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一品贵女》 正文 第一章 盛夏暴雨 章节名:第一章 盛夏暴雨 天际浓云密布,天空如是豁了一个洞,大雨连绵不断如是织起来的一般密密麻麻地往下落,地上漫上了密密的水雾,为炎热的盛夏带来了凉爽与舒服。 叶家主院霁晖院院子里前些日子被烈阳晒得恹恹的花草如是注入了生机,如今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几个小丫头坐在廊下的角落里低低地说着话。 院子门哗的一声打了开来,身着宝蓝色褙子的陈妈妈撑着雨伞走了进来,她的裙裾已湿了一大片,她也没有管,只疾步往里走。 几个小丫头见了忙站了起来,带着惶恐恭敬地行礼道,“陈妈妈好。” 陈妈妈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抿着嘴往屋里走,几个小丫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走到了门边,守在门口的小丫头早打起帘子,一俏丽的大丫头迎了出来,低声道,“妈妈,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递了一块干爽的帕子过去。 陈妈妈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了一旁的递给了一旁的小丫头,接过了帕子一边擦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问道,“香云,夫人呢?”一边进了屋,屋里比外面要多了一分闷热。 香云低声回道,“夫人在里屋等着妈妈呢。” 陈妈妈点了点头,擦了几下便把帕子递给了香云,往里屋走去。 里屋里,叶夫人纪氏身着桃红色织锦印花缠枝莲褙子,绀蓝锦马面裙,祥云髻上插了一支赤金火凤含珠钗,就那么靠在软榻上,眼睛微微阖着,外头下着雨屋里的光线有些暗,看不清她的神色。 一个小丫头跪在旁边手里拿著美人锤,轻轻地给纪氏捶着。 另一个大丫头香菱屏声息气伺候在旁。 几上的掐丝珐琅麒麟香炉安静地吐着香气,屋外淅沥的雨声不绝于耳,屋子里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静谧。 “夫人。”陈妈妈走了过去,屈膝行礼。 “妈妈回来啦,起来吧。”纪氏眼眸微微动了下,腿动了下,挥了挥手。 香菱带着小丫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陈妈妈站了起来,走到桌边,伸手给纪氏倒了杯茶。 纪氏接了茶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手指摩挲着杯沿,好一会儿才问道,“如何了?”不等陈妈妈回话,又神情淡漠地加了一句,“可不能出一点纰漏。” 陈妈妈低下了头,回道,“夫人,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奴婢怕夫人您担心,所以过来给您禀告一声。” “你办事,我放心。”纪氏神色冷淡,冷淡之中还带了戾气,手里的茶杯搁在了桌上,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雨幕,“老天爷也帮着呢,等事成了,那几个人也处理了。” “这个,夫人您放心。”陈妈妈点头,“海棠苑的人呢?夫人,是不是也……。” 陈妈妈脸色闪过阴狠。 纪氏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先把她们关起来,到时候看老夫人的意思,总不能因为几个奴才,坏了我叶家的名声。” “是,奴婢知道了。”陈妈妈轻声应了。 纪氏看了眼屋里的沙漏,说道,“这雨可来得真是时候,你先过去吧。” “是,奴婢这就告退。”陈妈妈应了一声,就转身出了屋。 香云与香菱两人走了进来伺候。 纪氏微垂着眼眸,身上透着一股子森然之气,香云香菱颔首垂眸连呼吸都放轻了下去。 出了屋,陈妈妈撑了雨伞一路往西。 九曲回廊,花园,一路,才到了西边偏隅的海棠苑。 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屋里传出来低低的哭泣声,“小姐,小姐。” 陈妈妈把伞放在了屋檐下,推门走了进去,皱眉看向含泪的石妈妈和低低抽泣的梨花道,“怎么了?五小姐不过是昏迷了几日,这不是还好好的,你们哭什么哭,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了,扒了你们的皮!” 瞅得床边几上的药,道,“快把药喂给五小姐喝了吧,这药喝了,五小姐就会好的。” 石妈妈抹了一把泪,伸手弯腰,探了探碗的边沿,“刚刚好。” 石妈妈起身坐到了床头,把床上昏迷的少女抱在了怀里,然后伸手让梨花把药递给了她,拿了勺子小心地让少女的嘴里喂去,一边轻柔说道,“小姐,喝药了。” 少女脸色苍白,半点反应都没有。 石妈妈喂到她嘴里的药汁直接顺着嘴角往下流,梨花拿了帕子小心地擦了。 石妈妈急得不行。 “这药得喝下去才行啊。”陈妈妈道,“梨花,你去拿根筷子来。” 梨花点头,很快去拿了筷子来。 三人出了一身汗,才把一碗药给灌了下去。 石妈妈与梨花几乎是喜极而泣,石妈妈温柔地地把叶容华放了下去,并帮她盖好了被子。 石妈妈刚站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床上昏迷的叶容华就不安地在枕头上扭动着,双手似是很痛苦地扯着胸口衣襟。 石妈妈吓了一跳,忙拉住了她的手,“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小姐。”梨花也忙扑了过去。 床上的叶容华似是更加痛苦了,挣扎得更厉害了,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然后,突然就顿住了动作。 “小姐,小姐。”石妈妈惊恐地叫着,一边颤着双手往她的鼻尖探了去,脸色顿然惨白,没……没气了。 梨花也伸手探了探,哗的一声痛哭了起来。 石妈妈伸手抹了一把泪回头,伸手就揪住了面前的陈妈妈哀求道,“陈妈妈,你好人有好报,你去求求夫人,求夫人给我家小姐请个厉害的太医来看看吧!” 陈妈妈瞥了眼床上惨白得几近透明的五小姐叶容华,皱眉道,“五小姐怎么了?” 一旁嚎哭的梨花伸手搂住了陈妈妈的腿,“妈妈,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陈妈妈厌恶地看了两人一眼,伸出手在床上的人鼻息下一探,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没气了!” “不,小姐还有气呢。”石妈妈摇头,痛哭流泪。 “陈妈妈,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梨花哀哭求道。 “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好好的主子被你们照顾得没了命。”陈妈妈脸长了,扭头喝道,“来人,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关去柴房。” 几个膀圆腰粗的婆子走了进来,不一会就把海棠苑里人都拖了下去。 雨声淅沥伴着哭声,悲凉无比,哭声渐渐远去,唯余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陈妈妈看了眼床上的叶容华,出了屋,过了会,带了一个婆子进来,婆子的身上还背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形与床上的人相差无几。 陈妈妈让她把尸体放到了床上,然后让婆子把床上的叶容华背了跟她一起往外走。 一路往西边后门而去,本就已经把人支开了,又是暴雨,陈妈妈带着人一路畅通,并没有什么遇到什么人。 等出了后门,一辆马车早已侯在此处。 把人放到了马车上,赶车的人交给了陈妈妈一叠银票,“等爷回了家,另一半自有人送来。” 说完,坐上了车辕,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陈妈妈把银票塞进了袖袋里,转身回了府。 马车一路出了城,朝南郊的一庄子驶去。 庄子很普通,马车一停住,立即有人把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进了庄子里,屋里白凛早和大夫侯着了。 …… 夜幕降临。 白凛看着床上依旧没有生气的绝色少女,朝一旁的大夫吼道,“怎么还没有醒?” “这,再等等,许是药效没过。”大夫皱眉,垂眸。他早就说了,这药会死人的,可眼前的主,却是不管不顾。 …… 屋外雨声依旧,已经很晚了,白凛脸色越来越沉,目光阴鸷地看向大夫,“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醒来?” “公子,我早就说过,这药凶险。” “我不管,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活了!”白凛目光冰冷。 “那我……试试针灸。”大夫被逼无法,只好去拿针。 “唔。”床上的叶容华嘤咛了一声。 “醒了。”白凛大喜,忙让大夫诊脉。 诊了脉,大夫说无恙白凛才挥手让他下去。 叶容华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见得面前的白凛,环顾了一眼,既震惊而又迷茫,然后是慢慢归于平静。 “容儿,你身子骨弱着呢,事情回头我再好好跟你解释,你尽管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白凛语气温柔,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出尘脱俗的容颜。 如此美丽如仙一般的女子,是他的了,想到这,白凛心里如是喝了蜜一般的甜,伸手想要她理了理额际的发丝,“我保证,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 叶容华戒备地往后缩了下躲开了他的手。 白凛赫然收回了手。 叶容华忍着钻心的头痛,平静地与他对视着,听得外面的雨声,心里已然是惊涛骇浪。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白凛温柔道。 “我想静一静。” “好,你好好休息。”白凛轻柔说了一句,起身带了人出了屋。 来不及歇一口气,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叶容华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_^新文,大家多多捧场~ 正文 第二章 自救 章节名:第二章 自救 连着下了三天的雨,终是放了晴,冒雨从京城出发往江南而去的一行人,见得灿烂的夏阳,脸上都绽了微笑。 第二辆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倒是普通无比,可里面却是精致,车帘,垫子都是上好的锦缎做的,上面还绣了精细的花纹。 一脸苍白的叶容华平躺着,两个丫头一个打扇,一个给她擦着额头无比认真地照顾着她。 睫毛颤了颤,叶容华睁开了眼睛,目光沉静地望向两个丫头,“这是到哪儿了……?” 听得外面马蹄声和马车的咕隆咕隆的声音,还是在马车上,她试图想挣扎着坐了起来,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气,手指头都动不了,只得躺着目光看向两位丫头。 身着绿衣的丫头映月忙温柔说道,“小姐,您醒啦。” 映红点了点头,转身倒了一杯热茶,“小姐先喝口茶。” 映月听了,忙伸手扶了叶容华起来。 叶容华小口小口喝了几口茶,然后对映月道,“我坐会。” 映红映月对视了一眼,映月给她塞了个软垫,扶着她靠坐好了,映红则掀了车帘出了马车。 叶容华也没有管她,只让映月掀了车窗的帘子,目光朝外去。 青草,绿树。 远处有农家,还有在地里耕作的农户,还有连绵起伏的山。 三天了,已经过了三天了,不是做梦,她真的是成了叶容华啊。 叶容华嘴角噙了一抹淡到极致的微笑。 身为望族嫡女,却父死,母改嫁,留了她在叶家后院里自生自灭。 父亲,叶世轩是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可惜天妒英才,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对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亲自启蒙,手把手教女儿琴棋书画,虽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小娃娃,因此,在她年幼之时,她小小年纪就有才女之称。 