾随过来的北堂臻与凌夙锦也忙恭贺道。 哥舒这才回神,眼睛瞬间仿佛被点亮的北斗星,朱红的唇瓣也忍不住咧开,露出洁白的皓齿。 心底此时的喜悦是难以言喻的,但哥舒还记着殷璃飞正在昏迷立即吩咐身边的人去打点一切事宜。 直到亲自一路抱着殷璃飞上马车去城内的府邸,哥舒的唇瓣的笑就没有断过。 “那架子往那边放一点,熏香不要点,换新鲜的花进来……” 殷璃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来之际,仿佛听见哥舒的声音,刚动了下手指,就感觉一阵风袭面而来,拂动她耳鬓发丝。 “飞儿,你醒了!”哥舒语气里难掩几分激动,小心翼翼的凑到床边。 “唔?!”殷璃飞勉强睁开眼,见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有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眨巴了一下酸涩的眼睛:“怎么了?” 话问出口,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最后画面她昏迷了?! 殷璃飞心头一惊,猛然看向哥舒,却见哥舒眼底酝着浓浓的暖意,唇瓣的笑意暖中带柔。 “王爷、王妃!”哥舒朱唇轻启方要说话,就听得屋外一声拔高的呼喊,当即敛了笑转眸看向玄关处! “你不能进去”门口的婢女都不及阻拦,一个紫色的身影便冲了进来。 “王爷、王妃,百里歌有要事求见!” “百里歌?”殷璃飞也听见来人的声音,微微诧异,百里歌怎么会在这里? “让她进来!”殷璃飞话落,百里歌已经挣脱阻拦快一步绕过卧房门口的屏风奔了进来。 不待殷璃飞看清,百里歌一进来就跪在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何事如此匆忙?”哥舒问道,眸色深沉的盯着慌乱的百里歌。 百里歌这才抬起头来,先是咬了一下唇,这才从腰里摸出一封信望向殷璃飞:“是……奴婢原来一路追溟楼和王妃到中州,昨日刚到城内就遇上溟楼宫笑,他……他以奴婢哥哥的性命做要挟,让奴婢带封信来给摄政王!” “宫笑?你在中州看见宫笑了?”殷璃飞惊讶,不过想想对方的目的地本也在这里,也就不稀奇了:“百里邪怎么样了?” “以百里邪的命要挟,只是要你送封信过来?”哥舒这时又问。 “他们说,王爷只要亲启了这封信就知道了!”百里歌眸光闪了闪,眸光闪烁的道。 “呈上来!”哥舒说着,眸光已经落在百里歌手中的封信纸上。 百里歌立即膝行两步,将信纸举国头顶恭敬的递上。 哥舒刚抬手接走,却微微一讶,因为殷璃飞已经先一步抽走他手里的信:“飞儿?” “宫笑擅长使蛊毒,如果他人在中州,必定知道我已经想到办法解他的蛊毒。他这个时候不想方设法再下新毒,道有点不像他的性格了!”殷璃飞解释道,“我先检查一下!” “王妃!”百里歌却出声紧张道。 殷璃飞顿觉有异,转眸探究的看向她:“还是说,你其实知道这信有问题?”如果说百里邪真有危险,殷璃飞完全相信,百里歌为了百里邪是完全有理由背叛她的。毕竟对百里歌来说,她们是利益合作伙伴,百里邪才是最重要的亲人。 “绝对没有,不信的话王妃可以将信还给奴婢,奴婢可以当场翻给你看,或者你担心我事先吃了解药,也可以拿给其他下人打开!奴婢之所以阻止,是因为宫笑有交代,不许王妃您看这封信!”百里歌忙解释,眼底的光此时也是坦然的。 殷璃飞还是有点怀疑,因为她自己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撒谎高手,何况百里歌本也不纯良 便想自己打开信纸,这时手里一空,信纸再次转到哥舒手里,那速度快的她已经防备了却也措手不及。 “哥舒!”殷璃飞着急的喊。 哥舒动作的瞬间已经从床榻站起到了几步远外的窗边,继而手一抖,信纸飘上半空在眼前展开。竟是未曾碰触到一分,就被劲气托起。 “究竟怎么回事?”殷璃飞惊讶之余跟着站起身,这才及上鞋子下床,那信纸就在哥舒眼前粉碎。殷璃飞又是不免瞪大眼睛,檀口微张。 “王妃难道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吗?”百里歌跟着开口,眸底波光不定,闪烁在她眼睑颜色过深的眼内,多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我?”殷璃飞下意识就想到自己昏迷的事情,而后忙探手去把自己的脉搏。可是才搭上脉搏,腹部就是一阵翻搅。 “唔!”殷璃飞秀眉一皱,下意识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飞儿!”哥舒见此大惊,忙掠回榻边抱住了她。 “我没事!”殷璃飞却安慰,只是觉着肚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内脏,但确实并不痛。 “王妃应该是中了宫笑的子母蛊,此子蛊初时微小,很有可能是会下在食物里,随着进食进入体内,在体内的七天会迅速生长,之后的症状与孕期二个月的妇人无二。三天后,就会恢复正常人一般,但从此却被下蛊之人手中的母蛊控制住性命!”百里歌在旁边解释道。 殷璃飞闻言,本能的打了一个机灵,只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在瞬间起立,差点吐出来。 “我靠!”殷璃飞出言抱怨,就差没有爆粗口。想自己千防万防,辨别得了毒药,却防漏了这蛊虫。只要一想到自己体内现在有个活的虫子拱来拱去,殷璃飞就是各种凌乱加恶心。 哥舒的眸子也在瞬间冰冷,扶着殷璃飞的手也是一颤。 殷璃飞感觉到了,以为哥舒担心,忙覆上他的手背道:“放心好了,我没事的!之前百里邪也是中了这个蛊,如今已经被我解了,稍后我自己用同样的方法再泡一次糯米水就可以了!” “不可能的!”哥舒还未放下担心,百里歌当即满目惊讶的否定。引得殷璃飞与哥舒看她时,继续说道:“你说我哥哥蛊毒解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昨天从宫笑那边过来,还看见哥哥被宫笑手里的蛊毒折磨着!” “昨天?你说百里邪的蛊毒没有解?这怎么会,他明明告诉我,他的蛊毒已经解了!”殷璃飞听得这重点,愕然不已。 百里歌也是一愣,望了殷璃飞一会儿才开口:“他当时是不是想带你逃走,所以跟你说身上的毒解了?” 殷璃飞闻言心头震惊,没有说话,但却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同时,殷璃飞也在心底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她心底很不是滋味。各种情绪在此刻纷沓而至,扰的她心神难安。 她原来或许将百里邪当朋友,但也仅仅是觉得能帮就帮,不能帮就不帮的浅淡交情。却没有想到,危难时刻,他却愿意以命相互!这份情意,让她心生愧疚,也感觉难以偿还。 “好了,那些已经不是重点!”哥舒这时打破沉闷的气氛,冷冷的看了眼百里歌道:“信本王已经看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先下去吧!” 百里歌眸光微动,不禁多看了哥舒一眼,这才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道:“这里还有二万两银票,是宫笑让我转给王妃的,说是他向您学医的费用!” “东西放下吧!”哥舒沉着神色淡淡的吩咐。 “是!”百里歌不知为何,对上哥舒的眼,就觉得周身冰寒如冬,明明这个男人看起来比自己的呆哥温润多了……忙将银票往旁边的桌案上一放,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百里歌一走,哥舒转而望向神情有些怔忪的殷璃飞,揽着她肩膀安慰道:“飞儿,没事的,即使你没有办法解,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之前……是以为我怀孕了吗?”殷璃飞转头抬眸看向哥舒,眼底几分歉意。 哥舒眸光微动,跟着柔声开口:“有我自然高兴,没有咱们也顺其自然!而且咱们成亲还不到半年,往后还有一生一世那么长,不急!”顿了一下,眉眼带笑的贴近殷璃飞的耳鬓低语:“咱们新婚燕尔,这个时候你若是有孕,对为夫可也算折磨!” 殷璃飞听得闹了个红脸,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嗔怪的推了一下他,却感觉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无时无刻都觉得安心。好像即使种了蛊毒,命牵在别人手上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且,她觉得如果绿姑所说,溟楼真的需要她帮忙救人,那么也不会轻易要她的命。只要她还有价值,一天就不会死。而她觉得,人只要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何况,她现在有良人相伴,也不想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 人呵,很多时候并不是怕死,只是舍不得死! “刚刚那信上究竟说了什么?”殷璃飞接着问道。 “没有什么,无非是一些威胁的话,想让我再将你送回去!大约,是知道你已经解了那些将士的蛊毒了,知道你的厉害!放心好了,后面我会安排一个人顶替你,那样,他们便不会将矛头指向你之前也是我疏忽,让你受苦了!”哥舒将殷璃飞按坐在床边,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责。 殷璃飞听得却是几分怀疑:“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为什么不给我看?”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绿姑说我有意弃你不顾吗?这信里大概的意思也是让我别信你,说你已经投靠了溟楼。我看着生气,便毁了!”哥舒解释道。 哥舒他脾气有多好,殷璃飞是最有体会的,听他说为了一句威胁就生气的毁了信,她根本是不信。但见他明显不想说实话的样子,必定也是问不出来了。便也不再追问,只想自己稍后再想办法去百里歌那里探一探。 殷璃飞张臂环住哥舒的腰,也安慰他道:“嗯,你也别担心,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给我下蛊了,哪次不是给我解了?给别人解毒的时候我还有所顾忌,因为不知道感受。现在蛊毒在我自己身上,我反而容易把握方向!不过啊,就是想想肚子里面有个虫子,都觉得恶心的要死!”后面的话殷璃飞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并且发誓,下次逮到宫笑的话,一定喂他一肚子一胃的蜈蚣蝎子,好好感谢他一番! 殷璃飞这一觉醒来,便不再觉得困顿。晚膳用过以后,觉得肚子实在难受,便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感觉肚子里那东西特别排斥她饮食,自从吃饭开始,它就隐隐的在作怪。也不痛,只是想时时刻刻提醒你它的存在,不要太贪吃一般。散了大约一刻钟后,才稍微好了一点。 哥舒有太多军务上的事情要梳理,一放下筷子就去了书房。 正准备独自回房的时候,殷璃飞听得一阵异响。 “谁在那里?”贴身的婢女立即警觉的盯着对面的树丛。 “是我!”紧接着就传来百里歌的声音。 殷璃飞听罢心底微动,虽然之前是想找百里歌,但总感觉她应该还会来找自己。本来就觉得:宫笑能以百里邪威胁她,想来不会就是让她递封信那么简单。 她可记得,以前在皇城哥舒的地盘,这些人都是直接飞镖投射的! “你先下去吧!”殷璃飞对身边的婢女道。 婢女讶异:“王妃,可是王爷有吩咐……” “这里里外外上千号官兵把关,你还怕我变成苍蝇被带出去吗?”殷璃飞反问,弄的婢女一噎,只得领命退下。 “你的蛊毒解了吗?”见婢女一走,百里歌忙问。 “为什么这么问呢?”殷璃飞不答反问。 “我以为哥舒会给你解毒呢!”百里歌站在背光处,语气阴阳怪气的道。“原来在生死面前,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说白话!”殷璃飞皱眉,注意到,百里歌今晚穿的是男装,“你怎么穿成这样?” “你不知道吗?对哦,你怎么会知道?哥舒应该是不信任我吧,所以将我软禁在西厢,这是我弄晕了送饭的侍卫跟他借的衣裳,所以长话短说能解你身上蛊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心爱之人的心头精血,此血必得分七日新鲜刺取!”百里歌说道。 殷璃飞闻言讶异皱眉:“宫笑说的?” “那信我偷看过了!”百里歌坦白,“不过,想想宫笑这计谋真不错,拿出这么一个为难的题出来让他解!他帮你解毒,自己必然受不得那锥心之痛伤重,到时候怕是没有办法再顾及北齐内乱。如果不帮你解,你死,北齐大军再中蛊可就没有人能解了!又或者,你是不是会为保自己的命投诚西蛮呢?你知道吗,你身上这王蛊,可是百毒不侵,不是一般的子母蛊虫可以比拟的!为了对付你,溟楼可是下了血本!” 听得百里歌越来越怪调的话,尤其听得“内乱”二字,殷璃飞盯着她黑暗里不甚明晰的容颜:“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说呢,王妃?”对面的人反问,这声音已然变调。 “绿姑?”殷璃飞讶异。 “呵呵,久违了王妃!您现在愿意跟我走吗?还是痴情的留下赌一赌哥舒愿不愿意救你,而后做他的累赘?”绿姑桀桀笑道。 殷璃飞眸光凝起,冷笑道:“蛊毒是你们下的,解药也是由你们说。你觉得凭什么你这几句话,就要让我相信你,跟你走?这挑拨离间的伎俩未免也太拙劣了!而且,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你觉得,你能走得了吗?” “我既然能来就能想到后果,如果我今日走不了,王妃便会尝到第一次被蛊毒啃噬的厉害!百里邪上次被啃噬的模样,想必王妃还记得吧?你觉得,你会比一个江湖第三的高手承受力更强吗?”绿姑狰狞的笑道。 “你走吧!”这时低而好听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殷璃飞一讶,猛然转身。瞬时火光燃起,照亮当下。哥舒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慢步走了过来,章程也随在一侧。 “呵!”绿姑冷嗤一声,似乎早已料到。“既然王爷这样说,那么奴婢就告退了!” 哥舒不语,绿姑看了他一眼,便堂而皇之的走过一众士兵面前,昂首阔步好不骄傲。才走了五步,突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绿姑心头一惊,不及反应,便被一掌拍飞出去跌落灌木丛中。 而一众士兵依旧站着,哥舒冷冷的看向趴在地上吐血的绿姑道:“这一掌算是感谢这位姑姑这些日子对我们王妃的照拂,三根断骨是谢你的热心相助,让王妃知道某些‘真相’!” 绿姑一手捂着断掉的肋骨,痛苦的抬头,却是不敢再回头。分明离了一些距离,但却能够感受到不远处那个男人铺盖过来的威压。最终,绿姑一言不发,眼底一抹怨毒的光划过,勉强提起最后的力气纵身出了院子。 “你们也都退下吧!”哥舒稍许吩咐。 很快,庭院里清空,只余殷璃飞与哥舒二人。 殷璃飞走近哥舒身边,主动投进他的怀里:“别听他们瞎说,我才是大夫!” 哥舒抬手揽住殷璃飞的肩头,眸子在黑夜里难以看清,只轻应:“嗯,我也没有那么笨不是?” 殷璃飞淡淡一笑,在他怀里轻应:“你信了那么荒唐的事情你就是猪!” 随后的几天,哥舒没有让殷璃飞再去军营。殷璃飞虽然担心那些士兵,但是也不想让他百忙之中还为自己担心,也乖顺的不出户养病。可她也没有闲着,考虑到药物被运过来后的手术问题,殷璃飞便自己做了册子,并像章程讨了相关的蛊毒书籍过来研究! 每日中午的时候,殷璃飞便会以送饭为名,去受伤士兵的营帐溜一圈。 哥舒来中州的时候,也带了一套她的医疗器械过来,她便顺便教一教章程使用方法。但是伤员太多,材料的限制导致实用性到这里远远供不上。殷璃飞最多也就教他一些简单实用的,更多的也只能看着着急。 但即使这样,很多人已经不能不敬佩她。因为殷璃飞自己被敌人威胁,身受蛊毒的事情已经传的整个军营都知晓。都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关心将士们。 第三日的时候,殷璃飞终于整理好册子,并将章程叫到府里。 “这册子是那些医疗器械使用的方法,你仔细收好!”殷璃飞将册子郑重交给章程的时候,章程又惊又喜,激动的差点流泪。 “王妃,这这这……”章程捧着册子的手都在发抖。忍不住翻开第一页,就被里面画的器械图形以及说明书给吸引。 殷璃飞不会写毛笔字,这些是特意找了鸡毛沾的墨汁书写的,所以字迹清秀清晰,比惯常的毛笔字小很多,但是一目了然。 章程看得更是觉得奇特:“这这都太神奇了,王妃你……” 转看殷璃飞,都有点不相信,她能把这样的东西这么轻易就交给他。他是医者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对于每一个医者来说,甚至对世人都是无价至宝! 殷璃飞看出他的错愕,却含笑安安抚道:“我这里只教授了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如果使用不当的话,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所以有些注意事项我会说给你听,你可得记住!” 听得这里,章程忙稳了稳心神,顿时明白殷璃飞的意思。 因为这些东西的宝贵,相信如果敌人知道了一定也会觊觎。殷璃飞这是怕这些东西落到敌方手里,会助长敌人。所以,才将两样东西分开传授。那样的话,就算敌人拿到册子也不能如何。 “是,章程一定铭记于心!”章程再提十二分精神,认真的朝殷璃飞一揖,态度恭敬虔诚! 殷璃飞点头,这才开口:“注意事项其实也不多,但你必得记住:首先,凡是用于灌输注射的针头以及塑胶管,在使用之前,必得排除里面的空气,否则空气入体,人必亡……” 等殷璃飞教授完,又一天黄昏近,哥舒也正从军营回来。 见得哥舒从书房外进来,殷璃飞当即漾着笑脸站起身,一旁的章程也忙跟着站起。却见随行的还有北堂臻,以及风愚等人。 “你回来”一个字刚到喉咙,蓦然卡住。 殷璃飞顿觉呼吸一滞,心口仿佛被人以无形之力捅了一刀,最后瞪大的眼里是哥舒瞬间惊惧的眼,下一刻,她就落入他的臂弯间。 “飞儿!” 疼痛钻心蚀骨,殷璃飞半晌只是张着口发不出声音,那种感觉,让她以为根本没有任何转换余地,再喘息的下一刹那,她便能毙命,彻底与眼前的人事断绝。 就像她当初的穿越,只是多了一点巨疼的征兆,却一样无可抗拒命运。这种感觉让她心底刹那惶恐,下意识紧抓住哥舒的衣袖,脑海很多画面伴随着潮涌的疼痛闪过,却只有一种情绪占据上风:不舍、不舍、除了不舍,别无其他。 “章程,快!”见得殷璃飞檀口微张发不出声音,脸色煞白透不过气的模样,哥舒一把抱住殷璃飞转身大步往房内走去。 章程震惊无比,但也急忙跟上。 北堂臻等人也惊吓不小,却被章程挡在闭合的书房门外。 “王爷,快,点了王妃的睡穴!”殷璃飞无力的靠在哥舒怀里,听见章程这样说。而后根本也没有感觉的,便是眼前一黑 再下一瞬,所有感觉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殷璃飞愕然发怔,瞪着眼睛看眼前事物。不仅觉得疼痛没有了,就连五感也消失,整个人仿佛脱离了万千束缚,彻底轻盈解脱了一般。 “章程,帮我取血!”这时,哥舒沉稳却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爷?!”章程惊喊! 殷璃飞也震惊转眸,同时从哥舒怀里跳起,张口就道:“你干什么?我好了!”下一刻,殷璃飞却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看见,自己双眸紧闭的躺在哥舒怀里。 殷璃飞满目的不可置信,垂眸去看自己抬起的手,这刻关于生死一念,她的思绪却瞬间风起云涌,惊觉:原来在绝对的生死面前,任何智慧与谋算都是没有用的! 她居然……看不见自己的手! 原来到了此刻,她只余一缕意识? 不及思虑这层意识是什么,殷璃飞余光一闪,就见哥舒将那个她轻放于榻上,接着抬手拉开自己的衣襟就对身边的章程急言下令:“快!” 章程身子一颤,下一刻眼睛湿润,仿佛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这才拿出针带,从里面抽出一根一寸长的长针走近哥舒身边。 “哥舒,不要”殷璃飞下意识想阻止,张口的时候却感觉没有任何的声音。 眼睁睁的看着那长针过火,最终还是刺进哥舒的心口,哥舒的俊颜在瞬间褪尽血色,一滴鲜红自伤处滴落,刚浸润他白皙的肌肤,就被章程快速以瓶口接住。 “去喂王妃!”哥舒抬手接过按针的手,沉声吩咐,都顾不上让章程先拔出针来。 “王爷,让属下先为你把针拔出来吧,这离近心脏,不小心可是会” “先给王妃喂药!”哥舒却坚持,刚刚他明明感觉她的气息似乎在瞬间消逝,但却不敢相信,也不敢去确认…… 章程被呵斥的一颤,见哥舒的坚持,也只得将药瓶递到不省人事的殷璃飞唇瓣。 殷璃飞只觉得情绪翻江倒海的难受,是感动是心痛也是心疼但这些情绪仿佛如她此刻的思绪般飘离在半空。 突然,殷璃飞感觉一股血腥气入了嗅觉,心头一惊,不及反应,就觉得身子一沉,猛然朝矮榻上自己的躯体栽去。一阵天旋地转间,殷璃飞仿佛从云端直坠往下,同时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王爷,王妃脉细恢复正常了!”章程惊喜的道! “王妃醒来你告诉她,你已经找到解她蛊毒的方法!而峡口靖康兵变,我去解围了……” 感谢【opaltaf】亲的月票,么么哒(3) 正文 145章 合作关系 章节名:145章 合作关系 后面哥舒似乎还说了什么,殷璃飞却觉得意识在一点点随着身体的沉重而消散,渐渐的随着越来越黑的意识感觉不到了…… 而这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殷璃飞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沉长并且难以挣脱的梦境里。眼前铁马金戈,厮杀哭喊声一片,将死、城破!士兵的、黎民百姓的尸体在血河里随波流淌,哀鸿遍野。 明明感觉那是梦,又好像不是梦,里面的景物无不冲进震撼着殷璃飞的神经。她想喊,喊不出来,想找爹娘哥哥,想找哥舒…… 而后画面一转漫天战火之中,哥舒一袭白衣半身染血,他墨发在风中肆意飞扬,手握的冰魄剑杵在血土里,他单膝跪地,头微垂,羽睫轻阖……一手按着自己的膝盖,胸口处明显的七个孔洞汩汩往外流着血。 他的脚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北堂臻、凌夙锦、风愚、哥舒奕……还有更多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浴着血。 她想喊,却看不清哥舒低垂的容颜,又明明知道是他。接着,只见四野被西蛮的兵马挞伐,直逼他而去。她本能的想扑过去伸出手,天地又在瞬间颠覆。 金碧辉煌的殿宇里,北齐帝人头滚落龙椅,三王闯宫,北堂辛奇扶持幼主,挟天子以令诸候……而皇城内外,皆是毁坏的建筑物和支离破碎的尸体……殷家在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里覆灭…… “不要!”殷璃飞惊喊一声,从梦中挣脱。 “王妃!” 殷璃飞大口大口的喘息,一手捂着心口,满目的惊慌不定。梦里带出的心痛感觉,此时真真的停留在心上,让她一时难以缓神。 “王妃,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一旁的婢女看着殷璃飞的样子不禁焦急,见她不回话,脸色十分难看,以为她又病发了,忙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呐,快喊章大夫!” 章程很快进来,一见得殷璃飞的脸色,也不免担忧,忙就到得她身边,帕子盖上她的手腕,欲给她把脉。 殷璃飞这才慢慢镇定下来,在章程松了口气抬头看她时,殷璃飞也正看向他:“王爷呢?” 章程心头一跳,知道殷璃飞必定会问哥舒,却没有想到她一醒来就问。 “峡口出了点急事,王爷亲自去处理了!”章程便以串通好的说辞解释,但见殷璃飞眸光闪烁,忙解释道:“王妃的蛊毒已经解了,王爷也是确定王妃您没事,陪了一夜,早晨才实在耽误不得,匆忙离开的!早膳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 殷璃飞听了半晌不语,只眸光有些空茫的悬着。 见她这神思恍惚的样子,章程怕是自己医术不精,没有发现殷璃飞有其他不妥的地方,忙又问道:“王妃,你可有觉得那里不适?” “我的毒是怎么解的?你怎么突然想到办法了?”殷璃飞这时眸光才慢慢恢复焦距,淡淡看向章程。她的眼底还带着梦里盈的一汪泪,她是视线模糊,却反而亮的让章程心惊。 章程有一刹那惊觉,殷璃飞分明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知道的,但却还是忙稳住心神,跟着开口:“是鹿血,不是那贼子说的那般!属下略懂蛊毒之术,综合了以往的一些知识,想起有一种蛊与王妃所种相似,也是需要血液解除。所以试了一下,之后查王妃脉象恢复,王妃现在可是觉得哪里不适?” 殷璃飞一时沉默,问她感觉吗?肚腹里确实已经平静,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有过蛊虫的迹象。原来觉得这种事情荒唐,但此刻的感觉却又不能否认。 虽然此时心底情绪翻江倒海般不能平息,但她想的还是,其实是特定的血可以解她的毒,却不是什么心爱之人的血……可是,当时她情况紧急,哥舒却信了! 但章程既然这样说,她便没有戳破,只因现在也不能找出第二个人来示范验证! “我没事,现在感觉很好!你说的什么峡口情况很严重吗?”殷璃飞不再纠缠蛊毒的问题,接着又问。 “是……靖康十万大军领帅不服军令,有意拖延延误军情,王爷亲自去收权了!不是听说,王爷原也有防备,只是事态远比想象的严重很多,而紫月那丫头也在那边吗?”章程说道。 殷璃飞听了,觉得这个事情是不假的,但能将这些牵扯在一起,也难得哥舒为她的心思。 “嗯,我知道了,也劳烦章大夫费心了!如果那边王爷有何消息,你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殷璃飞说道。 “一定会的!”章程忙说道,心头的担心也松下,“王妃也无须太过担忧,王爷睿智不凡,很快就能够解决那边的事情回来的!” “嗯!”殷璃飞精神有些不济的开口,章程见此便叮咛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告退离开。 第二日,殷璃飞发现,将守府里伺候自己的人多了一倍,里里外外的看守也比原先森严了很多。但只当是哥舒吩咐的让他们保护好自己,什么也没有多问。 日落西沉,又一天过去的时候,婢女看了看天色,便主动到殷璃飞的厢房染上驱蚊的香。 殷璃飞还在试着整理自己所学过的那个世界的医术,感觉到异香传来,不禁问道:“怎么换熏香了?” 婢女忙朝殷璃飞福身回道:“禀王妃,原来没有香气的那种用完了,城里香蒲此时没有进货,便只能用这种暂代了!听说,无香的多被军营被采买去了!” “这样!”殷璃飞点头,想起自己之前有交代过,有些营帐里不宜点香,以免影响受伤士兵的情绪。 “要不王妃先去院子里转一圈,等香燃完了,气味散了,您再回来就寝?”婢女恭顺的征询殷璃飞的意见。 “不用了,就这样吧!”殷璃飞放下羽毛笔,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困了,想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婢女忙应声后退着出了房间,并且带上了房门!婢女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见得房内烛火熄灭。抬头望了稍许月色,便抬手轻敲了敲房门:“王妃!” 没有人应! 婢女试着又唤了几声,依旧如故。再看了一眼房间,便转身顺着回廊往庭院里而去。才行至回廊的拐角,就见得一抹颀长的影子立在那里。 婢女忙上前一步朝来人福身行礼:“王爷,迷药已经起作用,王妃睡下了!” 哥舒本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也是看着烛光熄灭的。听见婢女的话便拾步往前走去,俊颜上的神色隐在黑暗里,难以辨清情绪,但步履却沉稳平静。 后面陪同的章程也立即跟上,但是月色下隐见的神色是忧虑的。如果换成其他普通女子,他还可以阻止哥舒别感情用事,万事以他自己的安危为重,因为他的安危可系天下兴亡。可再从眼前大义上说,殷璃飞的生死也非同小可。这便是两难之间,就是西门回等人也不好置喙! 但其实哥舒如果说:没有殷璃飞,他不过杖打的慢一点,不会失去山河。那么,也没有人会怪他不念夫妻之情。可最终他对此选择沉默,不作任何承担,只义无反顾的选择救殷璃飞。便直接将殷璃飞的重要性推到了最高点中州之战,不能没有殷璃飞! 心底彷徨间,到得房门口,婢女上前推开门。哥舒没有任何犹豫的跨步进去,婢女随后,却快一步往旁边的桌案走去,很快打亮火折子,点上烛光。 哥舒从进来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烛火亮起的时候,他便已经绕过屏风,一看无人的床榻,以及整齐的被褥,哥舒立即色变。 “王妃呢?”章程随后进来,左右看了一圈不见殷璃飞的身影,当即惊问婢女。 婢女闻声惶恐而入,一看内卧,脸色也在瞬间煞白:“刚,刚刚奴婢出去的时候亲眼看见王妃躺下的啊!怎么怎么会不见的呢?” 话落,连忙朝哥舒跪下:“王爷饶命啊,奴婢没有撒谎!” 哥舒眸光一掠,已经落在一旁微敞的窗户上,忙闪身过去。猛然挥手推开窗户,看见的却也只是一片黑暗。一如这刻她的不告而别,仿佛在原本因她而亮的世界蒙上一层不见天日的阴霾。 明明在烦躁的酷夏,却有一浪热波袭上心头,肆意燃起一场难以掌控的邪火! “立即全府戒严,找回王妃!”哥舒立即下令道。 章程一怔,忙领命下去,但这刻心底分明是松口气的。除去那些大恩大义,总的来说,哥舒才是他的主子,与天下万民相比,哥舒也才是他亲近的人。所以,殷璃飞默默离开,哥舒不用再刺心血为她治病,他是高兴的! 也不禁钦佩,殷璃飞应该还是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毅然选择全哥舒的大义,这番胸襟,怕也不是任何女子都有。 “飞儿!”哥舒站在窗边轻喃,拳头不禁攥紧。在北齐朝堂,翻云覆雨手如己,却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无奈无助无力过。心底此时的慌乱难以言喻,却挣扎困难。 殷璃飞实则躲在府里暗处,一看府邸里动起来,大批的士兵游走,并看风愚领着人出去,稳了稳情绪,在一队士兵走过的时候,快速跟了上去。 走在最后的人不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忙歉意的朝那人打着哈哈故意沉着嗓子道:“刚刚有点闹肚子,我我我……” “行了,快点跟上吧,记得千万别再落单了!要让刺客给瞄上,当心你的小命,不记得那晚那个西蛮奸细是怎么混进来的了吗?”前面的士兵见殷璃飞个子矮,以为她是新晋的小兵,以前辈的姿态数落告诫了几句。 “是是,谢谢这位大哥教诲!”殷璃飞忙巴结的道。 刚才,章程传的令是捉拿刺客,不许伤及。所以,众人并不知道王妃走失。 殷璃飞跟上在风愚的队伍后面,一路朝宅院的大门走去。最终顺利的出府,虽然出门的那刻心底是彷徨的,甚至都没有想好,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但脚步却没有犹豫。 一开始,是随着队伍在城里瞎窜。大街小巷,仔细的就连躲在小巷里睡觉的乞丐都拎起来看一看。 对此,殷璃飞忍住抹汗的冲动,一路上不动声色的跟着。 就在路过一家百姓门口的时候,殷璃飞突感身边人影一闪,眉头刚一皱,不及反应,里面一双手就更快的伸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这里!” 这声音虽然低,但殷璃飞瞬时认出宫笑! 她本也没有打算反抗,所以毫不犹豫的随着他的牵扯被带进了院子里。而前面的人继续前行,最后的人仿佛有所感觉。下意识回头,却又见另一队人在身后的巷子里穿过,便以为自己多想的转回身去,继续巡视。 院门被关上的时候,殷璃飞一把推开宫笑,立退他十步之遥,双手环胸冷冷对着他。 “你跟踪我?”殷璃飞冷声问道。 “你身上的蛊虫想母亲了,所以在召唤我!”宫笑语音带笑的说,黑暗里,手里轻摇,一个竹筒赫然捏在他指尖。 殷璃飞睨着他,勾唇一笑:“是你想老娘了吧?” 宫笑闻言朝她月色下画着胡渣的嘴一瞥:“我记得,你原来在码头爹爹叫的可真是亲的很!” 殷璃飞凝眸看他,冷嗤一声,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了?”宫笑却问,“原来王妃不是巧舌如簧吗?”说话间,手里却在把玩着竹筒。 “想说就说,不高兴就不说,你管得着?”殷璃飞语气不善的冲道。 “你就不怕惹爹爹一个不高兴,捏死这虫子吗?”宫笑不怒笑问。 “随你!要捏就捏,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爷们儿!”殷璃飞更不耐烦了,真是觉着自己这脾气这辈子都改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便痛痛快快的活,死也干干脆脆点吧! 宫笑终于感觉到殷璃飞是在火头上,现在就是个炮筒子,生人勿进。却是十分诧异,忍不住又道:“原来您也有生气失控的时候么,呵!”说着,将手里的竹筒往院子里随便一丢,就转身朝一旁的屋里走去。 殷璃飞看了眼那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住的竹筒,凝着眸,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亮着灯光,却只有宫笑一人。 殷璃飞眼见宫笑走到屋内唯一一张桌边,从壶里倒了一杯水,朝她递来。殷璃飞只是抱着肩膀,靠在门边,并不去接。 宫笑也不勉强,自己端着杯子在桌边坐下,斜眼睨着殷璃飞:“哥舒费尽心思将你救回去又能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自己乖乖又到了我手里!怎么样,哥舒不愿意救你吗?” 此时的宫笑是另一张陌生的脸,这一笑眼底却自有一股邪佞流出。骨子里的东西,就从这一双眼便能看透。 “你不用说那些没有用的,我也不想和你说废话。虽然我从哥舒那边出来了,但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跟你走!”殷璃飞讥诮道。 宫笑闻言挑起皱着的眉峰:“那蛊毒的滋味好受吗?” 殷璃飞与他直视,微杨了下巴,不过一个勾唇洒脱而笑:“什么感觉不重要,我就不信你们能够放过我,如今对我而言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而不论怎么死,也都是死!等我死了,这副皮囊于我而言也会无痛无觉无感无知!你们各人会如何看待,或是要鞭尸啊,或者将我暴尸荒野啊去喂野兽啊,再不然将我的尸体挂在阵前向哥舒示威,我也都不知道了!相信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死尸所迫!所以,请便” 说着一一拂袖,一扬手,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 宫笑听罢,不禁安静的看殷璃飞的脸。也还是那张脸,不过简单做了一点手脚而已,在暗沉的烛光下,仔细看还是能够忽略辨得清她优美的轮廓的。 见过机智的她、无赖的她、幽默的她、慎密细腻的她、大气豪爽的她……此时这样洒脱无羁的她,又给他另一番新视野,但生死无惧的特质还是不变。这让他的几番威胁很颓然,也为她的不吃硬给下了一个定论。 “哎,王妃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呢,其实在下本也不想要王妃的命!而如王妃这等女中豪杰,实属难得,在下也多少有点惜才的情怀!”宫笑叹息,语气里几分妥协。 殷璃飞却斜睨着他,满目的怀疑。 面对殷璃飞的眸光,宫笑坦然相对:“在下也就不与王妃拐弯抹角了,对你下蛊毒,也是被逼无奈!” “是不是每一个人在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时都会说被逼无奈?”殷璃飞讥讽道,跟着又笑:“但就算你无奈,却依旧不能抹灭你做的事也是事实!” “自然!”宫笑也不否认,“在自身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便也只能选择自保!你的摄政王,不也是相同,否则的话,你又怎会在此呢?” 本来殷璃飞来此,他就觉得是哥舒不愿意救她,所以她负心伤自己奔出来了,但她的生死无忌却又让他疑惑了! 殷璃飞没有反驳,也觉得没有跟敌人细说解释的必要。而溟楼西蛮这些人,她也觉得不可能会因为哥舒情操高尚,所以就不跟他对着干了。反而的说的太清楚,会让他们拿捏自己去威胁哥舒! 她此时虽然没有想好去处,却也不是想去给哥舒添乱的!心底思绪转了几番,殷璃飞嘲讽一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你觉得你能和别人一样自私,而非高尚,这自私便是你的光荣?这种光荣,恕我不能理解!但是,你可以继续往下说,或者用你卑劣的方法看看!是留得住我的人,还是留得住我的尸体!” 宫笑摇头笑了笑:“王妃何必如今剑拔弩张的对在下,在下是真心想找你合作来的。说起来,咱们其实有共同的敌人!” 殷璃飞听惯了绿姑三番四次说哥舒坏话,此时在听类似的话都觉得腻味,神色间便现出不耐烦之色:“让我帮你们对付哥舒的话,你还是省省吧!姐姐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安静的等死,什么也不想干!” “王妃认为我所说的敌人是哥舒吗?”宫笑问道,但却已经给了自己答案。 殷璃飞听得这话,眸光一动,觉得事情好像有点转折,不禁探究的看着宫笑。 “其实,我的仇人是……朗青疏,乃至整个西蛮王室!”宫笑接着说道,而说这话时,眼底也闪过一道阴霾的光。 殷璃飞听罢,讶异不已:“朗青疏他抢了你情人,西蛮皇室杀了你老母?” 宫笑抬眸瞥了殷璃飞一眼,神色间没有半分玩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殷璃飞这次是惊疑了,一时紧紧的看着宫笑的眼,很想从他的眼底看出几分阴谋诡计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听说,他武功不是你蛊毒的对手啊?你都能对我下毒,和他相处的时日比我还多,怎么不一样拿你那个老母蛊对付他呢?”殷璃飞怀疑的问道,根本不是很信的样子。 宫笑本来是很严肃的说这些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殷璃飞每一次开口,他都有点气势下跌,很坏气氛的感觉,尤其那左一句右一句的“老母”。 不禁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的脸:“如果可以,我早就下手了,但我有把柄在他手上!” “说重点!”殷璃飞看着他的眼催促。 “其一,我身上子蛊的母蛊在他手里。其二,我妹妹在他手里!”宫笑干脆简洁的道。 殷璃飞清楚的看见宫笑说这话时勾起一抹苦笑的同时,眼底一抹难掩的真情流露。而这一刻,她似乎真切的感觉到了他那种为亲人担忧的心情! 这次没有催问,宫笑继续说道:“他有一个故人因为坠马,伤及头部,已经昏迷三年。本来求遍西蛮名医,却不能治好,后来就找到我们巫蛊一族……” 宫笑一五一十的便说起了一段从往昔延续到今日的恩怨情仇朗青疏当时带着昏迷不醒的故人找到西蛮巫蛊族,巫蛊族本就与世隔绝,不问俗事。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个陌生人费心思,所以拒绝施救。 生性狂妄,当时情绪又不稳的朗青疏二话不说,直接于当夜灭了巫蛊族。唯独留下宫笑与他的妹妹,以及拿捏住他的命蛊! 原来这命蛊,也是巫蛊一族的传统。往往都是被族长看中的下一任传人才配有资格种下,命蛊入体,本身是可以促进习武之人精进武术。同时,也方便族长控制各部,避免有人野心太大,提前作乱推翻他的事情发生。也因为选中的传人往往会有好几个,为避免这些人之间的勾斗冲突,命蛊也是一种威慑! 朗青疏杀了族长的时候,就拿到了宫笑作为传承人的命蛊。原来宫笑并不服,宁可选择与他同归于尽。但是他却提前抓了他的妹妹,藏于他处。 “也就是说,你给这些人下的命蛊,其实你自己都解不了?你原来写那封信给哥舒,根本就是故意挑拨离间的!”殷璃飞听罢,总结出这么一个事实。 宫笑抬眼看她,勾唇笑道:“呵,可以这么说。此蛊入体后会根据人体的特性选相。入男体为阳,入女体为阴,异性的血可以安抚你体内的蛊毒是不假的。就像王妃每次吃饱后,都不会想再大动弹一样!不过,你也应该感谢我,这一试倒是为你试出真情假意来了!” 殷璃飞听完冷冷看着宫笑:“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救那个植物人?但是,这情况好像对我而言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为什么要帮你?左右,你根本也解不了我的毒,我又根本也不怕你弄死我!” “你的蛊毒,我可以解,不能解的只是我自己的!”宫笑解释,顿了一下才细说道:“要解此蛊,必得找着母蛊,生吞下母蛊。我的母蛊因为在朗青疏那里,所以没有办法,但你的却在我这里!” 殷璃飞惊诧,下一刻抬手捂着腹部做出一副欲要呕吐的表情:“生吞……你们能不能再恶心一点!” 宫笑见得她的样子,眼底邪光一闪:“你怕恶心的东西吗?” “你不嫌恶心,你去吃蛆虫啊!”殷璃飞狠狠瞪了回去反驳道,眸光一转指着宫笑威胁:“你最好别给我找不自在,否则姐姐宁死不屈,也不介意你们兄妹跟我一起上路好有个照应!” “姐姐?”宫笑挑眉,上下打量了殷璃飞一眼,勾唇笑道:“如果妹妹能够救出来,你要愿意让咱们兄妹照顾感恩,那也是可以的!” “滚粗,谁要你们照顾,和你们的虫子相亲相爱去吧!”殷璃飞咬牙道,不禁想到电视节目上以前看过的非洲部落生吃白白胖胖虫子的画面,越想便越觉得反胃。 宫笑无所谓的摊摊手:“随王妃高兴吧,你如果救得了那个女子,就是我兄妹的恩人,母蛊我会给你,吃不吃自然是随你。你我原本也没有什么仇怨,所以到时候其实还是可以做个朋友,有机会也可以经常互相切磋切磋医术。” “去,谁跟你有机会!”殷璃飞当即打住,眸光一转问道:“那时候,溟楼那些人中你蛊毒的人又当如何?” “你是想问百里邪我会如何处置吗?”宫笑笑问。 殷璃飞挑眉,没有否认:“好歹我们曾经主仆一场!” “我本意不在溟楼,身在这里也是被逼迫,我们巫蛊一族,天性也不喜与人起争端。你如果要,到时候都送给你就是!等我和妹妹回了圣地,重建巫蛊族,溟楼的一切便再与我们无关。倒是你,离开了哥舒,说不定可以考虑再筑一个容身之处!” 听宫笑说到这些,俨然成为了为她考虑好未来生活的知己好友样,殷璃飞满目不屑:“我以后如何用不着你考虑,我可没有忘记,刚刚才被你弄的夫妻分离。当时候,你把溟楼前五大高手的母蛊都给我就成!” “可以!”宫笑爽快的道。 跟着站起身,望着殷璃飞:“那么,王妃现在愿意跟我走了吗?” “你再喊我王妃不觉得别扭吗?是存心膈应我呢!”殷璃飞翻了个白眼,就率先往门外走去。 “等等!”才跨出内屋门槛,就听见身后宫笑唤。殷璃飞下意识转眸,就见他转身朝屋里:“从这边走!”话落,吹灭案上的烛火。 殷璃飞转而走到宫笑身边,眼看着他从杂物堆里扒拉出一个地下入口不禁讶异:“这洞口通向哪里?” “直通城外!”宫笑说道,跟着便先一步走了进去。 殷璃飞闻言心惊,就听宫笑又说:“不过现在只有咱们俩人知道!”对于这个回答,殷璃飞微微诧异,持有怀疑态度,“原本西蛮军压进,如果再来个背后偷袭,是否早就拿下了中州呢?” “哼,西蛮拿不拿得下中州与我何干?”宫笑冷嗤,完全一副不屑的口气。“不止这里,我不怕告诉你,这样的通城密道,这些年我私下准备了很多!西蛮都有!” 殷璃飞闻言,再次惊讶:“你属老鼠的吗?”打这么多地洞! 而心底对宫笑又多了几分了解,看来这个人也挺有算计的! “有心情开玩笑了?”宫笑反问。 “你告诉我这些,我最后会不会死的很难看?”殷璃飞反丢了一个问题回去,已经随着宫笑走入密道。 密道里一片漆黑,她只得跟在宫笑的身后往前摸索。虽然有点担心碰上什么蛇虫鼠蚁,但想有宫笑在前面顶着呢! “你就如此不相信在下的诚意吗?”宫笑笑说。 “诚意过头了,也未免让人不安啊!”殷璃飞直言不讳自己的不信任。 “呵!”宫笑轻笑一声,却不再解释。 前行在无边的黑暗里,手边壁垒的冰凉,泥土灰尘的气味是全部的感触。殷璃飞细数了一刻钟的时候,顿现几分光亮,忙向前看去,就穿过宫笑高大的肩膀看见前夫的出口。 接着,宫笑率先拨开被杂草掩盖的洞口,自己到了洞口边上,便转头将手伸了过来:“带你下去!” 殷璃飞微微诧异,犹豫了一下将手递了过去。 宫笑刚握住她的手腕,殷璃飞就觉得腰上也被快速扣上,本能的想排斥的时候,就感觉身子被带的蹿出洞里,身边的景物在瞬间掠过。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体直坠而下。殷璃飞勉力睁开眼,见得长满杂草的崖壁在眼前,等到脚落到实地,离出来的洞口居然有几仗的距离。 抬头望着月色下被杂草掩盖的洞口,已经看不清了,不禁赞这选地的隐蔽。 “呼哧哧哧”这时,一阵马儿吐息的声音传来。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就见得不远处的树下拴着两匹马。 宫笑已经大步走了过去,解下缰绳:“走了!” 到了这一步殷璃飞也不再多话,干脆走了过去,翻身就上了另一批马。宫笑眼看她利落的动作,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上了马,一扯马缰绳便朝广袤的树林深处策马而去。殷璃飞一踢马腹,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策马飞奔,很快穿过树林,虽然在趁夜赶路,但月色明朗。终在天方露白的时候,见得广阔的草原。 出得草原的时候,殷璃飞不禁放缓了马速,回看身后,便见得东边的天际裂开一条缝隙,一线艳红的霞光在裂隙里透出,映照着远处处于原地下方的中州城。 才分离片刻,不禁就想,哥舒此刻怎么样了! 宫笑虽然在前,但却时刻注意殷璃飞的动静,感觉她停了下来,不禁也跟着缓下马速扯回马头。 但见殷璃飞伫立马上望着中州城发呆,眸光微微闪烁:“还舍不得吗?” 殷璃飞闻言秀眉微皱,再看了一眼中州城,便调转马头冷叱道:“这世间还没有什么是我绝对舍不得的东西!” 宫笑听罢不置可否,见殷璃飞愤然策马,便也策马跟上。 耳边的风声呼呼,刮的脸上生疼,殷璃飞感觉心底的情绪在翻涌。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也许,此路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但自己死也总比害死哥舒和亲人好……而且,西蛮么,她既然来了,总要带点礼物感激一番的! 感谢【起点人生】亲、【1473092388】亲、以及【周咪】亲送的月票,\(^o^)/~群亲亲哒~ 感谢【1473092388】送的评价票,么么么哒(3) 正文 001章 初入西蛮 章节名:001章 初入西蛮 出了中州城后,殷璃飞跟着宫笑一路策马赶往西蛮,又经过五六日才走出被西蛮占领原本属于北齐的国土。 宫笑中途并没有与溟楼的其他人汇合,两人一路往西,殷璃飞发现,宫笑尽挑偏僻的野道走,根本不与西蛮敌军设立的关卡接触。问他的意思,说是要加紧先去救人。 殷璃飞却觉得,他是不是怀疑到溟楼有奸细,怕事情有变,所以有意避开,好抢先一步将自己弄到西蛮去。 不过,她如今是真没有逃跑的意思。既然宫笑敢请,她又有什么不敢去的呢? 但是连日来的赶路,颠的殷璃飞也确实不太舒服。她当初跟哥舒学的骑马,却从来没有骑过这么久的马。大腿内侧酸涩的已经难以言喻,但是她却没有叫一声苦。 这日天方露白,又开始赶路,而已经有一个时辰只看得见草。一眼望去,只见天际高耸的一片山脉,却怎么也走不到一般。 “那片山脉里,就是我族圣地!”这时,前方的宫笑放缓马速说道。 殷璃飞自从进了西蛮境地之后,就穿上风衣,整个脑袋也被风帽遮住,脸上被蒙的只露出眼睛没有办法,太阳太毒辣了! 此时抬眼望去,除了觉着视野内空气不错,道没有什么其他感觉。再看宫笑望着前方山脉的向往神色,那种情怀她也是绝壁不会有的! 宫笑也没有在意殷璃飞不甩他,跟着停住了马。 “怎么不走了?”殷璃飞奇怪的看他,这时,却感觉到一阵震动。又见宫笑看着一个方向,不禁也随着他看去。 就见远处尘烟翻滚,马蹄挞伐声随之靠近。 “灰律律” “喝、驾” 才片刻的功夫,一群铁甲骑兵冲围了过来。 “来者何人,居然擅闯骁王的领地!”为首的男子,一头小辫子,满脸虬髯,瞪着眼睛挥着长戟在一丈远的地方扯住马头虎视眈眈的停住。 殷璃飞却是将马往宫笑身后赶了赶:“你的同党吗?”一听说领地,她不由得就想起北齐三王,就不知道在西蛮这边是不是也有什么狗撒尿式的领地忌讳。 宫笑手一抬,指尖银光一闪。 那为首的大汉一惊,下意识眯眼,就听宫笑朗声道:“自己人!” 那大汉闻言惊讶,再定睛一看,见着宫笑手上的令牌上一个展翅欲飞的大鹰。下一刻,脸色一变,立即下马:“恭迎圣使!” 同时,随策的兵卒子们也都下马,一瞬间呼啦啦单膝跪了一地。 圣使?!殷璃飞不动声色的立在马上,左看看右看看。 “都起来吧!”宫笑开口道,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邪懒的威压。 “骁王可在?”宫笑跟着问道。 “禀圣使,骁王就在前方狩猎,我等正负责在此地巡视!”那将领恭敬的回道。 “嗯!”宫笑轻应,跟着一扯马头:“带我去见骁王!” 那将领立即又上马率领一众兵卒在前方开起了道,殷璃飞随后跟上。却见宫笑的马速放缓了,等得她走近开口道:“骁王的脾气有点不是太好,你想要你的小命的话,最好收敛一点!不要乱说话!” 殷璃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本来以为会遭到几句讽刺,可是却没有,宫笑不禁看了殷璃飞一眼,殷璃飞却又率先踢了一下马腹往前奔去。 又奔驰了一刻钟的样子,马速再次缓慢下来。远远的,见得草皮空旷,期间停放着数量马车。 “叮铃、叮铃……”远远的一阵风铃声起,原本清新的泥土青草香气此时也被一阵酒香与马尿骚掺杂。 殷璃飞随声望去,声音正是来自那些车架。只见其中一辆,马车蓬是被四根支架顶起,四面垂着金缕轻纱,四角挂着的风铃正是声音的来源。 马车的旁边,又有撑着数顶白色红边的华伞,伞下车架旁边是一拨拨的士兵与随从,有的在宰割猎物,剥离皮肉,有的则在生火准备烤架。 “圣使,要不您去那边稍等片刻,骁王很快就会回来了!”之前的将领谄媚的对宫笑邀请,指着不远处的一顶华伞。 正有几个士兵在伞下铺上宽大的地毯,将两张长榻抬到上面。随后是一张矮几,又几个侍婢小碎步过来,立即在矮几上摆满各色水果与肉脯。 殷璃飞注意到,这些西蛮人的衣着女子的有点像古印度风格。最大的特点是不论男女,都扎了一头的小辫子,或像北齐人一样竖成髻,或散在肩头,以抹额或者华美的宝石系于额头穿过发间。 “也好!”这一路也确实疲乏,宫笑看了殷璃飞一眼,便率先走了过去。 殷璃飞理所当然的跟上,见宫笑在一张矮榻上坐下,跟着惬意一趟,便也在旁边坐下。刚刚送上水果的婢女皆规规矩矩的站在他身边,其中一个小声的开口道:“圣使可觉疲乏,需要婢子侍奉?” “不必了,去伺候我从北齐请来的这位圣医吧!”宫笑自己接过一只杯子,拒绝道。 几个婢女立即就都走到殷璃飞身边,朝着她一拘礼,就在她左右跪下,抬手轻捶起她两边膝盖来,根本问也不问她的意思! 而她分明注意到,刚刚宫笑说不要她们伺候的时候,这些婢女眼底不约而同闪过如获大赦的庆幸。这会儿伺候她,那手法拿捏的也极好,丝毫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殷璃飞端坐着,没有拒绝,更想直接趴下,让这些人帮她连酸涩的腰也捶捶。不过还记得是在外面,如今身在西蛮的土地,这与在北齐以及溟楼的时候可有大不同。虽然她嘴上硬气,可也真不想被拔光了去祭旗! 而且,这种事情也是有前车之鉴的! 她之前是觉得溟楼有求于己才会有恃无恐,敢跟溟楼人叫板。而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救的那个人和西蛮是什么关系,所以,决定还是先摸清楚状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好一会儿,又是感觉到一阵大地动荡。 宫笑从榻上翻身而起,一下子生龙活虎,殷璃飞也忙朝身边的婢女挥了挥手,而后慢悠悠的跟着站了起来。 “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宫笑看殷璃飞心不在焉的样子,再次提醒。 “知道了!”殷璃飞不耐的回道。 “驾,驾” “王爷快呀,快呀就到了,他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啊啊,咬上了,咬上了!” “灰律律!” 很快,纷乱的马蹄声传来,期间伴随着女子声嘶力竭的惊恐尖叫。 殷璃飞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一批棕色的马当先,马上的男子一头小辫子被风扬飞,他额头的蓝宝石印着阳光,格外的璀璨亮丽,却比不上他一双如鹰的眼精锐。男子英俊的五官似乎比这一路所见的西蛮人柔和一分,但也因为那双眼,更添王者英气。 他一身褐金的袍子扬在风中,烈烈出八分狂狷,二分洒脱! 此时男子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拥住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女子的雪峰在颠簸中荡成一片风景,几乎呼之欲出那薄薄的肚兜,但女子显然已经被身后穷追不舍的怪物吓坏,只顾着尖叫不及遮掩什么。 再看马匹的身后,殷璃飞震惊不已。 只见马匹后由绳索拖曳着一只死鹿,一群野狼在其后追逐。而男人抱着女人,就那样单枪匹马的在前面诱玩,那些尘烟原本以为是马队,却原来是黑压压的一片狼群。 “啊!啊!啊!”男子的马匹追进来的时候,顿时引起营地里一片惊恐。士兵们立时拿起武器,婢女们四散奔逃。 殷璃飞正想着要往哪个方向逃好,就觉得眼前身影一闪。再定睛,迎面而来的马儿与宫笑的背影错身而过。 就见宫笑迎着狼群,一手束后,一手朝着狼群横向一挥。 “嗷嗷唔”原本在狂奔的狼群突然急刹住,却因为收势太急,前蹄一崴,一个跟头翻了好几滚。以此类推,当先的七八头狼翻滚到宫笑的脚边半步距离。随后的十几头虽然稍微好点,但还是栽了跟头,撞到前面的狼皮股上,顿时甩了一地。 殷璃飞不及细看,因为那马和宫笑错身的时候直奔她的方向而来。三秒钟的时间,殷璃飞果断的站着未动,只感觉身份烈风掀起,头顶风帽一掠,随着和自己错身的马儿翻到身后。 “灰律律!”又是一阵马儿的嘶鸣。 殷璃飞没有回头,但感受到马儿扬起的蹄子从自己的发顶擦过,“轰”的一声,落定在离自己一步远的距离。 “啊啊啊”女子的尖叫声更近了,殷璃飞都觉得耳膜被震的发痒。实在忍不住,抬手掏了掏耳朵。 尼玛,有什么好叫的?刚刚差点被马撞死,又差点被踩死的好像是她啊!她的小心肝真的差点跳出嗓子眼了,好在那一瞬间判断出自己的速度跑不走,而留在原地才是最佳选择!幸好啊,判断没有失误! 殷璃飞正看着前方,也不想回头,否则怕自己会忍不住给那个应该就是什么王的人一个火辣辣的仇恨眼神。 所以亲见那些狼群翻滚过后,争先恐后的又都爬起来,却没有去攻击人群,或者再去争抢已经被拖到她旁边的死鹿,而是个个龇着牙,发出呜呜的声音,对着宫笑纷纷忌惮的往后退走。 “嗷呜!”最后面的几只,最终惨叫一声,掉转身子夹着尾巴朝来时路逃窜出去。而后是第七八只,第十几只……一大群,比来时来的更争先恐后,很快就消失在原野。目测是往几里外的树林去了! “没用的东西!”这时,一声冷嗤传来,再听砰的一声,伴随着女子的惨叫:“今晚赏甲营了!” 殷璃飞猛然回身,就见得刚才还被男子护在怀里的女子此时衣衫不整的匍匐在地。听见男子的话,仿佛都忘记疼痛,抬眸惊恐的看向马上昂立的男子,清丽的脸上血色在瞬间褪尽。 “哈哈,谢骁王!”立即,一群士兵涌了上来。殷璃飞认出,为首的就是之前迎他们的小头子。 “不要啊,王,您不能这样对萍儿,不要……王饶命啊!”女子在被几个男子涎笑着架起的时候,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拼命挣扎嘶喊的结果,不过是让衣衫散的更彻底。 期间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大笑着撕裂她身上薄薄的一片片纱,引得更大的哄笑。 殷璃飞眼看着这情形,唇瓣动了动,这时肩膀上一沉,便多了一双手。虽然没有回头,但透过那一丝草药香气,殷璃飞知道是宫笑。 那骁王却仿佛没有听见女子的求救,神色平静,唇瓣还噙着尽兴的笑。这时将眸光扫来,一眼就望进殷璃飞的眼底。 “好漂亮的眼睛,女人?”骁王眼底猎艳的光一闪,不吝啬的夸赞道。 殷璃飞皱眉,有抬手将面纱拉到眉毛的冲动,但还是忍住。 “骁王殿下!”宫笑恰时开口,引去骁王的注意力。 骁王看向宫笑,接着眸光又变换了一种神采爽朗的笑道:“哈!哈!圣使好本事,几个月不见,技艺更胜啊!” “骁王殿下过奖了,能够将狼群引致此地,最终能够不伤一人的将狼群吓退,不也都在殿下您的谋算之中吗?普天之下能做到这样恰如毫分精准的,除了骁王殿下,笑至今还未见过!”宫笑弯眉笑道。 虽然是在说恭维的话,但谦而不卑,反而让宫笑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人上人的气度。 殷璃飞不以为意,微垂下眸子,掩住眼底几分讥诮。所以,没有看见骁王的眸光又落在自己身上,仿佛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的心情一般。 宫笑见此眸光一闪:“忘记跟殿下介绍了,这位是笑请来的圣医!” 骁王闻言,将殷璃飞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遍,那眼神绝对不能说是在看一个人,而分明是在掂量一件货物的价值般。 “把面纱去了!”骁王开口,声音不严厉,却仿佛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这让殷璃飞不禁想起她家王爷,从来都是温和有礼,或者疏离客气的。或有威慑,却在无形之中。 感觉面前这个人就是剑拔弩张的,在心底一下子就比哥舒低等了不知道多少级。 “骁王!”宫笑刚张口想说什么,骁王却抬手阻止,一双眼睛直紧锁着殷璃飞的眼:“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你要让我带这样的人回宫救人?” 殷璃飞心底思绪一转,瞬间下了决定,抬手置于耳鬓拔下发卡,在面纱落下的时候,清楚看见骁王的眼底略过一抹精光,也在瞬间殷璃飞龇牙咧开一个笑:“小女子见过骁王殿下!” 语落,微垂羽睫,朝骁王微微一福身,这次也清楚捕捉到他眼底因为她那一笑而转变的错愕! 宫笑的唇角可疑的抽出了一下,眨眼也恢复平静,继而对骁王歉意的道:“殿下,圣医虽然性格古怪了点,时有疯癫,但医术却是冠绝天下的!” 殷璃飞当即又朝宫笑龇牙咧嘴呵呵笑:“呵呵,不要这样夸人家吗,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呵呵呵……”一连串的笑声出,颤的宫笑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马上的的骁王眼底难掩一抹失望,暗道:怪不得能有那么干净无垢的眼神,刚刚那种情形也不知道还怕,原来是个傻的! “对了,笑爹爹,你之前说过,我跟你来西蛮,表现乖乖的,你就请我喝羊奶的呢?还有烤全羊,还有手抓羊肉,还有漂漂的美男可以欣赏,哪呢哪呢?美男在哪儿?”殷璃飞借着兴头,双手兴奋的攥成拳头拖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宫笑。 宫笑忍了又忍,一时说不出话来。 说到美男,骁王很想说话,难道他不是吗?但觉得如果跟殷璃飞争这个问题,自己就就傻了。 “爹爹?”骁王眉头锁的更深,也越发相信宫笑说的这人有疯病。但也越发怀疑,这人真是什么圣医?自己脑子都有病呢,还能治别人? “咳!”宫笑以咳嗽掩饰住情绪,忙应道:“其实,这丫头之前是不小心碰坏了脑子,所以精神失常了,如今只有八岁孩子的情商!因为她说最相信的人是自己的父母,于是笑就只得占了这个便宜,给她当了义父将她诱来这里!” “八岁情商?不会也是和泥巴帮泥人看病的圣医吧!”骁王有些淡了兴趣,看殷璃飞的眼神却也有几分可惜。 不禁想,其实她把那大门牙藏起来,别笑出声音来,不要开口说话,便就是个上品的美人儿了。可惜了…… “殿下大可放心,虽然她情智降低,但学的医术都在,学识不受影响!只要给她吃饱喝足了,拿出活来,她本能的就会去做了!而她的情智也不是一直都是坏的,间歇性的也会好一阵子!”宫笑解释道。 “哦?”骁王听得半信半疑! 但又想,恐怕也没有人比宫笑更想治好那个躺在他宫里的活死人了,他也应该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看了一眼摇着宫笑袖子,要肉吃的殷璃飞,骁王犹豫了一番才开口道:“既如此,就带进宫,先找几个人试试吧!” 宫笑点头应是,转而拉住殷璃飞的手腕阻止她再摇下去:“好了,等会儿咱们跟骁王殿下进宫,就会有肉有美男了!” 说到美男那两个字,宫笑牙齿忍不住有点酸。 “好诶好诶!有肉肉有美男,有肉肉有美男勒!”殷璃飞当即拍起手,又跳又笑。而耳边分明是被拖到屏障后面看不见,却听得见的女子惨叫。心底此时是绞的难受的,虽然素不相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好的人在眼前被迫害,说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又能如何?她什么也不能做! 也是这刻,意识到这世道的残酷,而她原来在西林村种田欺流茫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在哥舒身边的日子,也可以天堂来形容。 那些勾心斗角,至少还能给你时间去谋略。 而在这弱肉强食甚至不讲人文道理的残酷西蛮地界,如果没有力量,也只会沦落成狼口里被撕裂的猎物。 正是认识到这点,也更坚定了她要顽强走下去的念头。这样的人文,她不能允许侵袭北齐土地,毁了哥舒一手维系的太平江山!而如果江山不安,她和他,还有他们的亲人也都不能安寝。她的安乐生活又从何而来? 随骁王的车架回城的路上,殷璃飞一路上兴奋异常,人在马车内,一会儿窜到东边口,指着被惊吓跑远的白兔喊。一会儿又遛到西边,对着路边的野花喊要!再来扯着宫笑的袖子,大力卖萌。 宫笑少不得跳下马车,给她辣手摧花一把。 而后终于看殷璃飞安稳下来,一片片扯花瓣,扯一片数一声:“会有一个美男!会有一只烤全羊,会有两只花样美男,会有一盘奶酪饭……” 宫笑再忍,眼观鼻鼻观心,决定无视眼前从心中女神成女傻憨,已经名副其实被贴上女神棍标签的女雷妞! 坐在前面马车里的骁王都能听见殷璃飞一路的咋呼,期间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几次,已经觉得有点不胜其烦,感觉自己的格调也跟着被降级了! 可是,殷璃飞并没有安稳坐多久。很快花瓣被扯完,殷璃飞拿着花托,又抬起眼睛四处张望,下一刻眸光又是一亮抬手指向路边。 宫笑眼见她清灵的眸光四处瞄个不停,就有不好的预感,在她出声之前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麻烦您坐好行不?” 殷璃飞一吓,惊恐的望向他,接着嘴一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你凶人家……” 他凶她?他哪里凶他了?宫笑嘴唇抽搐,都要对殷璃飞的演技甘拜下风:“你还上瘾了?” 殷璃飞眸光一转:“刚刚我要是不装傻,还不被野狼给啃了,你心知肚明!” 宫笑皱眉:“我既然带你来,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刚刚你冲向狼群的时候,我可是差点被那什么破小王的马给踩死,你保护,你保护个毛线球!”殷璃飞压低声音不以为意。 “我不冲向狼群,你就真得给狼群撕了,再说,你不是没事?而且不是小王,是骁勇善战的骁!骁王骑术高超,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宫笑解释,“好了,快进城了,你安静一点!” 眸光一转,弯起眉眼,带着几分赞赏的:“不过这办法倒是不错,骁王虽然爱女色,但也挺挑嘴的。” 殷璃飞的回答时龇牙给了一个大笑! 宫笑有些无奈:“嗤,可你也适可而止,太引人注意,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时仿佛看见骁王似乎想回头,忙抚上殷璃飞的发顶哄到:“好了好了,乖乖坐好,别再闹了,等进宫爹爹给你许多美男和烤全羊!” “把你那上厕所不洗的手给我拿开!”殷璃飞龇牙眯眼压低声音道,同时几乎蹦起来,拍手叫好道:“好诶好诶,笑爹爹真好!” 宫笑脸色一僵:“我有洗!”话出口立即又后悔,才发现自己退化的有多幼稚。 他堂堂溟楼第一杀手,江湖人无不闻风丧胆,却居然为这种……这种事情跟一个女子解释,他脑子也抽了! 殷璃飞懒得理她,虽然是不说话了,但改而跑到马车边缘双手抱着一根柱子,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四周风景。那眼神,那兴奋劲儿,见着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正常人。 宫笑唇瓣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远远见得高耸的白杨树,穿过白杨树林,见得后面竖立的城墙。殷璃飞不禁抬头上望,见得城墙上的黄色旗帜,眼底不掩各种惊奇:“好漂亮的布,做衣服一定好看!” 宫笑连忙扯了她一把,又引得殷璃飞疑惑看她。 “那是骁王的王旗,你可别做的太明显被人给看出来!”宫笑这次语气却严厉了几分。 殷璃飞无辜的眨巴了下眼,这次没有反驳。不过下一刻就甩开宫笑,又冲到前面抱着木柱子指着前面喊:“那个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此时马车已经通过大开的城门,路经一个小地摊。 宫笑已经无语问苍天,正在这时,一骑从城门内的方向疾奔迎来。宫笑忙又扯了一下殷璃飞,引得殷璃飞朝那方向看去。 却见来人拦住车架,急急下了马在最前面的骁王架前跪下:“耶律七见过骁王殿下!” “何事如此匆忙?”骁王看了来人一眼,懒洋洋的问。 “禀骁王殿下,太子来了!”耶律七忙道。 骁王的眉峰便是一挑,眼底一道精光闪过,继而又很随意的挥了挥手。顿时,殷璃飞感觉到驾下马车快了几分。 “太子与骁王是旗鼓相当的政敌,你待会儿可得注意,这两人交锋,身边人经常会成为筏子!”宫笑压低声音提醒。 殷璃飞笑着轻应,但接下来又撒疯似得四处端看,偶尔遇着新奇的,还是会忍不住大喊惊呼。看得一旁的宫笑觉着,她已经不是装傻,而真是喜欢得紧,正如她原来第一次上船时表现出来的喜悦! “圣使!”在离骁王的宫殿越来越近的时候,有一骑兵策马到得二人的车驾旁边。 “可是骁王殿下有何吩咐?”宫笑问道。 “骁王有令,让你带这位圣医从南门入宫,稍后再请您出息接风宫宴!”骑兵说道。 宫笑闻言不禁看了殷璃飞一眼,立即明白,骁王这是怕殷璃飞出现在太子面前丢脸,所以故意让他们分开走吧! 殷璃飞的心底此时可是很高兴,这也确实是她想要的结果。前方危险不知,但既然能避开就先避开呗! 骁王宫殿里,殷璃飞舒服的躺在榻上,左右各两个婢女又是为她捶腿,又是为她揉腰。还有一个在头边,不时递一颗鲜美的葡萄进她嘴里。 殷璃飞享受非常,眯着的眼珠子却将殿宇内外打量了个遍。发现这里的建筑物也延续了古印度的风格,不如她原来想象的是住的帐篷。 但听说,这里的百姓却也大多数以牧羊为生。 眼珠子瞄啊瞄,突然惊讶的睁开。就见得门口一个身影颀长的男子双手束后,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了进来。 来人眉目含着不撩而邪肆张扬的魅色,一头的小辫子高高竖起,以金色的发冠扣着,一边耳垂上银色的耳钉差点闪瞎殷璃飞的眼。他一身玄色束身的劲装由显腰身紧窄,身影挺拔颀长。 “你们都下去吧!”来人开口,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掀,仿佛有万千瑰色流淌。 “是!”原本伺候殷璃飞的婢女们立即鱼贯而出,殷璃飞也跟着站起来,睁开眼睛将眼前人打量。 来人见得殷璃飞檀口微张的神色,勾唇一笑,似乎十分满意她此时给的反应。 “美女,你是哪里来的?”殷璃飞半晌开口,却瞬间让来人脸色僵住,又说:“我要的是花样美男子呀,美男子!” “你耳聋吗?”宫笑冷着眼睃着殷璃飞,觉得她绝对是故意的。 殷璃飞惊讶,下一刻从榻上蹦起:“哎呦,原来是宫大侠呀,我还以为是哪位不出世的武林第一美女呢!失敬失敬!” 宫笑唇瓣抽了抽:“本来想告诉你这七日来的北齐战况的,看来你并不感兴趣!”说罢转身就走。 “诶,美美男子大侠莫走!”殷璃飞忙奔上前,抬手阻拦。 宫笑这才停住脚步回身,唇瓣讥诮弯起的睨着殷璃飞:“想听?” 感谢【xiaolilp7477013】、【zzt123】、【18275072674】、这三位亲耐滴送的月票,亲亲哒\(^o^)/~ 正文 002章 睡美人儿 章节名:002章 睡美人儿 “你这么巴巴的跑来,不就想说给我听的吗?”殷璃飞反问。 宫笑觉得自己完败,忍不住睃了殷璃飞一眼才开口:“哥舒那样对你,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殷璃飞也睃着他:“你还真当是我爹了哈,就算是我爹怕也管不着女儿心里想着谁!不要忘记,咱们俩现在是合作关系。是需要互利互惠的,不是互相拆台!” 宫笑被堵的一噎,又看了殷璃飞一会儿才心里不是滋味的开口:“北齐峡口兵变,哥舒利用玄阵与峡口的地势围困靖康十万大军,成功斩杀了率兵的将领,让凌夙锦代执掌兵权。” “靖康王反了?其他三王如何?”殷璃飞诧异。 “靖康王人没有反,据说在那之前就突发疾病,如今被禁皇城府邸,这事情看起来似乎与他并无关联,只是他手底下的人听说他病了,所以不受军令想兴兵自立。北堂辛奇正急着趁哥舒不再肃清摄政王一系的党羽,尤其反对将靖康王入罪。何况,靖康王府邸还有一个太长公主挡着!”宫笑说道,眸光一转,又说:“太长公主还提议提早将红芸郡主抬进摄政王府,以证明清白!北齐帝犹豫不决,但国舅说为了江山太平,有这个必要!其想法令人深思啊!” 听宫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殷璃飞抬头看他:“继续啊!” 宫笑盯了一眼她的眼睛才又开口:“您干的好事,北齐军的蛊毒连续几日来一一解除,洗的南山的水都污臭百里,严重影响了西岭作业!同时,这些兵将再回到战场,为僵持的两军之战增添了大助力,只三日功夫就将西蛮大军逼的退出两座城池,就差没有出北齐了。” “三日?就是几天前了,那……有没有可能现在西蛮军都已经被赶回北齐,打回老家了?”殷璃飞诧异,眼底不掩惊喜的光。 “嘘!”宫笑立即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殷璃飞忙捂住嘴,就听宫笑瞪着她说:“你可别忘记,你现在是在谁的老家!” 殷璃飞鼓着腮帮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没有反驳,但眼底笑意不减。 “因为西岭水污的事情,还有兵败,所以西蛮太子才会过来找骁王兴师问罪,骁王的心情不是大好,如果再见着,你仔细着点,别惹怒他!”宫笑警告道。 “西岭?西岭是哪里?西蛮军不是已经被打回来了,那么国土回到北齐手里,这西蛮太子又操的哪门子心?”殷璃飞疑惑。 “你是真不知道吗?”宫笑怀疑的看殷璃飞,解释道:“西岭连脉绵延千里,北齐中州南山的泉水,与这边是相通的!北齐近十万的人,没日没夜的浸浴梳洗,崖中泉根本来不及过滤。恰好,太子的封地就在下游,影响颇深。” “原来如此啊!”殷璃飞恍然,心底不禁叨念,同时想,既然是相连,在上游下毒飘到这里的几率有多少?但又想,上十万人不分昼夜的洗澡才能造成这样的影响,星点的毒,可能才经过地下就被过滤掉了。 “刚听你说,西蛮太子因为兵败的事情找骁王,这战事与骁王有何关联呢?”殷璃飞问道。 原来只知道在前线与北齐对阵的是一个姓耶律的将领,道没有听说过什么骁王。 “本来这次的战事就是骁王主张的,太子并不同意!如今战败,太子自然有资格说话了!”宫笑解释。 “太子不同意?”殷璃飞听见亮点忙问。 “西蛮君上育有四子,一直以来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从未消停。太子赫连封大权在握,本也是天命所归的储君。而且太子宅心仁厚并不喜欢战事,他着力于从内部施行仁政让百姓安居乐业,也是深受百姓爱戴。” 见殷璃飞认真的听着,宫笑又说:“四子中的势力,也是骁王与太子旗鼓相当,骁王唯一欠缺的就是兵权!所以,之前借口西蛮商旅被北齐军侮辱溅杀,自告奋勇欣起这战事!” “所以,他拿到了兵权!”殷璃飞了悟! “可以这么说!”宫笑点头。 殷璃飞听得这里点头:“听你这么说,这太子人还不错的,倒是骁王比较阴损!” “原来在你眼底这样的男人就叫不错吗!”宫笑挑眉。 “这样的不叫什么样的叫?他凭借自己手里的力量让百姓富足,安定家园这才是真本事。不像有的人自己没有本事,就想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掠夺别人的,那样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自古以来明君都被人人敬仰歌颂,强盗可都是被人摒弃唾骂的!”殷璃飞不屑的道。 宫笑不以为意的笑道:“如果骁王夺得土地,他的子民只会感谢他!在王权争夺之中,从来都是成王败寇!究竟谁是强盗,如今还难定论!” 殷璃飞不禁睨着宫笑:“是哦,我怎么能够试图跟你讲道理,我道忘记,你就是强盗头子之一!” 宫笑眸光一闪,看殷璃飞似乎不高兴了,跟着开口:“我说过,北齐与西蛮谁输谁赢,与我无关!好了,晚些的时候,咱们就去看病人,你准备一下!” “我要是治不好怎么办?”殷璃飞闻言犹疑的问道。 宫笑闻言敛去笑容看她:“那么,在下和舍妹会在黄泉路上好好照顾您!相信,咱们会相处的很愉快!” “去去去,谁让你们照顾!”殷璃飞瞪着宫笑不屑的道,眸光一转又问:“你的楼主还有朗青疏他们呢?” “他们要回来了,骁王知道你的身份,你觉得你还能安然站在这里?不妨告诉你,聂多命并不希望你救活人!所以,你最好在他们回来之前给个诊断结果出来!”宫笑提醒道。 “那人救好的话,他们也终究会知道,到时候问起来,你要怎么说?”殷璃飞又问。 “医者在西蛮的身份是很高的,如同你们汉族儒者的地位,所以,你要能够治好人,必然受人尊重!太子尤其重视医者,而今你已不是摄政王妃,有机会,我会引荐你跟太子认识,到时候机会就靠你自己把握了!”宫笑郑重其事的道。 她什么时候不是摄政王妃了?人家离婚协议都没有签,哥舒也没有给她休书呢!殷璃飞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也惫懒与他解释,只是点头应了:“恩,知道了!” 宫笑唇瓣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转眸对着外面。很快,就有一个婢女缓步进来,站在门口的方向朝着二人一礼:“圣使,骁王殿下已经处理完政务,要奴婢过来请圣使过去!” “嗯,我知道了!”宫笑轻应,转而望向殷璃飞,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殷璃飞无辜的眨了一下眼,便跟上宫笑的脚步。 西蛮的宫殿没有北齐的那般精致典雅,却自有一分自己的素洁。雪白建筑的庭院内,有喷水的假山,以盛开的各类鲜花点缀承托。偶尔看见几棵芙蓉树,便显得葱翠抢眼。 殷璃飞一路走,一路捡了不少玫红色的毛绒小花。因得她此时是傻妞,宫笑也不好太较真。 “你适可而止吧,让骁王等太久可不好!”宫笑提醒,感觉自己之前的警告根本都白搭了。 “哇,笑爹爹你看这些花儿多可爱,我要多捡点,带回去做窝!”殷璃飞却仿佛听不懂,说着就冲到前面的树下抱着就猛摇。枝头的花朵不堪其扰,簌簌而下。 做窝?宫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随行的宫女忍不住回头看了殷璃飞很多回,眼底此时满是惊奇错愕交织。 在宫笑忍不住想拎人的时候,殷璃飞将花朵尽数装进随身的斜挎包里:“好了,够了!” 这个斜跨的包包是她特意准备的,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携带药物了,不带白不带。何况,大夫配个包包也符合她的身份不是? 宫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而一路上殷璃飞显得十分欢快,蹦蹦跳跳的好不开心的样子。宫笑都怀疑,她根本也不是演戏了,而天生就是这么个人来疯的女疯子!如果不是先前就认识,怕自己也要被她这副模样给蒙蔽了! 很快,二人到得骁王的寝殿。 殷璃飞刚走到殿宇的门口,就见得足下精美的织锦地毯。地毯的另一端,骁王端坐在软榻上,身边围了七八个衣着暴露的美人正在伺候着。 殷璃飞感觉到,几乎是自己一出现,骁王的眸光就扫向自己。同时,缠在他身边的女子们也不约而同射来眸光,几乎没有一个是友善的。让殷璃飞感觉自己是误入猛兽领地的入侵者,顿时引起母狮子们的仇视。 而她睁着无辜的大眼只看了骁王一眼,而后余光一闪,下一刻就激动的冲进大殿里:“哇哇哇,烤全羊” 可是才跑了一步,就被走在身边的宫笑一把扯住胳膊。 殷璃飞撅嘴抗议:“笑爹爹,你看……” “好了,别闹,等会儿自然给你吃。不过,你要记得我交给你的规矩,不可放肆!”宫笑一本正经的教导。声音温柔里透着一股严厉,不大却正好让骁王听见。 殷璃飞嘴一瘪,可怜兮兮的望着骁王右手边的席位,那里一个厨师正在从一只烤的滴油的全羊身上片肉。她的眼球全部被吸引,看也不看宫笑:“放肆是什么东西啊?人家平时只会放风筝!” 原本还虎视眈眈看着殷璃飞的女子们这时纷纷诧异,顿时松了口气。原本她们还以为这是宫笑给骁王带回来的新宠,却原来是个傻子!? “你” “行了!”骁王这时开口打断宫笑欲出口的话,“让她好好吃一顿吧,之后帮那边几个人看看什么病,可以的话就去净苑,不行直接送去乙营,也别浪费本王的时间了!” 很随意的话,赠与的却是最残酷的命运之路。殷璃飞下意识就想骂娘,送你弟的乙营,浪你妹的时间! “殿下!”宫笑惊诧,骁王却抬手阻止他再说什么,眼睛十分不耐的盯着殷璃飞。 “我可以吃了吗?”殷璃飞表面上完全听不懂一样,更匡仑看懂宫笑郁猝的神色,立即甩开他的手奔到了席位旁。 内侍便将盛放了羊肉的盘子往殷璃飞身边推了推,殷璃飞在席位前端坐好,而后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几朵合欢花,仔细的妆点在盘子周围,看得骁王与宫笑皆神色不定! 尤其骁王,深觉那花朵眼熟。 殷璃飞好像一点也感受不到二位大神的眼光,复又从兜里摸出刀叉摆好吃西餐的架势,抬眸龇牙看了宫笑一眼:“那笑爹爹我吃了!”说着不及宫笑开口,当即开动。 宫笑神色尽量平静,却在下一刻眸光一闪,直盯着殷璃飞手里的刀叉……怎么看着好眼熟:“小殷,你拿的是什么?” 殷璃飞知道,宫笑唤的是自己,先是小心翼翼的切了一片羊肉入口,一边咀嚼着一边抬眸疑惑的望宫笑:“手术刀啊!” “你拿切人体器官的手术刀切羊肉吃!”宫笑愕然。 “啪嗒”宫笑话落,骁王手里牛角杯坠地,而几位美人则是个个惊恐的瞪向殷璃飞。 殷璃飞甚觉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又切了一片:“我用切人体器官的手术刀切羊肉吃,又不是拿切羊肉的刀切人肉吃!” 宫笑:“……” 骁王:“……” 众美人集体脸色惨白! “好了,刚刚是说看病,看谁啊?”殷璃飞这时放下手术刀与镊子,清灵的眸光在殿中扫过。 骁王本来歪斜的身子猛然坐起,眼底精光乍现,紧紧锁着此时的殷璃飞。 只见今日的殷璃飞如墨的发丝没有任何束缚,柔软的落在她纤弱的肩膀前后。一条浅金色的链子缀着一颗镶金的珍珠穿过额头。那链子又穿过耳鬓的发,在脑后被一支浅蓝与金色相间的饰物扣住。 她内里依旧是白色的立领长袖亵衣,外披天蓝色的雪罗纱。从脖颈到手腕半点不显露多余的肌肤。明明和周围人比起来很捂的装束,但只看一眼她此时的眼,浮躁的夏便在她的清灵的眼底被一泓清泉浸透。 那瞬间,仿佛天清、海蓝、云软、风沁凉…… 这就是她清醒时该有的风姿? 骁王不觉眼睛已经移不开,只因为这女子前后给自己的反差感太大,所以震撼也才来的大。 殷璃飞也不管骁王如何,在一旁的白绢上擦拭了一下手术刀,眸子最终锁定殿中右下角站着的一群人。 “是这几个人?”殷璃飞晃到几人面前,眸光在每个人脸上巡过,最后又回到自己的席位边。 骁王总算回神,忙正了神色,眼底的光此时湛亮,唇瓣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睨着殷璃飞道:“美人儿,依你所见呢?” 殷璃飞淡淡看了骁王一眼,将他眼底猎艳的光收进眼底,却漫不经心的道:“这几个人都没有大的毛病,不过都有点心病!” “心病?”骁王挑眉,眼神意味不明:“你一说他们没有病,二说他们有心病,这话怎么教本王听不懂呢?” “骁王殿下英武不凡,怕是给你震慑的!”殷璃飞说道,继而伸手进腰上的包包里捧出大把的芙蓉花挨个递过去:“拿着,回去晒干了泡水喝。这花可解郁安神,理气开胃,常用还可以强身健体美容养颜!” 几个被临时指派过来的卒子个个惊异非常,一时不知道接是不接殷璃飞手里的花。但觉她说的话太神准了人人都知骁王喜怒无常,一天宫里不因为他莫名其妙的原因死一两个人,那么,骁王必然是不在宫里的。 但是,不排除他出现的地方不死一两个! 所以,在骁王面前伺候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是揣着忐忑的心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心脏就跳离了嗓子眼了。 “不要啊?”殷璃飞纳闷的扫过几人惶惑的脸,继而很自然的又将花塞回包包里,并且留了一朵在手里掂上掂下的把玩:“不要我自己留着了,我还舍不得给你们呢!” 说话间,蹦蹦跳跳的又回到桌边,旁若无人的拿起刀叉,继续切她的羊肉。 骁王都不及理过来情绪,眼见着美人瞬间又成女神经,不免傻眼。宫笑眸光闪烁,忙上前解释:“骁王殿下,笑说的不错吧!虽然平时是疯癫了一点,但一谈病人她就能好一阵子。”说话时,眼神不免可惜的望向殷璃飞,眼底也是一抹天妒英才的惋惜之情! “一谈病人就能好?”骁王将信将疑的问。 宫笑闻言心头闪过一抹奇怪的感觉,当即摸摸耳朵又摸摸鼻子道:“算是,尤其是拿起银针与……与她手里的手术刀的时候。只要一说刺人、解剖死人、割除器官” “谁,谁器官坏死了,让我瞧瞧,需不需要切了!”殷璃飞才安静的吃了几口,突然眼冒金光的四处扫荡。 骁王顿时觉得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原本心底萌发的一个念头瞬间被摁死在摇篮里,大张的腿也下意识并紧了一点。 “没有没有,你先吃饱饭再说!”宫笑赶忙安抚道,对于她高举的手术刀也是敬谢不敏。 “怎么会没有呢,你刚刚不还说”殷璃飞不相信,将手术刀在巾帕上又擦了擦。 “带她去净苑吧!”骁王这时开口。又看了殷璃飞一眼,各种情绪在眼底交织,最终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决定,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羊肉了。 宫笑当即领命,朝着还睁眼等着的殷璃飞招手:“走了小殷,咱们去瞧病人!” “哦哦,来了!”殷璃飞立即跳起,满眼兴奋。 宫笑不禁感慨,这才进宫一天,就被这丫弄的心惊胆战无数回。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也发现,二人配合的默契度越来越高了! 二人告退之后,由宫人带领往所谓的“净苑”而去。 殷璃飞此时也是越发好奇,那个要救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本以为是朗青疏的故人,却被骁王养在宫中。以为是皇室中某个重要的人,又觉得骁王对那个人的态度很奇怪。 让自己先通过考验是谨慎,但就这样简单的考验了一下,就放她和宫笑进去了。自己都不陪着一起去看看病人,便显得对那人漠不关心。 穿过几重殿宇后,很快,就到得所说的净苑。殷璃飞仰望了一眼上书“净苑”的高耸牌坊,又朝园内眺望过去。 却见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木,感觉从净苑里面穿出来的风都比她站着的土地外凉爽很多。 而后拾步踏过矮一截的阶梯,发现,大理石地板到这里就断了!沿着路径往里,便只是普通的鹅卵石铺地,鹅卵石径上的缝隙里长满青苔,可见这个园子很少有人过来。再走了几步,拐了几道弯。仿佛已经远离盛夏,殷璃飞都不禁为园子里的凉气打了个哆嗦。 再放眼四周,入目的绿、横亘在林间没有清除的腐朽断木、上覆肥嫩的木耳……耳边是鸟语虫鸣,让殷璃飞错觉误入了原始丛林。 “她躺了三年不能动弹,身体里的脏器在不停的衰败。为了延续她的生命,我用了蛊。眼前的环境,便是为了那些蛊营造的!”宫笑看出殷璃飞的疑惑,解释道。 殷璃飞了然,不禁压低声音问道:“咱们要救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宫笑闻言看了殷璃飞一眼:“那个与你救人没有太大的干系!”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看了眼前方带路的内侍,殷璃飞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很快,终于穿出树林,见得远处一座小阁楼。阁楼的建筑一改西蛮风,却似北齐的风格。只见小楼外的回廊里缠绕着紫绿色的藤蔓,有的穿过镂空的窗棂,戳破窗户纸,甚至伸进了屋里。 殷璃飞都不禁担心,住在这样的地方,人躺着几年不动,会不会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藤蔓缠绕了一身,而成养分? 摇去那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念头,随着楼里一个婢女推门出来,立即恭迎上来。 “圣使!”那婢女先是抬眸看了眼殷璃飞,便侧立在房门外。 宫笑停住步子:“小主的情况最近如何?” “回圣使,情况很稳定,只是近来长了个子!”婢女回道。 “嗯,你且退下吧,我进去看看!”宫笑吩咐道。 “是!”那婢女领命,便朝门口走廊的另一端去了。 宫笑便抬步跨入门槛,殷璃飞随之跟上。进屋后发现,这间屋子还是挺干净整洁的。藤蔓也没有爬进来,只纠葛在隔壁的房间和回廊里。 再往里走了几步,宫笑抬手掀开一道帘幔,就见得里面一张吊帐的床榻,从顶端垂落下来的纱帐垂地,隐约可见纱帐内躺着一个人。 随着宫笑将最后一道纱帐撩开,殷璃飞见看清了床上人的全貌 只见床上是个妙龄的女子,女子一张清秀的小脸沉静安详,露出雪色衣袖的肌肤几乎赛过衣衫的颜色。应是身体的原因,也因为长年不见阳光。 确实,透过窗棂的光都照射不到这里,此处便显得阴暗。女子躺在此处,便显出几分孤寂凄凉。 看着女子无知无觉的样子,殷璃飞心底几分恻然。尤其走近的时候,几乎是闻不到女子的呼吸的。于是伸手轻扣上女子露出薄被的手腕,探着了脉搏是动的! 宫笑站在旁边不语,只静看殷璃飞动作。 殷璃飞探过女子的脉搏后,指尖又在她的发间摸索过,好一会儿收回了手,眼底却有几分凝重。 “如何?” “几处重要神经被淤血压着了,动则可能殒命伤本,不动的话就只能听天由命等淤血散尽她自己醒来。当然,也有可能这淤血到她这样躺死也散不尽……”殷璃飞说出自己诊断的结果。 “我也担心蛊虫噬咬伤着她的神经,所以,只敢在她颈部以下施放,以保持血液的畅通。”宫笑皱眉,也说出自己这些年的难处。 之后,两人一同望着榻上的人陷入沉默。 “你可有办法?”少许,宫笑开口打破沉默道,声音也比以往严肃了很多。 “我在想!”殷璃飞答道,想了想又说:“化瘀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那神经太危险,搞不好她醒了也只会是个傻子!” “也就是说,你可以救醒她!”宫笑眼睛一亮。 殷璃飞因得他过于激动的语气转眸看他,瞬时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想完全治好了人,而他的意思是只要人醒来,不计后果如何。 犹豫了一下,殷璃飞开口:“九成醒,七成傻、一成亡!”而后面两种都不是她身为医者的初衷想法。探看过病情后,她还以为,这个女子救不醒,只是她的亲人也无法做这个抉择,所以僵持了这些年。 毕竟不动这血瘀,她有可能醒也有可能康复。一旦动了,若是傻了,损害的神经怕再无复原的可能!面对一个傻子或一个活死人,都是两难的选择啊! “九成几率已然不小,能醒就成!”宫笑朗声道,完全没有听见殷璃飞说的后两项要点一般。 殷璃飞不禁凝眸看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正文 003章 花前月下 章节名:003章 花前月下 宫笑迎着殷璃飞的眸光,勾唇笑道:“你现在还管她治好了会傻?你要知道,如果她醒不了,你就得死!在一个陌生人和自己的性命之间你选哪个?” 殷璃飞听罢不赞同的摇了摇手指:“你要我怎么说呢?为了自己的性命去伤害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无辜?” “她无辜?”宫笑冷笑,“她无辜的在这里一躺几年,那些因她而被朗青疏害死的巫蛊一族难道不无辜。这些年溟楼在各国杀人无数,那些被佣金买走的性命就不无辜?还有因为溟楼的佣金壮大的骁王队伍,因此才能进犯北齐,你们那些死去的北齐将士不无辜?” “救人并不是你们能够去伤害其他人的理由,害人的是你们,她却什么也没有做!”殷璃飞皱眉。 “哼,我宫笑自问没有那么高尚,我伤害别人的理由,不过是想自己活下去!”宫笑冷嗤道,“而且,这些话,你应当跟朗青疏说去,如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眼前的是你与她,你选一个!” 说着抬手指向榻上安静睡着的女子! 殷璃飞一时沉默,其实觉得宫笑的选择并没有做错。如果换成是她,大哥被人拿捏住,就算不为自己,她也会选择先保护自己的亲人。而这一路循环下来,也确实是朗青疏不愿意放手。 可是她此时的立场是,救这个女子,她可能会傻,不救她,她也各种生存或死的可能。 再观她自己,宫笑要杀她,也不是说立即就会动手的事情…… “我研究研究吧!有些药物我以前只是看过,但自己却从来没有动过手。具体药方对不对,我还得调试一番!”殷璃飞最终道。 宫笑看了殷璃飞一眼,见她半妥协的样子,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需要的东西我会开张单子给你!”殷璃飞说,再看了榻上的人一眼,便转身离开。 “这段时间,你便住在这里吧,这地方也清静!”宫笑说道。 殷璃飞已经走出门槛,闻言左右看了一圈:“你让我在这里野营啊?” 宫笑淡看了她眼便径直朝走廊的另一个方向拐去,殷璃飞随机纳闷的跟上。不多时,就到得另一扇房门前,宫笑抬手推门:“你就住这里吧!” 门开的时候,入目的是一顶药炉。房间里整体还算宽敞,四面窗棂是整齐完好的。刚刚从外面进来她也有注意到,蔓延了整个小楼的藤蔓却在离这间房间的一米处停住。 “药柜在左边的房间,装的多数一些我原本为她治疗所需的药,不够的我会再让人送来。右边的房间,就是你的卧房!”宫笑解说道。 殷璃飞也已经在屋里走了一圈,左看看里面林立的药柜,嗅得里面的空气阴凉却干燥,确定药的确都是好的。 又到得右边的门口掀开帘子看了看,只见里面的空间不大。只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顶柜子,还有一把椅子,便无他物,唯一的窗户是对着门外走廊。可见屋外葱郁的树林,以及奇诡纠缠的藤蔓。 “这是你的箱子!”这时宫笑又说。 殷璃飞闻言诧异回头,就见宫笑从正屋的一个柜子里拎出一只箱子,可不就是她遗落在他们手里的。 殷璃飞走到他跟前,打开箱子检查了一番发现东西不少,这才抬眸望向宫笑:“我一个人住这里,连个打下手的也没有?作为一个傻子,这样妥当吗?”刚刚一路走来,发现这个叫净苑的地方似乎只有两个婢女。 一个在门口看着,一个在苑内照顾那昏迷的女子。 她倒不是真想有人帮忙自己,而是在想,自己“单独活动”的空间究竟能有多大…… “你不是收了我的学费?”宫笑挑眉问道。 殷璃飞听罢惊诧看他:“你也住这里?” “这是我的地方,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宫笑见得殷璃飞的表情故意模棱两可的道。 殷璃飞眸子一眯,盯了宫笑好整以暇的表情几眼,而后啪的一声合上医药箱:“这倒是!哎,怎么感觉又饿了!” 说罢往正对门口的方桌上一坐,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支羊腿,以及手术刀来,就那样当着宫笑的面削起羊腿上的肉来。那也根本不是削羊肉的手法,小巧的手术刀在她手里玩转,沿着骨骼筋脉而走,削过的地方丁点儿肉皮不留,甚至不伤骨面。 宫笑眸光一闪:“所以,白日我会过来和你一道商讨医术以及救人的问题。晚上,我会住骁王侧殿!” “你住骁王侧殿?”殷璃飞这才停了手上动作斜眼看他。 “嗯!”宫笑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竹筒往桌案上一放,又说:“虽然咱们是提前回来的,但以防万一,这里只有你与三个婢女居主,如果有危机情况,你就鸣这个炮竹,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殷璃飞眸光落在那炮竹上,思绪转瞬千转,怎么她觉着宫笑的话里有话呢? “后面我会与骁王说,你见着医书药炉什么的,就沉浸其中废寝忘食……”宫笑说这话时自己都有点心虚的望向她手里还抓着的羊腿骨。 “呵呵!”殷璃飞听罢,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想到之前在殿里,说起切除器官时,骁王下意识的动作。 宫笑睃了她眼,心底一阵叹息,又开口道:“今日就算了,连日奔波你也累了,先就休息一日,明日开始再做打算吧!” “还有这个,是这殿内的地图,你没事别乱走,如果真不甚走丢的话,再照着这个回来!”宫笑这次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羊皮纸递给殷璃飞。 如果说之前觉着宫笑是话里有话,而这会儿可谓直白了。就差没有跟她说:这儿守卫不森严,你可以随意走动。走丢了也不要紧,还能看图回来。至于她为什么要走动,那就是天知地知她自己知了! “你让我单独一个人住这里,骁王就如此信任我?”殷璃飞眨巴了下眼。 “骁王不是信任你,是信任我!”宫笑直接指出事实所在。 殷璃飞咂舌,很想问,他既然那么相信你,你还……不对哦,宫笑这是觉察到自己想做什么,所以故意“助纣为虐”。还是说,信任她已经是他们自己人了? 答案很显然,大家本是敌对而来,现在虽然在合作却连朋友也算不上,他怎么可能信任她? 又或者,他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警告她安分守己呢? “图收好了!”宫笑突然说,而后转向门外。殷璃飞眸光一动,将图纸揣进包里的时候,正好有三个婢女相携过来。便傻呆呆的往桌边一靠,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几人。 其中两个她见过,一个是之前带路引他们进净苑的,一个是看守昏迷女子的,还有一个打着哈欠。殷璃飞料想,这个应该是轮的夜班照看那昏迷女子的! “以后,圣医会在这里负责医治你们的小主,你们可得仔细伺候。圣医性情时有失常,所以,需要静修,你们无事就不要到这边来打扰她!”宫笑正色的对三个婢女吩咐。 “是!”三婢忙应声,个个看起来倒是沉稳,并没有因为宫笑嘴里说殷璃飞有精神病而有所情绪波动。 宫笑吩咐完事情,又“安抚”了殷璃飞一会儿,三婢女便退了下去,只留殷璃飞一人在药炉里,走时还不忘帮她带上房门。 而人一走,殷璃飞立即精神抖擞,望了一眼屋外,确定三婢已经走远,这才忙掏出羊皮图纸观看起来。 才看了一会儿,殷璃飞就诧异不已。因为这图纸上不仅标明了各路的走向方位,就连各处的机关有几道,暗门在哪里都表示的清清楚楚! 殷璃飞正惊疑,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本能的一惊,下意识动作间,人就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喊!”这声音入耳,殷璃飞愕然的无以复加,而熟悉的气息已经灌入鼻息,同时将她整个人包裹在期间。 殷璃飞僵着身子,待来人掰过她的身子面对她,便是再熟悉不过的俊美容颜入目。对上哥舒漆黑的眸子,殷璃飞唇瓣张了张,这刻感觉眼睛湿润,有很多话想说,但却都阻在了喉咙立难以成声。 “你”怎么在这里? 殷璃飞想问,但话未出口,唇就被狠狠允住,同时腰肢也被紧紧扣住紧贴他温烫的身体。这一吻很深很长,只压的殷璃飞感觉呼吸不能,差不多要断气,而整个人也快被揉碎进他的骨血里差点碎了才被松开。 “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顿,可又舍不得,你说你这么不听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哥舒依旧将怀里的娇软身躯按在胸口,不愿意放手。 殷璃飞也反手紧紧抱住哥舒的腰,没好气的回道:“你恶人先告状,你才该打好不好,告诉你别信那什么心头血的事情,你偏偏不听,要拿自己的命跟我开玩笑!”声音里明显带着鼻音。 听见这声音,哥舒忙松了一点怀抱要去看殷璃飞的脸。却见殷璃飞眼睛红红的,清灵的眸子里盈了一眶的泪,一副隐忍不发的模样,见得他心头跟着一揪。 “你都知道了?章程告诉你的?”哥舒抬手轻触她的眉眼,满目心疼。下意识就觉得,殷璃飞之所以自己带着蛊毒跑出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是知道了,可不是章程告诉我的!我当时虽然看似昏迷,但意识可清醒着呢!”殷璃飞澄清道,见得哥舒眸露诧异之色,不待他说话抬手捂住他的嘴就抢过话:“我已经跟宫笑证实过了,那就是他们故意设计你的。所以你要是真为我受伤,到时候三王趁机内讧,你怎么应对?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有事,我又岂能安生立命?” “我这不是好好的,飞儿,你担忧的太多了!”哥舒叹息,热气拂过殷璃飞的指尖,搔的她手心发痒不得不收回。 再想他的话,怎么感觉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没有告诉你的是,诸事我原都已经安排妥当。届时就算我伤重,这场仗也依旧会胜,三王一时半会儿也乱不了这天下!倒是你的情况危在旦夕,不容我多犹豫!”哥舒叹道,抬手轻抚过殷璃飞耳鬓的发,指尖流连在她的眉目,几分难以言说的贪恋溢于言表。 没有说的是,如果真到那一天,他也已经为她安排好后路。 曾经他为这天下而烦忧,但天下却并不是他的全部。这江山千万里如画,就算因为一个谁而覆灭一夕,下一朝还会再迎着日出而起,而后千秋万代不息。 而他呢?他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在哪里,但有了她的时候,便仿佛在泼墨的水墨画里染上了万紫千红的色彩。习惯了这姹紫嫣红的世界,觉得,如果突然没有了她,这万千风景予他便也会跟着失色。 而内心的一股执念告诉他,纵使他看不见了,也要让这色彩继续下去,不管予他的梦还是现实里都不破灭。 他也以为,她不是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他为她甘愿奉上性命,也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舍不弃! 殷璃飞听罢,感觉喉咙越发堵的厉害。万千情绪在心中翻涌,逼的她眼睛不停的发热。 “江山安排好、国事安排好、我也安排好……然后你自己就可以放心了?”殷璃飞说到这里,眼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却一把推开哥舒,背对着他。 这一刻一个答案很清楚,他爱她,可是觉得她却不一定同他那般了……所以,他觉得,她无论如何都能够活得下去,不论有没有他都一样活得精彩。 其实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呢?她难以衡量!原来不知道莫名其妙穿越到此是为了什么,只是觉着,如果没有了他,她穿越到此的意义也就结束了! 当初她选择他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多少感情的,甚至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而愧疚。但到今天再将这个问题摊开了,却觉得心底的难受尽是难以言喻! “我不能放心,否则我又如何会在这里?”哥舒叹息,张开双臂又从身后将她环进怀里。 殷璃飞身子一颤,紧抿着唇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又还能说什么?在他心底,他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在意他的,却还为她冒险追到敌国。单他这份感情,她有什么好怨怼的?可是,依旧觉着莫名生气! “哥舒,你浑蛋!”殷璃飞哭着骂道,猛然转过身,抬手拉下他的头,狠狠的咬上他的唇。本来是想用牙齿狠咬他一顿的,但真正张开,却又下不了口。却让怔了一下的哥舒回神,得以找着空隙,反将一军。 当哥舒的手再扣上殷璃飞的腰时,这一吻便从最开始的惩罚撒气,到后来因为多日不见的牵挂和思念引燃一番烈火…… 被拦腰抱起的时候,殷璃飞还没有感觉,但当被搁放到陌生的榻上,殷璃飞的意识瞬间清醒。忙趁着哥舒空手解腰带的空隙,四顾了一圈,下一刻豁然坐起,脸色绯红的一把抓住哥舒的手:“这是在……” 刚想提醒哥舒这是在敌人的地盘,下一刻突然想到什么,又松开哥舒的手,一边喘息一边没好气的道:“你要干嘛啊,也不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还有,我现在还不想理你!”说着却从袖子里摸出图纸砸向哥舒! 哥舒眼底两促幽幽的火在燃烧,呼吸也还未平复,见得殷璃飞这样子,却忍不住轻笑出声。将羊皮纸先搁到一旁,依旧朝殷璃飞压了下去,在殷璃飞因此惊呼时,以手臂撑在她的耳边:“飞儿啊飞儿……” “干嘛啊?”殷璃飞红着脸,坚决不看哥舒的眼,拒绝美色诱惑。却感觉哥舒的脸越贴越近,最后带着灼人的热气拂在她的耳畔。 “痒”一个痒字却在一半变调,殷璃飞诧异回头看哥舒,却与他的唇瓣擦过。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殷璃飞越说,眼底的笑意越浓,眼泪也早就干涸。 “我爱你……”哥舒轻喃,说罢,带笑的唇瓣又允上殷璃飞的唇。 明白他为自己做是回事,但凡女人又有哪个不喜欢听心爱的人向自己说情话呢?尤其在自己也笃定了对他的感情后,听得这话,更觉得如天籁般动人。 “哥舒,我也……”殷璃飞嗫喏的在哥舒的唇齿间发出声音。 哥舒下意识停了动作,但也在瞬间,以更炽烈的吻覆盖她所有的声音。殷璃飞抗议无效,终究败下阵,有什么想说的话,也终究没有说出来…… 最终,殷璃飞是被吻晕过去的,因为在哥舒身边的安心,也因为连日来的奔波。 哥舒搂着倦极睡着的人儿,亲吻着她的发顶,却在心底喟叹: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爱我,但别说出来,那样或许便不会那样深刻……纵使有一天我败,你也能还有一丝重拾其他生活的愿想! 这天下他虽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也难以不预防那九分之一的失败。 他做事的一贯风格就是,能掌控得了大局势,也预算得了不能够承受的后果。同时提前做好善后工作,好让自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殷璃飞是猛然惊醒的,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坐在床上发怔。听见外间有瓷器碰撞的声音,知道此刻是清醒的,不禁惊觉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关于哥舒的梦? 这才几日不见,她就这样想他了吗?想的一低头,发现被褥的凌乱,都有点发。 “夫人,您醒了吗?”这时,外间传来女子的声音。 殷璃飞当即一愣,主子?这称呼不对呀!于是忙下地及上鞋子,到得帘幔处,稳了稳心神才掀开,却见是白日里打哈欠的婢女立在一边,而外面已然明月高悬。 “主子出去了,主子让青露告诉夫人,他晚些会回来,让您莫要担心!”婢女恭敬的禀报道。 殷璃飞听得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你是……” “奴婢青露,是三天前主子安插在这宫里的人,至于其他微末细节,您可等主子回来细问!”青露朝殷璃飞恭敬的一福身,往后退了一步:“夫人,您请用膳!” 殷璃飞闻言诧异,三天前?也就是说,哥舒是比她还先到的骁王宫吗? 再看一旁的桌子上,一饭一荤一素一汤,看起来简单,却不失心思。这来的一路上急于赶路餐风露宿的,好不辛苦。想想除了中午吃的一点羊肉,到这会儿还真是饿了,于是便走到了桌边自然的坐下用膳! 差不多是刚刚放下筷子,殷璃飞一抬头,眼前就多了一个风姿卓越的人儿。殷璃飞手一抖,筷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再觉眼前一晃,筷子落入一只关节修长的指尖。 “呵,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下次你能先打个招呼吗!”殷璃飞睃了哥舒一眼,望了眼桌上各剩一半的菜:“你还没吃吧!” “抱歉,吓着飞儿了!”哥舒含笑歉意道,话里可没有多少诚意,跟着手中筷子一转安放到桌上:“偷吃过了,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逛逛!” 堂堂摄政王跑人家西蛮宫里偷吃? 殷璃飞听得挑眉:“你不会堂而皇之偷过人家御膳房,现在还要带我去公然逛人家王宫吧?” 殷璃飞很想问,这个人的自觉在哪里?是不是也太不将这窝里的狼崽子们当回事了! “飞儿还不信任为夫吗?”哥舒含笑,抬手接过青露递来的一个包裹。青露递上包裹后,自觉的去收拾碗筷,自觉的出门去了。 殷璃飞眼看着哥舒从包裹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袍子,不无诧异,因为他一抖开,她直觉那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了!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腿还酸着,走路都嫌累,但见他眼底谪谪的光,殷璃飞便接过他的衣服直接进了里屋。 待再出来,只见她一袭收腰黑衣,一头墨发,天成一色,却更衬得肌肤白如雪。哥舒眸光亮了一下,便到得殷璃飞身边。 等殷璃飞反应过来,已经被哥舒搂着飞跃在葱郁的树林间。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掠过肌肤的沁凉晚风,眼前则是天昏地暗。但她在他的怀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恐惧或不安。 仿佛只要在他的怀里,纵使上刀山火海,背后也总有一双手会为自己遮着一般。几日的疲惫,因得哥舒的出现,顿时就去了大半。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殷璃飞下意识问。 “难得来一次,自然是要好好欣赏一下异域的风情和月色!”哥舒声音柔柔的道。闻言殷璃飞还真有是来旅游的错觉,可是,如果把骁王比作老虎的话,她与哥舒此时就是兔子,身为兔子却在老虎窝边散步闲逛?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殷璃飞便以为哥舒在与自己开玩笑。 觉得他千里迢迢追到这里,除了找自己,应该也会顺便处理一下政务。 很快,脚落到实处,殷璃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睛瞬间瞪亮,想看有什么情况。这一睁眼,当即一吓。好在身后一双有力的臂弯拦住了她,就听哥舒道:“就在这里吧,我看过了,此处地里最高,看的也最清楚!” 说着便撩袍往下一坐,殷璃飞还有点发怔,就被哥舒拉到怀里,安放在腿上 而只见当头星空朗朗,明月高悬,极目望去,眼下的殿宇里亮着橘色的宫灯,从他们坐下的殿宇里面还有宫乐传出。 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殷璃飞都要赞一声哥舒会找地方了! 这时,一阵香味入鼻,殷璃飞不禁在哥舒身上蹭了蹭:“嗯?什么东西好香?你藏东西在身上了?” 哥舒却将她从怀里扶起笑道:“在你后面!” “咦?”殷璃飞诧异转身,就见得身后伸手的距离摆着一盘切片好的羊肉,几颗新鲜的水果,一壶酒。再细看周围……从他们周身开始,被撒了一个屋顶的花朵。而刚刚嗅见的香气,便也有这些花朵的。 此时用“花前月下”来形容,怕是再恰当不过了! 殷璃飞看得如此情景,终于是相信哥舒说的“欣赏风景”来了! “对这里,飞儿可还满意?”哥舒已经自动抛去红尘纷扰进入状态,执起青瓷酒壶在指尖轻晃。 殷璃飞对上他的眼,只见他此时的眼眸璀璨的赛过天际的星子,仿佛揉碎了漫天繁星的精髓,才成他一双眼。 “有美人儿相伴,便已经胜过任何美景与佳肴了,爷怎会不满?”殷璃飞狡黠一笑,抬手轻勾了一下哥舒光洁的下巴,咯咯笑道。 哥舒弯唇而笑:“能令爷开怀一笑,是吾之荣幸!” 殷璃飞忍不住咯咯的笑,但笑了几声又捂住自己的嘴,忙压低声音问哥舒:“这是骁王的宫殿啊,这要是在咱们家,有外来者敢这样,还不早被戳成窟窿。那骁王身边守卫就这么松懈吗?” 同时也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那就是哥舒趁夜提了骁王的脑袋结束这场战争的几率有多大。还是说,哥舒其实已经安排好了? 感谢【cief】亲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004章 骁王妃嫉 章节名:004章 骁王妃嫉 “自然不是,骁王除了殿外有两大高手巡视外,殿内三丈之内必然也会潜藏两人!”哥舒解释道,抬手轻拘一缕殷璃飞的发丝:“殿外的人之前已经被解决了,所以飞儿大可放下心来,安心陪我欣赏这大好月色!” 殷璃飞听罢不禁捏了把汗,想那高手比宫笑不知如何。她之前一路装疯卖傻,也不知道和宫笑在侧殿的谈话有没有被识破。 “那他有没有可能已经知道我是装傻的了?”殷璃飞当即问道。 哥舒安抚道:“你忘记宫笑给你的地图了吗?如果不是宫笑在地图上的标示,要想不动声色的解决那暗处的人,怕是非常棘手!” 殷璃飞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到现在也不大相信宫笑给我地图是安了什么好心!你有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说着,便将宫笑与自己合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哥舒交代了。 哥舒听罢眸光潋滟闪烁,抬臂穿过殷璃飞的腋下,在她身前撕去葡萄皮,而后将多汁的葡萄递进她嘴里,这才道:“他确实没安什么好心,不过这却不是正对咱们!眼下情况,确实可以放心利用一二!” “那是正对谁?朗青疏?”殷璃飞讶异,因为嘴里的葡萄,有点口齿不清,也去剥了一粒反手递给哥舒。 “这些事情,还得从净苑昏迷的那个臧家的女子说起!”哥舒咀嚼了几口才道。 “那昏迷的女子臧隐雪原是西蛮太子的内定太子妃!” “太子妃?”殷璃飞惊诧,今天还刚刚听说西蛮太子其人。不是听说是个仁慈宽厚的人吗,就不知道这自己的内定太子妃怎么会昏迷不醒却安置在弟弟的宫殿里了? 哥舒跟着解释道:“嗯,臧家原是西蛮显赫的贵族。臧隐雪是西蛮皇后亲自为太子选的未婚妻,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臧隐雪心仪的却是父亲麾下的一名随侍,并不愿意进宫为妃!” “这个人……不会是朗青疏吧?”殷璃飞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在在屋顶上撒着瓜子壳。 “嗯,难耐,这又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孽缘。朗青疏无意臧隐雪,本来准备离开西蛮。臧隐雪却一意追随,就在这路上,不幸坠马。”哥舒手里也剥着瓜子,慢慢叙说,“恰好这时有人告密,说臧隐雪与朗青疏二人私奔。因此让西蛮君主大怒,从而降罪臧家。臧家长子臧天舒与朗青疏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是清楚整件事的。在第一时间想要追回臧隐雪挽回一点什么,却只带回伤重的臧隐雪,臧家家主觉得对不起君上,所以自刎谢罪。” 事已至此,臧天舒劝说朗青疏逃离西蛮。这件事本不是他的错,但因为臧家有恩于朗家,朗青疏为了这份恩情无意退缩。也觉得,臧隐雪的事情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所以一边逃避官兵的追捕,一边四处为臧隐雪寻医。 后来便寻到了巫族,便有了宫笑的事情……宫笑被朗青疏拖拽着一路逃亡,在最困难的时候遇见了骁王。 “然后就是溟楼的故事了?”殷璃飞睁着眼睛,津津有味的听着。 “嗯,这些年,溟楼之所以能够立足江湖,前期支持工作还是靠的骁王!毕竟这臧隐雪要药物维持生命,臧家这个时候已经垮掉,为了唯一的妹妹,臧天舒改名臧天赢与朗青疏一同带领了一批骁王底下的精英撑起溟楼。最重要的是有一处庇护,不用再东躲西藏!这些年溟楼所得的不菲财物,有九成归纳到骁王囊中,为其招兵买马,扩充势力版图!” 哥舒说到这里,抬起手来,掌心里赫然多了一把瓜子仁。殷璃飞见得他掌心的瓜子仁眸光一亮,捻起了一点就先放进哥舒的嘴里:“如果这个时候骁王倒了,溟楼是不是也就完了?” “在你来这的路上,溟楼余孽已经被收割的差不多了。如今也只臧天赢、朗青疏、聂多命几个还再逃。如果骁王这个时候再倒台,溟楼也不可能再有未来了。到时候朗青疏便如过街老鼠,西蛮、北齐皆无他立足之地!”哥舒沉眸说道。 殷璃飞听得点头:“一开始,宫笑怕是以为有希望救起来那女子的吧,所以忍辱负重,一路随同。毕竟,也有把柄在人手上!但最终知道不能够救醒,那么自然就没有继续帮朗青疏卖命的理由了,反正混迹杀手界左右也是一个死字。何况,他还指望我能救起人。这个时候削弱仇人的力量,是必然的!” 而到这里,殷璃飞都觉得不知道怎么评价那个女子了! 她原来爱一个人没有错,执意追一个人也没有错。但被爱的人而要因此被恩情束缚,从而步上不归路,又是何其无辜? 这件事如果只是从朗青疏走时算的话,或许他也会是个活在阳光下的正常人吧!而臧隐雪左是不爱自己的人,又是自己不爱的人,反正这样在她看来多不会太好。不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没有追求爱情的自由权利,但却因此要拖累亲人爱人,便就让人不能苟同了! 殷璃飞不禁想,如果那女子醒来了,又会如何看待这些年因她一时年少冲动而起的翻天变故?当然,这不在她关心的范畴之内。 “没错!”哥舒眸光锁在殷璃飞谪亮的清灵的眸上,眼底流露的是赞赏。 “这样的话,咱们可以放心跟宫笑合作吗?”殷璃飞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不放心。 “不排除关键时候,他为了自保两边都利用出卖的可能!”哥舒语气正了几分提醒道,“所以,和这个人接触时,你当小心为上,切莫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 “放心啦,我是那么容易被蛊惑的吗?”没有察觉哥舒语气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殷璃飞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哥舒顺手将她抱成满怀,就听她又道:“那你大约在这里待几天呢?” “和你一道回去!”哥舒答。 殷璃飞闻言诧异:“可是我……” “没有可是!”哥舒直接阻断她的话,“否则,我也不会安心!” “那你北齐那边的事呢?”殷璃飞不免担忧,还想劝,“而且,我现在也好好的啊,他们指望我救人,所以相信也不会希望我有事的!” “这北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离开就保不住,岂不是要累死为夫,飞儿舍得吗?”哥舒将下巴搁在殷璃飞的肩膀,故意对着她耳朵吐着气。 殷璃飞怕痒的缩起脖子,觉得哥舒这话说的分明有点赌气的味道。 “我当然是舍不得,但你辛苦安定的江山,因为一时疏忽而乱,你不心疼吗?尤其此时局势混乱,三王和国舅皆虎视眈眈”说到这里,殷璃飞从哥舒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是我给你拖后腿了吧!” “如果没有你,西蛮大约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夺了北齐江山了!”哥舒说道,而且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西蛮的蛊毒奇诡莫测,完全是普通士兵难以抗拒的!所以,不要妄自菲薄!飞儿,你为北齐江山如此,自己有了危难,却独自一人承担,那样又置我与何地?是不是你觉得我这个夫婿不够称职,有休夫再嫁的打算,嗯?” 哥舒的一番鼓励与责问让殷璃飞唇瓣微动,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情绪也是各种复杂。说她为北齐江山,她哪里是为北齐江山,她也只是力所能及为他和亲人做一点自己会的而已。她心底没有多少天下大义,有的只是自己小家安康。而因为天下不定,她才会想到大方面去。 “原来我这么厉害,你说这话,我能理解为你是怕我被别人抢走吗?”殷璃飞最终将一切情绪化为一笑,勾着哥舒的脖颈,与他鼻尖贴着鼻尖狡黠的说道。 “是,我好怕被你抛弃!所以飞儿你一定别离开我,否则我一定追到天涯海角!”哥舒配合的笑。 哥舒分明以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但殷璃飞却感觉他根本是在警告吗!至此算是知道,这人是赶不走了!可是,她的母蛊还在宫笑手上,看来得加紧想办法怎么救醒臧隐雪了。 “砰” 突然,一声轰隆声响,带起一片亮光。 殷璃飞一吓,下意识回身往哥舒怀里躲了躲,却见身后的天空弥散金色华光,亮了一方夜幕。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当漫天洒满金光,再自当头落下,仿佛金雨倾盆而下。 “哗!快点,往后面去,被撒到了!”殷璃飞意识到只是烟花,立即又从哥舒的怀里跳起,想抓着他往后避开。才站起来,却又被拽的跌坐回去。 “没事的,你不觉着这样看烟火很美吗?”哥舒说道,环着殷璃飞娇小的身躯,侧眸望着天际。 殷璃飞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些火花根本也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再转眸四顾,就发现,原来那些火花到了他们头顶就自然避开,仿佛被隔绝在了一层膜之外。 “耶?呵呵!”殷璃飞惊喜,原来是哥舒以内力避开了那些火光,于是便安心的靠在哥舒的怀里欣赏烟火。 “不是说,他们被打的要退出北齐了吗,怎么还有心情放烟火呢?”殷璃飞疑惑的问。 “这大约就是苦中作乐吧,边关乱,他却不能乱,否则乱的就是军心、臣心、民心!”听得哥舒这话,殷璃飞大约了然。 眸光一转笑道:“那咱们现在这算不算也是苦中作乐呢?” “呵,你觉得乐那便是乐!”哥舒笑答。 “好吧,那就是乐中作乐!”殷璃飞总结。 二人贴颊言笑,头顶是不断随破空声坠落的金色烟火,如果除去被二人坐在下面饮酒作乐的西蛮敌军不提,这却是一个浪漫美好的夜晚。 渐渐夜深,曲终人散。有出殿的人感觉有东西掉到脸上,抬手摸了一下,却以为是身后谁砸过来的瓜子壳。可是,身后的人醉醺醺的,无从责问,只得作罢。 第二日一早,骁王却在宫中大发雷霆,因为花园打扫的不干净处死了十几个宫人。 此时,殷璃飞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在药柜前翻药。 宫笑掀帘进来的时候,就见得她闭着眼睛,从一个抽屉里撵出几片药材,嘴里跟着咕哝:“黄芪,十克!然后,枸杞子十克……” 说罢往前走了几步,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精准的在一列柜子里抽出有“首乌”标签的抽屉。 宫笑看得挑眉,想这丫若不是有敏锐的嗅觉和强大的记忆,那便是浸淫在药物堆里许久,所以熟能生巧了。 “昨夜睡的不好吗?”宫笑站在门边,唇瓣勾起一抹轻邪的弧度。 “啊?”殷璃飞听见声音这才勉强掀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继续从柜子里抽药:“嗯,蚊虫有点多!熏了香也都还是好凶猛!” “蚊虫凶猛?”宫笑闻言眸光不定的打量了殷璃飞几眼,看她一会儿拿药,一会儿却揉腰的,好不忙碌。“是吗?” 殷璃飞这时差不多已经捡好药材,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同时示意宫笑往旁边让一让。 “我早膳都还没有用呢,你这么早就来了!”殷璃飞将装药的簸箕往桌上一放,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勉强睁开。 “你知道,骁王今早大发雷霆,杀了好些个宫人。如今宫中为捉拿刺客闹的一片混乱,大约是没有人会记得送早膳来这里了!”宫笑说道。 “什么?”殷璃飞瞬间瞌睡虫全跑,瞪大眼睛对上宫笑探究的眼神,下一刻一拍桌子呵斥:“没有早膳?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宫笑闻言,唇瓣扯了扯,决定无视殷璃飞这话,直接跳到重点:“因为刺客的事情,等会儿骁王大约会喊你去问话,你心里可得先有个数!” “你觉得我昨晚去刺杀骁王了?”殷璃飞惊讶,眼底满是无辜。 宫笑盯着殷璃飞的眼,跟着开口:“骁王身边的一个暗卫被杀了,而后,在骁王昨夜为我接风的宴会顶上发现了一堆瓜子壳和果皮!” 殷璃飞听罢惊诧非常:“你的意思是,有人杀了骁王的暗卫,就为了在他头顶上嗑瓜子看月亮?” 宫笑闻言勾唇冷笑:“是不是看月亮我不知道,但那一大堆的瓜子壳想必嗑了大半夜吧!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嗑的?” 殷璃飞再眨眼,半晌震惊道:“刺客在你们头顶嗑瓜子嗑了大半夜,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觉得你忽略了一个重点!”宫笑却摇头否定了殷璃飞的话,引得她满目惊诧时:“我在想,这刺客居然能够杀得了骁王身边的四大高手之一,必然本事非同一般。他大可以再进殿去制造一点混乱,让太子有由头兴师问罪。她倒好,杀了人,只为了嗑瓜子,你说,这人脑袋是不是有病?” 殷璃飞闻言,继续眨眼,接着笑道:“呵呵,你那眼神,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骂我呢?” “清者自清!”宫笑说道。 殷璃飞都想直接说他,一边干着放水的事情,一边还怪闸收不住。但他既然想装,她就陪着呗:“也是哦,本来我才来第一天就发生这事情,难免不遭人怀疑。但是,我要真有那么高的武功,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接受你的建议,直接冲进殿里削了骁王的脑袋!” 而且,他之前的话里,分明有指点她捣乱的意思吗…… “好了,人来了,你自己注意点!”宫笑突然沉了脸色开口。 殷璃飞原本还咧着的笑容就是一收,转而往桌边一坐,顺手拿起一个东西就朝杯子敲去:“就是不干,我要用膳!就是不干,我要用膳……” 宫笑突听身后有节奏的声音,身形一晃。而后就有两个冷面的随侍及两个婢女出现在门口,一见得屋内的情况,齐齐眸光闪烁不定。 “圣使!”其中一个像是主事的随侍走了过来朝宫笑抱拳行礼。 “不用多说我知道,不过你们仔细着点,别吓着她!她现在没有早膳吃,已经心情极度不好了。若刺激坏了,便不能再医人了!”宫笑嘱咐道。 “是!” 殷璃飞被带往净苑外的时候有看见,已经有人在搜查净苑,包括一道来的两个婢女全都留了下来,在她出门的时候进了她的房间。看样子,不仅是要盘问她,还想全方位搜查一遍呐。 很快,到得昨天的大殿。 殷璃飞才进得大殿,就忙惊吓的往宫笑身后一躲:“笑爹爹,好多人呐!” 宫笑当然也看见了上位坐着的人,除了骁王,却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以及一众颜色俏丽衣着华丽的贵妇。 “笑见过骁王殿下、见过淑妃娘娘!”宫笑这时朝坐上一拱手。 “起来吧!”淑妃淡漠的开口,眼睛却锁在宫笑的身后。 这时,坐得离淑妃最近的一个气质高傲,却面容普通的女子开口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这样不懂规矩?”语气里毫不掩饰着不屑。 “王妃切莫见怪,这是笑特意请来的圣医。你别看她疯疯癫癫的,但她的医术当今怕难有人能及。”宫笑忙跟着解释,并试着将疯丫头殷璃飞往外让:“小殷乖,过来向贵人们见礼!” 殷璃飞却死活要往宫笑身后躲,并且拼命摇头:“不,我不要,那个大婶瞪人家的眼神好凶哦!笑爹爹、笑爹爹,她她她会不会打我啊?” 骁王妃立时脸色阴沉下来,看殷璃飞的神色更是不喜,不禁语带讥诮的道:“圣使这不是在与咱们说笑吧,就这么个疯丫头的医术还没有人能及?” “她只是后天受创,导致间歇性的精神失常,她的医术本王已经见识过一二了!”骁王这时在旁边开口,眼神也锁在殷璃飞身上打转,企图在她身上找到一点破绽来。 骁王妃听了,却是不乐意的很,尤其见骁王的视线落在殷璃飞身上。下意识的,就又对殷璃飞那张绝俪的脸蛋多了八分嫉恨:“王爷啊,臣妾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这不是想多问几句吗!咱的宫里莫名来了刺客,还恰好是在这疯子来的当夜,实在是不让人怀疑:她是故意装疯卖傻,好掩人耳目,再行那不可告人之事!” 见骁王眉峰皱着也不说话,继而又说:“保不齐圣使也被这疯子的外表给蒙蔽了,错误判断了也不一定,所以,一定得严刑拷问!” “嗯,王妃这话说的有道理,以本宫看,可行!”这时,端坐在一旁的淑妃跟着开口。 “淑妃娘娘、王妃!万万不可,圣医可受不得惊吓!”宫笑一听,脸色也微微变了,忙出声阻止道。“她虽有疯癫,但笑巡遍各国大江南北,再也没有人的医术能够高过她去。若是她有个闪失不能再治病,可不是一大损失……” 宫笑说后面的话时,看向骁王,眼底传递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契约如果殷璃飞不能治好臧隐雪,原因还是因为骁王对她用刑,骁王势必没有办法向朗青疏与臧天赢交代。到时候,怕就不好收场。 本来,这两人能够为骁王所用,也是为了臧隐雪!臧隐雪没有了,骁王便再也牵制不了这两人了,以至于操控能够让他不费多少兵卒曾拿下三座城池的宫笑。 所以,对他而言,最有价值的人,其实还是宫笑! 宫笑带来的人,宫笑开口求情,他又怎能不应? “如此人才也确实难寻,而刺客一事目前并无任何证据指向圣医,具体如何还有待查证,母妃就无需操心了!”骁王这话是直接否决了淑妃的决定。 “王爷!”骁王妃第一个就激动了,刚喊了一声,却遭到骁王一计冷眼:“王妃如果闲来无事就陪母后回宫吧,近日来骁王府上也不甚太平,你便在宫中多陪母后几日也无妨!” “王爷!”骁王妃这次声音更激动,骁王这话根本就是变相的将她赶出去,好自己在王宫内逍遥快活吗!她平时看着,他还能莺莺燕燕左拥右抱不停歇,都不记着一个月该来她房里几回,每次都得宫人提醒,也不一定会去。 她是有怨无处诉,有苦又难言。 “以后,诸如此类的琐事也别动不动就惊动母后,累得母后一起穷操心!”骁王冷淡的道,看着骁王妃的眸光也仿佛蒙着一层冰霜。骁王妃被盯的一怔,一股惧意由心底而生,寒气自足底而上。 她是了解这个男人的暴戾的!但也正因为了解,所以也知道,自己与他最初不过是政治联姻。没有容貌可言的她,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巩固自己在王宫中的地位,也只得兴师动众没事找由头把骁王的生母淑妃给惊动来。 这次离上次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月,他未曾踏足自己的房门,如果她不故意把刺杀的事情传进宫里,引淑妃来探望,她再合理的跟来,待下次看见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却没有想到,反而适得其反了一般! 越想心底越是愤怒不甘,但却不敢反驳骁王。父亲说过,自己家族的势力对骁王来说,算是助力。但却也不是必不可少的,对于骁王这种男人,行事绝对不能硬碰硬! 可让她忍,她也难忍,终究将一腔怨怒归结到凭空冒出来的殷璃飞身上。于是眼睛也是毫不客气的往她身上盯,恨不能在她身上戳出窟窿来。 殷璃飞感觉太深刻了,被那样的眼神盯着,都以为自己是她追杀了几个轮回的仇人。但戏还是得演,于是往宫笑身后躲的更严实了。 “呜呜呜,笑爹爹,那个大婶的眼神好可怕,小殷怕怕”殷璃飞语音颤抖,似乎被吓的已经不成声,从高位上几人的位置看去,殷璃飞娇小的身躯已经被宫笑完全遮挡住。 “你唤我什么?”骁王妃正在气头上,听得殷璃飞这怯懦的声音,顿时被点上了火,噌的一下烧的她理智全无。 “好了!”这时,鲜少开口的淑妃终于开口阻止。 骁王妃刚站起身,就连忙止步,转而委屈的转身朝淑妃道:“母妃!” “她是个疯子,疯子说的话也能当真?你还真与她较上劲儿了,徒惹人笑话!”淑妃皱眉道,骁王妃唇瓣动了动,最终将一切风暴敛于心中,红着眼睛朝淑妃行了一礼:“儿媳失礼了,儿媳再也不会了!” “嗯!”淑妃这才淡看了她一眼,又犀利的盯了一眼宫笑身侧露出的一抹浅色衣袂:“儿大不由娘,相信骁儿能够处理好此事!你既无碍,母后便也就回宫了!”转而又对骁王妃道:“你也不必陪我去了,好好伺候骁儿吧,这种混乱时期,越是能够体现府中主母当家才干的时候!” 骁王妃眼底瞬时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但却也忙压制住,脸上立即挂出担忧的神色:“母妃,儿媳其实很想好好和你说说话……” “好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孙儿也不可没有母亲督促,你好生照看王宫里的事情吧!”淑妃有些倦怠的挥了挥手,阻止骁王妃的假意劝说。 一旁的骁王一直在观察殷璃飞的神色,这时听见淑妃说要走,对于她这次的决定却没有再反对,跟着站起身道:“儿臣送母妃!” “不必了,你处理正事吧!”淑妃说着站起身,而自骁王以下也都跟着集体站起身。 感谢【emmatiger】亲、【1473092388】亲、【168961】亲、【周咪】亲、【ladynina】亲送哒月票,群亲亲哒\(^o^)/~ 还有【第一公子】亲送的鲜花,耐你们(3)。 正文 005章 心魔作祟 章节名:005章 心魔作祟 殷璃飞则是一路随着宫笑转了方向,宫笑无奈。 淑妃似乎也不欲与殷璃飞计较什么,到得门口就与骁王告别。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淑妃最后说道,神情看似温婉,却犀利的扫过宫笑的身侧。 骁王妃本想再送的,却被淑妃阻止。大约也是看出骁王妃的意图,便也成全她在骁王身边多待一会儿。但能不能留住儿子的心,就不是她这个母亲能够作为的了! 目送淑妃走远,骁王双手束后,对身边的骁王妃道:“你也回去吧,内宅该打点安抚的都安抚好了,本王不想从府里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去!” 骁王妃闻言惊诧看向骁王,骁王却已经转身朝殿内走去,才到宫笑身边便停下脚步。 骁王妃唇张了张,就听骁王对宫笑道:“笑觉得,怎样才能从……圣医的口中套出话来呢?”尽是完全无视骁王妃的存在。 “王”骁王妃就想开口建议用刑。 “本王没有问你?”骁王当即眸光犀利的扫来,“难道连你也跟这个疯丫头一样,听不懂本王的话?回去!” “王爷!”骁王妃当即眼睛发红,满脸的怨怒和委屈。 但见骁王的眸光,终究是退缩了,只得咬着牙愤然转身:“臣妾告退!” “等等!”才走了几步,却听身后骁王的声音。 骁王妃脚步因此一顿,都来不及惊喜他的挽留,就听他道:“记住,本王最恨喜欢乱嚼舌根子的人,宫里如果有人有此喜好,给本王拔了她的舌头!” 一句话,让骁王妃的脸色惨白,连转身都不能。幸好身边的婢女及时扶住她,但也个个眸露惊恐之色。 明明都知道,骁王这话是正对骁王妃说的吗! “扶我回去!”骁王妃咬牙,几乎将身边婢女的手腕掐断,才艰难的举步离开。可怜婢女疼的想尖叫,却也只得忍着。 骁王也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而大步朝王座走去。 殷璃飞躲在宫笑身后,长长输出一口气。一方面庆幸骁王妃走的好,一方面觉得这男人也真不个东西,但也不排除骁王妃自讨没趣! “回骁王殿下,这个很简单,只要喂饱她,她吃的开心了,自然会问什么答什么!”宫笑这时朝骁王说道。 “喂饱她?”骁王皱眉。 而殷璃飞早就乐了,突然觉得这宫笑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啊!还知道帮盟友谋取福利,真是孺子可教也! “是的,刚刚发现暗卫尸体的时候,圣医便被第一时间带来,刚才来的路上,她还在闹脾气呢!”宫笑说道。 骁王听罢却是笑了,不禁睨着终于从宫笑身后出来,眼睛四处乱瞄,好像误入人群的小萌动物般的殷璃飞:“你这爹还当上瘾了吗?呵!” 宫笑无奈一笑! 骁王大手一挥,便立即吩咐下去:“小丫头,你想吃什么?尽管提!”而吃好了,该上路就上路,该干活就干活! “吃?”殷璃飞眨巴了一下小鹿般的眼睛,下一刻就眉开眼笑的拍手叫起来:“好诶,好诶,小殷要吃饭饭,好吃的都要,都要!” 宫笑在一旁看的鸡皮疙瘩乱跳,深觉一夜的功夫,此女子装傻卖萌充愣的功夫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当称一绝! 骁王令下,很快美酒佳肴被陆续端了上来。 最先自然是往骁王面前端,殷璃飞看见了下意识就眼睛放精光的跟着后面追过去,还好宫笑配合及时拉住了她,将她强行拽到一旁的客位上按住。正好一盘开胃的清粥端上来,安抚住了殷璃飞。 虽然说殷璃飞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但还知道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口的品尝,期间还啧啧称赞出声。 骁王见得她满脸满足的样子,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很普通的美食也都变得美味无穷起来。跟着起身,走到殷璃飞的身边。 宫笑立即起身让开位置,让骁王坐到了客位殷璃飞的身边。 “好吃吗?”骁王好声好气的问道。 而他此举与之前对骁王妃的反差,众人都不觉得奇怪,反而个个胆战心惊。因为,他往往最温柔之后,便是最嗜血的开端。 “嗯嗯!”殷璃飞点头应和,又拿起筷子,却夹陆续添上来的小菜。每样也不夹多,就夹一筷子就换另一盘。 “你今年芳龄呢?”骁王眸光一动,盯着她纤指见的筷子,又继续问。 殷璃飞筷子一顿,仿佛被问住,转而恍然又是想起的模样:“我明明记得我今年九岁了,可是一觉醒来就长这么高个了,笑爹爹说我已经十六了。然后我家住北齐兰家屯儿,家里还有娘亲爹爹和哥哥!我娘亲说了,如果我一个人上山采药走丢了,就对看见的路人这样说,那样他们就能送我回家了!呵呵!” 说着又去夹了一粒玉米进嘴里,并且笑呵呵的又说:“笑爹爹,吃完这个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你先吃,吃完咱们再商量!”宫笑眸光一闪忙说。 骁王听得神色沉静,将殷璃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收进眼底:“其实你笑爹爹说的没有错,很多事情,你只是忘记了而已!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大!” “哦!”殷璃飞轻应,筷子在琳琅满目的菜色间挑选。 骁王见她这样也不恼,继而又说:“你还不知道,你其实已经嫁做人妇了吧!” 听得这话,宫笑诧异看向骁王,心头顿时一阵惊跳。 “知道啊!”殷璃飞却转过头来,以贝齿咬着筷子,很确定的应答。 骁王的眸色在瞬间忒变:“你知道?” “是啊,我前天和我们一个村的王哥哥拜堂成亲啦。”殷璃飞满眼不掩饰少女的娇羞和喜悦,突然朝骁王伸出手道:“你看” “咦?”殷璃飞一低头看见自己纤秀的五指干干净净,跟着皱眉收回手:“王哥哥送给我的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呢?” 宫笑努力镇定住情绪,只看骁王的神色,逼自己不去看殷璃飞此时的表演。 “那不算数!”骁王唇瓣抽了抽,跟着否定。 “怎么会呢?王哥哥已经娶了我呀,他不会骗我的啊,他不会骗我的”殷璃飞顿时激动起来。 骁王见情况不好,忙安抚:“对对,你说的对,本王跟你开玩笑的!” 殷璃飞这才安抚下情绪,继而不待骁王再说其他,眸光一亮,忙从怀里掏出手绢在桌上铺开,并且在嘴里咕哝:“对了,这个玉米好甜,我要带点回去给我王哥哥一起尝尝!还有这个鸡腿,还有这个醉虾,还有这个蹄……嘻嘻!” “呀,这么多好吃的,装不下怎么办呢?”殷璃飞渐渐发现想和心爱之人分享没事的忧愁之处了。 “不忙,回头本王让人给你多装些,带回去给王哥哥!”骁王好声好气的道,几番失去耐心,但脑海里不禁浮现她清醒那一瞬带来的惊艳。 “真的吗,那太好了!”殷璃飞见得到骁王首肯,高兴的不得了的样子。 “那你告诉本王,昨晚你睡的好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认识的陌生人来去?”骁王诱哄的问。 “有啊!”殷璃飞咽下一口菜,一本正经的说,在骁王因此又是眸光一亮时说道:“晚上给我打洗澡水的那个姐姐就是,我以前都没有见过她,可是她对我好好,又是给我换水,还给我漂亮的新衣服穿!”殷璃飞笑嘻嘻的说道这里,还展示了一下身上新欢的朱红色罗衫。 她白色的那件依旧捂在里面,这间朱红色的罗衫比她原来浅蓝色的多了百褶的绣边以及珍珠点缀装饰。穿在殷璃飞身上,道多添了几分精致中的清贵前提是她不开口的话! 骁王脸色一僵,耐心已经滨临临界点。 “不是问你青露,除了昨日白天和晚上你见过的那三个姐姐,你还看过谁没有?”宫笑忙接过话问道。 殷璃飞却是无辜的摇了摇头:“小殷一直在看书,不过有打雷的声音好吵!” 如此声情并茂的演绎,宫笑已经无话可说,转而看向骁王:“估计她说的打雷,应该是烟火的声音!” “先带她下去吧!”骁王想了想开口道,“笑,你且留下,让青露带她回去!” “我吃好了,笑爹爹要送小殷回家了吗?”殷璃飞惊喜的跳了起来,一副雀跃的表情。 “小殷乖啊,笑爹爹会带你回家的,不过听说你爹娘已经出来找你了,怕和他们走岔路,咱们等他们来接你可好?”宫笑也继续配合,又是一番哄骗,才将殷璃飞“打发”走。 “还是先医治好病人吧,不是有个姐姐还等着你医治吗?”骁王这时开口提醒。对于殷璃飞转身望的本领,已经无从计较。 “病人?病人在哪里?”殷璃飞突然眸光一清,凝成焦距,下意识在大殿内扫了一圈。 宫笑惊讶,心底顿时有点没有底,再次为殷璃飞的反应点上赞。 骁王勾唇一笑,跟着在坐席站起,双手束后,昂着下巴睥睨的看殷璃飞:“病人在这里!” 殷璃飞于是转眸打量了他一眼,秀眉微皱,接着走回到骁王身边,左右看了看他的脸色,一本正经的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根本也不问眼前人是谁,仿佛只是出于医者的本能,有病就医。 骁王唇瓣带笑,伸出大掌。殷璃飞抬手一抖桌案上的手绢,上面的食物尽数落地,继而在骁王惊诧的眸光下往他手腕一盖。在骁王想出口抗议的时候,殷璃飞的指尖已经搭上他的手腕。 “你” “别说话,否则影响诊断结果!”殷璃飞皱眉阻止。 “……”骁王唇瓣动了又动,终究没有开口,但眉峰却是紧紧凝起。嫌弃的看了眼那染上油污的卷帕,下一刻就被殷璃飞认真的侧颜吸去注意力。而才向往的盯了一眼,殷璃飞已经收回手并且一并拿走卷帕:“内火上旺、心浮气躁、喝点降火的茶吧!另外房事过甚,应该适当节制,否则英年早衰,竭而不待不会过四十岁!” 骁王听得顿时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好不精彩,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还有,阴雨天至,你气息隐有一丝阻滞不畅,应该是旧疾发作的前兆,要注意养生了!”殷璃飞立即又打断。 骁王本想说什么来着,就被她后面这句给生生阻断。眼底的怒转瞬成惊,但不待他表示任何想法和意见。 再见殷璃飞,她就已经盯着一个方向发呆,眸光焦距不再。 “咦?”果然,下一刻殷璃飞又恢复那种二愣子的表情,左右看了看,而后看见青露:“回宫等爹娘去咯!”说着不顾骁王的脸色,就欢快的蹦蹦跳跳到青露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仿佛刚才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一样。 青露忌惮的看了眼骁王,却没有动。 “下去吧!”骁王开口。 青露这才敢带着殷璃飞一道离开! 而骁王久久望着殷璃飞的背影,直到二人拐出庭院不见。 “骁王殿下?”宫笑这时提醒道。 “我幼年时坠马落下的骨伤是要犯了,但其实自己都没有多少感觉了,她居然一下子探出!”骁王不禁开口,如今对殷璃飞的医术再也不怀疑。只因为,那处伤,恐怕除了淑妃,已经没有人记得。 宫笑眸光微闪:“笑为何唤她为圣医,自是因为她当之无愧,她医术之奇特惊世,殿下却还有不知之处!不是笑夸海口,如果殿下见得她行医救人的手段,也会惊为天人!” “可惜了……”骁王并不否认,却也难掩惋惜。可惜了,天妒红颜!而非英才…… “她既是神医,那么能否治好她自己呢?”骁王想了想,又问! 宫笑眸光一动:“她的情况和臧小姐的其实有点相似,比较难入手。当初臧小姐是昏迷不醒,圣医就是那种昏迷了后来醒了却伤及脑部神经,影响精神的例子!如今她还在钻研医治臧小姐的方法,或许,臧小姐治好了,她自己的病也能解决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病?”骁王又问。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或许是知道的吧!”宫笑哀叹,还真有那么一点哀戚的味道。 之后,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骁王对于刺客之事没有定论,宫笑便也不多问什么。 “其实,有的人傻着未必也不是好事!”少许,骁王突然又说,转而眸光讳莫如深的看向宫笑。 宫笑一愣,有些不解。 “你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骁王勾唇笑道,“你相信,如果臧隐雪醒了,朗青疏就会放过你?他应该不会忘记,他与你还有灭族之仇!” “殿下你”宫笑愕然吃惊,仿佛没有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本王知道,你是惦记着妹妹!但你妹妹也是一样的……但如果这个人如圣医这般半痴半傻,或许……你还有希望!笑啊,其实比起臧天赢与朗青疏,本王其实最看重的还是你啊!”骁王意味深长的说着,抬手拍上宫笑的肩膀。 宫笑一怔,仿佛在思考骁王的问题。 骁王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弯唇一笑:“如果你能辅助本王,待本王夺得天下,定然不会亏待你!” “殿下严重了!”宫笑忙谦虚的道,却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骁王知道他这是有所顾忌,便笑道:“你的办事效率,本王放心,这件事你搁心底就行了!该怎么做,有何需要的……尽管跟本王提!” “是!”宫笑忙应道,终究没有说誓死效忠的话。 “你先去吧,晚些咱们再聊聊军情!”骁王笑看了他一眼,便拾步往前走去。 直到骁王进入内殿后,宫笑这才抬头。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内殿,这才心事重重的迈出大殿。 “啊” “王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妃饶命!” 骁王妃寝宫内,凄厉的惨叫声声不绝,伴随着廷杖狠狠拍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骁王妃端坐门口的一把梨花木椅上,以杯盖瞥去茶水里的茶叶末子,看都不看三丈远的地方那衣衫凌乱,发丝散了一脸的女子。 “太小了,再大声一点!”骁王妃依旧没有看受刑的女子一眼,举止优雅的轻抿一口被子里的茶水。 骁王妃的声音方落,廷杖击打的声音便更响了,而行刑的人额角都不禁沁出汗珠。却不敢懈怠,否则怕下一个遭劫的就是自己。 “啊,王妃……饶……饶命……”而后,受刑婢女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伺候在一旁的婢女见此,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立在自己该待的位置,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慢慢湮灭。 骁王妃这时眼神一厉,手中杯子猛然砸了出去 “啪”的一声响,茶杯砸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婢女身上,婢女唇瓣微张,张口出的声音却是无。可见痛苦,再下一刻,眼一闭,昏死在血泊中。汩汩的鲜血瞬间流了她一脸,合着茶叶沫子落到了地上。 “我让你喊大声一点!”骁王妃呵斥,身边的人跟着一抖。下一刻,身边只要站着的全部皆跪了下去。 骁王妃瞪着血泊里的婢女,愣了一会儿,唇瓣的笑却越裂越大:“死了吗?呵呵……这么不经打吗?真没用!”说着再将手里的杯盖再往血泊里的人一砸。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睁眼的,个个胆战心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甚至想将头埋进地底下算了。 “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而已,就想麻雀飞上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造化,呸!”骁王妃对着已经看不清什么姣好面目的婢女唾弃一口,喘息不定。仿佛因此,自己也气的不轻一般。 而事情的真正起因,不过是今日这贴身的婢女戴了一朵和颜色的珠花,笑得明媚的入了她的眼而已! 这就让她想起殷璃飞之前进门时候明亮的笑容! “抬下去喂狗!”骁王妃恨声道。 一旁的内侍听了,立即上前拖人,不敢有一点怠慢。生怕慢一点,下一个就是自己。对于骁王妃这种处罚,只要不是骁王院子里的人,只要是长的稍微漂亮一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骁王妃身边清一色的大饼脸、路人脸。 有人暗传,因为骁王妃容不下人,这也是骁王惫懒到她院子的原因。 曾经因为骁王多看了她的贴身婢女一眼,她身边娘家带来的老嬷嬷,就提了一句,说那个婢女知心可人,让她将那个婢女去给骁王好拉拢他的心,就被赶回老家牧羊去了!而那个被提名的贴身可人儿,也是陪她从小到长大的。直接就被划花了脸配给了一个乞丐,算起来,那个嬷嬷和那女子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因为至少两人都还有命在! 就在婢女被拖下去的路上,一名女子快步过来。看见死者的惨状,后身后被拖行出的血迹,也不禁抖了一下,才忙奔到骁王妃身边跪下。 “那个小疯狐狸精是怎么回事?”骁王妃当即冷着脸问道,语气里难掩几分急切。 “禀王妃,那女子是昨日由圣使带进宫的,说是医术超群。主要是为了净苑那个活死人看病,如今人就住在净苑,随侍的原来有三个净苑的婢女。因为刺客事件,今天王爷又加派了两名婢女过去伺候!”那婢女一口气不带喘一下的匆忙回道。 “为净苑的人看病?”骁王妃皱眉,对于骁王的事情她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却不全知道。只原来她初嫁过来,去找过麻烦,后来知道那里住的人是骁王部下一员大将的未婚妻。骁王为了牵制那个大将,才帮忙医治。 而宫笑就是那个大将引荐的人,对于这件事,她还是不敢怠慢的! 尤其宫笑在骁王这些年展示的作为,不管是进献给骁王的人才,还是在蛊毒上面的造诣,都当之无愧“圣使”二字。 所以,纵使骁王不在,她也多少要给宫笑几分面子。 “是的,据宫人们说,圣……此狐媚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疯疯癫癫的,跟个孩子无益。但一旦提到药啊,治病啊,救人啊,立即就能恢复正常!奴婢还听说……”婢女说到这里,眸光闪了闪,一副犹豫的样子。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是舌头被狗也咬了吗?”骁王妃立即呵斥。 婢女一吓,忙道:“奴婢还听说,此女子在猎场上被王爷看见的时候,当时王爷就夸赞她长的漂亮。不过因为她是傻子,还很失望!但处处却也挺迁就她的,知道此狐媚子喜好一个吃,最近便吩咐御膳房那边换着花样的做。不仅有西蛮风味的,还有那女子家乡北齐的各种小菜” “下溅!”骁王妃猛然站起,一拍身边的椅柄,顿时吓的周围人又是一抖。 “奴婢有罪,王妃饶命啊!”地上的婢女立即惊道。 骁王妃狠狠瞪了她一眼,跟着开口:“你要死了,那疯狐媚子也跟着死了,本妃现在就成全你!” 婢女惊的脸色惨白,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骁王妃眼睛发红的眯起眼睛,几乎咬牙切齿道:“我究竟哪里不如那些狐媚子,你宁愿对一个疯子好,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这话都知道骁王妃是对谁说的,但是却没有人应答,甚至安慰一句。就不知道这个比传说中暴戾的骁王更阴晴不定,又不讲理,完全只按自己心情办事的骁王妃什么时候心情又不好,随便拉出去就打死了。又或者心情好了,玩着花样让自己宫里人互相凌虐来玩…… 周围一时间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发出一点生意,却都忍不住腿肚子打颤发抖。 骁王妃自己站着粗喘了一会儿,也气的都有点发抖。觉得自己心底那种对一个人求而不得,近而不能的情绪逼,根本无人能懂!她想发狂,想撕裂眼前一切不如意的东西。 左右看了一会儿,一把推翻身边的梨花木椅子,看着椅子自门口阶梯滚下,依旧觉得不解气,便猛然转身往屋里去。 “王妃息怒!”所有房内外的宫人们全部哆哆嗦嗦的下跪,却都没有一个敢做出头鸟去阻拦。 却在这时,骁王妃又突然止住步子,豁然回头。 就见得不远处,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童忌惮的站在走廊的另一边,由随侍的宫人陪着。 “锐儿!”骁王妃脸上的表情瞬间做了颠覆,自雷雨转眼成晴空万里。而随侍的一众宫人这时也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个个将头抵到地上。 正是骁王独子的耶律锐本来脚跟已经转了弯,听见骁王妃的唤声,只得止住步子,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靠近。骁王妃已经小跑步的跑到他身边,而后执起他的小手在他身边蹲下:“娘的锐儿!” “母、母妃!”耶律锐不知道为何,每次被母妃这样亲昵对待,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就往后一缩! “干嘛躲呀,让母妃抱一抱,来!”骁王妃眼底光芒闪烁,就硬将耶律锐往怀里扯。 “啊,母妃!”耶律锐稚嫩的胳膊受不住,当即惊喊出声。 骁王妃脸色瞬间忒变,猛然将孩子的手一扔,豁然站起,耶律锐因此跌到地上。骁王妃也不及去扶,一个巴掌就扇在随侍的宫人脸上:“狗奴才,是你教坏我儿的吧!” 宫人当即跌倒在地,一时不妨压着耶律锐稚嫩的小腿。又引得耶律锐一阵惨嚎,笑脸霎时惨白一片。 “锐儿!”骁王妃立即惊喊,都不及去扶,就对着身后的宫人们厉声喊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御医,请最好的……对,最好的,请那个圣医过来!” 感谢【1473092388】的月票,么么哒,谢谢亲耐的一直的支持。话说,亲耐滴们木看见留言区的置顶奖励公告咩……~o(>_<)o~。 正文 006章 死无对证 章节名:006章 死无对证 骁王妃一声令下,宫人们怔了一下。 “你这个狗奴才,居然敢大胆伤主!”骁王妃这才一脚揣上那随侍宫人的肚子,那宫人本已经第一时间避开耶律锐,不妨这一狠踹,惨叫一声下意识侧身缩住身体,便又压着耶律锐的手臂。 “啊呜呜”耶律锐又是一声凄嚎。 “锐儿啊!”骁王妃脸露心痛之色,眼底却满是疯狂,先是喊了一声这才扑上前拖出耶律锐。 耶律锐脚腕骨折加上手腕背压,一时间痛的呜呜直哭。但骁王妃靠过来后,却依旧下意识闪躲,仿佛对骁王妃的惧怕已经超越一切。 骁王妃眼底神色一厉,狠狠瞪了耶律锐一眼,耶律锐立马僵住,却是不敢再动弹。牙齿却在打颤,眼底尽是惊恐之色。 “你是娘的儿子啊,怎么能不帮娘?”骁王妃一把搂过耶律锐,眸子眯起:“你也跟你父王一样讨厌娘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良心,你是我生养的啊!我才是你最亲的人!” 耶律锐也只剩呜呜的哭泣声,不敢有半句反驳。 “去告诉王爷,就说世子从假山上摔下来,磕了脑袋,昏迷不醒!”骁王妃接着下令道。 耶律锐听此小身子又是一抖,脸色已然发青。而周围的宫人们齐齐一怔,个个眼露惊恐之色。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要是世子有个闪失,你们都得陪葬!”骁王妃跟着嘶喊。 “是!”众人听得一怔,就有管事立即奔了出去,而此间脸上也无血色,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一般。 “世子受伤昏迷?”殷璃飞刚回到净苑没有多久,正在配制药物,宫笑就来了。 “据说伤得不轻,虽然骁王暴戾出名,却是挺疼这唯一的儿子,你可得小心一点。”宫笑提醒道。 殷璃飞听得秀眉微拧:“这还真巧!” “巧?”宫笑不解。 殷璃飞抬眸望向他:“你觉得骁王妃是个怎样的人?” 宫笑仿佛明白殷璃飞的意思,想想殿上骁王妃的神态,跟着皱眉沉思:“不甚清楚,但却有点印象。当年我们刚到骁王殿,因为臧隐雪的事情,她有所误会,为此争风吃醋闹过一次。也因为善妒,不被骁王待见。但大多数时候深居简出,宫里的杂物事多由总管处理,她很少过问。” 殷璃飞听罢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站起身去收拾药箱。 而后两人出门,才出净苑,就遇上骁王派来的车架,不禁诧异。记得地图上所绘这骁王妃的居所也没有多远吧,却用得到马车,可见骁王的上心。 等匆忙赶到骁王妃寝殿的时候,一下马车,殷璃飞抬眼望去就见着跪了一地的人。 殷璃飞当即扬起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朝一路的人招手,边往殿内走去:“嘻嘻,这么多人跪着等我吗?不用那么客气的,能救我肯定会尽力救的!” 路上的人却都没有一个敢抬头看她一眼,或者跟她解释一句。 宫笑看了殷璃飞一眼,觉得这应该是傻子该有的表现,但又不禁担忧骁王会被触怒。真是时时刻刻都为此妞捏了把汗,感觉同时被捏在手上的还有自己的小命。都不禁想,将她带来是不是一个错误。 原来其实也有想过将她化妆了带进来,可看她作怪的程度,深觉那样风险更大!暗自摇去心中的胡思乱想,宫笑忙跟上殷璃飞欢快的脚步,以免跟慢了出什么岔子。又觉得,自己真跟个奶爹无疑了! “一群饭桶,要你们何用?全拉出去斩了!”二人刚走到寝殿的门口,就听得里面传来骁王盛怒的吼声,伴着瓷器摔烂的声响。 “王爷饶命啊!” “老臣老臣” 紧接着,是苍老的哭喊求饶声。 骁王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见进门的宫笑与殷璃飞。先是看了殷璃飞一眼一眼,才将眸光落在宫笑身上。 “圣使,你来的正好,快帮本王看看,我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担心,骁王终究知道宫笑才是他原来的金牌医手,殷璃飞的话算是压轴吧! “是!”宫笑应声,忙就往里间走去。 殷璃飞跟在旁边眨巴着眼睛,见宫笑往里走,也跟着好奇的往里遛。骁王看了她一眼,也没有阻拦。 “锐儿啊,我的锐儿!”穿过阮烟罗的帘幔,就见得里面依旧跪了两个婢女,额头抵着地面。 骁王妃跪坐在床边,半边身子趴在床上,一手搂着榻上小小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床上的孩子双眼紧闭,额头绑着绷带,隐见殷红的血渗透纱布露出来。 “他摔伤了?”殷璃飞当即瞪大眼,出于医者的“本能”开口激动道。而她一有反应,骁王下意识便看向她。 “嗯,我先看看!”宫笑说道,也看了眼殷璃飞。 殷璃飞便不再说话,但秀眉却是皱起,仿佛盯在孩子脸上再也挪不开,傻气也因此全无。 宫笑走到床榻边,骁王妃依旧在哭。宫笑想上前,骁王妃却哭的更大声,无意识的挡了他施救。 “将王妃拉开!”骁王凝眸下令,而不是劝说她走开。 跪着的宫人们下意识一抖,有些迟疑,骁王因此眸光更冷:“本王的话都不听了,你们是想造反吗?” 床榻边的两个宫人这才犹犹豫豫的起来,上前拉开骁王妃。果不其然,拉扯间,骁王妃的指甲又是“无意识”的掐进她们手腕的皮肉里,钻心的疼。却没有一个敢吱声,硬是忍着疼痛劝说:“王妃,您冷静一点,好让圣使帮小世子看病,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骁王妃被迫离开,眼睛却一直盯着榻上的孩子不放。仿佛错开一眼,就会失去心爱的儿子一般。 “呜呜,吾儿啊……”骁王妃仿佛听进去一点,但被拉到帘幔边就不肯往外面去了,硬是赖在那里,远远看着。也总算冷静下来一些,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声来,却忍不住依旧啜泣不断。这动情的模样,让随侍的人个个胆寒仿佛之前伤害小世子的根本不是她本人一般。又或者,那一刻她只是恶鬼附体,这刻才是本尊在身。 殷璃飞与她处在斜对的方向,眸光在骁王妃的方向掠过一眼,不巧,正遇她扫来一眼。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啊”骁王妃突然一声惊叫,后退了一步惊讶的看向殷璃飞。 “带王妃出去!”骁王显然已经不耐烦,再次下令。 骁王妃却突然指着殷璃飞的手道:“她,她不是疯子吗?那她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骁王觉得是殷璃飞此刻清醒造成的,于是呵斥道:“有何大惊小怪的,圣医一看见病患就正常了!” 骁王妃满眼惊讶,却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骁王却懒得再理她,而是将眸光转向殷璃飞。这时,却也忍不住将眸光转向殷璃飞。 “只是轻微磕伤,脑部并无大碍!”宫笑这时已经诊断完毕,眉头却是锁着。 “没有大碍我儿为何不醒,御医也诊断不出来呢?”骁王妃第一个激动道,骁王便疑惑看向宫笑,没有再问。 宫笑看了骁王妃一眼,这才开口:“世子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中毒了!” “中毒?”骁王妃与骁王同时震惊,骁王忙下意识就看向骁王妃这个第一监护人:“锐儿怎么会中毒?” “我,我不知道!”骁王妃仿佛也被吓着。 “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王儿中毒,你居然都不知道?”骁王震怒,转而又看向宫笑:“圣使,王儿中的是何毒,要不要紧,能不能治?” “无碍的,只是羊踯躅,稍后差不多就该醒了!”宫笑说道,但心却有几分沉,眸光也是看向骁王。 “羊踯躅?那是何物?”骁王诧异。 “羊踯躅!”骁王妃则是惊讶。 “王爷!”正在这时,一个宫人从外间进来,引得众人看去。却见来人是之前其中一个御医的随侍,就他手拿一只花瓶,花瓶里盛放着一束鲜艳的黄色花朵,花型十分娇艳。 “这,这不是圣医送给小世子的杜鹃花吗?这种时候,你将它端来做什么?”骁王妃第一个呵斥。 而被点到名的殷璃飞不禁诧异,下意识看向骁王妃。 宫笑眸光一闪,也看向殷璃飞。 “启禀王妃,方才不是鲁御医找不出小世子的昏迷原因,让臣等去查看小世子的房间吗。臣等在他房间看见一只猫儿躺在花下,人去了也不惊醒,便去查看猫儿,发现猫儿已死,便将此花带来让御医看看究竟!”那人回答道。 “这就是羊踯躅,确实也是杜鹃!”宫笑看着那花,眼底光芒闪烁不定。 “什么?”骁王妃震惊的身形晃了晃,转瞬又突然指着殷璃飞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是你故意拿这毒花来害我儿的!你根本不是真疯,你根本就是那个刺客!昨夜刺杀王爷不成,今日就又来害他的子嗣了!” 顿时,所有人的眸光都转向殷璃飞。 殷璃飞则是无辜又莫名的瞪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这刻却没有傻,心底却在迅速运转这件事她根本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什么小世子。但不可忽略的是,她如今是在别人家里,完全是处于被动状态。 “羊踯躅只有净苑才有,此花是我曾经由北齐带来,好不容易才在净苑培育起来!”宫笑跟着开口,眸光又转向殷璃飞:“这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送羊踯躅花给小世子,导致他生病?”一边指向榻上的耶律锐,故意加重生病两个字。 骁王眸光凝起,这时却没有开口,只望着殷璃飞。 “他生病不关我事情,我也是刚刚进殿才看见他!但羊踯躅有毒,闻久了会使人中毒昏迷不醒倒是真的!但也不至于治命,我要杀人,才不会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殷璃飞声音一洗娇憨,转成冷漠。 “你,你也承认羊踯躅有毒吗?”骁王妃立即就咬住殷璃飞的话,避重就轻的道:“低劣?本妃看你这手法根本高明的很!你是北齐人,一定知道西国的御医没有见过。所以拿这个花给我锐儿,锐儿年幼无防范。闻过花,中了毒,之后又上假山,正好毒发,于是就发生了意外!好啊,要是当时没有人发现的话,那我儿不就……” 骁王妃说到这里,惊的唇瓣打颤,抬手捂了捂心口,转而又冲向床榻哭喊:“我可怜的锐儿啊……那样所有人怕也只以为是意外吧!” “我说了,我没有送羊踯躅给任何人,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而且,一个堂堂的小世子,身边会没有伺候的人吗?”殷璃飞诧异的发问,直戳骁王妃无赖的漏洞。 骁王妃却豁然抬头狠狠瞪住殷璃飞:“原来是有的,可是,就在本妃发现锐儿受伤的前一刻,他贴身的随侍却跳井身亡了!原来本妃还以为,他是看见世子坠下假山,害怕担责任,知道自己左不过一个死字,所以先一步畏罪自杀了!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你既然能够有本事杀了王爷的暗卫,就算自己没有高强的武功,也一定有十分了得的同党!” 殷璃飞刚想开口,宫笑就上前一步抢过话道:“王妃,请稍安勿躁,笑有几个问题不太明白!” 殷璃飞听得这里,感觉都能替骁王妃回答了。她既然敢这样说,就一定是事先安排了一众认证物证了。 “圣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诬赖她不成?”骁王妃立即就不高兴了,转而望向骁王:“王爷,小世子身份不比一般,便是这骁王宫里第三主,相信他要去过净苑,这路上很多侍卫都会看见的!以免被人说本妃故意争对这刺客,您不妨立即派人去询问!” 说完,便又愤恨的瞪着殷璃飞。 骁王看了眼殷璃飞,神色阴晴不定,却是朝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随侍的人立即就下去查问了! 宫笑也在就察觉到这点,见此情形,不禁又看向殷璃飞,又递眼色的意思。殷璃飞仿若未决,只秀眉皱着,谁也未看,仿佛在发呆。宫笑不禁头疼,想她这时候突然又犯傻然后一问三不知。又怕她这样反而被扣了帽子,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正在这时,却见她的身形晃了晃。宫笑一讶,下一刻身形一闪,便堪堪接住殷璃飞的身子。 这一变故,顿时又引得殿内一众人的惊讶。 骁王妃当即冷笑道:“这就开始装晕逃避罪责了吗?”跟着望向骁王,又换成一副期期艾艾的嘴脸:“王爷,怕这贼女是想趁机回房,缓和时间,好等待她同伴来救。您赶紧将她关押进牢房,加强戒备,莫要让贼人钻了空子!” 骁王眉峰一直就没有舒展开,冷锐的眼睛落在宫笑与殷璃飞的身上,也看见宫笑第一时间去探了殷璃飞的脉搏,这时看见他惊的突然缩手,不禁开口:“她怎么了?” 宫笑一时神色复杂,瞬间的功夫,心底情绪翻涌了几遍。 骁王见他犹豫的样子,眸光不禁冷了几分:“还是说,圣使也不知道?鲁御医呢?”说着就对外喊。 宫笑垂着的羽睫下眸光一闪,没有开口,待得鲁御医靠近。也依旧扶着昏迷的殷璃飞站着,鲁御医战战兢兢的给殷璃飞探脉,大气都不敢喘。很快,也惊疑的缩回手。 “到底怎么样?”骁王逼问。 鲁御医一吓,立即躬身朝骁王禀报道:“她,她……禀王爷,她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骁王妃也愕然的瞪大眼睛。骁王只觉心头一突,莫名的有被人打了一击闷棍的感觉。 “怎么回事?”骁王很快回转过来,带着几分质问的口气瞪着宫笑。 宫笑这才猛然回神,看骁王的眸子里也涌出万种情绪。仿佛正在天人交战,最终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王爷,笑能否与你单独谈谈?” 骁王疑惑,看了一眼殷璃飞白皙绝俪的容颜,便转身出了寝殿! “王爷?”骁王妃立即喊道,欲阻止什么。 宫笑也想拦腰抱起殷璃飞跟上,正在这时,感觉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唔” “你,你感觉如何?”宫笑立即问道。 骁王也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 就见宫笑,那瞬间的眼底情绪复杂,仿佛掺杂了关心、激动、彷徨……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喜悦。不禁眸底精光一闪,仿佛看明白什么。 “我……”殷璃飞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清醒几分,一睁眼,就看见宫笑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本能的一惊,就往后退出一步,却被宫笑及时一把拉住:“别乱动,你,你怀孕了!” “啥?你说什么?”殷璃飞还有些犯糊涂。 “小殷,你你好了吗?你认识我吗?”宫笑见得她正常的语速,惊喜顿现,激动的扶住她的肩膀。 殷璃飞被反惊到,但见他语气虽然那样,但背对骁王的方位明明在跟她挤眼睛。瞬间,殷璃飞恍然什么:“你,你是宫笑啊!你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你带她来宁清殿!”正在这时,骁王的声音冷冷的传来。说罢,这才再无停留的转身朝外走去。 殷璃飞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宫笑则立即拽着她跟了上去。 跟在宫笑后面,殷璃飞忍不住看他,想将手腕挣脱开来:“我自己会走!” “看路!”宫笑头也不回,语带警告的提醒道。 殷璃飞却是不大乐意,虽然说她是现代穿越者的灵魂,但是长这么大,除了和哥舒,还真没有和哪个异性这样近的接触过,何况还是敌人。心底下意识的就是抵触的! “你现在怀孕了,要有孕妇的样子!”宫笑又说,却不忘看前面的路。 殷璃飞忍不住瞪了宫笑一眼:“嗤!”语气里尽是嘲讽! 宫笑听见她的声音,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殷璃飞还了一个白眼,大约已经料到他想做什么了。 两人随着骁王很快到了宁清殿,一进殿,骁王就屏退左右,只留下殷璃飞与宫笑二人说话。 “说吧,你们究竟是何关系?”骁王首先开口问道,眼睛在此时清醒的殷璃飞与宫笑脸上左右徘徊。 殷璃飞还没有说话,宫笑就忙上前一步,一脸为难又愧疚的朝骁王拱手道:“不蛮殿下,小殷她腹中的孩子其实是……”说到这里,又是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其实是你的?”骁王皱眉带答了,同时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妒火。 宫笑没有否认,殷璃飞则惊讶无比的看宫笑:“谁,谁腹中的孩子?”仿佛这才醒来,知道自己怀孕的样子。但是心底却因为骁王的话,和宫笑的沉默无比的膈应!要有,那也是她家王爷的好不好!也只有努力忽视这两人说的是孩子,而是她肚子里那个恶心人的蛊虫。 “小殷,你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吗?”宫笑却望向殷璃飞,一脸动容的神色。看得殷璃飞真以为自己和他多熟稔,并且原先情比金坚一样。 “什么事情?”殷璃飞讶异,再左右看了看:“我正想问你,我原来不是在家的吗,怎么突然到了这里,这又是哪里,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个咱们稍后再说!”宫笑柔声安抚道,继而又看向骁王:“这是西国的骁王殿下!” 殷璃飞闻言震惊无比,转而将注意力落在骁王身上,而后忙朝他一福身:“民女见过骁王殿下!” “她不是傻了?怎么突然又好了?”骁王皱眉看着殷璃飞此时完全清醒,灵气毕现,更添几分这个年纪女子媚色的殷璃飞,脸上情绪复杂不定,却好像宫笑故意隐瞒两人关心的事情并不是很重要! 宫笑忙道,脸上却不掩惊喜:“笑也觉得奇怪,许是她有孕的关系,刺激了身体里的某些神经,冲破了脑补淤血使得她清醒了!” “这样?”骁王半信半疑,眸光忍不住又在殷璃飞脸上打量。殷璃飞一旁满目惊疑的看着二人,仿佛很震惊二人的话,但因宫笑在与他说话,所以也只得压着没有问。 “是的,之前隐瞒殿下是笑的不是……但殿下知道,笑如今的处境堪忧。妹妹都还在朗青疏手上,而如果他知道小殷与笑的关系,我怕……”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但担忧的事情骁王了然,也觉得合情合理。 但听他不是因为防着自己,心里总算舒坦几分。 斟酌了一二,骁王才开口看向神色忐忑的宫笑道:“本王可以理解,并且会帮你隐瞒!但是,羊踯躅的事情,你们是否应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殷璃飞依旧不明所以的状态,仿佛这一晕醒来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如今只是一个新到来的看客。 “王爷,方才在殿内,笑未曾好开口。但是,小殷深谙医药,却从小对羊踯躅过敏。根本碰不得那东西,又怎么会送花给小世子?笑觉得王妃说的不是没有根据,但是怕事有蹊跷,而小殷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宫笑解释道,神色间也是凝重。 骁王闻言陷入沉思,顿时也想到什么。如果说殷璃飞是宫笑的人,那么他暂时当可信吧。殷璃飞虽然可以让别人将花送给小世子,那么是不是本人在场,或者本人将花递给殷璃飞的呢?如果她本人没有接触过,那么也是有怀疑依据的。 少许,骁王开口:“此事我会查清楚的,这事情可关系到我王儿的性命,也关系到整个骁王宫的安危,牵系可不小!” 这时,看见宫外有个随侍远远站着。骁王一眼看了过去,跟着开口:“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 “啊,救命啊……” “来人啊,有刺客!”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同时伴随一阵惊喊声。 骁王立惊,宫笑已经第一个掠出宁清殿,骁王随后,殷璃飞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了出去。因为此殿与小世子的寝殿相对,所以正见得一个黑衣的刺客举剑杀伤一个宫人,冲出小世子所在寝殿的窗户。 殿内侍卫立即蜂拥而上! “捉活的!”骁王奔出殿就喊。 而黑衣的刺客已经被围住,宫笑、骁王到得近处。那刺客见四面不通,眼看着宫笑朝自己掠来,眼神一眯,突然就横剑搁上自己脖颈。 就在宫笑靠近的时候,脖颈一歪,跟着剑铿锵一声坠地,人也跟着软倒。宫笑想拦已经太迟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脖颈上的血汩汩流出,只挣扎了一下就翻了白眼。 骁王随后过来,一见这情形,眼底锐光闪烁。见得宫笑见刺客脸上的布抹开,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证,证人被杀了!”这时,一旁又传出惊喊。 骁王眼眸一眯,看向另一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宫笑也皱眉看去,却见得那死的人,正是随侍在净苑的其中一个婢女。 殷璃飞这时也到得近处,见此情形,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都不禁赞这骁王妃真是要好算计好一个死无对证啊! 正文 007章 受伤真相 章节名:007章 受伤真相 “什么证人?”骁王当即问道 “回王爷,此婢女名唤白蝶,正是原来净苑的,就是她帮圣医送毒花给小世子的!”一旁骁王妃的宫女一脸忧忡的答道。 “这也真巧了!”骁王突然就笑了,眸光在殿里巡了一圈,包括宫笑、殷璃飞已经骁王妃。 “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吗,王爷您看您看,这分明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骁王妃跟着就叫起来,再来就又开始抹眼泪:“我苦命的儿啊,他还那么小……这也太丧心病狂了,怎的下得去手?” 转而又狠狠瞪向殿外的殷璃飞:“你要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尽管冲我来,我把命给你可好?我求你大发慈悲,不要伤害我的锐儿,呜呜呜……”说话间身形摇摇欲坠,仿佛受不得这般打击,已然到了承受极限。 “王妃!”身边的婢女立即上前扶住她安抚。 殷璃飞被指责,却皱着眉,一副不太了解全部状况,却大约也知道一二的样子:“什么小世子,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还敢狡辩!”骁王妃怒急。 “小世子醒了!”正在这时,殿内传来惊喜的喊声。 在场的人齐齐一怔,不约而同的脸上闪过喜色,殷璃飞有注意到越王妃却是愣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孩子这么快会醒一般。 骁王已经第一个冲进寝殿,宫笑随后。殷璃飞想去,却被骁王妃拦住。殷璃飞看了她一眼,便没有跟进,骁王妃这才匆忙的跟进内殿。 “锐儿!”骁王到得榻边,见得睁开眼睛的耶律锐难得眼底露出几分慈父的温柔。 耶律锐睁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紧接着嘴一瞥,眼泪便夺出眼眶:“父王!” “锐儿,可是头还疼?”骁王立即安抚,握住他的小手,是真的担心。 “锐儿”跟着骁王妃的声音传来,人也奔进。 耶律锐听得这声音,一惊,下一刻猛然挣扎着起来:“啊,父王救我,母妃要杀锐儿啊,呜呜呜……救我啊!”说着抱住骁王的手臂已经泣不成声。 这话一出,众人愕然,就连骁王也变了脸色。 “锐儿,你胡说什么?我是母妃啊?”骁王妃也满眼震惊,急着往榻边凑:“你这是磕糊涂了吗?是母妃将你就假山下面救回来的呀!” “啊啊啊……你你不要过来,父王救命救命啊!”谁知耶律锐叫的更凄厉惊恐,突然来了力气般直接躲到榻上骁王的身后。 “锐儿!”骁王妃脸色顿时惨白,刚到榻边却被骁王拦住:“站那边,别过来!”到此时,骁王的脸色亦是铁青。 骁王妃大惊大急:“王爷,你可别听孩子说的胡话啊,他一定也是磕了脑袋傻掉了怪……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你闭嘴,待会儿会让你说话!”骁王厉声呵斥,骁王妃一惊,还待说什么。骁王眼神一横,贴身的随侍立即上前,抬手戳上骁王妃的穴道,骁王妃立即噤声,唯独留一双眼睛不安惊惧的乱瞄,却挣扎不动,也发不出声音。 骁王厌恶的瞪了她一眼,才开口:“所有人都下去,宫笑与沫儿留下!”原本他以为孩子也是吓着了,但他求救时掐在自己手臂上的力道,仿若一个成人。如果不是受到极致的伤害,相信不会如此。要是大人,他还能相信说谎话,但他的儿子不过才六岁! 而沫儿说的则是之前一直在骁王妃身边扶她,如今也是她最贴身的婢女,此时也惊的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殷璃飞在外殿,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听得驱逐令,也没有多说什么的退到了殿外。但觉这件事到此,应该也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宫笑在内殿隔着帘幔,忍不住望外看了一眼,见殷璃飞走开,眸底闪过一抹奇特的光,便又恢复平静看向榻上的骁王父子二人! 骁王见差不多了,这才回身将耶律锐拉到怀里抱住:“锐儿别怕,有父王在,不会让任何你伤害你的,你告诉父王,究竟发生了什么?” 耶律锐闻言一头扎进骁王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睛始终不敢看骁王妃:“呜呜啊……父王,母妃让人将、将阿满丢进井里了,还还拿东西、敲敲锐儿的头,她要杀锐儿,还要把宫里婢女姐姐们的家人都杀光了拿去喂野狼,呜呜……锐儿好害怕,你救救锐儿,锐儿不要母妃了……” 耶律锐抽泣中断断续续的说完,看不见骁王的脸色已然阴霾密布,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来袭。而骁王妃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但是脸色已然死灰。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胆小怯懦的儿子会敢这样公然告自己的状! “乖,锐儿不哭,没事了!有父王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骁王忍了又忍,却还记得先拍哄孩子。 到此时,整件事差不多已经在脑海里拼凑完整。 骁王妃为了陷害殷璃飞,杀伤了自己的儿子。又将儿子的贴身随侍阿满扔进井里,再威胁全宫里的人,如果不同她一起做伪证就杀了他们全家!如此,便没有一个宫人敢说实话! 毕竟,他鲜少管后宫的事情,这后宫之中除了大管事,骁王妃也还是当家主母。他虽然不待见她,这点权利却从来没有剥夺过。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可真的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原来只听说她打死了身边一个,他看上眼的婢女,他就觉得厌烦了她。