可以说,叶容华在父亲健在的时候,是父亲的掌中珠,手中宝。 然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在她五岁那年离世,一年后,母亲颜氏改嫁。 改嫁后的颜氏这八年来,从来没有过问过她,莫说是照顾她了。 她还有个庶妹叶怡月,她们在叶家,跟着祖母叶老夫人,还有伯父一家子过日子。 衣食不缺,伯母纪氏对她好吗?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好的,伯母纪氏对她这个侄女嘘寒问暖十分疼爱。 叶容华心里划过冷笑。 好? 面慈心苦的阴狠之人罢了。 好好的望族嫡出的千金,却一招偷天换日,把她偷运出了京城,而接手之人,是白凛,白凛江南延陵城府的白家之人,而白家是大周首富。 这白凛还是有家有室的! 这人渣! 还有,她初见白凛是在成国公府林家。 成国公世子林律是她的未婚夫,这门亲事是父亲叶世林为她定下的。 现在的京城,自己只怕是死人一个了! 叶容华垂眸低头自己白皙莹润的手。 好一个偷天换日,叶家逃不了干系,同样的林家也逃不了干系! 十四岁的少女,本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却是被亲人害死,死在那假死的药下。 叶容华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无力动都动不了,心道,“我会为你报仇的。” 望外面一片的青翠,叶容华眉头微蹙。 该如何,逃出去? 这白凛虽是没有出现过,但她知道,白凛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眼下两个丫头寸步不离地看着她,更何况,那人渣,还每天喂她软筋散之类的药,让她浑身瘫软,半点都动弹不得。 “还有多久到?”叶容华看了眼映月,问道。 “小姐你身子还虚弱着呢,不着急。”映月回道。 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见得她脸上谨慎的神色,叶容华也没有再开口。 如此走了一日。 许是因为这几日,她没有大吵大闹,又老老实实地吃饭,似是认命了一般,所以给她下的药也轻了些,叶容华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了些力。 在小镇歇了一晚后,这次,没有如以前那般上马车,而是上了一艘三层高的船。 “换了船,小姐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映红映月一左一右扶着容净上船,映红乐呵呵地说道,“到时候,奴婢与映月可以陪小姐欣赏岸边的风景。” “嗯,挺不错的。”容华抬眸看了眼波光粼粼辽阔的江面,微微扭头看了眼映红,微微一笑。 几日下来,据她的观察,映红性子相对来说要单纯些。 她刚才的意思就是上了船,不会给她再下药了? 容华抬眸再往江面看去,碧水一天。 是啊,上了船,又有人寸步不离地盯着。 寻死不能,她还能如何?人在船上,这养在深闺的千金闺秀,会水? 不过,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叶容华了。 她还寻思着要怎么自救呢。 这水,对以前的叶容华来说,是束手无策,可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 叶容华望着澄净清澈的江水,嘴角微微地笑。 她住的地方在三层,自始,白凛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可能是怕刺激到她,她会寻死。 到了船上,如是映红所说的,叶容华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这表示他们真的没有再给她下药。 手腕的伤也结了疤。 不过叶容华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到了第二日她才决定动手。 眼看着夕阳映红了江水,叶容华提出了要见白凛。 两人是在甲板上见的。 晚霞映红了半个天,远处与江水连成了一线,绚丽至极。 “真漂亮。”叶容华站在护栏边,感叹了一声。 “你好些了吗?”白凛眼里划过惊艳,关心问道。 映月映红自动往后退了几步。 叶容华盯着江面半响才开口问道,“林律和林家在这件事中起了什么作用?” 白凛微顿了下,“都过去了。” 叶容华缓缓扭头,看向白凛,“是啊,都过去了。” 不等白凛开口,叶容华手如疾风拔下了头上的金簪,朝白凛的颈部刺去。 白凛一躲捉住了她的手,簪子刺入了他的肩。 容华松开了簪子,抬脚就朝他狠狠胯下踢去。 白凛脸一下就黑了,松开了手,弯腰。 容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纵身一跳扑通如鱼得水。 ^_^求包养~ 正文 第三章 刺客 章节名:第三章 刺客 事情几乎就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白凛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是断了线的风筝往下掉。 映月映红回过神来,忙奔了过去尖叫一声,“爷!” 白凛弯着腰往前倾伸出了手,却是只能看着那个纤弱绰约的身姿入了水,然后沉了下去。 波纹在水面漾了开来。 “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小姐落水了。”映月映红急得大叫,一左一右扶着白凛,“爷,你没事吧?” 二层的甲板上很快就有人探出头来。 映月映红懂点拳脚,可不谙水性,只能大声呼救。 鲜血很快染红了白凛的衣襟,他没有管,只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面。 扑通扑通,很快有人跳入了水救人。 叶容华先是沉入了水底,然后往船尾游了过去。 天色渐暗,她放松,让身体贴着船,冒出了半个头。 没有人会想到她会水,更没有人会想到她会贴了船藏着。 叶容华安静地等着,等天黑。 船上却是人仰马翻,翻了天。 大夫很快给白凛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 白凛脸色铁青。 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了自己?自己可以给她享用不尽的财富! 这几日她安安静静的,没有闹,他只当以为她是想通了,可她又闹出了这么一出? 还敢刺杀自己,要不是自己躲过了那一下,那自己现在还不是会血溅当场?她不喜就跳江寻死来避开自己? 白凛似是又看到了那愤然而又漠然的目光。 早知道她性情如此刚烈,就不该停了她的药,早知道她如此狠决,就该一早就让她成了自己的人! 过了半响,白凛扭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江面,一字一顿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个个人往水里扎去,可一次次都是失望。 映红映月两人站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 两人受命看着小姐,如今小姐生死不明,幸得主子在场,要是刚才只有她们两个丫头在,那她们两个必死无疑! 夜幕降临,人没有找到,尸体也没有找到。 主子没有发话,一众人在水里不敢上船,只能再次往水里扎。 白凛望着映着月光的江面,命人顺着水流往远处寻。 天色已暗,银色的月光如是给大地披了一层银纱,叶容华出了水面,伸手把绑在腿上的匕首拿了出来。 月色一照,匕首散发着寒芒。 身边的人看得紧,剪刀,刀子什么的基本是不会让她触及的。 这匕首还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削铁如泥! 叶容华扭头看了眼船,拿了匕首偷偷凿去。 造船的木定不是一般的木材,但她怎么就能如此让白凛这渣好过?眼下她是没有能力报仇,但给他的船凿个洞,吓吓他还是可以的! 这渣,已经成了亲了,还肖想一个小姑娘,人家好好的望族千金,被他们给活活害死了。 这白凛,有钱,他就是拿了银钱砸的杜家和叶家吧?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和整个白家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凿了一个洞,见得水汩汩地往里灌,怕引了人注意,叶容华收了匕首,轻灵一个转身与船背道而游。 回头,远远地见得那船远去了,叶容华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也不敢大意,这白凛能接掌白家的生意,那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许他会派人回头寻也说不定。 不过,这身子太过娇弱,叶容华游一会,还得休息一会歇口气,好在是盛夏,虽是入了夜,水犹带着没有褪去的温度。 要这事摊在大冬天,她便是会水,她也不敢跳水。 叶容华一边游,见得前面有船在江面上,她不想惹人注意,思虑了一下,转身岸边游去。 不想,刚是转身,那船上就传来了声音,“有刺客。” 然后扑通,几声落水的声音。 借着月色,她很快就看到了四个人朝自己围了过来。 “谁派你来的?” 难道是流年不利? 刚逃出了狼窝,这又要被当刺客抓起来? 叶容华迅速扫了一眼四人,立即把双手举了起来,“各位误会了,我不是刺客。” “你不是刺客?那你鬼鬼祟祟做什么?”一人皱了眉头,冷声道。 “我真的不是刺客,我是……。”这茫茫的江面上,叶容华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说是过路的?说是逃难的?说是被人追杀的? 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怎么都说不清的感觉。 “先抓上去。”那人冷冷看了眼叶容华,一挥手,与其余三人就朝叶容华围去。 叶容华道,“停,我自己走,不用你们抓。” 显然四人是做不了主的,要想他们相信自己不是刺客,还得与他们主子说! 那人审视了一眼叶容华,没有理会她,直接抓了船上的人放下来的一根绳索。 “我说了,我自己来!”叶容华眼眸一冷,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凛冽。 说完,伸手攥住了那绳索,朝上面的人道,“拉吧。” 上面的人看了眼水里的那日,然后才把叶容华拉了上去。 不等下面的四人上来,就有人带了叶容华去了甲板上。 月色,灯光,以及江面反射出来的灯光和月色,灯光层叠之间,叶容华看到了坐在甲板上的年轻男子,因他正低头泡茶,看不出容颜,但从他姿态,动作极尽优雅。 “主子,这是刚抓到的刺客。”带叶容华来的人,伸手把她往前一推。 那男子,没有动,依旧是伸手在泡茶。 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灯光和月色下,似是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动作如行云如水般优雅。 如此优雅的动作,叶容华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生人勿进的冷漠,似是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一般。 水,滴答滴答地从叶容华的发梢,衣角往下滴。 男人没有说话。 叶容华也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等着他开口。 一时间,甲板上只有他泡茶的声音,以及叶容华发梢和衣角的水渍低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空气似是凝固了一般。 (>^ω^<)路过走过的,求收藏~ 正文 第四章 公子如兰 章节名:第四章 公子如兰 月色,灯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五官形如是成了影,眼眸低垂,他的动作,姿态优雅得令人窒息。 随着他的动作,带着水气的空气里茶香蔓延了开来。 顿住了动作,他才是微微扭了头,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叶容华。 饶是她在现代见多了帅哥美女,在心里惊艳了一把。 这男人,老天真是太宠爱他了。 雪青色的锦衣,如水墨一般的眉,乌黑的凤眸中藏着点点金光,如是缀了头顶夜空里的星辰,高高的鼻梁,薄唇。 灯光,月光,江面放射的倾泻在他的身上,容颜如是镀了光,带着光影重叠媚惑的魅力如,芝兰玉树,如月华一般的美好。 只是,神情淡漠,眼神淡到了极致,如是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一般。 那淡到极致的眼神里含着冷漠和杀气,叶容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对,就是杀气,如是踏着鲜血而来的杀气。 叶容华启唇,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漂亮的凤眸,轻声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刺客。” 此刻,在这船上,他是主人。 能重活一次,她,不想死。 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她的身上,水已经在她的脚边湿了一圈。 如此狼狈的状况,却无损于她的美丽。 十四左右的年纪,巴掌大的脸,肤如白瓷,远山眉,秀挺的鼻,如花瓣一般的唇,小巧精致的下颌,却无一不表示她是一个美人。 尤其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然,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大半夜的会在江里? 被抓了,还能如此冷静? 没有问题? 不是刺客? 是美人计?容貌倒是绝色。 这出场 也是别出心裁。 男人冷静地伸了手,“要不要,来一杯?” 这是要品茗,聊天?人在他船上,然…… 叶容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湿漉漉的衣服,“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公子介意。” 要谈,总不能穿着这湿漉漉的衣服跟他谈。 “醉彤。”男子唤了一声。身着青色衣裙的醉彤从暗处走出来,屈膝,“是,主子。” 醉彤走到了叶容华的面前,屈膝,“小姐,请跟奴婢来。” 叶容华微点下了头,跟她入了船舱,换干爽的衣裙。 “这是奴婢的,不过还没有上过身,小姐莫要嫌弃,等天亮到了下一站码头,奴婢给小姐您去买新的。”醉彤一边领她往外走,一边说道。 叶容华微微一笑,摇头,“麻烦你们了。” 这个时候能有干爽的衣服换就不错了,哪容得了她挑三拣四? 到了甲板上,叶容华从容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端了茶,低头抿了一口,抬眸,“今年的雨前茶?” 话是问句,不过语气甚是肯定。 “嗯。”男子轻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算是回答了她的话。 叶容华再喝了一口,然后端了茶在手里,抬头与他说道,“我真不是刺客,我叫叶容华,京城叶家二房的姑娘。” 叶容华放眼看了眼月色下泛着光麟的江水,顿了下,道,“我这个时候在这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被亲人和未婚夫家的人卖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而且,非亲非故的,没有必要与他说。 他要是想知道,只要彻查,就会知道。 所以,她只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便可。 男人微微挑了下眉,淡淡的目光看了向叶容华,“叶家二房?状元郎叶世轩之女?” “是。”叶容华点头。 对面的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审视和怀疑,“叶家的姑娘,大半夜的在这里江里,而且是孤身一人?” 叶世轩虽是亡故,可他的女儿却是半夜在这江里,游泳吗?当这是叶家后花园的荷花池不成? 虽是盛夏,可也太匪夷所思了。 叶容华淡笑,“我说的句句属实,公子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我说的是否属实,反正我人在这里,若我说的假话,到时候要怎样,还不是公子一句话?” 目光坦诚,没有半分的慌张。 难道多年未回京城,京城如今的风俗也变了?男子眼眸微眯,他依旧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叶容华嘴角带着完美的弧度,对面的人没有开口,她也没有再强调自己的话。 对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表示这人是久居上位。 她无需多说,他要是不信定会派人去查自己的底细,说多了,倒显得自己欲盖弥彰了。 而且,在这样的人面前,不能说谎。 男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往后靠去,“姑娘倒是不怕。” 叶容华看着对面慵懒华贵的男人,轻声道,“真金不怕火炼。” 真是叶家的姑娘?男子把茶杯搁了下去,刚要说话,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叶容华听了下,扭头,心里不由得一沉,别是白凛他们追了回来! 对面的男人目光微沉,抬眸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人,“林夏。” 林夏微点了下头,抬脚迅速去问缘由。 很快林夏就返了回来,回禀道,“是延陵白家的人,说是他家大少奶奶落水了,过来问我们是否救了他家少奶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叶容华眸子一冷。什么大少奶奶,他全家都少奶奶,他白凛一个有家有室的人,还敢说自己是他的什么少奶奶! 无耻之徒! 求他救自己?容华抬眸看向对面绝美的男子。 可眼前的人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这刺客的嫌疑还没有洗去呢!他凭什么帮自己?叶容华抬头朝对面绝美的男子看去,却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白家的大少奶奶?白凛吗?”男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叶容华,轻声道。 “是。”林夏点头。 淡淡的声音,绝美的容颜,平静的神情,深不见底的目光,叶容华的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会把自己给交出去吧?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这要被白凛抓了回去,那想再逃,可就是不容易了! 怎么办? 要是求他帮自己,他会帮吗? 似什么都进不了他的眼里,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能伸手救自己吗?叶容华手心缓缓渗出了一层细汗。 正文 第五章 公子如兰(二) 章节名:第五章 公子如兰(二) 心里没底,紧张。然,容华的脸上却是半分不显,平静异常。 男子看着他,表情依旧冷淡,可嘴角却微不可察地翘了下,目光依旧冷漠地看着对面容颜妍丽的少女。 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吸了一口气,叶容华弯了眉眼望向他,说道,“帮个忙,先打发了他们,具体的我再与你细说。” 说完,还煞有其事地双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被白凛抓回去当妾,还不如被眼前的人当刺客给杀了,来得干净! 希望面前的人,能够伸手相助! 容华目光里微微带了几分祈求。 白家的大少奶奶?白凛的人?难道就是眼前的姑娘? 她说自己是叶世轩的女儿,却大晚上在水里,没有被淹,显然她是会水,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她应该不仅仅是会水,还精通! 可是,白家……男子有些不明白,“为何要帮你?” 也是,他为何要帮她?容华含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些道理。”男子神情不变。 “公子若能相助,他日我定会重金相谢。”容华道。 “重金?”男子看了眼远处影影绰绰的船只,“白凛可是如今白家的家主,救了他的女人,他定也会重酬!” 说着,冷淡的目光审视了一眼容华。 容华嘴角弯了起来,与他对视着。 他话里的意思,她明白。 他就是怀疑,她的重金,能越过白凛?白家就是钱多。而她不过是父亡母改嫁,没有人管没有人疼的后宅闺阁姑娘。 见她的目光半点都没有退宿,熠熠生辉的目光闪着自信的光芒,有意思!男子挥手,“林夏,去打发了。” “是。”林夏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来,是过了这一劫了!叶容华提着的心缓缓放了下去,对面的人端了茶杯继续品茗,容华一笑没有开口,伸手端了茶起来慢慢喝。 白凛的人很快就返了回去,跟白凛回复说道,“爷,那船上的人说没有见着人。” “没有见着人?船上的人是谁?”白凛抬眸看了眼,问道。 “底细不明。” 白凛脸上闪过冷意,“多去几个人上船去看看,就说救了少奶奶的人,便五万白银相谢。” “是。” “五万?”林夏看了眼来势汹汹的一众人,道,“你们这是想做什么?还想强闯不成?” “大哥你别误会。”领头的人拱手笑着道,“是这样的,少奶奶落了水,我们大爷非常担心,我们往下寻了,往上就碰到了你们这一艘船,就想着,是不是有人好心救了少奶奶上来了,这大晚上的,可能也没有声张,兄弟,你好人有好报,大晚上的打扰了,我等是奉命跟贵主人道歉的,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下面的话说的嘹亮,在夜里随着徐徐的晚风清晰无误地传到了容华的耳里。 五万两啊,这在古代一般的人家,算一笔横财了吧。 眼前的这人叶容华目光看了眼对面云淡风轻,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的人。 玉冠束发,身上的雪青色的锦袍看着也不是一般的锦缎。 这人,非富即贵。 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谁会嫌钱少? …… 不就是有几个银钱吗!林夏鄙夷地看了眼状似要强行上船的人,沉声道,“白大少的歉意,我会与主子说的,至于道歉就免了,你们回吧。” 领头的常川见得林夏精光内敛,呼吸绵长,还有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都是如此,显然都是练家子,想了下,恭敬地拱手,“叨扰了,明日天亮了我等再来拜访,告辞。” 说着挥手带了人退了回去。 见得众人灰溜溜地返了回来,白凛面沉如水。 “爷,那船上的人都是好手。”常川低头回禀道,“我们不清楚那船上人的底细,这里离京城没多远这要得罪了权贵可得不偿失,等明天天亮了,再去探探如何?” 白凛皱眉点了点头。 为了一个女子,得罪了权贵,可不好。 白家有钱,但却是商户,虽是成国公府有亲,但这件事到底是不宜声张,传了出去,定会连累成国公府的名声。 虽不甘,但也只能如此了。 “盯紧了那船。”白凛目光望着那甲板上朦胧的灯,道,“明日,我亲自去拜访。” 常川点头。 白凛凭栏站了会,转身准备去休息,却见一人急急忙忙跑了来,禀告道,“大少爷,船进水了。” “怎么回事?”白凛顿住脚步。 “船尾的底部破了一个洞,没有人注意,如今船底都进了水,底部其余的地方也松动了……。” “怎么会破了一个洞?”白凛问道,这是他专门请人造的船,虽比得上龙船,可有专人维护,怎么会破? 那人有些吱唔,“是……是有人故意破坏的。” 有人故意破坏的? 她跳了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白凛想了想,事情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原来……如此! 想不到她还会水,难怪这么多的人怎么找不到她。 “大少爷,先靠岸吧。”常川道。 白凛转头看向那人问道,“能不能修好?最多能支撑多久。” “一时半会修不好。”那人道,“最多能撑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白凛看了眼夜空,“靠岸。” 现在不到子时。 他纵横商海,不想今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吃了亏。 白凛握拳,他定会找到她的,让她成为了自己的人。 