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恶毒的一面。 “锐儿,你告诉父王,母后是拿什么东西砸的你?”骁王哄着,有注意到,一提到母后二字,耶律锐就是一抖。仿佛已经对这两个字都产生惧怕,而且自始至终也没有敢抬头看周围。 “是,是外面柳树下面亭子里的石头!”耶律锐断断续续的说道,但却让听者明了清晰。 “重离!”骁王立即出声。 贴身随侍重离立时会意,转身就出了寝殿。骁王再将眸光转到早已吓跪着的沫儿身上:“你说,小世子说的可有假?如有半句虚言,本王灭你三族!” 沫儿哆哆嗦嗦,忙额头砰的磕地:“王爷饶命啊,奴婢也是被王妃逼的。呜呜……她说不听她的,就杀了奴婢的父母以及弟弟,奴婢一条贱命不算什么。但却不忍父母亲人受伤啊,王爷恕罪啊……” 听得这里,骁王只觉一股怒火夹杂着满胸腔的不可置信熊熊燃烧而起。忍了又忍,骁王沉着声音道:“宫笑,你将锐儿带去本王的寝宫好生照看,不得再有任何闪失!” “是!”宫笑这才出声,跟着上前。 “不,父王,锐儿害怕”耶律锐却突然挣扎起来,但一抬眼看见僵立着的骁王妃,脸色就是惨白,宫笑稍微一用力,就将他举抱起:“小世子乖,王爷让笑保护好你,笑不会让任何人再打小世子了!” 耶律锐也不知道是听进他的话,还是因为对骁王妃的恐惧而急着避让,一把搂住宫笑的脖颈。宫笑见出他的恐惧,便将他避着骁王妃抱着出了寝殿。一只手下意识的握住耶律锐细弱的手腕,继而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殷璃飞正在殿外站着,一看见宫笑抱着孩子出来,不禁诧异:“不是受着伤,怎么抱出来了?” 这一出声,耶律锐就又是一抖,仿佛本能的对周围的人产生了排斥心理。 宫笑则是眸光深谙的看了殷璃飞一眼,看得她无辜的睁着眼回看他,才开口:“走吧!你有孕在身,也当心着点!” 说着径自抱着孩子往前走去! 殷璃飞一听他提怀孕的事情,心理就是各种不痛快,狠狠的瞪了一眼他的后背,这才跟了上去。 到得骁王妃寝宫外苑,殷璃飞第一个跳上马车钻了进去。 “当心着点肚子,怎么说了都不听?”宫笑皱眉,跟着也抱着耶律锐上得马车,帘子正被从里面拉开。 殷璃飞很不客气的给了一个白眼,却还帮忙抬手去隔着耶律锐的头:“你才该小心点!” 耶律锐只觉一双手砰到自己头,下意识一惊,才想叫,却感觉那手贴发温柔,原来还隐隐作痛的头居然好像不疼了。 宫笑看了一眼马车,就知道殷璃飞刚上车是为了摆垫子好方便耶律锐躺的舒服。 待得被放在马车软垫上,耶律锐这才回头看向坐在外围的人。就见得眼前一个眼眸明亮温柔的漂亮姐姐,也正抬眸看他。虽然她没有笑,但只看一眼,耶律锐就觉得心头暖暖的。仿佛她的眼眸就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也如……他幻想中母亲该有的温柔。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殷璃飞迎这耶律锐的眸光,抬手捂了一下他的眼睛,唇瓣弯起一抹浅淡的笑。 耶律锐愣了一下,待殷璃飞的手松开,鬼使神差的,他觉得很困,但很安心……只觉得眼前姐姐的容颜越来越模糊,而后头一歪,昏睡在了垫子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宫笑跟着问道。 “应该是羊踯躅的药效没有过,又昏睡过去了!”殷璃飞解释。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宫笑眼眸犀利的盯着殷璃飞的脸,一点不打算揭过此事的样子。 “你在问什么?”殷璃飞疑惑的反问。 宫笑皱眉,知道殷璃飞是不打算告诉他实话,而他分明在耶律锐身上探出了另一种药物的存在。这药他之前为耶律锐把脉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而且还探出这突然都的药性会兴奋人的神经,大约也是因此刺激的耶律锐比他预期的提前醒来。 “我已经提醒你,你怀孕了,如果随意碰触一些药物,怕是会对胎儿有影响!到时候,你可别怪在我头上!”宫笑突然弯唇一笑,天成的一抹邪魅色在眼底晕染。 殷璃飞再次听到宫笑说自己怀孕,总算听出不一样的味道,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就去探自己的脉搏。 宫笑见得她的动作,讥诮一笑,双手环胸的往后一靠,分明一副等着好好戏的模样。 却见对面殷璃飞眼底从疑到惊,再到喜,最后三种情绪不停交织在她清灵的眼底。后又瞪着眼睛看他:“你给我下的蛊毒会对我孩子会伤到我的孩子吗?” 宫笑眸光一闪:“你要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我不要?”殷璃飞情绪表面稳定,但心底已经激动的想喊,或者立即去告诉哥舒。但想自己此时的情况,又不禁担忧。 “你背后的人是哥舒?”宫笑问道,眼底几分探究几分怀疑! “什么我背后的人?”殷璃飞不解,“我在问你我的孩子,我跟你说,如果我这个孩子有个闪失,你也别指望我帮你救人!” 宫笑闻言神色未动:“既然哥舒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要这个孽种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母凭子贵,有一天还能回到他身边?” 殷璃飞闻言皱眉:“你的想法很奇怪,也让我无法苟同!哥舒要不要我,跟我要不要我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依你之见哥舒不要我,我就得杀了自己的孩子!可这是他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他不要我跟这个孩子没有关系,我也不是为了孩子才嫁给他!所以,有没有他,这个孩子我都要!” “你要一个人养大这个孩子,然后让他父不详?”宫笑唇边的笑意敛去,眼底眸光不定。 “有何不可?以前我被他赶出王府的时候,和我娘在乡下种地,原来也过的很好啊!父不详又如何呢?有父母的,如小世子这样,还不如没有!”殷璃飞说道,一副完全看不见前路困难的样子。 听得这话,宫笑一时没有开口,只静静的看着殷璃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也许还能觅得如意郎君……” “诶!”殷璃飞却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疑惑的问:“什么叫如意郎君?如果说嫌弃我有孩子而不乐意的,那便只是路人,不要也罢!再说,谁说我被抛弃的话,就一定得再嫁?这世界不是鼓励女子守节么!” 宫笑听得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男人如果死了,你倒是可以考虑守节!” “你男人才死了呢!”殷璃飞忍不住反驳,见得宫笑挑眉看她,眼珠子一转,弯唇笑道:“不好意思我失言了,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爱死才对。” 宫笑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哪里来的这些个有悖伦常的想法?” “要你管!”殷璃飞微昂下巴,继而转过头去,一副不愿再搭理他的样子。 这时,马车已经到得骁王宫殿边,殷璃飞便直接掀帘下了车。 “呦,这是谁呀?”殷璃飞刚刚下车就听得这声略带讥讽的声音,猛然抬头,却见一袭红衣,蒙着半边面的聂多命站在眼前,而她的身后则立着一身黑的朗青疏。朗青疏在这骁王殿里也已经去除面巾,露出一张俊朗的脸。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一对上他冷漠而疏淡的眼神,殷璃飞就知道是他。 殷璃飞顿时心头一跳! 宫笑在马车里面也认出了聂多命,眉头一皱,跟着掀开帘幔出来。看见马车旁站着的二人,开口道:“到净苑再说,小世子受伤了!”说罢又回到马车里将耶律锐给抱了出来。 聂多命原来还想说什么,但见耶律锐额头的伤,终究没有开口。 进得殿里又看见臧天赢看来溟楼首脑们全部都回来了! 等安置好耶律锐,骁王也沉着脸从骁王妃寝宫回来。而他的情绪仿佛也没有冷静下来,跟着就对身边的人吩咐去骁王妃的娘家报信。就说骁王妃不甚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着了,伤了脾脏,如今流血不止,性命垂危! 殷璃飞在一旁听的恻然,大约已经猜到什么。这骁王怕是已经容不下骁王妃,但想骁王一家三口如此,死的死伤的伤,也挺让人唏嘘的。不管夫妻俩多么可恶,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骁王吩咐完这些,心情也没有好,便没有和朗青疏、臧天赢叙旧,体恤的让舟车劳顿的他们去净苑休息。 这才到净苑,屏退左右,只留下五个人,聂多命就拔剑指着殷璃飞的冷嗤:“你逃啊?呵,最终还不是落回到咱们手上!” 殷璃飞抬眸看了她眼,一脸无所惧的表情,径自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这副表情立即又让聂多命上火,正待发作,就被朗青疏拦住。 “闹够了吗?”朗青疏冷斥,继而望向宫笑:“有些事,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宫笑也不以为意的样子:“解释什么?解释我故意隐瞒王妃的身份,好让她不遭骁王殿下的怀疑,好专心给臧小姐治病吗?” 朗青疏闻言皱眉,臧天赢这时跟着开口:“以她的身份,让骁王知道,此时的确不妥。毕竟两军正在交战,骁王用咱们的原因是要胜利,而如果从其他途径可以得到,咱们对他而言便无任何价值!又如何会在乎隐雪的病情?” 谢谢【lindaxiao】亲耐滴送的月票,么么哒(3) 正文 008章 准备手术 章节名:008章 准备手术 一听这话,聂多命第一个不高兴了:“难道我们这些年为溟楼出生入死,全是白做了?” 臧天赢神色淡然,看了朗青疏一眼才道:“在你没有做的时候,自然他不会认为你白做。当你什么都做了以后,就另作他论了!” “岂有此理,如果没有溟楼,他哪里来的金银积累他的军队,巩固他的势力?西帝有四子,原来就属他的封地最少最贫瘠。有溟楼这几年才渐渐强盛,这里的百姓也才过得上好日子。”聂多命气愤的道。 “说这些又有何用?知道这些的也只有骁王,在骁王宫里,又有几个人知道溟楼的存在呢?”朗青疏淡漠的说,仿佛并不介意如此,又或者早已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太可恶了!”聂多命气结道,转而望向朗青疏:“难道咱们就这样坐等被利用干净,到没有用处的时候一脚踢开吗?”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隐雪如今状况如何?”臧天赢望向宫笑问道,眸光同时在殷璃飞脸上巡过。 “王妃小殷如今正在调配药剂,合适了,就可以试着动手祛除她脑中的淤血,那样的话,醒来的几率大约在九成!” “九成?”闻言,聂多命第一个惊问。而朗青疏与臧天赢也不无惊疑,因为之前宫笑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没有想到,殷璃飞却一下子给了九成的希望! 于是眸光纷纷看向殷璃飞,臧天赢忍不住开口:“王……小殷姑娘,此话当真?” 殷璃飞忍不住看了宫笑一眼,跟着点头:“醒来的几率有九成,但有一成是痴傻!你们确定要我做这个手术?” 听得这话时,宫笑神色未动,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臧天赢与朗青疏:“楼主与副楼主可要商量一二?” 臧天赢听到那痴傻的结果,清秀的眉峰也是皱起。他为了这个妹妹,这些年也后入门了医术,心底也十分清楚,任何医术或者药物都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万无一失。就是最美丽的鲜花,也会有人过敏生病,又何况是本就有毒性的药物? 但他担忧的却是,殷璃飞故意说出九成醒里一成傻,还有一成是未知。这样的话,如果有个意外……对于溟楼来说,因为有臧隐雪,他们才会为骁王卖命。如今两军对战,臧隐雪没有了,他们与骁王的关系又会如何? “我们怎么知道那九成成功是不是你故意说反过来的?你来这么些日子应该也已经知道我们溟楼是为骁王卖命。兴许你是想害死臧小姐,好让我们和骁王脱离干系,到时候就可以帮到哥舒了!”聂多命当即质问道。 “呵,你这逻辑好生奇怪!”殷璃飞却是笑了,一副看笨蛋的表情,“要真如你说的那样,我是为了哥舒。你们明知道是我害死了臧小姐,还不倾尽全力和骁王一起对付哥舒找我们一家报仇?” 聂多命被反问的一噎,当即冷了脸色,还欲说什么,却见朗青疏突然起步往外走去! “青疏!” “我去看隐雪!”朗青疏头也不回的道,聂多命一愣,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跟去。就见朗青疏微停了步子又开口:“你不用来了,去你房间休息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聂多命听此眼神一时复杂,如果说朗青疏是关系她舟车劳顿,她必然感动。可是,显然不是,他分明是在防着她……只要一想到臧隐雪有可能醒来,聂多命只觉心如刀割一般难受。 “那么,就辛苦殷姑娘了!”臧天赢这时也站起身。 “撇开其他不提,在救人这点上,我会尽力的!”殷璃飞说道。 “那就多谢了!”臧天赢由衷的道,语气淡的仿佛身周的一切只是尘外事,其实跟他没有多少关系。对于殷璃飞的感激,也不过例行公事般。 说罢,臧天赢便往外走去。宫笑看了殷璃飞一眼,仿佛有默契的一道跟了出去。 殷璃飞也不管聂多命还在,便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这时也有空担心起自己。就不知道宫笑下的那个蛊虫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影响,她刚刚把脉的时候,发现是正常的。而自从那次蛊毒发作醒来之后,她也再探知不到那蛊虫的动静。没有想到,哥舒一口血能喂饱它这么多天! 也不知道,如果换成其他男子的血是不是一样可以?一这样想,殷璃飞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竖起,感情她这是要变吸血鬼了么?! 但又想,如果一口血能稳住那蛊虫这么多天,等到蛊毒去除的时候,孩子是不是也能够安好? 但如果不能好呢?她如今才一个月的身孕,孩子还是胚芽期。如果有个残缺,她要是不要? 要,生下来有缺陷,孩子一生也受苦。不要,这也是她与哥舒的第一个孩子,长在她身上的肉,从感情上她一点也不愿意放弃! 殷璃飞心底纠葛间,没有发现聂多命一直没有走,眸光盯在她忙碌的背影上。时间越久,聂多命神色越难看。心想,她仇视的情绪已经那么明显了,殷璃飞难道没有感觉吗?还是说,根本也不将她放在眼底。 “喂!”终于,聂多命忍不住开口呵斥。 殷璃飞一愣,下意识回头:“咦,你还没有走啊?” 聂多命立即柳眉倒竖:“我走?你可别忘记,这是我的地盘!要走也是你走!” “好啊!”殷璃飞立即放下手中的药钵站起:“求之不得呢!” “你!”聂多命气结,直瞪着殷璃飞绝俪的容颜看了好一会儿,才耐着性子开口:“你真有九成把握治得了臧小姐?” “关于医术方面的事情,我从来不扯谎,也不开玩笑!”殷璃飞确定的说是的,她真的扯谎,所以她没有说有把握! 聂多命闻言,一时陷入沉思,没有继续再逼问殷璃飞。殷璃飞也不管她,径自又去忙自己的。但是,心里却有所感觉,聂多命怕是不会安静太久…… 这一天,便有惊无险的过去。 夜里,殷璃飞睡的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在床边坐下。眼睛也未睁开,殷璃飞就知道是哥舒。待哥舒轻手轻脚的上了榻,殷璃飞下意识靠了过去,熨帖在他怀里,嗅着他熟悉的特有香气深吸了口气。 “吵到你了?”哥舒柔声贴在殷璃飞耳边呢喃。 “没有!”殷璃飞软糯的咕哝,将脸贴在他心口,此时却去了几分睡意。 “今天你的蛊毒又发作了?”哥舒见她醒着,便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臧隐雪还没有治好之前,聂多命不也拿我也没有办法!”殷璃飞信誓旦旦的说,而关于怀孕的事情,她觉得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哥舒的好。 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他白日里应该是在西蛮活动。如今他已经够操心,她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何必再添他一个干着急? “骁王妃正对你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诉我吗?”哥舒又开口,心底越想越是不放心。但考虑到她身上的蛊毒,又不能带她走。宫笑本是亡命之徒,他怕逼急了,反而对殷璃飞不利! “是哈,我怎么忘记跟你邀功了?呵呵!”殷璃飞打着哈哈说道,“你看你媳妇多厉害,只动了一下手指头,就把你劲敌的老婆跟弄死了,我多厉害!” 哥舒听得这话,顿时觉得好笑,但见她俏皮的语气又是心怜又是无可奈何:“飞儿……”最终满腔的担忧与爱怜也不过一声无奈的叹息。 “嗯!”殷璃飞轻应,“好了,时候不早了,睡吧!现在臧天赢他们都回来了,你白天不好在这边,明日一早就又得避开了吧!” “嗯,我这几天在查探西国巫蛊一族的事情,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哥舒应道。 “知道的,你放心我好了,倒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殷璃飞点头,大约知道,他是为的自己的蛊毒。想让他不去,怕也阻拦不住,也只得这样互相安慰。 次日一早,殷璃飞刚用过早膳,宫笑就准时的来报道上课了,随行的还有臧天赢!殷璃飞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径自去得隔壁的药房整理需要的药材。 “我来吧,要什么,你说!”宫笑跟进来直接接过她手里的簸箕。殷璃飞不禁看了他一眼,敏感的察觉他此间几分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 “我的两千两黄金可不是白交的!”宫笑说道。 这时臧天赢随后跟进来,一副也候着吩咐的模样,殷璃飞便不再多说什么。跟着走出药房,到得外面的桌案边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黄芪10克、党参5克……”接着就在外间报起药名,见得桌案上有新鲜的水果,便乐得享用起来。 等二人将药物都拿出来后,又逐一吩咐二人熬制的方法。当宫笑端着热腾腾的药汁在面前,殷璃飞嗅了嗅气味点头道: “好了,可以了,拿去给臧小姐服用,半个时辰后,开始手术!”最终殷璃飞道。 闻言宫笑与臧天赢同时惊讶,宫笑忙问:“这样就可以了?” “你们不想这么快吗?”殷璃飞纳闷的问,跟着站了起来,同时检查身边的药箱。 “当然不是!”宫笑忙说,眸光却是闪烁不定! 这时朗青疏从外面进来,宫笑没有回头,却将药汁递给臧天赢拿着,转而看向朗青疏:“我妹妹呢?” “人救了,我自然会让你看见你妹妹!”朗青疏回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等人醒的时候,突然过河拆桥?”宫笑态度十分坚决的道,“纵使现在让我见到妹妹,其实也不能保证我们就脱险了。毕竟,如今我也还有把柄在你手上。三年了我为你们出生入死,我要求见我妹妹,确定她安全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是不过分!”朗青疏还没有开口,殷璃飞跟着附和。 “我说了,先救人,你们的把柄在我手上,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朗青疏却也坚持。 宫笑闻言冷冷一笑:“是吗?如果左右不过死,我又为何要成全你们?”转而望向殷璃飞。 殷璃飞脖子一缩,故作惊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肚子:“诶诶,威胁你的是他们,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啊!你不要乱来啊!”跟着又望向朗青疏与臧天赢,“我先声明,我肚子里有蛊虫,要是蛊毒被牵引,受到影响,今天这手术怕是做不成了。而后会不会因为身体不好手术出岔子,那也不能怪我了!” “你身上有命蛊?”臧天赢听罢,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怪不得,他觉着最近的殷璃飞特别的乖顺,没有再像在溟楼和路上时那般捣鬼作怪。 “哼!”宫笑冷嗤一声,并不解释,但一切似乎也都了然。 气氛一时间凝滞,几人的视线都落在朗青疏身上,很显然,现在就等他一句话的决定。但朗青疏却是垂眸沉默,仿佛在斟酌。 “诶!”殷璃飞这时轻拐了一下宫笑,宫笑这才收敛身上的锐气看向她。 “你们去看隐雪,我去带人过来,半个时辰!”朗青疏说罢看了眼宫笑,又看殷璃飞,“但我有言在先,如果救不好人,你们都得陪葬!” “正好,将这药喂了,也正好半个时辰可以动手术!”殷璃飞望向臧天赢说道。 臧天赢也看了她眼,便率先端着药碗去了隔壁。 “诶,三年不见,你还认得你妹妹吗?你当心有诈啊,我的小命可都在你手上捏着呢,待会儿你可得认仔细了。我看他们犹犹豫豫的,怕你妹妹有什么……”后面的话殷璃飞没有再说,但大致意思宫笑也明白。 确实,他也担心,会不会妹妹其实已经…… 宫笑一时神色阴晴不定,但也没有其他办法,跟着走了出去。虽然他没有开口,殷璃飞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跟立在门口的青露使了个眼色,青露顿时会意,看了一眼宫笑离去的方向,便悄悄退了下去。 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时常睡着了醒不来。严重的,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可怎么也不能动不能睁眼,感觉像被困在另一个世界,床头还坐着人看着不让我醒……所以状态不好,可能偶尔发的会比较迟。但依旧在上午,不会超过中午! 正文 009章 真的醒了 章节名:009章 真的醒了 半个时辰后,朗青疏果然回来了,说带来了宫笑的妹妹。但却不许宫笑靠近,只得着人站在树林里,让宫笑自走廊远远看一眼。 “哥!”宫笑一在走廊出现,树林那边被聂多命挟持的一个少女便惊喜的喊出声。 “乐儿!”宫笑也忙唤,可才往前走了一步,朗青疏就横剑挡在他面前。宫笑咬牙瞪他一眼,再转头,见得聂多命也将剑搭上了妹妹宫乐的脖颈,便也只得忍住。 殷璃飞跟在后面,眼看兄妹遥遥相对没有吱声,只当一个局外人一般在旁边看着。 “这些年,你怎么样?他们待你好吗?”宫笑扬声问,语气里是从未见过的动容。 只见对面树丛里身着西国风格的女子,惊惧的看着脖颈上的剑,似乎没有听见宫笑的问话,很快眼泪就留了出来:“哥哥,我好害怕,你一定要救我!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囚徒一般的生活了,呜呜呜……” 宫笑眸色一凝,转而瞪向朗青疏:“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朗青疏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我并没有亏待她,除了不能出院子,贵族小姐该有的饮食起居她一样不少。你自己看不出来吗?她的气色可都比摄政王妃还要好多了!” 被点到名的殷璃飞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再看对面女子有些圆润,与宫笑一点也不像却也白里透红的脸,不禁暗道:姐气色不好,那也是被你们给虐待的!有是蛊毒又是恐吓的没有个歇停,人家现在可还是孕妇!补的虽然和以往一样,但消耗却大了很多呢! “走!”这时朗青疏对着对面一挥手,聂多命立即收剑一扯,拉着宫乐就要走。 “乐儿!”宫笑见此心焦。 “看也看过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进去救人了?”朗青疏提醒道,直接无情的打断了宫笑其他的念想。 宫笑闻言凝眸看他,眼见宫乐被带走,却也无可奈何,也只得进得房间! 殷璃飞也跟了进去,却对早在里面候着的臧天赢几人道:“这个手术比较精细,我不能受到任何干扰,所以,留一个人下来给我打下手就可以了!” 说罢就进得内间,也不论他们最终谁会留下。但她想,会医术的有宫笑与臧天赢,但那个人大约是宫笑无疑。因为这臧隐雪的身体里可还有宫笑中的蛊毒,如果出了岔子他也好控制! 果然,殷璃飞进去没有多久,宫笑进来了,其余的人都退出了房间。 “你心情还好吗?”殷璃飞问道,已经将药箱在沉眠的臧隐雪身边放下。 宫笑闻言眸光微动:“稀奇了,你在关心我?” 殷璃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心情没有稳定好,我怕拿错东西,到时候影响手术,你自己命不好不说,还得拉着我一起陪葬!” 说罢,殷璃飞也不看宫笑的表情,自从药箱里拿出酒精灯置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帮我点上,过针吧!” 宫笑不语走了过去,殷璃飞便又拿出银针袋在桌案上摊开:“待会儿你就负责给我递针就可以了!” “只是针灸吗?”宫笑闻言诧异,见殷璃飞在掀臧隐雪身上的被子没有再拿其他东西,不禁诧异。 “自然,开颅手术太大了,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得来的!”殷璃飞说道,没有解释的是,就是人手够,但以现在的医疗器械和很多东西都不足以支撑手术! 宫笑之前有猜想殷璃飞会怎么救治,以为至少要开臧隐雪一层头皮。而今听她说开颅,不禁惊诧,原来有些东西与他了解的中医上的东西差距太大,比起来怕一般医者都会觉得耸人听闻! 但殷璃飞这样说,他也未多话,只走到桌边等着吩咐。 此时臧天赢与朗青疏等在门外不动,聂多命却是不时朝里张望,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忍不住开口:“你们就不怕宫笑耍花样吗?” “他敢!”朗青疏冷冷的开口。 聂多命却不以为意:“他有什么不敢的?咱们共事这些年,他的行事作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怕他不认真救人,他还怕你不还妹妹呢!不要忘记了,你们之间可还有灭门之仇!他会相信救了人后,你会放过他才怪,依我看,他十成会给臧小姐施加命蛊之类的蛊毒,好和咱们谈条件!” 闻言,臧天赢与朗青疏同时皱眉,互相看了一眼。 “这件事你怎么看?”臧天赢问道。 朗青疏转开眸光,一时陷入沉默,稍许仿佛做了什么决断:“只要隐雪醒了,我便将母蛊还给他!” 这话大有一个人承担一切的意思! 一听这话,聂多命就立即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与你无关!”朗青疏淡看了她一眼,便别过头去,仿佛她在他眼底不过一个路人甲一般。 “朗青疏你”聂多命立时扬声呵斥。 “不要影响到里面!”朗青疏皱眉提醒。 聂多命闻言,更是生气,抬手恨恨指了他一会儿,最终是愤然拂袖离去。 “其实,你没有必要如此,你从来也不欠臧家。更甚至,是我们兄妹欠你的!”见得聂多命走远,臧天赢开口道。 “没有臧家也不会有朗家,更不会有朗青疏!”朗青疏简短的道,“但这次还了后,咱们就分道扬镳吧!你好好照顾隐雪!” 臧天赢闻言眸光微动,知道时至今日,朗青疏为隐雪所作的一切不过是还恩,而无关情爱。说是分道扬镳,其实就是再次的拒绝了臧隐雪。明明白白的宣告,两人不可能! 臧天赢看了朗青疏好一会儿,才应道:“嗯!”至此,二人不再说话。 另一边,聂多命才走开没有多久,就感觉有个步子跟上自己,很主动的贴了过来。聂多命立时竖眉转身:“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回去了!” “小姐”跟随的却是绿姑,立即就垂了头,恭恭敬敬做低伏小。但见她脸色苍白,大约是伤势未好的缘故。 “快滚啊!”聂多命呵斥,因为面纱的阻挡,总有些气势不足,但眼底的狠意却一点也不弱。 “小姐,您还是回去吧,主子一直都担心你在这边的安危,如今北齐与西蛮的战事越来越吃紧,您在这边终究不安全!”绿姑带着几分无奈的劝说道。 “闭嘴!”聂多命立即呵斥,抬手指着绿姑道:“我警告你,跟我父亲你只能报喜不能报忧,否则的话当心你的狗命!” “小姐!”绿姑焦急,面上是真诚的担忧。 “无需多说,记住我的话就行!”聂多命说罢转身就走。 绿姑欲跟上,在对上聂多命猛然投过来的警告眼神,终究是止住步子。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聂多命离去的背影,绿姑才敛去忧色,忍不住轻咳几声,只得颓败的捂着作痛的心口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针,殷璃飞心情紧张,而宫笑则是不时探看臧隐雪的脉搏,注意着她的状况反映。 这时,突见从头到脚插满银针的臧隐雪羽睫一颤,宫笑惊诧,继而又感觉她的手一颤:“她的手动了!” 殷璃飞也正落下最后一针,忙靠近接过宫笑的手给臧隐雪把脉。 “你看好了,我给她拔针!”殷璃飞眼底神色喜忧不定,继而快而仔细的一一将臧隐雪身上的银针拔除。 几乎是银针刚清完,臧隐雪便悠悠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如何?”殷璃飞忙跟着开口,但见臧隐雪却是睁着眼睛有些怔忪的望着账顶,仿佛还没有缓过神来。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宫笑忙也焦急的问,因为声音有点大,所以惊的臧隐雪一抖,这才慢悠悠的转眸看向二人的方向。 “你小声一点,别吓着她!”殷璃飞忙提醒,转而又靠近臧隐雪:“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并且仔细的观察臧隐雪的表情,手也小心翼翼的搭在她的脉搏上。 臧隐雪睁着懵懂的眼,看看宫笑又看看殷璃飞,最终将眸光定在神色柔和,语气关怀的殷璃飞身上:“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哥哥请来医治你的大夫!”殷璃飞答道,并且惊喜臧隐雪眸光是清的,而且从语态看出并不傻! “哥哥?”臧隐雪愣了愣,仿佛在回忆什么,但想了又想眉头却是越来越皱。 “唔,我的头好疼”这时,臧隐雪突然抬手捂头,一脸痛苦挣扎的神色。 “那就不要想了,放轻松,放轻松,咱们慢慢来,不急!”殷璃飞忙安抚,探得臧隐雪的脉搏正常,心底也松了口气。而她此时的症状也不过是刚刚醒来,不能适应。 “嗯,我感觉好累!”臧隐雪在殷璃飞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但觉得眼皮沉重,十分疲惫。 “那你休息一会儿,晚些我再来看你!”殷璃飞说道,而后拉过一旁的薄被给臧隐雪盖上小腹。 “嗯!”臧隐雪忍不住看了眼殷璃飞,脑子里这时是空的,但觉眼前的大姐姐好温和,与旁边后知后觉注意到的大哥哥看起来好像天上的仙人。不由得,就卸去心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殷璃飞与宫笑立在一旁,很快听得臧隐雪均匀的呼吸声! “她情况如何?”宫笑忙问,见得臧隐雪又睡了,不禁皱眉,有担心她睡了便又醒不来了。 “情况不错,比预期的好,等她休息一段时间,缓一缓差不多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不过,这复建工作必得做。毕竟,她躺了那么久,血液循环弱,肢体僵硬!”殷璃飞解释,轻手轻脚的将东西往药箱里收拾。 宫笑闻言一时沉默,眼底的光阴晴不定。 “咱们先出去吧!”殷璃飞背起药箱轻声提醒。 “嗯!”宫笑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人,跟上殷璃飞的脚步,却在这时突然伸出手 殷璃飞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下意识一惊,想挣脱的时候,宫笑已经松手,但手心里却多了一样东西。殷璃飞诧异不已,不禁抬眸看他。 “收起来!”宫笑说道,殷璃飞犹豫了一秒便将触手的竹筒装进了袖子里。而后随宫笑不动声色的往门口走去,而此时心底的惊疑却是不定。 那竹筒触手冰凉,但捏在手里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她大胆而精细的猜测,这应该就是她身上子蛊的母蛊了! 这时宫笑已经拉开门扉,门外的朗青疏与臧天赢立即看了过来,朗青疏首先就开口道:“方才我听见你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隐雪情况如何?”刚刚他其实想进去看看的,确定臧隐雪真如他想象的那般醒来的事实,但被臧天赢拦住,说怕刺激臧隐雪,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忍住。 “是醒了”殷璃飞说道,却被宫笑往前挡了一步,就听宫笑接过话尾道:“的确是醒了,不过现在又睡了,完全康复,还得再给她治几次!毕竟,她躺了那么久,而她既然康复,我也得用些时日解了先去为了保她筋脉活络的蛊虫,还她健全!” 殷璃飞闻言,心底了然。其实这一次针灸已经够了!其余的主要就靠药物,宫笑根本是故意这么说,好为他们缓一缓时间,好找机会脱险吧…… “嗯,你们先去准备一些米汤,晚些她醒来先喂一点吧。”殷璃飞跟着附和。 朗青疏本来是不信宫笑的,但听殷璃飞这样说,想必事情不会有假。一时间却又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 “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隐雪吗?”臧天赢这时开口,殷璃飞听出他这还是有点怀疑。便开口应道:“可以,不过你们轻点声,别吵着她,她原本伤在脑部,好不容易醒来,怕受不得刺激!等晚些,她应该会自然醒来的!” “有劳殷姑娘了!”臧天赢说道,跟着进了房间,朗青疏看了宫笑一眼便也跟了进去。 宫笑却横臂一挡:“我妹妹你何时放?” “只要确定隐雪没事,你们不会耍花样!”朗青疏说罢,便拂开宫笑的手走了进去。 宫笑站在门口凝着眸光瞪了朗青疏一眼,拳头攥紧,跟着才转身离开。殷璃飞见他往自己的药炉去了,便也跟了过去。 进得药炉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殷璃飞放下药箱忙跟到宫笑的跟前,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跟着开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宫笑闻言抬眸看向她:“你是出于何种理由这样问?” 殷璃飞被反问的疑惑:“你说话算话,而且这一路来也算对我照拂,怎么说也算同盟一场,我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的!” 宫笑闻言眸色闪烁,而后勾唇一笑:“呵,是吗!”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殷璃飞无奈。 “母蛊已经给你,今晚你就可以跟哥舒离开了!”宫笑接着说道。 殷璃飞闻言并不诧异,反正哥舒在这里,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但见他如此大方痛快的放自己走,倒是心里有几分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他的神色间她能够看出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其实他与朗青疏的交易谁看都不会觉得他有何优势可言,要么一直互相把持彼此在乎的人继续僵持,要么终究有一方要死! “咳,我想问一下,你之前不还答应,给我溟楼几大高手的母蛊的吗?”殷璃飞想了想开口道。 闻言宫笑眯眼看她,仿佛在审视她这话的根本用意,好一会儿才又带着几分讥诮的道:“你想问百里邪在哪里?你也真是够重情重义的,生死关头也不忘记朋友!” 殷璃飞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说重情重义,他不信。问了,又觉着她好像别有目的,只得无奈的道:“那你到底怎么说呢?” 宫笑看了殷璃飞一会儿才开口:“百里邪与宁无欢目前人还在两军僵持的西关,而今溟楼高手里,也就他们俩有点价值了。他们的命蛊在带你来骁王封地之前,我就已经给了他们!” “给了他们?”殷璃飞听得惊诧,在宫笑以为她怀疑自己时说道:“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布置后事呢?” 一句话引得宫笑眸光里奇异的光一闪,但只瞬间又恢复冷静:“你管的未免也太宽!” 殷璃飞无辜的耸耸肩:“好吧,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自求多福吧,我也祝你好运!”跟着一抬手,将一物丢给宫笑。 宫笑下意识抬手一挡一接,见得手中的瓷瓶疑惑:“是什么?” “你吃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才新配置的,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效果,应该你比我更了解!”殷璃飞说着便掀帘进了隔壁的房间。 宫笑见得手里的瓶子俊眉皱起,犹豫了稍许便拔出瓶塞。顿时,一股药香扑鼻。虽然草药的成分占据多数,可是在医者的鼻子里,那一丝血腥气也无所遁形。顿时,宫笑一惊。再看手中的瓶子,心底的滋味便是万千云涌,怕是……再也难以平息。 正文 010章 隐雪信任 章节名:010章 隐雪信任 这一天骁王妃的死讯传遍王宫继而大办出丧,净苑相对而言就安静很多。殷璃飞一个下午以为臧隐雪炼药治病为由安静的在药炉待着,宫笑也顺理成章的跟着配合治病“学习”。 但是实际上,他也就坐在药炉喝了一个下午的茶!殷璃飞发现自从臧隐雪醒来,而他给了她那种准备赴死的感觉后,就对原来十分喜欢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一般,而今只余静静的等待。这种状态的宫笑,让身为医者的殷璃飞看的都不禁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好在朗青疏与臧天赢都在臧隐雪那边,将所有重心都放在看观察臧隐雪身上,所以还顾不上宫笑! 总算熬到傍晚的时候,殷璃飞听见隔壁回廊臧隐雪的房间里传来嘈杂的声响,很快伺候臧隐雪的蜻蜓匆忙而来。 “圣医,楼主让奴婢请您过去一下,隐雪小姐醒了!” 殷璃飞闻言便放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身边的宫笑,见他慢悠悠的起来,这才率先往隔壁房间而去。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我的闺房?” “隐雪,我是哥哥啊,你是怎么了?” 殷璃飞刚到得隔壁门口,就听得这番兄妹的对话,顿时微微诧异,仿佛料到什么。一脚踏进门,就见得朗青疏站在门口内,并没有在里面。 殷璃飞越过朗青疏身边,当没有看见他探究怀疑的眼神,径直到得内卧。就看见臧隐雪怯弱的贴着墙壁,怀里紧紧抱着薄毯,怀疑的看臧天赢。 “哥哥?”这才开口,眸光一动,看见进来的殷璃飞,顿时眸光一亮:“是你!”而全身的戒备仿佛也瞬间卸去一半,“你是救醒我的大夫!” 殷璃飞闻言朝她一笑,还未开口,就接收到臧天赢冷凝的视线:“她这是怎么了?” 殷璃飞打量了一眼满目惶惑的臧隐雪跟着开口:“毕竟她趟了三年,故人面目全非,她不认识也很正常!也不排除淤血未曾散干净压迫了其他脑神经,所以导致她失忆了!前者的话,你跟她说明白就好。后者的话,正如宫笑之前说的,还需要调养治疗!” 臧天赢听了清逸的眉峰不禁皱起,但心底知道,妹妹能够醒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殷璃飞说的那些症状,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也有所了解,知道她没有说谎。于是又看向臧隐雪,放缓了神色:“隐雪,那你可记得自己是谁,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吗?” 臧隐雪闻言瞪着臧天赢好一会儿,最终是摇了摇头,满目的防备,跟着开口:“我现在不想和陌生人说话……麻烦你先……先出去好吗,我想和她说话!” 说着眸光看向殷璃飞,毫不掩饰对她的依赖和信任。 臧天赢因此皱眉,不免又怀疑的看向殷璃飞,想了想又开口:“那你再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看过这个人,咱们再出去好吗?” 臧隐雪疑惑间,臧天赢便对外唤了一声朗青疏。 “青疏!” 朗青疏听见声音眸光一闪,拳头忍不住攥了攥,犹豫了一会儿才迈着艰难的步子往里走去。虽然还隔着纱幔,但朗青疏却还是不太敢与里面的人对视。一怕她还记得什么刺激到她,二怕她已然忘记,却因为这一眼,又是一场难以纠葛得清楚的孽缘! 终究还是进了里间,朗青疏抬起眸,便对上一双懵懂纯净如孩童的眼,四目相对间心头不禁一跳,手心都不禁沁出汗来,下意识的就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是啊,这是一双纯净无垢的眼神。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一如当年。可也是有这样一双眼的人,当年因为个人的无知无畏毁去了那么多人,一并遮蔽了他所在世界的所有阳光,从此坠入深渊,前进的路只有地狱一个方向…… 臧隐雪认真的看了朗青疏好一会儿,最终摇头:“我也不认识他!” 朗青疏闻言一怔,那刹那分明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安静安静就,就她一个人留下来好了!”臧隐雪突然指了一下殷璃飞就龟缩的抱着头,做逃避状,一副不愿意再多谈的模样。 “好好,那哥哥先出去,有什么需要随时叫哥哥!”臧天赢忙应道,这才转身往外走,在经过殷璃飞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不算严厉,但也都是警告! “但愿她仅是你说的那两种原因忘记了前事!”臧天赢经过宫笑身边时说道,说罢才离开。 这话分明有怀疑宫笑在臧隐雪身上做手脚,好故意牵制他们的意思。毕竟,他们彼此都还有那些恩怨在。同盟三年,却绕不开一个“仇”字! 宫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无所谓的表情,跟着也在朗青疏之前步出房间! 等其余人一走,房间里只剩下殷璃飞与臧隐雪二人,臧隐雪立即推开薄毯到得床边,激动的看向殷璃飞:“你能告诉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殷璃飞见她这样不由得放缓神色疑惑的反问:“你既然忘记所有,大家同属陌生人,为何你信我不信他们呢?” 臧隐雪闻言忙回道:“虽然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我相信,救我的人不会要害我,否则的话,应该也不会费心思救我这一回了!” 殷璃飞听罢觉得她这话也符合基本逻辑,跟着试探性的开口:“那你自己感觉呢,除了我,他们对你有恶意吗?” 臧隐雪下意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脑子现在很乱,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我这是怎么了……”说着又将头埋进膝盖间,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 “你别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殷璃飞忙劝道,试着靠近塌边坐下,抬手拍上她的肩膀。臧隐雪身子颤了一下,知道是殷璃飞就没有抗拒。殷璃飞这才继续说:“试着放轻松点,一时想不起来没有关系,咱们可以慢慢的想!” 臧隐雪听得殷璃飞温和的安抚声,这次抬起晶莹的眼,无助又乞怜的看她,手却还是没有安全感的紧抱住自己:“刚刚……刚刚那个说是我哥哥的人让我最后认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可怕我,我以后不见他可以吗?” “朗青疏吗?他那里可怕了,你不觉得他挺俊俏好看的吗?”殷璃飞疑惑,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道。同时仔细注意着臧隐雪的表情。有怀疑,她是真失忆,下意识排斥记忆里伤害过自己的人,还是其他原因。 臧隐雪修眉跟着皱起:“他看起来好冷淡,我感觉得出来,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所以我也不要喜欢他,不想看见他了!” 殷璃飞想了想朗青疏那张高冷的脸,顿时深有同感:“好好,我告诉你哥哥,不让他来看你了好吗?” “嗯!”臧隐雪忙点头欢喜的应道,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好像真的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面之缘就不想见,而模样其他个人恩怨一般。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是谁了吗?究竟是不是那个人的妹妹,我又叫什么呢?”臧隐雪接着希翼的望着殷璃飞,想了想又问:“我刚刚看他好像……对你有点不待见,这是怎么回事?” 殷璃飞看了她眼:“他确实是你哥哥,听说当初你是因为坠马磕到了头,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你哥哥为了救醒你用了很多办法。我就是他强迫从北齐请到西国的大夫之一,他不待见我,是怕我不好好治疗你吧!包括你醒来看见的另一个叫宫笑的男巫医,他被胁迫医治你大约有三年了,我也不过最近才过来,为你医治还不到三个月!这些,都可见你哥哥对你的关心!” 臧隐雪听罢惊讶不已:“你,你是他抢来的太夫?” 殷璃飞点头:“是啊,所以有很多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但你如果不信身边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心去看。孰是孰非,相信你能看得出来的!”短暂的接触,殷璃飞感觉到,臧隐雪虽然昏迷三年,但心智却不低,而且十分懂得察言观色。 她所说的事实,就算她不说,臧天赢也一定会说。与其让臧隐雪最后徘徊在两者之间对她怀疑,失去信任。不如实话实说,尽力留住这份信任! 臧隐雪听了,一时眼神迷离不定,仿佛在消化殷璃飞的话。好一会儿,才又焦距在她脸上,由衷的道:“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 “何以见得?”殷璃飞笑问,继而循循善诱的引导臧隐雪的思维:“一个人的好坏不会写在脸上,何况咱们只见了两面!” 臧隐雪看了殷璃飞柔暖的笑容一会儿,仿佛在斟酌措辞:“从你说的话吧!一个被强迫过来的人,还能为对方说好话,坏人应该做不到!” 殷璃飞听罢微笑:“看来你恢复的挺好,但凡事莫急!现在有没有觉得饿,我让人弄点吃的来给你!” 一听殷璃飞这么说,臧隐雪不禁摸了摸肚子,好像确实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便点头道:“嗯,好!” “那我晚些再来看你,我就住在往里的第二道走廊里,离你很近!”殷璃飞拍了怕她的肩膀,便起身往外去了。 到得门口见得臧天赢与朗青疏皆在,并且一见自己就都犀利的看了过来,不禁很是无辜:“你妹妹说饿了,你弄点吃的给她吧,记得先给米汤就可以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臧天赢却问,同时朝身边的蜻蜓挥了挥手,蜻蜓立即端着早已准备的瓷盅进得房间。 “说了什么你自己去问她不就知道了,我说了你又不一定会信!”殷璃飞说道,转而看向朗青疏:“还有,臧小姐说了,暂时不想看见这位大侠。具体原因,你也自己去问吧,我就给个提醒!” 闻言朗青疏与臧天赢脸上皆闪过一抹异色,臧天赢当即问:“我妹妹是真的失忆吗?” “据我观察应该是的,不过奇怪的是,她三年前不过十二三岁吧,如今一睡三年。其心智却不若那般小,不知是不是那部分神经受到影响,或是其他……好在她病情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注意照顾着。尽量怀柔引导她恢复,别刺激她!”殷璃飞解释,不忘叮咛。 一是出于医者的职业素养,二是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救好的人出岔子,让她的力气白费,而今她的小命也还在这些人手上! 臧天赢听得殷璃飞的话,都不禁深看了她一眼,仿佛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一般。殷璃飞坦然迎着他的眸光,也没有因为他的怀疑而不高兴。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药炉了!”说罢见臧天赢不说话,便径自离开。 夜里,哥舒回来的时候,又已经是三更天以后。殷璃飞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等他来了拎着就走。 几乎是哥舒一进内室,殷璃飞就从榻上跳起来,不禁诧异:“这么晚还未就寝?” “我的蛊毒已经解了,咱们现在可以回去了!”一见到哥舒,殷璃飞就惊喜的抱住他说道。 “解了?”哥舒差异,眼底也难掩一抹惊喜,“你自己解的吗?” “不是啊,原来宫笑答应我只要救了臧隐雪,他就给我母蛊解蛊毒的。今日臧隐雪已经醒了,所以他就将母蛊给了我!且答应放我走!”殷璃飞解释,想了想又问:“还有,今天我让清露通知你,宫笑的妹妹在净苑出现了,现在情况如何?” “宫笑答应放你走,还主动给了你解药?!”哥舒怀疑的问,一时间神色不定。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殷璃飞问。 哥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之前主动给你地图,又帮你隐瞒身份。而今臧隐雪醒了,依你之前所说,朗青疏唯一可以不杀宫笑的理由就是骁王在背后被宫笑撑腰。如果你走了,朗青疏将你的身份告诉骁王,骁王又会如何想?宫笑可以说隐瞒身份是朗青疏逼的,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但放你走,就说不过去了!骁王一旦怀疑他的忠心,他的最后一道保命符便没有了飞儿,你自觉与宫笑之间的交情已经好到生死之交那般匪浅了吗?” 正文 011章 宫笑的怒 章节名:011章 宫笑的怒 殷璃飞听得皱眉:“你的意思,是觉得宫笑已经做好了陷阱,如今是在故意放长线!他做这些无非是想掌握你的行踪,玩的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许咱们今晚行动,便会被捉个正着!” “飞儿以为呢?”哥舒不答反问,虽然前面的话都出自自己个人的揣度,但分明是与殷璃飞商量的语气。 殷璃飞点头:“确实,毕竟溟楼可是杀手组织,行事作风也从来没有道理可言。倒是我疏忽了,幸好我夫君机警!”说着殷璃飞啵的一声,在哥舒俊美的脸颊上留下一个香吻。 黑暗里,哥舒眸光隐晦的一闪,讲殷璃飞拦在怀里道:“你只是太心善,不愿意将人往坏了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暂且再留一日,我明天来接你!” “照你那样说的话,明天会不会太快?”殷璃飞不禁担忧,“也许他们设有埋伏,一天等不到,会一直等下去。” “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哥舒安抚道。 而殷璃飞感觉原来喜欢自力更生的自己,越来越习惯了哥舒为她安排好一切,尤其这种大事,根本无需自己思虑太多。因为记忆里哥舒从未出过差错,如今深陷虎营,她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他的好。 第二日,殷璃飞例行公事的去给臧隐雪检查身体。 而刚走到门口就遇见匆忙而来的宫笑,两人照了个面,宫笑眼底是明显的诧异加疑惑。仿佛惊讶还能看见,疑惑殷璃飞为何没有走。 殷璃飞见得他的眸光,心底不禁想,是不是真的错怪他了?当然也不排除他昨夜等不到人,今天的表情是装出来的! 这时臧天赢正好也走了过来,两人便都不动声色的往臧隐雪的房间走去。 帮臧隐雪检查过身体,臧天赢便又留下亲自陪。殷璃飞临出门时,忍不住偷偷对臧天赢说:“其实有那些个过去,你妹妹或许什么都不要想起来的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害得自己父母亲人皆亡,爱的人堕落沉沦……那样怕她后半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里,难以释怀!” 说这些不是因为自己不计前嫌要帮臧天赢,而是这两天接触下来,觉着臧隐雪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当年的她不过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该的错误已经造成,作为一个无知的无辜者,不妨多给一分原谅。 臧天赢闻言不禁诧异看殷璃飞,她却已经转身离开。眼看着殷璃飞走远,臧天赢心中情绪不定。因为殷璃飞说的这些也确实是他想的,他这两天也不过告诉臧隐雪他们是兄妹,其余的并未多说。 这样的殷璃飞让他不禁又多了一层认识,或许说,虏劫了人家这么久以来,他根本也没有闲心去了解她。 他更多的时间都花在研究她的那些器械,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救臧隐雪。而今臧隐雪醒来,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再看身边的风景和人事,似乎全部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风姿。 就拿殷璃飞而言,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身在困囚,却还能为敌人的朋友着想,保持自己的一个平常心不变!难到说,是他们这些个恶人当的还不够称职,而让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 百思不得其解,臧天赢便也不再想,跟着走回臧隐雪身边,拿出为其准备的话册供其娱乐。 殷璃飞刚进得药炉,感觉宫笑后脚就跟了进来。下意识回头,宫笑便直接皱眉看她:“你怎么没有走?一大清早的却还那么多废话去关心一个陌生人不,是关心自己敌人的亲人!” 殷璃飞被指责的愣了一下,跟着却笑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当我爹当上瘾了呢,说教起来一点也不客气!” 宫笑眸光一闪:“算了,当我没有说,要是朗青疏他们告发你的真正身份,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时候,我可没有办法救你!” “你现在最多算是放过我,不也没有救我吗,就说让我走,这里守卫森严,里里外外那么多高手,你让我怎么走呢?”殷璃飞无辜的道,却还不忘去整理药草。 宫笑闻言,心中情绪突然烦躁起来。她这话,分明是依旧在否定哥舒的存在。这是依旧不信他,所以对他设防吗?这个认知一发芽,就疯了般在脑海里肆意蔓延长开,纠结了他整个心脏般难受。 “如果哥舒真的已经和你恩断义绝,或许你留在骁王殿也是不错的选择。我曾经对你说过,我也可以找机会引荐你认识太子封,他求才若渴,一定会收容你。而且,在他那边的好处是不必担心骁王的觊觎!”宫笑稍许又开口。 殷璃飞自然明白他口里的觊觎是指什么,但想自己都是个孕妇了,骁王还想,口味是不是也太独特了一点啊! “其实我怎样都好,臧隐雪一天不康复,我就还有价值。倒是你,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心思花在自己身上?我投靠太子,你呢?骁王与太子是政敌,你是骁王的人,你这可是为自己树立敌人。或者你是准备好带着蛊毒拿尸体投效太子封呢?”殷璃飞漫不经心的反问。 宫笑被问的眸光一阵不定的闪烁,继而深看了殷璃飞一会儿才道:“看来,你还是不信我吗!” “这与信与不信有什么关系呢?”殷璃飞无辜的道,“你作为一个曾经的敌人都能这样为我着想,就算我再没心没肺,也总得意思意思,跟你客套几句吧!” “客套几句?”宫笑听得这回答,勾唇一笑,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行吧,你自己再考虑一二!当然,我觉得你虽为女子,但原来却并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信与否,你装在自己心底即可!” 说罢,便转身迈出门槛。 殷璃飞眼看着他出门,并没有阻拦,却见宫笑才出门,眸光就对着一个方向定住,眉峰也跟着微拧。殷璃飞觉得奇怪,不知道他看见了谁,但很快远处传来动静,而且声音一直延续到这边。 不多时,药炉外便来了一群衣着讲究的宫人。宫人们很有秩序的列在门口两边,便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嬷嬷以领头人的姿态走到宫笑面前。那嬷嬷先是朝宫笑弯腰见礼:“老奴见过圣使!” “你们这是做什么来的?”宫笑见得一路的人,不禁皱眉。尤其见得嬷嬷后面跟的两个侍女皆手捧托盘,一个里面盛放了一套素白罗纱缀珠的服饰。一个里面是琳琅满目的首饰,虽然不多,但一眼可以看得出名贵以及做工的精巧。 “回圣使,太子与骁王殿下有命,让老奴伺候北齐摄政王妃梳妆更衣,并请摄政王妃到正殿说话!”老嬷嬷回道。 这话一出,宫笑眼底惊色一闪。下意识看向殷璃飞,殷璃飞也惊讶的站起身。眼神交汇,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意外。 老嬷嬷转而望向屋内的殷璃飞,笑容得体的道:“摄政王妃,摄政王正在正殿等候,就由老奴伺候您更衣吧!” 说着便迈步进得屋内! 哥舒?!殷璃飞惊讶,刚刚还以为是朗青疏戳破了自己的身份,想害宫笑,却没有想到,哥舒居然大白天的亲自来接她了!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今两军可还在交战,西国人最想杀的可就是他了啊! 正惊疑不定,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眸光,殷璃飞下意识看去,却见宫笑眸光冰寒的看着自己。这一眼,他眼底的失望、心痛、愤怒一目了然,仿佛是被挚信之人背叛般。殷璃飞不禁心头一惊,这才想到,哥舒这样做,直接受到谴责的恐怕就是宫笑! 宫笑哪怕可以否认自己故意隐瞒,是因得朗青疏与臧天赢的胁迫。但哥舒这样措手不及的到来接人,无疑是扇了骁王一个巴掌,分明是在嘲笑他治下不严,自己的手下藏了什么人都不知道。 那样的话,宫笑、朗青疏、臧天赢……怕都难逃责任!而朗青疏与臧天赢也一样可以将罪责推卸给宫笑,他纵使是被指使,但罪责也难逃最大,他此时连逃都来不及。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切切实实是宫笑在陪她唱双簧欺骗骁王!又有几个上位者不想饲养一个愿意为自己殚精竭虑死而不悔的属下?谁会要一个为了一己私利或安危背弃主人的狗? 殷璃飞想解释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的眼神。心底一丝愧疚是有的,但哥舒所作所为,在她看来便是她的作为,无从让宫笑谅解!因为,她与哥舒是夫妻。他们夫妻与宫笑是敌对关系,这种关系还在互相提防算计中,不及改变! 所以,她不能否认,宫笑想放她,她却害了他! 宫笑也只看了殷璃飞一眼,便别过头,继而迈出了屋子,没有再说任何话。 老嬷嬷也走到跟前,殷璃飞也只得顺应的换上衣衫。比起让宫笑谅解,她更在意的还是哥舒如今在骁王殿的情况! 殷璃飞很快换上衣服,首饰只随意戴了一套素的便随嬷嬷往骁王殿而去。一路上可见还未撤去的白绫白灯高挂,宫女们也全都身着素白的衣衫。就连给她选的这件衣衫也是素白。但素白的衣衫是北齐风格,以珍珠为纽扣,衣襟窄袖口以银线绣的云纹。看起来素,却不失雅致。 她的发间也只斜挽了一个发髻,以银丝拖珠的珠花簪住。衬得她原本白皙的绝丽容颜更添几分出尘脱俗的气韵。 当殷璃飞出现在大殿门口时,只一眼,就在客位的右边首位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哥舒。没有发现,她进得殿内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眼底都闪过惊艳之色,一时将眸光落在她脸上移不开眼。 殷璃飞却只看哥舒,两人眸光对上。 殷璃飞不掩眼底的担忧与疑惑,哥舒神色却很平静,只朝她微微一抿唇,给了个冶丽如故的笑,极尽安抚。殷璃飞悬着的心总算踏实几分,没来由的就这么信了! “见过太子殿下、骁王殿下,王爷!”殷璃飞走到前面,朝着首位的太子与他左手位的骁王行礼,最后又看了眼哥舒。至此神色平静,并无乍见王夫的惊喜。 “摄政王妃?真是没有想到啊,哈!”这时,骁王第一个出声打破沉默。 语气听进耳里不免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北齐摄政王妃果然天人仙姿,怪不得摄政王愿意交付三座城市换她安危啊!”这时,处于上位的北齐太子耶律封开口道。 北齐太子大约三十几的年纪,蓄了一茬小胡子,人看起来粗犷,语气与眼神却比骁王温和很多。 殷璃飞是没有空评价这个人,因为早已因为他的话震惊。哥舒拿三座城池换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底惊讶,也同样看向哥舒。 哥舒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不过借花献佛罢了!”说着朝殷璃飞抬手,“飞儿,过来!” “对对,孤怎么都忘记让摄政王妃入座了,快,快请上座!”耶律封忙朗声笑道。 殷璃飞也只得款步走到哥舒身边的坐席,这还未坐下,哥舒手一带,就堂而皇之地的将她拉进怀里。 “呃?!”殷璃飞一时没有料到平时人前优雅有礼的哥舒会突然这样孟浪,不免一惊。顺势跌进哥舒的怀里时,那种独属于他的香气入鼻,殷璃飞才确定他是本人。 而后,哥舒温暖的大掌穿过她的腰际将她稳稳搂住。此时她已是满腹疑惑惊诧,但却知道这不是自己多话的时候,于是只得依着他的怀抱,有些羞怯的垂下羽睫。 “如何,摄政王可掂量出王妃是否在本王这里养瘦了?”骁王这时又开口,明明是调侃打趣的话,但瞄向殷璃飞的眼神却是阴晴不定。 殷璃飞以余光感受到了,有一种被狼给盯住的感觉,心底十分的不喜。这时,哥舒的手寻到她的轻柔捏这,这才转去她的注意力。 她虽然没有回头,但已经感觉到,这整个大殿的视线怕都离不开她与哥舒了吧! “长了三两吧!”哥舒弯唇笑答,仿佛面对的不是敌人,垂眸看了眼怀里人,又说:“也比前些日子白了许多,还真是有劳骁王照拂了!” 骁王冷冷一笑,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不愉快:“自是,摄政王妃一人即可换三座城池。本王想,如果将她腹中的养大,待得出世,是不是能换六座?所以,自然不能怠慢!” 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太子刚刚来的时候,骁王根本还一副不知道摄政王妃在他府上的样子。此时看来,却是有意隐瞒不愿意交人吗! 而起因也是那三座城池,原来不过几天的功夫,北齐军已经将西蛮敌军赶出北齐境内,并且乘胜追击,反夺西蛮三座城池。哥舒便在这时派使臣送信给耶律封,表示有意讲和。 求和的条件是愿意将这三座城池还给西蛮,而西蛮则要还回他的王妃!在哥舒谈这条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要打下西蛮第四座城池,耶律封本就不主张打仗。这时骁王打输了,他自有话说。 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拿回输掉的东西,他自然极力促成。正急的上火的西帝也因此夸赞太子会审时度势,并将那城池奖励给他。同事褫夺骁王的兵权,勒令他交出人来。 而他如果没有人交,估计这城池也拿不回来。所以一开始,他才会装糊涂否认吧!于是,根本没有人会想,他其实是真的不知道人在自己家里。 这会儿说这种话,倒不是不知道羞辱。但却也觉得这样能够讽刺到哥舒,嘲讽他再有本事不过也是英雄气短,成不了大气候。 哥舒闻言神色平静:“骁王这话,可是还想多留我夫妻二人几日呢?” 耶律封一听这话,眸光一闪,忙打断道:“王弟,还是不要开摄政王的玩笑了,难得摄政王有情有义。如今这美人天下,也都在手,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真是让孤佩服!” 这话就有帮哥舒,捧高他的意思了。分明是在对骁王说:你看,你丢了城池还好意思挑人家刺。人家拿你的城池根本不当回事,要夺就夺了,要还就还你了,而自己家门户也都守的好好的! 耶律封甚至觉得,与哥舒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感受。不论哥舒是为的什么还那三座城池,但看得出,哥舒其实野心不大,他也是不想打仗的。这样的话,他与哥舒打好关系,便能利于邦交,对于他将来治国也是一大不小的助力! “太子殿下心系天下,这幅仁德之心,也教本王佩服!”哥舒回道,言语简单,但也说出所同。 耶律封眸光顿时一亮,如果不是骁王在场,怕就要上前跟哥舒握手了! 骁王在一旁见得二人“眉来眼去”,只觉心底火烧燎烤的厉害,浓浓的不甘不停的肆意疯长,就想让对方不痛快,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找回几分安慰了。这时眸光瞄到哥舒怀里安静坐着的殷璃飞,眸光一动。 正文 012章 咄咄逼人 章节名:012章 咄咄逼人 骁王突然笑道:“既然如今两国已是友邦关系,咱们前事不提也罢!” 耶律封听得这话,脸色也缓和了几分,以为骁王是终于识了时务。就听骁王又说:“为了表示诚意” 说着双手击掌,于是便有衣着华丽的女子自殿外鱼贯进来。 骁王跟着又开口:“这是本王的雅侧妃,我西国素来以舞乐会友,摄政王既然来了我西国,又有意邦交,不知肯不肯入乡随俗赏本王这个脸呢?” 侧妃都已经叫了上来。可不就是是让殷璃飞上场与之斗舞乐的意思吗!殷璃飞很是怀疑,骁王是知道自己的底细的。试问一个除了种地,制药,字都写不好的她,会有什么舞乐上的造诣呢? “这个主意好!”耶律封第一个赞同,并且很是欣慰的样子,同事也期待的看向哥舒。只因这却是本国风俗,小到百姓以情歌舞曲相亲定终身。大到贵族之间,西国皇族贵女皆以舞乐作为才情高低的最佳评判标准。 耶律封这些年着力在国事上,并不了解北齐风俗。 在北齐的话,从来只有伶人与歌姬才会在公众场合献艺。偶尔附庸风雅,那也是在相熟的闺蜜、亲人面前。 “多谢骁王的好意,不过吾爱妃身体不适,怕是要扫诸位的兴!”哥舒跟着开口婉言拒绝。 骁王却不赞同道:“诶,摄政王这是不给皇兄与本王面子吗?贵国王妃身体健健康康,这救人之时几个时辰的手术都游刃有余,怎会跳不起半刻钟不到的一支舞?何况,这舞曲有快慢之分,不如摄政王妃就来一支慢的吧!” 哥舒还待开口,殷璃飞却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哥舒因此看她,殷璃飞淡淡笑道:“舞本妃此时确实跳不好,因得这一来一去难免弯腰抽腿,不太方便。如果太子与骁王殿下不嫌弃,可以请骁王的雅侧妃跳舞,本妃可以以乐曲助兴!” 这听得这话,哥舒第一个眸子里波光一闪。不是因为觉着殷璃飞奏乐丢脸,而是诧异她居然懂乐?!他这个为人夫婿的居然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太失职了?见得她的从容的神色,哥舒不禁想,她若不是知道这时跳舞不妥,也是会跳的? 骁王听得这话,不禁诧异。原因是他确实知道一点殷璃飞的底细,甚至曾经通过溟楼的密报听过,她鞋抽北齐国权倾朝野的国舅北堂辛奇。听说她对北齐军中蛊毒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本以为是奇人,但辛苦得到的笔迹却让人不敢恭维。他的顶级自作都出拿着她写的东西钻研观摩,却至今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又听说,殷璃飞就一地方乡绅的女儿,粗鄙如村姑。能得摄政王喜欢,也就那点容貌,还有这跟同乡的军医学的医术。摄政王肯拿三座城池换她,他也以为是因为她通蛊,可以克制宫笑的蛊。而一想到宫笑,骁王心底又是一股怒火上涌,忍了又忍才没有表现在脸上。 跟着开口道:“既如此,本王倒是不好再强人所难,不然要该说本王故意刁难了!雅儿,待会儿摄政王妃选何曲子,你随兴而舞便可。来人呐,将本王珍藏的那把乐器拿出来!”尽是问都不问殷璃飞要选什么乐器,就这么决定了。说的好像什么样的舞步都难不倒他的侧妃,而殷璃飞要再有意义就是故意找茬了。 雅侧妃恭顺的朝上位者一福身:“雅儿遵命!”殷璃飞则认出,这个侧妃在她初来骁王宫的时候就瞪了自己好久。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里,也隐含几分倨傲,好似在挑衅。 哥舒闻言眸光淡了几分,不禁开口道:“我北齐不如西国人能歌善舞,知道的乐曲也不多,骁王倒是清楚吾爱妃会何种乐器?” 这话虽然委婉,但也有指责骁王太过自作主张,或者故意刁难的意思了! 耶律封仿佛这时才察觉到骁王的意图,也跟着皱眉谴责:“来者是客,就算上盘菜也万没有不遵循客人意见的道理。” 这时,宫人已经捧了一柄由锦袋套着的乐器进来。殷璃飞一看那形状,不禁诧异,顿时一把揪住哥舒的袖子。 哥舒因得她的动作又反握住她的手,垂眸去看她。 骁王则是作出失望又无辜的表情:“本王也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拿出这样乐器,也有请教的意思。本以为摄政王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或许见过这个乐器。您的爱妃必定也是能够匹配得到上你的才女,看来是本王唐突了!” 宫人这时已经取下锦袋,露出乐器的模样。这乐器一出,所有人都疑惑的将眸光放在其身上。哥舒都确定,自己是真的不认识。 殷璃飞见得那乐器,心底顿时翻涌起巨浪。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哥舒感觉殷璃飞抓住自己手指的力道越来越重,见得她的样子,不禁担忧的问。 这话顿时引得众人注意,骁王更是略带讥诮的笑道:“摄政王妃不会的话直说便是,不必太耿耿于怀,若因此郁结于心,本王就是罪过了!”这分明在含沙射影的说殷璃飞装病遁逃了。 “臣妾很好,王爷不必担心!”殷璃飞先是给了哥舒一个安慰的笑,这才看向骁王:“只是骁王殿下说此乐器您也不知道是何物,不知道以往有没有有奏过,假若本妃奏得出曲子,雅侧妃确定可以跟得上节奏?” 骁王闻言心底得意,觉得殷璃飞是吃准他们也不懂,于是笑道:“我的爱妃精通音律与各国舞曲,可以说这天下只有奏不出的乐,却没有她跳不出的舞曲!” “那么,本妃便献丑了!”殷璃飞跟着朝耶律封与骁王的方向微微点头。 哥舒听得这话,心底惊诧,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担忧的看着殷璃飞:“如果爱妃觉着身体不适,尽管告诉本王,不要强撑。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这话以温柔的语气说出,却教全殿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进。言下之意,面子里子都不重要,只有殷璃飞安好便可。 “你知道,我可从来不会逞强!”殷璃飞压低声音自信的道,跟着才脱离哥舒的手,走出席位。 骁王见殷璃飞态度从容,眸子里精光一闪,跟着鼓掌笑道:“原来摄政王真的知道这是何乐器?” “略有耳闻而已,如果有不道的地方,还请太子与骁王见谅!”殷璃飞已经走到宫人身边,宫人恭敬的递过怀抱的乐器。 殷璃飞抱过乐器,很自然的坐到了宫人搬来的长椅上,指尖只在弦上轻轻一拨,听得久违的音律自己的心神首先就是一荡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可以看见吉他。 她在原来的世界,不过接触过四种乐器,钢琴、古琴、长笛、吉他!最多想今天表演古琴或者长笛,却没有想到骁王会搬出一把吉他来。心中此时有太多惊疑,但却都不能问。 但见殷璃飞的指法,骁王的眸光又是一闪,见她真会,而且并不生疏的样子,不禁怀疑自己失策。 “雅侧妃可是准备好了?”殷璃飞这时看向殿中央的雅侧妃询问。 雅侧妃勾唇一笑,便是舞袖一摔,摆起了一个起舞的姿势。也许是长期习舞的关系,所以雅侧妃神行婀娜,随意一个姿态都摆的风韵迷人。 殷璃飞微微一笑,低眉敛目指尖动作起来。 从殷璃飞那一拨的试音开始,众人就已经被这种闻所未闻的独特音律所吸引,哥舒也认真看向殷璃飞,耳里已经灌满音律,而没有人去看什么雅侧妃舞步如何。 很快,前奏起,众人随之而感。只觉音律起奏平和,让人感觉被带入了一个空灵无忧的世界。那世界天蓝、山青、水秀、云白……百姓安居乐业。众人正因此乐音而沉醉向往毕竟,西蛮这场战事也是劳民伤财,本国各处早已怨声载道。 突然,一个节奏急转直下,视野瞬间五湖四海的阔跃。就见得金戈铁马蜂拥而来,铁蹄踏过之地,肃杀一片。而后,战火连天,覆灭山河锦绣,哀鸿遍野……乐音又疏远绵长,仿佛有诉说不完的悲伤在音律中传递。 于是,被铁蹄践踏家园的儿郎们执起刀枪,奋勇抵抗。音乐便长时间因这持久的厮杀交织在一片,恢弘壮阔间,引人血液沸腾,不论是哪一方,都仿佛已经身临其境。甚至被带入角色,手执武器奋勇杀敌。 最终,入侵者被驱逐出国境八荒四野的废墟里是军事与百姓们的凯歌。原本化为灰烬的家园百废待举,便在后旋的间奏里有条不紊的重建欣起,再是一片锦绣山河! 音律慢慢回环着结束,殷璃飞指尖落下,而众人却仿佛都还未从那个世界里走出来。一个个神色怔忪,就连酒水洒落衣衫,张大的嘴巴里飞进苍蝇都不知不觉咀嚼了下去。 “献丑了!”殷璃飞这时站起身,朝着上位的方向一福身。所有人这才惊醒,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失态,纷纷羞窘,整理衣衫的整理衣衫,赞叹的赞叹。 “好!”耶律封更是毫不吝啬的给予赞扬,“此曲尽是尽是……让孤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总之就是一个‘好’啊。今后孤不敢说,但就生平所闻,便是无人能及啊!由此曲亦可看出摄政王妃得摄政王宠爱,却是有过人之处啊!能奏出这样的乐曲,定然是胸怀广阔啊!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说罢便是一阵掌声。西国朝臣们听得耶律封这样说,也纷纷附和称赞。 “还不滚下去,在这儿丢人现眼!”殷璃飞都来不及谦虚,突然一声爆喝声起。 众人下意识看去,这才发现,雅侧妃跌坐在大殿中央,美艳的脸上一片潮红。 原来所有人都沉浸在殷璃飞全新的音律里都没有发现她因为跟不上,跳不出而情急崴了脚。 “抱歉,本妃随性而起,没有注意到到雅侧妃崴了脚,还请骁王莫要责怪雅侧妃!”殷璃飞这时开口。 “哈哈,摄政王妃不必自责,此子技不如人不过一个侧室,相信孤的王弟也能够理解!”耶律封开口圆场,直言从身份上雅侧妃便比殷璃飞低一等,比不过也是正常! 骁王神色似笑非笑:“算了,既然皇兄与摄政王妃都为你求情,下去好好养伤吧!” “妾谢过太子殿下、骁王、摄政王、王妃!”雅侧妃忍者疼痛和屈辱朝诸位上位者弯曲上身行礼,而后才被宫人们扶了下去。 “哈哈,摄政王妃果然惊为天人啊!本王佩服、佩服啊!”骁王跟着鼓掌称赞。 “确实如此啊,对了,这究竟是何乐器?”耶律封也附和,并且不耻下问。 殷璃飞谦虚一番回到哥舒身边坐定,骁王眼眸一转,跟着开口:“皇兄,此乐器本是南国前皇后所制作的乐器,名唤‘吉他’。本王一年前出使南国,庆贺南帝登基,后被南帝赠送此琴!” “南国皇后?”耶律封诧异惊奇。而殷璃飞早就竖起耳朵,闻言也又由惊又奇,不禁想,难道不止她一个人魂穿来这个世界。这世上居然还有另一个穿越同人,就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个情况。 殷璃飞又想见这南国皇后,一方面又担心两人不是一条道上的,见了后对自己不利,一时间便情绪复杂难以平复。 “是啊,本王幸得此物却没有人可以学起,本想哪日再能出使南国闻此天籁。可自前南国皇后殁后更是无人能弹,以为再无缘闻见,却没有想到摄政王妃居然有与南国前皇后一样的才情!”骁王唏嘘叹道。 “殁?”耶律封诧异。 “骁王殿下,那南帝方过弱冠之龄,南国皇后也正值梅之芳华,更听说她武艺卓绝,微臣几个月前才听说她喜诞龙子,南国上下普天同庆,怎么突然年纪轻轻就殁了呢?”立时下面有大臣附和惊疑,也不掩饰期间的惋惜之情。 这话一问出来,殷璃飞与哥舒不约而同的想到什么,更甚至料到骁王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二人只是淡然坐着,一副等着听故事的模样,并不多言。 骁王果然看了他们一眼,跟着开口:“听说这南国皇后与南帝自小便是青梅竹马,在南帝落难之时互相一路扶持。但就是因为太过才华出众,所以不将天下其他女子放在眼底。又因为善妒,不允许南帝宠幸其他妃子。仗着早年为南帝立下的功绩,恃宠而骄,从一早开始就看不惯南帝身边任何对南帝有觊觎的女子。甚至能够当众对南帝撒泼,最终被早已退位的南国太上皇一杯毒酒赐死!” 听完这话,底下的西国大臣们便是一阵唏嘘,并且纷纷开始谴责。 “身为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何况是一国之君呢?此女子如此怎能为后?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是啊,臣听说南国与北齐皆是礼仪大邦,最是注重闺阁女子的三从四德女戒之道。纵使咱们西国女子开朗,敢爱敢恨,也断不会如此心胸狭隘,定然也是分得清事情轻重的!繁衍子嗣,这是家国大事!” 殷璃飞听得这里,已经十分清楚,骁王原是将她捧到与南国皇后一样的高度,这时又来往下踩。而踩的原因,竟与她和哥舒的状态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必他也十分清楚,哥舒只有她一个妃子,甚至为了她遣散后院众人,这不明摆着骂她呢吗! 骁王如此说,还有另一层用意在于南国皇后的身份,他们要是与他争辩了,难道是想与南国皇后一较高下?一个摄政王妃,与他国皇后比较长短,这是不满意自己的夫君只是个王爷呢,还是她的夫君本就不安分,没有只当个王爷的心? 这话在正常情况下,在哪一个国度想必都是不能被帝王所允许的! 不说的话,那更是默认。反正事发在西国,以后就随他们任意杜撰了。事后只要煽风点火,将这事情传到北齐,相信很多有心要扳倒哥舒的人又有的忙和了! “此事说来当真无稽!”这时,哥舒突然开口。他一开口,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下意识皆疑惑的看向他,有的眼底甚至有些计谋得逞的期待! “哦?摄政王此话怎讲?”骁王跟着问道,不免看了一眼哥舒身边的殷璃飞:“想来这事情摄政王也深有同感,否则也不会只有摄政王妃一个妃子了!” “王弟,你这是从何说起!”耶律封出言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原来他就觉得骁王不会那么轻易妥协,就怕他故意惹事,还真就被他猜中了。“这算起来都是摄政王的国事家事,轮不上咱们过问!” “诶,皇兄,此言差矣,王弟是有心与摄政王结交两国之好,所以才这般讨教的。”骁王不以为意的说,眼神却逼迫的看着哥舒。 这话说来可谓牵强,但就是有不饶人的意思。 谢谢【吾爱宝宝】亲耐滴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013章 后有追兵 章节名:013章 后有追兵 哥舒淡淡一笑:“听说骁王最近几日身体不适,是为宫内妃妾太多而操心的原因,不知是真是假?” 哥舒这话一出,西蛮众臣神色一变,纷纷看向骁王。而骁王脸上的笑在瞬间僵住,眸光下意识落在被哥舒搂着的殷璃飞身上。 殷璃飞却是低眉顺眼的贴着哥舒,很完美的实验者一个听话附属品的角色,一副不欲与任何人争夺长短的模样。而哥舒说的话,仅代表他个人意思,完全不是她蛊惑的结果。 “呵,摄政王好像是第一次来我北齐,对本王后宫之事还挺了解!”骁王仿佛听不出哥舒是在暗讽他纵情声色亏了身体,反有说哥舒窥探他国国情的谴责之意。 哥舒神色十分坦然,跟着回道:“本王自然不会知道骁王的后宫如何,不过骁王的气色却是不佳!本王虽不懂医术,但受爱妃影响,多少懂点望闻的皮毛。” “骁王殿下为国为民,适逢骁王妃意外身亡,小世子年幼丧母,骁王殿下因此气色不佳是常事!不知摄政王因何看出是因为妃妾太多引起的呢?” 这时,北齐朝臣间有大臣帮腔解释道。这语气听来不太恭顺,但却占个道理。 哥舒面上神色不变:“骁王明显是疲惫与忧忡交织,但逝者已逝,如果骁王后宫中有得心的人,相信也不会担心小世子的教养问题。此前听说骁王因为骁王妃故去,府内一时忙乱,所以不能上朝。如果后宫佳丽处理好后院的事情,相信骁王也不必休假亲力亲为了!所以,本王觉得,人不在多,而在得力!子嗣的多少,本王更觉着是因缘的关系,跟妻妾有多少并无甚太大关系!纵使繁多,也要养的成人,为人父母的方能算是尽到对上的孝,与对下的爱护!” 哥舒话落,之前说话的男子便是一脸的尴尬。骁王唇瓣噙着淡淡的笑,了解他的人该知道他此时心底已经是很不痛快了。 哥舒这是在说他后宫女人们个个花瓶,而造成子嗣不丰,后院不稳的根本原因就是她们个个忙着争宠,互相掐害掉了。更甚至没有人可以反驳,皇家的子嗣十个能有一半以上是不能安然长大的。 就是子嗣再多,最终不过是成王败寇两种局面。 上位者,既希望儿子们优秀,有所作为,又怕儿子们太优秀,个个野心勃勃。而不论是哪种情况,这九死一生,在皇家自古以来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所以,摄政王觉着以摄政王妃的才学,便能当得你后院所有事情,不需要其他女子了?”骁王这时开口,仿佛听进了哥舒的话般。 “她既是本王的妻,便是娶回来用心呵护的。那些个繁琐的俗世,自有得力的人去做!本王的爱妃,只需每日吃饱喝好过的快活即可!”哥舒拦着殷璃飞的肩膀由衷的说,殷璃飞听得这话心底动容。 “是吗?但听说摄政王妃可不轻松,当初为得两国的战事并未少出力啊!”骁王不信的道,大有讽刺哥舒道貌岸然的意思。 “骁王殿下,这些可不怪我家王爷,说到这两国战事,也是因为本妃自己不巧遭人暗算,解了敌人施加的蛊毒,这才有了后话!不然的话,大约也不会知道战场上的事情!”殷璃飞这时开口。 一句话引出自己曾经被骁王派人暗算的过往,更有反击骁王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意思。 骁王的脸色不禁一僵,心底就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上窜。尤其自己怎么也是刚刚丧偶,而对面二人夫唱妇随,配合的好啊,他真是一张嘴斗不过两人手牵手啊! 知道再这样争辩下去,自己也是吃不了什么好处,骁王转而大笑:“哈哈,摄政王与王妃当真是鹣鲽情深,让本王都不禁羡慕。居然想,原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不错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难,但是遇见对的那个人也是需要自己去用心的!”哥舒开口纠正骁王的话,听着有礼。却又让骁王心底一揪,深感哥舒是故意与他唱反调想激怒他的。 “哈哈,摄政王果然是个痴情好男儿啊!”耶律封这时开口,实则是觉得哥舒空了一腔谋略,最终不过英雄气短。不过这样也好,身后因得这些顾虑,他便可放心与他结交,保两国长期和平共处了! 骁王这时跟着一笑,没有再出言找茬,一场酒宴最终算是和平结束! 之后,耶律封亲自送哥舒出得骁王宫殿,有意护送他离开西国,顺便领兵收回失地。 骁王以家有丧事在身,不宜离开,所以只送人到殿门口。 眼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马离开,骁王挂在脸上的笑也在转身的时候变成阴云。 “人呢?”这话是对身边的随时说的。 “禀王爷,朗青疏、圣使、臧天赢三人已经被带往刑律殿等候王爷发落!”随时立即弯腰恭敬的开口。 骁王眼底冷光冻人:“将那个没用的溅人送去营里,本王再也不想看见!”说罢拂袖就走。 随侍一惊,而后意识到骁王说的人是雅侧妃! 宽敞的马车里,殷璃飞靠在哥舒怀里,随着车身的晃荡,在哥舒的怀里颠簸着,心安的同时却又有几分不安。 “我总感觉骁王不会这么轻易让咱们离开!”殷璃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既行之则安之,你可见过为夫主动打过没有把握的仗?”哥舒安抚的道,意思并不否认殷璃飞的话,但也并不是全无准备。 殷璃飞闻言诧异:“你可是有何计划?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居然还用三座城池换我,你……那些大臣们愿意吗?三王如今又如何了?” 哥舒抬手轻抚殷璃飞姣好的容颜,温柔一笑:“所谓倾我心者难自弃,心都没有了,还叫我怎么活命?我自然得找回来,三座城池和本王的命比起来,可真不算什么!” 殷璃飞听罢脸颊绯红,心底又是满满的感动,却忍不住抬指戳了一下哥舒的胸膛:“你真是肉麻,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天天以蜂王浆加蜜补身啊,嘴巴这么甜,蜂王浆吃多了可是会上火的!” “降火这个问题还真得求助于飞儿了!”哥舒说着凑近殷璃飞的唇边,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却不再靠近。 殷璃飞见得他近在咫尺的菱形唇瓣,抿唇一笑,一口啄上,之后快速后退。这退却没有退成,就被哥舒置于身后的大掌扣住按回怀里,并且还了一个更深浓的吻…… 殷璃飞感觉哥舒这一吻带起的效应越来越激烈,而后肩膀一凉,猛然惊醒,忙按住他的手,阻止住衣衫的脱落:“这是在马车上啊,外面那么多人呢!” 哥舒呼吸急促,无奈又怜惜的叹了口气,又将她的衣衫拉好,人扯进怀里:“暂且先放过你!”也不怪他差点难以自持。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要么分别,要么两人夜夜同床共枕,但也只是单纯的睡觉。 原因在于每次他回来已经很晚,知道她有事情要做,不想她疲于本命。只想着安全回到北齐,再好好索偿一番。 虽然说放过,但哥舒依旧贴着殷璃飞磨蹭了就一会儿才平复好躁动的情绪。 “诶,别岔开话题啊,我问你呢,你知道骁王有什么打算吗?会不会半路伏击咱们?而换城池的事情,那些大臣们没有意见吗?北齐如今情况怎么样了?你离开皇城这么久,国舅那边有没有又出什么幺蛾子?”殷璃飞这时想起关键问题,忙又追问。 只因这个男人好像已经习惯性帮她承担起一切,她却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操劳焦心。 “没有什么大事,而且如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闲时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哥舒说道。 “闲时?难道现在不是闲着的吗?”殷璃飞撇嘴,觉得哥舒在逃避话题。 哥舒则抬手帮她理好衣衫,又整理好微乱的发丝,不紧不慢的道:“追兵来了!” 殷璃飞微微惊诧,这才感觉到马车车速缓慢了下来。 “王爷,发现后有追兵,大约有三千骑左右,不出一刻钟必然逼近!”接着,外面传来随侍的通报。 殷璃飞听得惊诧,终于意识到风雨欲来。 哥舒拍了拍殷璃飞的肩膀,接着掀开帘子到得马车外,正好遇见并行的西国太子从车架里探出头:“那些人马可是摄政王的接应?”语气里却是充满怀疑之色,看哥舒的眼神也是不定闪烁。 “西国的十几万大军还在牧野苦守,虽然力有不逮,但本王想也不能利用三千骑突破防线堂而皇之地进得骁王的属地!”哥舒坦然的迎视耶律封的视线,见耶律封的神色缓和几分,又转而看向前方:“不过,怕这三千骑对你我而言怕都是不利!” 耶律封在得到哥舒的否认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想骁王。与哥舒相比,他其实更不相信骁王。 因为他多少也知道一点北齐的情形,知道北齐现在也不太平,哥舒空打他一片属地,怕也无暇管理起来。最后不定还得丢失,徒然劳民伤财,白白损兵折将! 而他护送哥舒回国,一路上不过带了两千骑,行经的是骁王的属地,除了他自己,谁又能在他的属地畅通无阻?骁王如果这个时候派人突袭,恐怕要的真就不止是哥舒的命了! “摄政王意下如何,咱们现在不如往西,折回西国皇城?”耶律封越想越担忧。也是气愤,骁王真是不择手段。 “不必那般麻烦了,本王急着回国,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怕是耽误不起!”哥舒却否定了耶律封的决策。 “可是咱们如今可是腹背受敌,不怕告诉你,虽然牧野如今兵权在我手中。但领兵的将领却是王弟媳的亲哥哥,王弟媳虽然不在了,但小世子却是我骁王弟唯一的子嗣,以及王位继承人。骁王弟如今连我也不放过,想必也不会再受军令限制。这前十几万大军后三千骑,咱们不转道是必死无疑啊!”耶律封交际道。 哥舒听罢神色依旧淡然无畏,耶律封说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西蛮可不是白待得! 