容华看着越来越远的船,绽开了笑容。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见白凛的船往岸边靠去,扭头看向容华,见得她脸上笑容,说道,“白大少那边的好像出事了。” “我送了他一份小礼。”容华微笑,慧黠如狐狸。 “哦?”男人清越的声音挑了起来,弯了弯眼。 容华没有再说,无辜地耸了耸肩。 男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想说没有再问,吩咐了一声,“醉彤,带叶小姐去休息。” 容华起身,走了两步,转身,“不知恩公的名字是?” 灯下的他如兰花高贵优雅,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柳珩。” 00~求收藏 正文 第六章 她,为什么要逃? 章节名:第六章 她,为什么要逃? “柳公子,多谢。”容华微微颔首。 “叶姑娘,你的嫌疑可还没有洗脱。”柳珩目光平静。 “清者自清,不过,我答应公子会重金相谢的,明早定不会让公子失望。”容华含笑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与醉彤往船舱里走去。 柳珩吹了会晚风,也站了起来,吩咐一声,“林夏,吩咐下去明日卯时起锚,到了码头直接回京。” 林夏点头,“是。” 柳珩走了两步,又加了一句,“白家的尾巴记得除干净点。” 林夏点头应了,去吩咐人。 一夜无梦,容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刚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醉彤就笑呵呵地端了热水推门走了进来,“小姐醒啦。” “嗯。”容华笑着下了地。 “小姐刚好醒了,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船就要靠岸了,然后改换马车,奴婢还准备进来叫醒小姐呢。”醉彤一边伺候着她洗漱,一边笑容可亲地说道。 “给你们添麻烦了。”容华客气了一句。 “小姐言重了。”醉彤恭敬道。 洗漱完毕,容华先让醉彤带她去负责做饭的船舱。 船上,材料有限,好在是鱼非常新鲜。 捣腾了一番,容华让人端了早饭,才转身往三层而去。 早上的空气十分的清新,凉丝丝的。 太阳还没有出来,东边的朝霞绚丽多姿,与远处的江水连成了一片,美得惊心动魄。 柳珩一身蓝色的锦袍,正凭栏而立眺望着远方,颀长的身姿,衣袂随风如花般翻飞,如是九天而下的仙人。 容华微顿了下脚步,“柳公子,早。” “叶姑娘早。”柳珩转身,走了过去。 桌上早饭都摆好了。 醉彤笑眯眯说道,“公子,这鱼粥是叶姑娘亲手做的。” “亲手?”柳珩倒是意外地朝容华看去。 容华微笑道,“柳公子先尝尝看。” 柳珩坐了下去,细细尝了一口,看向对面的叶容华,“叶姑娘这是……?” 这是什么意思? “柳公子觉得如何,这粥可还能入得了公子的口?”容华微笑着问道。 幸得是鱼,容易出味,要是其他的时间不够。 “很鲜。”柳珩惜字如金。 “那就是能入得了公子的口了?”容华眉眼弯了起来。 当年,为了了解酒店的运行,她曾在餐饮部呆了快半年,她会做的就那么几样,但她知道的却不少。 柳珩点头,“叶姑娘手艺非常好。” 淡淡的几个字承认了她的成绩。 “柳公子谬赞。”容华淡笑,“我们不如先吃早餐,然后再慢慢谈?” “好。” 两人的动作非常的优雅,安静地吃完了,容华从衣袖里拿了一张纸递了过去,道,“柳公子,这是我昨晚说的谢礼。” 柳珩伸手接了,大致看了一下,抬头,“这就是叶姑娘说的重金?” “银钱是死的,花了就没了,而这些,柳公子刚也尝过了,这上面的做法,是独家,只要善于利用,那带来的岂非是五万两?” 柳珩想了下,不可置否,“叶姑娘说的听起来似是不错。” 看起来,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容华道,“柳公子要是不是不想行商,那留着自己用也不错啊,当然,也可以卖给别人。”她忘了,这年代,行商地位低下。 “也不错。”柳珩微点下头,抬头看了眼,“快到码头了,叶姑娘也去准备一下吧。”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身上穿的衣服还是醉彤的,不过容华也没说什么,与醉彤回了她的舱房,容华问道,“醉彤,你们下了船往哪去?” 下了船,她还得面对白凛的捉拿。白凛不会就轻易善摆甘休的! 醉彤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也是去京城,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小姐和我们一道走正好也有个照应。” “那是最好不过。”容华笑颜如花,不管是还怀疑她,还是好心带她一程,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在这人生地不熟,而且她还是身无分文孤身一人的条件下,纵她是来自未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躲过白凛的人。 有柳珩在,她至少能安然回到京城去。 …… 上了岸,柳珩没有多说什么,容华上了其中一辆马车,身边依旧还是跟着醉彤。 一行人往京城的方向,到中午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用过了午饭,柳珩开口问道,“叶姑娘,既有人容不下你,你从白凛的手里逃了出来,怎么不隐性瞒名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呢?” 一上岸,她的资料就详细到了自己的手里,京城叶家的叶五姑娘已经不日前病逝,而她人却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的面前。 其中的缘由,他能推测出个大概来。 “我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显然他已经查了自己的底细,速度够快!容华慢饮了一口茶,道,“我没杀人放火,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我要隐姓埋名?为什么要逃?” 那些委屈,那些伤,虽不是她承受的,但那个美好的少女那么死了,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她一循规蹈矩的弱千金,没有做错什么事,更没有对不起他人,到底,他们会如此作践她? 而那些人,是她的亲人,昨晚白凛出口可以五万两,看来叶家和林家得更多,凭什么他们这般作践了她,还能高枕无忧?拿着卖她的前,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 柳珩有些意外她会如此说,沉默了片刻,好心提醒道,“你回去,将要面对的可能会更艰难。” “车到山前必有路。”容华反问了一句,“而且,柳公子以为我一个孤身女子从此隐姓埋名日子就会太平?” 先不说白凛的追查。 这张脸,她孤身一身,在这强权之上的社会,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是好的选择? 柳珩看了眼她的脸,“姑娘可以掩人耳目。”她顾虑的对,她孤身一人,如此饶丽的容颜,危险更甚。 “掩得了一时,掩不了一辈子。”容华弯起了唇角,淡淡地笑,“我回去,困难是有的,但有人会更加坐立不安!” 柳珩若有所思,没有再劝。 00妹纸们,心肝们,收藏啊~ 正文 第七章 有鬼啊! 章节名:第七章 有鬼啊! 一直回到京城,柳珩都没有再与她说起这个话题。 回了京城当天,容华没有直接回叶府,准备第二天再回去,她没有记错的话,第二日正好是伯母纪氏的生辰,这宾客盈门,自己回去,这效果才好嘛! 柳珩好人做到底,收留了她一晚。 翌日早晨告辞的时候,柳珩让醉彤跟了她一起回去,“叶姑娘前给的那食谱,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还是让醉彤帮我看着点的好。” “大恩不言谢,柳公子回见。”容华落落大方地屈膝,行了一礼,然后才带了醉彤上马车。 是他说的那样也罢,是他好心也罢,是他同情也罢,这人情,她是欠下了。 下了马车,容华带着醉彤,一步一步走得极其优雅从容。 管家叶义笑呵呵地带着人在大门口迎客,见得容华,一愣,伸手擦了擦眼睛,吱唔着话都成了句,“五……小……小……姐?” “鬼啊。”旁边的几个小厮更是吓得腿肚子打哆嗦,惊叫了起来。 “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叶义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扭头怒骂,“不过是与五小姐长得像的姑娘,你们鬼叫什么?小心惊扰了贵客!” “义叔。”叶义祖辈都是叶家的家仆,赐了叶姓,他们这些小辈也会尊称他一声义叔,容华停在他的面前,笑容可掬地问道,“义叔,是我回来了,祖母,伯父,伯母,堂兄,堂姐,堂妹他们都可还好?” “五……五小姐?”叶义结巴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华,脸上冒了冷汗,“五……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这大白天的就见鬼了?叶义抬头看眼艳阳,烈阳高照,这五小姐的阴魂不怕魂飞魄散? “啊,鬼啊。”几个小厮吓得往里跑。 容华看了眼叶义,越过了他,带了醉彤往府里走。 一路,鸡飞狗跳。 “效果还不错。”容华笑眯眯。 “难怪小姐您挑了今日回来,这是要惊天动地华丽归家啊!”醉彤笑着赞道。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步履优雅地继续往后院走。 …… 纪氏这次的生日宴是临水的荷苑举行,荷苑顾名思义,前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正值荷花盛开的时候,荷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纪氏与叶老夫人陪着各夫人们在屋里聊家常,而女儿叶怡珠与二房的庶女叶怡月陪着各姑娘们在外面的园子里玩耍。 一个婆子脸色不好地进了屋,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纪氏的身后,低头道,“夫人,夫人不好了,五小姐她回来了。”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纪氏正与旁边的夫人说着话,没听清楚,于是扭头问了一句。 那婆子敛了神,刚要再说,外面就传来了尖锐的叫声,“鬼啊,鬼啊。” 纪氏皱眉,刚站了起来,坐在首位的叶老夫人就不虞道,“去看看,都是哪些个奴才,这么没规没距的。” “是,母亲,儿媳这就出去。”纪氏恭敬地应了,然后又对众位夫人笑着歉意道,“让各位夫人见笑了。” “这不定是哪个胆小的虚张声势,老夫人您放心,没事的。”纪氏的嫂子,纪夫人笑着与叶老夫人说道。 叶老夫人笑道,“外面都是姑娘们在玩,可别吓着了她们。” 其余夫人也忙笑着打圆场。 纪氏带着笑就往外走去。 刚没走进步还没有到门口,外面的一众姑娘花容失色地扶着各自丫头的手涌进了屋,“鬼啊,鬼啊。” 叶怡珠与叶怡月脸色苍白,两人扶着丫头的手,声音都打颤,“有……鬼,有鬼。” 众姑娘们都吓得脸色雪白,各自往自己的亲人扑去,簌簌发抖,嘴里念着,“有鬼,有鬼。” 众夫人忙安抚。 这……叶老夫人脸都黑了。 纪氏沉下脸看向叶怡珠与叶怡月姐妹,斥道,“珠儿,月儿,怎么如此慌张?”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说着,纪氏目光锐利地扫向一众丫头婆子。 丫头婆子们扑通跪了下去,更是有胆大的转头伸手指着门外面,“夫人,五……五……小姐,她……她回……回来了……” “妖言惑众,一派胡言!”纪氏看着吓得不轻的一众姑娘们,皱眉怒道,“是谁装神弄鬼散布谣言?把各姑娘……” “伯母。”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 如此的熟悉。 纪氏的话顿时梗在了嗓子眼,头缓缓地转了过去。 容华一身素淡的紫衣,脸带微笑带着阳光从容优雅走了进去。 纪氏睁大了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脚更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 这死丫头,她,她怎么会出现这里? “五姑娘?”众夫人一见走进来的人,齐齐惊呼。 “有鬼。”有胆子小的夫人,更是惊呼出了声来。 纪氏吞咽了一口口水,“容……丫头……?” 容华走到了纪氏的面前,脸上的微笑柔美至极,看了眼屋里惊愕非常的众人,看向纪氏关心问道,“大伯母,您怎么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死丫头,明知故问!纪氏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把她脸上的笑容给撕了。可当着众人,她只能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五妹妹,你是人还是鬼?”叶怡珠害怕地缩在了纪氏的身旁。 “容丫头?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叶老夫人坐直了身体,热泪盈眶定定地看着容华。 “祖母,是孙女,孙女回来了。”容华抬头看向叶老夫人,微笑着屈膝行礼。 这已经入了土的人,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要怎么说?要怎么把事情圆过去?纪氏背心被冷汗湿透了,可心里却如是被泼了一盆热油。 这么多人看着,要怎么说?纪氏手紧紧地攥住帕子,骨节都泛了白。 “我可怜的儿啊,我苦命的孙女啊!”叶老夫人余光扫了一眼厅里的众宾客,老泪纵横说道,然后颤巍巍地扶着身边婆子的手站了起来,刚挪了一小步,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姜还是老的辣!看着晕厥过去的叶老夫人,容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_^收藏收藏收藏~ 正文 第八章 自圆其说 章节名:第八章 自圆其说 这一晕倒,屋里人仰马翻,众人的注意力很快从容华的身上移到了叶老夫人的身上。 “母亲。”纪氏回过了神来,嚎了一声就急忙奔过去,“陈妈妈,快,快去请大夫。” 一边吩咐,一边拉着叶老夫人的手,“都是儿媳不孝,没有管束好下人让母亲您受惊了……”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当然是外面的下人没有尽责。 叶老夫人的心腹妈妈李妈妈一边叫,一边掐人中,“老夫人,老夫人。” 叶老夫人幽幽睁开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苦命的孙儿,我可怜的孙儿……” 目光一边往寻去。 “容丫头,过来,你祖母这些日子可是心都伤透了?”纪氏抹着眼泪来把容华往叶老夫人面前拉。 “容丫头,快给祖母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叶老夫人伸手拉着容华,问道。 容华泪花一闪,无比委屈地垂下了眼睑,“祖母,大伯母,大伯母她……。” 叶老夫人手遽然一紧,打断了她的话,“你大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只要你好端端的回来了就好,你好好的,我也能放心了,有朝一日到了下面见到了你父亲,也有个交代。” 众夫人听得云里雾里。听这老夫人这也意思,感情这五姑娘亡故是故弄玄虚? 纪氏心里一动,想了想立即顺了叶老夫人的话,拉着容华的另一只手,“大侄女,你莫怪伯母没有事先与你说,是你命里有这么一劫,伯母只能让人替你避过这一劫,你放心,过了这一劫,以后你就是顺顺利利,富贵平安。” 这演得,可以拿影后了。容华也状似感动,眼里泪花打转转,“祖母,大伯母,容华以为,你们不要我了,我醒来就在出京的马车里,那人说大伯母把我卖给了他……” 众人惊愕。 纪氏想喷血学老夫人一样直接晕过去,可却不行,鬼知道她还会说什么话?伸手就搂住了容华的肩,打断了她的话,“我们疼你还来不及呢?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啊?要不是为你好,我们怎么舍得让你吃苦?好在这劫安然渡过了,我们也能安心了,我可怜的儿啊。” 纪氏哭成了泪人儿。 “五妹妹,你回来就好。”一旁的叶怡珠拉着容华的手,姐妹情深。 “五姐姐。”叶怡月也伸手拉了容华的衣襟。 “五姑娘大难归来,是好事,老夫人该高兴。” “失而复得,是件喜事。” “今日又是叶夫人的生辰,双喜临门!” 一众夫人目光晶亮。 “让大家见笑了。”纪氏朝众人歉意是说了一顿。 这死了的人突然跑了回来,老夫人当场就晕了,谁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呢?这后宅里的弯弯道道可是多了去,但在场的众夫人都是有眼色之人,好言劝了一两句就相继告辞。 纪氏当然不会挽留,带着歉意吩咐了人送众宾客走。 这生日宴,可出尽了丑。 容华被叶老夫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生怕她又不见了一般。 众夫人一走,下人也退了个干净。 前院的叶锦泓,叶锦泊,叶锦勤兄弟三也到了。 容华一路往里走,后院闹得鸡飞狗跳,前院也是人心惶惶,后院的女眷走了,前院的男宾自然也告辞离开了。 所以,三兄弟一起回了后院,他们是没有看到容华,这一进屋,见得叶老夫人怀里的容华,三人惊愕,“五妹妹!” 真是活见鬼了! 都埋了的人,怎么出现了? 叶老夫人神情颓败地摆手,“你们都坐下。” 叶锦泓兄弟,叶怡珠姐妹几个还没有坐下,纪氏扑通跪在了叶老夫人的面前,哭道,“儿媳该死。” 叶锦泓几个也忙是跟着跪了下去,“祖母。” 当着一众小辈,叶老夫人看了眼自己面前安静地微垂着头的容华,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动,然后抬头目光沉沉地看向纪氏,嘴抿成了一条线。 “母亲,是儿媳的错。儿媳该死。”纪氏哭道,“是相国寺的绝一大师说,容丫头今年有难啊,我也是担心她。” “二叔就她这么根血脉,千求万求才求了大师化解的法子,就是找人替容丫头挡了这一劫,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母亲,我也没有办法啊,二叔就只留下了这么一点血脉,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受难,二叔的血脉就此断了吗?母亲,都是儿媳该死,儿媳不该瞒着你,可是大师说了,这事情要是泄露了出去,那这法子也就没用了,那容丫头……” “祖母,母亲也是为了救五姐姐,您就饶了她吧。”叶怡珠见自己的母亲哭得伤心,也跟着落了泪跪爬到了叶老夫人的面前,拉着她的衣袖哀求道,“祖母,如今五姐姐安然无恙回来了,您就别生气了,母亲她也是为了五姐姐着想。” “祖母,好在五妹妹无恙,母亲她也是好意,既是大师的交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叶锦泓说着看着容华,“五妹妹,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不过现在回家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怕。” “祖母,您不要生气了,如今五姐姐回来就好。”叶怡月也泪眼婆娑地哭道。 叶锦泊看了眼容华,没有开口,在他旁边的老二叶锦勤也没有开口。 叶老夫人看着一众孙儿孙女,目光柔和地在嫡长孙叶锦泓的身上顿了片刻,对容华说道,“回来就好,你伯母为了你好,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一家人啊,就是要和和美美的。” 说着看了一眼门外醉彤的身影,“对了,那丫头……。” “祖母,她是醉彤,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顾孙女。”容华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简单说道。 “好。”叶老夫人点了下头,“你回房,海棠苑没有动,还是老样子。” “香菱,你人伺候五小姐回房,有什么少的缺的,都补上。”纪氏忙接了话,叫了人进来吩咐道。 待容华离开,叶老夫人让叶锦泓兄妹都下去,让纪氏送她回自己的院子。 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坐定,叶老夫人挥退了下人,抓了手边的摆设就朝纪氏砸了过去,“你做的好事!” 正文 第九章 家丑不可外扬 章节名:第九章 家丑不可外扬 纪氏不敢躲,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纪氏顿时觉得额头火辣辣地痛,然后眼前一片猩红,血腥味在鼻尖弥漫了开来,但她也不敢去伸手去抹,就这么头破血流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母亲,儿媳该死。” “该死,你万死都难辞其咎!”叶老夫人怒不可遏,伸手指着纪氏怒骂,“什么大师的话,什么为了容丫头好?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没用的东西,叶家的脸都被你丢进了。今日在场的各夫人们,哪个是省油的灯?哪个不是心思剔透的?她们会相信你说的那些鬼话?不等明日,这满京城都会传我叶家的丑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她就觉得有蹊跷,可人都死了,而且因为那颜氏,一看到那丫头,她就想到颜氏那贱人她一直都不待见那孙女,所以死了也就死了。 因此虽有蹊跷,她也睁只眼闭只眼,眼不见为净!进了叶家的门,就是叶家的人,虽是老二不在了,也该守着,可她还改嫁,改嫁的还是侯门! 叶老夫人一直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这纪氏都办的是什么事? 今日在场的人那么多,这死了的五丫头就这么回来了,不定现在外面就传叶家容不下一个孤女! 什么大师,什么大难,全是一派胡言!要不是看在孙子的份上,她真想当场就砸了纪氏的头! “母亲,都是儿媳的错。”纪氏不敢辩驳。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老夫人厉声问道。 “儿媳也不知道啊,母亲明鉴。”纪氏绝口否认,“当日容丫头可是入了土的。” 说着,纪氏惊恐地望向叶老夫人,“母亲,难道有人掘了容丫头的坟?” “还不说实话,当我老了没用了不成?只要你做了,我就能查出个一二来!”叶老夫人震怒。 纪氏手指颤了下,抿了下唇,颤声道,“是成国公夫人的意思,母亲,儿媳是被她逼的,儿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年,一个西宁侯就让叶家点了头让颜氏改嫁。 如今,是成国公夫人,成国公府林家可是太后的母家。 纪氏把国公夫人供了出来,就是希望叶老夫人能将心比心,能了解她的苦衷! “成国公夫人?”叶老夫人皱眉,沉吟了下,怒火直烧,“她好端端的闹出这么一出做什么?难道她想悔婚?悔婚,她直接退亲便可!” 容丫头的亲事是当年二儿子与成国公定下的。 “儿媳不知道啊,国公夫人只要儿媳把容丫头交给她。”纪氏一口咬定不知道,不敢说实话。 “你是不是要我叫了容丫头过来跟你对质,你才肯说实话?”叶老夫人沉声道。 跟小辈对质,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见人?纪氏忙哭着道,“是上个月的时候,成国公府设宴,白家大少爷对容丫头一见钟情,他求到了国公夫人面前……国公夫人就想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儿媳被她逼着没有办法……儿媳是想等过几年,我们再认了容丫头回来,虽是名分是低了人家一头,可到时候有叶家撑腰,白家自也不敢亏待了她去,所以,儿媳就应了。” 话里话外,她都是被逼的,迫于无奈。 “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不该瞒天过海。”纪氏脸上又是泪,又是血。 “你……你……?”叶老夫人气得直咳。 “母亲,您息怒。都是儿媳的错,那次就不该带容丫头去。”纪氏认错之余,不忘上眼药,是那死丫头跟她那娘一个德行,长得祸国殃民,小小年纪就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叶老夫人没有理会她,沉默了好半响,才道,“容丫头自己回来了,这件事只能照着你说的那么传出去,你记得即刻派人去相国寺去打好了招呼。” 事到如今,最重要的是捂住这件事不外传。家丑不可外扬,但凡泄露一个字出去,叶家就会名誉扫地,莫说是孙儿孙女了,就是儿子的仕途恐怕都要受连累。 “是,母亲。”纪氏迟疑了一下,“可白家和国公府那边……?” “好好弥补容儿,她定受惊不轻,好好想想泓儿几个,事情传了出去,他们都毁在你的手里,国公府也是要脸面的人,你先顾着自己。”