这时开口安抚耶律封道:“太子殿下,如果本王帮你彻底扳倒骁王,还西国太平宁和,并帮你收复牧野十几万大军兵权,你当如何?” 耶律封听得这话,不禁惊疑。哥舒这分明就是要与他谈判的意思,而且听他这胸有成竹的语气,竟是是早有算计的样子。 哥舒开出的利益确实不低,但如果他真有那能耐,想想也难让人安心…… 哥舒见耶律封一脸犹豫的样子,也不逼迫,只很随和的又开口:“如果太子殿下不愿意合作,那么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即可。若我哥舒不幸死在西国,那三座城池,就麻烦尔等再凭本事自己夺回了!当然,前提是太子殿下能够安然的回到西国皇城!”说完便对驾车的随侍抬手,示意他继续前行,自己则放下帘幔回到车厢里。 “摄政王且慢!”耶律封立即惊喊,哥舒再次撩开帘幔看向耶律封,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耶律封咬了咬牙这才开口:“你若能够助孤脱困,扳倒骁王弟,并稳夺十几万兵权,他日我耶律封不论登基或是为王,有生之年内必保两国和平,绝不进犯北齐一寸土地!但是,北齐也不得反咬一口!” 哥舒闻言微微一笑:“口说无凭,咱们可以立字为据!”话落,立即有随侍捧上托盘,耶律封一看里面盛着的合约,快速扫了一眼不禁震惊。看来,哥舒真的是早有预谋! 见得耶律封的表情,哥舒没有任何心虚愧疚之意:“本王自来没有不信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是骁王的秉性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凭据,就当是本王允太子的承诺!” 允他的承诺?如果不是期间内容符合他的想法,耶律封可不敢相信! 耶律封最终是提笔落款,之后合约又转到哥舒手里,哥舒也同样签字印章,之后将一式两份的合约递还一份给耶律封。 “好了,继续往北!”哥舒收起合约,却吩咐道。 耶律封听此微微诧异,以为合约签了,哥舒会有什么部署,但他却只下令继续赶路,这是怎么个意思? “摄政王?”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毕竟您有生之年两国才会太平,否则这份合约便失去意义了。你只管坐着即可,本王答应的事情必然坐到!”哥舒开口道,说完对耶律封讳莫如深的一笑,这次是真的落下了帘幔。 驾车的随侍呵斥一声,马车立时前行起来。耶律封愣了愣,知道此事也只有选择相信哥舒,也只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缩回了马车里。 没有发现,马车阵里,一辆隶属摄政王的马车渐行渐慢,很快被加速前行的队伍落下…… 不到一刻钟,一行骑兵浩浩荡荡的来临。 “停下!”这时,队伍里为首的一人勒停马儿,昂首在马上,对着身后一干黑衣蒙面的骑兵挥手。 “怎么回事?宫笑,你想做什么?”随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勒着缰绳凝眸盯着再次蒙了半边脸的宫笑。 宫笑并未看又同样覆住面的朗青疏,只拧眉望向远方,稍许才开口:“咱们三千骑而来,对方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若有察觉,最好的方式便是往西而行。但一路行来,车马的痕迹指示皆是指向北边……哥舒会那样笨吗?” 朗青疏听得这话,眸光更冷:“你的意思,是哥舒故弄玄虚,其实咱们追错了路?” “不排斥前方有诈!”宫笑应道。 “哼!”朗青疏却是冷嗤一声,“是前方有诈还是你心中有鬼,你心底清楚!” 宫笑闻言猛然回头看向朗青疏,朗青疏冷笑道:“你别忘记,骁王给了咱们这次机会,这三千骑如果拿不回太子和摄政王妃的人头,便要咱们提头回去!你若是舍不得,现在就可以将人头交给我,稍后我会送你兄妹二人团聚!” 是的,是太子耶律封与殷璃飞的人头! 宫笑听得这话,眸光一闪,接着弯眉一笑:“你既然如此不信任我,那好,你走前面,我到后面去!出了何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当然,希望在你死之前来得及告知舍妹的下落!” 说着一扯缰绳,将马儿往三千骑后面驱使。 “噌”的一声响,宫笑刚侧身,一道凌冽的剑气便带着寒芒直逼自己而来。宫笑下意识抬手一并,将朗青疏的刺来的剑夹在指尖,皱眉看他:“你是想现在就窝里横吗?” “别耍花样,到队伍中间去!”朗青疏冷斥。 宫笑嗤笑一声:“正和我意!”说着便松开手,径自驱马,任三千骑将自己围在中间。 正文 014章 临阵倒戈 章节名:014章 临阵倒戈 朗青疏冷看了宫笑一眼,继而又开口:“一千骑往南,一千骑往北,还有一千骑往西,应该不肖半刻就能追到目标。一方若有动静,立即以鸣笛传信宫笑,你跟我一路!” “是!”于是朗青疏率领一千骑径自往西而行。 宫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待得人马攒动,便也策马跟上。 朗青疏一马当先,正策马奔驰,突然感觉马蹄一崴,马身仿佛要倾斜,朗青疏一惊,立即一掌击在马背,纵深后越出去。 “轰隆”几乎就在朗青疏飞跃出去的瞬间,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朗青疏人还在半空,就见得自己前一刻的坐骑马蹄骤然崩碎,整个巨大的马身失去平衡,嘶鸣着朝地下灾去。 而随着马蹄的崩碎,无数碎片骤然四射,只听惨叫合着战马的嘶鸣,顿时响彻四野。朗青疏急忙抬手运劲,堪堪挡住朝自己飞射过来的不知名碎片。 在他稳落地的瞬间,爆破声顿时四起。 “都停下,后退!”朗青疏喊出声的时候,还是来不及了,几百骑兵因为没有及时勒住缰绳,马蹄往前跃去,落地的时候带起一大片轰隆震天的声响,同时因爆破迸发的碎片四处射杀,一下子杀伤后面的人马。 朗青疏震惊无比,眼看着被不知名碎片射伤的战马顿时失去掌控,扬蹄掀翻身上的骑兵。而骑兵们根本顾不上去反映,有的捂住被碎片扎伤的脸,有的捂住眼,不及反映就被战马一脚踩死。 还有的想起来,也根本躲避不过上千骑混乱的马蹄。只因前面伤了几百,后面的几百完全是被惊动的,想避开安抚都不可能。 等感觉到手臂火辣辣的疼痛,朗青疏猛然低头,见得沁红的手臂不禁皱眉。抬手拔出臂上的碎片,仔细一端详,只觉那东西好像是瓷。 “啾”这时,一声鸣笛声划破长空悠远而尖锐的传来,夹杂在混乱之中,几乎要被淹没。 朗青疏猛然抬头四顾,却见声音来自另外追击的两个方向。再仔细一听,分明各个方向都有震天的轰鸣声起。这状况,分明是三路皆遭到了陷阱的暗算。 朗青疏心底怒急交织,猛然抬头在人群中寻找宫笑的影子,却见在混乱的外围几仗距离,宫笑正努力扯着缰绳,试图安抚自己的马匹。虽然他坐下马匹躁动,但他明明处在混乱的外围,给他的感觉好像轻松的很。 眸光一凝,宫笑猛然跃身飞纵过去,挡在宫笑的马前,并且抬剑指向他:“你早就知道有埋伏!” 宫笑扯住缰绳,诧异的垂看朗青疏:“我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当心前面有诈,你偏偏不听,也不知道找人现行查探。这会儿出事了,便将罪名推我头上,又是何道理?” 朗青疏因此已一噎,总也不信宫笑的话,觉着他分明是故弄玄虚。 “我觉得你有功夫跟我兴师问罪,不如先去整顿一下人马,再耽误,人就出境了!”宫笑弯眉一笑,仿佛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事一般。 朗青疏听闻这话,眉峰锁的更紧,也感觉到了宫笑的变化。以往在溟楼,遇上战斗的时候,根本不用他多说,宫笑都能够默契的给予配合。 虽然自己剑术在他之上,但才智上面,他自问却输他一筹。所以谈到战略方面,他还是有些仰仗他的。  更多的时候,仇恨都已经被遗忘。让他都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错觉,甚至想过,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冲动,年少轻狂,杀了他一族,或许今后不是朋友至少也不会是敌人!但自从臧隐雪醒来后,他好像就开始变了。 到如今的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更是让他皱眉。 他知道,那样一天终究会来,却觉得还不是这个时候! “你不想管你妹妹的安危了?”朗青疏不得已使出撒手锏。 宫笑闻言眸光一动,沉静的看了他一眼,少许冷嗤一声:“我去将他们召回来,待会儿顺原路往牧野走!” 说罢,便策马往前离去。朗青疏看着宫笑的背影神色一时阴晴不定,最终还是由得他去处理善后,自己则赶紧处理眼前的事情! 殷璃飞与哥舒处在奔驰的马车里,当听得身后的震天声响时不免吓了一跳。 “没事,老鼠上钩了而已!”哥舒搂着她安抚。 “你埋了铁蒺藜在后面?”殷璃飞诧异的问,她不问战事,真差点忘记这茬了。 “嗯!本在犹豫,这次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哥舒解释,眸色因此深浓。 “怎,怎么回事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时断断续续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隐约听得出是来自并行的耶律封。 哥舒神色淡然,继而凝眉:“差不多是时候了,待会儿飞儿你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一步。”有了上次的教训,哥舒已然不放心殷璃飞离开自己半步。 “好!”殷璃飞轻应,却忍不住觉着自己此时就像一个累赘。话落,明显的感觉到了大地一番震动。那感觉就如曾经电视里描述过的情形,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四起的尘烟。 很快,殷璃飞感觉所在的马车停了下来,而那奔腾声在下一瞬间呼啸过耳,从声音她听出,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哥舒一言不发,跟着出得马车,殷璃飞赶忙跟上,一抬眼,果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在他们来时的路上虎视眈眈,已经与他们的两千骑对上。 “大胆,你们是想造反吗?”耶律封已经率先出得马车,站在马车边,惊怒的指着为首的朗青疏。但看来的上前人个个蒙着面,心其实已然凉了半截。 “缴械者不杀!”朗青疏只冷声高呵,并不接耶律封的话。而耶律封的两千骑兵立即拔刀出鞘,愤然与追来的人马对峙,大有视死如归的慨然。 朗青疏漠然看了一眼当下,跟着一声令下:“拿下耶律封与摄政王妃的人头!” 殷璃飞听得诧异,不是说自己怕死,但怎么是她和耶律封的呢?不及她想太多,对方骑兵已经冲杀过来。殷璃飞眸光匆忙抬眼,见得为首的两人朝她与哥舒的方向挥剑逼近。 虽然两个人都蒙着半边面,但殷璃飞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是宫笑!到得生死攸关的时候,终究他们还是敌人啊! 这时感觉腰际一紧,身子一轻,待落定,人已经随哥舒上了马身。 “抱紧我,不要松手!”哥舒叮咛道。 这时殷璃飞感觉一阵寒风略过耳畔,下意识自身后抱住哥舒腰身的时候,见得他手中的寒魄剑轻轻一挥,瞬间掀起一层冰寒的浪,逼得近处的敌军一阵人仰马翻。再一横,正好挡住朗青疏挥砍而下的一剑。 同时,宫笑从哥舒看似空隙的腋下逼来,直取露出半个脑袋的殷璃飞。殷璃飞猛然往后一缩头,只听铿锵一声响,就见得哥舒手里寒魄剑的后柄缩进去一截短刃。 殷璃飞见得惊奇,原来哥舒这剑还另藏乾坤。再反观宫笑,还真是翻脸翻的彻底,刚刚不是那一下,她脑袋不掉,也该被划花脸了。 短暂的功夫,三人已经过招数百。殷璃飞只见眼前刀光剑影闪烁,兵器碰击声不绝于耳,周围更是厮杀声响一片,可谓惊险万分。但每每宫笑或朗青疏的剑要伤到自己时,都被哥舒寸豪不差的挡住。惊险却又精准无比,看得殷璃飞都想给他点一百个赞。 但实际情况就是她只能屏息静气,生怕给哥舒添乱。不时感觉身边有人被杀,血水飞溅上她的衣衫,或者残肢断骸被生生削断被他们身下的马蹄践踏。 从未真正临近沙场的她,这一刻心中情绪汹涌澎湃,有刹那都忘记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跟自己说了无数遍镇定之后,又安慰自己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忙拼命摇去心中那些惊怖,将所有注意力和思维往哥舒身上带。 而后记得上次哥舒与朗青疏的武功似乎是伯仲之间,而这次加上宫笑,肯定是很吃力的,越往后战不免心焦。袖子里的银针已经捏了很久,就待时机一击必中。 “喝!”正在这时,宫笑见久战不下,突然清呵一声,拍马而起,顿时跃上半空。朗青疏见此忙回收长剑,待得宫笑自上而下攻击哥舒的时候,朗青疏同事自另一个方向而来。 殷璃飞见此大惊,感觉得到这两个人应该是拿出十成的功力,要在这一击里给予哥舒重创。 尤其两人分叉的距离有点远,哥舒夹杂中间很容颜顾此失彼。殷璃飞凝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咬牙,就在宫笑坠下的时候,抬手一撒。 千钧一发之际,朗青疏在另一面逼来,殷璃飞以为宫笑会闪躲。但宫笑下落的时候,只凝眸看了她一眼,居然不挡,就任那些银针没入他的肩膀,身子却直直下坠。 殷璃飞大惊,还待作出什么防备措施,就见坠下的宫笑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手中的长剑却朝前刺去。 “哥舒!”殷璃飞惊喊。 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殷璃飞愕然看着穿过哥舒腋下递出去的长剑透过哥舒的肩膀清楚的看见被宫笑的剑刺中心口的朗青疏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她手里的短刃也递进了宫笑的肩膀! “滴答!”是宫笑胸口的血自上而下落进她眼底的声音。殷璃飞心头巨震,猛然收手:“宫笑?!” 哥舒也很震惊,刚才如果不是没有感觉到宫笑对他的杀意,宫笑是没有可能在他身后落下还按着殷璃飞的肩膀搞临时叛变的。 而没有人比朗青疏的震撼更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宫笑居然会在此时背叛自己,给了自己一击重伤。 以至于哥舒现行回神,要给他致命一击时,他都没有及时反映。那瞬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突见眼前见光一闪,“铿”的一声,还插在自己胸口的长剑被生生劈断,一个温软的身体在身后将自己拥住:“青疏!” 殷璃飞不及去顾是谁出的手,而是注意力在被自己刺着了的宫笑身上。宫笑却在这时,手一松,纵身一个后跃,落在地上。继而抬眸朝她弯眉一笑:“嗤,下手可真是狠!”说着,便径自拔出右肩膀里的匕首,顿时汩汩血液自他的伤口溢出。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只随手往自己身上几处大穴一点,这才止住血。 殷璃飞却是檀口微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而看着宫笑的眼里那一滴血色并未散尽,便使得她半边视线有几分模糊。 “宫笑,你疯了!”这时,一声娇斥入耳。 殷璃飞闻声看去,就见得聂多命抱着受伤的朗青疏,正红着眼睛瞪向宫笑。 而横剑挡在她前面一副捍卫者姿态的人居然是绿姑,! “三年来没有一刻如此刻般清醒!”宫笑冷笑,语气里尽然听得出洒脱。 “你为了一个能杀自己的,并且还是其他男人的女人,既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要了吗?那好,我便成全你,回去之后,我定然不会让你妹妹好活!”聂多命眼神狰狞,出言威胁道。 宫笑闻言脸色一变,愤然指剑对象聂多命:“是吗?那么你是要掘我妹妹的坟挖出骨头来,还是说要到阴曹地府见她?” 此言一出,溟楼的人与殷璃飞皆惊诧。 宫笑这意思是说,他妹妹原来已经死了吗? “你居然这样诅咒自己的亲妹妹,不用说,你一定是听了那个女人的蛊惑!”聂多命忙回神抬指控诉哥舒身后的殷璃飞。 “我家飞儿从来不是喜欢无事生非的人!”哥舒当即反驳,也不管有多少人听了,很想反控他睁眼说瞎话。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殷璃飞也无辜的很,转而带着几分歉意的看向宫笑。很想问,他昨天不是才见过他妹妹吗?但怕问好了,宫笑又反帮对面的来杀他们。 宫笑也不看其他人,只抬剑指向朗青疏:“纵使三年不见,但我自己的妹妹我又怎会不了解?呵,多说无益!朗青疏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真的疯了,你可别忘记你的命蛊还在我们手上!”聂多命焦急,内功尽失的她,此时扶着聂多命都觉着吃力。更别说是,朗青疏受伤,突然多了宫笑这一个劲敌。 “哦是吗,那不妨拿出来玩玩儿!”宫笑不以为意,不待多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直接就挥剑朝几人攻去。 跟随聂多命而来的人立即挥剑挡杀,绿姑忙退到聂多命身边:“小姐,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聂多命看了眼怀里的朗青疏,一咬牙,便在绿姑的维护下往后退走。 “人要跑了!”哥舒却端坐在马上不动,殷璃飞不禁扯了下他的衣袖,眼睛忍不住往受伤的宫笑那边。 “无碍,抱紧我!”哥舒无所谓的道,继而调转马头往耶律封的方向而去,并没有追击朗青疏的意思。一路厮杀,稍微靠近战圈一点,哥舒远远的一挥剑,便削去欲要攻击耶律封的两个骑兵的脑袋。 热血因此喷洒而出,溅了耶律封一脸。耶律封惊魂未定,张大嘴巴一时忘记反应。 到这时,朗青疏带来的人马群龙无首已经落于下风,还能站着迎战的,不过一两百人。而己方的人马,也不过伤了几百人! 这时,殷璃飞抱着哥舒,却忍不住回头看身后。却见宫笑半身浴血,直逼朗青疏的方向。朗青疏被聂多命与绿姑护着,已经夺得一两匹战马翻身上去。 眼看着朗青疏要逃离视线,宫笑凝眸愤杀,一下解决拦路的两人,也抢夺过一匹战马,立即策马追上。 殷璃飞看了一眼他们逃亡的方向,想想自己刚刚刺宫笑那一剑并不致命,凭他的身手应该不至于打不过那三个伤病残将吧! 而敌方一见朗青疏被带跑了,剩余的也且战且退。 殷璃飞见此情况,顿时松了口气,可还来不及高兴,就感觉混乱的场景又是一番动荡。殷璃飞微微一怔,猛然抬眸,却见远处尘烟翻滚,大批人马黑压压一片倾轧而来。 “别担心!”这时,哥舒抬手覆上她圈在他腰际的手背,可能是因为使剑的关系,所以触感冰凉,这凉意让殷璃飞顿时清醒几分:“可是你看那旗子!” 只见远处蜂拥过来的军队里,白底红色的“萧”字十分醒目。她记得十分清楚,当初在中州的时候,与北齐对抗的就是姓萧的军队。 “弓箭!”哥舒沉稳立于马背之上,随侍立即从车厢里取出一把大弓递给哥舒。 方缓过劲的耶律封看得嘴巴张大:“摄政王,这个时候你不使剑,却用着弓箭,难道还能因此力挽狂澜不成?听孤的吧,咱们赶紧往西国皇城方向逃,耶律骁也够狠的,怕是为了致孤于死地,居然煽动萧图造反!” 说着,语气里又是恨又是怒又是急。 哥舒淡淡一笑:“太子殿下忘记了吗?咱们签署的合约,本王还欠你这十几万大军的兵权未曾交付呢!” 正文 015章 两军对峙 章节名:015章 两军对峙 说话间,哥舒拉弓上箭,殷璃飞在他身后不免睁大眼睛。此时心潮澎湃,也不知被迎来的千军万马所震撼,还是被哥舒这刻的从容镇定所折服。 但不可否认,她觉着他说到的事情就必然会做到。 渐渐的随着马蹄声起,大地震荡,殷璃飞直觉耳膜鼓动,天地间除了厮杀再无其他声响可以介入阻止。不禁抱紧了哥舒的腰,感受到他因为用力腹部肌肉绷紧。 “轰” “碰” “灰律律” 骤然,爆破声起,殷璃飞愕然一怔,只见前方原本势不可挡的军队突然被打乱。而爆破以及人马嘶喊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殷璃飞看着未曾交战就已经混乱的敌方又是震惊非常。 正在这时,只听耳边一道利器破空的尖鸣声起,殷璃飞一掀眸,一支羽箭便带着雷霆之势直逼混乱的人马队伍里哥舒的箭射出去了! 不过场面太过混乱,殷璃飞不知道他射到了那哪里,可是想想应该是军队里的某个终于人物。正疑惑他究竟有没有射中的时候,哥舒已经手腕一转,将弓箭丢给身边的随侍。 这意思,是射中了! “太子殿下,萧图已死,剩下的相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哥舒这时转眸对一旁已经看呆的耶律封说道。 耶律封震惊回头看向哥舒,却见哥舒神色从容自若,眸如潋滟秋水,唇瓣的笑意清浅冶丽,俊美的仿佛误入人间的神祗。而刚刚他那么远一箭射出,便夺了领军统帅萧图的命,说是神之手也不为过! 耶律封此时没有心思去感受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而是看着眼前人,下意识的产生一种被睥睨进泥土里的感觉。不禁想,有生之年,他绝对不想与他为敌! “太子殿下,前方危险已经解除,您现在就可以过去了!”哥舒提醒。 耶律封这才猛然回神,而后招呼身边剩余的一千多名随侍策马往混乱的战圈而去。 而后哥舒也策马跟上,殷璃飞忙抱紧他,充分演绎一只沉默包袱的存在。 奔驰中,耶律封的人高挂起“封”字旗帜,很快冲入混乱的人群里!并且一路扬声高喝:“大将军萧图违背圣意图谋反,现已被斩杀。太子殿下有令,尔等受其蛊惑,只是服从军令,而今投降者不杀!” 先是一声,而后便是一片大将军萧图谋反伏诛的讯息在军队里传播开来。不知何时,为首的人手里高举长枪,枪尖上赫然挂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爆破轰炸声已经停止,当先的队伍却因为这讯息失去分寸。行军打仗讲个军令如山,原本兵权在萧图手上,他让他们打哪里他们就只能打哪里。而今萧图已死,他们自然是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的! 有懂得审时度势的小首领们立即纷纷下马到得耶律封坐下旁边:“臣愿意服从军令,听候太子殿下差遣!” “愿听候太子殿下差遣!” 有一人带了头,归顺的人立即成片跪倒。转眼间,盔甲碰击的声音合着俯首称臣的声音响应一片。 耶律封高坐在马上,眼看底下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屈膝的将士们,顿时惊喜非常。如来时同样恢弘的场景,前一刻是为了追杀,这一刻却是因为效忠! “好好,很好,弃暗投明,你们依旧是我西国的英勇好男儿!”耶律封朗声笑道。 而后立即安排诸事,临时钦点了几个将领作为副帅,帮忙安排伤员,处理善后工作! “北齐摄政王!”正在这时有人突然惊喊。 一语激起千层浪,刚刚被安抚的西蛮兵将们瞬间警戒起来,很快在混乱中发现哥舒所在,并且纷纷有志一同的戒备着对象他。 哥舒只是安坐在马上,淡定的面对这一切。 耶律封眸光一动,忙扬手喊道:“众将士们,你们稍安勿躁,孤已经与北齐摄政王达成和平协议。北齐与西国的战争到此结束,并且摄政王愿意归还西国丢失的城池,以示友好!从此以后,不会再有战争!” “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咱们刚刚遭遇的埋伏又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身先锋武将打扮的汉子愤然问道。 “太子殿下既然答应赦免咱们,必然不会伤害咱们,可是刚才咱们突然折损几千人马,这些弟兄死的何其无辜啊!”不及耶律封回答,大汉越说语气越是悲愤。 是啊,你们说萧图谋反,这些人可都是听命办事,你们不是说赦免无罪的吗?这话听来有点找碴的意思,但是杀一儆百这话在虎视眈眈的数十万兵士面前说来牵强。 耶律封听得皱眉,立时就有随侍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耶律封听罢,神色不禁严厉了几分。料得萧图掌握兵权,身边必然是有几个亲信之臣的。 于是跟着开口:“郁副将,孤知道你是萧将军的得力部署之一。” “太子殿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臣图谋不轨?”大汉立即惊问,虎目圆瞪:“军令如山这话方才可是您说的,臣之前所作所为不过听命行事,如今你以为兵权在握,可是要斩尽杀绝铲除异己?” 这抢白的话一出,在场的将士们立即不安惊恐起来。 “郁副将,你这是想造反吗!”耶律封见此状况,不禁气红了眼。 那郁副将将耶律封这样,更为得意,突然就站起身,以长矛指向哥舒:“太子殿下,臣不敢,但为了西国安危,铲除此等大患,臣等义不容辞。稍后,要杀要剐,臣无怨无悔!” 坐在哥舒身后的殷璃飞因此皱眉,却突觉眼前气浪一动。 “啊”顿时,惊呼声起。 更远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东张西望,而离得郁副将最近几个将士立即变了脸色。只见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的郁副将怒目圆瞪,表情和姿势都没有来得及变换,眉宇之间便沁出殷红的血,那血才滑落鼻尖一线,郁副将便砰然一声倒地。原本指向哥舒的长枪,到倒下时却指问苍天。 仿佛在问,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没有苍天回答他,他也听不见了! “郁副将!”瞬时惊喊声一片,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见究竟是谁先出的手。 耶律封也惊呆了,不免看向哥舒,此时心底情绪也是躁动复杂。 “不错,方才那些陷阱都是本王布置的!为的就是想要打乱你们的阵营,好一举击杀反贼!”哥舒这时驱马微微朝前一点,清冽的眸光在场中一扫,那眼神那顺覆盖下去的威压仿佛君临天下。 “北齐贼,原来真是你” 这时又有人怒喊,哥舒只冷冷扫去一眼,那人便立即闭嘴,而后再无人敢出声:“你们原本掠我北齐山河,杀我北齐黎民百姓的时候,不知道后再看着自己国土被反夺,子民流离失所的时候心底作何感想?本王以为,你们自己亲历战争,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战争的残酷。但本王不禁想问,你们一味杀戮,可又懂意义究竟在哪里呢?” 哥舒的话很缓慢,却很清晰的在宽旷的平原上传开。这番话出,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有的不免深思,有的已经给出自己答案。 “你们的太子爱国爱民,最希望的不过是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丰衣足食。而这些,并不是靠烧杀抢夺得来的,所以宅心仁厚如你们太子,一开始极力反对战事,更主张将侵略他国的物资用来救济贫苦的百姓!” 哥舒说话间,注意到临近的将士们神色不定,跟着又说:“本王一样如此想,所以才会千里迢迢亲自找上你们圣上谈和。为的不过是让两国子民生活安康,让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园和父母家人团聚。”哥舒再说。 殷璃飞静静在一旁听着,注意到,有的士兵已经开始抹眼泪。不免赞叹哥舒的煽情,还真会掐人心底病处说。 “你们硬要追究方才陷阱的事情,但停战的合约书早已发到你们守将手中。本王想问,若不是你们主上违背军令在先,撤军回剿,又怎会被暗算到?” 哥舒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合约来:“那些陷阱其实并非正对你们,而是先前有追兵在后,你们太子殿下本欲护送本王回国,也险些遭人暗算。此人意图明显,为的就是阻止两国和谈,让战火继续。接着,你们之间天天依旧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是你们想要的吗?当然,你们可以不听本王的话,现在拿下本王的人头。结果我也不怕现在明白说给你们听:北齐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的三座城池要倾尽更多的人命夺回来,就刚才杀伤你们的那些武器,也将会遍布牧野!” 哥舒这话一出,还没有震慑到众北齐将士,就第一个震到耶律封。四周还能见得血腥的草皮,破碎被踩踏在脚下的残肢,以及脸上沾满血污互相搀扶着的士兵。而他感觉之前应该只爆破了不到一里地,要是整个牧野埋下这样的东西,那么西蛮岂不是真要被夷为平地? 光想象,耶律封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我不想打仗……”这时,人群里传来一声低泣。 “我也不想,我老娘死了,我都不能回去看一眼,就是因为打仗!”立即,就有人附和! “我也不想,我要回家!” “才几个月没有跟家里联系,娘子以为我战死,就被逼着改嫁了,还我娘子啊……” “就是,为什么要打仗?我们本来有大好的家园!” “我答应过爹娘好好照顾弟弟的……如果不打仗他就不会死了!” “不要打仗!” “不要打仗!” 顿时,场面便一面倾倒。耶律封见此大惊又大喜,一时间激动非常,再看哥舒的神色便又不一样了。其实他说的这些大道理,他都懂,但刚刚一时情急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听哥舒与众人周旋下来,越发的不想与哥舒为敌,但又不禁忐忑:就这样放他回去,西国就真的没有事了吗? 最终,十几万大军臣服太子耶律封。并且一道护送哥舒、殷璃飞往牧野而去。 事情淡下来,哥舒与殷璃飞重新回到马车里,殷璃飞最后看了一眼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感受迎面的腥风,心情却没有安定下来。 “你注意没有,我总感觉耶律封有点怪怪的!”殷璃飞忍不住对哥舒说道。 “就怕他不怪!”哥舒却莞尔一笑,抬手覆上殷璃飞的纤腰。殷璃飞便感觉有一股热流随着他的抚触沁入皮肤,因为舟车劳顿的酸楚顿时就消去一半。 殷璃飞顿时觉得心底溢满幸福甜腻的滋味,但却皱眉:“别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顾着我这点小事。要想伺候本妃啊,等回府安顿下来吧!” 说着,便拉过哥舒的手,往他怀里一靠,拒绝他再动手:“看来,你也觉着耶律封有问题。但看你气定神闲的样子,是不是早就有所准备?” “不出意外的话,九成把握!”哥舒说道。 殷璃飞听得仰头看他的下巴:“那之前那些谋算,你有几成把握来着?” “一样九成!”哥舒笑答,以下颚轻触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尖。殷璃飞顿觉酥痒的撤回,在他怀里坐正看他:“如果有意外呢?” “虽然那一成从来都有应急部署,但是却从来没有用上过!”哥舒答道。殷璃飞听得咂舌,暗赞这男人谨慎的同时,当真是算无遗漏啊,不禁竖起个大拇指:“知道夫君你深谋远虑,智慧超群,我就不夸赞你了哈!” “那还亏得有夫人你这个贤内助,如果没有你做出的那些个厉害武器,为夫怕也不敢深入龙潭虎穴了!”哥舒笑着说道,一点也不吝啬与她共同分享胜利的果实。 他不敢去?这话殷璃飞可不是很信,但也没有反驳,眸光一转问道:“你刚刚完全有机会杀了朗青疏,你为什么故意放他走,让宫笑去追呢?” 哥舒这时眸光微微深敛几分,温柔的轻触了下殷璃飞的脸颊:“留着他自有用处,回去咱们再细说!” “好!”殷璃飞应道,但听他这语气,好像觉着朗青疏暂时不会死一样。如果朗青疏不死,那宫笑呢?想到宫笑,心底不免有几分愧疚。但又想,如果没有一开始他的虏劫和威胁,她也欠不上他什么。 所以,他的抓对应他的放,扯平。他倒戈杀朗青疏,那也是他本来就要杀朗青疏报仇,跟她没有关系。后来那一刀,她是误伤……加上,她之前还拿自己的血做了药丸助他克制体内的蛊虫。作为一个盟友,她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样,算是扯平了!但从心底想,宫笑这个人本质不坏,只是际遇太悲剧,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他不要死的! “王爷,前方就要到浅河了,等过了通源城就到牧野了!”这时,车外传来随侍的通报声。 “嗯!”哥舒轻应。 殷璃飞顿时吊起全身所有的神经,因为自此走下去,他们便要与大部队汇合,而后就要交付西国失地给耶律封。她担忧的问题,一直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哥舒。 再走了一段路,随侍又来回报,说是北堂臻率兵来迎接了。却和西国军队发生冲突,如今正在对峙。 “摄政王,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你的人竟然已经到了浅河?”这时,耶律封盛怒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哥舒跟着掀开帘幔下得马车:“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殷璃飞忙也掀开帘幔,见得不远处的对面果然站了黑压压的北齐军队,“北”字旗帜在风中飞扬。虽然是隔着河岸,但隐见水底凸起的石块,可见这是条名副其实的浅河! 两军便隔着一条浅河,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原来说好,我们还你摄政王妃,你还我三座城池,然后自此和平共处。可北齐军如今却夺城四座,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吗?”耶律封不听,气的手都有点发抖。 心思也在这时快速运转,想立即翻脸,又实在忌惮着哥舒之前用来对付西国军队的武器。如果可以,哥舒平庸一点,他宁愿不战。但如果城池不还,哥舒城府又太深,如果他妥协,感觉被他摆了这一道后,以后还会有下一道。 虽然哥舒之前说沿路设下埋伏,是对付追兵。但对付原萧图军队的那些东西可是埋在前方的,这话也只是哄骗那些不明他们行走路线的将士而已。 “这事情实在不是本王的错,太子殿下原来不也是不知道萧图会突然率兵回城剿杀咱们吗?而我军驻守牧野,见情况有变,担心本王的安危,趁势而入也是必然的。相信换做太子殿下,也一定会这么做!”哥舒不紧不慢的解释。 耶律封听得眉头紧皱,哥舒这是在提醒他,真正给他使绊子的其实是骁王。而且,他说的话也完全合情合理! 耶律封神色一时阴晴不定,半晌咬牙开口:“好,就算如此,但如今你当如何?这第四座城池,要如何你才肯归还?”说话间,耶律封身边的将士纷纷防备的手按剑柄、刀把,并且渐渐朝浅河方向聚拢,大有哥舒不给个交代,就别想离开的意思。 正文 016章 神秘项链 章节名:016章 神秘项链 “是王爷王妃,他们想干什么?”而浅河的对岸,风愚见此情形立即惊问。 北堂臻抬手道:“稍安勿躁,看看再说!” “还有何好看的,他们都将王叔与王婶围住了,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咱们还等什么,攻过去吧!”一旁的哥舒奕激动的道,两指一划,的剑柄便脱壳而出。 “你没有听见军令吗?就算你不带脑子,也带点自觉好不好?当这还是你的平阳郡府邸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风愚当即出言指责道。 “你胡说什么?”哥舒奕当即剑眉倒数,阴柔俊美的容颜顿时气的发红。“我就你才是自以为是之徒,非得摄政王有个三长两短,你才开心是不是?!” 风愚冷冷一笑:“说你不带脑子就是不带脑子,没有看见他们只是围住摄政王而未曾动手吗?这说明,他们并不想立即置王爷王妃于死地。否则的话,又怎会将人护送到这里?我自以为是的想,怕是见着咱们攻陷他四座城池,所以让他们措手不及,此时跟王爷要交代呢!” “风先锋说的不错!”不待哥舒奕反驳,北堂臻赞同道,再分别看了哥舒奕与风愚各一眼提醒:“如今国难当前,有什么个人恩怨,一切当稍后再议!”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正对任何的意思,今日换了我亲兄弟过来,我也一样这样说!”风愚一脸坦然的道。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需要正对这个人的必要,这个人除了血统高贵一点,其他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够超过他的! 哥舒奕闻言愤恨不平的瞪了风愚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多说什么。 敌阵之中,哥舒淡看了一眼围堵上来的人开口道:“太子殿下觉得,如果本王想走,你这样就能拦得住吗?” 耶律封听得这话,眸光下意识看向哥舒马鞍边皮套里的长剑,眸光闪烁不定,跟着开口:“孤只是想要你一个交代!” 哥舒见得耶律封的表情,微微一笑:“本王方才已经与太子殿下说了原因,至于你要的交代原本约定的三座城池,往牧野推一座,西关便稍后再说!” “哥舒,你出尔反尔!”耶律封闻言惊怒。 哥舒却抬起一指摇道:“太子殿下,出尔反尔的是你们西国皇室不是我,若非我自己幸运,怕与爱妃早就葬身在西国,尸骨无还了!这件事,你能否认吗?纵使你诚意与我国交好,但你却管不住弟弟,却教本王也很是难办。简单来说,你们是家里人,怎样打闹都改变不了。而本王却是外人,他国人!你们是不是故意唱双簧,本王也得多一分忌惮,否则死的不仅是我,还有我北齐无数无辜的百姓!” 听得这番话,耶律封神色阴晴不定一个字无法反驳。此时心底已经将骁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无计可施。 “而且,到如今您可是拿了十几万兵权,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得到,如今还得归还你们失地!”这时殷璃飞从哥舒身后探出头来补充,引得耶律封皱眉看她:“王妃此言差矣,我们不是已经答应放摄政王妃你与摄政王回国了?” 殷璃飞不以为意:“你答应是回事,问题是我如今与我家王爷还驻足在西国的土地上,被太子殿下您的士兵围住!咱不讲道理,单从利益上看,你得了兵权,而我们为太子殿下您浪费了那么多弹药,安全还不能得到保障!如今就算你出尔反尔杀了我们夫妻二人,其实你又有多大损失呢?还累得我们夫妻白为你做了嫁衣!” 说罢拍拍手对着周围扬声道:“诶诶诶,你们太子殿下言而无信,你们曾经可是听命于骁王想要他的性命的,你们就不怕他对你们也能够兔死狗烹吗?”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耶律封立即变了神色,猛然瞪向殷璃飞:“摄政王妃你不要胡说,孤何时言而无信了!再者,你们有那种武器,此战我们也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 “哦哦!”殷璃飞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也没有信心赢了咱们吗?那你觉着,你还有与咱们讨价还价的余地?本身,现在是还三座城池给你们,你们却不要,宁愿以个人气用事的牺牲这些人打回来吗?不是我说啊,英雄不是这样逞出来的,刚刚你也听你的将士们喊过了,他们不想打仗!” 耶律封先前说出打不过北齐军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再让殷璃飞一番抢白更觉无语,又觉得无力。 而周围将士看自己的眼神,也各异起来。耶律封不敢再问他们怎么想,仿佛已经感觉到在他们心底自己已经是一个优柔寡断,没有能耐的君主。如果这个时候再出岔子,其实自己的出境可能还不如哥舒。 权衡利弊之后得出:不打,虽然憋气,但可以拿回三座城池。 打,损兵折将不说,结果还不一定会赢。而战争很有可能持续下去,那与他的初衷也是违背的。 心底挣扎成了麻花,但面上也只瞬间,耶律封抬手一挥:“送摄政王过河,并且收复我西国山河!” 耶律封命令一下,众西国将士们互相看了看,而后有一个人动了,跟着一群人便也跟着动了。 哥舒这才放下车帘,任马车行驶起来。 名副其实,浅河很浅,马车是直接过去的。摄政王与耶律封并行的车架刚刚过河,北堂臻、风愚等人就立即迎了上来:“王爷!” 哥舒这时掀开车帘,几人见得哥舒以及他身后露出半边脸的殷璃飞,忙道:“恭迎摄政王、摄政王妃回朝!” 北堂臻一起头,而后便是身后各副将的附和。再来,便是远处的将士。而后铺天盖地……殷璃飞听得那震天的声响不禁心头震动。 “好了,现在咱们回家了!”哥舒这时回过头看她,眼底情浓似海,殷璃飞对上他潋滟的眸光也回以柔暖一笑,在震天的欢呼声中点头。 马车位,耶律封见得此情此景,心中情绪不定。从震天的欢呼声中,他可以感受到这些北齐将士对哥舒夫妻的拥戴,不禁庆幸自己没有一时意气用事。 本来还怀疑前路有诈,但好在北齐军是走在前面的,有陷阱的话也是他们踩。 几十万人的军队浩浩荡荡一路前行,沿途耶律封发现,虽然北齐夺四座城池,但沿路居然还是西国百姓观望。所经之处,皆是赞扬北齐摄政王英明,西国太子殿下睿智爱民的凯歌声。 耶律封心头的芥蒂因此放下,又开始庆幸这比生意做的值! 一浩浩荡荡的队伍,历经半日半夜的时间,终于归还西国三座城池,到得西关最后一道。 “摄政王,如今你可想好,我西国这最后一道城池,你要如何说?”眼看着北齐军队陆陆续续退回城门后,耶律封到得哥舒的车架旁问道。 哥舒从车内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道卷轴,直接就将卷轴递给耶律封。耶律封接过卷轴一时诧异,忙就借着昏暗的火光打开卷轴,眸光在卷轴上扫过。越看眼底的惊疑越甚,到最后合上卷着,看哥舒的神色却满是震惊和怀疑。 “怎么证明你说的?”耶律封问道。 “此物为证!”哥舒说着抬手又将一物扔给耶律封,耶律封再次接过,一看手里的狼牙项链,仔细辨认了一下立即就激动了。 耶律封望着狼牙项链,轻触上面抚摸才能感觉得到的文字,一时间陷入沉默。哥舒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有近侍见得耶律封如此,不禁小心翼翼的提醒。 耶律封这次回过神来,继而一挥手:“全军西关城外整顿,就地安营!”此令一下,众西国将士个个疑惑,但军令如山,也只得听令。 “是!”紧接着,耶律封的命令在军队里传了开。 哥舒看了眼还在马车外的耶律封,微微一笑:“这便是两个交好的第二部,太子殿下可以好好考虑一夜,明日本王会准备酒菜恭迎太子殿下!那么,现在本王就先告辞了!” “摄政王慢走,孤就不送你进城了!”耶律封唇瓣扯了扯,对着哥舒一抱拳。 马车内,殷璃飞见着二人的互动,想着那卷自己已经过目的卷轴此时心情也是不定。如今不仅是耶律封需要哥舒的解释,她也需要!但如今大敌当前,两军还处于僵持之中,一切也得等到回西关以后再说! 而后,北齐军队陆续退入西城,耶律封站在城门外,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合上,将真正的主人拒之门外,心中五味杂然。 进城之后,北堂臻等人便也立即开始整顿人马。殷璃飞也在城内见着了百里兄妹,秦紫月,已经宁无欢。为百里邪与宁无欢把脉之后发现,二人正如宫笑所说,身上的蛊毒已经清除干净。 而今百里邪彻底摆脱溟楼控制,而宁无欢恢复了自由身,因为之前的恩怨,识时务的选择投效哥舒。 哥舒是全然相信还是在考察,暂且不提。 一回来,殷璃飞就被安置到驻守府邸,哥舒则是去安排诸事,并且商议军务。 殷璃飞这才安定下来,百里歌与秦紫月就过来了。 有其他丫鬟的时候,百里歌还是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待殷璃飞刻意遣退其他人,百里歌立马就原形毕露,忙惊奇的上下打量起殷璃飞:“你居然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 殷璃飞听得挑眉看她:“怎么,你这是在夸本妃机智过人,还是郁闷我怎么没有死在西蛮呢?” 百里歌忙惊讶道:“哪里的话,你死了,我的毒可怎么办?我还等着长命百岁呢!好了,咱不开玩笑了,跟你说正经事情吧,你不知道军营里如今吵翻了!” “什么事?”殷璃飞早就察觉到有异,又或者早有预料:“是为我回来的事情吗?”眸光同事在百里歌与秦紫月的脸上扫过。 秦紫月一脸为难,但没有否认,百里歌立即回道:“自然是为的你的事情,我想,拿倾国倾城来形容你如今可真不为过!” “仔细都说给我听!”殷璃飞秀眉皱起。 “你应该知道摄政王拿三座城池与西蛮人换回你的事情了吧,就是为的这事情,军中有至少一小半的将领持反对态度,但因为坚持的人为多数,所以最终还是换了你回来……”于是,百里歌慢慢解释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此时,北齐军帐内,众将领齐聚。哥舒站在首位,眸光落在身边的地图上,仿佛未曾注意到各人不定的神色。 “王爷,咱们如今可是要归还西关?”第一个沉不住气的便是西门回。 “此事本王说过,明日再议!”哥舒说道,眼睛依旧盯在地图上。 “王爷,恕老陈斗胆,西关万万不能还啊!”而后,一位儒者打扮的老者上前一步,脸上难掩沉痛之色。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此人是西门回身边的老军师姜兴,随西门回征战多年。当初哥舒说要拿三座城池换殷璃飞回来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反对出声的。 “蒋军师,这王爷不还没有说要换吗,相信王爷明日定有定夺。”一旁的凌夙锦跟着劝说。 姜兴闻言立即竖起眉毛呵斥凌夙锦:“如今内乱将起,这里外患还未解决。多等一日,便艰巨一日。咱们夺下牧野也不过半日的功夫,谁知道这一夜之间又会发生何事?”对于哥舒他不敢骂,但对凌夙锦这个每每自持冷静,又恃才傲物的后辈他觉着有义务教育。 虽然凌夙锦其实从来没有对他不尊重的意思,但他一直以来冷静的姿态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论明日如何,但从王爷到此的时日,咱们行军便从未有过差池!”凌夙锦也不恼,依旧跟着劝说:“而且,如今咱们身在城内。西关此地易守难攻,就算他们有所动作,暂时也不能将咱们如何。而且,合约在前,相信耶律封也不敢与咱们为敌。何况,王爷之前不也说了,明日要宴请西蛮太子!” “这还有何好谈的?”姜兴听凌夙锦反驳,更为生气:“你们要拿三座城池换一个女子,如今人已经换回来了,先机都在咱们手上。咱们还有何事需要与他们商谈才能定夺?” “如今还是个问题,不还也是个问题!这事情确实得好好商议!”这时,北堂臻也开口,引得姜兴竖起眉毛。北堂臻不以为忤,神色认真的又说:“还了,咱们一撤兵回朝,后面他们会不会来个翻脸不认人是大事,北齐内关那边并不易守!而不还,就算他们反悔,西关此门只需分派五万人马便可守住,剩余的可以调回北齐平乱!” “北堂将军说的有理,不还的话,咱们也得找个合理的理由,终究不打不还才是最好的结果!”凌夙锦也跟着附和。 “王爷迟迟不下决定,相信也是胸有成竹了!”风愚也说。 姜兴见后任的将军与军师与先锋都一条心,不禁气结,忍不住就看向自己的主将西门回。西门回被他看到,也是一脸的为难。 毕竟在这之前,殷璃飞还救过他的士兵们,他对她心底终究是怀揣敬重的。没有道理,自己的将士脱困了,却不顾她的生死。虽然他也觉着那样平白还三座城池心疼,但也觉着,殷璃飞值!否则敌人再来一个蛊毒,那么被践踏的就是自己人的性命了。如今只是还西国的土地,他觉着能还。 耿直的性子让他觉得,做人就要顶天立地,该是自己的守护好,不该是自己的,也不觊觎。 且换都已经换了,还说那些个有什么意思?他虽然直肠子,但如今也明白北堂臻等人说的不错。 “军师,你莫急,你也知道,此地确实难攻,就让他西蛮败将喘息半日也不成问题!再说,咱们不还有王爷做的那些个神兵利器在吗,还怕他们猖狂到哪里去?他们真要耍赖,咱不怕打到他老家去!”西门回打着圆场说道。 原来不想殷璃飞怀璧其罪,所以做的那些个火蒺藜都是以哥舒底下人在军部的名义作的。 姜兴听此气的不行,却心有不甘:“真是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你们难道忘记,西蛮还有两王未动?就天启王手底下三十万大军,如果连夜调遣过来,咱们又当如何?西蛮大将军萧图可还有一个次女是天启王的侧妃!如今骁王妃故去,萧家最好的依仗不正是天启王?咱们杀了萧图,耶律封刚得西蛮十几万大军,怕军心也不稳。如果天启王这个时候介入,很难不掌控主导权。”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沉默已久的哥舒这时开口道,顿时引得营帐内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姜兴惊诧不可置信的看向哥舒。 “报”正在这时,一声急喝在营帐外传来。 正文 017章 西国公主 章节名:017章 西国公主 “进来!”北堂臻立即应道。 随即,便有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入内。见得一军帐的人,黑衣男子对着哥舒的方向一揖:“飞羽营天云见过摄政王!” “嗯,可是有何军情?”哥舒这才转过身看向天云。 “回王爷,天启王的属地高鲁隐约有所动静!就在晚间,骁王的亲信刚刚离开高鲁!”天云回道。 哥舒闻言眸光深沉,跟着开口:“很好!”继而看向身边人,“宴请西国太子的酒宴,现在就去准备!”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属下有事要禀!”正在这时,军帐外又传来声音。 “何事?”北堂臻又问。 便有身着盔甲的士兵进得营长,跟着汇报:“西国太子递来帖子,有意在今晚与王爷商谈合约之事,问王爷见不见?” 闻言,众臣又是惊讶。想哥舒还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知道人家要来。 原本反对声音最高的姜兴都不免惊疑不定,却是不再持反对意见。只得静观其变,待稍后再说。 殷璃飞听百里歌吧啦完,哥舒也议事结束回来了,同时到府的还有耶律封。殷璃飞本不欲过去,以为这是男人们的军事,可是哥舒却叫了自己过去。 殷璃飞由百里歌与秦紫月陪同到得宴会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女子!见礼之后,便在哥舒身边坐下。 而耶律封的视线自殷璃飞进来后就一直追随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她坐下,耶律封终于沉不住气,眸子里盛着激动复杂的光芒就道:“摄政王妃,恕孤冒昧,有些事想请教王妃一二!” “哦?太子殿下有话直说便是,请教可不敢当!”殷璃飞回道,不免看了眼哥舒。 耶律封听罢,却又沉默了,仿佛刚刚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如今开口了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殷璃飞也不催,只静静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耶律封才开口问道:“你大嫂可还好?” “这个……我却不清楚了,我刚刚参加过我哥嫂的婚礼,回家的路上就被你们请来西国做客了!哪里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西国的人对我说,因为先前北齐朝廷怀疑我倒戈西国,所以要处置我的家人。我也是今日才被王爷救回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些事!”殷璃飞睁着无辜的眼睛无奈的回道。 耶律封一听这话,浓眉就紧紧蹙起,跟着一拍桌案呵斥:“哪个奸佞之人在背后造谣生事?这点孤可以证明,摄政王妃是被迫掳到西国为孤的前任内定妃子治病,期间还附议摄政王的意思,一直在从中游说本王劝王弟撤兵,以修两国之好!否则的话,王妃有一段时间被救回,又怎么会对中蛊毒的北齐将士施以援手呢?” 听得这话,殷璃飞反而诧异了。怎么感觉耶律封口里说的不是她啊,她救人是真的,但他说的什么游说他让两国修好这事情,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忍不住看了哥舒一眼,便知道这事情是他和耶律封商量好的了!毕竟她莫名失踪那么些时日,正如当日绿姑所说,名节是个问题。而今由西国太子亲自为她证明,其他人想来也不敢妄加蜚语了! 想哥舒为自己做的一切,她记在心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了! “的确,若没有王妃,臣等怕早就尸骨无存。尤其臣之前被人冤枉通敌,差点满门抄斩,也是因为王妃及时发现蛊毒作祟!臣也没有机会杀到此地,为弟兄们扬眉吐气!”席位间的西门回深有体会的附和。 耶律封听了这话却是脸色僵了僵,虽然战事是骁王欣起的,但西门回的扬眉吐气怎么说也还是建立在西国将士身上的!那些可都是他的一国同胞,如今更都归于他的麾下! 但西门回话落,跟着就有一群人附议。唯有姜兴冷着脸不作回答,包括几个亲信的老将领也不说话。觉着说来说去,就算殷璃飞立功,如今也拿城池换回她来了,这一切都该扯平了! 而殷璃飞谦虚几句,便不再多言。 耶律封见问不出自己想要的,依旧愁眉不展,不免又看向摄政王:“王爷,你说的舍妹嫁给了王妃的大哥为妻,如今生不见人,也不知好坏,你让孤如何信服你的话?不能如此空口白牙的就让孤许一座城池做嫁妆啊!” 耶律封话落,众人又是一番惊疑。原来以为耶律封是为了谈西关城的事情,如今也确实是,但不是他们原来想的还,而是贴! 而且,什么时候摄政王妃的哥哥娶了西国公主? 场中也唯有哥舒与殷璃飞神色镇定,因为在哥舒将合约卷轴给耶律封看之前,就先给了她看,算是打一个预防针。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久。原来她只知道卿珏是外邦女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是西国太子同父同母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与太子同父同母啊,那还是嫡出的公主! 想想她大哥之前那样待人家,后来幸好幡然醒悟,也不知道如今夫妻二人如何了! 再想之前哥舒说的,配个婢女给殷彦之是不想他做大势力以后不好抽身。如今顶个西国驸马的头衔,以后就好抽身了吗?要不是他对自己尽心尽力的好,她可真得怀疑他的用心叵测了! 曾经还想,他是为了她的药方,但其实想想,除了药方以外的,她为他的付出,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又何怪他呢?夫妻只要同心相爱,而谁付出多少,那都是其次的! “是太子殿下太过心急了,本来本王约了你明日见面的原因在于,之前大舅爷与公主为北齐将士送药材过来,听闻本王的爱妃被你们请去西国,所以滞留在这里。本王今日才书信送往中州通知令妹与大舅公人已经救回,明日午宴的话,你定然可以见着人!”哥舒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耶律封听这回答,还真不好反驳。原来哥舒也没有说人什么时候到,确实是他心急了!毕竟,父皇儿女众多,他却只有这一个亲妹妹! 再一想,西国和北齐打仗,西国公主给北齐将士送药。北齐王妃又给西国人治病,这真是“奇”缘啊! “不知舍妹是如何到得北齐,而且还嫁给了摄政王妃的哥哥?”耶律封想了想,又问道。 而众臣与将士也个个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好奇这经过,殷璃飞也不例外,但表现还算镇定。 “这个问题本王不便代答,还是由你们兄妹叙旧后再谈吧!”哥舒说道。耶律封听罢不免失望,但又觉着哥舒说的不错。这也算是他的家事,而哥舒说了,他也未必会全信。 一连给了哥舒几个认同之后,耶律封再次惊觉这个人的为人处世风范与魄力。不免想,或许真能按照最后一项合约来,其实对西国是最好的结果。 哥舒不多说,耶律封不放心,关键问题就在这里卡住! 在座的大多数人不免焦急,而且在之前又听说高鲁那边有动作,真的很怕事情有变。 “王爷,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思妹心切,想必西国公主也是思念亲人至极。不如连夜快马加鞭请公主与驸马过来,好快点解决两国大事如何?”姜兴这时忍不住建议。 “如今已经入秋,更深露重,若损了公主的身子,怕是谁也担待不起!”哥舒淡淡的瞥了姜兴一眼,转而看向耶律封:“太子殿下以为呢?” “不急不急,这么多年不见,也不在乎这半夜功夫了!”耶律封忙说道。 姜兴张了张嘴,仿佛被塞进了一个鸡蛋。此时心底郁结越发的深,觉着哥舒根本是觉着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所以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 他跟在西门回身边这些年,西门回可都是拿他当亚父般敬重的,就是北堂臻来了也要敬他几分,凌夙锦原来也不敢直面跟他唱多大的反调。就是哥舒来了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每况日下! 不禁腹诽哥舒,纵使有满腹经纶,终究还是太年少气盛了!既然不听他的,他就坐等他跌下去的时候。实在不行的话,为了北齐的江山,他不得不考虑其他方法了…… 之后,坐席之间就是一些闲聊的话题。 殷璃飞实在被酒气熏的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好在哥舒以她怀有身孕为由,跟耶律封打招呼让她先下去休息。 殷璃飞听他这么说,就想起,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自己这次是真怀孕,而不是蛊毒作祟呢。但见他忙的不可开交,想,反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晚些再给他个惊喜也不迟。 耶律封一听说殷璃飞身体不适,忙满脸愧疚,而后支支吾吾了一番,又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能否留宿在这里,等卿珏过来,最好是明天能够亲自去迎一迎。 哥舒听了不免开口:“谢谢太子殿下的信任,如果您有意留下,那么便留下吧!” 耶律封略带自嘲的一笑:“以北齐如今的兵力,又处于西关此城,想覆灭我西国城外那不足二十万的军队,简直轻而易举!” 哥舒不置可否,淡笑着吩咐:“来人,准备一间上房,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是!”立即就有人下去处理。 见此情形,之前在军帐议事的人不免个个心底鼓动的厉害。就连姜兴也意外疑惑了天启王如果打来,耶律封却在他们城内,他们这是早就串通好的想里应外合吗? 于是,又想开口阻止。 “诶!”突然,就见得殷璃飞身子一歪,哥舒忙抬手扶住她:“飞儿!” 于是,便是哥舒急忙抱殷璃飞回房,喊章程诊脉,又是一番忙和,这事情就被岔开。 姜兴焦急的不行,见这边行不通,只得拦下西门回,想从他那么入手:“将军,属下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西门回看了看哥舒匆忙离开的背影,知道不给姜兴将话说出来,他今夜也别想消停了,于是只得点头:“好,去军师您的房里!” 厢房里,章程一走,昏迷的殷璃飞立即就坐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哥舒不禁挑眉看她。 殷璃飞眸光一转笑道:“你媳妇我贤惠机智吧,一看见那个什么姜军师想张口给你拆台,我就立马装晕!” “呵呵!”哥舒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吓为夫好吗!算不得正分,只能说你贤惠有佳,但机智吗欠点!”说着抬指轻刮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尖。 “你这是嫌我笨吗?”殷璃飞抗议。 “你此生最机智的应该是选了为夫当相公,所以嘛,算是扯平了!”哥舒笑道。 殷璃飞闻言睨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飞儿此言可是对为夫还有哪些不满?”哥舒挑眉,弯腰压进殷璃飞,脸颊自然蹭上她的娇颜。 “你说我对你有哪里不满?你不觉得你有很多事情没有和我交代清楚吗?”殷璃飞故作正经的反问,一手隔在两人的脸颊间,一副方便的模样,但两人眉眼都是带笑的。 “那么飞儿这件事不觉得也应该给为夫一个交代吗?”哥舒反将问题丢回来,一手撑在殷璃飞的身侧,一手顺着腰侧覆上她的小腹。继而略带几分恼意的嘀咕:“乖孩儿,你说你娘是不是很不乖,居然背着你爹私带你深入险境,企图遗弃你这么风姿卓越俊美不凡的爹爹,还随便给你认了个干爷爷!” 当哥舒温热的大掌盖上小腹,听得他前半句话,殷璃飞身子忍不住一颤,再听也后半句,可就忍俊不禁了。 但知道他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忙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语气撒娇的道:“这个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原来在骁王宫被查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是不信的!到如今章军医说我的蛊毒已经解了,我才敢确定。不告诉你,是怕又有误,让你再次空欢喜一场!” 其实殷璃飞大约怎么想,哥舒心底有数,如今听她这样的语气,心早就软了,只觉拿她没有办法! 只得心情复杂又甜蜜的叹了口气:“那现在知道了,你还敢再乱跑了?” “再也不敢了!”殷璃飞可怜兮兮的打着保证。 “口说不行!”哥舒不依,说着不顾殷璃飞阻挡的手直接含住她的耳垂,殷璃飞不禁因为他的调息身子一颤,而后手被掰开,吻霸道而下……许久,二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哥舒心中早已心猿意马,但想着小妻子的身体状况,最终也只得纯哄她睡觉! 殷璃飞经历一天的奔波,早已累及。夫妻之间还有很多未完的话,也不及互相盘问,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未明,殷璃飞就被突起的战鼓声惊醒。 “王妃,你醒了吗?”几乎殷璃飞才自榻上惊坐起,就听得秦紫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殷璃飞看了一眼房间,才发现哥舒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了。又或者他昨夜后来起身没有休息,她都不甚记得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殷璃飞一边问,一边坐起身来。紧接着,秦紫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水盆,同行的还有百里歌。 “西国天启王率领二十万大军杀过来了,如今同行的骁王已经控制住耶律封手底下的十七万大军,在城外叫嚣让咱们放了耶律封,并且归还西城!否则的话,就要打进来!”百里歌忙抢白道,但神色里却不见担忧,反而是满眼的兴奋之色。 殷璃飞听得这话,不见意外,一边更衣一边又问:“王爷他们呢?” “王爷昨夜待你休息后就又去军帐了,然后让我们俩还有我哥哥以及宁无欢在外面保护你!”百里歌忙邀功的答道。 百里歌叽叽喳喳的功夫,殷璃飞已经梳洗妥当,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衫就准备出门。 秦紫月忙跟上道:“王爷说,王妃如果身体不错的话,待会儿去城墙上一起看风景用早膳!” 殷璃飞闻言微微一笑:“也好!”出门的时候,同时见得百里邪与宁无欢从对面的亭子起身。 殷璃飞走了过去望向百里邪:“我听宫笑说,他已经给你们俩解了命蛊,是真的吗?” 百里邪无波的眸光落在殷璃飞身上,白皙的面皮不动只轻应一声:“嗯!”然后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也并不解释之前在船上,根本没有解蛊却骗殷璃飞解了的事情。 殷璃飞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百里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转过头去。一旁的宁无欢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开口:“这次战事结束,王妃可得给百里记一大功啊,他” “多嘴!”百里邪立时冷冷看了他一眼,宁无欢无辜的眨了下眼。 “王爷向来赏罚分明,他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的!”殷璃飞笑道,继而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回廊的另一头走去。 暂时形成主仆关系的一行五人,很快到得城墙边。战鼓声已歇,远远见得城墙上人头攒动,以及城外隐约传来的叫嚣。殷璃飞一眼在期间找着哥舒,哥舒也已经在城墙上看见了她,便朝她招了招手。 正文 018章 兵临城下 章节名:018章 兵临城下 殷璃飞顺着城楼阶梯拾步而上,才到的城楼上,就对上姜兴不善的眼神。再看哥舒面前,却是一架燃着炭火的烤炉,旁边的桌案上各色鲜肉蔬菜看起来种类丰富。 哥舒拿着铁叉,串着几串肉,置于烤炉之上,鲜肉正因为熏烤兹兹的滴着油,闻得出是羊肉。 殷璃飞到得城楼上时,一眼就将城门底下围着的黑压压一片西国军队看在眼底,很难不理解姜兴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了! 姜兴一路盯着殷璃飞上来,总算认识到其在哥舒心目中的地位,忍了又忍,终究硬着头皮开口:“王妃,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劝劝王爷吧!” 殷璃飞闻言诧异的看向他:“姜大人何出此言?” 姜兴被反问的一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何出此言?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 姜兴还待说什么,殷璃飞突然点头,抬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继而含笑走向哥舒:“王爷怎么有兴致一大早城楼烧烤?” “不是爱妃作业睡梦一直叨念着,想尝尝这地道西国孜然调烤出的羊肉味吗!”哥舒说道,再翻了翻手里的烤肉,凑到鼻端轻嗅了下才点头:“嗯,这个可以吃了!”说着就将肉串递给殷璃飞。 “你,你你这个昏王啊”谁知,殷璃飞还没有去接,姜兴就忍不住震惊怒骂。 骂过这句后,自己却好像气的不行,跟着神行晃荡,指着哥舒又颤抖的指向城下远处:“如今兵临城下,我们如今被包围了啊……” “本王看见了!”哥舒惫懒的开口,声音里是几分疲惫,却朝殷璃飞招了招手:“飞儿,过来坐这边,那边风大!” 殷璃飞看了激动的姜兴一眼,掂量了一下,觉着安慰的事情自己就省省吧,于是径自到得哥舒身边坐下。 在不远处观察敌军的西门回听见这骂声不禁惊了一下,忙拐着伤腿快速过来,忙就拉扯了一下姜兴:“姜军师你这是怎么了,怎可如此对王爷说话?” 姜兴却是一把推开西门回激动难平的指着哥舒,又瞪殷璃飞:“你这昏王,如今被美色所惑,注定倾国倾城毁我北齐江山啊。”说着已经是老泪纵横,一副悲痛欲绝几欲晕厥的模样。 西门回听得心慌,忙扶住姜兴忌惮的看向哥舒:“王爷恕罪,姜军师年纪大了,做事糊涂,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并且求助的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无辜的眨着眼睛,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毕竟现在是对付在骂她家男人,她家男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这短暂的时间听说了很多姜兴如何与哥舒唱反调的事情,不过一个军事而已,敢这样说话也不过是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倚老卖老罢了!但不免看了眼哥舒,却见他认真的给手上肉串刷着调料仿佛没有听见姜兴的话。 “我北齐要亡也,要因为妖孽倾国倾城啊……”此时姜兴哭的更大声了。 “倾国倾城?正合本王意!”哥舒这时终于开口,又将手里的肉串递给殷璃飞! 这话一出,姜兴一怔,西门回都不免愣住。却见哥舒又不慌不忙的望向殷璃飞温柔笑问:“味道如何,还想吃什么?” 殷璃飞咬了一口羊肉,肉汁溢出间,只觉齿颊留香,忙点头称赞:“嗯嗯,味道不错,我还要羊肉串!” “好,不过这是最后一串,你有身子,油腻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哥舒又拿过几串肉,并且打好招呼。 殷璃飞吃着手里望着烤架上的,勉强点头:“好吧!”想他烤了好几串应该是给其他人留的。 而姜兴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西门回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是感觉哥舒一定是胸有成竹,但是他什么也不细说,其余几位将领也不知道被派去做什么,他一个半伤残的人也只能在这儿干着急啊! 正在哥舒夫妻觉着烧烤正香,其余人却觉得气氛僵凝的时候,突听有人喊:“北堂将军回来了!” 西门回忙转头朝城楼的楼梯口看去,见不仅是北堂臻,还有凌夙锦、风愚、哥舒奕陆续下马上得城楼。 期间一辆马车停定,耶律封也从马车里出来,跟着又扶出一个年轻的女子。 “大哥!”殷璃飞听见动静,也起身朝城楼下看去,一眼认出其中的殷彦之来。 也许是城楼风大,殷彦之没有听见,从马上下来后,就去扶着卿珏,与耶律封一人一边,相携往城楼这边来了。 见得三人的状态,殷璃飞就知道,哥嫂的关系这是已经缓和了!不禁为二人感到高兴,而这时被与耶律封一起簇拥在前面朝这边走的殷彦之不经意抬头,终于看见殷璃飞。 “飞儿?”殷彦之不确定的唤了声。 “大哥!”殷璃飞忙朝下面招手,就想下去。却被哥舒一把拉住,并开口:“急什么,这不就上来了!” 殷彦之却在耶律封第一个上了城楼,一到殷璃飞面前,眼前都不禁有些发红:“飞儿,你没事吧?”说着就仔细将殷璃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没有呢,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还长了两斤肉呢!”殷璃飞说着张开手,展示了一下四肢的灵活。 “那就好那就好!”殷彦之连连点头,“本来听说你被劫持,家里都担心坏了!” “爹娘怎么样了?”殷璃飞忙问,想着胆子怯小的兰氏不不知道是不是哭坏了。 殷彦之看了眼哥舒道:“上次你被溟楼掳去救回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告诉娘亲了,后来你又被西国请去,我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爹娘他们并不知道!未免他们担心,我派了人回去给他们报平安!” “这样最好!”殷璃飞点头,算是放下心。 随后耶律封和卿珏一道上来,殷璃飞迎了上去,微笑着开口:“大嫂!” 卿珏眸光微微闪烁,继而一拍殷璃飞的肩膀:“自家人,有些肉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想说,你平安归来就好!” 殷璃飞听罢莞尔一笑,明白她眼底的感激:“也恭喜大嫂与太子殿下兄妹相认!” 卿珏不免看了眼身边的耶律封,神色却是复杂中带着几分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 耶律封眸光却在城门下的大军身上,眉头此时已经深锁。卿珏也因此转去眸光,见得底下黑压压一片,修眉也是深锁:“皇兄!” “大嫂,你来这边坐着吧,这些事情交给他们男人办即可!”殷璃飞这时直接拉了卿珏到得旁边烧烤架子,拿起一只烤肉串塞到她手里:“我家王爷现烤的,尝尝看!” 卿珏闻言错愕,忍不住看向殷璃飞,又看看哥舒。 “既让你吃你就安心坐这里吃吧!”哥舒开口道。 卿珏这才下意识挨着殷璃飞坐下,才注意这么久以来听命惯了哥舒,已经改不了了! “大哥,你也来吧,还有北堂将军、风愚你们!”殷璃飞很热情的招呼其他人,仿佛大家都是来野炊的一般。 其他人可和卿珏不一样,各个神色奇怪的看看殷璃飞,也依旧干站着。而姜兴终究一口气喘不过来,晕厥了过去。 “姜军师?来人呐,军师晕倒了,快扶军师下去请军医!”西门回忙焦急的喊。 “这个人怎么了?”卿珏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毕竟两军对峙,怕是西国造成的,下面是自己母国的军队,两边人谁伤了谁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可能年纪大了,风吹的,没事的!”殷璃飞安慰,并且拿过一旁的一串蘑菇撒着香粉在烤架上翻烤起来:“啧啧啧,你们西国人的身材都不错啊!瞧那肌肉,瞧那蛮腰……” 一旁的哥舒听得挑眉:“都请回去予爱妃耕地种菜挖药如何?” 卿珏无言以对:“……”以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夫妻二人,有错觉此时不是身在战场。 耶律封这时已经走到城楼边上,望了一圈,对下面喊道:“骁王弟,启王弟,本太子在此做客,你们领兵围城这是要做什么?” 围首的是一名大将,听见城楼上的话,不禁诧异,忙跟身边人一番耳语,那人便迅速往不远处的营帐去了。 很快,耶律封自城楼之上见得营帐里有两个人相携上马而来。马儿踢踏几下,就到得近处。仔细一看,便是骁王与天启王。 “皇兄你可还好!”与耶律封面貌有三分相似,也蓄着胡子的天启王跟着扬声对城楼上喊。 “孤怎能不好?难道答录没有告诉你们,孤是进城做客并且接皇妹吗?”耶律封语气略带气怒的吼道。 天启王听了不禁惊疑的看向骁王,骁王冷笑一声对着城楼又喊:“做客?既是做客,为何一夜留宿城中未归?皇兄,老实说,你是否是被北齐狗贼挟持住,所以被迫编出这些事情来?要我们二个做弟弟的受累不要紧,你可不能因此屈服而害了咱们北齐将士与百姓啊?你说出实情没有关系,我兄弟二人就是拼了命将这西关夷为平地也定会救你出来的!还有你说的什么皇妹?难道北齐狗贼还去宫中带回了咱们哪位皇妹?” 这话说的可谓兄弟情深,又大义为将士考虑!却气的耶律封不行,哪里不知道骁王的用意:“荒谬!答录呢?让他除了对峙,孤的交代都去了哪里?” “皇兄不知,答录自从昨夜跟你入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皇兄如何问我等要人?”骁王惊奇的反问。 耶律封听得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怕那个亲信早已命丧黄泉了! “就算答录死了,你们当孤也死了吗?立即退兵一里,我即刻出城!我接的是卿珏!”耶律封也惫懒争辩,直接下令道。 骁王听得卿珏二字,眸光一闪。 “这”天启王刚想说什么,就被骁王拦住,接着开口:“卿珏?皇兄,卿珏皇妹早就已经死了,还是你亲手立的冢,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这也是为皇兄好,只要他们立即开城放王兄出来,咱们即刻接您去,并且护送您回国!” “岂有此理!”一旁的卿珏实在吃不下烧烤,跟着一下坐了起来跑到城门口:“我看分明是你故意杀了通信的人,再来这里歪曲事实,不想两国修好!北齐如果有意为难大皇兄,直接就不会还城池,在回来的路上,就能直接灭了西国原来残余的十几万大军!” 骁王听见女子的声音不禁冷笑:“哪里来的女子在这里妖言惑众?还一口一个皇兄!摄政王,你好深的算计,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迷惑我皇兄?” 话到这里,不待对方回答,突然话锋一转,抬起手中大刀指向城墙上:“不对,依本王看,这城墙上的西国太子怕也是人假扮的吧!哥舒,你老实说,将我皇兄如何了?” “耶律骁,我有没有死,你应该最清楚!当年就是你将我打下悬崖的,为的是掩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命大活下来了!本来我不想再见你丑恶的嘴脸让父皇伤心,如今看来我错了!我早就应该回国,好指证你的罪行,那样你也没有机会荼害那么多西国与北齐的无辜百姓与将士了!”卿珏跟着怒喊。 天启王听得这话,都不禁看向骁王。骁王感受到他的眸光,头也不回,笑容却更冷了几分:“启王兄难道也信了这北齐狗贼的话吗?” 天启王看了骁王一眼,转向与他相同的方向开口道:“骁王弟,我见那人应该是皇兄不假!至于卿珏皇妹就有待考证了,此时咱们退兵一里迎接大皇兄,其实也不为过。待他回来再细问究竟,免得他在敌营久了真被人蒙蔽!” 骁王闻言猛然回头看向天启王,眼眸一眯。天启王神色不动,下一刻骁王却是笑了:“隔的这么远,王兄都能看出真伪,那么你身边的图西,你且先看看真假可好?” 天启王闻言诧异,下意识回头看身边马上的亲信。 “王爷!”图西一脸无辜,朝天启拱手期许认同。天启王看了他一会儿,又望向骁王:“图西我自然不会认错!” 骁王跟着满意一笑:“是,王兄没有认错,但这么近你都要用心辨认一番,语气还不敢确定,何况城楼上那么远?” 天启王听得皱眉:“是真是假,接下来一探便知!就算一个人再善于模仿外貌甚至声音,但相信也不能模仿一切生活习惯与记忆!” “那你可是太小看哥舒了!”骁王不以为意,“如果他们心底没有鬼,大可现在就放人,何故让我们退兵一里?这分明有诈!之前我的三千精骑兵便是死在他们的陷阱上!这帮北齐狗贼兵法、术数阵法、使毒皆是奇诡。很有可能,他们是想趁机启动埋伏,让咱们无法再靠近!” “那么骁王弟认为他们之前还城池又是为何呢?”天启王始终有所顾忌的样子。 骁王叹:“王兄聪明睿智,怎会看不透这点问题?哥舒想救他的女人是真,城池换人是假!之前一路打着还城池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折损我军将士,更趁机夺得牧野,可也是嚣张的让人没有办法反驳!结果皇兄糊涂,不仅让人耍的团团转,还被个‘妹妹’诱拐进敌营!就刚刚那番话,咱们不打,皇兄有个三长两短,是咱们兄弟蠢笨失察。打,说不定还落个单方面撕毁合约的名义,他们更有理由再战一回,夺回刚刚交付的三座城池!结果失信的还是咱们!” 天启王听了,一时陷入沉默。 “王兄,军情不等人,如今我悄悄送信唤你过来救人,一鼓作气对咱们最有利!否则耽误一时,也许对方也会再派援兵,到时候这仗可就更难打了,大皇兄也就更危险!”骁王却在一旁催促! “这……”天启王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骁王见他这样,心底却是冷笑一声。既然能够喊他来,自然是了解天启王的秉性。他这分明是想分肉,却又不想担事情,也罢! 于是当即举刀喝到:“王兄既然犹豫,那么王弟可就先动了!”说着便是一声令下:“盾牌手备阵!” 话落,身后的队伍以震荡着大地威慑齐喝应答,很快一列盾牌行到队伍的最前面,分成一个弧形,将西关城门逼对在弧形内。 城楼之上,见此情形,耶律封与卿珏脸色变得最为难看。耶律封忍不住怒喊:“耶律骁,你公然违抗父皇的皇命与同盟北齐对战,这是想造反?” 骁王却好整以暇的端坐马上回应道:“皇兄,王弟也是为了你好!”转而指刀向城墙厉声高喝:“哥舒,你再不恭送我皇兄出城,并且退出西关城,还我西国山河,就休怪我攻城了!” 这呵斥声落,城墙上的众将士不免都看向始终从容烧烤的哥舒,个个脸上有忐忑之色,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担心打起来,终究会伤和气。毕竟,西国公主如今可也是他大舅爷的妻子! 而且,身后北齐朝堂的事情也越来越乱!要是此战再拖个几个月,可不太妙! 感谢【1473092388】亲耐滴送的各种道具对四叶的鼓励,么么哒(づ ̄3 ̄)づ?~。 正文 019章 败如山倒 章节名:019章 败如山倒 “太子殿下,看样子,您这王弟是一心不想你活着回家了!”哥舒这时开口,抬手从殷璃飞手里拿过一支羊肉串。 “诶!”殷璃飞疑惑,想抢回来。哥舒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极其温柔的道:“三串已经吃完了,刚刚你答应的!” 一时,所有人眸光又错愕的落在夫妻二人脸上,殷璃飞心虚的闪了闪眸光:“咳咳,那我吃蘑菇!”说着有些无地自容的垂了脸,不敢看其他人异样的表情。 正满腔怒火中烧的耶律封顿时好像被拍熄灭了怒气,一时愕然非常。 “太子殿下,如今觉着我们应该放你出城,迎外面的三十几万大军进城吗?”哥舒又问道。 卿珏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不能开!”转而看向耶律封,“皇兄,耶律骁的意图明显啊。不管开不开这城门,他都是要咱们兄妹死的!” 耶律封听得心头情绪难平,但知道卿珏说的一点也不假。尤其如果证明卿珏活着,那么骁王当年害死卿珏的事情便会曝光,那样骁王恐怕王位难保。 “攻城!”这时,城墙下骁王一声令下,喊杀声一片。盔甲摩擦的声响合着盾牌兵器的铿锵声,以震天灭地的气势逼近。 “你们看,他们推的是什么东西?”这时,一旁的百里歌疑惑的开口。 正在吃烧烤的殷璃飞闻言看去,就见得盾阵的后面护着一架黑色的车架,而另几队人分扛着三根巨木,正冲向城门而来。 一见那黑色的车架,殷璃飞顿时脸色惊变:“不好!” 对方居然有大炮! “怎么了?”见得殷璃飞突然激动的站起,哥舒跟着起身问道。殷璃飞的眸光却在队伍里快速扫过,绕了一圈,却只看见一架,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忙拽住哥舒的手臂,并对身边人喊:“拿火蒺藜来,快!” 继而指着远处的大炮问道:“那个,你用火蒺藜能丢到吗?” 此时城楼上的众人都奇怪的看着殷璃飞,哥舒目测了一下距离:“太远了,如果是射箭应该没有问题!” “糟了!”哥舒话音放落,殷璃飞就见得城门下的远方有所动静,一个士兵拿了火把就凑近大炮一旁。 “那黑色的车子是什么?”哥舒疑惑,但见殷璃飞的神色,大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不能让那个士兵点火!”殷璃飞顾不上回答忙说。 哥舒闻言眸光一凝,抬手夺过身边一个士兵的弯弓,同时从他背着的箭袋里取出一支羽箭,身手利索的搭弓上弦。 众人只听“嗖”的一声,羽箭急射而出,不知道射到了哪里,但拿着火把的士兵却倒地,火把因此跌到地上熄灭。 “那个是比一颗火蒺藜威力还强好多倍的大炮,而且能够远程攻击!很有可能,一击就到咱们的城楼!”殷璃飞跟着急忙解释。 “西国居然有这种武器,孤为何不知道?”北齐将士都还没有跳脚,耶律封第一个惊奇出声,一时间神色复杂异常。他是后来了解到哥舒上次炸西国将士的武器叫做火蒺藜。此时的心情是又激动自己家里有这种杀伤性武器,不比北齐差劲。又是忐忑,骁王如果真攻进来,怕自己也小命堪忧。 他不过带了几十个人进城,这种混乱情况,随便一个意外都能弄死他! “开阵!”哥舒这时又一声令下! “是!”应答的是一男一女两声,其中的凌夙锦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快步转身朝城楼的北边而行,这才往向背的南边而去! “紫月姑娘,我帮你!”北堂臻忙就跟上秦紫月的脚步。 一时间,城楼上的人各司其职,纷纷动作起来。耶律封站在原地四顾,根本没有明白过来是哥舒话里的意思。 城门下,一看自己人被杀,骁王皱眉,继而呵斥:“再点!盾护!” “是!”震天的呼喝声中,西国士兵们快速将唯一的一顶大炮护在中间。 “骁王弟这是何物?”天启王在一旁看的疑惑。 骁王勾唇一笑:“等下你就会知道了!” 话落,天启王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头顶,不及追随他的落点,就又是一声更恢弘的爆破声。 而等眸光落到地点,就见得西城的城墙的中部豁然塌陷了一大块。天启王因此愕然,怔怔的看着往下掉碎石子的城墙。 “哈哈哈哈,本王跟南国买的这大炮果然名不虚传啊!这十万两白银值了!”骁王跟着大笑出声,仿佛胜券已然在握。“调转方向,对准城门,全力进攻!” 城墙上,殷璃飞因得那震动身子一阵摇晃,及时被哥舒扶住。而身边的众人此时也都变了神色,个个惊疑非常。 “哈哈,还好,射的不高!”殷璃飞却在这个时候笑了,一边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胸脯庆幸。 哥舒也是松了口气,但却不敢小觑那大炮的威力,转而对身边人吩咐:“将火蒺藜集中在城门口投射,弓箭手迎战!” 哥舒一声令下,城门上的士兵们又是一阵涌动。耶律封一听火蒺藜,神色就是复杂,想看看来,却对上哥舒的眸光:“飞儿,你先陪公主与太子殿下去府邸休息!” 殷璃飞下意识看向哥舒,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忙点头:“那你要小心!” “嗯,不会有事的!”哥舒抬手将她被城楼上的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柔声道。 耶律封其实一点也不想走,这场战争他知道不得不打,眼自己的子民浴血奋战,却是要杀自己,他就是放不下! 不过,卿珏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他也只得跟着一起下了楼。 “轰隆!轰隆!” “啊,大家小心!” 几乎是耶律封刚刚下得城门,就听见城墙外的轰鸣声,以及西国将士的惨烈凄嚎。耶律封咬咬牙,也只能逼迫自己不回头去看。 正在兴头上的骁王正欲发第二炮,听得城门处的动静,脸色一变,但还算镇定:“快,第二发炮!” 话音方落,却突然一怔,忙就瞪大眼睛。 “骁王弟,你看城门那边是怎么了?”天启王已经惊讶出声。 只见远处的城门,分别从南北方向卷来一阵朦胧的白雾,那雾不受此时的风向影响,快速相迎,滚滚漫卷到城门处相融为一片。眨眼的功夫,城门以及他正士气勃发冲到近处的士兵们就被迷雾遮掩。 并且那迷雾还有朝他这边大军卷来的趋势!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雾,而是承载了什么神奇力量的术数,在一双无形之手的掌控之下,肆意而来。曾经大肆在战争中对北齐运用蛊毒的骁王不免忌惮,下意识想这雾会不会有毒? “这是怎么回事?”骁王大惊,而此时第二发炮已经上了膛。 “咚”突然一声异响,骁王猛然回头,就见得几仗远的大炮车轮被羽箭射中,沉重的炮身因此微微一倾,偏了方向。 骁王眸露惊色,急忙喊道:“快,快熄火!” “轰隆”可是已经迟了,只听一声巨响之后,伴随的,便是将士们的惨嚎,已经惊恐的尖叫。 原本整齐而进的队伍,突然混乱一片。更远处虽然被迷雾遮掩,但用脚趾头骁王都能想到,刚刚那一炮肯定是误伤了自己人了。而迷雾依旧,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保持阵型,不许乱!大炮不要再发了!”骁王怒道,语气里难掩焦急。命令一下,很快一截截往最前线传了过去。 离得近的并未多乱,所以很快稳定下来,更远处被迷雾遮掩的地方,命令根本也无法传到。 “大王!”很快,前方的先锋急急策马而来,到得骁王面前就朝他一跪,脸上难掩惊慌。 “前面什么情况?”骁王忙问。 “不,不知道,那雾好声诡异!在里面根本看不清五指,属下是正好在那边缘才侥幸逃脱过来报信的!”先锋忙答道。 “里面人有何异状?你看不见,难道也听不见吗?”骁王心头巨惊,但不忘问道。 “好,好像除了被刚刚的大炮打死的兄弟,暂时都还未发现异状。只是看不见,靠近不了城门!”先锋战战兢兢地的回,但想那雾都觉着诡异。 骁王听罢,眉头深锁,这时再抬眸,已然看不见高耸的西关城墙,又何况是欲攻打的城门。 “骁王弟,你看如今这情况如何是好?咱们都不知道敌人用的什么诡计,要不先退兵扎营,再商讨对策?”天启王好像并没有骁王那般着急,看了看城门方向,建议道。好像这场仗打与不打,与他的干系都不大一般。 骁王闻言冷冷看向天启王,勾唇笑道:“如今的情况,王兄觉着咱们还有退兵的可能吗?或者说,王兄是不想管大皇兄的死活,想撤兵回程?”这话就差没有直接问天启王是不是要临阵退缩了。 天启王神色却还镇定:“骁王弟多虑了,但如今这情况要如何打呢?” 骁王望向远方,眉头深锁,好一会儿转问身边人:“城里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禀大王,并没有消息传来。最后一次消息传来说的是西城布防,好像除了原来知道的四千弓箭手,一百颗火蒺藜,就连之前折损的兵器都未曾来得及补齐。不知道这诡异的雾是否与凌夙锦的阵法有关,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要布阵,所以不知阵眼在何处!”身边的随侍立时仔细答道。 骁王听得眉头越发皱的紧,继而喝道:“退兵布防,将炮口对准迷雾方向,本王就不信,攻不了这城!” 骁王一声令下,队伍里又是一阵忙碌,但不多时,先锋急忙又回来汇报情况:“大王,雾里面的士兵根本退不出来啊,而且那迷雾越来越大,还请王爷赶紧往后退兵!” 骁王望着远方,自然也看见了,犹豫再三才道:“往后退,避开大雾!” 而城墙之上,哥舒正置于迷雾的背后。视线又高于迷雾一线的距离,便将底下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见得底下的动静,再抬头感受了一下风向,才对身边人道:“点火放烟吧!” “王爷,你让布置的那柴堆是什么意思,也是助长烟雾的吗?”一旁的风愚好奇的问道。 “是助长也不是助长!”哥舒缓慢的说道,眸光注视远方,注意力也在迷雾之中:“准备好,待会儿下去迎战!” “啊?”风愚惊疑。 “之前让你撒的药粉是王妃精心调配的!如今借由迷雾遮掩拂散下去,便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迷晕敌军。”哥舒简单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妃真是博学多才,王爷神机妙算啊!”风愚由衷的赞道,继而忙下去办了!一旁的哥舒奕冷冷的瞪了一眼风愚,暗骂一声马屁精,也跟了上去帮忙,但心底也确实不否认他的话! 