叶老夫人厌恶地扫了一眼纪氏,“想想你的儿子和女儿。” 这件事传了出去,叶家会名誉扫地,同样的,这件事传了出去,成国公府同样也逃不了,而且,连带着太后的脸都会丢尽。 捂都来不及,他们还敢如何? 真是没脑子! 被叶老夫人这么一提点,纪氏顿时明白了过来,忙道,“是,母亲,儿媳这就去安排。” “就是容丫头她……”是不待见那丫头,可到底也是自己嫡亲的孙女,是小儿子留下的血脉,叶老夫人眉头紧拧,“她不要心存怨恨才好。” “母亲您放心,儿媳会好好弥补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儿女,她也要好好把那丫头哄住了。纪氏保证说道,“她从小就是二叔亲自教导出来了的,最是纯善,这大是大非,她明白的。” “都是我一时脑子懵了。”纪氏又懊悔加了一句。 “下次再是有这样的纰漏,就算是泓儿他们兄妹求情,我也不会轻饶你!”叶老夫人警告道。 “儿媳再也不敢了。” 叶老夫人厌烦地摆手,“下去吧,把事情圆好了。” “儿媳告退。”纪氏松了一口气,爬了起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老夫人,您没事吧?”李妈妈走了进来,伸手给叶老夫人揉着额头。 “没事。”叶老夫人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示意了一下让李妈妈不要揉了,“你去把我那刻着茉莉花的匣子找出来给容丫头送去吧。” “老夫人……。”那可都是老夫人一辈子存的珍品,有好些都是有钱买不到的。李妈妈犹豫。 “去吧,都是些身外之物。”只要能消了那丫头心里的气,值。叶老夫人想了下又道,“今日是儿媳的生日,又五丫头劫难归来,双喜临门,你吩咐下去,晚上大家都来我这用饭。” 正文 第十章 如坐针毡 章节名:第十章 如坐针毡 一出了叶老夫人的屋,等在外面的陈妈妈香云等人见得纪氏头破血流的,吓了一跳。 “夫人。”陈妈妈立即迎了上去。 “先回吧。”纪氏伸手用帕子捂住了额头,没有说其余的话。 陈妈妈点了下头,扭头吩咐了一声香菱快去请大夫,然后扶着纪氏往主院霁晖院走。 纪氏一脸鲜血,脸阴沉沉的,屋里的丫头噤若寒蝉。 清洗了,然后陈妈妈找了药和干净的布出来给她简单包扎了好,然后示意丫头退出去。 陈妈妈小心地扶着纪氏躺在了软榻上,“老夫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夫人您的头。” 纪氏额头跟针扎似的痛,道,“怨不得她,我以为这件事万无一失,不想那丫头居然就这么跑回来了,还挑了今日这么个日子!” 今日可是她的生辰,这丫头定是故意的。 如此一想,纪氏就如坐针毡。 “是啊,她怎么就回来了。”陈妈妈低喃,见了纪氏的动作忙扶住了她,“夫人,您小心些,您身上还带着伤呢,仔细别动了伤口。” “那白大少爷也是个没用的,一个丫头片子都看不住!”纪氏恨声道,“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瞧得这样子,夫人定是没有瞒住老夫人,陈妈妈问道。 “她还能如何?”纪氏的声音里带了几许怨恨,“为了叶家,为了泓儿他们兄妹几个,这件事必须得圆好了。” 老夫人厌恶颜氏,可对她也喜欢不到哪里去。 她出身侯门,她嫁叶世林却是低嫁。 叶世林长得英俊潇洒,可也是个怜香惜玉的,风流而又多情,那些个温柔小意,对屋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她刚生下了长子叶锦泓,庶子叶锦勤就紧跟着落了地。 她心气高,头几年与叶世林没事少吵,好几次还大闹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自然是帮助儿子叶世林的,说她身为主母要大方得体,要为叶家开枝散叶。 好在她的肚子争气,生了叶锦泓,后来又生了叶锦泊,再后来又生了女儿叶怡珠,两子一女,牢牢地稳固了她在叶家的地位。 以前颜氏在的时候,颜氏大方得体,会体贴地往二叔的房里塞人,这一比较,她这个长媳就有些心妒了,可颜氏肚子不争气,进门好几年就生了叶容华那一个丫头。 后来颜氏要改嫁,把叶家闹得人仰马翻,整个京城也都议论纷纷,颜氏那样,她暗地里拍手称快,看那老太婆还偏心不! 颜氏改嫁了,没有人比较了,老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而且有了儿女傍身,她对叶世林的情也淡了不少。 不过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还是没有能得到婆母多少欢心,虽没有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但也是客客气气不会有多亲近。 纪氏想着,脸又阴了几分。 陈妈妈倒了一杯茶,“夫人,您先消消气,老夫人这气消了也就会好的。” 纪氏接了茶就砸到了地上,“那白凛,怎么就那么没用?说好了,只要人交给了他了,就没我们的事了,如今呢?……” 好好的生日宴,变成了一场闹剧,死了的人活生生地跑了回来,她还得编那么多的话去圆场! 她胸口如是一把火在烧。 “夫人您小心伤着自己,事情已经这样了,五小姐已经回来了,还当着那么多的人回来的。”陈妈妈忙拉了纪氏的手,见她的手没有伤到才放心,如今不是追究谁的过错的问题。 纪氏喘了几口大气,与陈妈妈说道,“妈妈,你去吩咐了人去一趟相国寺……。” 纪氏又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了陈妈妈的手,“妈妈你还是亲自走一趟相国寺,多捐些香火钱,和人把话都通好了,嗯,你直接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带过去,现在就走,要是晚了回不来就在相国寺歇一宿。” “是,奴婢这就动身去,夫人您别担心,会没事的。”陈妈妈小心扶着她靠好了,又仔细查看了下纪氏额头上的伤口,“怎么大夫还没来,夫人这伤……奴婢快去快回,赶在今天回来。” “没事,你安心去办事,把事情给办妥了,不要担心我,还有香云她们在呢。”纪氏嘱咐道。 “嗯,奴婢一定会办好的。”陈妈妈应了一句,又叫了丫头进来,然后才起身准备出门去相国寺。 陈妈妈一走,大夫也就到了,请了脉,又仔细看了伤口,留了外敷的药,和方子才告辞。 大夫是走了,可纪氏也放不下心来,那海棠苑还有个叶容华在呢! 快到正午的时候,香菱才从海棠苑回来。 “海棠苑那边可都安排妥当了?”纪氏撑着身子,问道。 香菱回禀道,“回夫人的话,都安排好了,屋里也拾掇妥当了,窗帘,帐幔,被褥都换了新的,伺候的人也都临时调派了人过去……” 庆幸还没有收拾海棠苑,她本就打算等日子凉爽点就收拾的,不然,如今又是一番折腾。纪氏又问了一句,“容丫头可手说了什么没,午饭给她送去了没?” “五小姐没说什么,脸色也平静,中午饭,奴婢离开的时候,厨房那边已经有人送过去了,有老参鸡汤,笋尖炒肉,清真鲈鱼……”香菱回答得很细致,“对了,五小姐问了一句石妈妈和梨花。” 纪氏道,“明儿去把石妈妈几个接回来,如今她身边就一个醉彤,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何来头,你带香浮和几个小丫头去海棠苑,让她们仔细伺候好了五小姐。” 大动肝火,旁人只会猜疑那丫头的死有蹊跷,再老夫人说她的生辰将近见血不吉利,所以海棠苑的人都没动,只送去了庄子上! “是。”香菱应了一声屈膝转身出门去安排。 …… “五小姐您受惊了,老夫人说了您回来就好,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开口……这是老夫人命奴婢给您送来的。”李妈妈奉上了匣子,含着热泪与容华道,“老夫人说,五小姐您这些日子受苦了。” 容华看了那匣子,迟疑了一下才让醉彤接了李妈妈手里的匣子,微笑着关心问道,“这些日子,祖母可还好?” 正文 第十一章 既能卖她,也能灭她! 章节名:第十一章 既能卖她,也能灭她! “看奴婢这张嘴,好好的惹五小姐您不快了。”李妈妈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脸,自责道。 容华笑了下,“妈妈快别这么说。” 李妈妈收了手,笑着撇开了话题,“老夫人说了,今日五小姐回来了是大喜事,又恰好是夫人的生日,所以,晚上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顿饭。” “好,我会准时到。”容华道。 李妈妈就笑着告辞,“那五小姐您好好歇着,奴婢就先告辞了。” 容华点头,让醉彤叫了个小丫头送她出门。 容华转身回了里屋,坐在了软榻上让醉彤把那匣子拿了过来,一打开,顿时珠光宝气,满室生辉。 “老夫人这可是大手笔啊。”醉彤叹了一句,扭头看波澜不惊的容华,问道,“小姐,这么算了?” 容华弯唇,合上了匣子把满目琳琅的光芒都关了起来,递给了醉彤,淡声道,“过犹不及。” “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小姐太委屈了。”醉彤接了匣子放到了妆台的抽屉里。 这要是穷苦人家用不起,卖儿卖女说得过去,可是叶家是名门望族,却做出如此下作的事。 也难怪主子要让她跟过来了,小姐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容华笑了下,伸手端了旁边几上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醉彤,叶家既能卖了我,那同样的也能灭了我。” 为了叶家的名声,她一个姑娘,有的是办法灭了。 慈爱的祖母,担心她?每日以泪洗面?骗谁呢? 刚才老夫人关键时刻晕了过去,还不就是为了叶家的名声? 自己要是不依不饶,那哪天不定会被悄无声息地真的病逝了。上次不过是偷天换日卖了她,她真要来个毁了叶家的名声,那可真会被人灭了。 她记得是,老夫人并没有对她这个二房嫡女,有多疼爱。因为母亲改嫁的原因,老夫人对她,应该是厌恶的! “不会吧,他们可是你的……。”亲人两个字醉彤咽了下去,没有再说,“那,就这样?”甘心吗? 醉彤加了一句,“奴婢以后是小姐的人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您的。” “当然不会。”容华轻轻地摇了摇头。 回来,一为报仇,二是为了借势。 诚如柳珩所言,她能远走高飞。可她这花容月貌,孤身独自去谋生,那危险可多了去。 而且,还有白凛那边…… 如今回了叶家,叶家总不能自打嘴巴,把她嫁到白家去? “你放出话去,就说纪氏容不下我,和林家联手把我卖给了商人当妾。”容华舒服地躺了下去。 她如今身边的人也就只有她,醉彤会武,传话出去自是容易得很。 “小姐,这会毁了你的名声的。”这传了出去,名声可就坏了,这女子的名声可是命啊,醉彤皱眉不赞同她的提议。 “放心,他们定会把这件事给圆好了,不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叶家就得把我护得严严实实,安安全全的。名声?命都要没了,还要那虚名有什么用?”容华淡笑,“你尽管放手去吧。” 外面传得越是凶,叶家就得好好护着她。 但凡再一次,那纪氏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为了她的儿女,纵有千万个不愿,纪氏也不会让自己出半点纰漏! “好吧,不过小姐您得有个心里准备。”容华坚持如此,醉彤只好应了。 两人正说着,香菱又奉了纪氏的话过来了。 “见过五小姐。”香菱带了四个丫头行礼。 “起来吧。”容华微抬了下手,看都没有看那四个丫头,而是直接问香菱道,“刚才辛苦你了,是不是伯母有什么吩咐?” “五小姐言重了,能伺候五小姐是奴婢的福分。”香菱笑着回道,“夫人说五小姐身边就只有醉彤姐姐,而且醉彤姐姐人生地不熟的,夫人担心,所以让香浮过来帮衬一把,还有她们三个小丫头是过来做些粗活的,夫人说了,她们要是伺候得不好,五小姐尽管惩罚。” “让伯母费心了。”容华淡淡地说道。 “五小姐,前因为您的事不能声张,石妈妈与梨花她们都很伤心,所以夫人就暂时让她们去庄子上了,夫人说了,明日就派人去接她们回来。”香菱解释说道。 “如此就麻烦伯母了。”容华看了眼她身后那个叫香浮的丫头,道,“这三个小丫头就留下,不过这香浮,我可是不敢夺了伯母的丫头,左右梨花与石妈妈她们也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就是两日的功夫,我身边有醉彤伺候就够了,她虽对府里不熟,但这些天一直跟着我,我也习惯了。” 近身伺候的人,得用自己的人。 见容华直接就婉拒了,香菱愣了下,道,“是,那她们三个先留下,香浮就不留下了,五小姐您这边要是人手不够,夫人交代了,五小姐您这边要是人手不够那就派人过去说,从府里调也可以,从外面买也可以。” “嗯,要是少人,我会与伯母要人的。”容华淡声,道。 香菱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屈膝行礼告辞,“那奴婢就打扰五小姐了。” 等香菱带着香浮走了,容华让醉彤把杨妈妈叫了进来,指着三个丫头与她说道,“她们是伯母安排过来的人,你安排她们。” 杨妈妈是香菱刚才安排过来的。 杨妈妈应了就领了三个丫头退了出去。 容华看着外面的烈阳,勾了勾唇,这一切才刚开始。 睡了一个午觉,容华见时间还早去了书房呆了会,然后才带了醉彤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到了松鹤堂,叶怡珠叶怡月已经到了,两姐妹笑盈盈地正陪着叶老夫人在说话。 叶老夫人坐榻上,身着松香色团花褙子,下着靛蓝色的马面裙,有些花白的头发挽了个圆髻,上面着一根碧绿的簪子,额头带着缀着红宝石的抹额,面容慈祥中透着威严,见着容华进了屋,忙笑着抬了下手,“容儿,快过来,过来祖母身边坐。” “是,祖母。”容华一笑,先是屈膝行了礼,然后才走了过去,坐在了叶怡月让开的位置上。 正文 第十二章 姐妹 章节名:第十二章 姐妹 “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跟着?”叶老夫人看了眼醉彤,目露担心,“你如今可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回头我把院里的丫头叫出来,你瞧着谁顺眼就带回去。” “祖母,不用了,伯母说了,回头就会接梨花她们回来的。”容华笑着回道。 “你这孩子,怎的还跟祖母客气了起来不是?”叶老夫人不高兴了不过也没有坚持,“既然是如此,那回头要是人手不够就跟祖母说。” 容华点头。 说了一会话,纪氏与叶锦泓兄弟也都到了。 容华看了眼纪氏头上的包着的白棉,扭头看了眼叶老夫人,心下冰冷。 纪氏是叶家的当家主母,大伯叶世林不在,偌大的府里,敢对她动手的非叶老夫人莫属。 如她所料,叶家的名声比什么她这个姑娘要来得尊贵,纪氏做出了那样的事,只不过是砸了她的头罢了。 …… 当家人老爷叶世林出门办公差了,如今家里的人也都到了,叶老夫人就吩咐了下去摆饭。 席间,纪氏对容华可关怀备至,夹菜舀汤十分的周到。 一顿饭吃得,倒也是和乐融融。 吃了饭,叶老夫人喝了口茶,看了眼容华与纪氏说道,“这可真真是菩萨保佑,容丫头遭了那么大的罪,如今大好了,你带她们姐妹几个明儿去寺里上柱香,感谢菩萨的保佑。” “是,儿媳也正有此想法。”纪氏恭敬应了。 “多带些人,小心些。”叶老夫人叮嘱了一句。 纪氏笑着恭敬地应了,“是,儿媳会妥善安排好的,母亲,您看容儿刚回来,是等她歇口气,过两日去?还是这两天就去……?” “过两日再去吧。”叶老夫人很满意纪氏的态度,聊了会话,才让他们回去。 晚风徐徐,一众人一起出了松鹤堂。 “这晚上黑,你小心些,醉彤你好好照顾着五小姐,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纪氏关怀备至地叮嘱容华和醉彤。 “嗯,大伯母放心,我会小心的。”容华客套了一句。 “五妹妹……。”叶锦泊目光看向容华,目光微扫了眼旁边的母亲与兄弟姐妹,脸上的笑容非常温和,“你小心些。” 这个三哥,在她的记忆中,似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可是他的目光,是不是也太灼了些?容华看了他一眼,温声应了,“谢谢三哥哥。” “大伯母,大哥,二哥,三哥,四姐,六妹妹,那我回了。”容华微笑着说了一句,就直接带着醉彤往海棠苑走。 “五姐姐,五姐姐等等我。”刚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叶怡月的声音。 容华微顿住脚步,见得叶怡月带了丫头赶了上来。 “五姐姐,我们一起走嘛。”叶怡月高兴地道。 容华看了她一眼,道,“六妹妹,我们好像不同路?” 她住的流韵阁与叶怡珠的茗湘居挨着。 “五姐姐,我是想送送你。”叶怡月看着容华,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很是动容地说道,“五姐姐你死而复生,妹妹我……妹妹我真的好高兴。” 容华目光平静地看向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没有领她的好意,“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 “五姐姐,你就让我送送你嘛,本来我是想下午就去看你的,可又怕你在休息,所以没敢去打扰你。”叶怡月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冷漠,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对了,五姐姐,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你都不知道,我们多伤心。”凉风习习的夜里,叶怡月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伯母把你送去哪了?你身边都没有带一个人,那里好不好玩?” 叶怡月向来唯叶怡珠马首是瞻,对她这个嫡姐倒是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今晚,这送她是假,敢情是来套话的!叶容华弯唇,“嗯,挺好玩的。” 又是马车,又是船,又是动刀子,又是跳水的,还要和柳珩那冰山周旋。 一路,她都过得十分的精彩。 叶怡月目光顿亮,“那五姐姐,你是不是认识了其他的人?对了,这醉彤是什么人?五姐姐你从哪得来的?” “醉彤,是朋友见我孤身一身,可怜,送我的。”容华说得半真半假。 这叶怡月来套话,不知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叶怡珠的意思?许是她纪氏的意思,又或许是生母秋姨娘的意思。 醉彤的身份,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朋友,什么朋友?”叶怡月声音里有掩不住的雀跃。 不止是来套话的,还有幸灾乐祸的,看来醉彤传出的话已经已经传开了!容华顿住了脚步,淡淡地看向她,“怎么六妹妹很好奇?” “没有。”叶怡月心一跳,忙垂眸摇头,“我就只是关心五姐姐,人心险恶,我怕五姐姐你被人欺负。” “人心是挺险恶的。”容华轻笑了一声。 “那你跟我说说吗,那朋友是谁?他为什么要把醉彤送你?我们叶家又不是没有丫头。”叶怡月皱着眉头,一副为她担心的样子。 容华看着她笑,答非所问,“我不明不白地出门了数日,六妹妹,你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没……。”叶怡月顿时含着泪水委屈地看向容华,“五姐姐,我们是亲姐妹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容华目光清冷,“六妹妹,我死而复生回来了,你很失望吧。” 叶怡月脸色一僵,立即道,“五姐姐你是我嫡亲的姐姐,这个世上,最亲的就是我们两个了。” “是吗?”容华淡笑,“跟你最亲的不应该是秋姨娘吗?” 叶怡月脸都青了,捂着嘴委屈地看向容华,“五姐姐,我们是姐妹……” “叶怡月,就算我死了,不在了,你也顶替不了我的位置。”说完,容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带了醉彤离开。 叶怡月恨得唇都咬出了血来,盯着容华的目光如能喷出火来。 外面可传她被卖了。 不明不白的,叶容华,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 生辰宴就那么散了,又听得外面的传闻,翌日纪夫人就亲自过来叶府看望纪氏。 正文 第十三章 撑腰的来了? 章节名:第十三章 撑腰的来了? 见得纪氏额头的伤,纪夫人惊了,“姑奶奶,你昨日还好好的,这是怎……?” 话还没有说完,纪夫人就顿住了话。心里大约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碰了下。”虽是自家嫂子,纪氏也不能直说,只能粉饰太平。 “五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夫人没有刨根究底,问起来了容华来。 “哎。”纪氏叹了一口气。 “你这伤不要紧吧?”纪夫人关心了一句,目光看了眼旁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们。 “不要紧,就是蹭了点皮。”纪氏会意,只留了心腹在旁边伺候着让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昨天,让大嫂见笑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没有安排好,才出了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这么炎热的天,你注意些,别让伤口加重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纪夫人很明白,自也不会追问那伤,而且今日她来也不是为了这伤来的,“我是担心你,今日才特意来看你的,五姑娘的事……外面都传遍了。” 纪氏心一跳,“外面传什么了?”昨日闹了不快,她又伤了额头,晚上从老夫人那吃了饭回来就早早歇下了,所以外面如何她还真不了解。 纪夫人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番,才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容不下那丫头,和国公夫人联手把她给卖了。” 纪氏倒吸了一口气,脸腾地就红了,愤慨道,“这都是谁在妖言惑众,胡说八道中伤人!” 骂了一声,纪氏眼泪就涌出了眼泪。 她就知道,这丫头回来肯没有好事,死丫头就是专门克她的! 纪夫人叹气,伸手拍了拍纪氏的手,“我就是担心,所以今日过来特意看看,外面都是以讹传讹,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纪氏真做了这样的事,会连累到纪家姑娘的名声,她就是不放心。 “我都是为了那丫头好……没有想到被有心人传成这样。”纪氏抹泪道,“过两日我打算是带她去相国寺去感谢大师的救命之恩。” “这些年,你对五姑娘的好,有心人都看在眼里的,外面的话,也不要太在意了,如今五姑娘安然无恙,万事大吉了。”纪夫人安慰道,“等她明年及了笄,她的亲事也就该提到日程了,等她嫁了人,你也就能松口气了。” 纪氏用帕子抹了泪,“希望如此了。” 纪夫人又是安慰了几句。 纪氏情绪稳定了些,与纪夫人道,“今天怎么没带绣儿过来,昨日客人多我都没有来得及跟她好好说句话。” “天太热,让她在家呆着。”纪夫人哪里不知道纪氏的心思,纪氏就是想来个亲上加亲,把自家女儿说给她的长子,叶锦泓。事关女儿的婚姻大事,纪夫人从来没有想过把女儿嫁到叶家来的想法。 “也是,这太阳太烈,说来,绣儿明年也及笄了。”纪氏笑道。 “是啊,她,珠儿眼看着都是大姑娘了。”纪夫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纪氏道,“对了,你刚要去相国寺?哪日去,我看有没有空一起去?” 两人一商约,约好了后日去寺里,纪夫人起身在纪氏的陪同下去老夫人那坐了会,就告辞回了。 送走了娘家嫂子,纪氏阴下了脸,吩咐了陈妈妈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外面的传言都是从哪传开的。” 陈妈妈应了去安排,吃了午饭歇了个午觉,纪氏梳洗完毕,香云脸色有些不好进门道,“夫人,舅夫人来了。” 不是上午才来?纪氏奇怪,怎么又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于是忙道,“快请!” 香云脸色有些怪异,“是颜夫人。” 颜夫人许氏?纪氏皱了下眉头问道,“到哪儿了?” “快到二门了。” “去请五姑娘过来吧。”纪氏吩咐了香云一声,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才带了陈妈妈等人出门迎客。 当年颜氏改嫁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自颜氏改嫁后,叶家便与颜家断了来往。 颜家一开始那半年还会关心一下叶容华那丫头,后来也就对这外甥女也没有过问半句。 不过,到底那是叶容华那丫头嫡亲的舅家,如今上门来,准没有好事,定是因为外面才传闻! 纪氏只觉得头痛不已。 