城下 迷雾之中,西国将士们完全迷失了方向,不时的撞到身边人,又因此绊倒踩踏。一时间混乱惊慌,分明听见彼此的声音,但即使拉住了手也还是看不见对方的脸。仿佛那迷雾不在周围,而已经迷住了双眼,只余一片空茫。 听得见外围不断高喊的撤退声的,但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连方向都辨别不清楚,又要往哪里撤退? “啊” “啊,我不能动了!”慌乱之间,突然又听见有同伴惊喊,而不及反应过来同伴字面上的意思,很多人便跟着相继倒下。 “不好,大王,您看!”正在撤退的骁王队伍那边突然发现不对劲,骁王听见声音,回头看去的时候,就见得后面成批的士兵相继倒下。而那迷雾突然以之前的速度快了好几倍的速度铺盖下来。 仿佛原本不受风影响的雾突然就被风所动,肆意朝这边吹来,抬眼的功夫,烟雾已经到了一丈远的地方。 “雾有毒!” “啊啊,我的手!” “啊,救命!” “有敌人杀过来了!”骁王刚做出避退的动作,就听得远处哀嚎惨叫声起。 “王爷,他们趁机杀出来了!”身边的随侍喊道。 骁王自然是看见了,但想撤退,迷雾已经紧逼眼前,忙就抬手覆住口鼻:“快撤!” 声音刚落,就感觉身形晃荡下一刻,便一头栽下马去。 “骁王弟!”一旁的天启王惊喊,话未说完也跟着栽下马去。兄弟二人惊疑非常,也只是觉着身体酥软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军队混乱成一片,惨嚎不断,别说挽回,就连避也避不了…… 阴谋算尽的骁王,这刻有惊惧会不会就这样被人马踩死,他的一世英明因此毁于一旦?越想越觉得羞辱铺天盖地的的袭来,这与哥舒首次正面交锋,居然就这样手都没有还一下,甚至离对方还百仗的距离,就这样被打下马来…… 不管心中多么惊涛骇浪、焦灼难受,骁王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而后迷雾散开,北齐大军汹涌而来,喊杀声震天。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输了! …… “久违了,骁王殿下!”不知过了多久,绝望的骁王感觉自己因为充斥的杀戮已经耳鸣,血腥气浓重的弥盖了视听,听见这从容中难掩优雅的声音,猛然睁开眼。 却见四野被血色染红,践踏之上的北齐军逼迫而来,最前面马上的哥舒,正以睥睨的看他。纤尘不染的袍子被风扬起,这一刻在日光的映衬下,让他错觉天神降临,但身周的环境却在在告诉他,此时他在人间地狱。 而眼前神态自若平静的男子,便是铸成这修罗之路的侩子手!说真的,他想过败,却没有想过哥舒会下这么重的手! “哥舒!”骁王咬牙恨声喊道。 哥舒朝他微微一笑,继而抬手一挥:“扶骁王与天启王上马车,方向牧野,这也算跟西国皇室有个交代了!” “哥舒,你出尔反尔!”骁王听此大惊。 哥舒不以为意的看了他眼:“出尔反尔?说真的,本王原来有意归还三城。但你既然将夺回三城的理由送还给本王,本王自然不会客气,否则,天下人都当我北齐好欺辱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本王不会杀你,并且送你回西帝身边!” 骁王听此瞳孔一缩,却是无言以对。 “摄政王,你不能这样!”一旁的天启王这时惊喊。 “哦?我为何不能?”哥舒笑问,好像也不急着打下去。 “你,你不怕你后院起火吗?”天启王喊道,他之前可是听说北齐内乱,料定哥舒腹背受敌,才愿意来个骁王合作的。 哥舒闻言神色不变,却是眉眼弯起,眉眼冶丽无双,跟着不紧不慢的开口:“起了也不怕,虽然西国此处仅四五城,但盛在地势广,作为本王的退处也不错!如今你们几战折损近六十万大军,想必也差不多殚精竭虑了吧!” “王爷英明,待我们收缴了这些军需,补我北齐五十万大军军备,相信完全可以直捣黄龙,将西蛮皇宫夷为平地!哈哈哈!”这时,一旁的北齐将士附和大笑。 “还有骁王殿下的那个大炮,可得护好了!”哥舒微笑开口。 “是,弟兄们,搬东西!”说罢,底下的将士们立即动作,开始到处肆虐。 骁王、天启王听得这里,又是惊惧又是气怒攻心,却是无力阻止反抗,骁王没有忍住,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正文 020章 京畿噩耗 章节名:020章 京畿噩耗 殷璃飞与耶律封到得府内后,再没有听见城外有炮火声,便也就放心下来。不过一个时常,传来捷报。而后就听说,哥舒已经率兵杀回牧野。听得这军报,殷璃飞不禁惊诧。她知道这场仗胜算很大,但是也不知道哥舒会打回去。 “王妃!”这时,府内的婢女匆忙来报。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殷璃飞以为事情有变,顿时肃起神经。 “启禀王妃,西国太子听说王爷杀了城外二十万西国大军,和府卫吵起来,说要去见王爷!此时诸位将军都在前线,奴婢只好来问王妃的意见!”婢女急忙回道。 殷璃飞闻言修眉皱起,大约能够理解耶律封此时的心情,跟着开口:“我去看看!” 而刚刚出院门没有走多远,就在走廊里遇见被府卫拦住的耶律封。 “摄政王呢?孤要去见他,谁都不许拦孤,否则你们不如杀了孤!”刚到得近处,就听见耶律封激动的怒吼。 “大皇兄,您冷静一点,相信王爷稍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卿珏在一旁极力的拉住他,并且诚恳劝说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二十万西国将士啊,就这么没有了,你让我如何跟父皇交代,又有何颜面去见西国的父老乡亲?”耶律封说着,眼眶已然发红,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太子殿下错了,需要交代的并不是你!” 温柔却坚定的声音传来,顿时因得耶律封的与一众人的注意。 “飞儿!”殷彦之忙上前一步,仿佛看见救星。一个是大舅子,一个是亲妹婿,道理上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国家。但感情上,却很难说话,所以一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殷璃飞跟着走近耶律封面前,神色从容的道:“太子殿下,需要交代的不是你,而是不顾你的生死,执意要攻城,限两国关系于不义的骁王和天启王!” “王妃说的轻巧,可知那二十万大军毕竟是我西国子民,他们也不过受主驱使。我听说,摄政王已经以阵法与迷雾控制住他们,根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他之前一路杀伤我将士,孤已经退让至今,如今他此狠绝手段很难不让孤怀疑,他本来就不想归还城池!”耶律封悲愤的道,此时看殷璃飞的眼神也充满恨屋及乌的指责。 殷璃飞听了也不恼,转对身边人开口:“放太子殿下走吧!另外,给他准备一匹快马!” 殷璃飞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惊讶异常! “王妃这是何意?”耶律封愣了下,第一个回神问道。 殷璃飞反疑惑看他:“王爷其实有交代给我,如果太子殿下也需要所谓的一个‘交代’。那么,他少不得要爱屋及乌给我大嫂一点面子,答应放你回去。并且给中毒的骁王以及天启王解药,以及骁王麾下十几万大军解药,让你们兄弟团圆,一道回家!” 说罢,也不看耶律封愕然的神色,就转望向卿珏:“大嫂,你如今是与太子殿下一道回去呢?还是等太子殿下回国汇报了情况,再派人回来正式迎你回去相亲呢?” 被问道的卿珏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殷彦之,见他不语,便又看向耶律封。其实在她掉下悬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如今的情况,只是耶律封拎不清,她可不能糊涂。 于是,深吸了口气道:“所谓嫁鸡随鸡,我自然是先得问过夫君的意思。但是,如果大皇兄执意去冒险,小妹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可是此去,只能让夫君先写下休书,与婆家撇清关系,以后生死各不相干,免得王妃回朝以后被人诟病,连累整个殷氏宗族。” “卿儿!”殷彦之听罢,当即惊喊。 “夫君,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你不能做不孝子……”卿珏却沉痛的别过头去对身边的婢女道:“秋儿,你去准备笔墨纸砚!” “皇妹!”耶律封再次错愕震惊。 “去准备两匹快马!”殷璃飞却一个不劝,干脆的就应下,雷厉风行的让人去准备。 “王妃且慢!”耶律封这时猛然出言阻止。 殷璃飞疑惑看他:“太子殿下可是不想骑马?没有关系那就换辆宽敞的马车!” 耶律封见殷璃飞听岔又或者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不禁着急,忙道:“我,我暂且不回去了!” 跟骁王天启王一起回去?他还没有嫌自己的命长!不禁叹哥舒这招狠,直接就毋庸置疑的给他安排话,让势比人弱的他连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 “哦?这话何意?”殷璃飞惊讶,还装着糊涂反问。 耶律封被问的面红耳赤,一时间又羞又气,咬牙道:“你,你说摄政王杀的是天启王的人?” 殷璃飞诧异应道:“是啊,难道之前下面的人没有跟太子殿下说清楚吗?那原来追随骁王的十几万大军虽然如今归还于骁王麾下,但是我夫君却顾念那兵符如今在您手上,所以并未下杀手!这也算是诚心与太子殿下交好了!不然您也可以仔细想想,你西国一再进犯我北齐,如今两王更是逼迫至此,你不可能让我们一笑抿千仇,一点也不计较吧?就是我们敢相信,试问太子殿下,你相信骁王不会在我们离开后再捅刀子马?” 一连几个问题下来,耶律封无言以对,甚至听着听着都觉着杀了他西国二十万大军的哥舒很仁慈。而他也相信哥舒绝对有能力让外面原来将近四十五大军全军覆没,但是他却还是留下了一部分…… 见耶律封沉默,殷璃飞又说:“在这之前,我北齐将士收还你西国土地,可都未曾伤你们一个百姓!再反看你们,太子殿下还说咱们的不是!难道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了吗?你要说这一路回来,我们可都只是在反击!没有一次是主动伤你们的人!到您这里,却还成了还手不是!太子殿下,您是真有诚意与咱们北齐修好吗?” “我当然有意停战修好,更没有那个意思,我……好,好,是我,是孤不会说话,还请王妃见谅!”耶律封忙说道。 错觉殷璃飞反问他是否不想修好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犀利的杀机。但再仔细看去,殷璃飞便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无害模样。 “大皇兄,你别怪小妹女生外向,但王妃说的确实在理。一直以来,可都是西国在侵略北齐!”卿珏在一旁附和帮衬。 耶律封更是无言以对,心里觉着不痛快,但却是找不出一个理字来,而非不敢反驳。 “那么,摄政王如今留孤在此又是何意?”耶律封缓了缓情绪,好一会儿才又问。 “这个我还不清楚,您不如等王爷回来再问他还了!”殷璃飞到此却没有下文了! 耶律封听此,又是错愕,感觉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焦灼起来。 “对了,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太子殿下,愿不愿意听!”殷璃飞突然想起什么般,又说。 “王妃请讲!”耶律封忙答。 殷璃飞接着开口:“那十几万大军正在城门外躺着的呢,太子殿下有空的话,不如去开导开导他们!看看能否说服他们为自己所用,老这样反复无常的倒戈来去,真是叫人不太放心啊!” 耶律封一听这话,眸光立即灿亮:“好好,孤这就去安抚他们,定然不能让他们再生事端!” “如此,我便也替我们王爷和北齐子民放心了!”殷璃飞点头道。 之后,耶律封欢喜又忐忑的去了,但见得城门外躺的一地,伤的伤,残的残,顿时又惊了。再一问,原来的十九万大军,如今不过十万,顿时就感觉上当受骗。 但听随侍的一解释,说另外的九万人,是骁王的大炮误伤,再加上迷雾中互相踩踏致死致残,他便无言以对了!突然觉得,自己根本无力与哥舒斗。而但愿他真的守信,然后,此生他都不要与他为敌! 哥舒昨日归还西国三座城池,次日,便以更快的速度夺回,并且再以骁王的大炮轰炸,共五座城池后卡在岭山据说此处是西国最险要并且左右皆易守难攻的难关。 西国措手不及,本以为已经达成邦交协议的西帝收到城池失守的急报后,骁王与天启王已经被双双打包送到王宫。就在西国各城百姓以为将要亡国,一边举家四散奔逃时!哥舒却停在了岭山,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西帝得知后,又气又急却也没有办法!到如今损兵折将,不论屈辱,单论折损的元气,至少是十年内也不可能有办法再恢复。 哥舒在与西国再次和谈,达成西国妥协不再犯,并且年年以上供形式赔付北齐损失,同时严惩骁王天启王后。才将扣押在后防的西国十万残兵败将还回,这些人连运了半个月,才全部移交在岭山之外。 自此,岭山在地图上以北的五座城池,皆被规划进北齐地图。之后,此役在北齐史书上也再无人能够超越功绩。 就在哥舒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京城噩耗传来北齐帝驾崩! 于是,哥舒率领一行将领决定先由水路北上,大军押后再行! “你还好吗?”自听到消息后,殷璃飞就十分担忧京城如今的情况,还在陆路的几天行程下来,哥舒不见特别情绪波动。但她分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是不好的。 晃荡的马车里,哥舒转眸看向殷璃飞,微微勾唇,给了一个宽慰的笑。但殷璃飞觉着,他这笑都显得郁郁寡欢。不禁跟着皱眉,而后张臂环住他的腰,扑进他怀里:“你想哭就哭吧,没有其他人看见,我不会笑话你的!” 哥舒心头一动,却叹了口气,回拥怀里人:“这些年来朝内外谣言不断,皇兄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我本来打算,此役之后,扶植起足够多的亲信便可抛下诸事,带你远离纷争,飞儿……”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难掩失信的无奈。 殷璃飞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北齐帝驾崩,势必要扶持哥舒颖上位。那么小的孩子,又是兄长唯一的孩子,哥舒不放心是自然。 殷璃飞跟着叹口气,而后揪着哥舒的衣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咕哝:“朝内有些人还在,其实就算走,他们也未必答应。而且,我觉着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这些时日以来荣华富贵在身,想吃穿什么都有!长时间享福惯了,我突然觉着不想回去辛苦种地了。原来在乡下天天和三姑六婆的吵架,如今有你在,又有那些功绩,相信也不会有人敢再轻易得罪我,而且,如今的情况我做起一些医学研究来也很方便!嘿嘿!” 听得殷璃飞后面两声奸笑,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哥舒顿时忍俊不禁,心底的乌云也被拨开一片,见得几分明朗乾坤。 心底的万千爱怜却也只能化成一个字:“嗯!”但有很多东西,在夫妻之间,似乎已然不需要言语表达。 “对了,有事想问你来着,你为什么不杀骁王呢?”殷璃飞这时开口疑问,也想转移哥舒的注意力,避免悲伤。 哥舒哪里感觉不出来?以下颌抵着殷璃飞的发顶,柔声道:“他如今活着却比死了的用处大!虽然他元气大伤,被禁锢西国宗府,但是夺嫡的心不会变。我还给他留了一点小势力在,相信这个人只要活着,西国皇室就不会消停,除去损耗的国之元气需要恢复,就西国四位皇子的斗争怕也还得折腾一段时间。等将国内的事情解决了,便也差不多是收拾他的时候了!” 殷璃飞听得了悟:“也确实,不管骁王与天启王如何自作主张,但毕竟是西帝的儿子。此时逼死他们,说不定西国会将此罪名强加在咱们头上。等时过境迁,咱再来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他丫的,世人便以为他是死于内部兄弟之争了!” “我的飞儿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哥舒笑夸。 殷璃飞下巴一昂,抬眼看哥舒:“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能够慧眼识珠,嫁了你这么个人中龙凤的夫君!” “呵呵!”哥舒听得这话,忍不住轻笑,俊颜一倾,在殷璃飞送上门的唇瓣落下轻柔的一吻。 “王爷……”这时,马车外传来声音。 “何事?”哥舒抬眸问道。 “是……之前您让救下的病人,臣无能,他的情况不太好,怕是挺不过去了……”马车外的人又说,殷璃飞此时听出来人是章程。 不禁疑惑,救人?据她所知,章程的医术在当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救不了的人,情况怕真是严重。而此时她疑惑的是,有什么人重要到救不了还得请示哥舒?之前她记得,先行的车架大约有十几两,倒是不知道里面有认识的重要将领受伤了啊! 哥舒这时转看殷璃飞:“飞儿可愿去看看?” 殷璃飞注意到,哥舒这样问时眼底的流波有些奇特,但还是点头:“既是你救的人,又命在旦夕,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嗯,好!”哥舒答道,接着叫停了马车,再扶着殷璃飞下了马车。 下车后,殷璃飞被引到中间一辆马车前,当侍卫掀开马车帘,殷璃飞看见里面躺着的人时不禁惊讶:“宫笑?!” 转而望向哥舒:“他怎么会在这里?”说着便忙上了马车查看他的情况。 “我之前派人跟踪他,他本来是要杀了朗青疏,但臧天赢突然出现,引发了他体内的命蛊。朗青疏得意逃脱,他便成这副样子!”哥舒解释! 殷璃飞已经弯身到得宫笑身边,却见他羽睫轻阖着并且不停颤动。仿佛将醒,却醒不得。他俊美若女子的容颜上惨白如纸,光洁的额头密布细细的汗珠,鬓角的发丝已经濡湿,紧贴着面容,显出几分脆弱无助……可见他虽意识不清醒,但人却陷在痛苦之中。 短暂的功夫,殷璃飞已经给他探出结果,不禁皱眉:“他体内的蛊虫隐有躁动,但是却又被什么压制住,可那压制的东西也只是强弩之末!一旦蛊虫冲破禁制,他的命怕要不保!” 至于被什么压制,殷璃飞感觉,应该是自己之前配给他的药丸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微臣之前研究过王妃所说的命蛊,后来有翻阅典籍查询。发现,母蛊一旦身亡,与之有感应的子蛊便会受到影响性情大躁,而后释放大量毒素,导致中蛊的人中毒而亡!而控毒之法,据说女子以纯阳之血供给,男子则已纯阴之血供给,可以暂时饱足蛊虫,此子蛊一旦饱足便会进入沉眠状态。可只要醒来,依旧会因感应而躁动释放毒素!之前他身上有药,不知为何,如今吃了却是没有用!”章程说着拿出宫笑弥留之际掉出的药瓶递给殷璃飞。 殷璃飞见得那药瓶,认出果然是自己之前调配的。抬手接过后,拔开瓶塞嗅了一下,确定气味药性都是不变的!而且,用的好像也不多。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药会产生前后如此大的差异呢? 正文 021章 别有幽情 章节名:021章 别有幽情 “王妃,可是药有何问题?”章程问道,“难不成是失效了?” 殷璃飞本来在思考,听得这话,突然眸光一亮。忙就回过头,继而下了马车,跟着在队伍里张望起来。 “飞儿要找什么?”哥舒在一旁问道。 “有没有随侍的婢女?”殷璃飞忙问道,她想起,这瓶药里的药丸其实并非全是自己的血所炼制。在她制药的时候,清露有看见,便制止了她,以她自己的血带炼了一部分。她有想,是否因为自己已为人妇,又有身孕,所以不符合纯阴之血的说法。所以,一瓶药里,才会产生两种效果? “这几车的男子,只为了方便照顾你,带了百里歌与紫月。”哥舒解释道,从殷璃飞的话里大约也听明白她的意思。 殷璃飞闻言讶异,而她身边的秦紫月脸色瞬间惨白。殷璃飞正好看见她的神色,忙说道:“紫月就算了,你看她脸白的,这些日子瘦的都不成人形,一毫升的血都成问题!这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救人了!” 秦紫月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殷璃飞,眼底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确实,紫月姑娘昨日布阵的时候就体力不支晕倒了,此时宜补不宜损!”一旁的北堂臻眉头皱起,忍不住将眸光落在秦紫月身上。想了想,又说:“不知道现在沿路去买几个丫头,来不来得及?” 听得北堂臻的话,殷璃飞突然觉着哪里奇怪,忍不住看了眼北堂臻,却见北堂臻眸光落在秦紫月身上,神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分明听得出这语气里的真切关心。 殷璃飞没有多说什么,快速的扫了一眼因为一旁沉默立着的凌夙锦,凌夙锦仿佛感觉到她的眸光,正看来时,殷璃飞忙转开视线落在一旁的百里歌身上。 “诶,我可以献血啊,但前提是他敢喝!”百里歌举了举手,一点不在乎的样子。 喝她的血,宫笑应该会死的更快!? “王爷,我看宫笑的情形差不多只能撑半日,现在应该来得及再去买丫鬟吧?”殷璃飞转问哥舒。 哥舒直接对身边的舒砚吩咐:“舒砚,你现行一步,在渡头那边找几个合适的丫头,我们随后过去!” “是,王爷!” 之后一路畅通无阻,待这日加快行程到得码头转乘船走水路的时候,舒砚已经买了五个十二三岁的丫头备用。 傍晚的时候,殷璃飞给其中一人割破手指以血喂给宫笑的时候。不到一刻钟,宫笑便脉相稳定。身体内的脉络刚刚恢复平缓,宫笑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清泠的没有任何污垢的眼神,宫笑一愣,一时看着眼前人发怔。见宫笑不言不语呆呆的样子,殷璃飞不禁担忧,抬手  在宫笑眼前晃了晃开口道:“诶?你还好吗?认识我是谁?” 宫笑听这话,眸子里波光一动,这才有了几分神采:“你救了我?” “一半一半吧!”殷璃飞见宫笑应答,这才松了口气,同时搭上他的脉搏查探他的情况,稍许才收回手:“果然纯阴之血对你身上的蛊虫有压制作用,只一滴,就恢复平静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宫笑仿佛没有听见殷璃飞的后半句话般追问。 殷璃飞诧异他第一句问的不是自己的病情,不过看了他眼,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觉着我为什么要救你?我自己还要别人救呢!是我家王爷派人将你从臧天赢与朗青疏手上救了下来,我也就顺便给你解个毒而已!所以这个问题,你还是等我家王爷来了自己问他好了!” 再看看宫笑的气色,殷璃飞不禁皱眉,跟着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老是这样压制也不是个事情,得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虫子才行,总不能一直以血为药引!搞不好,你异变成吸血鬼可就麻烦咯!”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但宫笑没有笑,只是安静的看着殷璃飞。见得她眼底一片澄澈的坦荡,不知为何心底几分无言的失落直往上涌。忙转开眸光望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又语音虚弱的开口:“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这里是船上,我们正要搬师回朝!”殷璃飞说道,神色间几分恻然,跟着起身走到一旁的桌边,顺手倒了杯水问道:“要喝水吗?” “西国……你们打赢西国了吗?”宫笑闻言不禁问道。 “自然是赢啦,继反西关之后,不废一兵一卒又反夺西国城池至岭山。如今西国已经与北齐签订年年供奉的条约,大约在十年之内是没有能力再与北齐抗衡了!”殷璃飞解释道,语气里难掩几分愉悦。 宫笑听得这话不免震惊,但也很快恢复平静,跟着又问:“既如此,你们又救我,又拿我前往北齐,是想做什么?如今的我对溟楼对骁王而言,都不过是粒废子而已!” “自然是觉着你还有价值,才会救你!”这时,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传来。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却见是哥舒从拉开的门口进来。 殷璃飞跟着迎了上去,再回头看了眼宫笑开口:“我有些累了,先回舱了!” “嗯!”哥舒柔声应道。 宫笑静看夫妻二人的互动,虽然只简单的一个眼神交融,便仿佛已经诠释尽了对彼此的情意与在乎。一时间心底的感觉又是十分复杂起来,原本平复的经络仿佛又有躁动的形式,可他知道,这并不是蛊毒引起的…… 一旁刚刚取血的小丫头虽然才来,但还算灵活,忙就主动收拾起殷璃飞的药箱,跟着她一道出得船舱,最后得体的将舱门给带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听得舱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宫笑淡漠的看向哥舒,眼底不无防备。 “你想活,或者还想报仇?”哥舒不答反问。 宫笑闻言眸光闪烁,对上哥舒漆黑深邃的眸子,两个心思都不浅的男人一时皆沉默。宫笑不答,哥舒也不催。哥舒不追问,宫笑也不急的样子。 大约是审视够了,宫笑才微微勾唇,笑的无畏而邪魅。却因为带病,平添几分凄零的味道,他就那么躺着,便好似一朵还未开到奢靡,便已经开始枯萎的浴血海棠:“做鬼都想!但是,我从来不做鹤蚌相争两者之一!” 哥舒听罢也是微微一笑,静静的立在那里,并无任何逼迫的意思,奇清如莲高洁,无害无争也无伪:“你若是想报仇,等船靠岸,你便可以走了!你若是想活,就先在这里养伤,飞儿会想办法再救你!” 宫笑听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光,不免回头看向他,眸底已满是怀疑:“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不懂吗?在牧野你护本王的王妃一回,她却误伤你,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心底侠善多虑,终究还是觉得对你有所愧疚。而今这算是本王替本王的妻子还你的恩情,此后便两清了,本王不希望本王的王妃为一些些沫的人事挂心!而我们夫妻加起来总算救你两次,希望不会再发生什么恩将仇报,类似在西城下蛊离间的事情!”哥舒解释道。 宫笑闻言眸光顿时阴晴不定,是没有想到哥舒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救自己。也没有想到,哥舒会跟自己说这番话。心底继而又开始不舒坦,分明哥舒这是在跟他宣誓对殷璃飞的所有权! 而一直潜藏在心底的阴霾心思,仿佛更被他最后一句话戳破,顿时觉着狼狈非常。最终宫笑却是愉悦一笑:“哈哈,你跟我说这些,是在怕什么?” “怕不得不要杀了你,本王的王妃少不得心里得膈应几日!上次本王不小心弄折了一朵她精心栽培的药草,她可是伤心的三天未给本王好脸色看!”哥舒无辜的道。 宫笑听此错愕,不禁审视哥舒,却见他神色无伪。完全一个妻管严的好夫婿形象,却又不显得软弱无能。他分明能够感受得到,他这一切的被待遇,不过是因为与耶律封彼此的深情! 而他之所以跟他说这些,不过是想尽他所能讨好殷璃飞,而不是担心什么潜在的威胁迫害,所以找他这个可能的假想敌摊牌来了!也确实让他清楚的看见,这夫妻感情有多情比金坚。 “哼!”宫笑冷笑一声,开口道:“王爷是想让草民夸你爱妻如命吗?” “过奖了!”哥舒淡笑。 他这是在夸他?宫笑听罢,突然有点爱憎不能的感觉,奇怪的看了哥舒一会儿,不禁笑道:“王爷可真是个奇特的人!”分明他之前来说的话有威胁的味道,到这会儿,再给他的感觉,面前的男人不过一个心胸宽阔,风趣幽默又平易近人的智者!而看不见任何讳莫如深的政治沾染! “你好生休息吧,不急着决定!”哥舒说道这里,便有离开的意思,果然没有其他意图的样子。 “恕笑不能远送!”宫笑难得平复心情的客套一句。 哥舒回以淡笑,这才转身出去。而望着哥舒优雅离开的步伐,宫笑突然心情又复杂了。明知道这个人是危险的,但自己最后一句话明显有已经被迷惑的趋势。不然他干嘛跟他客气? 再审视哥舒的问题既然能活,他为什么要走死路?所以,答案其实很简单。可是,他隐约觉着这个答案不应该轻易跟哥舒说白。 殷璃飞出了船舱后,一时也不想回自己舱里休息。便让丫鬟将东西送回去,自己到得甲板外面透风,顺便看看风景,也职业性的将宫笑的病挂在心上,仔细思量起救他的方法来。 船舱上有来往巡逻的侍卫,看见了便招呼一声,殷璃飞微笑应了,却往人少的甲板走去。此时已经黄昏,夕阳的余辉洒满天际,与远处的水天成一线,入目的感觉宽广而美丽,让人跟着不由得心境也平和起来。 “你还好吗?”才绕过一个拐角,殷璃飞突然听得说话声。下意识的,就转去注意力,脚步却正好迈过拐角。而后,见得船尾一男子立着,怀里扶着一个娇弱的女子。 女子几乎是瞬时,就从男子怀里跳开,而后急忙后退好几步。 殷璃飞反应极快,立即倒回拐角里。心底却惊讶非常,刚刚那两人不是北堂臻和秦紫月吗? “我我,我没事!”接着,秦紫月紧张的声音传来。 “没事?刚刚如果我不出现,紫月姑娘怕是要坠下船去,你既身体不适,为何不在船舱休息呢?一个人这样出来很危险!”北堂臻不赞同的声音传来,完全一副说教的口气。 但殷璃飞这个旁观者都听得咂舌这是关心吧?!不过听得这里,觉着自己应该继续转身走人。但眼前突然就浮现当初秦紫月跪求自己收她为婢女的情形,步子便不知不觉停住并且往隐蔽处悄悄靠了一点。 北堂臻说完话后,秦紫月长时间没有回复。 “紫月姑娘可是有心事?”许久,北堂臻又问,语气不禁缓和了很多。但听在殷璃飞耳里,依旧很木讷的样子。 在她的认识里,北堂臻似乎是个挺爱管闲事的,但管到人家未嫁姑娘的心事,就有点司马昭之心了吧!并且也十分惊奇,这北堂臻对秦紫月……不知道成算多少? 而且也为秦紫月担忧,一是她的出生,二是北堂臻的老爹,三是秦紫月沉在心底的症结…… “这似乎与北堂将军无关!”秦紫月又沉默了一会儿,终究开口,却是有些不郁的口气,完全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啊! 北堂臻闻言,愣了一下,不禁打量了一眼秦紫月的神色。却见她秀眉紧锁,脸色苍白,眼底尽是拒绝之色。他都不禁想,是不是自己说错话,惹她不高兴了? “紫月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后面却是没有了下文,他只是出于好意,也是出于心底的意愿想关心她一下。 然后,两个人都是长时间的沉默。秦紫月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只是抬眸安静的看着远方。仿佛心已经随风飘远,身边的人也都如云烟般被吹散了。她此时,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北堂臻在不在,她一点也不在意。 见秦紫月不说话,北堂臻也不知道再说什么。自觉无趣想离开,可是秦紫月没有赶人,想着她刚刚差点晕倒,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劝说的话,是不好再说了,以免惹她更不高兴。一时间,心里便很是矛盾。 殷璃飞见此情况,就知道这戏也就唱到这里了,不免在心底叹了口气。 “谁在那里?”这时,北堂臻突然回过头一声呵斥。 殷璃飞一惊,知道自己被发现,便也不再掩藏。整了整情绪,跟着神色自然的走出拐角,仿佛刚刚到的样子:“咦?北堂将军,紫月,你们一起赏景呐?” 秦紫月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道:“王妃,没有的事,奴婢不过随便走走,也是刚到这里!” “臣也是才到,王妃也是来赏景的吧,那王妃与紫月姑娘一道,臣便先告退了!”北堂臻看了眼秦紫月跟着开口,而后不待殷璃飞回应,便大步离开。 殷璃飞忍不住看了眼秦紫月的表情,却见她神色淡淡的,一点也不在意北堂臻的来去般。殷璃飞跟着走到甲板边缘,仿佛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兀自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嗯,这里空气和风都不错,看看那边的天空,心好像都能变的宽一点!” 秦紫月闻言一怔,猛然抬眸看向殷璃飞。 殷璃飞没有回头,又抬手指向已经灰暗的西南边:“星星都出来了,看见了吗?” 秦紫月微微诧异,又随她所指看去,瞪大了眼睛,才勉强在飘渺的云层看见唯一的一颗。 “看今晚这天气,夜里一定会繁星密布吧!”殷璃飞仿佛自言自语的又说。 “会的,虽然在水上,但风还是颇为干燥,这几天应该都会天晴!”秦紫月却答道。 “你也懂天象吗?”殷璃飞讶异的回眸看她。 “懂一些,这也是术数必备的!”秦紫月说道。 殷璃飞听得眼睛一亮:“咦,是吗?我一直很好奇,其实你们用的术数阵法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原理?”秦紫月听得不解。 “就是”殷璃飞想解释,一时又不知道怎么措辞,想了想,突然抬手又指天空:“有人说,人死了以后,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所以漫天的星是漫天曾经的亡魂;又有人说,人死了,有来世轮回,过一次奈何桥,一个魂可以反反复复经历无穷无尽不同的生死际遇;还有人说,人死不过灯灭,一切如烟云散去,在世时候的人事都不会再有知觉……所谓玄学术数,和这些个有干系牵扯吗,和哪一种说法是一个类别的事物呢?” 秦紫月一开始见殷璃飞随性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和自己随便聊聊,但被问到这里,却明显感觉,殷璃飞的问题重点似乎并不在术数上! 正文 022章 京里的信 章节名:022章 京里的信 但秦紫月一时却还有点神思郁结,不太明白殷璃飞具体想表达什么,下意识的回道:“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一开始学的时候,只知道按着那些方位摆会出什么效果。真要形容的话,就是王妃知道的药作用在人的心肝脾肺经络何处。我的阵法作用在周围的山、林、水、空气等等!我没有见过鬼魂,也不知道天上的星星近看又是何种模样,我还活着,也更不知道人死了又会是什么感觉……” “那有没有幻想过呢?”殷璃飞又问。 “幻想?”秦紫月眸光一闪,继而点头:“有吧……之前的三年,虽然我失去记忆,但还是时常会做噩梦惊醒。醒来后我根本也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余一身虚汗,但醒着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莫名的厌恶、排斥、拒绝。” 殷璃飞见得秦紫月眸光悠远起来,跟着在甲板坐下柔声问:“所以你以前不爱出门?” “是的!”秦紫月说道,也自然的放松心情和殷璃飞并排坐下:“原来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我会想,缠绕我的噩梦其实就是我白日醒来就忘记的记忆。在心底深处我根本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当时的绝望和痛楚,我甚至怪过娘亲没有保护好我……所以我下意识的逃避现实。眼底心底只看见在绝望边缘……曾经带给我一丝希望的光明!” 听得这里,殷璃飞心底恻然,但知道这个时候秦紫月需要的是疏解,于是也只静静的听着,没有追问。 秦紫月眼睛有点湿润,顿了一下,忍住眼底的酸涩又说:“但面对那丝光明,我又觉得自惭形秽。有想过,不如死了干净。同时抱着转世轮回的幻想,想着,也许此生不幸。上天欠我,来生我不喝孟婆汤,再以干净的自己去找他……呵呵!” 说到这里,秦紫月却是自嘲的笑了! “你现在还这么想吗?”殷璃飞看着她问道。 秦紫月越来越头,眼底的泪终究忍不住滑落:“在中州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殷璃飞下意识问。 “原来的西关守将,王妃知道吗?”秦紫月开口,见殷璃飞点头,这才继续开口:“原本他的妻儿被西国敌军劫持过去,当众侮辱,并且要挟他开城门投降。他的妻子那样……在世人眼底,其实已经与死人无二,可是他却毅然放弃所有,单独出城!本欲拿自己得性命交唤妻儿,谁料妻儿自杀,他最后毅然自刎陪同!” 殷璃飞听得这里,心底一阵唏嘘,不禁叹道:“在时下,或者当时,顾全大局应该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那位将领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将臣,但却是个痴情的好夫婿!” 秦紫月跟着苦涩一笑:“我不知道同等情况下凌大哥会怎么选,但是事实是,那个人不会是我。或者说,是我,但他选择的不是我!我不得不承认,今生我们不能跨越的东西,与我原来想的本不是一种东西!我想,如果来世不忘,秦紫月或许还是秦紫月。今生他都不能爱上这样的秦紫月,下一世,我又该拿什么逾越这鸿沟?他现在既不能接受我,说明心底还有其他想法,也许,他的来世也早就准备好许给别人!” 说到这里,秦紫月望向殷璃飞:“王妃,如果有来世,你还许王爷吗?” 殷璃飞被问的一愣,不免思考了一下:“若今生他没有机会负我,来生我希望还是他!我想,或许我们有的想法是一样的。我爱他,我会让他知道,如果可以尽我所能倾我所有的对他爱护。而如果这份爱对他只是困扰,我不会强求,更不会自欺欺人!做够我能做的,该去哪儿,自去哪儿!毕竟,我爱他是想他快乐,而不是为了给他烦忧。通常,我也只会给仇人找不自在!” 说到最后一句,殷璃飞故意朝秦紫月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秦紫月一愣,大约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继而会心一笑,跟着开口:“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也都做够了!”情绪却明显比之前看起来抒怀了很多。 “嗯,这处风景留不住,不妨放开眼睛,多看看其他的山水!也许,冥冥之中会有意想不到的际遇!”殷璃飞别有意味的提醒道。 秦紫月闻言笑容微微带起一抹苦涩,叹了口气:“王妃,我……” 后面的话,秦紫月没有继续说,但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分明是想开了对凌夙瑾的感情,却还放不下自己的过去。 “其实这世间根本也没有轮回,这一世,人死了也就死了!”殷璃飞抬手拍在秦紫月的肩膀上,引得她的诧异侧眸,抬手指着天上的星星:“那些星星看起来远,其实也确实很远,终其一生,咱们也不可能到达。而我们还有很多的亲人朋友唾手可得,而可惜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身死之后,什么恋人,亲人父母……也都与咱们再无关系!咱们最终连孤独也不会感受到,就失去所有知觉了!” 听得殷璃飞这样说,秦紫月只觉心口一空,一股莫名的怅然划过脑海,一并带着母亲和哥哥的影像,极速的掠过,想喊都喊不住,而后脑海里一片倥偬,仿佛天地间这一瞬间,只余孤独的自己,而后惶然沉入荒芜的废墟之中。 殷璃飞的形容或许是对的,但是,她却还活着。只要一想到那些失去,她就有万般不舍、不愿。 “其实啊,很多时候,咱们人不是怕死,而是感情上有太多的舍不得,所以不想死!”殷璃飞又说。 这话听来浅显,但字句重锤般锤在秦紫月的心房上。 殷璃飞看了眼她的表情,知道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跟着继续说:“还有这世间很多的精彩……一段让人或歌或泣的说书,一朵有香的野花,一碗好吃的羹品,一声鸟儿的啼鸣,还有这风,你觉得为了那么一丝阴暗,去怪罪这些美好,并且无视他们的存在,值得吗?”说着张开双臂,任风拂面,扬起肩膀如水的发丝。 “相信你在战场上也看见很多残忍,有多少人战死,有多少人为了守护这片净土,落得病残,却还坚持苟延残喘!” 秦紫月闻言,只觉心情激荡难以平静,尤其听殷璃飞一说,仿佛真觉得夜晚的风很凉爽舒适,突然就拂去心头几分阴霾。不由得跟殷璃飞一起闭上眼,感受海风的抚触,就像娘亲的手,从来都那么无私温柔,跟着轻声呢喃:“是不值得……与他们比起来,我的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而心底突然有个声音,也越来越坚定她没有做坏事,她也不过是受害者,她不能因此被恶魇打到,任心魔肆虐猖狂!她再不服输! 两个人之后长时间的沉默,只是并肩坐着,一起感受自然带来的别样宁和。没有发现,拐角处一个人站立了许久,直到这时,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甲板的上层舱内,凌夙瑾静静的立在窗前,看着走远的北堂臻,眸光最终复杂迷离的落在甲板边缘的两个较弱身影上。 “没有来生吗……”凌夙瑾忍不住轻喃,而后又转望当头的弯月。心情一时复杂,也不知是因为上弦的缺憾,还是因为终其一生无法触手的星辰,或者被谁否定的来生…… 之后的几日风和日丽,顺风顺水,日夜兼程很快抵达陆路码头。 这天马车上,殷璃飞昏昏沉沉的靠在哥舒怀里。自从毒解了以后,自己和章程都把脉过,胎儿一切正常。而且,除了睡眠比以前多了以外,她照吃照睡,和正常人无二。这点倒也让哥舒省心很多,但依旧不敢怠慢。 马车根据既定行程前行,车内人不觉一匹快骑从京畿皇城方向疾驰而来,最终通过防线,递了一封信传到这里。 “王爷,京畿有信!”马车还在行进,这时马车外舒砚禀报道。 “谁来的?”哥舒问道,殷璃飞也不免从他怀里罅开一条眼缝,懒洋洋的觑了一眼,作势要起身给他接信。 “是……”舒砚却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拿进来!”哥舒眸光微动,跟着开口吩咐。同时抬手搂回殷璃飞,一手去接舒砚递进来的信。 殷璃飞不免抬眼朝信封看了一眼,却见书信封面“王妃亲启”几个大字。 “咦,给我的信?”殷璃飞诧异。 “是靖康王府太长公主来的信!”舒砚见殷璃飞醒了,有些忐忑担忧的开口提醒。听得这话,殷璃飞已然清醒了几分。便抬手要从哥舒手里接过信,哥舒手却是一转,顿见信纸四分五裂。 “额,你这是做什么?”殷璃飞诧异,看着成碎片落了一马车的纸屑,伸了个懒腰,就势又往他怀里一躺,哥舒收臂自然的接住她。 舒砚见此眸光闪了闪,便退了出去,稍许听见马车外传来他的声音:“辛苦这位兄弟了,不过信纸被王爷的酒水不小心撒湿了,不能看了!” 递信并且在等回复的靖康王府家仆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僵硬起来。说是信纸弄湿他不信,倒是相信是殷璃飞看过信气不过撕掉了。但舒砚既说是哥舒不小心弄的,车架里的哥舒也没有反驳,他也更不敢质疑什么。 撕都撕了,他一个下人还能说什么?尤其对方是刚刚立下战功的摄政王! “哦?也无甚大事,就是……” “灰律律”家仆刚想说什么,坐下的马儿突然一声惊惧嘶鸣,家仆都没有反映过来,便被掀下马背。 舒砚见此情形,惊讶中又是几分了然,所以并没有动。只见那家仆都不及惊叫,就被扬起高落的马蹄一脚踏中胸口,家仆眼睛大瞪,痛苦还没有逝去,便绝了气息。 顿时,车队因此一乱,就有士兵围了上来。 “快,保护王爷,把马拉开!”舒砚大喊,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下一刻,十几把长枪刺入惊马的身体,惊马一声凄厉嘶鸣,最终怦然倒地。 殷璃飞虽然没有看见马车外发生了什么,但清楚看见哥舒在马车内的弹指一动,以及后面马车外引发的响动。这时瞌睡全醒,不免睨着他淡定自若的俊美容颜。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有刺客出没。王妃受了惊吓,如今需要静养,从现在开始,扰她和本王王儿者格杀勿论!”哥舒清冷的吩咐。 而后,外面就是一阵兵荒马乱,开始人心惶惶。 马车内,夫妻二人都很闲的样子,殷璃飞抬手戳了戳哥舒的胸膛:“干嘛不让我看信啊?” 哥舒将她的纤手整个的包进大掌间:“没有价值的东西不看也罢!” 殷璃飞闻言挑眉看他,其实心底清楚。虽然信她没有看见,但既然是太长公主送来的,又指名道姓让她看。无非是以长辈的身份说教什么,或者就是骆红芸进府为侧妃的事情了吧! 在回来的路上,她早就想过,回来之后,应该会免不了很多闲言碎语。本来想,第一个送礼过来的会是谁呢,结果惊的驾还不小! “回府以后,安心养胎便是,无关的人事无需多想,我会处理好的!”哥舒轻柔的摩挲殷璃飞的指尖,柔声说道。另一手抬起整理了一下,她因为瞌睡而有些微乱的发丝。 殷璃飞闻言以空着的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好呗,夫君大人,那一切就辛苦你啦!” 听得她俏皮的语气,哥舒弯唇一笑,又将她拉回怀里:“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进城,再休息一会儿吧!” 靖康王府,太长公主居所。 “啪”的一声瓷器碎响,顿时屋内四五个丫鬟立即跪地低头。 “公主,您息怒!”唯有最亲信的嬷嬷忙去拍太长公主的后背,试图能够因此帮她顺气。 太长公主,发丝雪白,此时脸色也是气的没有血色,嘴唇甚至在颤抖,半天顺过一口气喝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公主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兴许是有误会!”老嬷嬷跟着劝说。 “误会?当本宫人老心眼也瞎了吗?”太长公主说着狠狠一拍桌案,刺痛了手心感觉也不能消去她半点怒气。“他哥舒分明是过河拆桥!拿了我靖康十万大军,如今凯旋而归,却不想认账娶红芸!如今他军功在手,兵权在手,就以为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太婆没有用了,想一脚踢开了吗?刺客?呵呵,刺客?” 老嬷嬷听得眸光闪烁:“这话是不错的,但坏就坏在摄政王接手靖康兵权的时候发生那么一件事……如今,怕还得像咱们王爷问罪。尤其当初公主还没有来得及允诺兵权之事,皇上就先发了圣旨,让靖康派兵支援。” “没有允诺,就能否定,他握了靖康兵权的事实吗?”太长公主一听这个更气,再次狠拍桌子:“他以为他杀了一个守将,就掌控了靖康十万大军?也不想想,那些人大多数还是我靖康封地的子民,父母亲人皆在我靖康封地,如果不是本宫的默许,他能拿得稳这权利?” 老嬷嬷听了一时沉默,不知道怎么跟太长公主解释,实事不同了。如今靖康王可还中风在床,几位公子也是明争暗斗想继承王位。而北堂辛奇又因为救回皇长子立功,重长朝政,把持幼主。 另外两王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乱怕是必然的! “公主,咱们不妨等等,也许会有摄政王求您的时候!”老嬷嬷想了想,却说道,眼底一片讳莫如深的光。 太长公主听得一愣,转而看她,而后仿佛明白什么,但却依旧皱眉:“这事情怕咱们没有的选,毕竟本宫是皇室正统嫡长公主,先前又已经将孙女许给了摄政王,算是明明白白已经站了队伍!” “这可未必,这样公主……”老嬷嬷眸光一转,便贴近太长公主耳边。太长公主听得眉峰渐渐舒展,最终露出一个笑:“此法可行!” “对了,芸儿呢?”主仆商定好后,太长公主终于恢复一贯倨傲的语态。 “这些日子一直听公主的话,在房里绣嫁衣呢。”老嬷嬷忙说道,“公主是没有瞧见,郡主那绣活怕是京中没有一个千金贵女可比!” 太长公主听得满意:“听说,摄政王娶的那个正妃原本还务过农?”说这话时,眼底已满是嫌弃。 “是有这话,而且还和村人打过架,和泼妇骂过街。不过会一点医术而已,其他的便一无是处,就被捧的跟什么一样。那西关救人之事,依奴婢看,很有可能是章程的功劳。摄政王为了给她遮丑,所以故意给她背的!”老嬷嬷跟着尽数殷璃飞的无能。 “哼,怕也真是如此!”太长公主冷嗤。“被西蛮人掳劫,居然也还有脸回来,既如此,也好……”说着,扶着老嬷嬷的手站起身:“去备礼吧,顺便让红芸也拿几幅闲置的绣品过来,一并带上!” 谢谢【15005080698】亲的评价票和月票,谢谢【&水晶公主】亲的月票\(^o^)/~么么哒。 正文 023章 傀儡失线 章节名:023章 傀儡失线 摄政王的马车还未进城,便已经披上素纱。 经过城门的时候,出奇的就连行人的声音都没有,殷璃飞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却惊讶不小。 却见一路两边站满了身着白色丧服的百姓,虽然都没有吱声,但凡哥舒经过的地方,百姓都纷纷恭敬的低下头来。哥舒凯旋而归,本应该受到欢迎。不过正逢国丧,百姓们默契的没有张扬,便以这样无声的方式表示对哥舒的欢迎。 马车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百姓的队伍不绝,殷璃飞估摸着全城的百姓怕都在这里了。 放下马车帘后,殷璃飞心底却是感触良多。以前替哥舒鸣不平,觉得他的辛苦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如今看来,他做过什么,全天下百姓都是知道的! 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些更欣慰的了,再加上北齐帝在世时候的特别宠爱。 可是,这平静的盛世欢迎之后,等待的却是一场风暴! “我进宫去,待会儿让舒砚先送你回府。”这时哥舒开口道。 殷璃飞忙一把拽住哥舒的胳膊,抬眸看他:“我跟你一起进宫,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也是做弟媳的,不去怎么说得过去?” 眼看着哥舒朱唇微动,殷璃飞更紧的抱住他的胳膊,表示了自己态度的坚定。 哥舒见得她的样子,无奈一笑,反又将她揽进怀里:“好吧!” 进城之后,一干将领皆以骑马而行。个个也都无声的看着眼前的阵仗,期间哥舒奕眸光闪烁不定。在经过一座府门前,不禁转头看去,却见被人扶站着的一个白衣妇人。妇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湿润了,却只是站在门口,激动的抬手指他,仿佛想挽留她停步一般。那后面的动作却被身边的家仆制止住,妇人的泪水顿时溢出眼眶,却没有哭出声音来。 第二眼,哥舒奕眸光瞪大,认出那个容颜憔悴,几个月不见就苍老了十岁的妇人。下意识张口,但“母妃”二字却哽在喉咙里终究没有发出。 最终,驱马自门前而过,直朝皇宫的方向。 并行的风愚看了一眼哥舒奕握住缰绳青筋暴突的手,没有做声。刚转回头,眸光一闪,猛然抬头,便在一座二楼的窗户后捕捉到一抹倩影。对上窗内人的眼,风愚一愣。对方见被发现,忙垂下眼去。 陆芷溪?!风愚诧异,那瞬间想她是特意来迎的吧,但是为自己还是哥舒奕呢? 窗户后,陆芷溪身边的小丫鬟这时便显得很着急,忙就拉起陆芷溪的手,朝他抬手挥了挥手中帕子。风愚心底顿时一亮,跟着浅浅一勾唇。 陆芷溪虽然还低着头,含羞带怯的样子,但却没有拒绝丫鬟的作为。 “哼!”这时,一声冷哼入耳。风愚微微侧眸,余光便是哥舒奕阴沉的脸。想必此时一定心底恨极了吧,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是自己赢了! “小姐,未来姑爷朝您笑了,您看您看!”陆芷溪身边的丫鬟忙扯着她的手惊喜的喊。 “别喊,当心被人听见!”陆芷溪忙制止住她,小丫头这才惊觉时下状况,忙抬手捂住自己嘴巴。眼睛却还看着人群走过,眼底的惊喜却在下一刻转成惊:“遭,怎么,怎么世……平阳侯公子也在……”说的是哥舒奕,因得身份转变,如今已经是公子,而非世子。 陆芷溪闻言也朝楼下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哥舒奕充斥着怒、怨、悲等等各种复杂情绪的眼。陆芷溪愣了一下,忙收回视线,继而抬手关上了窗户。 “咱们回去吧!”陆芷溪说完就走,小丫头赶忙跟了上去。 街上,另一扇窗户里,两人立于窗前:“孩子,你看见了吗?”南阳王一手支着窗户,开口问道。 身后立着的哥舒允见得街道上一片沉静的白,眼底是明显讶异,跟着点头:“孩儿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南阳王再问, 哥舒允望着过去的摄政王车架,继而开口:“想得这天下,不是单有几万兵权便可以了。纵使有百万雄狮,也得这天下百姓认你才行,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越王叔之所以不动,怕也是在等一个时机!” “嗯,难得你一点就通!如今北堂辛奇就等着摄政王回去,怕是哥舒这宫门有进难出了!”南阳王开口,顿了一会儿又说:“好了,去吧!再晚,怕是要封城了!”南阳王开口说道。 “是,孩儿告退!”说罢,低垂下眉眼抬手掀起白色的风帽,这才开门出去。 皇宫门口,殷璃飞再随哥舒下来,迎接的便是大队的禁军。统领的却不是原来见过一面的卫辽,殷璃飞顿时提起警觉,下意识看向哥舒。 哥舒神色却是惯有的从容,跟着出了马车。 “恭迎摄政王千岁!”立时,宫门前的许多官员迎了上来,朝哥舒行礼。哥舒的眸光只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抬手从马车里牵出殷璃飞。 众人看见殷璃飞出来,忙再次行礼:“恭迎摄政王妃!” “都起来吧!”哥舒这才开口,而此时夫妻二人也已经换上白纱批身。 “皇上在哪儿?”哥舒跟着开口。 凌丞相忙上前一步回道:“回王爷,国舅说皇上驾崩事有蹊跷,不肯下葬。于是这一个月来,臣等从皇陵搬回寒玉床,将皇上安置在钦天监,待王爷回来再做合计!” 说话间,一行人步履不停的往宫内走去。殷璃飞沉默不语的跟在一边,当踏入宫门时,就感觉足已经有千斤重。却不时去看哥舒的神色,怕他会因为情绪过激出什么岔子。 就在一众人行径没有多远,突然听得一阵异响。众人下意识停住脚步回身,就听得轰的一声响。待回头,便见宫门已然闭合,大批的禁军立即堵住门口,虎视眈眈的在背后。 紧接着,前方禁军开道,众人再次转身。便见远处一辆车架行来,远远的可见华伞之下坐着两人。便是哥舒颖被北堂辛奇搂在怀里,同驾而行。 哥舒身边的北堂臻见此,俊眉立即竖起,拳头不禁攥紧。北堂辛奇靠近之后,眸光先是朝他这边扫了一眼,北堂臻给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后,便别开了眼,只一个眼神,仿佛已经划开父子之情跨越不了的鸿沟。 北堂辛奇眸光一凝,心底一阵闷痛,但很快恢复正常,转而望向哥舒,勾唇笑道:“王爷别来无恙!” “看国舅爷的气色比几个月前好多了!”哥舒淡淡的看向他,唇瓣一抹浅到几乎于无的笑。 北堂辛奇的笑容一僵,继而就是一声冷嗤:“来人呐,现在怀疑先帝之死与摄政王有关,将摄政王哥舒拿下,带往钦天监!” “这怎么可能?”凌丞相立即惊问。 “对啊?国舅你可有证据?” “王爷凯旋而归,这还一句话没有说,你便忽然抓人,是否太过武断?”群臣顿时一片沸腾之声。 “太子殿下,您说句话啊!”这时有人又对着北堂辛奇怀里的哥舒颖喊道。 殷璃飞站在哥舒身后听得这话,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感觉在意料之中。虽然除了北齐帝驾崩,没有其他特别消息在明面上传到西关。但是,北堂辛奇这个时候不立储,就太辜负他自己了。 怕是因为北齐帝还没有下葬,待再降罪哥舒,北堂辛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扶立新主上位了!殷璃飞下意识也看向哥舒颖,见得他好像比之前长高了,但几个月不见,人反而瘦了一圈,都不禁心怜这个自小没有父母关怀,如今还被拿捏在手里当工具的孩子,他不过才七岁而已! 在现代社会,七岁孩子哪里知道人心险恶?而身在皇族的哥舒颖,甚至所有皇族子弟,皆过早的承受了这一切。 被喊到的哥舒颖身子猛然一震,一脸的惶惑,下意识看看哥舒,又看看他身边的殷璃飞,对上殷璃飞怜惜带暖的眸光,又觉心头一震。最终将眸光转回,落在北堂辛奇身上,二人一番对视。哥舒颖垂下头去,小声的嘀咕道:“诸位大臣说的有理,事情还没有定论!” 哥舒颖此话一出,众臣惊讶不已。而北堂辛奇也震惊了一下,猛然皱眉,握住哥舒颖的手也猛然一紧:“太子殿下,您可知,您现在面对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您的杀父仇人!” “啊,国舅,你你捏痛我了!”哥舒颖脸色一白,突然用力要抽出自己的手。 哥舒颖这一喊,北堂辛奇自己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松了手。是没有想到,调教了这么些日子,一直乖顺听话的哥舒颖会突然炸开全身的毛。 “国舅你想做什么?”哥舒皱眉呵斥。 “皇叔,救颖儿!”哥舒颖顺势跳起要往车架下跃,哥舒说话时,身子一闪,在哥舒颖跳下时将他接了个满怀。 这一逆转,让在场的气氛也在瞬间诡谲弥漫。 “皇叔!”哥舒颖被哥舒稳而小心的一抱,栽进他怀里的时候,眼泪都差点留下来。不过还是忍住了,但语气里不免带了一点哭音。 “来,让皇婶给你看看!”哥舒对上哥舒颖语气立马变得柔和,将哥舒颖举到殷璃飞面前。 殷璃飞忙抬起哥舒颖的手,却见他白嫩的小手满是伤痕,新旧交错,当即变了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立的近的凌丞相眉毛竖起,当即呵斥出声,并且谴责的看向还端坐在车架上的北堂辛奇。 北堂辛奇怔了一下,立即下得马车,刚想开口说什么,哥舒颖忙抽回自己的手道:“这伤不怪任何人,是……是我自己坚持练武,不小心磨破的!”说着挣扎着从哥舒怀里下来,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但小身子明显紧张的在发抖。 “这事老臣可以作证!”这时,太子的师傅,周太傅跟着开口。他也只这么一句,仿佛只是为了说明事实,而非要站在哪边的意思。 哥舒听得这里,抬手摸了摸哥舒颖的头,跟着开口:“你父皇在天有灵,知道你这般辛苦,相信也会十分欣慰。” “哼,摄政王还是留着这些假惺惺的话吧。否则到时候难掩其说,丢人的可是你!”北堂辛奇冷嗤道。 “国舅!”哥舒颖这时开口,引得北堂辛奇阴晴不定的看来,哥舒颖下意识一阵怯懦,但经历一番心底挣扎,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所谓留言止于智者,父皇的死并未定论,而一天证据没有拿出来,皇叔便是清白的!只因几句片面之词,便薄待皇叔,这说不过去。何况,皇叔他刚刚为我北齐赶走西蛮人,反夺城池,有这功绩在。朝内不论功行赏,却先治罪,这说不过去。也定会让文武百官以及万民诟病!” 哥舒颖一口气说完,身子便发软的有点站不住。仿佛说完这些话,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殷璃飞忙抬手扶住他的肩膀,稳住他的身子。 北堂辛奇听得这话,神色震惊不已,仿佛没有想到,一直以为握在手中的胜券活死券突然自己活了! “太子殿下,臣手里有证据,到得钦天监,臣自会给个清楚交代。”北堂辛奇忍住心中怒意说道。 “那便到了钦天监在说!”哥舒颖回道,转对身边道:“在这之前,任何人都得对摄政王礼遇。”虽然声音有点颤,但字句却是清晰的很。 哥舒见得哥舒颖小小的身子,表露出的坚毅,眼底一抹柔光一闪,心底悬着的一根弦也终究松下。 “怎么?难道孤的话现在就不管用了吗?孤还是北齐太子吗?”见所有人站着不动,哥舒颖突然扬高了几分声音问道。 北堂辛奇又是一震! “太子殿下英明!”凌丞相立即出声赞颂,而后便是一阵附和。 哥舒颖听得众臣的附和,几乎要跳出心口的心脏也终于踏实几分,感觉到背后贴着的殷璃飞温暖的怀,哥舒颖努力告诫自己要镇定,而后站直身子道:“摆驾钦天监!” 正文 024章 因爱生恨 章节名:024章 因爱生恨 于是,哥舒颖再次上了车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不会再让北堂辛奇高高在上的陪着了。哥舒颖本有意喊哥舒,但考虑到还有一个殷璃飞,又在哥舒鼓励下扶着上车。 “皇叔,颖儿不想做什么太子或者皇帝,你做好不好?”被哥舒抱起的时候,哥舒颖回抱了一下哥舒,突然就压低声音在他怀里说道。 哥舒听得心头一震,但神色平静,将哥舒颖安置好后,便与殷璃飞一道随行在一旁。哥舒颖不免垂眸去看哥舒,想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他此时的情绪般。但哥舒抬起头,只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便转开眸光。 哥舒颖见此不禁忐忑,但碍于场合,也只得端坐好身子。 很快,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得钦天监的大殿。哥舒颖本欲与哥舒一道,北堂辛奇却强硬的上前一步拦在二人之间开口:“太子殿下,摄政王毕竟有嫌疑在身。您身份特别,为了您的安全,还是应当与嫌犯保持距离!” “国舅”哥舒颖欲要说什么,哥舒这时开口:“还请国舅侍奉好太子殿下!”接着,便迈步进得大殿。 殷璃飞尾随在后,一进得殿内,便感觉仿佛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冰火两重天的交换之后,抬眸见得垂挂的白纱肃穆。此时整个大殿里,白的空茫,只余正对殿门口的巨大“奠”字为黑色,水晶的棺材置放在奠字下面,周身正冉冉沁着雾气。 殷璃飞的心情一时沉甸甸的,有想,如果棺材里面躺的不是北齐帝该有多好?除去他做的那些荒唐事,单从一个家庭来说,他算是个不错的大伯!虽然哥舒付出很多,但他也给了哥舒应有的信任与权力,以及爱护! 水晶棺材的两边此时立着两列宫人,殷璃飞的眸光却快被水晶棺材前面地上跪着的两人吸引过去。这时,群臣也皆看了过去。只见那两人,一人好似跪的不稳,身子斜倾,所以被身边的人扶着。 北堂辛奇跟着第一个走上前,对着那跪着的人一揖道:“皇后娘娘,摄政王回来了!” 跪着的人正是齐后,闻声身子一颤,却是没有动,稍许,才喃喃开口:“摄政王?什么摄政王?” 哥舒此时的眸光却不在那个应该是齐后的背影上,而是自始至终都看着水晶棺材,所以没有在意到齐后的异样。只一步步的靠近,心情也是越来越复杂。一旁的人也都看着,此时没有人阻止。 就连北堂辛奇也没有开口多说什么,只淡漠的凝眸看着哥舒。 哥舒终究走到水晶棺旁边,透过半透明的棺盖,终于看见其后躺着的人。瞬时心头巨震,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而后心底关于亲情的那方天地瞬间塌方。扶着棺盖的手指一缩,仿佛此刻碰触的不是北齐帝的棺木,而是他心头流血的伤口。只轻轻触一下,血就汩汩的透过罅隙流了出来。 他唯一的血亲,他终究是没有保住! 殷璃飞见得哥舒神色怔忪的样子,觉得心口发闷的厉害,眼睛也跟着发酸。认识这么久,怕今时是她见过的他最脆弱的神情了吧!想要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安慰起。而后,听见周围群臣开始啜泣的声音,一个两个……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尽是哭成一片。殷璃飞再去看哥舒,却见他只沉默的盯着棺木,一言不发。 “皇上啊,你在天之灵看看,看看啊!就是这个乱臣贼子害了你,枉费你在世之时对他宠幸有佳。但是你死了,他却一滴泪都吝啬为您流啊不对,怕是这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害的歹毒之徒根本就没有眼泪可言!”北堂辛奇这时大哭出声,并且一番捶胸顿足,悲愤不已的模样。 “皇啊!”北堂辛奇还待哭诉,可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暮然被阻断。 众人突听北堂辛奇惨叫,忙回头看向他。却见他捂着一边脸连连后退数步,好不容易被身边的亲信扶住。再松手,半边脸却是依然浮肿起来。众臣顿时错愕不已,因为刚刚都只顾着看哥舒表情了,根本没有注意发生了什么。 “你你你”北堂辛奇一边脸火辣辣的疼,回过神后,惊愕的抬手指向哥舒的方向,正确的说,是指向他身后的殷璃飞。却不忘回头去看身后,刚刚那个砸过自己脸就有飞出去的东西。 当看清柱子旁躺着的一双大布鞋子时,北堂辛奇的眼顿时怒瞪的铜铃般大,几乎喷出火来。 “你你你……你居然拿鞋子砸本国舅?”北堂辛奇不可置信道,仿佛忘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我什么我?只要王爷一时没有定罪,就还是摄政王,本妃就还是摄政王妃。你敢这么指着本妃,分明就是大不敬,你又是将国法置于何地?依本妃看,真正图谋不轨,想造反的是国舅你才对!”殷璃飞喝斥,“而且,就算王爷有错,此时最有资格问的也只有皇太子。如果有证据,也会有三司会省。难道是本妃读书少,说错了,还是说,谁赋予了国舅监国的权力?” 殷璃飞知道,自己此时不是在逞强斗狠。但她既然还有抽人的权力,看见不平的,当然是不会手软。何况,双方如今已经撕破脸。 “我”北堂辛奇又想说话,殷璃飞秀眉一皱,跟着手臂一动。北堂辛奇立即抬手护脸做出防备状,而他身边的亲信也忙抬手想帮北堂辛奇挡。 殷璃飞手抬起却是拿着三支香,跟着走到哥舒身边:“王爷,您别太伤心,还是先给皇上上一炷香吧!” 哥舒仿佛这才回神,先是看了殷璃飞一眼,才接过她递来的香,而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朝向北齐帝的水晶棺。 也只是这一声叹,让在场的人仿佛听见了他压抑在心底无法诉出,又或者说是不知如何诉的伤痛情绪。 殷璃飞跟着又在一旁拿了几支点上,随哥舒一起朝拜。期间有朝跪在一旁的齐后看去一眼,这么久也发现到齐后的不寻常状况。记得最后一次见面,齐后还是张牙舞爪的样子。怎么再见面,仿佛傻掉了一样?难不成是因为北齐帝驾崩刺激的?这个理由想出来,殷璃飞自己都怀疑齐后真对北齐帝有那么深的情意,能为他的死刺激成这样! “皇嫂?”上完香之后,殷璃飞试着轻唤了她一声。齐后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呆呆的靠在宫人的身上。殷璃飞记得,原来进进出出齐后身边都会带着徐嬷嬷,可是她身边此时的却是另一个人。 “皇后娘娘自陛下驾崩后,一时伤心过度,之后神志便一直都不太清醒!”这时,有大臣开口说道。 “太医如何说?”哥舒跟着问道,听不出语气里是关心还是高兴。 “太医说是失心疯,如今还在调理!”凌丞相跟着开口。 失心疯?殷璃飞表示十分怀疑,但想,北堂辛奇既想扶持幼主。那么搞死搞残他身边所有可以依靠的人,那是必然的。否则的话,这北齐最大的国舅可就是齐家人而非他北堂家的人了! 殷璃飞闻言,朝齐后走近几步,就想抬手给她把脉。 “摄政王,此时是否该说正事了?”北堂辛奇这时顶着肿脸提醒,语气里尽显咄咄逼人之色。而说话时,身子明显往一边偏,一副随时防备殷璃飞的模样。 “国舅所说的证据呢?”哥舒从容的立在水晶棺前,不疾不徐的问。 “哼!”北堂辛奇冷嗤一声,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将人带上来!”北堂辛奇话落,大臣便让开一条道,很快就有两人被带了上来。其中的女子低眉顺眼,另一男子却是枷锁缠身,身着的白色囚衣尽数染血,步履的蹒跚可见曾遭遇酷刑。 殷璃飞看见进来的两人都微微诧异,因为都不算陌生人。其中的女子,居然是绿姑。而男子却是当时她被哥舒宁陷害时,站出来为他作证的王府暗卫休岐。 一到近处,休岐就被押送的人从腿弯处踢了一脚,猛的就往前载跪在地上。期间休岐吭都未吭一声,即使跪着,背脊也是挺的笔直。 “这两人,不知摄政王认不认识?”北堂辛奇跟着问道。 哥舒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掠过,缓慢的开口:“休岐,是本王出征前往西关时特意留在皇宫保护皇兄的暗卫之一,总人数是二十人,还有其他十九人呢?” “哈?保护皇上?皇宫难道没有暗卫吗?摄政王你当文武百官们都是三岁孩童吗?皇上的安危自有内廷卫以及死卫保护。何时轮到你摄政王府来置喙?你分明是居心叵测,以皇上的信任,故意留的这些人下来蓄谋杀害皇上,好为你夺取皇位!”北堂辛奇义愤填膺的指着哥舒大喝。 哥舒听得这指责神色依旧淡然:“的确,朝内大小事务本是分门别类,诸臣也该各司其职!不过,国舅,试问本王勤政这些年,有多少事情是该本王置喙,又有多少事情是分内之事呢?还有国舅你,从本王进宫到此时,你做的这些,又有那些是属于你分内的?” “国舅的指责实属牵强!”凌丞相这时开口,“毕竟,王府暗卫在宫中走动之事,是皇上早就许可的,所有大臣也都是知道的!之前西蛮刺客在京中猖獗,王爷不放心,留下王府暗卫保护皇上,是关心之举!”却是不知道,哥舒走时安排了二十个这么多。 但该归皇上管的事情,他都不管,都是摄政王处理。以前没有问题的时候,哥舒处理就应该任劳任怨。而今遇上问题了,倒是他的错了。很多人明白这个道理,但死者为大,北齐帝又已经成先帝,这些话也是不好在他灵堂或者当众说的。 凌丞相这样说,已经算是委婉了! “西蛮刺客猖獗?呵呵!”北堂辛奇听得这里不恼反而笑了,抬手指向立着的绿姑,“王爷可还没有说,是否认识这位女子。” 殷璃飞的眸光这时也在绿姑身上,这时听见哥舒开口:“她应该还有一张假面,国舅为何不揭开她的假面说话呢?” 这话一出,北堂辛奇惊讶,就连垂着头的绿姑也惊讶抬眸。对上哥舒讳莫如深的眼神,当即心头一惊,又快速的垂下头去。 北堂辛奇眸光阴晴不定的一阵闪烁,跟着开口:“看来摄政王也是认识她的,并且深知她的底细!” 哥舒不答,仿佛只等绿姑的真面目揭开。北堂辛奇见他这样,心底突然有了一阵不安,但还是转向绿姑:“你且揭开你的人皮面具!” 绿姑闻言不知是什么表情,但动作犹豫了一下,抬手抚上自己的下颌一番摸索,紧接着一点点沿着下颌往上撕开。当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彻底掀下面,绿姑抬起头来,而后众人惊疑。 “青……”有胆子小的惊的已经哆嗦。 “这是……青妍侧妃?”有人惊喊出来人的身份。 如今,也只有哥舒与殷璃飞还镇定的站着! 绿姑什么也都还没有说,但只一张本应该掩埋黄土的脸重新现世,便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北堂辛奇看了一眼夫妻的表情,勾唇笑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溟楼京城分堂的执事堂主!敢问王爷,当初与你情比金坚,不惜为救你付出自己生命的青妍侧妃,怎么就成了溟楼的执事堂主?” 不待哥舒回答,接着又说:“当初王妃被溟楼掳劫,原说是索要一千两黄金,可在中州告急的时候,溟楼却明目张胆的给您送了二千两黄金!后来摄政王妃又突然失踪,再出现便又在西蛮出现,你以三座城池换她回来。再来,你与西国太子交好,又不费一兵一卒退敌,并且又夺回西国的五座城池。你当时明明有机会灭了西国近四十万大军,永保我北齐太平,可是你却放走了十万曾经蹂躏摧残我北齐百姓的敌军。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摄政王妃的兄长前些日子娶的人居然是西国公主,如今这个驸马爷人可是陪了西国公主回乡省亲?这些你都作何解释?” “国舅觉着本王应该作何解释?”哥舒不答反问,一脸的坦荡问心无愧的样子。但在北堂辛奇眼底,哥舒到现在也没有一句有力的争辩,那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他赢定了。 北堂辛奇冷笑:“摄政王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吧?”转对瞪大眼睛懵懂听着的哥舒颖道:“太子殿下,据臣所知,溟楼原本是西国人创立。而摄政王心爱的女子却是他分堂的执事堂主,还有这些时日发生的一切皆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哥舒”说着猛然又指向哥舒:“通敌卖国,勾结西蛮人,谋取皇位!” 哥舒闻言微微一笑,仿佛没有看见北堂辛奇的怒气:“国舅说的这一切好像串联的挺好,听来似乎也合情合理,不过,首先这卖国罪从何而来?不知道本王究竟卖了哪一座城池?” “这是我北齐新的山河图,原西国五座城池如今已归纳进新的版图!”哥舒奕这时上前一步,抬手一抖,将一张地图展现在众臣面前,“摄政王没有卖国,而且方才国舅说的也很清楚,是夺了西国五座城池!” “这是王爷与西国签订的年供合约,西国主动求和,并且答应往后以北齐为尊,年年上供!”这时,一直沉默的北堂臻上前一步,抬手举起一张绢布的卷轴。 他的举动引得北堂辛奇猛然看去,顿时额头青筋暴突,狠瞪着:“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年少气盛,乳臭未干,哪知奸人的险恶?” 北堂臻淡淡的看着他:“事实胜于雄辩,希望国舅莫要被奸人蒙蔽,趁早回归正途是王道!相信王爷宽宏大量,还会考虑从轻发落!” “你”北堂辛奇指着北堂臻你了半天,最终愤然收回袖子背对他道:“哼,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 转指着青妍道:“你,赶紧将摄政王这些年做下的勾当细数出来,如有半句虚言,定叫你不得好死!” “是!”青妍忙应,期间头也未抬,“其实,这五座城池和年供合约书不过都是假象!这是摄政王与西国太子一早就商量好的,如果没有这些假象在,皇上又突然暴毙,摄政王便无以借口为自己解释清楚了!摄政王与西国太子说好,等他铲除太子与国舅一党,顺利登基,那些国土还会还给西国。并且,反供给西国。” 青妍条理分明的说完,众臣便是一片惊疑之声。凌丞相第一个就跳出了反驳:“你分明胡说八道,你说这些可有真凭实据?” 青妍这时抬起头来,眸光在场中扫了一圈:“小女子的身份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小女子从八岁起跟随摄政王,可以说,他身边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只除了她的出现!” 说着抬手愤然指向哥舒身边的殷璃飞,这时眼底也滑落出泪来。有之前她与哥舒的爱情童话在,这一指,便十足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因为哥舒移情别恋,所以她因爱生恨,才选择背叛哥舒! 推荐白茅的文《黑萌儿子惑国妻》 庶妹心机耍尽想谋个好亲事?没事,随你。 姨娘暗施手段想为儿铺路?也成,随你。 候府深宅糟心事,云千暮笑得肆意。 嫁人?嫁人不可怕,嫁个活死人……云千暮爽快一挥手,成。 只是某日,小包子惊恐:“娘亲,爹爹诈尸了!” 诈尸也就罢了,能不能不要每次醒来就抓着她干那羞人的事?造人大计?几番折腾某女怒了,萌包子往他跟前一放:“生毛线,你儿子在这!亲的!” 病态?这人压根就是性格扭曲的变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佞臣成毒妇。他悍戾阴鸷野心勃勃、党豹为虐祸害忠良。回归正道?云千暮无辜眨眼:夫唱妇随是美德。 全世界面前狂妄冷情,又有谁知晓他愿做她一个人的暖男。 正文 025章 传国玉玺 章节名:025章 传国玉玺 被指到的殷璃飞眨巴了下眼,没有表态。 此时以青妍身份示人的青玉见得殷璃飞这事外人的模样,心底更恨,并没有觉着哪里有异样,继续又说:“要算起来,我先来,你后到。我都愿意屈居你后,你却心胸狭隘,竟是容不得我!当初负气离府回乡,并且逼我以死避去身份!从此,我便见不得天日。好吧,为了王爷我忍!可是,你还是不放过我,故意假装被溟楼掳去,意在排挤我在王爷身边的最后一点位置,将我折磨成重伤!” 说着抬手捂住自己的胸肋处:“这里有三处断骨,至今未能痊愈,便是王爷为你打的我!相信,在中州的时候,很多人看见王爷给我那一掌!” 青玉的话看似不在正题上,只在指责殷璃飞的善妒,以及哥舒的薄情寡义。但正是如此,更难体现出她曾经对哥舒的情深意重,以至于增加今天指正的可信度。 殷璃飞听得都不得不给这女人点赞,她说的那些都不是秘密,只是这样一串联,真真假假之间,还真是让人难以辨别真伪。 青玉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而是捂住胸肋骨的伤处,泣不成声。仿佛伤心到了极致,情绪难以控制。 众臣见得青玉柔弱无助的样子,不免都怀疑的看向哥舒。毕竟,当年哥舒为了娶此女子为侧妃,有史以来第一次公然和北齐帝唱反调。气的北齐帝曾经一度要翻脸,但终究是拗不过。这事情,当时可是轰动一时。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却娶了一个花楼出身的女子。这事情不仅轰动朝野天下,也被称为哥舒至今最大的污点! 而且,在很多人眼底,后来的殷璃飞虽然身份上胜过青妍一点,但感情上,下意识的皆都觉着殷璃飞是不如青妍侧妃在哥舒心目中的位置的!哪怕哥舒真拿城池换了她,如果换成当初的青妍,众人觉着他也不会吝啬,甚至能够做的更绝。 “继续!”就在众人拭目以待的时候,哥舒终于开口,却只给了冷漠的两个字,仿佛根本没有看见曾经“心爱”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 北堂辛奇见哥舒这表情,眸光一闪,继而朝青妍侧妃喝斥:“说重点,你刚才说摄政王勾结西蛮人是怎么一回事?” 青玉跟着又编了一通,最后破釜沉舟般说:“溟楼第一杀手宫笑身受重伤,寻常大夫无法救治。如今便被安置在王府养伤,被摄政王妃所医治。而且,我已经事先告诉了国舅溟楼京畿的据点!” “是的,在摄政王进宫之前,本官已经拿下溟楼京畿据点一干亡命杀手。除了其中一部分人反抗时被剿灭,本官另外还活捉了十人,这些人身上都有溟楼特有的刺青为证!刑部尚书曾经受理过有关溟楼杀手作乱的案子,相信对这个很熟悉来人呐,将人带上来!”北堂辛奇说着又是大袖一抬。 紧接着,就又有几个身着染血囚衣的男子被枷锁铁链牵制着提了上来。负责押送的人,却是早先被贬为候的平阳侯。 “有劳平阳侯了!”北堂辛奇朝着平阳侯一拱手。 “为朝廷铲除祸害,还百姓安康,是本侯应该做的!”平阳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父……爹?!”哥舒奕惊讶的看向平阳侯,是不知道平阳侯什么时候战队到了国舅一边。要知道,他才立功回来,在他以为,平阳侯就算不与哥舒为舞,但也没有理由协助外戚。 “奕儿,你很多事不知道,还是先看着吧!”平阳侯说着便不再多言。哥舒奕也确实很多事情不知道,只得沉默下来。 接着,北堂辛奇吩咐人将带上的杀手们的袖子一一撕裂,统一露出他们手臂上的骷髅刺青。青妍也不例外,主动挽起衣袖,露出臂弯上的刺青。 “这……”到这时,凌丞相都有点语塞,一时焦急的看向哥舒。 殷璃飞也看向哥舒,到这时心底是惊叹。想对方为了陷害哥舒,还真是下得血本,连京畿这个据点都放弃了! 北堂辛奇这时眼底尽是胜利之色:“还有溟楼这些年作奸犯科,杀害我朝要臣的罪证,以及所获赃款的数目!”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直接摊开翻到了最后一页,举起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那最后一页上,是一行行进账说明,每一笔墨色书写的金额上面,皆有一个血色的手印! 刑部尚书见得那账目的形式当即惊讶:“血账!在所收账目上盖手印,这是江湖黑道惯有的记账方式。”再仔细一看尾数总计:“居然,居然有一百万两!” 而很多其他大臣也看见了,顿时惊呼抽气声一片,有人忙问:“这是月计?”着一提醒,更多人惊喊:“一个月,溟楼便有如此收入?这这……这得杀多少人!” “错了!”北堂辛奇却是冷笑着否定,继而一合账簿:“不是杀的人多,钱就多。”转而又拿出另一本账册,这次没有急着翻开就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些交易,仅一笔,就至少千两之上。试问,要什么样的家室,拿得出这些银子雇凶杀人?朝中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不过八百两!” 众臣不免因得这抛出的问题开始交头接耳,北堂辛奇看了一眼众人的神色,这才翻开册子:“这是溟楼接到买家生意时的另一份账簿,上面有详细的买家信息。这么做,是避免买家事成之后赖账,或者反咬一口,杀人灭口!同样,后面也有一份手印!” 在这话又引得众人注意的时候,北堂辛奇垂眸望向册子:“一月十七,清远陆候爷出银三千,意在取长子陆盈性命!” 当这条念出来,人群中的清远候脸色一白,猛然看向和北堂臻等人站在一处的长子。殷璃飞也跟着看了过去,陆盈她是早听说过的,但去中州这一路却没有机会接触,算是陌生的。 陆盈听得这话,俊朗的面庞也瞬间阴沉,北堂辛奇笑问:“本官记得不错的话,陆大公子当初往西关的时候,在驿馆遭遇几次刺杀,好在同行的结义兄弟武艺高强,你才能幸免于难。但是,你的结义兄弟为了护你,却命丧黄泉,可有此事?刑部尚书第一次接触到的溟楼刺青,便是来自那个与你义兄同归于尽的杀手!溟楼有个规矩,如果执行命令的杀手殒命,而买主没有继续加码,那么刺杀就此终止!相信,陆二公子的身份曝光后,你便没有再遇过刺杀吧!” 陆家姨娘给清远候带绿帽子,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当初可也是轰动一时。朝中没有人知道了,而今父子二人又都是脸色不好看,这让众人更是深信不疑。 北堂辛奇再接着报了几个人名,大臣里,纷纷有人惊白了脸。而也不是所有人都认命,就有人立即惊喊冤枉。 凌丞相也惊异非常,因为被喊到名的,除了小部分的中间派,还有一两个北堂辛奇自己的人,最多的还数哥舒一系。 他一听就知道很多人是被栽赃陷害,这分明就是北堂辛奇想一并铲除哥舒的人。这些人既是哥舒的人,怎么可能还在哥舒开的溟楼买凶?但如果这些人喊出自己是哥舒一手提拔的,那么反而说不清道不明,有让哥舒陷入拉帮结派的嫌疑中去。 北齐帝还没有怎么样,就拉帮结派,那无疑是坐实了他想夺位的罪名。如今北齐帝已经不在,哥舒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自己提拔的人原来都是以效忠君主与为百姓谋福祉为己任,而非自己个人私欲! 北堂辛奇挑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念了后,就合上册子,并且当面交给刑部尚书道:“还有部分牵扯此案的官员在府外外放,本官就不一一念出来了,还待刑部去一一核对拿人!” 刑部尚书神色不定的接过,属于中间一系的他此时已是冷汗湿透背心,忍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的哥舒。 北堂辛奇念完这些后,先是看了眼北堂臻,一副“你自己看看这些证据,为父没有说谎,更没有私心”的表情。最后才看向哥舒,冷笑道:“这一切,王爷自己作何解释?” “看来国舅是早有准备,本王无从反驳啊!”哥舒淡淡一笑,仿佛已经认输,但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惊慌。 北堂辛奇见他这样子,只当他是故作镇定,转而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向哥舒颖:“太子殿下,眼前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太子殿下下令将摄政王削去王位,收押天牢,杀无赦!” 哥舒颖听得这里,眼底尽是惊惧之色。仿佛身边例数的一切,与他认知的世界差距太过遥远,他一时被惊吓到。或者是,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下意识,他看向哥舒,眼底尽是不可置信:“皇叔,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对不对,只要你说没有,颖儿就相信你!” “颖儿,国舅说皇叔有罪,而我自己又自然会说没有,你又当如何判断?你不必问我,自可平心而论!”哥舒朝哥舒颖和煦一笑,不多做解释。 “我……”哥舒颖一时语塞,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夹心饼干,左右不是。 北堂辛奇听了哥舒颖的话,本就布满皱褶的眉峰更是皱成山川,急忙道:“太子殿下,您便是日后的一国之君,应当公平处事。纵使你不愿意相信世间人心险恶,却不能不面对现实,这些证据如今可是明明白白的摆着啊!”虽然说哥舒颖是君,但语气里不掩咄咄逼人。 哥舒颖神色一慌,小拳头攒的死紧,一时间陷入挣扎。 “太子殿下,摄政王断不能如此啊。您仔细想想,他本有五十万大军在手,如果他有异心,直接就率兵逼入皇城。怎么可能明知道您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在,还单枪匹马的先行回京奔丧?”凌丞相这时开口,激动的劝说。 “凌丞相,这便是摄政王的高明之处!”北堂辛奇冷笑,“他如果率兵进城,可就是谋朝篡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到时候,其他藩王就有理由讨伐他。而他自己先行进城,必然是不知道自己事迹败露。怕是早就做好暗害太子殿下的准备,太子殿下毕竟年幼单纯,到时候,摄政王的身份便就成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哥舒颖这时鼓起勇气,突然喝斥。顿时,引得群臣寂静,个个都看他的神色。众臣几乎都可以料到,眼前的幼主此时还有几分威慑不过是因为哥舒还在。北堂辛奇为了不留人诟病,少不得还得哄着哥舒颖和自己站一边。而等到哥舒被扳倒,这个幼主便也没任何依仗!最终,不过沦为傀儡! 哥舒颖看看哥舒,又看看北堂辛奇,最后眸光落在青玉的身上:“你这个刁民,你既说嫉恨我皇嫂夺了我皇叔的宠爱。就是承认你本就对我皇叔怀揣怨恨,难保不会因此栽赃陷害。” “太子殿下,小女子没有!”青玉立即否认。 “你不忙说!”哥舒颖转而望向殷璃飞,“皇婶,既然最恨皇叔的人说了话。你是皇叔的妻,公平起见,如今也是他最亲近的人,你说,皇叔为人如何?” 北堂辛奇一听这话,急了,立即抢话道:“太子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摄政王妃是摄政王的妻子,她自然是帮着摄政王说话!所谓一荣俱荣,夫妻本是一体,她害摄政王不就等于害自己?” 哥舒颖被国舅过大的声音吼的一愣,犹豫了一下依旧鼓起勇气开口:“作为仇人不也是以扳倒对手而为己任吗?国舅还说让孤公平处置,如今国舅认为按你这么说就公平吗?!” “太子殿下!”北堂辛奇还待说什么! 哥舒颖却抬起小手涨红着脸说:“国舅听孤说完!”跟着又说,“其实找这么几个人证来,孤觉得并不难,毕竟皇叔杀敌几十万,他的仇人如今可是整个西国。至于那账簿,随便抄抄写写就有了!除了这几个仇人空口白牙的指正,孤实在看不出,哪里可以与皇叔沾上半点关系!还有你说的一月一百万两的银两,孤此前调查过,溟楼听说危害已经有三年。一个月一百万两,一年便有一千万两。这么一大笔数字的银子怕是可堆积成银山,如今又在哪里?就算你能说花出去了,又花去了哪里?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皇叔的财产有问题?” 哥舒颖语气童稚,但却条理清晰的一番话问出来,北堂辛奇愕然无语。一时震惊的看哥舒颖,仿佛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一番辩论。更甚至没有想到,在自己严密的布置下,他居然可以越过自己去调查?谁给他的人力物力? 下意识的,北堂辛奇看向哥舒。 而哥舒始终神色从容淡定,听得哥舒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的赞赏,沉默依旧。 北堂辛奇惊觉,哥舒的心机仿佛早已超越了自己的估算与预料。从进宫开始,他根本也没有说多少建设性的话,一直是他身边的人在周旋。仅仅这样,本来已经往他这边倾的局势,只在瞬间就被哥舒颖一番话瓦解般。 “国舅怕是年老昏庸,误信了奸人谗言。微臣也觉得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看来这些人势必要好好审问一番才行!”北堂臻这时开口道,已经有让北堂辛奇下台阶的意思。虽然很多事情他心知肚明,但是这个人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他只希望,在这最后关头,他能够悬崖勒马,否则的话…… “混账,有你这样与长辈说话的?”国舅正郁结在心,一见北堂臻又来趟浑水,顿时炸毛,转对哥舒颖:“太子殿下,老臣和这些证人的话皆句句属实。如果溟楼不是摄政王的麾下,谁又能拿这么一个肥的流油的组织出来献祭?一年一千万两啊,就是朝廷一年进国库的赋税,也才及这一个零头而已!” “是哦,也真下得血本!”殷璃飞这时上前一步,点头:“不过,按国舅这么说,有这么多银子我们王爷还回朝做什么?有超越国税的收入,又有军权在手,这天下去哪里不可以拿银子砸掉城门呢?就拿这次来说,完全可以直接名正言顺的接杀进西国皇城!可是王爷却一听说皇上的噩耗就急着回来奔这个丧,你不是夸王爷聪明吗,是你你会做这么蠢的事情吗?” “若是孤,应该会先夺西国,而后灭西国皇室,以银钱收买人心!”哥舒颖立即附和。 北堂辛奇又是一噎,一个七岁的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不会不明白。一时间,居然有点百口莫辩。 此时此刻,仿佛大局已定。北堂辛奇见此情形,心底不甘。再看了眼哥舒颖,咬牙问道:“太子殿下,你年纪尚幼,根本不懂分辨忠奸,既如此,便只得由微臣来为您做这个主!”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传国玉玺在此,见玉玺者如见圣驾?” 一句话,仿佛惊雷般劈入大殿,让众人恍惚看见乾坤在瞬间逆转轨迹。 谢谢【小路维安】亲耐哒送的月票,么么哒\(^o^)/~ 正文 026章 先帝遗诏 章节名:026章 先帝遗诏 北堂辛奇传国玉玺一出,立时在场的人皆弯腰行礼。继而,大殿里,便是一片诚服的景象。 但仔细一看,却还要三个人没有弯腰哥舒、殷璃飞、北堂臻! 哥舒夫妻也就算了,见北堂臻也公然加入自己对立方,北堂辛奇心头一股火又跟着往上窜。 “摄政王你见传国玉玺不行礼,这可真是想造反了!”北堂辛奇只得将一腔怒意转嫁在哥舒身上,当即呵斥。 哥舒表情没有多作变化,只冷冷清清的开口:“传国玉玺?如果国舅手里拿的是传国玉玺,那么本王这里的又是什么?” 哥舒这话一出,众人愕然抬头,北堂辛奇也是震惊,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惊愕。就见哥舒自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方通体白壁,底部染红的玺印,托在白皙的掌心展示给众臣看。 “果然是你谋害了皇上!”北堂辛奇下一刻突然发难,大手一挥:“禁军何在?哥舒谋害皇上,夺取玉玺,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继而笑看哥舒:“枉你聪明一时,呵呵!皇上驾崩,玉玺遍寻不着,果真是已经到了你手里!”说着将手里的所谓玉玺往地上一砸,前一刻还至高无上的的象征顿时四分五裂。此举便说明了,他之所以作假就是为了诱哥舒拿出真的玉玺来。否则的话,他就得伏诛! 北堂辛奇话落,盔甲摩擦声起,大批禁军踏着沉重的步子涌入大殿,瞬时就将里里外外所有人围在中间。 “国舅凭什么断定,这玉玺是凭你说的手段夺得的呢?”哥舒到此时依旧从容的样子,眸光只清淡的在眼前一扫,而后转身一步,将玉玺交到哥舒颖手上。 哥舒颖下意识接过,看哥舒的表情一时复杂,仿佛没有想到他会将玉玺交给自己:“皇叔?” “当时就说过,只是代为保管,如今你长大了,更有资格接掌这玺印!相信皇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哥舒抬手轻抚了一下哥舒颖的头道。 “哥舒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北堂辛奇这时开口呵斥。 哥舒颖这时猛然抬头看向北堂辛奇:“传国玉玺不是皇叔抢的,是父皇亲手交给的皇叔,孤可以作证!” 哥舒颖这话一出,北堂辛奇震惊,群臣也震惊,仿佛没有料到事情如此急转耳边! “太子殿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北堂辛奇瞪着哥舒颖,眼底满是警告和提醒。 “我说的是实话,当日皇叔将孤从皇庙接回来的时候,父皇就将传国玉玺交给了皇叔。还跟我说,让我多听皇叔教诲,长大做个爱国爱民心怀仁慈的人,而且,当时栗公公也在!”哥舒颖立即争辩。 “栗公公?”北堂辛奇凝眸,“那之前臣问你传国玉玺在何处,你为何不说,到此时才来说?还有你说的协同犯罪的栗公公!” “我……” “太子殿下如何做事,似乎没有必要向国舅交代!”北堂臻打断北堂辛奇的质问,“事情已经很清楚明白,如果摄政王有异心,拿着玉玺便可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如今摄政王已经将玉玺交给了太子,国舅可还有其他异议?若是没有的话,此事不如到此结束。现在关键是商量国丧的事情,摄政王千里迢迢赶回来,可连一杯家乡的水都还没有喝上一口!” 北堂辛奇气的不行,只觉心口闷闷的疼,但禁卫军已经被他掌控。哥舒的几十万大军还在路上,如今他要再退缩,可就再没有如今这般好的机会了!既然名正言顺不能扳倒哥舒,那么他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一个不能走!”北堂辛奇突然呵斥,抬手指向哥舒:“摄政王蛊惑幼主,心存不良,证据确凿,来人呐,将人押入天牢容后发落!” 这话是要来硬的了! “国舅,你这是想违抗太子命令,想造反吗?”凌丞相包括几个大臣立即惊喊。 北堂辛奇冷冷一笑:“有再帮反贼说话的,全部拿下!”话落,禁军便要动作。 众臣一片惶恐,因为有近处在名单上的已经被枷锁拷上。 “我看谁敢动,先帝遗诏在此!”正在这时北堂臻突然一声呵斥,大手一挥,赫然拿出一截造型奇特的竹筒! 这话一出,全场又被压住。北堂辛奇的脸色瞬间变了,猛然看向北堂臻。北堂臻也看向他,眼底尽是失望和痛心疾首。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那神色表达的分明是“我已经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悬崖勒马”! 哥舒这时眼底也闪过诧异之色,这也是他进殿之后,最大的表情变化,仿佛他也没有预料到事情还有这一层转折。殷璃飞惊讶的看向哥舒,用眼神问他是不是知道这事情。 哥舒眼底波光一闪,眉峰一动,殷璃飞便明白了。眸光当时在场上扫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眼底都盛满震惊,尽是都没有人知道的。而且,仿佛众人更震惊的是遗照会在北堂臻手里。 但看北堂臻这架势是已经与北堂辛奇这个生父对立,但他自己可是北堂家的人啊,他就算再刚正不阿,此事如果有利于哥舒,那么遭殃的可是北堂整个氏族! 一时间,众人屏息以待,心中却万马奔腾。 北堂辛奇瞪了北堂臻半晌,眸子里寒光凌冽:“传国玉玺既原来在摄政王手里,如今北堂将军又拿圣旨说话,很难说不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假传圣旨!你们如今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北堂臻神色间也尽是冷漠:“这遗诏是先帝亲自交到我手里的,一直都被乾坤锁封住,至今未曾打开过,是否真假,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而且,我这个保管的人都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何以国舅会以为是假传圣旨?又是凭的什么如此断定?” “你”北堂辛奇一时语塞,他为什么会认为是假传圣旨?他根本是觉得圣旨的内容是向着哥舒发展的!虽然北齐帝在世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他明显感觉到,他不愿意皇长子接触政事。 当初皇长子归来,其实留在摄政王府学习,对哥舒颖是最好的。但哥舒颖提出的时候,北齐帝却一口拒绝了。那个时候他就看出,北齐帝不欲让哥舒颖参政。自己唯一的儿子不给参政,还有谁能承袭他的位子?他身边的人,也就只有哥舒了吧! 北堂臻将手中竹筒一转:“乾坤锁诸位应该都听说过,这锁一旦落上,谁落的,便只有当事人才可以打开,其他人却是不能!” “的确听说过,此桶来自南国,在北齐只用过一次。”翰林院的学士摸着胡子开口道。“高祖时期,有四位皇子夺位,也是有一日高祖暴毙,四皇子争论不休。当时一位老臣及时拿出遗诏制止了一场内战,遗诏便是以此乾坤桶封住。听说此桶本身有灵性,需以血指烙印,要再打开,再次以指印触碰即可。” “哼,荒谬至极,何以证明?”北堂辛奇冷嗤。 北堂臻便上前一步将乾坤筒递给北堂辛奇:“国舅可以先试试,你是否可以打得开!” 此举让众臣一惊,下意识去看哥舒的表情,却见哥舒神态自若,居然到现在,也还没有动作的样子。又或者,更确切的应该用胸有成竹沉着冷静来形容。 北堂辛奇眸光一闪,也不客气的接过乾坤筒,就在北堂臻松手的时候,北堂辛奇手腕一转,乾坤筒当即下坠。 群臣一阵惊呼,而后眼睁睁的看着那筒掉进一旁的火盆里。分明,北堂臻是可以去接的,但是北堂臻却没有。 “快,快灭火啊!”有人就惊喊。 “不必惊慌!”北堂臻却淡淡的说,继而猛一抬手掌心向下,淹没在火中的乾坤筒便被内里吸回。 众臣一阵惊呼,眼见北堂臻稳稳将竹筒拿在手里,也不知是要庆幸还是失望。北堂辛奇见此,眸光一闪,北堂臻却再次将竹筒递了过来:“国舅可是手滑了?是否还要再检查一遍?” 北堂辛奇脸色已然铁青,但是还是一把扯过乾坤筒,一触及看似是竹制的恒温筒身,北堂辛奇就惊诧。刚刚这东西掉进烧冥纸的火盆里,他以为能够毁了,居然连温度也没有变。 拿着竹筒在手里一番翻转,见得筒子上面花纹诡异,难以辨出是什么。筒身的构造是上下对扣在一起的,中间的地方,一个凸起的四方形,四方形颜色如玉,上面印着一个浅淡的血色指印。 北堂辛奇摸索了一圈,却是没有办法打开,不禁开口:“这东西连锁孔也没有,要如何打开,分明是无稽之谈!” “这么说,国舅没有办法打开?”北堂臻反问,转而望向国舅身后的一位大臣:“李大人掌管军机营,最是擅长玄黄机关,不妨也试试看!” 被唤道的李大人也上前尝试,也同样和北堂辛奇一般,没有头绪。 “没有人打得开吗?”北堂臻见乾坤筒被传了一圈,却没有人能够撼动一点缝隙,便开口问道。 北堂辛奇脸色一阵阴晴不定,北堂臻转看向哥舒:“王爷是否也要检验一番?” 哥舒开口道:“不必了,北堂将军的为人本王还是信得过的!” 北堂臻闻言眼底波光一闪,继而要拿回乾坤筒。北堂辛奇听了哥舒的话,心绪更是难平,觉着哥舒实在太会收买人心了! “那么,下官便请皇上亲自打开此乾坤筒公布圣旨了!”北堂臻开口道,见哥舒点头,便走向北堂辛奇要拿回圣旨。 “这东西我等是没有办法打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确实是御用乾坤筒!”有大臣证实道。 一听这话,北堂辛奇握筒的手一紧,有片刻的犹豫,要不要递交出去。假如这筒子里面装的圣旨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可就是他的死期!既然左右都是死,何必要让这真相公诸于世,让哥舒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自己?自己已经做到这一步,已然是没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在北堂臻手伸过来的时候,北堂辛奇下意识后退。而他身边的禁军统领见机行事,立即挡到了他的面前。北堂臻见此,俊眉一凛:“国舅,你这是作甚?” “单凭你几句话,就说这是圣旨?本官要仔细查探清楚才行!摄政王等人必须收押,以正纲常!”北堂辛奇固执的说,这话听来分明是强词夺理。 “是真是假打开一验便知!”北堂臻呵斥,说话间就伸手去抢,新禁军统领立即阻挡,二人瞬时交上了手。 北堂辛奇急往后退,并且大喊:“现在怀疑北堂臻与摄政王勾结,意图谋朝篡位!来人呐,将一干反贼给本官拿下,保护太子殿下离开这里!” “国舅,你胡说!孤还是太子,你敢不听孤的话,孤让你停手!”哥舒颖这时焦急大喊。 “太子殿下,你莫要被奸人蒙蔽,臣是为了你着想!待拿下摄政王,将一干反贼问罪。明日便可让皇上下葬,下个月初,臣辅佐你举行登基大典!”北堂辛奇倨傲的开口,完全没有当哥舒颖是回事。 “我不要,我不要当皇上!”哥舒颖大喊! 北堂辛奇一怔,眸光闪烁:“太子,请以大局为重,来人呐!”说着已经退到了大殿边上。 “北堂辛奇,分明想造反是你!你居然敢公然违抗太子命令,你还贼喊捉贼!”顿时,大殿里争吵一片,禁军已经涌上前抓人!大臣们一边反抗,一边叫骂。属于国舅一党的则纷纷有志一同的让到一个角落,很清晰的划分开界限。 而那些中流的人除了有个别站到一边,大部分人也还是裹进了混乱里。忠烈的,已经奋起与禁军抢夺起兵器来。 “反抗者,格杀勿论!” 殷璃飞在哥舒身后,北齐帝的水晶棺旁,算起来还在混乱之外,见此情形不免着急。尤其眼看着一把大刀扬起,要朝一个大臣肩膀劈下。不禁血液一阵沸腾,身边的人先一步有了动作。 殷璃飞只觉眼前衣袖如云般翻飞,而后一阵惊呼传来,夹杂着兵器落地的声音。 再定睛,感觉哥舒如云的衣袖在脸庞擦过,最终又归于风平浪静。再看眼前,众人一阵东倒西歪,兵器坠落一地。下意识,所有人齐齐看向束手而立的哥舒,神色阴晴不定。 统一的皆想:哥舒终于要出手了吗! “看样子,国舅这是铁了心的要违背皇命,致本王于死地了吗!”哥舒淡淡的开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哥舒,你还在强词夺理血口喷人!”北堂辛奇咬死了这点,怒斥。感觉到刚刚哥舒那一手掀起的内里巨大,便又一抬手:“如今宫里有五万禁军把持,哥舒,我劝你与你的同党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徒增伤亡!本官还会酌情考虑,不祸及家人!否则的话谋朝篡位,罪诛九族!” “北堂辛奇,你这个逆贼!”风愚喊道,手里早就夺过一柄长刀,虎视眈眈的瞪着北堂辛奇。 哥舒却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谋朝篡位?至今你加罪于本王的理由都不能成立,倒是你从本王进门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没有一件与你的身份符合!既然做了,何必不敢承认?那样的话,本王至少还敬你为一时枭雄!” 北堂辛奇听得眸光一凝:“多说无益,哥舒,你受死吧!杀!”一声令下,便有大批人马涌进大殿来。 “啊” “有埋伏!” 几乎在禁军涌进殿的瞬间,大殿外传来一阵惊喊与惨叫。殷璃飞猛然抬头看去,就见得有无数箭矢从殿外射进来。顿时,殿内外禁军的惊喊一片声,有的人惊的躲到殿里,已经忘记北堂辛奇最初的吩咐。 本已经退到大殿边的北堂辛奇在随身护卫的保护下,惊险的躲避开箭雨,狼狈的往大殿内退了进来。而隶属北堂辛奇的部分官员,因为靠近殿门口避难,也难免死伤。 箭雨只在大殿外以及大殿门口,并没有再深入殿中。 不消半刻,禁军死伤一片,禁军盔甲下的衣衫多为白色,与殿内白绫一道被血染红,此时大殿一片狼藉,场面触目惊心。可是,殷璃飞发现,死伤的多为北堂辛奇一党,因为之前要打压,所以哥舒一系的人处于殿中间往内,并没有人员伤亡。 很快,另一批身着盔甲的士兵涌入殿内,不同于禁军的地方在于内衫为黑色。 北堂辛奇见此,眼睛瞪的巨大,眼看着黑甲的士兵逼近,而后,一人身着将领盔甲的高大身影跟着迈步进来。 一见来人,北堂辛奇眼睛尽是不可置信:“越王?!怎么,怎么会是你?” 越王大步迈进殿内,眼底带着笑意:“怎么不能是本王?听说宫中有乱臣贼子意图谋反,本王特来护驾!” 感谢亲耐滴的【周咪】亲的月票,么么哒(づ ̄3 ̄)づ?~ 正文 027章 两王定局 章节名:027章 两王定局 北堂辛奇惊的后退了一步,越王的眸光越过北堂辛奇,看了眼水晶棺旁的哥舒,才对哥舒颖拱手道:“臣护驾来迟,望太子殿下恕罪!” “你”北堂辛奇一时惊愕不已,前一刻还怀疑越王是想做螳螂捕蝉后的黄雀,却没有想到,这个黄雀捕了他却是反喂螳螂。 这瞬间,心底许多东西快速飞过。他突然醒悟到,从北齐帝犯糊涂,让从京中调走禁军五万,却让越王外调五万过来的那日,他就跌进了一个局里面。 “越王叔多礼了,还还好你及时敢来!”哥舒颖颤着声音忙说,但人却已经由殷璃飞扶着才能站立了。不论他多么的努力,终究也还是个七岁的孩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得这血腥的场面。没有被吓晕过去,已经很难得了! “北堂辛奇,我劝你还是乖乖就范,你的十万人马,有一万牺牲,还有九万束手就擒,民心所向,天下所归,你难道还看不清吗?”越王接着喝斥。 北堂辛奇听得色变:“九万归降?不可能,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就算他哥舒再有能耐,我北堂辛奇也为国为民数十年,不可能不如这才八年光阴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越王听得冷笑:“信不信,你便看是否有人能来救你便是!来人呐,将这一干乱党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而就在他话音落的时候,突兀一阵轰隆声传来,惊的大殿内几乎所有人神经都是一惊秫。 “报”紧接着,有越王的人匆忙赶来。 “发生何事?”越王当即问道,神色间也满是凝重。 “南阳王率兵围城,已经开始攻打城门了!”士兵急忙说道,越王脸色一变。 紧接着听得一阵大笑,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北堂辛奇笑得前仰后合:“哈哈,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才是最好的诠释吧!你还想骗我,我禁军还有九万兵马在这宫中四门把手,而越王你手中不过五万兵马最多应该是从北门进来,再有南阳王十五万兵马与我里应外合这才是来的好,来的好啊!哈哈哈……” “不管是外面有五万还是十五万,也得国舅有命指挥才是!”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也诠释了一个事实,北堂辛奇如今在敌方包围圈。 北堂辛奇闻言猛然看向哥舒,继而冷冷一笑,眸光落在他身边的北堂臻身上:“臻儿,你此时回头还来得及,你只要助为父拿下摄政王人头,我父子二人便可摒弃前嫌,一同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扶持太子匡扶正统江山!” 北堂臻却是痛苦的闭了眼睛,不再多看北堂辛奇一眼,语音沉痛的道:“父亲,你执迷不悟,臻儿无话可说!” 说着,猛然出手,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时候闪身到北堂辛奇身边,长剑一递。北堂辛奇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穿透自己手臂的长剑,手一抖。北堂臻一手捞过掉落的乾坤筒,拔剑退回哥舒身边,将筒递给哥舒。 期间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北堂辛奇受创,身体不稳的一晃。因为不是致命伤,所以他此时只是痛。但比起胳膊更痛的却是心脏,越王在后,立即命人拿下北堂辛奇。到最后北堂辛奇被拽走,都是震怒心痛的瞪着北堂臻。 而北堂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再看他一眼! “皇叔,现在咱们怎么办?”哥舒颖扯了一下哥舒的衣袖,惶恐的问道。 哥舒转回眸看他,给了一个安抚的笑:“没事的,你先和你皇婶在宫里待着,皇叔与你越王叔出去迎敌,很快就会没事的!” 说着望向殷璃飞,殷璃飞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就将哥舒颖往怀里拦了拦。 哥舒眼神温柔的看了她最后一眼,便转身朝大殿内道:“将一干人犯押入天牢候审!” “王爷,那遗诏是否要先宣读出来?也好给这些乱臣贼子一个切实的罪名!”凌丞相这时提醒,很担心南阳王是打着护驾的旗号扰乱视听。 “不必了,遗诏既未出,皇长子便还是实至名归的皇储。未曾应太子召书,南阳王就兴兵造反,便已经违抗军令,其心可诛!”哥舒否决道。 越王闻言眸光一闪,但并未置喙什么,处理好当下事宜,直接就跟上哥舒的脚步往外而去。 随后,溟楼的所谓证人以及北堂辛奇、平阳侯等人被拿进大牢。北堂臻、风愚、凌夙瑾等人果决的跟上哥舒的步伐。舒砚、兵部尚书被安排带了一部分人在钦天监这边负责安全,此时被划分为武官的每个人好像都有事情做。唯有哥舒奕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仿佛失去方向。又或者,认命的等待仲裁。 “摄政王叫你,你想临阵退缩吗?”这时,一个巴掌拍上后脑勺,哥舒奕猛然往前一栽回过神来。下意识回头看向罪魁祸首,却收到风愚一个白眼。 “快点,王爷让你和我,还有陆盈做好宫内外的肃清和善后工作!”风愚白了他一眼,便忙又跑出大殿。 哥舒奕顿时愕然,等反映过来风愚说了什么后,忙欣喜的跟了上去:“你敢偷袭我!” “这叫什么偷袭?我还没有拿剑削你脑袋呢!”风愚的冷嗤在殿外传来。 紧接着,殷璃飞带着哥舒颖准备转移到钦天监旁边的侧殿。同时唤人一并带上一直呆呆的齐后,哥舒颖却突然扯住她的手。 “怎么了,别怕没事的!”殷璃飞忙扶住他的手,以为他终于是强撑不住了。 “皇婶,我我……”哥舒颖却是眸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的模样。殷璃飞注意到他的神色,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便见得齐后。 “你怕你母后?”殷璃飞问道。 “母后会掐颖儿……能不能咱们不和她在一个房间?这些天颖儿一不听话,国舅就将颖儿和母后关在一起!”说着双手缩了缩抱住了自己。 殷璃飞秀眉一皱,忙拉开他的衣袖,却见他细嫩的手臂上很多见紫的痕迹。那些痕迹和孩子白嫩的肌肤相称出触目惊心的场景,有新有旧。 “为什么会这样?”殷璃飞惊问。 哥舒颖摇了摇头:“母后大约自己也不知道,颖儿上次从宫外被带回来的时候,母后第一次激动的拉住颖儿,好像很高兴。可是她掐的颖儿和疼,怎么喊也不放……后来好不容易被拉开,她就大喊大叫。自那以后,国舅就不让颖儿接触母后。但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如国舅意了,他就会带颖儿去见母后,每次母后见了颖儿,就会冲上来抱颖儿。虽然颖儿感觉她不是真的想伤害颖儿,可是真的好疼!”说到这里,哥舒颖的眼圈已经红了,但是却忍住,始终没有哭出来。 殷璃飞听得心疼,见殿里被整理的差不多了,人犯都被带下去,只余一众焦急等待的大臣,便安抚了摸了摸哥舒颖的头道:“皇婶帮你看看你母后,可能她是病了,正如你所说,她不一定就是想害你!” 哥舒颖听罢眸光一亮,现出几分对母亲的渴望,但瞬间又是复杂忌惮之色。 殷璃飞跟着走近齐后身边,扶着她的婢女抖了一下,忙就拉出齐后的手。殷璃飞注意到,婢女的手在发抖。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探上齐后的脉搏,有大臣看见了,便也凑了过来。处于对国母的关心,跟着问道:“王妃,不知皇后娘娘情况如何?” 殷璃飞这时收回收,没有回答,而是眸光犀利的望向扶着齐后的婢女:“平时皇后娘娘的饮食起居由谁负责照顾?” “王妃饶命……”婢女还没有回答,便忙哭喊出声。跟着松开齐后跪伏在地上,齐后因此身子一歪。 充当婢女跟进宫的秦紫月一直站在一旁,见此情形忙上前一步扶住齐后。 “说清楚!”殷璃飞皱眉喝斥。 “是是,奴婢说……是是国舅说皇后娘娘得了失心疯,每日皆需要以汤药调理控制病情。奴婢不懂药,但是却发现,每次太子殿下来看皇后娘娘的时候,皇后娘娘那一顿的药就是不吃的。奴婢大胆揣测,皇后娘娘吃的药是致使她痴傻的主因。而皇后娘娘之所以激动的误伤了太子殿下,其实是想告诉他一些真相……奈何可能受药物影像,她说不出话来。因此没轻没重,激动之下伤了太子殿下!”婢女哭着说完。 “真是太狠毒了!”留在殿内的凌丞相这时愤然开口:“北堂辛奇以为伤了皇后娘娘,就可以彻底控制住皇长子了!也避免了齐家人干政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而后,殿内就是一片对北堂辛奇的言语讨伐。 “王妃,皇后娘娘的情况有治忙?”稍后,大臣们才想起重点。 殷璃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齐后呆滞的模样,终究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长期被药物损伤,皇后娘娘的脑部神经已经损坏,怕是难以再复原!而且,此药霸道之处在于对脏器的损伤,如今皇后娘娘的五脏也现颓败迹象……如果按北堂辛奇的算计,皇后娘娘活不过半年,便会衰竭而亡。” “这”这结果一出,众臣惊愕,但又觉得在预料之中。一时间,个个唏嘘不已。但又觉得,齐后的生死对于此时的天下已经不重要了! “母后!”这时哥舒颖眼眶一热,终究抵挡不了母子亲情的血缘羁绊,一头扎进齐后的怀里痛哭失声:“母后,你不要死,呜呜……你答应过,接颖儿进宫后就再也不离开颖儿的,呜呜呜……颖儿错了,颖儿不孝,不知道你被人害了,先前不应该不听你说话,就跑出去的呜呜呜……你再掐颖儿颖儿都不会再跑了呜呜……” 殷璃飞站在一旁见得母子如此,心底也不免升起一股同情。虽然说自己原来和齐后算不上好,但却不能离间母子天性。就是齐后有私心,曾经终究也还是想着为自己的孩子谋取利益的。比起骁王妃那种变态,其实齐后算是这个时代的正常人了! “别哭了,我试着配剂药给你母后调理身子,希望她可以撑过半年吧!也许到时候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殷璃飞自己都不确定的安慰。 哥舒颖一听这话,立即就惊喜的看向殷璃飞:“谢谢你,皇婶!” 殷璃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也只得给一个安慰的笑。 “父王,怎么这么久不见动静?”京畿城门外,哥舒云昂首马上,不掩焦急的对身边南阳王开口。 南阳王神色一时莫测不定,想了想道:“哥舒毕竟不是一般人,怕要些时间周旋!国舅的旗帜挂上去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哥舒云望着空无一人的城门,心中忐忑:“会不会太安静了?孩儿心中总是不定!”“你就是太多虑了!且事已至此,咱们没有退缩的余地!”南阳王说道,话音一落,突然眸光一亮:“城门上有人了!” 哥舒云跟着抬眸望去,眯了眯眼,认出来人:“似乎是北堂臻!”而在北堂臻之后,又见一众士兵列队站上城门。 “看样子国舅果然已经成事了!”南阳王大喜。 哥舒云却依旧愁眉不展:“怎么只有北堂臻?” “国舅此时必然是在宫中善后,北堂臻是他的独子,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出现在这里了!”南阳王说道,跟着大手一挥:“准备进城!” “父王,要不咱们先派人去查探一二”哥舒云还想劝阻,但见南阳王兴奋的样子,根本听不见自己的话。 “还有何好查的,之前父王跟你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哥舒怕是凶多吉少,咱们把握时机赶紧进城杀北堂辛奇个措手不及,便是为民除害,当时候便是实至名归的功臣!如果让靖康王或者越王夺得先机,可就迟了!”南阳王策马在前,朗声笑道。 很快,大批人马冲到了城门前。 南阳王首当其冲,对着城门上喊道:“北堂将军,你父可好?” 北堂臻居高临下的站在城门之上,听得这话,心中翻江倒海。因为,他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应的不是乱臣贼子的乱,实际上是北堂家很多人的死。可是,他又不能不应。 哥舒和越王等人就站在他身后,他也清楚知道,自己此时站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所以,他自问对天下无愧,但终究是要负了生养自己的亲人……但是,心底终究是恨天的。恨天给了自己一个热血正义的心,却不能给他一个光明的背景…… 心中万千思绪,抬手也就一瞬间:“哥舒已经正法,越王正从北门大肆攻城!晚辈特意来此等王爷,好一起摒退敌人,霸统江山!” “好,你赶紧打开城门!”南阳王大喜,感忙应道。 之后,听得沉重的吱呀声响,闭合的京畿城门被从内拉开。南阳王的军队长驱直入,没有任何犹豫。 随队伍的哥舒云却是四顾而望,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军队进城之后,就一直往北而行。渐渐的,哥舒云的感觉越来越深。 “父王,为何一个人也没有?”哥舒云跟着又开口。 南阳王已经不耐烦:“云儿,你与允儿的区别就在于,他冲动武断,而你却优柔寡断。有时候,你也该学学他的短处才好!这兵荒马乱的,百姓自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怎么可能会有人?”随行的将士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怪异,云?允? “我是说” “杀啊” 哥舒云的话还未出口,突然喊杀声一片。南阳王一惊,以为越王的军队已经打进城来,下意识匆忙四顾:“难道来迟了?” 话落,就听得头顶声音纷乱。下意识抬头,就见得头顶处阁楼两边的窗户都被推开,每一扇窗户里都可见压了三个弓弩手。而前后的通路也被人马堵住,一时间尽是四方不通。 南阳王再冲动,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再一仔细看弓弩手的盔甲,分明是应该在北堂辛奇控制下的禁军的! “怎么回事?”南阳王惊问,却没有人回答,跟着就怒喊:“北堂辛奇,你出卖本王?!” “请你进来的是本王!”回应的却是一道清雅好听的声音。 南阳王愕然循声望去,却见前方街道处的士兵分开一条道,一人白衣轻袍,优雅如神的出现在视野里。 “哥舒!?你没死?!”一连两个惊问,南阳王瞪大眼睛,惊怒的瞪着出现的人。 “抱歉,让礼王兄失望了!”哥舒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里可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紧接着,北堂臻与越王策马随后出现在南阳王身后,唯独不见一个隶属北堂辛奇的要员。就连本就应该被正法的卫辽,此时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队伍里,新晋的禁军统领却没有了影子。 南阳王震惊,终于明白,自己是中了圈套。 这时越王大手一挥:“所有人听着,摄政王有令,念在大家都是北齐子民,此时器械投降者不杀!” 正文 028章 私相授受 章节名:028章 私相授受 南阳王听此,眸子里惊慌一闪而过,忙跟着喊道:“众将士们,莫要相信此等反贼的话!摄政王与越王勾结侵城,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只等着咱们弃械,好轻而易举的将咱们拿下!跟我杀出去,拿了摄政王与越王的人头,救出太子殿下!” 南阳王高喝一声,已经做出冲杀的准备。可是这一喊下去,却无人应答。南阳王愕然,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惊慌。 “究竟谁是乱臣贼子,天下人都清楚!”越王这时开口讥诮道,“你与北堂辛奇勾结,欲要致摄政王于死地。而国舅北堂辛奇这些年做下的事情,与摄政王为百姓做的贡献,相信所有北齐子民都是看得见的!如果真如你们所说,何以北堂将军会选择大义灭亲,站在我们这边?相信,北堂将军刚正不阿的美名,北齐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越王这话落,南阳王的军队里便开始传来窃窃私语声。 南阳王听此,心头一紧,突然有种兵败如山倒的颓败感:“你们不要相信他,国舅可是三朝元老,如果他是奸臣,何以权倾这么久?分明就是摄政王过河拆桥,当年依仗国舅,如今翅膀硬了便要兔死狗烹!” “你收手吧!”越王这边的队伍还没有回应,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南阳王闻声看去,就见得一人戴着风帽自哥舒的队伍里走出。那人走到前面后,才掀开头上的风帽。下一刻,便是一片惊呼。 南阳王愕然的瞪大眼,马上的哥舒云亦然。 “允儿!”南阳王惊喊。 而周围南阳王的士兵们则是眸光惊疑的在哥舒云与被南阳王唤作允儿的人身上来回看,只因为这两人居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父王,你总算没有唤错人!”哥舒允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的笑道。 “你你……”南阳王却指着哥舒允,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哥舒允定定的看着南阳王:“父王,你没有想到吧!” “允弟,你出卖我们!”马上的哥舒云喝斥,眼睛满是沉痛和不可置信。 “你住口!”哥舒允猛然指向哥舒奕,但却不肯回头看他一眼:“你没有资格说我!”转而又望向南阳王:“父王,你分明是生了一对双生子。却向天下谎称只有一个独子,当你将我送来京城作为质子的时候,便就已经做了舍弃我的决定了吧!想必今天,你多少年前就早谋划好了吧!” 哥舒允作为南阳王双生子之一的身份爆出这话,顿时惊的南阳王的军队士兵脸色震惊。 “允儿,我是你父王啊!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吗?”眼看着当下情况,南阳王惊痛不已:“只待父王胜利,你与云儿的身份皆可恢复,父王并未想过要害你啊!” 哥舒允听了却是冷冷一笑:“可惜,你赢不了了所以,我应该也早就成为你爱子的备胎了吧。毕竟,在你眼底,我从来都是无用的!”哥舒允说完这最后一句,便重新带上风帽,继而走进哥舒的队伍之后。 “允儿!”南阳王大喊。 而下一刻,伴随的却是南阳王军队弃械投降的声音。南阳王惊的回头,却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他输了…… “请南阳王去天牢与国舅喝茶!南阳郡众将士暂且退出皇城,待命!本王有言在先,不论身份地位,此间任何人不得骚扰寻常百姓,违者等同谋逆!”哥舒跟着朗声一喝。所有人以为,天下便也在这刻定了乾坤! 而后,京畿便是一阵忙碌。禁军负责围剿国舅一系余党,收押的收押,抄家的抄家。虽然哥舒已经发布了禁制扰民令,但所有人依旧心惶惶。而皇城贵族以及幸免于难的大臣们,突然想起还有一个没有参与进来的靖康王。不禁唏嘘,靖康王这风也算中的好了! 虽然没有功劳,可算也没有过失! 而就在局势刚刚稳定的时候,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几乎翻天的大事 殷璃飞此间一直留在皇宫里,待哄得哥舒颖睡着,自己又等了大半夜,也不见哥舒回来。直到次日天方露白,一听见门口有人走动的声音,辗转难眠了一夜的殷璃飞猛然自床榻上坐起身子。 “王爷!”接着,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殷璃飞眸光一亮,顾不上穿鞋就冲出了内殿。正见一抹颀长的影子进来,殷璃飞直接就扑到了对方怀里。 哥舒手臂一张,将殷璃飞抱了个满怀。 “怎么,才一日不见,就想我了?”哥舒调侃的笑道。 “是啊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殷璃飞在哥舒怀里蹭了蹭,噘着嘴咕哝:“外面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嗅着熟悉的气息,殷璃飞不安了一夜的心总算踏实了。同时也看他换了衣衫,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芬芳,就知道他应该是特意梳洗过回来的。 他这样神清气爽的模样,倒显得她这一夜是杞人忧天了!但是,殷璃飞分明清楚,哥舒这些日子的辛苦。只是,他不愿意将任何负面的情绪和状态带到她面前,让她过分担心而已。得夫若此,她觉得该是她重生一回的最大收获! “接下来,也就是杀人了!”哥舒直言不讳的道。 殷璃飞听得眸光一闪,差不多预料到接下来皇城内必定要经历异常血洗……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她明白,对于朝代君王的更替,必然的是骷髅梯。 “那么圣旨呢?”殷璃飞忍不住问了自己最最关心的问题。 “不甚丢了!”哥舒轻描淡写的道,眸光不经意一垂,继而眉峰皱起:“怎么不穿鞋?” 殷璃飞闻言愕然不已,刚想问什么,却突然身子一轻,跟着已经被拦腰抱起。殷璃飞下意识勾住哥舒的脖颈,诧异的抬眸看他的俊颜:“丢了?怎么可能丢了?难道被偷了?” “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呢?你夫君我终究是凡人一个,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疏漏的!”哥舒理所当然的说道,跟着大步走向内室。 而殷璃飞几乎可以预见到此时外面的震动先帝遗诏丢了啊! 按理上,没有遗诏,哥舒颖应该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但有那道遗诏,已然有九成的人相信,北齐帝另有安排。而这个安排,所有人都觉得除哥舒无二。在这之前,怕是所有人都已经等看哥舒登机了吧! 如今圣旨丢了,哥舒颖继位。大体上看起来立场没有什么变化,但本质上很多人事,却都变了味道…… “我累了,飞儿陪我休息一会儿吧!”哥舒将殷璃飞轻柔的置放在床榻上,跟着在旁边坐下。 殷璃飞看他神色其实还还,但听他这么说,还是不免心疼:“嗯!”许多事情,也只待他休息好的再问吧。于是往床榻里挪了一点位置,哥舒跟着躺上榻,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很快,哥舒却听见殷璃飞均匀的呼吸声。垂眸看了一眼怀中人香甜沉睡的绝丽容颜,哥舒眸光温柔似水。忍不住在殷璃飞额头落想一吻,这才又闭上眼睛。 殷璃飞这一觉睡到黄昏才醒,手臂一伸,床榻的另一边是空的。殷璃飞跟着翻身对着床外,神情上没有意外。成亲这么些时日以来,基本上也已经习惯早晨起来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突然觉得,那圣旨丢了,未免不是好事。 如果哥舒颖能够当得起大任,那么哥舒的担子就有卸下的时候。而如果传言的遗诏是真的,哥舒怕是要劳碌一辈子!自古以来,不论是勤政爱民还是昏庸无能的帝王,好像就没有一个长命的。 只要一想到那种可怕的结局,殷璃飞就宁愿那圣旨永远丢了,别让人找到! 躺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殷璃飞梳洗了一番,便问秦紫月哥舒颖的情形。却被告知,哥舒颖被哥舒带去了刑场观刑。殷璃飞听得惊诧,想那种血腥的场面怎么能让一个孩子看?但又想,哥舒颖却不是普通的孩子。 只稍微想了想,就会意哥舒的意思。他是想让哥舒颖记住这场内战吧……看样子,他是真打算扶持哥舒颖上位了! 殷璃飞正日有所思,这时眸光一闪,见得一人鬼鬼祟祟的在殿外张望,便敏感的看了过去。那宫人见被发现,便也不闪躲,忙进得殿内,朝殷璃飞行礼:“奴婢问王妃安!” 说话间,眸光却是往秦紫月身上瞄。 “你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殷璃飞看了眼秦紫月,什么也没有问,便开口吩咐。 “是,奴婢告退!”秦紫月还没有发现异状,跟着与那宫人出了大殿。这前脚刚出来,就被宫人拉到拐角走廊。 秦紫月这才后知后觉,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映秀,怎么了?” “秦姐姐,那边有人找你!”说着指了指另一道回廊的方向,“话我已经带到拉,去不去,你自己看啊!”说着便匆忙离开了。 秦紫月一眼看见回廊尽头的人,当即诧异非常,因为来人竟然是北堂臻。秦紫月犹豫了一下,便朝他走了过去。 “北堂将军!”到得近处,秦紫月就礼节性的朝北堂臻一福身。 “紫月姑娘客气了!”北堂臻静静的看着她,眸子里光明闪烁不定。 “北堂将军找奴婢有事?”秦紫月跟着问道,完全就是公式化的语气。 北堂臻听得她的话,再看她的小脸,最终将眸光定格在她漆黑的眸子上。依稀记得最初看见她的时候,这双眼也是这般黑,只是里面仿佛承载着一片深浓的墨。墨韵流转,却仿佛最干净的水也洗涤不尽里面隐藏的一抹哀愁与倔强。仿佛越洗,那墨迹晕染的便更深一分。 原来以为这是个性格阴郁的少女,但在战场上的相处,见得她每每遇见困境都不屈的精神,都让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后来不知道看了多少眼后,已经习惯性的将视线停驻在这抹纤弱的身影上。 再后来,知道她那份对凌夙瑾的痴恋……以及那段不堪过往。不禁叹服,她尽依旧能够自保一分清明的心面对前路,心尽是没理由的为她惊疼。 好在,那次和殷璃飞谈过之后,这双黑浓的眼,终究多了一丝明亮的色泽。 秦紫月见北堂臻只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终于有几分不自在,忍不住又开口道:“北堂将军?” 北堂臻这才回过神,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便将一个荷包递给秦紫月:“这个给你!” 秦紫月诧异不已,看看那月白色的荷包,又看看北堂臻,一时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短暂的时间停滞,北堂臻白皙的俊颜袭上一抹红晕。在秦紫月还在发怔的时候,北堂臻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在秦紫月惊愕间,直接将荷包塞进她的手里,跟着转身就走。 其动作一气呵成,秦紫月却是震惊加震惊,直到北堂臻小跑步走出视野,秦紫月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有人送东西给她?她觉得自己感情方面并不迟钝,只是一直眼底只有一个人而已。一个男人突然送东西给女子,而且他刚刚那一抹羞涩也看在她眼底。 所以她被表白了?! 这个认知一入脑,秦紫月再次惊到。手里的荷包突然烫手的厉害,秦紫月手一抖,荷包掉到地上。 秦紫月看着地上的荷包,心中情绪一时翻涌的厉害,直盯了荷包好一会儿,才弯腰捡起。犹豫着,将荷包打开,朝里面看了一眼,神情便奇特起来。 纤手伸进荷包里,捻了一点出来,秦紫月更诧异了:“种子吗?”但仔细看了看,却又看不出是什么种子。 秦紫月纳闷了!本来以为是表白,可是跟人表白送种子是什么意思?这是跟她打哑谜吗?怀揣疑惑,秦紫月看了荷包半晌,终究是将荷包收进了怀里。而此时,就连自己都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远处,北堂臻避在角落里,眼见着秦紫月将荷包收进怀里,心底暗自松了口气,而后,一抹轻愁染上眉宇。直目送那个娇小的人影走远,这才迈开自己的步子走向另一条路。 秦紫月怀揣种子,总觉得是心里被种了一粒不知名的种子,膈应的实在难受。回到殷璃飞殿外后,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王妃,你现在空闲吗?” 殷璃飞正在看医书,听见声音朝外看了一眼:“怎么了?”并且打量了秦紫月一眼。 秦紫月慢腾腾的挪到桌子旁边,拿出荷包递了过去:“我刚刚在花园捡到这个荷包,看里面装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您能帮奴婢看看这是什么吗?” “奇怪的东西?”殷璃飞诧异,接过荷包。紧接着从里面捻出一些黑色的种子来,只看了一眼:“这不是蒲公英的种子吗!” “蒲公英的种子?”秦紫月惊讶又疑惑。 “嗯,你忘记了吗,这样的种子,我王府药炉有不少呢!”殷璃飞解释,但见秦紫月的神色又问:“你在哪里捡到的?” “啊?哦……那个,其实这个……我之前看见有个侍卫递了一个荷包给一个宫女。我怕她们心怀不轨,藏了什么东西来害人。所以趁他们不注意偷来的,王妃说是蒲公英的种子,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记得王妃原来在乡下种了很多蒲公英,是作为药用的吧!这东西有没有毒呢?”秦紫月忙说。 “一点种子而已,不碍事的!而且蒲公英本身是治病的良药!”殷璃飞解释道,再听她的说辞不禁笑道:“你说的是侍卫送给小宫女,那么这蒲公英应该是在递情了!” “递情?”秦紫月愕然。 “怎么了?”殷璃飞见秦紫月过激的反应,不免多问了一句。 秦紫月忙道:“哦,没什么……只是,不是说这内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吗,怎么可以和侍卫私相授受?那也是违反宫规的啊!” “就当没有看见吧,这蒲公英已经说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殷璃飞叹道。 秦紫月听得不解:“什么意思?” “无法停留的爱……是蒲公英代表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说深爱一个人,但是却不能陪在他身边!情侣之间互递,大抵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吧!”殷璃飞解释,却注意着秦紫月的表情。 却见她听见这话时神色短暂怔忪,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是是还有点倦意,不过不碍事!之前在中州的时候,行军赶路,有时候一连几日也不睡,也照样好好的!”秦紫月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那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有事我会叫你!”殷璃飞说道。 “王妃都好好的,奴婢怎敢休息?况且也已经傍晚了,稍后映梅来换奴婢的班,奴婢一样可以去休息!”秦紫月忙说,眼睛却看着殷璃飞手里的荷包。 殷璃飞心底有些意动,但不动声色的将荷包递给她道:“随你吧,睡的太早,怕半夜醒了也不好!我是去躺一下了,王爷回来就直接穿膳吧!” 秦紫月忙接过,就见殷璃飞拿了书转身往内殿走。仿佛已经对荷包失去兴趣,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但想到这荷包的意义,不禁又觉得北堂臻简直莫名其妙!突然来表白,最终意思却是划清界限,那他还不如不说啊……这人真有病! 谢谢【第一公子】亲耐滴的月票、评价票\(^o^)/~。感谢【ls2126251】亲耐滴送的月票,群么么哒(づ ̄3 ̄)づ?~。 正文 029章 易容蛊虫 章节名:029章 易容蛊虫 秦紫月再看手里的荷包,便觉得有点郁气。想想拿出去丢了吧,又觉得收都已经收了。他不声不响的,她也不声不响,她还以为她收了他的心意呢。所以,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当面还给他比较好! 决定好后,秦紫月便又与殷璃飞请了假找人去了!可追到宫门也没有追到人,最后被告知,人被哥舒叫去,一道去了天牢,秦紫月也只得暂且搁置下此事! 天牢内,不见阳光,阴湿的环境里,到处充斥着酸腐与腥臭的气味。哥舒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哥舒奕与北堂臻二人。最后面的,却是宫笑。 前者神色平静,后者一副事外人的模样,仿佛只是过来走过场。但即使这样,宫笑还是忍不住捏了捏鼻子,表示出对这对方的嫌弃。 而中间跟着的两位,脸色可都不太好看!一路上拳头都是紧紧攥着的!此时此刻,北堂臻、哥舒颖两人眼前回荡的依旧是今日菜市场杀戮的场景的。而其实那些都不算重要角色,最重要的,还在这天牢里关押着,行刑的日期就在明天。 “王爷!”终于到得天牢最深处,一扇铁皮的独立牢房门外,狱卒恭敬的朝哥舒行礼。 “牢门打开!”哥舒说道。 狱卒立即应声,跟上上前开锁。听着锁链碰撞出的声响,北堂臻与哥舒奕二人不免心头一紧,眼睛紧紧的盯着铁门。虽然说,他们与父亲选择了不同的立场,但血缘的羁绊终究也无法割舍的干净…… 他们不认同父亲的做法,却不能否认他们为人父曾经为自己的付出! “吱呀”一声,沉重粗噶的声响,铁门被推开。北堂臻与哥舒奕二人当即看了过去,里面的人也正抬头看着门口。 看见披头散发的,被锁链束缚住手脚的囚徒,哥舒奕眸光一闪,几乎将自己的指关节捏断,里面的人正是平阳侯! 平阳侯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而后又收回眸光,仿佛遇见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无所畏惧的模样,就连哥舒奕也没有多看一眼!哥舒奕突然心底有些庆幸,庆幸平阳侯没有逼视自己。又矛盾的觉得愧疚,愧疚自己也算葬送生父的侩子手之一。 “这个药水,给他抹在脸上!”这时,宫笑第一个打破沉默,将一瓶药液递给狱卒。狱卒见哥舒没有反对,就接过药瓶靠近平阳侯身边。 “你们想干什么?”平阳侯顿时神色一慌,作势挣扎。两个狱卒立即上前,左右按住了他。 “王爷!”见此哥舒奕也终于心疼着急了,本能的就想求情。 “稍安勿躁,如果本王要对他用刑,早就用了!”哥舒说道,言下之意,他不是想对平阳侯用刑。 平阳侯已经被按住,狱卒直接将瓶子对着他的额头倒下,而后伸手一抹。透明的液体就糊了平阳侯一脸,宫笑接着走近平阳侯身边,抬指一弹,自己的指尖被划破,一滴殷红的血便落在平阳侯的鼻尖上。 “啊”平阳侯这时突然惨叫,猛然剧烈挣扎起来,都将身边的狱卒推倒。 惊的哥舒奕终究顾不上哥舒在场,立即冲了上去:“父亲!” 平阳侯却根本顾不上理他,此时只惨叫连连,抬手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脸。 “父亲你怎么了?”哥舒奕大惊,刚想回头追问哥舒究竟想对平阳侯做什么。突然眼睛蓦然瞪大,只见从平阳侯的指缝里有黑色的虫子爬出。再一细看,就发现那虫子分明是从平阳侯的面皮里钻出来的。 太阳穴、眼睑、颧骨、下颌……密密麻麻越来越多…… 哥舒奕惊的往后一退,最后听得平阳侯一声惨叫,突然松开手,仰头一声仿佛野兽般的嘶鸣。而那些布满他脸皮的虫子也在瞬间消弭,就好像被空气腐蚀氧化了一般,居然瞬间无影无踪,也没有留下任何伤口。 哥舒奕不及从这变故里回过神来,就见得眼前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入目,哥舒奕惊的眼珠子几乎吐出来,愕然震惊。看着眼前人,半晌也只吐出一个字:“你你……” “他不是你父王,他原是溟楼的杀手!十年前就已经潜伏在北齐以你父王的身份示人,并且残害忠良!”哥舒的声音传来。而哥舒奕只怔怔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脸,仿佛已经呆滞。或者说,这个事实的冲击太大,他根本无法接受! “不不可能的……”哥舒奕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禁喃喃自语:“他若不是我父王,那……那他是谁?我父王呢?我父王呢?” 同时,还不能接受的是,如果这个人不是平阳侯,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十年。那么他肯定不仅害死了他父王,还……还奸淫了他母亲这么多年!这让他怎么接受?他要怎么接受? “你父王?怕早就烂的骨头都不剩了吧,哈哈哈哈!”假冒的平阳侯已然被戳破,这时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你”哥舒奕听得惊怒,前一刻的濡沫之情瞬时荡然无存,抬起拳头就朝假平阳侯脸上送去。 假平阳侯被一拳打落牙齿,栽倒在地,满口的鲜血,却依旧疯狂的大笑:“好孩儿,你刚刚不还喊父亲喊的很亲热吗?好歹老子也教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那娼妇的老娘排解了多年寂寞,你不是应当感谢为父吗,哈哈哈……” 哥舒奕听得更是怒火中烧,猛然拔出一旁狱卒身上的佩刀朝假平阳侯砍了下去。假平阳侯反抗都没有,当场毙命。哥舒奕一刀不解气,又连续砍了好几刀。直到对方血肉模糊,已经辨别不出原来模样。哥舒奕才摇摇欲坠的后退一步,手软的扔下大刀。 但望着地上人的尸体,满目愤怒,没有半分消弭。不知不觉,竟是湿润。 “将人抬出去吧!对外公布,平阳侯在牢狱中畏罪自杀!并且,将平阳侯的罪己诏发到刑部,准备给百里尚书平反!”哥舒这时开口吩咐。说完看向哥舒奕,同时吩咐人送他出去,便转身出了牢狱。 而目睹这一切的北堂臻惊的手心都出了汗,知道下一个牢房应该就是北堂辛奇的了!因为这件事,让他不禁想,会不会这里面的人其实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比起哥舒奕那样的情况,他突然想,或许这个人是假的父亲也好……又觉得那样对身边的母亲姨娘等人,却是一场灾难。 踌躇间,已经跟哥舒到了第二扇房门前,但是哥舒却没有让人开门,而是转向北堂臻:“你可想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谁也不想见!”北堂臻没有开口,里面就传来北堂辛奇阴沉而苍老的声音。 北堂臻眸光一冷,跟着开口道:“乱臣贼子不过都一番模样,这些天我也见得太多了,腻了!”说罢便转过身去。 这话自然不是冲哥舒来的,而是有和北堂辛奇赌气的意思。 哥舒看了北堂臻一眼,也不强求,开口道:“看守好犯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狱卒立即诚惶诚恐的应道。 哥舒吩咐完,便转身往外走去,北堂臻咬了咬牙,也大步跟了上去。那架势,甚至有要超过哥舒的意思。但终究是忍住了,只慢慢的跟在后面。 之后,哥舒回宫,宫笑与北堂臻准备往皇城北而去。因为宫笑此时宿住的摄政王府与北堂臻的原御史府是一个方向,而北堂臻自回京后,也一直住在自己的府邸。除了去将母亲接来,便没有再回过国舅府。 才目送哥舒离开,北堂臻怀揣心思就想上马。突然余光一闪,忙就回过头去,只见一样准备上马车的宫笑一手扶着车辕,一手抚着自己的心口。 “你怎么了?”北堂臻忙上前一步扶住宫笑。 宫笑俊颜垂着,但此时眸光一闪,跟着艰难的开口:“药,腰上” 北堂臻闻言,忙探手在宫笑腰上一番摸索,却摸出了两个瓶子,忙就问道:“哪个是解药?” “广口的!”宫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北堂臻连忙从广口的瓶子里倒出药丸,给宫笑喂了一粒进去,并且扶着他靠在车辕旁:“还好吗?要不要帮你找御医?” “御医?就那群庸才,你以为就能解得了我的毒?那么我巫蛊族的毒术也太逊了!”宫笑冷嗤。 北堂臻闻言皱眉:“或许也可以求王妃!” “不必了,我很好!”说着推开北堂臻的手,按着车辕,一个纵身上了马车。北堂臻站在马车底下,一时却没有走的意思。 “我送你回府吧!”北堂臻说着,便也跟着上了宫笑的马车。 宫笑已经进了车厢,此时虚弱的靠在马车内,见北堂臻不请自来,不禁挑眉看他,眼底好不掩饰的是探究。 驾车的见宫笑没有反对,而且以北堂臻如今的军功地位,宫笑似乎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马车行驶间,北堂臻一直就盯着宫笑的脸看。 宫笑终于被看的忍不住,勾唇笑道:“你能够理解作为一个美貌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的心情吗?” 北堂臻一愕,忙别过头去,神色有些尴尬:“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想问我为何如此美貌?”宫笑挑眉。 北堂臻眸光一闪:“确实跟容貌有关系你长得如此俊俏不凡,是不是脸上也放养了如平阳侯那样的虫子?” “开玩笑!”宫笑立即不乐意了,突然就凑近北堂臻身边,近距离的看他。北堂臻一愣,就听宫笑说道:“你看仔细了,本大爷纯天生无手刀原生态祖上遗传绝代风华基因。怎么可能需要那种东西驻颜?你拿我和那些个其丑无比的老妖怪比?” “这要怎么分辨?如平阳侯那样的,居然在我北齐潜伏十年都未曾被人发现!你要我说,我也看不出他那里有漏洞!”北堂臻抱着怀疑的态度,真端看了宫笑俊美的脸庞一会儿,眼神尤为仔细认真。 宫笑不禁不郁的睃了北堂臻一眼,似乎不满他这样怀疑自己:“很简单,你没有发现平阳侯脸上的肌肤有不少坑洼吗?通常情况下,不懂的人以为是年纪到了,或者曾经长痘疮留下的痕迹。而对于以蛊虫易容的人,这便是被蛊虫长期腐蚀的后遗症!那些虫子在人的肌肤里,也是需要营养才能活下去的,而后再分泌一种特殊体液维持人的样貌。你看本爷皮肤细如白瓷,可能养那种东西吗?” 北堂臻前面听得还意动,听宫笑最后一句话,决定还是忽略,跟着又问:“听起来好像很奇特,那些虫子看起来有灵性似得,居然能够帮人易容成指定的容貌?!” “那很简单的,只要事先将一些那样的虫子放在需要易容的人脸上,那些虫子自会自己分辨。习惯了最初的环境后,再换一个,便会自动再塑造那样的环境!”宫笑解释,不禁微昂下巴:“这也是我最得意的杰作之一!” 跟着举起之前北堂臻在他腰里摸出的另一只瓶子:“诺,这个就是。你如果需要的话,一千两卖给你!” 北堂臻闻言,眸光一闪,看向那瓶子,口里却道:“听起来很神奇,只是我花一千两买这个东西做什么?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而且,我主要是想问问这情况,怕京畿还有其他易容的溟楼西蛮余孽在!”只是出生就不满意了…… 虽然这样说,但心地此时却仿佛进了亿万只虫子,骚动的厉害。 “对了,一千两卖给我?你是不是还卖过给其他人?”北堂臻突然义正言辞的盯着宫笑的脸。 宫笑便是一副好笑的表情:“溟楼是干什么的?杀人圈钱的,我一个月能养这样的虫子几万只,随便卖个几十只就有一千两,是你你卖吗?” 北堂臻听得皱眉,但听宫笑又说:“不过,卖的便宜,想解这蛊虫的作用,可就不那么便宜了!所以,这蛊虫也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此话怎讲?”北堂臻问道。 “你刚才也看见了,除了解药,还得需要我本人的一滴血作引子!这解药啊,一万两,辅以我的血,两万两!”宫笑说着举起两根手指摇了摇。 北堂臻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这算是欺诈吗?刚刚我若是好奇买了,是不是就被坑了?”两万两,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不是你没有买,我就告诉你了吗!”宫笑无辜的说。 谢谢【1473092388】亲耐滴送的月票,亲亲(づ ̄3 ̄)づ?~ 正文 030章 深夜劫狱 章节名:030章 深夜劫狱 北堂臻还是皱眉:“你不是已经脱离溟楼,却还这么财奴,如今大家都是摄政王麾下。为了肃清反贼,你应该主动贡献才是!相信你尽心办事,王爷也不会亏待你!” “嗤!”宫笑听得北堂臻正义凛然的话,却是回了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你以为自己傻,所有人便也要与你一样的傻?我不需要杀人,便可以赚取金山银山,我为何还要拼死为你们这些权贵效命?而我与摄政王如今不过各取所需,他保我一次命,我为他办一件事,根本没有义务要跟他和盘托出我的法宝!” 见北堂臻怀疑的看着自己,宫笑眸光一转又说:“你是想告我状吗?劝你省省吧,纵使摄政王亲自在我眼前我也这样说!” “我没有那么闲,王爷既然敢用你,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北堂臻说道,想了想又开口:“你刚刚说这蛊虫长期使用会造成坑洼,如果是短期呢?” “短期的话,你浇盖一碗清水上他脸上,如果对方因为疼痛而捂脸,那么也是了!这个蛊虫初期运用,是怕冷水的!”宫笑说道,眸光转了转又问:“要不要来一瓶?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行走江湖,或者出门办案,带一瓶这样的易容蛊防身。遇到个突发状况,做个障眼法逃生也是不错的!虽然一千两不低,但比起你自己的一条命可就值了!” “是两万一千两!你觉得一个官员不贪不敛,要为官多少年才能挣下一千两?你太抬举我了!”北堂臻皱眉,以为他傻的吗? 宫笑闻言眸光是心虚的一闪:“诶,一个大男人何必这么不爽利,好吧,如果你用上了,我可以承诺你慢慢还后期的两万两!若是有必要,将来我行走江湖出个什么事情,也还希望你能够通融一二!” “你这是在收买我!我不做违法犯忌的事情,也不欠债赊账!”北堂臻一口拒绝! 宫笑实在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没有办法了!”说着往车厢里一靠,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不过你现在可以卖一瓶给我!”北堂臻想了想,又说。 待宫笑疑惑看他,北堂臻不慌不忙的解释:“有备无患!” 宫笑听此勾唇一笑,便掏出药瓶朝前一丢,北堂臻抬手接住:“你跟我去御史府取银子!” 皇宫太子东宫里,殷璃飞坐在床头,以湿巾为哥舒颖擦着汗。见得哥舒颖苍白的脸,和不断的梦呓,秀眉不禁担忧的皱紧。 “那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带他看那种场面?不吓晕倒才怪!”再次探了下哥舒颖的脉搏,殷璃飞语带数落的对立在床边的哥舒开口。 哥舒神色平静的解释:“有很多事情,他终究得面对。不让他看见这些,他怕也无法记住,今日天下的太平是怎么得来的!而且,飞儿,你要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殷璃飞闻言收回手,帮哥舒颖盖好被子,而后直接拉着哥舒到了外间,并且神色严肃的看着她:“你或许会说我慈母多败儿,但是不是说暴力教育就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他再不寻常,那也是个孩子,是个伤了会痛,饿了需要吃饭,累了需要休息的人!就不能好后说话吗?而且,我觉得从咱们回宫到现在,颖儿的表情和处事也并不逊色。” “可是,你也见着了,他既是太子,却压不住群臣!”哥舒说道,但对于殷璃飞的指责却没有不耐烦或者不高兴的意思。 殷璃飞听得这里,总算是会过一些意来,不禁讶异看他:“你的意思是……” 哥舒握过殷璃飞的手,跟着叹道:“今日我让他来做杀伐果决的侩子手,执掌令牌,主要用意就是为了让他在大事面前能够稳住自己。作为上位者,并不是有正确的决策力就够了!在命令发下的时候,终究会遇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他们或对或错。正是因为颖儿还太小了,很容易就会被左右而失去自主处于弱势。我让他清楚明白自己的权力,以及义务,他以后做事也才能更有威慑力!而我,终究不能一直辅佐他左右!至于原因,飞儿应该不难看破!” 殷璃飞听罢,唇瓣微动,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纵使哥舒无心皇位,一心一意只为辅佐哥舒颖。但哥舒颖是个聪明的孩子,而聪明人的想法往往比北齐帝那种傻人多。纵使哥舒不想,但是一开始全天下都知道这天下是哥舒帮他夺来的。 而后,赞扬的人也都是哥舒。接着,培养他长大的也是哥舒……长此以往,哥舒颖几乎都等于生长在哥舒的庇荫之下。哥舒如果在朝,相信威望也会越来越大。 作为一个不笨的帝王,听见的声音不是皇恩浩荡,而是摄政王英明,是全朝野对摄政王的推崇。那么,他心底会怎么想? 他们不是父与子的关系,终究也还是隔了一层“人言可畏”。 “你是真的打算放下了?”殷璃飞叹口气问道,虽然觉得那样清净过日子,是自己想要的。但是,毕竟哥舒也努力了这么多,为这天下付出心血。这么说放下就放下,想想,她都为他可惜。 “至此,我也算对父皇的期许有个交代了!希望,颖儿会是个会皇帝!”哥舒将殷璃飞揽到怀里轻叹。 殷璃飞脸贴在哥舒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也不禁觉得安心很多。 而内殿,哥舒颖的梦呓已经止息,此时长长的羽睫轻颤,半梦半醒的样子。稍许,听见脚步声,忙又合上眼皮。 殷璃飞走到床边,又擦去哥舒颖额头的细汗,终究还是忍不住心疼。虽然他们接触的时日比较短,但这毕竟也是哥舒唯一的侄子,而且他那么小就没有了父母!她还是无法用这个时代人的一些想法枷锁在孩子身上,在她眼底,这终究只是个七岁的幼童。 “我今夜留在隔壁陪他吧!”殷璃飞忍不住说道。 哥舒闻言看了眼榻上的哥舒颖,点头:“嗯!” 夜,京畿皇城内一片寂静。自内乱事件后,菜市场血流成河,晚上已经没有人敢随便出门。就连更夫也不打更了,所以显得一片死寂。微风拂过,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里,更添几分诡异。闭门不出的百姓们偶尔听得巡夜的禁军走过的声音,便得了几分安心。 一抹黑影快速的在街头巷尾穿梭而过,悄无声息的避过巡逻的禁军。一路没有停歇,目的明确的往天牢的方向。 到得天牢门口,只见分别两列士兵把守在左右。虽然已经后半夜,但笔挺的站姿彰显着士兵的警觉与森严。 黑影尝试的朝一个方向丢了一粒石子,门口的士兵立即统一的朝那个方向看去,犀利的反映更是说明这几个士兵武功都不俗。 “什么人?”正在这时,一声厉喝自另一个方向传来,立即又引去这些士兵的注意力。黑影忙往暗处一避,便见一列黑衣劲装的士兵从黑暗里窜出直奔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 “有人劫狱!”而那守卫牢房的人却依旧笔挺的站着! 黑影也站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凝眸感受了一下风向,而后自怀里拿出一截竹筒。将竹筒置于风口后,扒开了塞子。接着,就见得袅袅的青烟自竹筒里溢出,随着风向朝天牢的门口飘去。 很快,门口的士兵们有人身形开始摇晃。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清冷的声音数到这里,见分列的十人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晃荡,忙收回竹筒,接着快速朝天牢门口掠去。 身形晃荡的人依旧摇摇欲倒的模样,突然,有人一个激灵转醒。蓦然紧了一下神经,再去四顾身边,发现同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现自己走神,这才松了口气。 “好像起风了!”有人说道。 “起风?打雷下刀子,那也得守着!”另一人回道。 “那是,要是不小心让人给跑了,咱们受罚是小事。怕又要弄个天下大乱出来,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大家警醒着点,熬过今夜,明日里面的要犯处斩了,咱就可以高枕无忧好好睡一觉了!” 黑影听得牢门外的谈话声,这才又掠起轻功,快速朝里闪去。进得里面,在第一道牢房前看见守卫的狱卒。黑影再次拿出竹筒,任由青烟在阴暗的牢狱里飘散。 “咚”的一声,两个狱卒的脑袋磕到了桌面上。 黑影忙就快速过去,扯下狱卒腰际的钥匙,畅通无阻的往里面而去。 狱卒里个别的要犯睡着了,加上黑影轻功过人,动作悄无声息,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一路匆忙而行,终于到得目的地。黑影毫不犹豫的打开铁皮的牢门,推门进去。 本来躺着却没有睡着的北堂辛奇听见声音,蓦然睁开眼睛看向牢门口。借着从唯一的一扇铁窗外透进的月色,看见一个颀长的黑影闪身到了面前。几乎是一眼,北堂辛奇愕然坐起。 “你来做什么?”北堂辛奇喝斥! 来人一怔,仿佛没有想到蒙面的布都没有掀开,北堂辛奇就能认出自己来。但知道时间紧迫,于是很快回神,掀开面巾露出清俊的容颜来:“我来救你出去!” 北堂辛奇闻言眸子里神色一时复杂震惊:“救我?” 北堂臻并不多解释,直接打开北堂辛奇的脚铐手铐,同时脱下自己黑色的夜行衣。见他此举,北堂辛奇惊诧:“你要做什么?” “把这衣服穿上!”北堂臻说着将衣服丢给北堂辛奇。 北堂辛奇却一把抓住北堂臻的手,迫使他看向自己:“你既然已经选了你要走的路,何必还冒险来救我?我不稀罕,你走吧!”说着一把拂开北堂臻的手,将衣服丢还给他,脸色沉郁的别了过去。 北堂臻拿着衣服,指尖隐约发出声响:“希望你出去以后可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去的事情就都忘记吧。你已经输了,名不正言不顺,你也不可能再翻身了!” “你在教训老子?!老子是你爹!”北堂辛奇闻言怒斥,“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若不是你吃里扒外,我至于输得这么惨?你我父子二人若连心联手,我又何至于会输?” “你还是执迷不悟!”北堂臻皱眉。 “知道就好,我不需要你救!”北堂辛奇骂完冷嗤,当真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北堂臻见北堂辛奇固执的模样,眉头深锁。突然就抬手点上北堂辛奇的穴道,北堂辛奇大惊:“你要做什么?你要乱来,我可就喊人了!” “你不必喊了,外面的人都中了我的迷药,如今都不省人事!”北堂臻说着从腰际里摸出一只瓶子来。 北堂辛奇眼看着北堂臻打开瓶子,眸光闪烁不定,就见有细小的虫子自里面爬出来。北堂臻抬手任那些虫子爬到自己手上,而后向他伸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北堂辛奇惊问,虽然情绪激动,却不是害怕。因为下意识的,就觉得北堂臻不含恶意。只感觉那些虫子上了脸后,先是一番游移,闹的他酥痒难耐。而后就感觉被咬了一下,紧接着,皮肤一麻,而后是整个面皮全部麻了。 北堂辛奇瞪大眼睛,努力的拿眼睛去看自己的脸,清晰的看见那黑色的虫子侵入了自己的肌肤。蚂蚁大小的虫子进去的时候,居然没有血液流出来,而且很快豁口就愈合如初。不,好像有变化…… “从道义上说,我不能见你作乱,危害天下人。所以,我必须助摄政王拿你!”北堂臻这时声音平和的说道,眼见着眼前刚刚还苍老的脸一点点在眼前以奇诡的方式变化。北堂臻神色沉静,见引得北堂辛奇的注意又说:“不过,从情理上说,你是我的父亲,我终究不希望你死!所以,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来救你!” 北堂辛奇感觉脸上的动静终于归于无后,猛然抬眸看向北堂臻,北堂臻又说:“你拿上这个,穿上我的衣服出去,今晚可以歇在城东废宅。天亮以后,往东门走,城门外会有人接应你!” 说着将来时带的竹筒和一只瓷瓶递给北堂辛奇:“记得背对着风,如果不甚迷了自己,这个是解药!” 正文 031章 王妃失踪 章节名:031章 王妃失踪 北堂辛奇听得北堂臻一番话,心头震动剧烈。一手拿着衣服,一手竹筒。原本亢奋的情绪到这时仿佛被一盆叫做亲情的热水扑灭。曾经的那些野心与宏图大志,在北堂臻一句“站在我个人的立场上,我来救你”面前土崩瓦解。 “快点,这竹筒里的迷雾沉淀不了太久!我刚刚让人将巡逻的人引来,你只需迷倒门口守卫的几个就可以了。再迟他们回来,你便走不了了!”北堂臻催促道。 北堂辛奇终究是动容了,忍不住问道:“我穿着你的衣服走了,那你呢?” “等天亮以后,我躲到那上面,他们进来发现没有人,自然会立即发动人追查下去。到时候一定会混乱,我趁乱离开即可!”北堂臻指了指铁门的上方。 北堂辛奇抬眸看去,见得铁门上方是一排通风的铁栅栏,便知道以北堂臻的武功是可以攀附在上面的。但北堂辛奇依旧站着,仿佛觉得哪里不对劲! “快,不然来不及了!”北堂臻催促,在北堂辛奇没有注意的时候,将几只虫子放进了带来的瓶子里,抬手就将北堂辛奇往门口推去! 北堂辛奇被迫往前一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北堂臻一眼:“你会留在朝中吗?” 北堂臻眸光闪了闪:“不会!” 北堂辛奇闻言情绪又是一阵复杂:“那我在城外等你!” 北堂臻短暂的沉默片刻,应声:“嗯!” 听得北堂臻的回应,北堂辛奇心底的疑虑这才消去,跟着忙穿上衣衫。 “记住,看见任何人也不要说话,便不会又人认出你。也别惊慌,天亮直接出城即可!”北堂臻叮咛! 北堂辛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慎重的点了点头,便忙出得牢房门。眼见北堂辛奇顶着自己的脸出去,北堂臻忙将铁门关上。紧接着,耳朵贴在牢房门口。首先听见的是北堂辛奇匆忙远去的脚步声,而后是牢门开启的声音…… 一直听了大约一刻钟,都没有异响传来,北堂臻料想,北堂辛奇大约是顺利出得牢房了。于是,一直吊着的心也落回实处。 北堂臻转身走到牢房朝外的铁窗前,透过栅栏,望着天空稀疏的繁星,最后在地上盘腿而坐。同时,将瓶子里的虫子倒了出来捧上自己的脸。任那些细小的虫子侵入肌肤,带来酥麻的感觉,最后余光见得自己面皮的变化。 到一切平静,北堂臻再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便是布满皱褶的一张苍老的脸。北堂臻这时自嘲一笑,明明是北堂辛奇的脸,却没有他往日该有的犀利。稍后,北堂臻又抬手解开自己束发的带子,再从怀里摸出一只瓶子。从瓶子里倒出一些液体在手上,接着,顺着发根到发尾……一点点抹过。 当他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边的启明星现。而他原本如墨的发丝此时已然花白,仿佛一夜之间染尽风霜。 “开饭了,最后一顿吃好了,上路做个饱死鬼吧!”这时,牢房外传来狱卒的声音。 北堂臻背对着铁门,知道有人从铁门底下的洞里送食物进来了,却没有回头。而狱卒透过门上的栅栏往里看了一眼,见人还在,便转身离去。对于囚徒的不理不睬,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爹,孩儿今生欠你的,算是还了!”许久,北堂臻望着露白的天际,露出一个怅然的微笑。 “紫月姑娘,我喜欢你……” “什么?你是谁?”秦紫月朦朦胧胧之间感觉有人在唤自己,想细听,却又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怎么也掀不开。唯一能动的,也只有唇。 “紫月姑娘,我喜欢你……但今生不能在一起,在下也只能祝你今后的路平顺安康!” “你有完没完啊?说喜欢我,你都不问我是怎么想的就祝福我,谁要你的祝福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其实,我是真的想照顾你,我不在意你以前遭遇过什么……我喜欢的只是我认识的秦紫月,跟其他外在的任何人事,都没有关系!”那个声音还在自说自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出秦紫月已经恼了。 “你有完没完啊!既然不能照顾我,还说什么?”秦紫月听得发毛了! “对不起,如果有来生……” “根本没有来生!”秦紫月激动喝斥,而后猛然自榻上坐起。坐起的时候,神思还有点恍惚。不过很快恢复清醒,秦紫月抬眸四顾。借着昏暗的光线,发现自己是在东宫的侧殿里。 而刚刚那些在脑海里扰她休眠的人事,不过是一场纷繁复杂的梦境!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自己惊醒时喊出的话,秦紫月心中情绪一时复杂不定原来她其实没有多注意过北堂臻的存在的。但当那日他变相的表白之后,她突然就回忆起来很多事。 这被掳劫、获救、颠簸往中州又往西的一路,有像姐姐的殷璃飞、占据她所有心神牵挂的凌夙瑾、有北堂臻这样的路人甲……是的,路人甲,原来她记得的只有凌夙瑾和殷璃飞。如今再回忆,在那些生死与共的日子里,视野里最多的人明明除了殷璃飞,便是北堂臻! 明明他在身边时,她好像都不太记得他的模样。而今陷入回忆,脑海里的俊颜却是那样清晰明朗。如果凌夙瑾是自己的朝阳,那么他便是月光。在她最无助的日子里,她渴望阳光,逃避黑暗。 可是,黑暗终究会来。没有发现,一缕月光如影随形。白日被阳光所遮掩,仿佛无形,而夜里却依旧寂寂无声。 秦紫月跟着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从盒子里拿出白日北堂臻送的荷包,一时间心情复杂。 “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就算不喜欢,或者拒绝,也不能怨我吧!”秦紫月忍不住喃喃。 跟着就又想起殷璃飞对自己说过的很多话,又忍不住道:“你真的是很奇怪,照你这样作为,丢下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走了,难不成要让人家姑娘倒追你吗?” 突然,秦紫月眸子瞪大,朝窗外看去。就见得天边的启明星,忙就站了起来:“怎么这么晚了,映秀居然没有唤我!”原来是安排好的,这几天在皇宫映秀守前半夜,而她守后半夜。这个时辰,映秀早该回来了! 秦紫月忙穿上衣服往门口走去,暂时就将北堂臻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匆忙推门绕到殷璃飞寝殿门外,却隐约可见一个人蹲在门口。秦紫月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推了推蹲着的人:“映秀!” 谁知,映秀的身子蓦然往旁边倾倒。 秦紫月惊疑非常,忙就提高了声音:“映秀,你怎么了?”紧接着,意识到事情的诡异。顾不上去探映秀怎么了,赶紧就跑到房门边,带着小心翼翼的敲门:“王妃?” 一声,没有人应!这已然反常! 因为她知道,殷璃飞本身是有功夫底子的,睡眠很浅,不可能人在而不理自己。秦紫月想到这里,忙惊愕的推开房门:“王妃!” 便发现房门应声而开,居然没有栓,就知道,哥舒没有回来,应该只有殷璃飞一个人在房里。通常,也是哥舒在房里,房门才会上锁。而他没有回来之前,都会有人守夜。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一个黑影自房顶跳了下来,却只站在房门口,没有跟进去。 秦紫月已经看过房间,惊恐的从里面冲出来:“百里邪,王妃不见了,你不知道吗?” 百里邪闻言满目震惊,跟着也冲进殿内,冷凝的眸光四处一扫,当即握紧拳头。而后二话不说,冲出了大殿。 “诶?你去哪儿?”秦紫月在后焦急的喊!而百里邪一个闪身,就已经不见了人影。秦紫月忙也追到殿外,先查看了一下映秀,发现她只是昏迷。这时,东宫已经有人被惊动过来。 秦紫月忙镇定住情绪,看见过来的是舒砚,忙就迎了上去:“王妃被人掳走了,百里邪好像已经去追了!” 舒砚听此大惊,忙回头对身后追随过来的人吩咐:“将消息封锁在东宫里,任何人不得泄露!”说着转身就走,同时抬手将秦紫月的肩膀一拎:“紫月你跟我一道去见王爷,将事情说清楚!” 清凉的风拂过,殷璃飞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立即,一件外衫被批到了自己肩膀。殷璃飞心头一跳,但依旧不动声色的靠着身边人的肩膀。眼睛偷偷罅开一条缝隙,无声的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同时稳住自己的呼吸不乱。 这一睁眼,便看见一抹艳红的光芒。 咦? 心底疑惑间,再仔细看去。却见前方裂开的云层里,透出艳红的霞光。霞光四射,晕染了当下的天地。而她深处的位置居然是一处目无障碍物的山顶,怪不得有风吹来。鼻端充斥着青草与晨露糅合的芬芳,格外的清新。 立即,殷璃飞得出结论这是一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如果此时揽着她的肩膀,坐在这里一起看日出的人是哥舒,那自然是美妙的!而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堂而皇之将她掳出来的不速之客不是! “别装了,我知道迷药对你不起作用,你根本没有昏迷!”一道促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殷璃飞闻言心头一跳,猛然直坐起身子,肩膀却被对方按住。 “你想做什么?”殷璃飞侧眸,直盯着身边人俊美的容颜。只见这人此时迎着霞光,浑身被倾洒韵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这使得他原本就不凡的容貌更现出几分不真实的透明来,仿佛下一刻,这个人就要迎着阳光融化成天光一般。 “陪我看日出!”宫笑用很直白的口气下令。 “你有病啊!”殷璃飞喝斥,这次身子一弯要从宫笑的腋下钻出去。却感觉肩膀衣物一紧,再次被按回原地。 “嗯,已经病入膏肓!”宫笑轻应,继而回转过头看向殷璃飞。殷璃飞听得这回答先是一怔,但看他轻松惬意的笑颜,却是百分百怀疑。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说了,来看日出啊!或者你觉得这周围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欣赏的景色?”宫笑重复道,眉眼间的笑意也越发愉悦。弄的殷璃飞真以为他们是多铁的哥们儿,所以相邀一道出来的了!又或许,是其他更亲密的关系…… 但想此人武功高强,掐死自己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她不怕死,却担心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而且,她很清楚以卵击石通常都是蛋亡!所以,之前感觉他潜入的时候她才没有敢叫,想看他究竟想干什么,也好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反击。 但是,看他只是把自己带来这里,就那么一直坐了半个晚上!倒真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身子努力往后靠了一点,避开对方的气息,殷璃飞打着哈哈道:“有啊,我道觉得宫大侠你便是此时这山顶最美丽的风景!你要请我欣赏你的美貌,咱们不如回城,找个风景不错的亭子,摆上茶点,然后慢慢鉴赏!” “嗤!”宫笑唇瓣一勾,笑里带着一丝玩味,但大手按在殷璃飞肩头上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 另一手则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殷璃飞:“糕点!” “……”殷璃飞愕然,深深感觉到此人是摸准自己的脾性有备而来! “亭子你家处处有,端上茶点,几步路就能到。眼前的日出却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你应该记得,我可是爬了半个时辰,冒着摔下去的生命危险才带你上来的!”宫笑又说。 “呵呵!”殷璃飞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的道:“是冒着三条命的危险上来的,为看一场风景,这风险代价也未免太大,我宁愿走几步路在自家亭子里看话说,你不会欣赏完日出,将另外两条命丢下去吧?” 话落,却换来宫笑敛去笑容的深沉盯视! “呵呵,你能别这样看着人吗,很渗人的!你有话就直说好吧,咱们和气生财!”殷璃飞继续干笑。 “你就这么不信我?”稍许宫笑问道。 正文 032章 一线生机 章节名:032章 一线生机 殷璃飞无辜的眨巴着眼:“宫大侠,这与信任不信任根本是两码事情好吗?你别忘记,我是有夫之妇,更重要的是,男女有别,世风日下!我这要是还在西林村,要是有人这么一传我三更半夜和一个外男爬山看日出,可是会被人浸猪笼的!” “听说你未被封为摄政王妃的时候,可是村中女霸王,也有人敢浸你猪笼?”宫笑挑眉看殷璃飞。 殷璃飞一噎,秀眉立时一竖:“请不要故意避重就轻,以前是以前,本妃现在已为人妇!” 宫笑这时不说话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殷璃飞。 “这样也好!”好一会儿,在殷璃飞被他盯的心底发毛的时候,宫笑说道。 “啊?”殷璃飞纳闷,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宫笑的手指一动。她刚想动作,他就一指戳在自己的肩甲处! “喂!”意识到自己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的殷璃飞惊异非常,“你究竟要干嘛啊?我好像跟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灭你族的是朗青疏,害死你妹妹的也是她,我可什么也没有干啊!之前虽然是被你挟持去西国,但好歹也为你救人做了一点贡献啊!” “不要说话,一会儿就好了!”宫笑以一指点在殷璃飞的唇上,柔声说道。“也别太激动,稳住情绪,否则真气混乱,你走火入魔我便救不了你了!” “什么?”殷璃飞讶异,紧紧的盯着宫笑的眼:“你把话说清楚会死吗?” 宫笑这时站起身,绕到了殷璃飞的身后。殷璃飞虽然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恶意,但心底终究没有底:“说话啊!” “我时日不多了,想着这一身的内力也练了十几年,如果带下去可惜了。” 听见宫笑说到这里,殷璃飞诧异:“你这意思你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打算把内力给我吗?”问题问出口的时候,殷璃飞首先自己就百分百肯定了。 “回顾这一路,想来想去,居然是没有一个朋友。也只有你说过几句逗趣的话哄我开心过,便便宜你吧!”宫笑这是承认了。 什么叫她哄他开心过?她有吗?她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好吧,如果以前交谈时他笑过都算的话,那她不妨邀下这个功好了! 而后感觉宫笑在自己身后坐下,殷璃飞忙又开口:“逗趣的事情咱可以先放一边再提,可是你怎么会时日不多?你不是搞错了吧?我前天帮你把脉,不是还好好的吗!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特效药解除你体内命蛊的牵制,但是好在是控制住了。我这几天也在研究你给我的一些蛊毒的书籍,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帮你完全解了命蛊了!再不然,其他也还有其他方法!” 同时心里松了口气,这人看样子是来报恩的,而不是寻仇要害她的!可是,这种报恩方式,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而今双方也不算仇人,哥舒说过,宫笑不失为一个人才。既然这样,她便会想办法帮他治病。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也不希望他死。 “你舍不得我死吗?”宫笑这时笑问。 殷璃飞眸光一闪:“我们家王爷惜才爱才,自然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以后回归正道!只要是他赞赏的,我亦同!” “好一个夫唱妇随啊!”宫笑闻言微微一笑,眼底却尽是苦涩。 “那是自然,之前为给你采血买的小丫头,五百文一个呢。你要是死了,这银子岂不是白花了!来,你先解开我的穴道,我帮你把把脉。是不是你这些日子情绪不稳,一时紧张把错了脉也是有可能的!”殷璃飞循循善诱的说道。 “你见过蜂巢吗?”宫笑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见过,可这个有什么关系?”殷璃飞疑惑,“你能把我穴道先解开吗?如果真治不好的话,你再给我内力,这么好的东西,我傻了才不要!要是有办法,你难道还不想治?你的仇人朗青疏可还没有手刃呢!话说回来,你点着我穴道,你传输内里给我,通得了吗?” 宫笑听得话,想了想,便轻轻朝殷璃飞后背一点。殷璃飞一得解脱,立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真是的,白给你戳两指,很痛的诶!” 宫笑唇瓣动了动,殷璃飞就回到他身边,见他盘腿坐着,便朝他伸出手:“来,我先给你把脉!” 宫笑抬眸看向殷璃飞,抬起手腕。殷璃飞隔着衣袖,指尖搭上他的脉搏。而才触及他的脉搏,眸色就是一肃,在仔细一端看,眼底便是震惊。但不死心,又仔细探了一番。 “没有用的!”这时,宫笑自己收回手。 殷璃飞愕然看着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知道他体内原来有蛊虫,但和他的身体器脏皆相安无事。但此时,他脉象浮动。仿佛体内亿万的蛊虫都发了狂,已经伤及他的五脏六腑。如今看他分明好好的样子,但体内已然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 “怎么你体内的蛊虫突然失控?”殷璃飞惊讶的问,而后突然想到:“是命蛊失控影响的吗?” “嗯!他每发作一次,便散一些毒!虽然被压制住,但是毒却不能收回!”宫笑解释,“过不了多久,这些蛊虫吃够了我的五脏六腑,就会成虫离体,那时便是我的死期!” 殷璃飞听此不禁毛骨悚然,光想象那画面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不能将那些蛊虫驱除出体内忙?你当初将你那蛊虫过给我,企图控制我,后来被我解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殷璃飞问出心底的疑惑。 宫笑自嘲一笑:“蛊虫是有反噬作用的,我如果不付出一点代价何以控制这些东西?主体与附体终究是有区别的!我们巫蛊一族,寻常人都会在身体里养几十种蛊,被选为继承人的更是从小就被在身体里种下无数种蛊虫。养大了一种,放出来,再养……躯体本身就好像一座蜂巢!蛊虫与宿主互养生息,已成宿命!” 殷璃飞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的人这样干也就算了,还一整个族都这样!” 秀眉也跟着皱起,想了想,殷璃飞又问:“如果你体内的命蛊子虫能够取出来的话,你体内的蛊虫会不会被控制住?就像当初我给你下毒,你后来将毒转嫁给百里邪一样。” “没用的,我们族人在身体里养蛊,是成一族的规矩,也是族内牵制所有族人历来的传统!这些养在身体里的蛊虫终究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一些影想,所以,每年十二月,族人们都会举行一次圣祭。集体去圣坛喝一口里面的水,否则的话,便会被蛊虫反噬而死!”宫笑摇头说道,“我体内命蛊子蛊的毒素,加速了我体内其他蛊虫反噬的时间,就是取出子蛊,我也来不及喝一口九月的水了!” “为什么一定是十二月?现在赶回去不行吗?反正你们族也只剩下你一个了,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吗!”殷璃飞疑惑的问。 “圣坛从来对任何人都没有限制,曾经有人喝过那的水,但是不是十二月的,神灵不显,就没有用!”宫笑解释。 “还有这种事情!”殷璃飞讶异,首先想到的是季节气候,和地理环境,而没有天马行空的去想真的有什么神灵! 想了想,殷璃飞又问:“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那山头上长着什么特别的植物动物,正好十二月为拨粉和迁徙的季节,所以影响到了水质?而其实那不是水的原因,而是这些动植物对他们有解毒作用?” 宫笑回道:“那儿寻常时间毒蛇肆虐,除了我百毒不侵的族内人,一般人喝一口那的水都得当场毙命。但是九月蛇入洞冬眠,到了十二月的水是没有任何毒的,并且到了十二月,山上的所有植物我也曾查看过,这几百年来,有过同样想法的人也不少,却没有人能够解开这个谜团!至于你说的动物,那儿除了蛇,便没有其他动物敢栖息!再说,成虫破体不会超过半个月,我已经没有时间回去了!” “别急别急,咱们好好想,仔细想想!”殷璃飞忙劝说,跟着坐到宫笑对面之前她坐的石头上:“你们那圣坛大约是什么模样的,最多的植物是什么呢?环境地质又如何?” 宫笑见得殷璃飞认真的模样,问的问题也算仔细无遗漏,微笑道:“在死之前,还有一个人能够这样尽心尽力的想挽救我够了!” 殷璃飞心头微微一跳,忙白手:“别老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在跟你说正事呢,好好回答问题,现在我的确是想救你的命” “为了那几百文钱不浪费么!”宫笑截过话尾,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释然开怀的模样。 殷璃飞忙干咳了一声,抢过话道:“正经点,这会儿我可没有心思逗你开心!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别这样一副将要羽化成仙的模样好吗?刚刚问你呢,土质、植物、周围有没有山洞啊,火山口啊之类的!我记得南岭有那么一大处的温泉,和你们那会不会一脉相连啊?” 听得这里,宫笑也有几分意动:“我们一族生活在巫山以南,围绕的圣坛在一座沉寂的死火山口下,但想地底的温泉应该是通的吧!不过,和圣坛却是不通,因为圣坛是另外的一座正常水温的湖泊。所以蛇才需要冬眠,平时也才能在里面生存!” “火山湖吗!”殷璃飞陷入沉思。“应该曾经也有人下水查探过,而后没有活着出来吧!” 宫笑听得殷璃飞后面一句话,不禁诧异:“你怎么知道的?确实,以前有人下过水,但没有一个活着上来。纵使看见飘尸在湖中,也不能下水去捞,否则会遭遇同样的神灵惩罚!” “那你们肯定也没有乘船去捞了?”殷璃飞又问。 “被神灵惩罚的人,谁敢去收尸?”宫笑摇头,但隐约从殷璃飞的话里听出几分希望。 “我想到一个方法,也许可以试试,你先带我回王府!”殷璃飞这时站了起来,眸光灿亮。 宫笑从她嘴里听过太多不确定,试一试。但结果都是必然成功的,所以不免心头意动。 “快啊,走了!”殷璃飞催促道。 宫笑刚想起身,突然眸光一凝。殷璃飞看见他的神色诧异间,手臂就被一拽。就听得咻的一声,利器破空声起。而后只觉眼前虚影一晃,再定神,宫笑挡在自己身前,而一旁她刚刚站立的石头旁边便多了一支短箭。 见得这惊变,殷璃飞神经一秫,下意识抬眸,就见得有人从崖顶的树丛里走出。 “是你们!”殷璃飞心底立即打起了鼓,因为来人正是朗青疏、与聂多命二人。 “太可惜了,真是功亏一篑啊!”聂多命手里拿着弓弩,惋惜的说。 殷璃飞清楚的看见,她刚刚发了一支弩箭被宫笑挡开,如今上面还有好几支。大约知道已经过了偷袭最佳时机,所以不想浪费弩箭。又或者,留着打算等待下一个时机。 “青疏,你说,咱们将他们二人杀了,扒光了绑一起挂在城门口,摄政王会是什么脸色?”聂多命含笑的眸子在殷璃飞与宫笑脸上巡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朗青疏却是沉默,只冷静的看着宫笑。 “你该想,如果我将你扒光了,贴上聂多命的牌子挂在城门口,又将会是一番怎样的轰动!”殷璃飞这时却笑了。 聂多命听得这话,心头一跳。下意识就看向宫笑,但又觉得不可能。溟楼除了她自己与朗青疏,还有臧天赢,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否则的话,宫笑怕早出卖了他们,她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来的正好,这样,我宫笑也算死而无憾了!”宫笑也跟着冷笑,并且往殷璃飞面前挡了挡,以腹语对她道:“我感觉到聂多命真气流动,她的武功应该已经恢复了。待会儿我牵制住他们俩,你往北边跑,顺着那路下山。” 感谢【qingping1567】亲耐滴送的月票(づ ̄3 ̄)づ?~ 正文 033章 血色蝴蝶 章节名:033章 血色蝴蝶 殷璃飞唇瓣微动,很想问,那你呢? 这时朗青疏眸光一凝,已然挥剑攻了过来。聂多命手中弓弩一转,对准殷璃飞的方向。 “走!”宫笑一把推开殷璃飞,就朝朗青疏迎了上去,却是徒手与朗青疏过招!只因他原本是来寻死的,所以自然不会想带什么防身的武器。 殷璃飞也快速一闪身,袖口一动,避开的时候,抬手一挥,十几根银针就朝聂多命飞射而去。 聂多命也是匆忙一避,手中弓弩飞射而出。 “真是走到哪里都有你碍事!”聂多命呵斥,语气里满是对殷璃飞的厌恶。 “你良心有病,脑袋也病的不轻。好像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们俩个人主动过来想害我们的!是你,你要能做到我想害你而你站着不动让我杀一回,我也立即给你杀一回绝对不还手!”殷璃飞好笑的回骂,同时也惊险的闪避一箭。虽然这些日子除了睡觉,她也有锻炼身体,调息内力,但肚子里有一个,终究是瞻前顾后。 聂多命一噎,心底更气,动作也更迅捷起来。 “走啊!”宫笑那边也惊险的避开一剑,已经感到体力不支,忙又回头朝殷璃飞呵斥。 眼看这情形,殷璃飞知道他们处于下风,咬了咬牙忙喊道:“你撑住,我喊人来救你!”说着,在宫笑扯过一根树枝抽掉聂多命手中弓弩的时候,连忙转身。 同时听见身后剑刃入鞘的声音,殷璃飞忍住回头的冲动,忙向山下窜去。她知道,刚刚宫笑挨了一剑换自己的生机。如果自己不走,他会更吃力。 “别走!”聂多命见此,忍住手臂传来的疼痛就急追过去。因为她认准,殷璃飞的武功不是自己的对手。 殷璃飞一路朝山路往下跑,却也带着小心。想想也够糟心的,这宫笑要是早跟她反应病情,何至于到这里来“话别”? 才跑出一段路,就感觉身后有一道劲风袭来。殷璃飞赶忙往一旁一闪,感觉“啪”的一声烈响擦过耳际,耳鬓一些微刺痛,应该是几根头发被扯掉了。 回身之际,就看见聂多命的第二鞭又挥了过来:“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又何必白费力气?” “那可未必,我觉得其实应该乖乖躺下自动扒衣服的是你诶!”殷璃飞正好闪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坐着,趁聂多命和她说话,便也坐着缓一口气。其大腿翘二腿的姿态更是惹得聂多命怒气上涌,啪的又是一鞭挥下! 殷璃飞身子一转,咕噜顺着石壁一滚,正好落在石头底下。动作看似轻巧,实则避的巧妙。 没有办法,她为了孩子不敢大动作。 聂多命眼见殷璃飞躲到石头后面抽不到,跟着纵身一跃,飞上石头。看准石头下的殷璃飞,又是一鞭挥去。 殷璃飞料准时间,往旁边又是一避,在聂多命再想追过来的时候,忙摆手喊道:“诶,停停停!我劝你还是赶紧住手,不然毒发了别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哈!” 聂多命闻言一怔,动作也是一滞。因为上次已经吃过殷璃飞的亏,所以下意识已经产生一些忌惮心里。 “你唬我呢!”聂多命嘴硬的呵斥。 殷璃飞却是耸了耸肩:“信不信随你,你可以再运功试试看啊!就在刚刚我坐在石头上的时候,就将药粉撒上面了,你一鞭子‘啪’下来的时候,灰尘四扬,你一点警觉心也没有吗?” 聂多命听得这话,将信将疑,但却是不敢运用内力的。只因为殷璃飞太狡猾了,她怕本来没有事情,这一运功就有事情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聂多命冷嗤。 殷璃飞摊了摊手,也不解释了。这状况落进聂多命眼底,却更添她的怀疑。 “你是在拖延时间,以为还会有哪个姘头来救你?”聂多命冷笑一声,手里攥紧鞭子,却犹豫着要不要再抽死殷璃飞。 殷璃飞淡瞥了聂多命一眼:“你这是在嫉妒我啊,嫉妒我有那么多人保护在意?话说的那么酸溜溜的!可惜啊,你再怎么言语侮辱,也改变不了,我确实比你活的有价值,所以有人自动愿意为我出生入死!男女老少都喜欢找本妃喝茶赏景看花,就连女侠你现在都想请我回家喝茶!” 聂多命听殷璃飞吧啦吧啦自捧了一大堆话,眸光眯起:“是,本小姐是准备请你去阎王殿喝茶!”说着凝聚内里,一鞭子又要抽出。 “啊”正在这时,突闻一声啸天嘶吼。 殷璃飞猛然转眸朝山上看去,因为听出这是宫笑的声音。 聂多命也惊讶转头,下一刻却是大笑出声:“哈哈,听见了吗?看来你的姘头已经解决了,就算我中毒,也还有青疏可以收拾你!” 话音方落,却感觉脖颈一凉!聂多命一惊,脖颈上已然多了一道利刃。殷璃飞也感觉到一条黑影闪过,忙又回头,却见百里邪挺拔的站在聂多命身后。而只要动一下,聂多命脖颈就有落地的危险。 “百里!”殷璃飞忙喊道。 “你没事吧?”百里邪问道,虽然依旧一副扑克脸,但这话里分明透着关心。 “我没事,你先点她的穴,去看看宫笑,他在上面和朗青疏打着呢!”殷璃飞忙说道。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啊”百里歌这时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百里邪一拍聂多命的后颈,往山上跑,一边吩咐道:“看着她!” 殷璃飞已经先一步朝山上跑去,百里邪的速度更快。殷璃飞只觉身边虚影一闪,风声一掠,百里邪已经不见影子。 “王妃,别过来!”这时,殷璃飞听得百里邪一声呵斥。 殷璃飞正惊诧间,就又觉一道风过,百里邪又掠回她身边:“怎么了?宫笑怎么样?”而等不及百里邪的回答,就被百里邪一把拉住往后急退。下一刻,就见得前方有了异动 只见一只两只三只……数十只火红色蝴蝶迎面而来,而且越来越多。 “怎么这么多蝴蝶?”殷璃飞惊疑,而后百里邪已经摆开阵势,横剑在身前凝起劲气。那些蝴蝶根本也不寻其他人,直接就朝二人逼过来。百里邪忙挥开劲气,靠近的蝴蝶瞬时粉碎。 殷璃飞被很好的护在身后,眼看着蝴蝶被砍碎,红色的液体溅上百里邪的手臂,嗅到那腥中带着一丝甜气的气味,忙喊道:“当心,这血有毒!” 百里邪的动作就是一滞,忙又拉着殷璃飞往后闪躲。但觉被血色溅到的手背火辣辣的刺痛,瞬间手麻木掉,“铿锵”一声响,长剑落到地上。 “你先走,我挡住这些蝴蝶!”百里邪忙喊道。 又是这句话,殷璃飞听得心底情绪汹涌! 突然,殷璃飞瞪大眼睛,因为发现一只漏掉的蝴蝶栖息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后,两只…… “你先退下去,这些蝴蝶不会伤害我的!”殷璃飞忙说道。 百里邪听得惊疑,抵挡间匆忙回头,却见一见有两只蝴蝶栖息在殷璃飞的肩膀上,还有两只扑闪着翅膀,正欲往她的发间去。原本汹涌的姿态也缓了下来,一只只蹁跹着火色的翅膀,转瞬就成了无害的美丽精灵。百里邪忙就停了动作,小心翼翼的往后靠了一点。发现那些蝴蝶也不再攻击自己,而是仿佛受到什么召唤,集体缠绕在殷璃飞身边。 殷璃飞一身素白的颜色,与这火色相称,两种极端的对比,人与蝶却都夺人眼球。殷璃飞忍不住抬起手,一直蝴蝶边飞到了她的手上。 “你看,他们不咬我!”殷璃飞惊喜的说,再看百里邪。发现蝴蝶都被自己引过来以后,也不再攻击百里邪了。 百里邪看着这一幕,也惊奇不已,但还是出生提醒道:“它们的血有毒!” 殷璃飞便趁机仔细看了看那些蝴蝶,注意到,蝴蝶的嘴巴都是柔软的卷勾,看起来与普通吃花蜜的蝴蝶没有什么两样。而蝴蝶火红色的蝶翼上,闪着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瑰丽而又透着一种诡异的靡华!最后,在蝴蝶的尾端,长着好似蜜蜂一样的尖刺! “毒应该只在他们的血里,如果不被刺刺到应该是没有事情的!”越看这些蝴蝶,殷璃飞越觉得心里莫名堵的慌。忙又小心翼翼蹲到百里邪身边,探他的脉搏。 这一探,殷璃飞就变了神色。 “宫笑!”殷璃飞忍不住喃喃。 百里邪听见她唤的名字,不禁疑惑看她。 “怎么上面没有打斗声了?”殷璃飞忙又问。 “我只方才看见朗青疏倒在上面,没有看见宫笑!”百里邪说道,“来不及看清其他,这些蝴蝶就飞过来了!” 殷璃飞闻言心头悸动,赶紧站起身:“蛊虫的解药就是以前宫笑血里的,你身上应该有解药的吧,没有的话待会儿回王府拿!我去上面看看!” “王妃!”百里邪忙喊,想阻止殷璃飞一个人上去会有其他危险。但是殷璃飞已经往上走去,那群蝴蝶也都追随在她左右随着她蹁跹而动。很快,到得山顶,果然看见朗青疏直躺在地上,身子隐约在动,但又动不了的样子。 再看四周,哪里还有宫笑的影子? 殷璃飞心里更是担心,小心翼翼的到了朗青疏身边,却看见他眼睛大睁人是醒着的。但从神情看,却是想挣扎却挣脱不了的样子。 “诶!”殷璃飞试着捡起一个石子朝他一砸。 “咚”的一声,石子砸在朗青疏的额头,顿时见红。朗青疏眸光一厉,眼刀朝殷璃飞一扫。殷璃飞防备的往后一缩,但见朗青疏再没有其他动作,终于是确定他被限制住了! 殷璃飞忙上前蹲在朗青疏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质问:“宫笑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聂多命呢?”朗青疏不答反问。 “现在是你受制于人,我在问你!”殷璃飞冷着声音问道,“你当然可以不说,我的人正在下面收拾善后,你就等着和她一起被剥光挂城墙上吧!” 朗青疏眸子也在瞬间骤冷,继而讥诮一笑:“他不是在你身边吗!” “什么?”殷璃飞疑惑,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就见朗青疏眸子越过她望向四周,眼睛跟着围在她身边的蝴蝶打转:“他本来一个人应该是可以逃走的,可是他没有逃。而是催化了体内的蛊虫可惜了,你刚刚没有看见,这些美丽的小东西是怎么在瞬间将他啃噬干净的!” 殷璃飞听得这话,只觉心口震动的厉害,这刻感觉脑袋里空空的。蝴蝶还围绕在自己身边,火色的蝶翼蹁跹间不时温柔的触及她的脸颊或发丝。拂过微弱的风,清浅中腥天的香气刺激着她的神经。 虽然有血腥气遮掩,但是上面分明沾染了一点宫笑身上常有的药香。以前没有太在意,但此刻却清晰的让她不能忽略。 “你胡扯吧,一定是你将他打落下悬崖了!”殷璃飞不信,心底在做着最后一点抗争,又扯住朗青疏的衣襟逼问。 朗青疏唇瓣一勾:“你要这样想,那也没有什么妨碍。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也一样是个死。而我如今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殷璃飞之所以让朗青疏承认宫笑是掉下悬崖,不过是以前电视剧看多了,觉得掉下悬崖的人通常都会有奇遇。宫笑武功原来那么高,相信也不会差。可是听朗青疏这么一说,越发觉得他说的宫笑被这些蝴蝶吃了是真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也许我现在派人去救他还来得及,听你的话,我就该回家吃饭了!被蝴蝶吃了?那么一个大活人,半刻钟前我还听见他的声音呢,怎么会被吃的骨头衣服都不剩!”殷璃飞说着一把扔开朗青疏的衣领,将他推回地上。 “飞儿!”这时,熟悉又带焦急的声音传来。 殷璃飞下意识回头,就见哥舒匆忙朝自己而来。正在这时,原本温顺的蝴蝶突然也有了异动! 正文 034章 游街示众 章节名:034章 游街示众 “站着别动!”殷璃飞忙惊喊。() 哥舒一怔,下意识停驻脚步,这才仔细看她周身的蝴蝶。 “这是些什么东西,你要不要紧?”哥舒皱眉急问。 “没事的,我没事,你别乱动,别惊扰她们,她们不会伤害我的!”殷璃飞说道,同时注意身边的蝴蝶。发现哥舒站住后,异动也小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面对这些本身有毒的蝴蝶,她还是有点担心。不禁就想,这些小东西为什么唯独不伤害她?就是宫笑不想伤害她,但宫笑人又不在这里,又是怎么控制这些东西认人的呢? 殷璃飞左右看了看,有想宫笑其实是被打飞出去,掉在哪里,其实还活着的可能性。可是周围除了一些打斗痕迹,根本没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哥舒不知道殷璃飞在想什么,但终究不放心,便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往她身边挪过来。 殷璃飞想了又想,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是不是在宫笑推她走的时候,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所以这些由他所控制的蝴蝶才能认人,或者正确的说是被她身上的某样东西安抚住。 “先把朗青疏带走吧!”殷璃飞冷静的开口,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哥舒开口。哥舒一眼看清殷璃飞身上栖息的蝴蝶,俊眉当即皱起:“这些蝴蝶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都有尾刺!” “不被叮到应该没事的,你别太担心!”殷璃飞安抚哥舒,同时也安抚自己。 哥舒听这话更是惊心:“不是你招来的吗?” 这时,舒砚等人也追了上来! “都别乱动!”哥舒当即也提醒! 舒砚正瞪大眼睛看着殷璃飞周身的蝴蝶,闻言便放缓了动作,而后对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身边的人便都小心翼翼的凑到朗青疏身边,查探了一下他的情况,便将他抬了起来,准备带走。 “是宫笑放的!”殷璃飞接着解释,“这些蝴蝶身上带有蛊虫,与原本宫笑给北齐军还有上次我下的是一样的,刚刚百里邪以内力和刀剑削死了好多只,蝴蝶身上的体液沾染到他身上,他便中蛊了!” “宫笑人呢?”哥舒又问,心底则已经有将人大卸八块的冲动。当舒砚匆忙告诉他,殷璃飞失踪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就是宫笑!朗青疏武功虽然高,但是不能那么轻易躲避他的重重暗卫进得内廷。 也唯有宫笑,身怀异术,如今又算是半个自己人,才让人轻忽。而且,能够在百里邪眼皮子底下带走人,武功一定也不会低。 殷璃飞闻言眸光中升起几分迷惘:“我不知道,刚刚他和朗青疏周旋让我先跑,后来聂多命追我,我和百里邪再上来,就只有这些蝴蝶还有朗青疏躺在地上。朗青疏说他已经被这些蝴蝶吃了,尸骨无存!” 哥舒本来还在气头上,听这话,也不免惊诧。眸光四扫了一下,最后又看向殷璃飞:“你先慢慢的跟我走,待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出去,这些蝴蝶交给我对付!” “别,等等看,我有其他的办法,要是不小心溅到总是麻烦的!这里地势空旷,风向又肆意,如果将一些碎蝶吹走了,蛊虫落在哪里,影想到周围的百姓怕后患无穷!虽然我们能够配制解药,但是与西国一战,部分药材消耗的太多,出了问题,供给会成为难题!”殷璃飞忙说。再看一眼这些瑰丽的蝴蝶,心情也是一阵复杂。 哥舒听罢,觉得殷璃飞这话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我怀疑宫笑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你让他们都退下悬崖准备一个网子上来,我试试将外衫丢了,看这些蝴蝶什么反应!”殷璃飞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意见。 “这样太危险了!”哥舒不赞同道。 殷璃飞含笑看哥舒:“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哥舒被问的琉璃色的眸子里波光一闪,俊眉皱起:“那你是想我去哪里?” “那不就成了,有你在一边看着呢,我不怕危险!”殷璃飞笑答。 很快,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殷璃飞朝哥舒递了一个眼神,就解开外衫,而后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放。 果然,那些蝴蝶仿佛有志一同的追着衣衫飞舞。殷璃飞将衣服挂在一旁的矮灌木上,紧接着一点点往后退。才到哥舒身边,就被他一把护在怀里。殷璃飞忙回头看那些蝴蝶,却见蝴蝶都纷纷坠落在她脱下的衣衫上。因为没有了人支撑着动作,蝴蝶们也都安静下来。 “当心着凉!”哥舒说着将臂弯里早就准备好的风衣盖在殷璃飞的肩头。 殷璃飞却是看着那些蝴蝶,一时有些发怔:“之前宫笑告诉我说,他蛊毒已深,就要死了。所以特意带我来这里最后一次看看日出,然后想把他的内力传输给我。结果遇上朗青疏与聂多命的伏击,他为了救我……可能引发了体内的蛊虫提前破体!可是,怎么可能连骨头和衣服都不剩呢?” 哥舒听得殷璃飞这话,眸光微动,揽着她道:“我让人下山去找找看!” 殷璃飞却是叹了口气,一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此时,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鼻尖也有点发酸。 又怪起那个不爱惜自己的人来! 其实,如果他有一点积极的心态,一开始将病情说开了,一切都在王府解决,何至于如此?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用!但想,如果宫笑真的死了,怕要累得她这一辈子都心里难安了! 至此,她欠的何止是一条命?宫笑的心思,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只不过,知道不可能,也给不了他要的东西……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 她觉得,有时候,对于一个爱自己,自己却无法去爱的人,也许不给一点希望才是最好的回报!以为,时日久了对方就会忘记。结果等不到相忘,对方就以这种方式决断。 就算他只会是她命中的过客,也将会是一个难忘的过客! 哥舒将殷璃飞的表情收在眼底,此时可不是在为宫笑悲伤。而是庆幸,自己当初深谋远虑下手早!想到这里,便将殷璃飞的脑袋按到自己心口,给予无声的安慰,而并没有责问谁什么! 不管宫笑是生是死,他觉得,对于他与他家飞儿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影响!那么,他何以不大方一点呢? 之后,底下人上来,拿网子将所有蝴蝶捕获,并且装进了麻袋里扎好!哥舒担心有遗漏,又吩咐人在山崖上燃了一场火,又撒上石灰粉,以防土里留下蛊虫。 另外又吩咐人下崖底去找寻宫笑,并且沿路查探,有没有可能动植物沾染上蛊虫。因为那原来在宫笑体内的蛊虫,只要一滴血里,就能存活无数只。也不知道离了人体,是不是还有影响。 夫妻二人随后下山的时候,已经有马车等在山下。另外,殷璃飞发现,聂多命与朗青疏被押在囚车里。 殷璃飞忍不住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被扒了外衣,只穿了白色中衣的二人,又看看聂多命陌生又普通的脸:“哎,有点失望!” 聂多命立即瞪来:“你别得意!” 殷璃飞淡淡看她:“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我得意与否,而是你们二位丢人与否!”说着又仔细朝聂多命的脸看了几眼。 聂多命被她看的脸一瞥,仿佛不愿意与她对视一般。 殷璃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随哥舒上了马车!马车很快驶入官道,一路朝皇城内行径。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俩?”殷璃飞问道。 “明日午时问斩,以儆效尤!”哥舒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冷肃,再看了看殷璃飞:“真的没有伤着哪里?” 因为自己不懂医,哥舒还是不放心殷璃飞会沾染一些肉眼难见的伤。宫笑的蛊虫,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殷璃飞再三保证。 顿了一下,殷璃飞又开口:“聂多命的脸……” 哥舒勾唇冷笑:“她愿意顶着这张脸去赴死,我成全她便是!”殷璃飞便不再多问什么。 马车很快进城,如今皇城内也只得东门开着,而且出城的每个人都得严查。城内此时百姓一起都出门了,听说今日国舅要处斩,便多往菜市场门口挤去。 当他们的马车押着聂多命的囚车经过街道的时候,便引起百姓们的注意。 “听说这两个人是溟楼的杀手!” “何止是杀手啊,你可是不知道了!那个男的是溟楼的副楼主,可谓杀人如麻,那个女的是他的姘头。这两个人这些年不但杀人越货,更是残害了咱们北齐无数忠臣良将,他们是西蛮派来的奸细!” 很快,议论声在街头巷尾传来。原本赶着去看国舅被处斩的百姓,便都急着朝这边蜂拥而来。 “打啊,打死这对狗男女,打死西蛮奸细,强盗!”而后,一人发难,一只鸡蛋被扔出,直接砸在聂多命的额头。 聂多命闷哼一声,却是无计可施,因为她此时依旧被点着穴不能动弹。 谢谢【emmatiger】亲耐滴送的月票~(づ ̄3 ̄)づ?~。 然后祝大家国庆快乐,吃好喝好玩好然后,四叶苦逼的卡文又招呼放假的小恶魔去,,字数问题,已经无言以对……但是放心,不会断更。 正文 035章 刑场惊魂 章节名:035章 刑场惊魂 无尽的屈辱也随之而来,奈何聂多命动弹不得,只得咬紧牙冠承受铺天盖地的的瓜果和烂菜叶子。|| 很快,朗青疏与聂多命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片干净的地方。叫骂声不绝于耳,无论他们怎么样都挣扎摆脱不了! 随后的马车里,百里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而后缩回脖子。一转身,对上百里邪冰冷的眼神,百里歌眸光又是不自在的一闪:“哥哥……要不,趁王爷还没有发现,咱们也跑路吧!” “你以为跑得掉?”百里邪吃了解药,还有一点没有完全恢复。靠在软垫上,声音有点虚弱。 百里歌闻言急了:“我也不想发生这些事的吗,可是宫笑威胁我,说我不帮他引开你的注意力,就要毒死你!而且,他也说他时日不多了,我看他也怪可怜的,于是就帮他完成最后一个心愿!他也跟我保证过不会乱来的,谁知道这两个阴魂不散的突然蹦出来,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呢!” “歌儿,你不会撒谎!”百里邪声音也冷冽的开口,眼睛直直的盯着百里歌的眼。 百里歌心头一跳,根本不敢和百里邪对视。 “你也知道我不会撒谎,又嘛要撒谎?再说,你也看见了,宫笑为了保护王妃连命也不要了,就证明他真的不会伤害王妃!他要是想做什么的话,也不会告诉我地方。你问我的时候,我也不能告诉你位置,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人了!”百里邪望着车窗,不满的咕哝道。 百里邪一时只是看着百里歌,却不再说话。 百里歌被看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竖起秀眉呵斥:“好了,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行吗?” 百里邪便垂了羽睫闭上眼睛,不再多看她一眼。而他不看了,百里歌反而更担忧。 “哥哥!”百里歌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待会儿你别和我们进宫了!”百里邪说道,再次睁开眼睛,便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锦盒递给她开口:“既然你身上的毒王妃都帮你解了,我也就放心了!拿着这个,离开京畿,有多远走多远,别再回来!” “哥哥!”百里歌闻言惊异的拔高了声音。 “里面怎么了?”这时,外面驾车的随侍以为百里邪有事,所以探头进来。百里歌连忙禁声,摆手说没有怎么。随侍看了看百里邪,确定他安好便又缩回头。外面此时喧哗声震天,所以并没听见兄妹之前说了什么。 百里歌背对着马车帘,望着百里邪的眼睛却已经湿润:“你是嫌我累赘,所以终于要抛弃我了吗!” 百里邪闻言俊眉皱起,不善言辞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但他觉得,他与百里歌之间不适合用抛弃来形容。曾经,他欠她一条命,而后用无数条命来还她。终究,她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觉得心底最大的石头落下。 他不能给她想要的未来,也知道稍后哥舒必然会追究殷璃飞被掳劫的事情。所以,让她独自远走高飞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百里歌也只有离开他,才能真正过上新生活! “盒子里是银票和地契,够你衣食无忧的过以后的生活!”百里邪淡淡的说道。 百里歌闻言,还欲说什么,百里邪又开口:“我不是你哥哥!” 听得这里,百里歌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滑落:“是,你不是我哥哥,是我痴心妄想了!你这么嫌弃我,我走好了!”说罢,直接掀开车帘,自还行驶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驾车的随侍不防,差点被百里歌推下去。下意识想防备的时候,百里歌人已经窜下马车,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淹没。 “怎么回事?”随侍纳闷的看看涌动的人群,又回去看百里邪。 “使性子而已,随她吧!”百里邪淡淡的解释。 百里歌一路乱窜,眼泪模糊了视线。一路也不知道撞倒了几个人,引得一路谩骂,但也未曾回头。 “百里歌!百里歌!” 正在这时,手腕被人一把扯住,百里歌恍惚回头,对上一双焦急的眼。 “你怎么了,叫你也不理,只顾着在这里乱窜!” 百里歌睁了睁模糊的眼,想看清眼前人。 “你怎么哭了?”来人惊诧问道。 百里歌忙擦干眼泪,看看来人:“秦紫月,你怎么在这里?” 秦紫月看看百里歌红肿的眼睛,看她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解释道:“我来找人的!你要不要紧?”虽然原来是不待见这个人的,不过中州的路人,也算同生共死过。又同是殷璃飞身边的人,所以如今已经能说上话。秦紫月也不如之前那般排斥百里歌了! 原来觉得她讨厌,后来了解了知道,她不过是太寂寞了,需要一个朋友! “这里人山人海的你要找谁?”百里歌闻言,也不禁诧异。 秦紫月眸光闪了闪,忙道:“哦,我就随便找找,能找着就找着,找不着就算了!”而心底却想着怀里揣着的荷包。 她一直问不到北堂臻在哪里,今天又不见他当值。听说殷璃飞已经安然往回返的时候,松了口气,便拿了牌子出宫来,知道今天是北堂辛奇行刑的日子,猜想他大约会来这里! 主要昨夜的梦也让她难安,北堂臻送的东西的含义也让她耿耿于怀。她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待在宫里,心慌的她坐立难安! “你没事吧,怎么在大街上哭?”秦紫月转移话题问道。 “没什么,刚刚被菜叶子刮到眼睛了!”百里歌有些不自在的闪了闪。 “哦,那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秦紫月说道,而后就往人群的另一个方向开挤。 原本还伤心着的百里歌见她这样,心底疑惑,眼看着她要挤远,忙跟了过去:“你要找什么人,我也帮忙!”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秦紫月终于挤到刑场外围。只见被木栅栏围住的刑场内,守卫森严,中间的刑场上跪了两个待行刑的死囚。死囚的脸低垂着,满头满脸沾染了烂菜叶子和不明液体。 死囚的后辈插着的木牌上,写明着身份。这两个人,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北堂辛奇。 秦紫月一眼看见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北堂辛奇,一时心头感觉却很怪异。 忍不住看了两眼后,眼睛就在刑场外围搜寻北堂臻的影子。看了一圈,没有看见人,最后眸光不经意一抬,看见监斩台上的官员。秦紫月心头下意识一跳,因为上面的人正是凌夙锦,以及风愚。 而凌夙锦居然也在这时看向她!秦紫月只看了一眼,就赶忙收回视线。也不知道凌夙锦怎么在这么多人里看见自己,秦紫月忙又在人群里找起北堂臻来。 正在这时,秦紫月感觉有人狠狠撞了一下自己,慌忙间却被一只手扶住。秦紫月眸光一亮,中州多次遇险时,每每都是北堂臻的出现及时相救,让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他。 可是,却感觉手心里被迅速的塞进一样东西。待她再回头,却没有看见北堂臻。秦紫月心底惊诧,忙摊开手心,却发现是一小团纸。疑惑间,秦紫月掰开纸团。 一看见上面的一行小字,当即愕然睁大眼睛。一把攥住纸,秦紫月忙看向刑场中,眼睛直接落在北堂辛奇虽然跪着但依旧挺拔的背影上。 “诶诶,你到底找谁啊?”百里歌这时也终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拍着秦紫月的肩膀,追问道。再仔细一看,发现秦紫月脸色发白,不免疑惑道:“你是怎么了?见鬼了?诶,你干什么?” “时辰已到,行刑” “不要,不能行刑!”秦紫月跟着大喊,忙翻过木栅栏,却被绊倒在地。 “喂!”一旁的百里歌完全傻眼。 守在栅栏旁的官兵立即警觉,纷纷虎视眈眈的瞪向秦紫月的方向,秦紫月挣扎着爬起来又喊:“你们不能行刑,上面的人不是北堂辛奇!” “有刺客!” “有人要劫狱!”纷乱的情况下,秦紫月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清。士兵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闯刑场,那么必然就是劫狱!不由分说,就近的几个士兵长枪一挥,当即就朝秦紫月刺来。 “不要!”百里歌跟着惊喊! 秦紫月还趴在地上,一抬眼,只见长枪逼来,根本无从反抗。 刑场之上,易容成北堂辛奇的北堂臻也听见这边的动静。只因“劫狱”二字,一时间惊起一片恐慌。百姓立即四散,士兵纷纷朝一个方向赶。 他第一想到的却是北堂辛奇没有走,知道自己顶替他上刑场,所以又反回来救他了。所以急忙回头,却见一个纤弱的身子被栅栏绊倒,就在她抬头间,长枪直刺过去。 北堂臻顿时惊惧的瞪大眼,下意识张口:“不” “铿锵”一声,金属抨击的声响刺的耳膜生疼。 秦紫月下意识抬手捂耳,好一会儿感觉预期的疼痛没有来,连忙睁开眼睛。却见一截断掉的枪头插在面前的土地里,秦紫月惊讶非常。 忙抬起头,就听一个温润的声音道:“把人带过来!” 感谢【1473092388】亲耐滴,和【15005080698】亲耐滴送的月票,么么哒,国庆快乐O(∩_∩)O~ 正文 036章 百口莫辩 章节名:036章 百口莫辩 开口的人是凌夙锦,他人也已经自监斩官的案后站起。…………一旁的风愚是一脸的惊讶,忙就冲向刑台之上。 因为刚刚“北堂辛奇”那声喊声,他都是听得清楚。虽然一个字一时没有听出是谁,但却绝对不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男子该有的声音。 秦紫月也被人左右拎着往刑台的方向走,身后传来百里歌的喊声:“喂,你们别拽我啊,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过认识她,恰巧在这遇见,可不是同谋啊!” 可是士兵们哪里听她说,已经拎着人一起往刑场带。 风愚已经在刑场上,左右看了北堂辛奇的脸很多遍,对方只是闪躲开眼神。风愚便直接上前摸他的脸,企图撕开人皮面具什么的。可是,几乎要将“北堂辛奇”的脸揉下一层皮也没有发现。 但是,偶然对上“北堂辛奇”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太亮,不似老者的浑浊,分明还透着熟悉,以及刚刚的声音,和他的姿态……风愚又不得不怀疑。 这时,秦紫月也被拎了过来。眼睛也在“北堂辛奇”脸上巡去。 “你为什么冲刑场?可知道,刚刚如果不差点被当劫狱的打死,贸然干预行刑也是重罪!”凌夙锦开口问道,眼睛在秦紫月与“北堂辛奇”脸上来回看。 “我……我是,刚刚有人递给我这个,我一时情急!”秦紫月忙说,并且将手心摊开。 凌夙锦自她手心拿出纸条,而后掰开,只看了一眼,眉峰就皱起。风愚也凑了过来,跟着满目惊奇。 “谁给你的这个?”凌夙锦接着又问。 “我没有看见,刚刚人挤人的,突然就被塞了这个,我不知道是谁!”秦紫月说道,眼睛却看着身边的“北堂辛奇”。 “凌大人!”这时,一个士兵匆忙跑来。 凌夙锦抬眸看去,就听对方道:“王爷让先把人犯带回去,等查清楚,再做定论。”说着递上手令。 凌夙锦接过手令看了看“北堂辛奇”便下令道:“将人押回天牢!” 秦紫月被一并带着跟上,一直沉默的“北堂辛奇”这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至极。秦紫月对上他的眼神,几乎是一眼肯定,这个人就是北堂臻! 也是这时发现,原来他未说出的感情,一直也都写在他的眼底。 此时,殷璃飞与哥舒正在刑场外的小巷子经过。因为事情牵扯到秦紫月,殷璃飞执意要一道去天牢看看。哥舒看她一切正常,便也答应了! 因为牢房里环境不好,所以一众人是被带到牢房外的广场的。摆好桌案后,哥舒与殷璃飞也到了。 秦紫月与北堂臻跪在一起,这时,听见身边的人开口:“你就算知道是我,又何必管这事情!我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秦紫月一听这话,心头一跳。觉得北堂臻这话是在怪自己,心情顿时复杂起来。是啊,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他武功那么高,能够代替北堂辛奇而死,之前又送那么奇怪的东西给她,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他自己都不想活了,她为什么要阻止?如今,坏了人家救父的大计,没得还招人怨恨。 “来人呐!”秦紫月抿唇不语,这时听见上面哥舒的声音。之后就见有人提着袋子过来,立即有两个人按住北堂臻。 秦紫月看得心慌,不知道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就有一人先将一瓶药液倒在了北堂臻的脸上,而后又套上布手套,从那袋子里抓出一只火红色的蝴蝶靠近北堂臻的脸。 紧接着,对着北堂臻的脸,掐坏了蝴蝶的肚子,任由猩红的液体滴落,在北堂臻的脸上。 之后,惊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北堂臻的脸上瞬间爬满了虫子不,正确的说,是从皮肤里蹿出无数的小虫子。而北堂臻的脸也在瞬间变化,在虫子见光萎缩而死,掉落脸颊的时候,北堂臻原来的样貌显露出来。 期间北堂臻一声未吭,但额头密布的汗珠却彰显了他的痛苦。虽然脸上还被汗水沾染着一些虫子,但已经可以认出人来。 一旁的秦紫月惊讶的捂着嘴,有想到北堂臻是易容,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易容!怪不得,刚刚风愚想撕他面具的时候怎么也撕不到。 “北堂臻!”上位的哥舒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北堂臻微微睁开眼,抬起眸来。 哥舒接着问道:“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爷……罪臣知道,但所谓父债子偿,北堂臻无法眼睁睁看着生父去死。而且,北堂臻也知道今日犯的是死罪,所以不求王爷饶恕!但这些事情都是北堂臻一个人的计划,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哥舒听了,这才叹了口气:“父债子偿,你以为你这样就是父债子偿了吗?你这点觉悟也真是让本王失望!” 北堂臻闻言身子一怔,却没有反驳。 “本王以为,经过此事以后,你就此会更为百姓着想,以还你父欠天下的,你却以这种方式还债!你还的又是谁的债?”哥舒接着又问。 北堂臻这时心头一震,猛然瞪大眼他还的是谁的债,他还的是自己的债呵! “啪”的一声,哥舒手一扬,一道明黄色的卷轴扔在北堂臻身边:“本来,以你在西关之战的功绩,加上你擒贼有功。北堂辛奇犯下的事情,已经与你功过相抵。北堂氏一族,其他未曾参与谋反的人,一切既往不咎。你都察院都御使的职位不变!而你如今此举,让太子的这道圣旨如何发下?要说你们北堂父子合谋造反,如今又里应外合的越狱,罪当诛九族吗?” 北堂臻闻言,惊愕不已,忙惊喊:“王爷,罪臣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只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更多的话,却发现解释也是牵强。在他走这一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后果。他离别的信都已经写好……但想,自己一死,只要北堂辛奇离开京城,那么从此以后就没有人知道真相!只当北堂臻厌倦这些,不告而别了!而没有想到,事情会败露。 “你跟本王说,你没有别的心思,你让本王这样跟满朝文武,还是跟天下人这样解释?”哥舒反问,语音也严肃了几分。 北堂臻被反问的噎住,已然无言以对。 一旁的秦紫月听到这里,心情更是复杂不已。她大概也理清楚自己蹦出去制止行刑的原因了原本觉得北堂臻是个她认识的好人,一心只想救他。而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如今看来,也不知道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王爷,北堂臻肯定不会有异心的,如果刚刚没有人递纸条给奴婢,他怕就要被问斩!他若有谋反的心思,当初就不会跟你一起回京城对付国舅了!”秦紫月想也不想,立即帮忙说情道。 哥舒这时看向秦紫月,却没有说话,一旁的殷璃飞看了他眼,便接过话问道:“紫月,有些道理你懂,但政治上的事情却不是一句对错就可以说清楚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刑场上?有那么正好有人递纸条给你的!” 秦紫月一听这话,脸色就白了。自然听出殷璃飞这话的意思,已然有怀疑她共谋的嫌疑。 一旁的北堂臻唇瓣动了动,想开口帮秦紫月澄清。但话到了嘴边就又生生咽了回去,深知这个时候帮她解释,就是害她。 而他也十分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刑场。 “我”秦紫月被问的一时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关于荷包的事情,她一开始就对殷璃飞撒了谎! “怎么,这理由很难说吗?”殷璃飞看着秦紫月,心底也是疑惑。她相信秦紫月和北堂臻的为人,但这期间的事情发生都太过巧合奇怪。 “我是,我是去找北堂臻的,结果还没有看见他,就被人塞了纸条!”秦紫月支支吾吾的说。 殷璃飞听得眉峰微动,仔细打量了一下秦紫月瞬时染上红晕的脸颊。 “早晨城里那么乱,你特意去刑场找他?他如今分明应该在宫里当值,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宫里跟他说。一个弱智女流,非得挤去刑场,那么多人,还不一定找的着!”殷璃飞又问。 秦紫月被问的背后冷汗直冒,脸颊更红了。荷包的事情不好解释,那么后来让她坐立难安的梦就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而且,梦这种事情说起来可谓无稽之谈。她根本解释不清楚,梦过以后心底的那种感觉! “夜里王妃被人掳劫,应该是在你当值的时候吧!”这时哥舒开口问道。 而他话一出,一旁跪着一直没有吱声的百里歌下意识一抖,将头垂的更低。 秦紫月则是愕然瞪大眼睛,不知道事情会牵扯的这么深,忙就喊道:“是是……不过映秀没有过来叫奴婢,奴婢错过了换班时间!后来惊醒了,才发现王妃不见了!” “听说,你以往可都是到时辰主动换的班!”哥舒跟着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秦紫月听这话,已经吓的脸色惨白。 感谢【周咪】亲耐滴,和【在家的小猫】亲耐滴,送的月票,国庆快乐(づ ̄3 ̄)づ?~ 正文 037章 谁的棋局 章节名:037章 谁的棋局 “这不关她的事,我北堂臻一人做事一人当!”北堂臻听到这里,终究是听不下去了,赶忙开口为秦紫月争辩。 哥舒的眸光便淡淡往他这边一扫,北堂臻心头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睡过头,做错事!”秦紫月赶忙开口,“你别瞎给我揽责任!而且,我本来就是什么也没有做!” “我”北堂臻语塞。 “是吗?百里歌故意引走百里邪,让王妃被掳,如今又和你一道出现在刑场上搅合。你们这是打算一句不知道,就盖过此事。是以为你们一个个有功在身,本王不能把你们如何。还是说,你们本来就别有用心?”哥舒又问。 “这这,这不关我的事啊,奴婢,奴婢是碰巧在刑场遇见的紫月。我不过是去看热闹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百里歌惊恐的争辩,突然后悔刚刚没有直接出城,要去看什么热闹。 “那这还真是巧了!”哥舒淡淡一笑,看不出怒气,但却让三个人同时神经一紧。仿佛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与温润和煦,似主又似友的哥舒站在这种对立面。 哥舒语气平和,一点也不逼人,但却问的三个人无言以对,这样反而找不出合理的反驳和解释一般。 “你们自问,王妃与我哥舒待你们如何?”接着,哥舒又问。 “王妃待紫月恩重如山,王爷也几番救紫月性命。如果紫月有个姐姐,相信也不过如此了!所以,紫月绝不会故意做伤害王妃的事情!”秦紫月第一个开口。 “奴婢也是,奴婢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奴婢也是真心当王妃是姐姐般。怎么敢害王妃性命?”百里歌也牵强的争辩。 再到北堂臻,北堂臻一时却是神色阴晴不定,仿佛怎么解释都无力。虽然说,他无心害殷璃飞与哥舒。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救的人是曾经要害他们的人。这样算,其实和要害他们无异吧。 好一会儿,北堂臻开口道:“罪臣没有什么好说的,王爷的恩德,北堂臻无以回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再报。但父亲的生养之恩,北堂臻也只能以命回报。可这件事,只是北堂臻的个人恩怨,与任何人无关。易容的药是我从宫笑那里骗来的,就从王爷带我等去见过平阳侯的时候,我就已经存了救父的心思。” 哥舒闻言看向北堂臻:“那你觉得,本王现在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你父这些年的罪证,可都还在城门皇榜上挂着的!你自己来告诉本王!” 北堂臻被问的语塞,他原来觉得自己死了也就都结束了,不会有其他人发现。现在被识破,知道必然的结果就是连累身边的人。原来他是干净的,这狱一劫,就沦为与北堂辛奇的一丘之貉。 谋反,势必诛灭九族! “如今,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就在北堂臻攥的指关节泛白,心焦欲死的时候,哥舒开口。 北堂臻猛然抬眸看向哥舒,仿佛抓住一丝北堂氏的生机。 “戴罪立功,指证出想造反的同谋余孽,本王对于北堂氏一族便既往不咎!”哥舒说道。 “同谋?”北堂臻愕然,可他真的没有什么同谋。但对上哥舒漆黑深邃的眸子,北堂臻下一刻就懂了! 一时间,北堂臻心底如明镜亮。再看哥舒的眼神,陌生无比。原来,自哥舒说要带他见北堂辛奇最后一面,同时让他鉴证平阳侯的真相貌被揭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在哥舒的局里面了! 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为了北堂氏一族…… “好,我招!”北堂臻最终咬牙! 话落,秦紫月与百里歌同时惊讶的瞪大眼睛。仿佛没有想到,北堂臻居然和北堂辛奇是一伙的,甚至还有其他阴谋。 紧接着,就听北堂臻说道:“我父本就与靖康王交好,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皆由靖康王帮忙希白,暗中购买兵器别人马……” 当北堂臻爆出靖康王名字的时候,在场的很多人都惊愕不已。 不久后,一个讯息便在皇城内发布。同时禁军出动,直接上靖康王府拿人,而事情的起因则是 北堂辛奇与靖康王暗中勾结,多少年来,靖康王以溟楼与西蛮、北堂辛奇三方合作。 北堂辛奇先是以从北齐朝廷以及百姓身上搜刮的民脂民膏钱交予靖康王,再由靖康王通过溟楼转到西蛮骁王手里,骁王便负责帮北堂辛奇二人购进马匹。付出的代价就是在西关战事刚起的时候,与骁王里应外合,割卖北齐城池,拖延救援兵马等等罪行。 靖康王与西蛮骁王互相勾结,合作于溟楼。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以恩怨与高价让北齐人彼此互相残杀。而后从中获利几百万两白银,用作西蛮与靖康王封地的军需! 靖康王更是让自己的女儿骆红芸跻身其中,以聂多命的身份示人。 在事迹初步被哥舒看出苗头后,第一时间装作中风,好规避责任,也谋划着为北堂辛奇真正开始谋反作为后路! 于是,就在北堂辛奇将要行刑的时候,利用其子北堂臻的孝道之心,替换北堂辛奇代死。同时,让潜伏在摄政王妃身边的婢女与靖康王的人里应外合,劫走摄政王妃。 摄政王因此焦急身怀六甲的王妃,急于找寻的时候。北堂臻正巧成功代替北堂辛奇而死,而已经逃出牢狱的北堂辛奇则可以趁乱逃出。 初步估算的溟楼所得,初步估算有六百万两。可想,只要北堂辛奇逃脱,拿着这些钱,完全可以东山再起,甚至另立朝廷与北齐对立。 好在摄政王妃身边的另一位婢女,原来与北堂臻有私情,机缘巧合到得刑场发现事情有异。而这个时候,摄政王妃也被及时救回。 被救下的北堂臻本来要被判罪,但这个时候北堂臻的母亲出现,为保儿子,交出了北堂辛奇这些年与靖康王勾结的罪证。 此消息一径走出,全城轰动。 “这,这……”天牢里,北堂臻还是枷锁加身,看着堆积在面前的信笺,捻着一封,手指都在颤抖。 他原来以为是哥舒设计陷害靖康王,如今看来,明明是罪证确凿,不过是让他做了一回契机而已。 “你孝心可感天地,又有这些年的功绩在,百姓对于现在放你的结果很满意。但是,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的孝心,究竟种下了什么样的果!将来,又会开出什么样的花。” 北堂臻手中信纸因此再也拿不住而飘落,紧接着,攥手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必现,显示出了他此时心底的挣扎于痛处。虽然他救人出于自愿,但原来,终究到底,他还是错信了亲生父亲。以为,他会悔改…… 哥舒见他的表情也不劝说,继续开口:“溟楼以人命盈利六百万两银子,你父这些年贪墨四百万两,总计是一千万两白银。除了被用掉的二百万两,被朝廷收缴的二百万两,账目上在靖康王府的一百万两,还剩三百万两,与北齐前五年前赈灾被劫持的两百万两没有下落,你是聪明人,有没有想过这剩余的二百万两去了哪里?” 北堂臻没有回答,但去了哪里,他怎么会想不到?白纸黑字,账目到了北堂辛奇这里,就没有下文了。 他现在想到的是,其实他不去救北堂辛奇,他大约也不会有事……可是,他去救了! 如今的局面,他真的希望,只是哥舒的一盘局。哥舒只是想治靖康王的罪,北堂辛奇没有那么多隐藏的罪证在。 “王爷,罪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好一会儿,北堂臻松开拳头,眼神坚定的道。 哥舒闻言眸光深浓了几分:“你可是真想清楚了?纵使你是北堂辛奇的儿子,难保他知道你指证他,也不会放过你!” 北堂臻苦笑道:“本来,北堂臻以为自己也已经是死人,如今还能为国为民做点有用的事情,北堂臻死而无憾。况且,还能得王爷信任,北堂臻三生有幸能得这样的主子!” 哥舒听了,看了北堂臻一会儿,手拍上他的肩膀,好似鼓励,又好似遗憾:“你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本王希望你安然的回来,明日一早,发布皇榜,暂时昭告天下。北堂氏一族,九代不得为官,不得入京籍!之后,就安排人放你出城!” “谢王爷考虑的周到!”北堂臻由衷的道,但心底呈现的那条路,却是充满苦涩…… 之后,去靖康王府拿人的禁军统领来报,说是靖康王人不在王府,已然潜逃,只留下妻儿与老母。而太长公主惊怒不已,根本不相信此事,执意赖在靖康王府不肯走,也拦着不让抓人,非要见哥舒问个明白。 考虑到她终究是北齐太长公主,是长辈,所以,恢复身份的禁军统领卫辽便禀报到了哥舒这里。 哥舒也没有拒绝,强制下令,人犯一干家属收押天牢。太长公主就直接送到皇庙,他稍后自会去见。但同时放话,太长公主自此以后也别再见骆家人了! 太长公主一听,知道自己身份在那里,哥舒得忌惮,但她的儿孙就不行了!最终,也只得妥协去了天牢。 正文 038章 祖孙相认 章节名:038章 祖孙相认 038章祖孙相认 太长公主进天牢的时候,还是杵着凤头的拐杖,趾高气昂的! 当看见哥舒,脸色更是不善! “皇姑母要见皇侄?”哥舒语气里带着应有的礼节。 “哼,你眼底还有我这个皇姑母吗?”太长公主冷哼一声,头一瞥,一副不肯受用的模样。 “那么不知皇姑母教育出靖康王这样的子孙,祸害北齐朝廷,可是眼底已经不将皇侄当自己亲人了?”哥舒反问,顿时让太长公主一噎,并且气结的转回头瞪他。 “你,你分明就是栽赃陷害,想一手遮天。别当全天下人都是傻子,任得你欺骗!三王之中,如今也只有归顺你的越王幸免于难,其他与你政见不一的,你便往死里赶,哥舒你好深远歹毒的谋略!”太长公主气的拐杖在青石砖上连连击打。 哥舒勾唇一笑,也不气恼:“皇姑母说的好,你既然这样认为,本王便也不解释了。但不论你说什么,或者我说什么,天下人想的不过一个结果国泰民安!无论对错,而大势所趋,您应该懂的!” “哥舒!”太长公主气的无法反驳。 “别的不多说了,不妨现在本王带您去见一个人吧!”哥舒又说。 “莫不是你抓了我王儿!”太长公主顿时瞪大眼睛,满目惊疑。 哥舒并不多说什么,直接带老太太去见人! 而太长公主想错了,哥舒不过是带她见聂多命,也就是骆红芸。聂多命真面目没有显露出来,即使见了太长公主也是抵死不肯承认的,即使当得知靖康王一家被抓,也不肯松口。 “哥舒,你以为随便找个贱民来安个说是什么易容,就能冒充我的孙女?哈哈,你也就这点伎俩吗?我告诉你哥舒,天网恢恢,你终究会有报应的!”太长公主喝道。 哥舒无所谓的道:“与贪墨、通敌、谋反的罪名比起来,一个聂多命根本不值一提。但既然骆家人今日都在这里了,看在你我姑侄一场,不过给你们祖孙两人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但既然皇姑母不相信,红芸郡主也不愿意承认,那便算了吧来人,将太长公主请去骆家女牢那边,罪名等同教唆。” “你,你连本公主也敢抓?”太长公主闻言怒瞪大眼,因为在这之前,哥舒是让人将她送去皇庙的。怎么说,她如今也算这北齐皇朝身份最尊崇的太长公主。就算哥舒能定靖康王有罪,罪诛九族,她身为皇室成员,只要没有参与其中就不会被祸及。 而听他这话,骆红芸仿佛也意识到什么,顿时瞪大眼睛:“靖康王府的人都被你抓了?” “你住口!”哥舒没有说话,太长公主却是猛然呵斥出声。骆红芸愕然看她,就见太长公主愤恨的看着她道:“你这个女贼,我们靖康王府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做出这些假惺惺的表情,好故意抹黑靖康王府。” 闻言,骆红芸唇瓣动了动,最终别过头去。 “如今罪证确凿,犯人不知悔改,后日,骆家一干人等便在菜市场斩首示众!但本王已经放出风声,靖康王如果自动自首,本王就可以放了他的老母亲。皇姑母,你觉得你的好儿子会来吗?”哥舒这时开口打断祖孙俩的对话。 “哥舒,你好卑鄙!”太长公主顿时怒火中烧。 其实今天靖康王逃走的时候她都知道,不过事实已经被歪曲。她此时是一心只相信自己的儿子,而非其他人。 本来母子说好,借太长公主的身份为家里其他儿孙规避死罚,但是却没有想到,一向崇尚怀柔政策的哥舒会下狠手。 原来还以为哥舒是故意带了太长公主来诈自己,但到此时见太长公主的反应,以及亲人间的熟悉感,骆红芸已然可以肯定,靖康王府是真的出事了。 一时间,惊的脸色都白了,却不知道该怎么承认自己的身份了。而此时,她承认与否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哥舒也不再多说什么,也不论太长公主怎么怒骂发火,只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让人将太长公主关到了骆红芸左边的牢房里。最后看了眼眼神闪烁不定的骆红芸,这才转身出去。 这边哥舒一走,骆红芸右手边的牢房里,就有一人连忙爬到栅栏口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哥舒说的会是真的吗?”这个人却是青玉。 青玉说这话时,眼神却是落在怒气冲冲的太长公主身上。 此时太长公主被关押在牢房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可谓屈辱交加。 骆红芸也看向太长公主,一时不知道怎么和她相认,想问靖康王的下落,但又怕刺激到年迈的太长公主。 “很有可能,哥舒拿着你在大殿上举发他的账目查到蛛丝马迹,而后顺理成章的加注在靖康王府头上了!而今情势往他一边的倒,他向来又得民心,靖康王怕是百口莫辩!” 骆红芸说道,发现太长公主听见她说话朝她看了过来。骆红芸忙别过头去,想到自己明天就得行刑,是想和这个从小最疼自己的祖母相认的,但却又怕她知道真相责怪她…… “你这个妖女,究竟收了哥舒什么好处,多少好处?小小年纪,连命也不要,还要加害我无辜的子孙们!”太长公主骂哥舒骂累了,转而将矛头指向骆红芸。 骆红芸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却是无言以对。 “太长公主,她真的是郡主啊!”隔了一个骆红芸的右边牢房里,青玉赶忙为骆红芸解释,“你别让奸人蒙蔽了眼睛,郡主她,她明日就要先一步行刑了!”说着,话语里已经带了哭音。 “你闭嘴,再敢胡说,当心本公主撕了你的嘴!”太长公主呵斥,更是火冒三丈,觉得青玉的话简直在是对她亲人进行侮辱。 青玉忙又看向骆红芸:“郡主,咳……你有没有想过,之后,你要怎么,咳咳……”青玉话未说完,就是一阵咳嗽。 骆红芸连忙回头看去,却见青玉弯下腰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怎么了?”骆红芸忙问,纵使以前没有当这个父亲安插在哥舒身边,又在溟楼给哥舒当双面间谍的手下是回事。但这种时刻,终究是要不能不问她事情的。 “我,没,没事”青玉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字句,才松开手,就是一手的血。 “你的伤发作了,我喊大夫来!”骆红芸惊道,一直也知道,她上次给哥舒重伤后,养了一段时间不仅没有好,还每况日下。也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这次才冒死出来帮他们指证哥舒,想扳倒他。 却没有想到,哥舒终究棋高一着!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已经无所谓了!如今到得这天牢,也不过熬一天是一天罢了!”青玉语气带着几分释然的开口,“只是,奴婢还有一事一直放心不下!” “什么事?”骆红芸下意识问道。 “就是负了王爷所托,未能安然将郡主带回他身边,如今怕要死在这里!”青玉叹道。 “你已经尽力了!”骆红芸安慰,并无责怪的意思。 见主仆二人你一搭我一唱,一旁的太长公主不禁安静下来,只冷着脸听。 “郡主!”青玉靠在栏杆边,有气无力的开口。 骆红芸听她语气有话要说的样子,便忙凑了过去,青玉果然就凑近她耳边小声嘀咕:“我现在没有力气,你以内力划开我大腿上的皮肤,左边皮下我藏了一粒药丸,右边是一根铁丝……” “你?!”骆红芸听得惊讶不已。 “也就是今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青玉提醒。 太长公主虽然没有说话了,但一直有注意二人这边的动静。只听二人声音迷迷糊糊地,唯独听见这句,下意识惊觉和二人是想逃狱! “你们两个女贼想干什么?”太长公主当即呵斥出声。 青玉一吓,忙看向骆红芸。骆红芸眸光闪了闪,继而转过身对太长公主道:“如果祖母认我这个孙女,就与我们一道走。如果不认,只管叫来狱卒,好将孙女立即正法!” “你你你是”骆红芸这次特意用了自己的声音,太长公主听得惊疑不已。眼看着骆红芸走了过来,忙稳住情绪凑到栅栏边朝骆红芸伸出手:“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骆红芸便乖顺的递出自己的手,太长公主颤抖着沿着她的手腕晚上摸去,而后惊的又一把甩开骆红芸的手:“你你,你真的是我芸儿!” 骆红芸叹口气:“有些事不想让皇祖母担心,所以一直未曾告诉您。” “那,你也真是溟楼的女贼?哥舒说的你父亲勾结溟楼和西蛮人也是真的!”太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感觉腿肚子已经在打哆嗦。 骆红芸却是冷冷一笑:“什么勾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从古至今,有些道理从来没有变过如今哥舒赢了,历史功过自由他来写。而如果是靖康王府赢了,父王便是众望所归的天子,祖母你就是最尊贵的皇太后。就当咱们是盗匪吧,那么当年北齐高祖从孟氏手里拿走了江山,同样也是强取豪夺。祖母,你觉得,您做盗匪的孙女,又与做盗匪的母亲有多大区别呢?” 感谢【lindaxiao】亲耐滴送的月票亲亲(づ ̄3 ̄)づ?~ 正文 039章 赶尽杀绝 章节名:039章 赶尽杀绝 明明是大逆不道的话,但由骆红芸这样说出来,却让太长公主哑口无言。 “你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太长公主惊疑的问道,但觉得时日应该不会太短。 “从我十二岁那年无意中知道父亲的这些谋算,于是就主动求父王让我一起加入!”骆红芸说道。 太长公主听得身形晃了晃,一时难以接受的模样。 “祖母,你仔细想想吧,晚上我们再采取行动!”骆红芸说完这句,便盘腿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太长公主也不知道再问什么,一时间神色怔忪,情绪上已然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宫内,哥舒颖烧终于退了,殷璃飞刚哄他睡下,哥舒也回来了。殷璃飞听见动静,便小步的走出内殿,到得外殿。 “到隔壁说!”一眼看见殷璃飞满脸的担忧,哥舒就说道。殷璃飞点头,便又随他到了隔壁的侧殿。 一到隔壁,哥舒就拿出一块白绢,翻开白绢,里面是一片染血的碎布。 “这上面的血是新鲜的,是在山崖离地一仗的地方找到的,山崖下还有一些新被压断的树枝,但是没有找到人!”哥舒说道。 “这么说,宫笑其实是坠崖了?很有可能被树枝挡住,只不过受了一点伤!而如果他死了,应该能够发现尸体,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没有死?”殷璃飞问这话的时候,心底带着期望。是打心眼里不希望宫笑有事的,否则她估计自己这辈子心底都有一个疙瘩了。 “怕是朗青疏故意说那些话,故意耽误咱们下去找人吧!目前来看,宫笑不是自己走了,就是被人救了,我已经派人找就近的村民打听了!”哥舒安慰道,仿佛知道殷璃飞怎样想,而没有要追究宫笑掳走自己爱妻之事的意思。 殷璃飞自己心底也有数,明白在这时代这要换成其他男人,不落井下石都不能体现他们为人夫君的权威! 心底的感激,殷璃飞知道说出来不如好好的跟他过以后的生活。而心底这时也因为他带回来的消息平静了很多,于是就暂时将这事情放到一边,开口问起其他的事情:“你把紫月和百里歌他们怎么样了?” 哥舒揽着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百里家如今已经平反,百里邪在西关之战中也算有功,所以以后便恢复他的自由身。他想去哪里,就随他吧,百里歌自然也不能再留,你与她算主仆一场,我知道你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这个妹妹就还给他自己管教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便不会放过了!至于秦紫月,她最近状态不好,我放她回家去看亲人了!” 殷璃飞听了,也算松了口气。虽然百里歌帮宫笑的理由值得怀疑,但毕竟大家都相处一段时间了,宫笑终究也没有要害自己性命。虽然后面因此发生了意外,也是大家难以预料的。 但想,如果真的说要因为这件事杀了百里歌,她心底终究也会觉得膈应的。 不过她又想,她如果嫁的不是哥舒,是其他封建社会下的传统男子,她这事情应该被去浸猪笼了。所谓事不到临头,不能切身体会,她现在也就是这种心态了!但确实,百里歌不能再留了。 出发点再好,为此出卖自己的主子,都不能算个合格的手下!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府?终究一直这样住皇宫也不太好,你又不欲为帝。”殷璃飞又问道,虽然也不放心哥舒颖,但知道规矩不合。 “明日上午让人收拾一下,午膳后咱们一道回去!”哥舒说,说完眸色温柔的看着殷璃飞,语带歉意的道:“飞儿,对不起!” 殷璃飞听得纳闷:“好好的干嘛突然跟我说对不起?” 哥舒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歉疚的又说:“虽然娶了你,让你面临很多危险,这短短几个月都经历几番生死,但是我却又庆幸,一早就娶了你!” 殷璃飞闻言心底动容,听得出他这话里的深情,但却笑着打趣道:“这算是对我的情话表白吗?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呵,是啊,为夫并不否认!”哥舒笑答,将殷璃飞搂进怀里,一手轻抚上她的小腹。 次日一早,北堂臻便被释放出狱,同一时间爆出,骆红芸越狱,并且一并救走了太长公主与朗青疏。 一时间,京畿戒备加强,人心惶惶。官府发出悬赏通缉告示,紧接着又是一阵忙乱。 两天后,北堂臻安排了两辆马车,带着老母亲,决定离开京畿。例行严查之后,才被放出城,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 北堂臻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故土,终究怀着怅然的心情离去,并且知道此去应该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马车一路往南而行,其实目的地让北堂臻自己也迷惘正在这时,骑在马上的北堂臻突然眸光一凝,继而一几道利箭从两边的树丛里分别射来。北堂臻当即一个后仰,一手按在马身,再侧身一个旋转,险险躲过。 “一个不留!”紧接着,一大群黑衣的刺客蹿出路边树丛,手持大刀长剑,朝北堂家的两辆马车袭来。 “你们是什么人?”北堂臻大惊,同事退身到马车附近:“保护夫人!” “取你命的人!”来人不由分说,砍死了护车的一个家仆。家仆凄厉一喊,便倒在血泊里。 北堂臻思绪快速运转,而后震怒惊疑道:“是哥舒派你们来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黑衣刺客冷哼一声,便朝北堂臻展开伶俐攻势。北堂臻听得这话,顿时大怒:“哥舒你们好卑鄙,假意答应我指证靖康王就放过我一家老小,结果还是要斩尽杀绝!” “这话你不如留着去与阎罗王理论!”说着招式更凌厉起来,北堂臻一边护着马车,一边对敌,一时间显得十分吃力。因为感觉到,来的八个人都是高手。 一个他还能对付,八个一起上,便越来越力不从心。 “臻儿,你先走,别再管娘了,娘都这把老骨头了,死不足惜!”马车内北堂夫人殷殷哭喊。 “娘我不会丢下你的,要死一起死!”北堂臻坚决的道,此时身上也已经挨了好几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衫。 “啊!”正在这时,马车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喊叫,北堂臻一惊,赶忙掀开马车帘,却见马车内,头发花白的老母双手握着发簪,直接戳在自己的心口。顿时口角流血,身子一歪。 “娘!”北堂臻怒喊,几欲疯狂。 “甄儿,听娘的,快走……”北堂夫人说完这最后一句,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北堂臻惊的瞳孔瞪大,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时候,不妨身后利刃这时朝自己后背砍来 “铿锵”几声响,北堂臻终于从巨大的悲伤里被惊醒,猛然回头,就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自己身后,抬剑一挥,就逼的攻来的人齐齐后退。 “走!”来人一声沉喝,便拽着北堂臻的胳膊朝树林里飞纵而去。 几个黑衣刺客见此忙上前想追,可是不过片刻,两人已经不知所终。 “北堂臻跑了,现在怎么办?”黑衣人里有人问道。 “先将马车和这些死尸都烧了毁灭证据,谅他一个人也翻不出大的浪花来,回去禀报王爷再做定夺!”另一人回道。 北堂臻被扶着一边胳膊极速在树林里窜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忙挣脱开来人的手,因此落回地面:“你是什么人?” 来人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北堂臻一眼,此时虽然已经傍晚,但微有天色,北堂臻一眼看清来人:“朗青疏?!” “国舅,哦不,北堂大人让我来救你!”朗青疏说道。 “我爹?他还没有离开京畿吗?”北堂臻皱眉问道。 朗青疏勾唇一笑,有些探究的打量了北堂臻的脸色一眼,才笑道:“你们父子连心,你救了他,愿意为他去赴死,他又怎么舍得弃你?而且,如今北堂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够不管?” 北堂臻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语气激动的道:“管?他怎么管?我娘都死了要不是他当初误入歧途,北堂家又何至于今天!北堂家之所以差点被灭九族,完全是因为他而起!” 朗青疏听得这话,只是淡漠的看着北堂臻:“这个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我只负责救人。你有话,不妨当面跟他说。” 北堂臻听得这里,才有猛然看向朗青疏:“我爹现在和靖康王在一起?” 朗青疏不语,似乎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北堂臻也不追问,只冷冷一笑:“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不想见他!虽然我落得如今地步,但我北堂臻宁死也不欲与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为伍!” 说着提起剑,一手捂着右臂上的伤口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他这样,朗青疏神色一时不定,看着北堂臻有些颓然的后背好一会儿,就在他快走出视野时又开口:“你不想见北堂大人可以,但是你心爱的女人,你也不想见吗?” 北堂臻闻言,猛然回过头来瞪向朗青疏:“你说什么?” 正文 040章 父子争执 章节名:040章 父子争执 朗青疏似笑非笑的看了北堂臻一眼,转身就走,并不想解释什么。无弹窗小说阅读 但对于北堂臻而言,只这一句话就够了!眼看着朗青疏大步走远,北堂臻咬了咬牙,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没有走多远,便看见一辆马车,朗青疏将一块黑巾递给北堂臻,北堂臻会意接过,上马车后主动覆上自己的眼睛,马车边行驶起来。 “你们抓了人想干什么?”北堂臻接着问道。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说你这些年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自然得给你打算好的!”朗青疏解释。 “谁让他多管闲事!”北堂臻语气不善的呵斥。 朗青疏淡漠的瞥了眼他:“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只负责来救你!”话落便往车厢里一靠,一副不欲再多说什么的样子。但靠着的时候,俊眉微动,因为肩胛骨两边还隐隐传来疼痛。这是在牢房里,被锁了肩胛骨造成的。 马车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 朗青疏一掀开车帘,立即就有声音传了进来:“青疏!” 北堂臻立即扯开眼睛上的黑巾,也跟着下了车。首先看见迎过来的骆红芸,而后快速打量周围的环境,却发现马车是停在一间破庙附近。 庙宇真的已经恨破了,他站的门口外,左右灌木丛生,破庙大门都没有了,直接就可以看见里面的一尊歪倒的大佛,大佛下正围聚了一群人。 北堂臻一眼在大佛面前的篝火旁看见了北堂辛奇,但却没有多看他一眼,就又在人群里搜寻起来,终于,在角落里看见被绑住的秦紫月。 “紫月姑娘!”北堂臻焦急喊道,也引得秦紫月惊惶的转眸看他。北堂臻赶忙冲进了破庙,直奔秦紫月。 可是人才到得近处,就有一把利刃直指秦紫月脖颈。秦紫月一吓,惊的瞪大眼睛,却因为嘴里塞着东西口不能言。北堂臻脚步一顿,猛然看向北堂辛奇:“你抓了她来干什么?你究竟想怎么样?” 北堂辛奇这时站起身,双手束后,皱眉瞪着北堂臻:“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你一来,关心的不是你父我的生死,而是这个臭丫头,你还当我是你爹吗?” 北堂臻却因为这话被气笑了:“您老大可以与她调换了试试看啊!现在可没有人拿剑指你脖子上!” “你还敢跟我顶嘴!”北堂辛奇气结。“你这个小畜生,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一旁几个随侍见父子要吵起来,便都退了出去,包括那个拿剑指着秦紫月脖子的。北堂臻立即就上前帮她解绑,这次北堂辛奇没有阻止。 “真的是你指证的靖康王府?”北堂辛奇一时看着北堂臻,皱眉问道。 北堂臻听得这话只觉得怒火中烧,猛然回头瞪向北堂辛奇:“娘死了,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北堂辛奇一怔,眼眸瞪大。 北堂臻继而怒吼道:“北堂氏一门上千余人差点就命丧黄泉,就因为你的一己之私。如今你不反思自己做了什么,却来指责我是不是害了其他人,你究竟是我父亲吗?” 北堂辛奇被这样疾言厉色的一骂,眉头也皱起,当即呵斥:“你不要搞错,为父是为了做大事,是在为北堂氏谋取荣华富贵乃至更昌盛的未来。而真正下令杀人的是哥舒,他才是害咱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也是他明着要放你,却暗地里想斩草除根,害死你娘的!” 北堂臻听北堂辛奇骂完,眼底满是沉痛,最终失望的开口:“你真是无可救药!”说着就拉起已经被吓傻的秦紫月,就要往外走去。 北堂辛奇见此,沉眸呵斥:“站住,你要去哪儿?” 北堂臻瞪着眼睛冷对北堂辛奇:“我真后悔救你出来,如今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别管我,我就当我父母全都死了!” “啪”的一声脆响。 被北堂臻拽着手的秦紫月愕然不已,但看北堂臻清俊白皙的面庞顿时浮现的指印,唇瓣张了张,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眼睛此时更多的是在北堂臻手臂上的血,以及血色的衣衫上。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约猜到他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搏杀。再看他此时倔强中又压抑着沉痛的眼,心情莫名的就跟着酸涩起来。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仿佛透过相握的手,也透到她心底。 不可否认,她觉得北堂臻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惜了这样的身世。难得的是,他自己却还能出淤泥而不染。 “小畜生,我北堂辛奇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北堂辛奇怒喝,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模样。 北堂臻勾唇自嘲一笑:“如果出生能够选择,我宁愿父母是叫花子,也不愿意认贼作父!”说罢不顾北堂辛奇的怒气,拉住秦紫月继续往门口走。 可是才到门口,北堂辛奇的人就围到了门口,横剑挡住他的去路。 北堂臻下意识紧了紧秦紫月的手,转头看向她,眸子里全是歉意:“对不起,连累你了!” 秦紫月一怔,然后摇了摇头:“我知道不是你要害我的,你也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恶人要害人,哪怕理由编制的天花乱坠,他也终究是侩子手。一个人看不清,他自己看不清,但是全天下那么多人,总有人看得清的!我觉得,只要咱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北堂臻听得这话,心头一动,感觉认识这么久以来,这应该是秦紫月对他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话。而后,感觉对方主动握紧了自己的手,又说道:“我想,真正爱护你的人,应该以北堂臻为荣!”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由得你在这里蛊惑我儿!”北堂辛奇这是冷笑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北堂辛奇话落,门口的两个随侍拔剑就要杀来。北堂臻立即往秦紫月面前一挡,准备和人拼命的架势。 “你不要管我,我给你们添的麻烦也够多的了!”秦紫月跟着喊,想想自己也真是没有用,除了那一点术数还得提前布置,跟人起正面冲突,她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北堂臻扯了一下秦紫月的手,以腹语道:“待会儿我制住他们,你就往外跑,看着月亮,一直往东,一个时辰,就能出林子上官道了。” 秦紫月却又反捏北堂臻的手,表示不让他那样。其实她想说,他毕竟是北堂辛奇的儿子。而她刚刚被绑在旁边,大约也听见了北堂辛奇等人的话。觉得北堂辛奇既然派了人过去救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痛下杀手。 毕竟他都年纪不轻了,也只有这一个儿子! 北堂臻眸光一凝,直接就抬脚朝门口一人踹去。在他吃痛后退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剑,剑式一转,挡住另一人挥砍的攻击。同事拽着秦紫月冲出破庙,刚到得外面,朗青疏就窜了出来。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你们放过她!”北堂臻自知自己不敌朗青疏,因伤吃痛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剑,四面防备的护着秦紫月。 “你真是死不悔改,处处都为别人着想,一点也不为自己考虑,这又是何苦?”北堂辛奇这时从破庙里出来,瞪着北堂臻的眼底情绪复杂。 北堂臻又是自嘲一笑:“我不过怕你死后下地狱,就当为你赎罪了,也当还你的生养之恩!” “你”北堂辛奇气结,刚刚压下的怒火又窜上心头:“将两个都给我拿下!” 北堂臻终究寡不敌众,又拖着一个秦紫月,很快就被朗青疏制住。 “你们不要伤害她!”北堂臻不忘喊道。 “你只要乖乖听话,为父自有分寸!”北堂辛奇看了北堂臻一眼,在已经见黑的天色下,精光明显。 “你想我做什么?”北堂臻当即呵斥,眼底有深浓的不甘。 “将人带进去,看好了,稍后准备启程!”北堂辛奇说道,并不回答北堂臻的话。北堂臻皱眉,还想问什么,却被拉扯着,拽进了破庙。北堂辛奇的人也没有再绑他和秦紫月,只将二人往里面一推,其中一人丢了一个包裹给秦紫月。 不带秦紫月问,北堂辛奇就吩咐道:“为我儿将伤口包扎上!”这事情不说,秦紫月也想做,于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忙打开包裹。 当将北堂臻破烂的袖子剪开,露出里面的肌肤,秦紫月脸色一红,再一看他的伤口,顿时白了脸。 “我自己来吧!”北堂臻见得秦紫月的神色开口道,并且接过她手里的伤药。 “这点事情都做不来,还要她何用?来人呐”北堂臻刚想自己上药,北堂辛奇就冷冷的呵斥,心底则是暗骂这个傻儿子,给他机会也不知道把握! 这一来一去中,他已经看出来,自己儿子对秦紫月有意,而秦紫月却还没有动心。 北堂臻忙又将药塞回秦紫月手里:“麻烦紫月姑娘了!” 秦紫月脸上还有惊惶,忙摇了摇头,而后默默的给北堂臻上药。 北堂臻打量了两人一眼,心底却是一番计较。他就这一个儿子,却是又爱又恨。留怕留不住,不留又不放心……所以,才想靠秦紫月牵制他。看样子,确实是有点效果的。 正文 041章 大结局 章节名:041章 大结局 转眼,国丧已经过了四个月,除了孝服,皇城红白各行各业诸事也渐渐恢复生气与秩序。(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此时已经进入腊月,天气清寒。 殷璃飞与哥舒已经回到王府也有段时间,此时殷璃飞的肚子也见鼓起,哥舒每日除了许她在厢房外散步,没有他的陪同下,大门都是不许她出的,并且谢绝一切访客。 因为北堂辛奇与靖康王一干余孽还在缉捕,如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哥舒以到处是危险,有前面几次疏漏为由说事情。 殷璃飞越到这个时候,身子就越懒,哥舒其实不说,她也懒得到处跑。 但是有几件事她却一直挂心放不下! 回到王府以后,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桂早如今上午在家学习药理酿酒,下午就去宫里与哥舒颖陪读,两个年级相仿的孩子处的还挺不错。 秦紫月自从回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但哥舒安慰说,她在安全的地方,她也就信了他。 再来就是宫笑的事情,自从那日找到一片碎布后,就再也没有其他消息。她都一度要以为他其实真的被吃了,那个碎布只是哥舒用来安慰她的。但又觉得这个谎言太低级,只得继续让人暗中去找寻。 而陪卿珏回西国省亲的殷彦之也寄来了家信,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国丧的几个月,总体来说应该是她穿越过来以后过的最安稳的几个月。但她知道,北堂辛奇等人不除,事情就不会结束。如今的安宁不过是另一场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罢了! 此时,殷璃飞正坐在门外廊下的藤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晒着太阳轻轻摇晃,本来昏昏欲睡。而后余光看见有婢女从长回廊的另一端走来,便睁开了眼睛。 眼看着婢女走近以后放缓了脚步,殷璃飞便朝她看去。 “奴婢见过王妃!”那婢女恭敬的朝殷璃飞一福身,接着道:“越王妃到访,您方便见吗?” “越王妃?”殷璃飞坐起身子,一旁的雪竹连忙上前搀扶。 “请她到隔壁雅芳斋吧,本妃这就过去!”殷璃飞说着便已经起身站起。 很快,殷璃飞在雅芳斋端坐着,越王妃带着笑走进来。 “摄政王妃可是未曾休息好?”越王妃一进门就热络的说道,“这时来打扰,可有耽误得你休息?” 殷璃飞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本妃的气色不好吗?” “是不如以前好的,我听说这怀的男女,看气色就知道了。如果王妃不觉其他不妥,只是气色问题,那么必然这是男胎!”越王妃喜形于色的,并且信誓旦旦的夸赞道。 殷璃飞听得这话,不禁笑了,这一进门就拍马屁,必定是有事的。跟着开口说道:“男孩女孩都好!” 越王妃当她是受用了这话,又笑着寒暄了几句,并且送上自己带来给耶律封补身子的。殷璃飞也不推辞,让人收了记在库房。越王妃见殷璃飞也不问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最终自己开口:“其实今日过来是有一事想请王妃帮个忙!” “越王嫂竟有事需要我帮忙?”殷璃飞诧异,“不知是合适为难呢?” 越王妃的笑笑,直接说道:“其实是为了小女的婚事,想请王妃出门保个媒!” 殷璃飞闻言诧异:“保媒?越王嫂是看上了谁家公子王孙,却还要弟媳我保媒,怕是过了国丧,不出几个月,上越王府求亲的人要踏破门槛了吧!” “摄政王妃说笑了,其实这提亲或被提亲不是关键,关键还是两个孩子有缘分。这个人,王妃应该也是熟悉的,便是凌丞相的长子,凌学士!” 凌夙锦?!凌夙锦和哥舒蓝薰有缘分?殷璃飞首先就在心底打了一摞问话,但是不好当面说出来。 “王妃!”殷璃飞这边还没有说话,就有婢女小心翼翼的出现在房门口。 “怎么了?”殷璃飞歉意的看了眼越王妃,就朝门口看去:“没有看见本妃在与越王妃说话吗?” 婢女目不斜视,也知道殷璃飞不过是说客气话,忙就说道:“启禀王妃,是丞相夫人到访” 这话一出,越王妃眸光首先闪了闪,殷璃飞便笑道:“这事情也真是巧,不知越王嫂介不介意一起见丞相夫人?” “无碍的,只是我刚说的事情……”越王妃说到这里就停顿住,殷璃飞会意点头,明白她是让她别直接这样问出来。 稍后,丞相夫人进来,看见越王妃在这里,并无意外。先后朝二妃行礼,便在客座坐下。 “凌夫人倒是稀客,平时听说夫人您不大出门的,多在家里礼佛,今日来找王妃可是有事?要不本妃避一避吧!”安坐之后,越王妃才道。 丞相夫人立即否定:“越王妃严重了,这事情说大也不大,不过是为了儿女的事情而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无碍的!” 越王妃一听这话,眸光就是一闪,心头微微异动,又有几分雀跃期待。 “哦,可是为着凌学士的亲事,凌夫人这是来请摄政王妃保媒的吗?”越王妃忙问道。 凌夫人有些赧意的笑了笑,继而看向殷璃飞:“臣服正是为的小儿与王妃身边的婢女,紫月姑娘的事情来的!” 凌夫人这话一出,殷璃飞是惊讶到了,越王妃却更震惊的一下站了起来。见得越王妃的举动,凌夫人一时也是惊讶。 “越王妃?可是臣妇话语有不当的地方?”凌夫人讶异的忙问。 不当?这哪里是不当?越王妃立即就冷了脸,皱眉不赞同的看向凌夫人:“凌夫人可是弄错了,让堂堂丞相家的嫡长子与一个奴籍的婢女相配,就不怕有失身份?” 凌夫人被数落的瞠目结舌,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越王妃为何如此大的反应。以前知道她性子直,却也没有这样明显不高兴过,而且殷璃飞还在旁边呢! “王妃有所误会,紫月姑娘并非奴籍出生。她原本是王妃在西林村时的邻里,祖辈也算是书香门第。只是父亲早逝,后来没落了,身家却是清白的。”虽然不理解越王妃因何发怒,但凌夫人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 越王妃张了张嘴,很想说,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村姑。但好在理智尚在,还记得人家是是殷璃飞的邻居,殷璃飞也当过村姑。也因为有殷璃飞这个在她心底飞上枝头的麻雀在先,更多贬低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终只得冷着脸坐回位置上,拿眼睛瞄殷璃飞。 那眼神明显,就差没有直接说,我可是已经跟你打了招呼,你可不能当面拆我台答应下来啊! 殷璃飞已经基本消化完凌夫人的话,转对凌夫人道:“这是夫人与丞相大人的意思,还是凌学士自己的意思?不知夫人之前是否问过他?”但想,凌夫人夫妇选媳妇,怎么也不会往那么低的挑吧,已然觉得这事情和凌夙锦脱不了干系。 “是小儿自己的意思,否则的话臣妇也不好来。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终究也得他们点头才能欢喜。父母能陪儿女多久?自然是选一个他称心如意的,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们老的也就放心了!”凌夫人诚恳的道。 听到这样的话,殷璃飞倒是突然对凌夫人刮目相看了。道没有想到,一个古代的母亲会有这样的觉悟和心怀! 殷璃飞听了微笑道:“这原本是好事,难得夫人有这样的心怀看问题。不过,这事情却也还得问问她的兄长母亲。原本我请她来我的药炉帮忙,并未跟她签卖身契,她也不算是我的奴婢。这次西关之战,她也是立了军功的。不瞒你说,原本太子是要封赏,可是她淡泊名利,自己拒绝了!可是却不能抹杀这些,所以还得尊重她自己的意思。” 心底大约也知道,凌夫人是来和自己通气的意思。 “那是自然,这丫头勇气可嘉,确实是个难得的!就是我家丞相,到如今都没有上过战场!”凌夫人忙道,算是已经通过殷璃飞这一关。 “凌夫人谦虚了,凌丞相为文官司职运筹帷幄,但却能教出凌学士这样文武双全的人才,也当为楷模了!”殷璃飞跟着寒暄。 而听得这里,越王妃的脸已经十分的黑。不仅觉得自己成了空气,而且感觉这事情仿佛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 那样的话,她的女儿该怎么办? 原本小女儿和靖康王府定亲,但结果发生那样的事情。如今京中又是一番新天地,所以她得抓紧机会帮大女儿物色。可是,门第高的,要么已婚,要么子孙不成器。她想来想去,选到了丞相府,门第不低,而且凌夙锦也是个青年才俊。看势头,势必有一天接替凌丞相的衣钵。 如今已经看中凌夙锦,让她再放低要求,她实难接受。何况,这不是还没有成功吗! 可是,刚刚她提过这事情,要是秦紫月有个三长两短,那还不得算她头上?她本来其实也可以托其他人去跟凌家提婚事。如今却还找殷璃飞,还不是为了跟她套近乎,可不想反把人给得罪了。 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对于帝位哥舒分明就是实至名归。是她的话,都该这个时候让哥舒颖写禅让书。而今这帝国天下,虽然还无主,但也只是暂时的。到时候,殷璃飞可就是皇后! 后面就一直是殷璃飞与凌夫人说话,越王妃没有再插话,只努力赔笑着。 “摄政王王妃,之前我与你提的那件事便就算了吧,你就当我今日未曾来过!”最终,越王妃眼神闪烁的对殷璃飞歉意的道,而后朝殷璃飞又说了道歉的话,便率先离开了。 凌夫人明显看出越王妃心情不好,与自己似乎有点不待见,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待她走了,便问殷璃飞:“不知臣妇方才可有做的不当的地方,还请摄政王王妃提点!” 殷璃飞笑笑:“凌夫人没有错,不过越王嫂今日心情本就不佳,你不必往心里去!” 凌夫人见殷璃飞笑容温和,感觉得到她的善意,但还是觉得越王妃是冲着自己来的。稍微想了想她刚才的反应,心头一惊,便仿佛料到什么。而后越想那可能,就越是庆幸,自己提前说了婚事。 “那么臣妇也不叨扰摄政王妃了,这就告辞了!”凌夫人说道,想着也早点去秦家将事情定下来。 而如她自己所说,觉得殷璃飞虽然出身不高,但从人品上来说,比起原来的所有藩王妃甚至是皇后,品性皆是她欣赏的类型。而秦紫月和她亲近,想必也是个不错的。 凌夫人走后,殷璃飞不禁在心底唏嘘。对于凌夙锦提出的亲事,也不知道是终于被秦紫月的真情感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事情,她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也只得交给秦紫月自己处理了。 越王妃一回家,就立即吩咐人去暗处打听秦紫月家的事情。正好是先了一步,却听说,秦紫月不在家。而后到的凌夫人也是扑了一个空,据说是被哥舒吩咐去办事了。 凌夫人不禁纳闷,觉得如果是办事,殷璃飞为何也没有跟自己通个气?于是问秦夫人的态度,秦夫人自是十分赞同的,并且觉得受宠若惊。 自己女儿的心思她一直知道,虽然原来不赞成,但既然男方都主动了,她当然也是乐见其成。 而且,这对于秦子睿的未来也是大有益处的! 与此同时,在一处深远的山林里,一座花园楼阁藏匿其中。整座阁楼背着山林的一面是苍天的树木,另一面是杳无人烟飞鸟绝迹的悬崖峭壁。 期间的一座厢房内,秦紫月脸色惨白的抱着自己簌簌发抖,眼神空洞的没有焦距。 北堂臻立在床榻边,身上只着了白色的中衣,看着榻上殷红的一片血迹,以及秦紫月孱弱的肩头。心底悔恨交加,可是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终究一句歉意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一个女子的清白,一句歉意又能弥补什么? 他实在没有想到,北堂辛奇会对两人下药。事已至此,他却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弥补对她的伤害。 他喜欢她不假,但此时的自己不能许给她安定的未来。就算许了,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心底爱的是另一个人。因为这样强迫她在身边,那样未尝不又是另一种伤害! “我”北堂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张开口,只吐出一个字,便又词穷了。 “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半晌,秦紫月开口,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北堂臻眸光一时闪烁不定,最后坚定的看着秦紫月道:“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说罢,拾起地上的衣服,上前一步为秦紫月批在肩膀上。秦紫月一吓,身子本能的一颤。 北堂臻再看了她一眼,便披上自己的外衫出得房门。 听得房门闭合的声音,秦紫月身子又动了一下,转眸看向凌乱榻上的血迹。心底此时是惊涛骇浪翻滚,她一直以为自己……怎么可能会是这样?难道是当初凌夙锦及时救了自己,其实在她被劫走昏迷的时候,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她又知道,以前如何已经不重要了。而今依旧是一场梦醒,醒来后面对的结局与当初却是异曲同工。 她该恨天意弄人吗?可虽然还心有余悸前一刻北堂臻中药时的疯狂,但是根本是不恨的! 此时此刻心境反而是异常的清醒,是,老天捉弄了她。但是又何尝不是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不是人生错了,而是爱错了一个人。今日就算不是北堂臻,她的人生也不会与凌夙锦再有交集。 如果这事情换成正常的未嫁女子该疯狂了,但曾经有过那样“记忆”的自己,却是十分冷静。她自己也理不清究竟是为什么,眼前浮现北堂臻压抑痛楚的神色,没有怨怪,有的却是莫名由心底而发的一丝酸楚心疼。 而一路上来的点点滴滴,又都清晰的涌上心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她的生活里,她的心情冷暖与生命里。再想凌夙锦……除了一个温柔而遥远的笑,他便是天边的谪仙,如梦幻般不切实际。 “你来干什么?”正在这时,秦紫月听得一声怒斥,一听声音就是北堂臻的。而从态度判断,应该是北堂辛奇无疑。 秦紫月心头一惊,赶忙穿上衣衫。虽然手指还在打颤,但却不敢停顿半刻。 “为父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不是喜欢那丫头吗,你不感激,却还对为父这种态度!”北堂辛奇自以为是的冷笑。 “就算我喜欢,也轮不到你来管!我北堂臻还没有无用到需要用强的得到一个女子!”北堂臻愤怒,如果对面的人不是自己的生父,他绝对已经挥剑砍过去了! 北堂辛奇不以为意:“好了,置气有用吗?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你该知道如今咱们是什么情况,得好好管束住才是。她人呢?” 北堂臻眉峰紧紧皱起,一听这话就知道北堂辛奇话里有话:“你想干什么?”说着却是挡在了房门前。 “虽然此处地势险要,哥舒的人不易发现,但以防万一,你让那丫头出来跟朗青疏他们去布个迷阵,彻底杜绝一切有可能的危险!”北堂辛奇直接说道,仿佛北堂臻与秦紫月已经成了他一个阵营的一般。 “不过我可警告你,别让她耍花样,否则的话,纵使你喜欢她,我也一样不留情面!”北堂辛奇又说。 而北堂臻已经气的不知道骂什么才好,铁青了脸,半晌才颤着声音怒问:“你就是为了牵制她,所以故意给我们下药?” “哼,不然你以为,我何至于会答应让一个贱婢与你一起?等我大事得成,与靖康王平分天下,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自然就是皇储,她哪里配得起?”北堂辛奇讥诮道,说着就又往前走近一步:“让开,或者你现在就让她出来去布防!” 北堂臻感觉已经无法与北堂辛奇沟通什么人性问题,气的不行,又不能打北堂辛奇。于是一咬牙,直接就从发间拔出簪子。 北堂辛奇眉头一皱:“你难道还想为了一个女子弑父不成?” 北堂臻却是直接将簪子银亮的尖端对准自己的脖颈,眼神坚定无悔的道:“你再敢近一步,便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臻儿!”北堂辛奇见此大惊。 秦紫月此时就站在门后,也正为北堂辛奇的话气怒攻心,但听后面北堂臻的话,感觉到情况不对,于是赶忙拉开房门,就见得北堂臻拿簪子对着自己,当即惊讶的瞪大眼睛。 北堂臻感觉到身后的秦紫月出来,于是一手拿着簪子对着自己,一手忙拽过她:“还有,现在就放她离开这里!不然,你不如杀了我!”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贱婢如此?”北堂辛奇怒问,此时看秦紫月的眼睛似乎要将她活刮了一般。 而秦紫月却因为北堂臻的话震惊,一时被他牵着,忘记反应。 “这里的一切本来就与她无关,她不过是无辜被牵连进来的。你我本是道不同,纵使你是我的父亲,也不能改变我的初衷!”北堂臻坚定的回瞪北堂辛奇,往秦紫月身前挡了挡,避开他对秦紫月的威慑。 “我们走!”说罢,就拉着秦紫月要绕开北堂辛奇。 “站住,谁也别想走!”这时,一声轻却冷淡的声音介入。北堂臻猛然转眸,就看见靖康王与朗青疏等人从回廊的另一端走来。 靖康王犀冷的眸光只在北堂臻脸上扫了一眼,就落在北堂辛奇脸上:“国舅爷,你说你谋划了这半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了江山,还怕没有儿子?如果一旦失了江山,你连命都没有了,一切岂不是白费?你可得拎得清轻重关系啊!” 北堂辛奇闻言,神色也一时间复杂难懂。 靖康王又说道:“你也仔细想想,你这宝贝儿子这些年给你添了多少麻烦?你再看看我的儿子女儿,不说人中龙凤,至少个个还知道起码的孝道。现在是你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就要对你喊打喊杀的,是你把他生下来,可不亏欠他什么,这含辛茹苦的付出,到成了索命要债的了!这样的儿子要的还有什么用?” “你不用将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论你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们是祸乱百姓的乱臣贼子!”北堂臻冷嗤道,“死我一个北堂臻其实无足轻重,但天下人不会忘记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你们不会赢的!不是要我的命吗,好,这就给还给你爹!” 北堂辛奇一听这话,就感觉不对劲,张口在阻止的时候,北堂臻猛然一用力将银簪往自己脖颈一扎。 “不要!”一旁的秦紫月惊喊出声,而后只听铿锵一声响,北堂臻的簪子刚刚刺进皮肤,就有一只银标飞射而来。北堂臻虎口一麻,簪子只在脖颈扎了一个小口,就掉落地上。但因为在动脉处,鲜血顿时染红一片。 北堂辛奇大惊,急忙冲到跟前惊喊:“臻儿!” 北堂臻身形一晃,秦紫月一时扶不住他高大的身子,幸好北堂辛奇来的及时,一把抱住他,顺势跪坐在地上。 “就当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送紫月回家!”北堂臻靠在北堂辛奇的身边,急喘的说道。 “北堂臻,你别死!”秦紫月跟着在一旁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北堂辛奇眸光大睁,急忙道:“你先别说话,爹这就让人救你!” 北堂臻却是抬手紧紧掰住北堂辛奇的手腕,祈求道:“你放过她”手臂已经被儿子的学染红,北堂辛奇怒击攻心,又是止不住的心疼:“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她跟你一起陪葬!” 北堂臻闻言眉头一皱,不及说什么,正在这时一道白影一闪,一人蹲在了面前。同时执起北堂臻的手,并且开口道:“国舅爷,你先松一松,让臧某帮令郎把脉!” 北堂辛奇忙松开抱住北堂臻的手:“臧楼主,你可一定要救我儿!臻儿,你只要好好的,爹答应你不伤害这丫头。否则的话,你也别怪爹无情!” 北堂臻听得这话,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转眸看向秦紫月,却见秦紫月已经哭的成泪人,心口不禁一痛,张了张口,也只吐出两个字:“别哭!” 秦紫月一听这话,眼泪更是止不住,却不敢哭出声音来,怕影响臧天赢为他诊治。 “所幸伤的不深,并无大碍,只要稍作休息即可!”臧天赢说着摸出一瓶药,对着北堂臻的脖颈撒上药粉。 北堂辛奇与秦紫月同时松了口气,继而,忙要抬他进屋休息。北堂臻却一把紧握住秦紫月的手,就不肯松了。 北堂辛奇见此,眸光闪烁不定,终究妥协道:“你好好照顾我儿,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就将你丢进山里喂狼!”语气可好不到哪里去。 秦紫月也不应北堂辛奇,只含着泪跟着进了屋里。 靖康王站在门口,看见父子二人如此,也没有多大情绪波动。接着开口:“最迟明日,本王希望看见阵防布置好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一旁的骆红芸则是忍不住看了眼北堂臻与秦紫月,而后跟上父亲的脚步。余光却落在身边朗青疏同行的脚步声,有那么一刹那,居然是羡慕秦紫月的。甚至想,如果身份调换,能得朗青疏这样待自己,她也甘愿…… 次日,上午的时候,朗青疏与骆红芸直接就来提人了! 秦紫月没有意义,知道自己此时没有的选择,她再强烈反抗,不过也是徒劳,反而还会连累北堂臻一起受难。 “我和她一起去!”北堂臻却硬是起身跟上,他不过皮外伤,除了流了点血,如今脖颈上绑着纱布,一夜过来,除了脸色还有一点苍白,基本上没有妨碍。 “你身体不好!”秦紫月第一个就反对了! 北堂臻听得她这明显关心的话,心头一暖,忍不住就去看她。秦紫月脸颊一红,忙别开视线。 “我没事,习武之人只要不是内伤,恢复都很快!”北堂臻语气不由得放柔了几分说道。 朗青疏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对,便转身离开。骆红芸也不想那么麻烦,想只要事情能办成就成。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于是也由得他们了。 之后,用了半日的功夫,秦紫月让他们准备东西。下午的时候,一行人就到得楼外的树林里,准备布防。 树林里,皆是苍天的巨木,脚下踩的也是过膝的矮灌木,树皮上的青苔堆积的厚厚一层,一看就知道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路上,秦紫月指着方位,由朗青疏和两个侍从带头挥砍出路来。骆红芸带着四个人在最后防备,北堂臻则走在秦紫月的身侧,以防有什么毒虫猛兽。 差不多走走停停,按照秦紫月的指示走八卦方位已经布好七处,到傍晚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处。 秦紫月走在北堂臻身边,突然惊喊一声,一下窜进北堂臻怀里:“啊,什么刺我!” 北堂臻一惊,一把抱住她的腰,同时抬剑对着她之前站立的地方。此举也引得前后的人都立即戒备的拔剑,有志一同的对着一个方向。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一个虫子也没有看见,倒是看见一丛杂生的荆棘,骆红芸抬剑砍掉道:“一株荆棘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快走吧,赶紧布好阵法,咱们还得回去,天黑了,这里野兽就都该出来了!” 殊不知,北堂臻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字条。 “好了,大概就是这里!”大约又走了一刻钟,秦紫月出声道。一行人这才停下来,皆等着秦紫月后面的吩咐。 “你们退后一点,留一个人帮我就可以了,这最后一道可不能马虎。稍有闪失,就前功尽弃,得从头来过了!”秦紫月说道,拿过需要的基石,以及各种道具,站好位置。 “北堂臻,你来帮我吧,就像之前在西关那样,你没有忘记吧?”秦紫月将一块拳头大的基石递给北堂臻,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 北堂臻便上前一步,点头道:“嗯,记得!” 骆红芸忍不住打量二人的神色,生怕他们做手脚。但觉得,秦紫月的话也没有不对的地方,于是也只是紧紧盯着二人,并没有阻止。 朗青疏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站在北堂臻两步之遥的地方,以行动防备避免二人耍花样! 之后,北堂臻蹲下身子,在土地里刨坑,秦紫月拿着基石站在一边,见坑挖好了,就在北堂臻身边蹲下,将基石丢进土坑。而后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基石上。 北堂臻再配合着将基石给埋上,见着白色的基石一点点的被掩埋,秦紫月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最后一把土撒上,二人站起身来。 “这样就可以了吗?”骆红芸跟着问道。 “是的,阵法已经启动。不到一刻钟,整个树林就会被迷雾包裹,只除了阵眼的阁楼内。而要破除阵法,只需将阵眼挖出来即可。所以,咱们现在有一刻钟的时间回到楼里,迟了就只能迷失在雾里!”秦紫月说道,眼看着北堂臻往自己旁边退了一步。 “那就回去吧!”骆红芸下令道,知道时间紧迫,便脚跟一转,准备走人。 “好!”秦紫月轻应。 而一个字落,骆红芸眼睁睁的看着雾气蓦然出现。朗青疏当即一剑朝秦紫月刺去,北堂臻反应更快,夹着她往旁边一躲。 待所有人再定睛,已然被迷雾围困,伸手不见五指。 “秦紫月,你想干什么?”骆红芸大喊。朗青疏听见声音,立即听声变位,快速闪了一步到得骆红芸身后,二人背贴着背。 身边明明听见动静的,但也有自己人在,二人一时间不好轻举妄动。 “北堂臻,你们逃不掉的。还不让秦紫月回来解了阵法,否则你们就等着被这林子里的野兽吃了吧!” 而秦紫月知道朗青疏是绝顶高手,哪里会应她?而且也不觉得他们比野兽好到哪里去!和北堂臻手牵手,直接以指尖在他手心里写字。 北堂臻会意,拽着她往后极速退出,秦紫月只感觉风呼啸过耳,片刻的功夫,就与北堂臻二人在一棵苍天巨木上站定,此时二人身处的位置赫然在迷雾之外。 秦紫月大口喘息,心跳如鼓,但还是努力镇定住情绪道:“刚刚八个方位我都观察过了,其中东以及东南方向;西,以及西北方向的空气湿度与清新度比较高,说明人迹罕至。靠楼的南边面朝悬崖方向,空气比较干燥。接着,就是西北方的湿度偏低,也隐有其他气味混杂在其中。相信我们一路往北,应该可以找到出路!” 北堂臻闻言不由多看了秦紫月一眼,觉得娇弱的她此时身上透出的一股睿智尽是明亮双眼。 “怎么了?”秦紫月发现北堂臻在看自己,以为他不舒服,忙回头看他:“刚刚朗青疏有没有伤到你?” 北堂臻连忙回神:“没有,我很好,咱们走吧!” 说着就搂过秦紫月的腰,而后快速朝西北方向飞掠过去。此目前脱身在望,秦紫月才意识到和北堂臻如此贴近,面皮薄的再次红了,但却乖顺的任由他带走自己朝安全地而去。 “我发讯号给爹,让他在楼内破坏阵眼!”被困阵内的骆红芸见无计可施,只得愤恨的道,并且发誓抓到秦紫月一定要挑断她的脚筋,看她还敢再跑。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竹筒,一拔盖子,红色的火光“啾”的一声往上蹿出,直接突破迷雾在半空中爆出一朵红色的花朵。 阁楼内,观望楼里,一直警惕着的卒子看见红光,便知道事情有变,于是立即冲下楼去禀报。 而在树林的另一端,哥舒端坐梨花木的椅子上,身前是清冽的美酒。殷璃飞靠在他怀里大半天,呼吸着林里的新鲜空气,感觉舒适的昏昏欲睡。 “王爷,那边有动静了!”舒砚猛然抬手指着密林汇报道。 哥舒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舒砚会意,立即吩咐身后的是几万兵马往前举进。殷璃飞本来也没有睡着,跟着也伸了个懒腰咕哝:“今天之后,北齐内乱应该算平定了吧!” “嗯!”哥舒轻应,微笑着抚顺她的发丝。 楼内阵眼被除的瞬间,树林里的迷雾也在顷刻散的干净。 “雾散了!”秦紫月虽然被北堂臻搂在怀里,却时刻注意着身后的情况,见此不由得着急。 北堂臻神经一凛,突然抱着秦紫月在树杈间停住。秦紫月诧异,正想问他怎么不走了。北堂臻一个借力直窜而上,很快就到得巨木的顶端。秦紫月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北堂臻身上的。 到得树顶后,就见北堂臻眸光在林里四顾,秦紫月也随即看去。而后,就见得几十仗外的地方,林间飞鸟惊起,好似有一大波什么朝他们这边涌动过来。 “那边怎么了?”秦紫月惊疑问道。 “我料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王爷的人马!”北堂臻答道,转而望向秦紫月,眸含愧疚,“本来王爷安排我出城,为的就是引我爹出来,找到遗失的那些银两,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我,却不知道会把你也牵连进来,我对不起你!” 后面的话北堂臻说的诚恳,却也无奈。 秦紫月一时听得这消息是惊讶的,但很快注意力回到有援兵身上,对于和北堂臻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于是别过头去小声道:“这不怪你,好了,我们先去和王爷他们汇合吧!” “咻”的一声利器声响,合着秦紫月的声音。秦紫月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啊”下意识惊叫出声,秦紫月感觉搂着自己腰际的手几乎要捏断自己,但也知道北堂臻是为了保护自己。二人极速下坠间,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突然,一个急刹,感觉是北堂臻脚榻上了树干。坠势这才一缓,二人不及稳住,又一道寒气从身后逼来。 北堂臻一咬牙,一手紧紧护住秦紫月,一手抬起匆忙间折来的树枝一挡。因为出来的时候,这些人仍旧对他有所防备,所以没有给他带任何兵器。 可是树枝刚刚触及来人的剑,就被削成两段。 北堂臻带着个人,不欲迎战,只想以最后的力气护住怀里的人。 “北堂臻,我劝你最好现在就范跟我回去。否则的话,别怪我剑下无情!”朗青疏冷声呵斥,紧逼着北堂臻落在地上。 颤斗间,双方已然落地。骆红芸也跟着窜了过来,手里举着弓弩:“你们再跑我现在就放箭,送你们做对亡命鸳鸯!” 北堂臻将秦紫月护在身后,忌惮的面对着两人,心底几番伎俩,知道自己丢了命不要紧,关键是,自己死了,秦紫月也没有办法离开。想着哥舒的人马已经到了,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拖延住两人,等待救援。 “算了,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不了解地形,留在这里也是喂野兽,我跟你们回去!”北堂臻想了想,最终妥协道。 “算你识相!”骆红芸冷哼,便大步上前,将一截铁链扔给秦紫月道:“将他锁起来!” 秦紫月手被铁链砸的生疼,但也没有吱声。看对方的架势,北堂臻又那么说了,便配合的拿着铁链面对北堂臻。 “快点,别磨蹭!”骆红芸呵斥。 秦紫月手一抖,北堂臻抬手握过秦紫月的手,而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温柔又充满情义的眼神,唇瓣却是带着一丝凄楚的笑。 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只一笑饱含了歉疚、无奈、喜爱以及无法抗拒的无奈……秦紫月见得心头惊颤。 “你不会不想对我负责对吗?”秦紫月忙反握住北堂臻的手,眼露焦急的看他。 北堂臻也是身子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秦紫月。秦紫月脸颊瞬间绯红,忙别开眼,但却还是咬牙道:“我认识的北堂臻不是那么没有担当的人!” “你们嘀嘀咕咕又想耍什么诡计?快点走,否则我不客气了!”骆红芸再次催促,一手已经按在机簧上。 秦紫月这次是主动起步,表现出的依赖的拽住北堂臻手臂的衣物。北堂臻心里不及消化秦紫月刚刚那话的意思,便随二人往前走去。 朗青疏刚刚转身,突然就停住脚步。 “怎么了?”骆红芸见他瞬冷的神色,也感觉到不对劲。 朗青疏忙爬在地上,耳贴地面,骆红芸见他的举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更紧张的盯着北堂臻二人。 稍许,朗青疏脸色肃变,立即起身,眼睛犀利的朝北堂臻看去:“是你引人来的?” “你说什么?”北堂臻装着糊涂反问。 朗青疏眼神一凝,直接掠向北堂臻身边,抬手却是去抓秦紫月。北堂臻见此,急忙一台手中锁链,逼的朗青疏一避,同时对秦紫月呵斥:“走!” “哪里走?”骆红芸当即机簧一动,弩箭急射而来。北堂臻大惊,身子一侧,挡在秦紫月身前,弩箭便刺进肩膀。 “北堂臻!”秦紫月惊喊。 朗青疏却不容两人喘息,抬剑就朝北堂臻直刺而来。北堂臻忍着痛,以内力推出秦紫月,再次以另一边肩膀挨了朗青疏一剑:“快走!” 秦紫月身体极速被推的后落间,感觉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落地的时候,眼看着朗青疏再一剑朝北堂臻刺去,顿时目眦欲裂。同时,骆红芸再发第二箭,直逼自己心口。 这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秦紫月已经失去思考,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铿锵”先后两声响,两只羽箭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气流而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来,而是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秦紫月不及看清身后是谁,就见得树林里陆续有人蹿出,因为刚刚羽箭的阻拦,北堂臻险险捡了一条命。朗青疏更是被几个身手不凡的人缠住,一时间也顾忌不了北堂臻。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秦紫月顾不上回答,刚刚落地,就一把推开身后的人直奔战圈而去:“北堂臻!” 瞬时,树林里涌进大批的人。朗青疏眼见情势不对,忙看向骆红芸并且开口:“你先走!”骆红芸顿时明白,他是让自己回去通风报信。 话落,便从怀里摸出竹筒。还未打开,又一箭射来,正好插在桶身。而骆红芸再想走,已经被围困住。 朗青疏见信号桶已毁,直接一把扯过骆红芸,直接往一个方才窜去,并没有恋战。哥舒的几个得力属下立即急追过去,随后哥舒与殷璃飞赶来。 殷璃飞一到场,就看见凌夙锦蹲在地上扶着北堂臻,秦紫月哭的泪人似得跪坐在一旁。 稍微看了下情势,就在哥舒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怎么样?”殷璃飞问道,抬手扶住秦紫月的肩膀。原来哥舒告诉他,秦紫月被派去办事,她就觉得蹊跷,却原来与北堂臻一起在这里做“卧底”。 “皮外伤,不会伤及性命!不过,怕要养些日子了!”凌夙锦开口道。 北堂臻急喘了几口气,在人群里找到哥舒,接着吃力的开口:“白银在楼里议事厅正中央的地板下面!”再仔细的看了眼秦紫月,终于露出一个放心的笑,便不省人事。 “北堂臻北堂臻?”秦紫月见此大急,“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的吗,他怎么会这样?” 凌夙锦一怔,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秦紫月。殷璃飞都感觉出不对劲,眼神在二人身上扫了眼,忙拍着秦紫月的背道:“没事没事的,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秦紫月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紧张的看着北堂臻。直到担架过来将他安置上去,秦紫月都紧张的在一旁跟着,一边止不住的掉眼泪。 一个时辰后,当日落月西升,哥舒的五万士兵彻底清剿干净靖康王与北堂辛奇的最后一个据点。按照北堂臻的讯息,在楼里搜出缺失的银两,一分不少。 北堂辛奇到最后眼睁睁看着银子被轻易搜出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谁给出卖了。当即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那双空洞望天的眼,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恨天不长眼。给他这样的野心,却又给了这样一个与自己前途相悖的优秀儿子! 靖康王知道大势已去,颓丧的没有反抗! 当士兵们收拾楼阁里的死尸,清理庭院的时候,哥舒将殷璃飞搂到了最高的一间里,推开窗户指着窗外问道:“喜欢这里吗?” 殷璃飞闻言挑眉看他:“你不会想告诉我,特意让我顶着肚子跟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房子的吧?”而后眼睛转向正在将尸体抬到庭院里空旷处焚毁的士兵们,皱了皱鼻子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怕睡到半夜会有亡魂索命!” 接着意外发现,火光旁立着的女子身影熟悉:“那是青玉?” 哥舒看过去一眼:“嗯,她其实是疏影的未婚妻,这些年一直做的双面间谍!让她在那里主要负责认尸,以免溜走了鼠辈!” 殷璃飞闻言惊讶不已,知道青玉是双面间谍,却原来还是哥舒的人啊。隐藏的还真是够深的!这样看,当初骆红芸越狱,也是哥舒安排的了! “要说亡魂,再没有地方比皇宫更多了!我看你在皇宫的几日,也挺适应的吗!”哥舒笑着转移话题,是真心觉得靖康王这处选址不错,偶尔来看看风景,避避暑其实挺好。 殷璃飞眨了眨眼,一时间心底百转千回,不禁浮现这一路来的坎坷记忆,最终释然点头:“好像也是哦!北堂辛奇他们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不担心亡魂索命,我又怕个毛线?”转而就想通了。 再细看山外景色,正对悬崖的一面,没有一棵树,却可以览尽广袤星空。 殷璃飞叹了一声星空美丽,而后眼睛一亮,突然指着一处山头,“哇,那很多芙蓉树啊,以后我可以采了做药!还有那里那里,一定有很多宝吧!我看这山头人烟稀少,一定是还没有被开发出来,这么说,霸占了这里,咱不就赚大发了!以后铺子里做药的时候,直接来采了,都不用花钱去进购了!” 哥舒好笑的看她:“这么黑,你怎么知道那边是芙蓉树,为夫的眼睛都没有你精了!” 殷璃飞龇牙笑道:“我有鼻子吗,香味传过来了!” “你呀!”哥舒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尖,竟是宠溺。 等地方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舒砚来报,说是朗青疏与骆红芸坠崖身亡。臧天赢逃走,其余人等一律抓获,包括被一并救来这里的太长公主。 殷璃飞旁听了,忍不住摇了下哥舒的衣袖,哥舒转眸看她:“怎么了?” “北堂臻你打算怎么安置?”殷璃飞问道,眼底浮现的却是秦紫月这个晚上来的焦虑。 “这个得问他了!”哥舒说道,“差不多他也该醒了,咱们去看看他!” 之后,夫妻二人来到安置北堂臻的厢房外,到的时候,秦紫月在亲自给他喂药。 见二人进来,秦紫月赶忙起身朝二人行礼。 “紫月,你来下,我有话对你说!”殷璃飞朝秦紫月招了招手。 秦紫月知道其实应该是哥舒有话对北堂臻说,不放心的看了眼北堂臻,也只得随殷璃飞出去。 二人出去后,也并没有走远,只停在了院子里。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看出秦紫月的焦急,殷璃飞安慰道。 秦紫月眸光一阵闪烁,而后一咬牙,就朝殷璃飞跪下:“王妃,奴婢求你一件事!” 殷璃飞诧异看她:“怎么了这是,有话起来说,地上凉!”一手扶着肚子,却是不好扶她起身。 秦紫月却是不起来,回廊下的灯光映照出她神色间的坚定。 殷璃飞看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可以办到,你无需下跪我也能帮你。反之,你跪破膝盖我也没有办法!快起来吧!” 秦紫月知道,殷璃飞说来向来说一不二,也只的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才道:“王妃,王爷会怎么处置北堂臻?” 听得这话,殷璃飞又是诧异又是几分了然。了然她对北堂臻的紧张,诧异她如此的紧张。 殷璃飞想了想,说道:“先不忙说这个,我先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秦紫月下意识问,却并不在意殷璃飞说什么一般,她此时最急的是北堂臻的以后。虽然他立功,但他毕竟是北堂辛奇的儿子,又曾经真的想放过北堂辛奇!哥舒如果有心为帝,会放过这样一个怀有异心的仇人的儿子吗? “几天前,凌夫人上了王府,向我提了你与凌夙锦的婚事!”殷璃飞说道,注意着秦紫月的表情。 秦紫月闻言,如遭雷击。一时间,怔怔的看着殷璃飞,以为自己听错:“什么?王妃你说什么?” 殷璃飞看她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她是惊多还是喜的忘记笑,又仔细解释道:“我帮你问过凌夫人,提亲的事情是凌夙锦的意思!”怕秦紫月听岔,所以殷璃飞直接用的凌夙锦的名字。 秦紫月听得殷璃飞的强调,最初的惊讶过后,居然是平静。以往听得这个名字的那种锥心痛处此时居然荡然无存,心底居然平静的连一丝风也没有。 如果她的世界以凌夙锦为阳光,在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然知道她的阳光只是自己的一丝妄念。除去那丝妄念,还余什么?什么也没有? 纵使如今听见他向自己提亲,她居然还很清醒的知道,他应该还是不爱的……正因为她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过,所以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每一个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我谁也不想嫁,我会陪着北堂臻!”秦紫月咬了咬牙,最终睁着漆黑而明亮的眸子开口。 殷璃飞听得这个答案似乎也不意外,而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秦紫月:“你想清楚了吗?感情不能当成报恩的筹码!” 秦紫月笑了:“王妃,奴婢很清楚。而且也觉得拿报恩来作为回报,是对北堂臻的侮辱!虽然我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他,可是,我知道选他我不会难过!也更不会后悔!已经没有任何人比他更适合我!” 秦紫月这话说的坚定,殷璃飞也看出她的决心,也终究放心,因为从她的话里和眼底看出,她曾经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这一夜,殷璃飞与哥舒就留宿在了这座楼里。次日一早,哥舒准许北堂臻带上北堂辛奇的骨灰离开。 殷璃飞后来得知,哥舒给了他一张地契,位于南方一座风景优美的城镇,他的母亲已经被安然送到那里安置。 凌夙锦亲自送的人,临别时,秦紫月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便毅然随北堂臻离开。凌夙锦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还的也是一个自始至终兄长般的宽容微笑。 事情落定,殷璃飞随后跟哥舒回朝。 内乱平定,一个月后,新帝登基。摄政王却没有到场,哥舒颖吩咐人遍寻不着,最后在自己的书房里收到一封信。 没有人知道信里写了什么,随后,新帝从新立三书六省,其中有功者留任,无功换血! 禁军统领依旧由卫辽担任,哥舒奕为平阳侯府功过相抵,留任。风愚承袭爵位,以风戮侯之名携军功与妻子前往靖康要塞驻守。越王封底留蜀,即日率一家老小离京。其余南阳王与靖康王一干人等家人论罪问处,封地收回朝廷,由朝廷新派官员去打理政事。 朝中以凌丞相父子,陆盈,以及一些元老端坐三书六省辅助幼弟登基…… 这一切颁布时,哥舒皆没有参与一般。但却没有因为他的缺席失踪而因此让人遗忘他这个人,新帝另外颁布圣旨,留摄政王权利,并且加封逍遥王,见王者如见帝待遇。 北齐皇城内外因此举国欢庆的时候,一辆载着殷璃飞夫妻二人的低调马车正慢悠悠的行驶在城外的官道上。 “啊我们去哪儿?”殷璃飞打着第无数个哈欠,惯例枕在哥舒怀里泪汪汪的问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哥舒笑答。 殷璃飞眸光因此一亮,瞌睡虫全跑:“你要带我去种地?” “嗤,没有听说有人要去种地还这么开心的!”哥舒笑点了一下殷璃飞的鼻子。 “政事你不管了吗?”殷璃飞惊喜的问。 “已经交托清楚了,朝中奸佞已除,自有能人辅助颖儿,他会是个好皇帝的!”哥舒道,语气里也终究是松下一口气的样子。终究,他可以过也是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内,一人立在书案前,望着案上一副画发怔。修长的指尖忍不住轻触下去,画内一株粉色桃树花开鲜艳,花旁是一只蹁跹的白蝶。 画本是好画,笔锋绝妙,期间表露出的繁芜清幽,灵妙的仿佛要使蝴蝶出纸面。但这只蝴蝶却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可是在这画中又不显得突兀。 修长的指尖触的便是这只蝶,只一触却又收回,凌夙锦的眼底几分眷恋几分向往几分遗憾……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声随着风起不时入耳,不觉扰人,道更显得周遭的空幽静逸。 竹榻上,一人宁静的躺着,长而卷的羽睫一颤又一颤,将醒未醒。垂放在身侧的修长指尖布满伤痕,却也在颤动。 “哇啊哇啊”突兀的,一声婴孩的啼哭打破这份宁静。 半眠的人俊眉不禁皱起,一颤再一颤,终于睁开眼!那一刹那,仿佛星河流转,只停住在他眼底。 “宝贝乖不哭不哭,来了来了!”女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引得竹榻上人的注意,竹榻上的人勉强转动脖颈,却感觉脖颈僵硬,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转对榻外。 就见得一个窈窕的倩影端着一碗东西匆忙掀开竹帘进入,直接奔到床尾的位置。 女子将碗往床尾的案上一放,抬眸看过来一眼,一手抱起摇篮里的婴孩:“醒了!” 榻上的人唇瓣微动,看看女子绝美的脸庞,又看看她抖着的孩子,一时有点弄不清状况。所以,并未开口。 “你应该庆幸,这是遇见我!否则的话,你一身的蛊毒,要是寻常人碰你一下就该被毒死了!”女子见他不语,又说道,同时拿起调羹从端来的碗里舀了食物出来喂孩子。 榻上人睁着眼睛看了女子好一会儿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女子淡瞥了他一眼:“这还不明显,你的救命恩人!” 榻上人仿佛明白,又仿佛不懂:“我又是谁?” 女子闻言,刚刚收回的视线猛然一抬:“不是吧,你失忆?” “失忆?”榻上人眨着清澈如星河的眼,没有任何表情,眉目却自流几分妩媚之色。 “行了,你失忆了!”女子肯定道,而后又淡定的喂着孩子,直到将一碗喂完,见孩子睡着了,不禁笑骂:“小懒猪!”便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摇篮里,盖好被子。 忙好孩子,这次走到榻边,指尖搭上男子的手腕。 “还好,除了身体离了那些劳什子的蛊虫有点虚弱,没有大问题。”说着收回手,站起身,好似不经意的开口道:“失忆的话,其实也未必就是坏事,有的人想失还失不成呢!” 最后一句话,完全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是在你身边找到的,应该是你的吧!”女子这时指了指床头又说。 榻上人抬眸看向床头,就见得上面半截玉牌,浮雕着一个“笑”字。见他在看,女子便将玉牌递了过去。 正是坠落悬崖宫笑手指轻轻的摸索着玉牌,眼神却是一片迷惘。 “好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女子这时又说,端着碗就准备出去。 “等一下!”已经忘记自己是谁的宫笑开口挽留。 女子回过头来望向他,宫笑看看女子开口道:“谢谢,能帮我把孩子抱过来吗?” “什么?”女子讶异,以为自己听错。 “我的孩子,挪到床头来,我想看看!”宫笑说道。 女子总算明白过来,接着却是哭笑不得:“哈,麻烦你不要乱认儿子好不好?那是我儿子!姐姐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之所以放你床尾,是因为这处山谷只有这一间房间!姐姐我照顾你这几个月时间,可都是在那边板凳上将就的!” “……”宫笑错愕,一时俊颜上绯红一片,忙就词穷了:“对不起!” “好好躺着吧,你要是好起来,我倒是不介意你给我儿做个干爹!”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洗碗了! 而走下阁楼的阶梯时想到,这响彻北齐与西国江湖的黑道人物,是不是有一个叫“宫笑”并且擅长蛊术的?如果是,为了以后的路,这个干爹就一定得认了! 宫笑尴尬之后恢复冷静,一时却是睡不着,抬眸望着挂在门口的风铃,冷静下来后,觉得心底是一片平和,没来由的舒坦,但也有一丝莫名的怅然牵扯着他的神经。 他是谁呢? 刚刚那个女子说,忘记未必不好! 可对他而言,真的好吗? 这本书到此正文完结,感谢一直以来支持四叶,陪伴四叶走到今天的朋友们,爱你们爱你们!\(^o^)/~我爱你们! 那么下一本书么……想写最后救宫笑的这位,路子划分是种田风。又想写另一个姓宫的娃子,貌似是宫笑其实还活着的妹妹……类属宅斗,纠结!当然,这都是其他国家的了,跟北齐没有多大干系了! 正文 001章 来喝喜酒 转眼,新帝登基已经半年,京畿内外局势已经渐趋平静。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因为京畿功勋世家风戮侯府今日娶新妇,已经驻守靖康有些时日的风戮侯特意回京述职,一是与未婚妻陆芷溪完婚,一是准备带她一同前往封地。 天方亮的时候,城里需要经过的道路两旁的酒楼就垂下红菱,一路飘扬。 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鞭炮声响,街上的百姓一时激动起来:“来了来了,新郎官新娘来了!” 紧接着鞭炮声越来越近,喜乐伴随,无不传递着今日的特别。此时一间酒楼里,一人却攥紧袖子,眼神毒辣。 很快,就见得迎亲的花轿来了,风愚一身大红喜袍,金冠束发,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今日也扬着意气风发的笑。 “等等!”就在花轿经过酒楼的时候,一人从酒楼里大步冲出,直接挡在了风愚前面。 风愚一看挡在面前的人,当即就沉了脸。而此时看热闹的黎民百姓也纷纷转喜为讶,看向那个人。 只见挡在马前的贵妇,一身梅色的牡丹锦裙,端的是雍容华贵,头上金灿灿的金步摇也显得刺目的精美。可是,仔细看她已经显出老态的脸,就觉得不是那么相称了。 “平阳侯夫人,今日是晚辈大喜的日子,不知道你半路拦轿,可是要讨几颗喜糖吃?”风愚皮笑肉不笑,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却也冷冷的看了眼风愚,转往后走了一点。眼看着她要走到花轿前,媒婆以及陪嫁的丫鬟赶忙挡在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哎呦,平阳侯老妇人呀,喜糖在这儿呢!”还是媒婆活络,赶忙就往平阳侯老夫人怀里塞糖果。 “滚开,我不跟你们说,我要见溪儿!” 平阳侯夫人说着就要推开阻挡的丫鬟婆子,又喊:“溪儿,以前是伯母错了,不应该听信奸人谗言误会你,硬生生将你与奕儿拆散了!你原谅伯母好不好,你不能嫁啊,奕儿这些日子为了你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了。” 平阳侯夫人这话一出,众人哗然,风愚的半边脸当即就黑了。 “平阳侯夫人,我敬你是长辈,麻烦你速速离开这里,莫要拦路,否则的话,就别怪——” “原谅,呵呵!平阳侯夫人是想让风少夫人原谅你去年当街对她清誉的诋毁,还是该原谅你今日故意拦轿的歹毒恶意呢?” 风愚的话还未落,就听得一个讥诮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就见一行人随后走来。 为首的女子容颜绝丽,一袭淡朱色的衣衫款步走来,随后一位玄色衣衫的男子俊美如神,正为其撑着梅花伞。 “王爷,王妃!”一见二人,风愚惊讶不已,赶忙下马要向两人行礼。 “是,是摄政王,摄政王妃!”围观的百姓们立即欢呼声一片,紧接着就跪了一地。 “摄政王,摄政王妃回来了!” 哥舒璟空着的一只手微微一抬,周围也在瞬间安静。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哥舒璟声音清淡而和煦的道。 殷璃飞这时看向惊的还未回神的平阳侯夫人微微一笑,往前又走了几步,哥舒璟举着伞随后跟上:“平阳侯夫人,你说你后悔当初所为,还是故意过来捣乱报复,见不得别人过的好呢?” 平阳侯夫人被问的眸光闪烁一番,忙争辩道:“没,没有,臣妇不过是想——” “想什么?是不甘心与你侯府解除婚约的陆二小姐嫁得如意郎君吗?”殷璃飞直接抢过话咄咄逼人的道,不待平阳侯夫人回答又说:“当初是你看不上陆府的婚约,故意造谣诋毁陆二小姐名声在先。如今风戮侯与陆二小姐天赐良缘,你如果还有一点悔过之意,就不该来打扰。别说你是想挽回,你又是以什么资格立场挽回?就算挽回,也应该私下里找陆家谈。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事原本也是他们最能够做主。或者你觉得有什么不公平,也可以告御状!可是,你偏偏哪个也不选,非得当街拦住花轿,还故意说那些话,是让风家如何自处?又让风少夫人以后如何见人?” 殷璃飞一番质问下来,让平阳侯夫人无言以对,而周围百姓也开始对平阳侯夫人指指点点。又因为殷璃飞与哥舒璟在,便也不怕她王侯家的身份,话说的也是十分不好听。 “就是说,这分明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故意给人抹黑呢!” “陆家大少爷在京畿办了几家善堂,扶助咱们穷困的百姓,陆二小姐菩萨心肠,平时没有少做接济咱们穷人的事情,你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想她清白做人!” “是啊,当初的事情我也知道!如今平阳侯府是没落了吗,你们见不得清远侯府比自己好吧!” “我可听说,当年两家的婚约还是因为陆家人救了你们平阳候府的人,才被上辈人订下的。你们在人家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人家没有对你们落井下石,你们反而恩将仇报了!真是太不地道,太歹毒了!” 平阳侯夫人可谓失算,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消失半年不见得摄政王夫妇会突然回京。 她就是气不过陆芷溪已经嫁了,哥舒奕还对她念念不忘。她这半年为他选的媳妇就没有一个如他意的,而且对自己这个亲娘也越来越冷漠,几次喝醉喊的都是陆芷溪的名字。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陆芷溪造成的,所以她怎能让她好过? 她想过,经自己一闹,一旦风愚相信了陆芷溪心底一直喜欢的是她家奕儿,就算她能进风戮侯府,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就算风愚不相信,但人言可畏。这谣言传多了,两人肯定也好不了。 在这个圈子里,她已经不自诩高贵,想今日就算理亏,但凡有点身份的也都不会想和自己交锋。最终,陆芷溪与风愚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与她家奕儿一样不好过! 但殷璃飞可不同,从以前她就是不顾身份,不肯吃亏,也不会让自己人吃亏的主。再看身份,别说殷璃飞说的都对,就算不对,她也不敢反驳。 虽然如今哥舒璟已经还政给新帝,但看百姓刚刚对他的朝拜就看得出他的影响依旧在。搞不好,他们平阳候府连爵位都保不住了!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这时,听见消息的哥舒奕排挤重难好不容易挤到近前,一看眼前的情况就沉了脸。 但眸一转,看见殷璃飞与哥舒璟,忙就迎了上去:“皇叔皇婶!” “奕儿,你这点做的就不怪皇叔说你了!”一直没有开口的哥舒璟这时开口,见得哥舒奕神情一秫,就开口道:“你娘的疯病已然这般严重,你怎不让人照顾好她,还让她到处这样跑?毕竟也算是皇家的媳妇,知道的体谅她因为思念平阳候忧虑成疾,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室的教养不过如此,这让天下百姓如何信服哥舒氏的统辖?” 一番话说的百姓纷纷点头,有的也是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平阳侯夫人有病啊!” 哥舒奕最初的惊愕之后,很快回神,忙向哥舒璟赔罪道:“是晚辈一时大意了,以后一定照顾好母亲!”转而看了一眼花轿,又对风愚以及花轿的方向一揖:“还请风戮侯以及风少夫人看在我母亲有病的份上,宽恕则个!” 平阳候夫人原本也因为哥舒璟的话惊住,这时回过头来,不禁瞪大眼睛,尤其听哥舒奕这样说,当即急了:“我,我没有病,你们胡说什么?” 哥舒奕眉头一皱,忍住想发作的冲动,转而开口:“对对,母亲,你没有病!儿子这就送你回府!” 平阳侯夫人一听这话,更是惊愕。 “平阳侯夫人既然有病,而非有心加害,本侯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今日是本侯大喜的日子,还请平阳候赶紧将人带回家去照料,耽误了本侯的吉时怕是不好!”风愚不冷不热的说道。 哥舒奕眸光闪了闪,也只得硬着头皮吩咐带来的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夫人带回去?” 平阳侯夫人一边挣扎,一边否认。她如果被认定疯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尤其听哥舒璟那个话,大有要幽闭自己的意思。 可是,她越喊,作为一个贵族妇人因有的涵养更是被倒腾至尽,此时不用解释什么,她也已经“疯了”! “好了,诸位该散便散了吧,可别再耽误风侯爷的良辰吉时!”哥舒璟稍后含笑说道。 百姓闻言,立即欢呼着让开道来。 风愚则是不放心的看了哥舒璟一眼,殷璃飞开口道:“咱们可是特意为你的喜酒回来的,赶紧的啊!”并且朝风愚挥了挥手。 风愚听得眸光一亮,立即翻身上马,哥舒璟则是撑着伞在百姓让出的道间,与殷璃飞走到卡在巷子里的一辆马车旁。 “呀!呀!”才到马车旁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孩牙牙学语的声音。 “啊呀!” “宝贝,娘亲回来了!”殷璃飞一听这声音,一手按住马车辕就翻身上了马,一溜烟钻进马车里,哪里还顾身后的哥舒璟。 哥舒璟还站着马车边,将伞递给身边的小童,唇瓣也噙了笑意,神色间柔和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正文 002章 儿女 一 忽然,哥舒璟眸光一转望向斜对面的阁楼。 阁楼里,一个幼儿懵懂的脑袋伸了出来,正好奇的朝外面张望。后面抱着他的女子半边面容被阳光遮蔽,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但站了一会儿便抱着孩子走回了客栈里面。 “哥舒璟,你儿子尿了!”这时,马车里传来殷璃飞的唤声。 哥舒璟跟着上了马车,见殷璃飞怀里抱着女儿坐在一边,殷璃飞怀里的女儿此时正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他。见他进来,立即裂开无牙的小嘴,咿咿呀呀的叫唤,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而后殷璃飞拿下巴指了指身侧,身侧的篮子里,一个粉嫩的婴孩同样的大眼睛里正噙着两泡泪,可怜兮兮的瘪着嘴,一副乞怜的模样。 哥舒璟柔柔一笑,弯身到摇篮边,很熟练的从榻上拿过尿片,抱起摇篮里的儿子熟练的换了起来。 “别忘了拍玉米粉!”殷璃飞在一旁提醒道。 马车外,人行道的二楼里,女子抱着一岁大的幼童望了一眼避在窗户后面的宫笑问道:“怎么,你记起来了,那人是你仇家?” 宫笑本来在发愣,听见这话回过神来,想了想才开口道:“没有,但不想见!” “哦!”女子轻应,也没有再追问。 “明天东西到手我想去南国,你呢?要一道吗?”宫笑随手关上窗户问道。 女子闻言眸光一闪,但很快答道:“不去了,我想去西国!如此,便分道扬镳吧!” 宫笑听罢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嗯,你保重!” —— 六年后! “我的老娘是个神话,搞定老爹绝代风华,就算有天你掉光了牙 我也可以带你去火辣辣,啦啦啦啦啦啦啦……” 朗朗上口的歌谣飘扬在田埂上,一个小女童墨发高竖,身着青色的半袖,肩膀上扛着一根竹竿,时不时的转到手里耍几下,一路走一路唱,明媚烂漫的笑容引着后面四五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沿着田埂往前走。 走个几步,女童小手灵活一转,就将竹竿插在田地里,而后继续唱继续走。后面的孩童匆忙跟上,又在女孩小手伸来的时候,又手忙脚乱的立即递上竹竿。 如此,一段歌谣下来,一亩地里就已经插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竹竿。 “好啦,搞定了,现在可以去山上掏鸟窝了!”一亩地插到底的时候,女童拍了拍手,继而一个响指一声号召,身边的五个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诶诶终于好了终于好了,走咯!”一群孩子以女童为首,沿着田埂跑上宽一点的乡间小路,朝蜿蜒而上的青山跑去。 有年纪小,步子不利索的,不小心跌翻在田沟里染了一身的泥。但也不叫痛,立即又连滚带爬的起来追了上去。 “明溪,昨天去过东边的山头了,今天咱们去哪边呀?” “要不还去东边吧,那边的桃金娘我觉得好好吃!” “好吃吗?姐今天带你们吃更好吃的果子去!” “好诶好诶!” 茵绿的田野间,风和日丽,空气里有泥土与野花的芬芳,一路上正都是欢声笑语—— “哥舒明溪,你给我回来!”突然,一声童稚的呵斥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哥舒明溪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得不远处走来一个明眸皓齿的男童,男童背上一个背篓,正往她这边来。 “是明印!”有孩童惊呼。 “不好,我二弟来了,快跑!”哥舒明溪惊呼一声,撒丫子就往山上跑。 “哥舒明溪,你这个骗子,你答应娘亲在家带三弟的,你说话不算话!”后面的男童追着喊道。 “哇啊!” 哥舒明印才跑了几步,就听见背篓里传来哭声,神经一紧,赶忙就停了下来,一边去哄身后背篓里的小娃娃:“诀儿乖,哥哥不跑了不跑了!” “哇啊哇啊哇啊!”谁知这一说,背篓里的孩子哭的更凶了。 哥舒明印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将背篓放在地上左右摇晃起来:“哦哦,不哭不哭,哥哥带你回家吃奶奶!” 两三下后,小小的婴孩不哭了,睁着泪汪汪的眼睛瞅了哥舒明印一会儿,不禁裂开无牙的小嘴呀呀笑了:“咯咯!” 哥舒明印不禁松了口气,才想起溜走的双胞胎姐姐,便转身朝山头望去,这一转头,就惊讶的睁眼,下一刻就嘚瑟的笑了。赶忙吃力的抱起背篓往前跑了几步:“爹,娘!” 不远处,一辆马车从山上下来,原本应该蹦走的哥舒明溪,此时乖乖的坐在驾驶位上,左边是面容绝丽的美人,右边是俊美无俦的男子。美人一手按在哥舒明溪的肩头上,神色温和。 哥舒明溪一时乖的跟温顺的兔子似得,当然,刚刚蹦跶出去的速度也快的像兔子。 马车史到哥舒明印身边,车上的美男子抬手一挥,怀里就又多了两个。 “爹爹!”哥舒明印眼眸明亮的抱着竹楼坐在哥舒璟怀里。 “怎么是你在照顾三弟?”哥舒璟声音和煦的问道,双手环着怀里的两个,任马车自己往前方走去。 “那个是我和明印说好的,他今天帮我照顾三弟,我帮他插竹竿。这不,竹竿我已经插好了,看时候还早,所以就出去玩一会儿吗!”哥舒明印还没有说话,哥舒明溪就赶忙开口道,抬手指着远处的田地。 “好像我没有让你插竹竿吧!明明早晨我出门的时候,是让你帮忙照看诀儿的,而且,娘有答应印儿竹竿插好就可以去玩的吗?你倒是会自作主张!”殷璃飞朝远处看了一眼,再挑眉看女儿,哥舒明溪却心虚的赶忙低下头去。 “我根本没有答应,我原来听娘您的话在削竹竿,这才刚刚削好,明溪直接伙同了一群破小孩把竹竿抱走了,告诉我诀儿在屋里。我追都追不及,就听诀儿在屋里哭,就赶忙去照顾他!”哥舒明印赶忙说道,而后举了举怀里对他来说还是比较沉重的背篓道:“爹爹,娘亲,你们看,诀儿的衣服都尿湿了,身上还有便便,我好不容易帮他洗干净的。刚刚弄好出来,明溪就要往山上疯去了!” 夫妻二人一听这话,看向背篓里睁着眼睛的小儿子,发现小儿子的衣服确实换了,殷璃飞便看向哥舒明溪:“一不负责,二还撒谎,三还不听话,娘是不是跟你们说过,爹娘不在家的时候,不许跑出田庄外?娘平时又是怎么教你的?” 说话间,马车已经渐渐缓慢下来。 前方,一座碧水环绕的庄园,四面以荆橘树为墙,隐约可见百亩大的庄园内果树林立,鸟语花香。 马车到门口的时候,立即有人从里面出来。 “主子,夫人,你们回来了!”开门的是一直伺候殷璃飞的琉玉,以及雪竹,如今两人也已经梳成妇人发髻。 殷璃飞将缰绳交给琉玉,抱着哥舒明溪自一边下马车,哥舒璟则抱着另外两只小的,从马车的另一边稳稳落地。下地后,手里接过装着小儿子的背篓。 见主人一家大小一起回来,琉玉神色平静,并没有小主人跑出去的担忧。因为主子早有规定在先,只要不是危险的事情,二位小主子做的事情都不必阻拦。 是对是错,他们回来自会处置!所以,她们才能任由两个小主子跑出庄园不闻不问。而实际上,说是不让出庄园,但这方圆百里都是有人监督安全的。 琉玉将马车往里牵去,雪竹随后将庄园的门铁栅栏门给拉上。 “注意货物分装,那袋朱砂给我等会儿送到药炉去!”殷璃飞吩咐了一声,就搂着低眉顺眼的哥舒明溪与哥舒璟带着另外两只小的往里走去。 进门后,是青石的小径,沿着青石小径往里一点,就进入葡萄藤缠绕成的回廊。缀满青色葡萄的回廊下是浅浅的水池,里面栽种着不知名的小花,此时正溢出清幽的香气,分外怡人。 穿过葡萄回廊,又是一片花开正艳的石榴树。再往里,便露出之后一座高耸的竹楼。 竹楼下,左边是一座四方的凉亭,右边是一棵挂着白色秋千的大榕树,旁边还有不少木马啊,跷跷板之类的娱乐设备。 殷璃飞走到亭子边,让哥舒明溪先进去。 “诀儿睡着了,我先送他进屋!”哥舒璟交代了一声,就迈步上了竹楼。 哥舒明印自然没有走,而是幸灾乐祸的站着一边,明显是要等着看着哥舒明溪受罚。 “想好怎么回答娘了吗?”殷璃飞走近亭子里坐下,抬眼望向哥舒明溪。 哥舒明溪这才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看向殷璃飞,眸子里水汪汪的的,一副乞怜的模样:“娘亲,女儿知道错了,您责罚女儿吧!”说着小嘴一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错了,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殷璃飞睨着她,不为所动。实际上是太了解这个小皮猴的性格,这小丫头基本上是认错态度从来好,犯错速度也麻溜的快。 “她才不知道错呢,就会装!”一旁的哥舒明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跟着煽风点火。 ------题外话------ 感谢这些亲耐滴送的月票,虽然本文正文部分已经完结,但还是谢谢你们的支持 【卢1234】【天豆1025】O(∩_∩)O~ 正文 003章 儿女 二 殷璃飞不禁瞄了眼鼓着粉嘟嘟腮帮子的儿子,哥舒明印立即住了嘴,而后往旁边挪了一步,乖顺的在石凳上坐下,并且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殷璃飞。 “你知道错在哪里,娘就不说你了!”殷璃飞见儿子的样子,心底觉得好笑,面上却还端着。 “娘你偏心,女儿也知道错了,你怎么不骂我了呢!”哥舒明溪立即咋呼起来。 殷璃飞转眸睨了她一眼,哥舒明溪怯懦的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噘着小嘴,委屈又可怜巴巴的看着殷璃飞。 一时间,双胞胎的表情如出一辙,但明显儿子的更无辜一点,哥舒明溪终究是心虚的!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小时候长的还有点像。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像,性格也是南辕北辙。一个台活泼,一个则是太温软。 殷璃飞感觉,后出生的儿子,性格上大约是像哥舒璟的。而女儿……想想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没有这么调皮捣蛋吧!而且,还歪理一大堆! “行,娘也不骂你了,你自去将女戒抄五遍,没有抄好之前,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啊——”哥舒明溪一声惨叫,几乎掀翻亭子顶。 “弟弟睡着了,小声点!”这时,哥舒璟的声音从二楼飘出来,虽然很轻,却清晰的入了耳。 哥舒明溪忙噤声,但又可怜巴巴的看向殷璃飞,上前一步摇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娘啊——亲娘啊,你就这么忍心惩罚你这么美丽可爱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人见人爱的女儿吗?”童稚的声音,话却说的十分麻溜。 殷璃飞忍住笑,依旧板着脸,淡淡的睨着女儿,挑眉道:“请把乖巧懂事去掉!” 哥舒明溪嘴一撅,继续装可怜:“娘啊,不要这样子吗啊——女儿真的再也不敢啦!主要还不是小胖他们来找女儿玩,女儿上次已经拒绝了,这次不好再拒绝,想着带他们在家玩,又会吵着弟弟,干脆就让他们帮忙一起把地理的活儿干了吗!按理说,女儿物尽其用,您应该夸我才对吧!要是换成明印,不一定能做的好呢!您不信去看看,女儿插的竹竿可好了!娘啊,您别生气了好不好,生气容易老,容易长皱纹呐!” 哥舒明溪说到感叹词的时候,故意拖了尾音,嗲的终于有人受不住了:“哥舒明溪,拜托你别老来这套好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好意思跟娘亲撒娇!你之前欺负我的时候,也没有见你有这觉悟吗!再说了,我又还没有来得及做,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一定不如你呢?至少我将诀儿照顾的很好,你就做不来,所以故意丢给我!” 哥舒明印故意做了一个打颤的表情出来,十分不屑的对哥舒明溪吐槽。 哥舒明溪闻言狠狠瞪了哥舒明印一眼,对于他的拆台很是着恼,她感觉娘的唇瓣刚刚勾了一下,就快被她给逗笑了! “哥舒明印!”哥舒明溪纤秀的眉毛一竖,叉腰瞪着哥舒明印,“你是我弟弟,我才好心提醒你。风度!知道什么是身为男子该有的君子风度吗?你这样子,将来怎么讨媳妇儿?” 哥舒明印冷哼了一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君子风度是和君子讲的,可不是你这种惯会偷奸耍滑的小人!娘说过,该讲道理时讲道理。遇到某些泼妇的时候,自然该用泼妇的方法给予教!” 转而看向殷璃飞,谄媚的道:“娘亲,孩儿说的对吧?” “说的不错,今天爹爹下厨,想吃什么?”这时,哥舒璟清而醇的好听声音传来,哥舒明印立即站了起来,眼眸发亮的道:“真的吗?太好了,我要吃爹爹最拿手的佛跳墙!” “我也要,我也要!”哥舒明溪立即跳了起来,作势要往亲爹怀里冲,却被殷璃飞提着后颈拎回来。 “爹啊!”哥舒明溪可怜兮兮的又转对哥舒璟卖萌。 哥舒璟看了女儿小可怜样一眼,跟着开口:“女戒就不用抄了吧,总的来说,田里的竹竿插的还是不错的!” 哥舒明溪一听,顿时大喜:“爹亲,你真是我亲爹,你真是太好了!”殷璃飞睨着女儿,却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而哥舒明溪却没有发现。 “我跟你干爹说了,一本女戒抵一日,后面的五日你的饮食就让你干爹负责吧!” “啊唔!”哥舒明溪一声满含惊恐的尖叫还未出口,就被哥舒明印一把捂住嘴:“诀儿在睡觉呢!” 哥舒明溪这回是快哭了,返回身,一把抱住殷璃飞:“娘啊,亲娘啊,我是你们的亲女儿啊,你们怎么能不顾我,要把我推给干爹喂养?咱们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啊?” “没关系,你干爹会很高兴亲自为你们下厨的!”殷璃飞拍了拍女儿的小肩膀,安慰道。 哥舒明溪满目绝望,小嘴瘪的快塌了:“不要啊,娘啊,我我我抄女戒,十遍也行……” “好了,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你干爹,他来了!”哥舒璟神色淡然的道,说话间看着不远处的葡萄架回廊,一男一女正顺着回来而来。 “啊?!”哥舒明溪震惊! “找我什么事?”来人言简意赅,清冷的眸光扫了一眼面前的一家四口。 “百里,明溪说你上次那个黑鱼汤炖的不错,甚是想念,这几天我和璟要出趟远门,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她了!”殷璃飞朝亭子外走了一步,解释道。 哥舒明溪听到这里已经快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殷璃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百里邪听了,眸光微动,不禁看向哥舒明溪:“你喜欢我做的鱼汤?” 哥舒明溪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实在不忍心戳破干爹那惨绝人寰的厨艺到底有多糟糕,只是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而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嗯,很好!”还配合的竖起一支大拇指。 百里邪清澈的眸光一动,转看向哥舒明印:“明印也来?” “不不不我不去,我要在家照顾诀儿呢,他没有我不行!”哥舒明印赶忙摆手躲到了哥舒璟的身后。 “哦!”百里邪也不问,为什么家里有家仆,还让他帮忙照顾女儿饮食,也不问,为什么单照顾女儿丢儿子在家,直接痛快的点头:“现在跟我回家?” 因为与殷璃飞、哥舒璟比邻而居,自从这家的双胞胎会走,诸如此类不合逻辑的事情时有发生。 但说不合逻辑,他也问过殷璃飞,比如说,那么小的孩子,为何让他们去插竹竿,而不让佣人? 殷璃飞的回答很简单,也和合理:锻炼体质,那也算练武底子的一种方法! 至于照顾弟弟,也很简单:从小培养他们的责任心! 毕竟真说起来,他们家还真不缺处理这些的人手,但却不能一直陪着孩子,替他们成长! 哥舒明溪最后求助的看向殷璃飞,满目的求助,殷璃飞不为所动:“嗯,去吧!” 哥舒明溪感觉自己的心口在滴血,也只得两步一回头的朝百里邪走去,走到百里邪身边的时候,可怜巴巴的说道:“爹亲,娘亲,女儿会想你们的!” “嗯,我们也会想你的,不过你可不许给干爹添乱!”哥舒璟叮咛,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 哥舒明溪听哥舒璟这么说,已然彻底死心,只得被百里邪牵走。 原来一肚子不满的哥舒明印,眼看着哥舒明溪蔫了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了。忍不住摇了摇哥舒璟的手,引得哥舒璟垂下漆黑谪亮的凤眸看他:“怎么了?” “爹啊,那个……干爹那万年不长进的手艺……明溪不会吃坏了吧?五天是不是太多了?”哥舒明印小脸上写满担忧的道,之前的怨怼这时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哥舒璟与殷璃飞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有志一同的道:“不知道,这不还没到五天!” “……”哥舒明印无语,感觉怕再也没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娘了! “反正又不是你吃,怕什么?走咯,爹娘带你去后山烧烤!”殷璃飞这时走上前搂着儿子的小肩膀,迈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爹娘你们刚刚不是说要出远门?”哥舒明印惊讶。 “这不就去了吗!”哥舒璟接口,夫妻二人神色平静,并且理所当然的样子。 打开后院门,经过一条载满桃子树的小河,再路过一座小桥就到。在那边如果听见哥舒明诀哭,爹爹刷的一下就能回到楼里看孩子的距离——是远门?! 哥舒明印小口微张,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但很快,就又担心起此时被百里邪带到隔壁去的哥舒明溪! 以至于,虽然后来陪爹娘一起去吃美味的烧烤,但依旧心不在焉。想着,是因为自己的告状,所以哥舒明溪才会被罚的这么惨。 想想不就是被抢走竹竿,哥舒明溪终究是帮他干活了;不就是帮弟弟换个尿布,而且最终弟弟被照顾的很好啊,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 如果自己当时能够多一份宽容,是不是哥舒明溪就没有这么惨了? 可是又矛盾的想,哥舒明溪要是一开始不反驳娘,做错事就承认错误,乖乖的去抄女戒不就成了吗!至于被罚去干爹家吃五天饭那么凄惨吗? ------题外话------ 感谢【天豆1025】【琉璃和冰雪】【在家的小猫】亲送的月票,感谢【isreal撒】亲送的钻石(づ ̄3 ̄)づ╭?~ ==推荐好友文== 作者:文/小急 《锦绣田园之独宠小农女》 梁计一朝穿越成了农家女,爷爷嗜酒如命,奶奶好吃懒做,伯母尖酸刻薄,父母老实巴交。 弟弟骨瘦如柴,自己是个早产儿,走一步喘三下,还要被卖去给傻子当老婆。 看着破陋的屋顶,空荡荡的米缸,梁计怒了,挽起袖子一边收拾极品一边创业脱贫。 正干得热火朝天,某男施施然靠近,温柔一笑:“娘子,放着为夫来。” 梁计一愣,对哦,差点忘了,她刚穿越过来就捡了一个花美男当老公来着。 正文 004章 儿女 三 哥舒明溪一路上尽量做出平静的神色,一路跟着百里邪出了门,走过几条田埂,就看见远处广袤的湖泊。 哥舒明溪知道,自家那无良的爹娘此时应该在湖泊的上游边烧烤了吧! 湖泊上一条竹桥大约有十几仗长,彼端是湖心的一座小岛。岛中心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小楼的四周种了一些蔬菜和花草。 还在桥上的时候,哥舒明溪就听见音乐有乐声从楼里传来,不禁眸光一亮:“咦?是陵哥哥来了吗?” “嗯!”百里邪轻应,而此时哥舒明溪已经撒开他的手直奔小楼。 很快到得小楼外,哥舒明溪反而轻手轻脚的靠近。只见楼内四面敞风,薄纱随湖风飘荡,室内的蒲团上,一个半大的孩子随意屈膝而坐,指尖捏着一只笛子,置于唇瓣,眼角上挑的凤眸静静的眯着。 悠扬的音律正从他的唇齿间溢出,让人感觉他整个人仿佛已经融入这山水之中! 孩子一身素白的衣衫,清逸的背影不似人间所有。 哥舒明溪趴在门边,直到百里邪慢慢走过来,里面人的一曲也正好了! “嘻嘻,陵哥哥!”哥舒明溪立即就欢快的蹦了进去,一脸的热切。男童闻声抬眸,纯澈的眸子里瞬时范开一缕晶亮的流波,微微一笑。 “是溪儿来了吗?”这时,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跟着一人大步下了楼。 “宫叔叔!”哥舒明溪又是一声惊喜的唤道。 说话间,宫笑已经从屋内的二楼下来,手里拿着一只盒子:“你是知道宫叔叔带了礼物,所以特意过来的吗?” “我的礼物?”哥舒明溪一听这话,眸子里仿佛落入星辰,立即就冲了上去,直接接过宫笑手里的盒子。 宫笑笑着将盒子给她,看着她明媚的笑颜,神色间尽是宠溺! “宫叔叔你真是太好了!”哥舒明溪激动的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两块血色玉佩,眸光一亮:“这是什么玉,好漂亮啊!” “这个是宫叔叔以千草百毒浸过的血玉。如遇毒物,便会自动吸收掉,你戴在身上,还可以防毒虫蛊物靠近!”宫笑解释道。 “真的吗,任何毒物都可以?”哥舒明溪惊讶的问道。 “自然!”宫笑答道。 “我去煮饭!”这时,百里邪开口道。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屋内三个人的注意。 “你煮饭?宁无欢呢?”宫笑睨着眼睛看百里邪。 “他要出去半个月,短时间不会回来了!”百里邪解释道。 宫笑的神色一僵,就听百里邪又开口道:“溪儿说喜欢吃我做的黑鱼汤,今天就喝黑鱼汤!” 宫笑闻言下意识看向哥舒明溪,就连坐在蒲团上的漂亮男童也惊诧的看向哥舒明溪。哥舒明溪抬手捂脸,满心羞愧。 百里邪这时已经走了出去,好像没有看懂一屋子人的嫌弃。 “又犯错被你爹娘罚了?”宫笑好笑的说道。 哥舒明溪尴尬的裂开一个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个,那个我已经知道错了啦!宫叔叔你就别提了好吧!”转而跑到漂亮男童身边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漂亮少年斜睨了她一眼,一副你又想耍什么花样的表情,哥舒明溪选择无视,笑眯眯的道:“陵哥哥,问你一个高深的问题!” “什么问题?”漂亮男童接口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干爹和你的干爹长的都算人中龙凤,要财吧,应该其实也有不少家底!可是都二十好几了也没有娶到媳妇儿吗?而我爹明明和他们同龄,如今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吗?”哥舒明溪一本正经,又带神秘的问道。 这话一出,宫笑挑眉,好整以暇的看向眼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漂亮男童北辰陵则是看了眼宫笑,而后才摇头。 哥舒明溪见此神色更得意了几分:“要我告诉你吗?” 北辰陵其实觉得还好,他还小,根本也还没有想过娶媳妇的事情,不过看哥舒明溪这么诚心诚意的问了,他也不好打击她,便也淡淡的点了下头。 哥舒明溪便更来劲了,却凑近北辰陵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两位干爹的厨艺都是惊天地毒鬼神的吗?而我爹的,那可堪比宫中御厨!” “嗤!”宫笑闻言忍不住一声嗤笑。 北辰陵则是一副了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所以呢,咱们俩也算青梅竹马,我才好心提点你,通过你上次烤的外焦里黄的那个地瓜可以看得出,陵哥哥你还是蛮有潜质的。不如现在仔细练练,以后讨媳妇也多一向技能啊!”哥舒明溪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北辰陵的肩膀鼓励。眼神则是闪烁不定,又充满希翼的看着北辰陵。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北辰陵点头,“好像我娘亲的几个姐妹里,也就我娘亲的厨艺和你娘亲一样棒,所以也是她嫁的最好,看来,厨艺真的对嫁娶很有助益!有一手好的厨艺,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啊!” 听得这话,哥舒明溪的笑容一僵。暗骂这个货不就比自己大了一岁半,怎么就比明印难算计多了呢! “要不我们一起去帮百里叔叔做饭吧,相信你也不想吃坏了肚子!”北辰陵这时主动站了起来,并且将手递给她。 哥舒明溪闻言,只得认命的掐住他的手脖子跟着很不乐意的站了起来。 两刻钟后,哥舒璟夫妻正在自家后院带着儿子烧烤,哥舒明印时不时的看一眼不远处的湖泊。从他们这个地方,正好将百里家的整栋楼一览无余。 看着看着,哥舒明印眸光一讶,赶忙拽住身边的殷璃飞惊喊:“娘啊娘,你们快看那边!干爹家的房子着火了!” 殷璃飞夫妻便朝那边看了一眼,就见那边的楼里果然冒起浓烟,还伴随着火光。几条人影从楼里蹿出,而后一人临水而浮立。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水声哗哗。火光也是瞬间扑灭,紧接着,几条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的方向掠来。 “明溪!”哥舒明印第一个冲了上去,惊慌的喊道。 “呸!呸!呸!”哥舒明溪还被宫笑夹在怀里,就一把抹脸一边吐出嘴里的黑灰。 哥舒明印到得跟前,就见四个灰头土脸的大小人站在面前,不禁目瞪口呆。 殷璃飞与哥舒璟却还淡定的站在自家炉子旁,看着狼狈的四人,也没有特别神色。期间殷璃飞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也很好,就开口道:“哎,都这样站着,看来我也不好意思不请你们吃这一顿了!自己洗干净了再来吧!” “亲娘啊!”哥舒明溪哀鸣一声,满是乞怜之色。 殷璃飞淡淡看了她眼:“知道错在哪里了?” 哥舒明溪点头如拨浪鼓,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走!”宫笑看了眼殷璃飞,又看看哥舒璟,在心底叹了口气。便左手牵着北辰陵,右手牵着哥舒明溪朝河边走去。 很快,几人梳洗干净,到得烧烤架子旁边。 “都别愣着,帮忙!”哥舒璟将串好的肉串往百里邪与宫笑一人手里递了几根,就朝火里一举,示范起来。 “哥舒伯伯,哥舒婶婶!”北辰陵礼貌的唤了殷璃飞与哥舒璟,便也凑到火堆旁帮忙。 “陵哥哥,我也帮你!”哥舒明印忙欢快的缠上了北辰陵,仿佛也很喜欢亲近他。 殷璃飞朝北辰陵温和一笑,便牵着哥舒明溪到一边帮忙串肉。 哥舒明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殷璃飞,这才开口:“亲娘啊,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哦?你哪里错了?不是娘故意偏心故意罚你的吗?”殷璃飞睨了她一眼,顺便将指了指她手里插歪的肉串。 哥舒明溪心虚了一下,才又道:“不是啊,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即使是办好事。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办成的就不一定是令人高兴的好事。而就算是抱着好心,但做出的事情不好,也不一定就是助人为乐!比如干爹那样的……”说到后面一句,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像害怕百里邪听见,伤看他的心。 “嗯,你明白就好,下回遇见同样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殷璃飞满意的点头,心底忍着笑,同时对百里邪喊抱歉。 “嗯嗯,下次我一定先问过明印的意见。他答应了我跟他换……哦不,我再帮他!要出去玩,也一定和爹娘打商量,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我爹亲和娘亲都是世界上最明白事理心疼孩儿的好父母了,一定会做出对孩子们成长最有利的选择!” 听前面还好,听最后一句话,殷璃飞不禁睨了女儿一眼。对上她闪烁精光的眸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的意思是,娘要是不答应你出去玩,就不明白事理不疼你了?”殷璃飞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亲娘啊,你别误会啊!就算爹娘不让女儿出去玩,那也是怕外面有危险,坏人多,怎么会不是疼女儿呢?这就是疼女儿啊!”哥舒明溪一吓,赶忙澄清! 正文 005章 番外最终 “嗯,孺子可教耶!今晚就回来吧,不用去干爹家了!”殷璃飞满意的点头,给了女儿一个灿烂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真的吗,亲娘啊,你真是太太太好了!”哥舒明溪顿时如获特赦,一把抱住殷璃飞。 殷璃飞一手拿着肉串,一手抱着女儿,也是满心的宠溺。 “王妃!” 听见唤声,殷璃飞抬眸,就见雪竹走了过来。 “何事?” “是卫夫人带了念儿小姐到访!”雪竹说道。 “那个讨厌鬼怎么又来了!”殷璃飞还没有说话,哥舒明溪就不高兴的咕哝。 “溪儿!”殷璃飞睨了哥舒明溪一眼,哥舒明溪忙住嘴。 “你带弟弟和陵儿去后山玩吧,娘准许你们玩到傍晚回来!”殷璃飞接着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哥舒明溪顿时眸光灿亮,直接就掉转头去拉烤炉旁边的明印:“我们找小胖去!” 北辰陵则是看了一眼宫笑,见他点头,这也才跟上哥舒明溪姐弟的脚步。 殷璃飞又看向哥舒璟:“我回去看看,你们慢慢吃!” “嗯!”哥舒璟轻应,看着她的眼底是多少年不变的柔情。 殷璃飞便也没有和百里邪或者宫笑打招呼,径自往前院去了! 而所说的卫少夫人,则是禁军统领卫辽的夫人。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越王府的郡主,哥舒蓝薰。 他们的女儿比殷璃飞家的小两岁,但才不过四岁的孩子,被宠的无法无天不说。殷璃飞觉得这本来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哥舒蓝薰却这么早就将主意打到了他们家宝贝儿子身上来了! 说起来,殷璃飞觉得自己和哥舒蓝薰并没有什么交情。这些年和哥舒璟隐居在这里,也不问朝中事情!除了个别大事,小皇帝才会和如今已经贵为内廷副统领桂早一道求来,哥舒璟难得出面一次。其他识相的,都不应该再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这些年,他们打交道的,也就是娘家人,然后是隔壁的百里邪、宁无欢,以及据说失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与百里邪相交,又经常带着个别人家的孩子来蹭饭的宫笑。 朝里的话,原来凌夙锦还偶尔来拜访一次,自从三年前娶了江南一个商家女子,也基本一年来一次而已。 殷璃飞几步回到主楼,又从主楼到得客楼!这座园子里的建筑物不多,但地大林广,哥舒蓝薰抱着女儿坐在独立的竹楼里,四处张望,也只见高耸的果树,不见几个人影。 眼底是有几分嫌弃的,而且也实在不能理解,这原本位高权重的二人为的什么抽风的躲到这里来! 以她看惯精美楼阁与名贵花卉的眼光来看,是十分理解这边静逸的风光! 望了半天,终于见得一抹浅白的影子娉婷而来。 哥舒蓝薰眸光一亮,赶忙推了一下怀里的女儿。怀里的女儿不解的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哥舒蓝薰,哥舒蓝薰顿时懊恼的小声提醒:“你皇婶婶来了,还不快去!娘是怎么教你的?” 卫念儿又是眨巴了一会儿眼睛,在哥舒蓝薰要发飙的时候,猛然回过神来,而后跑下哥舒蓝薰的怀抱,直接朝门口冲去:“皇姨奶奶,皇姨奶奶!” 殷璃飞眼看着一个红色的肉团扑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住她抱起:“小念儿又长高了呐!” 哥舒蓝薰见此,眉目间带了满意的喜色,眸光却往殷璃飞身后瞄:“怎么不见小郡主和小世子呢?” “那俩孩子,也不知道钻哪个山头去了!”殷璃飞抱了一下卫念儿就将她放了下来。 哥舒蓝薰见殷璃飞这样,又听这话便感觉出几分疏远。心底隐隐不高兴,但想自己是来巴结人的,就又平静下来。 “山路夜里不好走,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殷璃飞跟着问道,而今差不多已经下午。哥舒蓝薰每日一来,基本上就得待上一整天。还是头一次来的这么晚,但虽这么问,差不多已经猜到她的意图。 可不就是想在这里过夜吗?然后呢,晚上再巧妙的安排几个两小无猜的小孩子一起睡,好培养感情! 殷璃飞知道,哥舒蓝薰如越王妃一般,都是心有算计的,还是觉得他们家很有地位吧!所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又在隔壁山头买了庄园,三不五时的带着孩子过来串门。 是人都看得出,自家的两只小的和那个小儿霸道的玩不到一起去了,她看在孩子小,又是别人家的份上,最多也只能说说客气话。而哥舒蓝薰不仅不自觉,依旧放纵孩子,又要来打扰。 这小娃儿一来就喜欢缠着明印前后跑,明印哥哥叫的可是欢快!而一旦看见同来的村里其他孩子凑到一起了,哥舒蓝薰便表现的不那么乐意了! 大约也是教育的问题,卫念儿也不乐意和那些“乡巴佬”玩,所以常常弄的十分不愉快。这也是哥舒明溪姐妹不待见这小娃的主要原因! 别说她都担心哥舒蓝薰家的孩子教歪了,单从血缘上说,她也是不可能让这两个孩子将来有什么的! 哥舒蓝薰被这么一问,不免尴尬,她就是掐着这个点过来,而后晚上想留宿的呢!再来呢,再让卫念儿赖一赖,顺理成章的多住他十天半个月! “这不是快秋收了吗,在府里无事,薰儿便到庄子上来看看了,反正两边离的也不是多远,坐马车很快的!”哥舒蓝薰只得如此说道。 “那也成,不过怕是婶婶今日也不能招待你多久了,这边正在收拾东西。有个故人孩子快满月了,明日一早我们大约就会动身出趟远门!”殷璃飞跟着说道,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屋。 卫念儿已然被桌上美味的糕点吸引,早就忘记娘亲的嘱咐,要怎么缠着明印哥哥不放了! 哥舒蓝薰本来看女儿的谗样着急,一听这话不禁愕然:“明日就出门?这还真是巧了!” “是巧了,本来是想今日去的,可是临时有点事,去了趟隔壁庄子,这不才回来一个时辰吧。所以就给耽误了,否则的话,怕要你跑空门了!”殷璃飞解释。 听这语气,哥舒蓝薰没有怀疑,而是暗恼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又何尝听不出殷璃飞话里赶人的意思? 殷璃飞说清楚后,也不说话了,只拿了糕点逗卫念儿,屋子里的氛围顿时有点沉闷。 哥舒蓝薰耐着性子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哥舒明印几个孩子回来,终究是带着自家孩子走了。 日落黄昏,各自回家! 因为百里邪的房子失火了,暂居在他那的宫笑与北辰陵只得挪到哥舒璟家来叨扰一晚,等明日修好房子才能回去住。 夜里,赶了孩子们去睡觉。 殷璃飞又将贪睡的小儿子哄好,交给奶娘,这次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躺:“哎!” “累了?”哥舒璟着了白色的中衣,湿着头发从门口进来,自然走到床边,轻轻一提,就将殷璃飞提到腿上枕着。 殷璃飞睁着眼睛仰望上方的哥舒璟,只见眼前人眼眸明亮澄澈映着自己的身影,期间的柔情无形的将自己包裹在期间。身边明明已经经历了很多人事来去,可是每每四目相对,却感觉他们之间一直停留在一个时间点,一个将彼此驻留在心底的时间点。唯一不同的,就是岁月越久,爱越浓!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夫,她孩子的父亲呵!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她来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岁月,还有将来的虽然,直到一起老去。 两人对望了许久,殷璃飞不说话,哥舒璟也不说话。只是,殷璃飞看着看着,就觉得上方的俊颜越来越近,最后压下…… 殷璃飞抬手够住哥舒璟的脖颈,一手插入他半干的发丝里…… 晚风徐徐,带着夜的凉,以及田园内流淌的清新穿透小楼的纱帘,烛火摇曳,摇着摇着,熄灭! 次日一早,园子外已经停好了两辆马车。 哥舒明溪第一个欢快的窜上了马车,满脸的期待雀跃。 哥舒明印却有点舍不得的样子,望望身后的园子,又看看爹娘。而后扯了扯亲爹的衣袂道,“爹啊,我们要出门多久啊?” “天气渐凉了,咱们去蜀南北堂叔叔家过冬,明年再回来!”哥舒璟一手抱着小儿子,空出的手摸了摸大儿子的头说道。 “好啦好啦,快点走啦,你那生离死别的模样做什么啊?”哥舒明溪在马车上催促道! 一家人这才上了马车,一行两辆马车,一辆由舒砚驾驶,一辆由哥舒璟戴着斗笠亲自驾驶着,往青山绿水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楼内,寄宿的百里邪与宫笑也已经起床,站在楼上,将田间小路上的马车行程收进眼底。 百里邪看了一会儿,收回眸光,睨了眼身边的宫笑:“你一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宫笑奇怪的看了眼百里邪。 百里邪清冷的眸光睨了他一眼,跟着道:“没事!” “过两天,我也要走了!”宫笑说道! “哦!”百里邪淡淡的应了声。 “你干儿子女儿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不无聊吗?要不你跟我一道去南国看看吧?你妹妹在那边混的不错!”宫笑转而又问。 “她过的好就行,我不去了!”百里邪说完,便径自出了房门。 宫笑对于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再转眸看向远处,两辆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没入青山之间。 就在哥舒璟夫妻走的当日下午,京中来人传下圣旨,旨意的内容是册立哥舒璟长子,哥舒明诀为皇太子,而夫妻俩自然是没有接到圣旨。对于夫妻二人的去向,园子里的一干奴仆回答皆是不知,而且,主人有吩咐,一年半载应该都不会再回京郊了。 哥舒颖得到回复以后,暗骂亲皇叔是只狐狸精。先是将本该属于他的繁重的担子甩给这个侄子不说,后来估计是早知道他的打算,所以先一步奔走了! 不行,圣旨一下,这事情绝对没有转圜余地! 可是,天大地大,这下他要去哪里找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