出了院子,没走多远,就见得了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颜夫人许氏往里走,纪氏忙迎了上去,“舅夫人,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是我冒昧上门,打搅了。”许氏的话带了刺。 “什么打搅了,我啊早就想请舅夫人过来串门了,可就拍舅夫人事多。”纪氏笑着客套了一句,请了许氏去了花厅。 丫头上了茶和点心。 纪氏笑着与她说了会客套话,容华就到了。 容华一进花厅,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被许氏一把拉到了怀里,心肝肉啊好一顿哭。 “给舅母好好看看。”许氏擦了眼角的泪,拉开了容华,仔细打量。 “舅母。”容华行礼。 “好了,还跟舅母这么见外?”许氏忙伸手拉住了容华,拉着她的手,就道,“容儿,你受委屈了。” 这话说得,好像叶家有多苛刻和亏待这丫头一般,纪氏气极。 她就说这许氏来准没好事。 “舅母,我很好。”容华语气温顺地说道。 “舅夫人,容儿有祖母疼着,有我们放在心里捧着,你和舅老爷就放心吧。”见容华乖巧温顺的态度,纪氏很高兴。 “你孩子孩子,都差点……你还说很好……出了那么大事,你舅舅和我都知道了,你受苦了,你别怕有舅舅和舅母给你做主呢。”许氏慈爱地抚着容华的手安慰了一声,然后抬头望向纪氏,“这些年容儿好好的,老爷和我也放心,不过,夫人,容儿也不是没有人疼没人爱,她是我颜家嫡亲的表姑娘!” 纪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手边的扶手才压住心里的怒火没有一掌拍在桌上。 颜家这么多年来对这丫头不闻不问的,如今倒是找上门了,颜家算什么?她亲娘都不管! 正文 第十四章 另有所 章节名:第十四章 另有所图 虽一开始就猜到了许氏因为容华找上门来的,但是她心里还是火得很。颜氏是人家亲生的娘都不管,她许氏一个多年来从来没过问过的舅母算什么? 她许氏算什么东西?纪氏想直接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一顿,不过就是外面的传言,她就这么找上门来,算什么? 纪氏咬牙,暗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向许氏,说道,“舅夫人,容儿是老夫人,老爷和我放在手心里疼着的宝贝,这平日有什么这吃的,穿的,好的自都是先紧着她,就怕她吃了半点苦,哪会有人给她半分的委屈受?舅夫人和弟妹你们这些年是事多,顾不上容儿,不过你们也放心,容儿是我叶家的姑娘,我叶家上上下下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纪氏说得振振有词,就差点指着鼻子骂许氏,说她颜家和颜氏对容华不闻不问数年。 许氏把容华拉到了身旁,拉长了脸看向纪氏,“这些年我们没有管容儿,是我们的不是,但也是看在你叶家没有亏待她的份上,又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才忍着不来看望这孩子的,但如今……” 许氏顿了下,冷哼了一声,“如今明人不说暗话,叶夫人是做大伯母的,你可以拍着胸脯说发誓问心无愧吗?你做了什么,外面可是传得一清二楚!真当容儿没有人做主,没有人管,没有问的孤女吗?今日我来,就来讨个说法的。” 许氏正色看向纪氏,气势很是逼人。 “舅夫人你也说是外面的传言了,能相信吗?”纪氏面带嘲讽,差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亲家夫人,无风不起浪。”许氏讥笑,手拉着容华的手,“而且,姑爷虽是不在了,可当年我家姑奶奶是给容儿留了丰厚的嫁妆,还有,成国公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许氏顿了顿,打量了一眼纪氏,道,“不定有人就想攀高枝。” 纪氏脸色铁青,“这些年,我对容儿这个侄女,京城里哪家夫人不知道的?可不是几句谣言就能中伤的!容儿她心里也是有数的,这次纯是为了容儿着想,才会让那些个乱嚼舌根的人乱说!舅夫人敬你是客人,但你也别仗着客人的身份胡说八道!你说指桑骂槐,我还说你这么多年没问过容儿半句,如今上门来,我还说你想借着容儿攀上国公府呢!” 纪氏冷笑了一声,“而且,舅夫人既是听得了外面的传言,那你也该知道外面还传这件事国公夫人也有份呢!” 这么多年来,对侄女可是没有亏待半分,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颜家呢? “哼。”许氏哼了一声,扭头带着泪花看向容华,“容儿,都是舅舅舅母考虑不周,你别担心,你要是心里委屈,去舅舅家可好?” 容华见得她眼底的光芒,垂下了眼睑,一副很难的模样。 纪氏忙道,“舅夫人,容儿刚避了劫难,我家老夫人可说了,得好好酬了菩萨,然后在家好好安安神,可不能随意出门!” 老夫人都搬出来了!她也没有真的打算把这丫头接到颜家去养,叶家定不会答应的!不然叶家还不得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许氏没有坚持,与纪氏说了会话就与容华给叶老夫人请安。 颜氏的到来,叶老夫人也很惊愕,但她早就知道了消息,所以满脸的慈爱,与叶老夫人请了安,说了会家常,见天色渐晚,许氏就起身告辞。 叶老夫人让李妈妈与容华送到了垂花门。 “改明儿,舅母派人过来接你过去玩。”许氏拉着容华的手,看了眼李妈妈等人。 李妈妈就很有眼色地带了其余的人退远了些。 许氏道,“容儿,这些年你委屈了。” 容华微笑着没有接话。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聪明伶俐,又乖巧贴心。”许氏笑了下,语气深长地说道,“这外面啊传得沸沸扬扬的,还说国公夫人要害你,容儿,你可不能听了那闲言碎语了去,国公夫人贤惠,大方,端庄,你这心里可千万不能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言,不能有了芥蒂……” 容华看着她眼里的闪烁的光芒,脸色异常的平静,“舅母,要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你这孩子可不能这么想!”许氏立即道,“不如,这样,回头我派人接到舅舅家住几日,到时候递帖子去国公府,到时候,你和国公夫人亲亲热热的,这外面的传言再如何,也都不攻自破。” 许氏说着脸上的笑容都如是带了光。 见容华一脸平静,并无什么喜色。 “这些年都是我们疏忽了,你大伯母要操心你堂哥,堂姐的事,虽待你不薄,但到底是隔了一房,你祖母年纪又大了哪能顾上你。”许氏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容华的手,慈爱与她说道,“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你还有舅舅和舅母呢,明年也就及笄了,这及笄了,可就是大姑娘了……。” 她的亲事可早就定下了的,这及了笄就是可以嫁人了……许氏笑眯眯地看着容华,因容华是个姑娘家,面子薄,所以后面的话许氏没有明说出来。 见容华脸色不变,许氏眼底闪过一丝鄙夷,提到她自己的亲事,竟然半点都不害臊! 容华自是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鄙夷,微微笑了下,“谢谢舅舅,舅母。” 许氏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容,关心地嘱咐了一番才离开。 容华转身也朝海棠苑走去。 多年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舅家,她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叶家因为颜氏再是不待见颜家的人,真要是关系自己这个外甥女,他们怎么又可能这么多年来真的不管自己? 今日找上门来,是真为了给自己做主?容华心里无比透亮。 许氏上门来,给她这个外甥女撑腰是假,她来,不过是有别目的,如刚才大伯母纪氏所言,她这个舅母想利用自己靠上太后的母家成国公府林家是真! …… ~(>_<)~修旧文,昨天眼睛都差点瞎了, 一不小心这一章就被锁了,所以今天才更 收藏哗啦啦地往下掉,是不是这文改了名,名字不好听啊?泪 正文 第十五章 休想! 章节名:第十五章 休想! “小姐。”醉彤担忧地看向容华。虽刚才与李妈妈吗等人站在一起,离得远,但是她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灵敏很多,所以许氏与自家主子说的话,自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她还以为,小姐终是有人给她撑腰做主了,不想许氏也是另有目的。 “我没事。”容华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扭头与李妈妈说了一声,容华就直接带了醉彤往海棠苑走。 “醉彤,有没有白家的消息?”那一下,白凛伤得不重,虽是自己在他船上开了个洞,但她也不会就认为白凛就那么放弃了。 醉彤看了眼容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白凛在往京城来的路上了,大约今明两日就会到。” 容华皱了下眉头,京城是她的家,她和柳珩一行人走得十分的顺利,路上一点事都没有发生,但白凛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所以,容华并不意外。 “小姐,您不用太担心,这里是京城,又是叶府,他不会太过放肆的。”见容华脸上并没有什么害怕,异常的平静,醉彤宽慰说道。 “嗯。”容华点了下头,嘴角上扬,传言一传开,纪氏,叶家不会让她出事,而且,林家那边也会往白凛施压! …… 李妈妈带了人回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与夫人在里头说话呢。”李妈妈是想直接进屋,门口的喜珠压低了声音道。李妈妈点了下头会意就顿住了脚步没有进屋。 “这么多年来颜家对容丫头不闻不问的,今日许氏来她都与你说了些什么?”颜家多年没过问过外甥女,今日上门来,叶老夫人能猜到应该是为了自己那孙女来的,李妈妈本就准备把外面的传言与老夫人说的,叶老夫人一问,心里就更加笃定了。 虽两家已经断了来往多年了,但凡只要牵扯到颜家,叶老夫人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就刷刷地往上涌。 “就是为了容丫头。”纪氏知道自己婆母的心思,自是没有帮许氏的意思,而且,她是叶家的人,也不会去帮颜家!把许氏刚才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与了她听,“……她话里话外都是说我们叶家亏待了容丫头,还说,要把容丫头接去颜家,颜家养她!” “她当我叶家是死绝了不成?”叶老夫人立即就火了起来,“我叶家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要他颜家来养?这么多年没有管过,如今倒是巴巴的上门来了!” “我看那许氏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纪氏同仇敌忾,“还不是看着容丫头如今出落得标志了,又有一门好亲事,我看,她就是想踩着我叶家的姑娘去攀上太后那一脉。” “趋炎附势!”叶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可不就是趋炎附势!”纪氏伸手揉了下如针扎般的额头,说道,“母亲,您都是没有看到许氏刚才的那个样子,装模作样的还一副很关心容丫头的样子,也不想想,他们颜家和颜氏这些年可曾问过一句容儿的事?” “这还不都是你做出的蠢事!要不是你,叶家会成为茶余饭后的把柄?”叶老夫人转而看向纪氏怒道。 纪氏就忙收敛了神色,低头。 叶老夫人见她如此,斜睨了她一眼,挥手让她告退。 纪氏忍着似是要欲裂一般的头退了出去。 叶家的气氛很沉重,同样,成国公府气氛也不太好,成国公夫人杨氏同样也听得外面传得如火如荼的传言,杨氏气得脸都黑了,一整日整个国公府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半分的疏忽。 天际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暮色渐浓,听得丫头禀告说国公爷回来了,杨氏忙带了微笑迎了出去,见得脸色平静唯眼睛里微带了一抹肃穆的成国公,杨氏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了下,然后温柔笑着迎着成国公往里屋走,亲自伺候着成国公换了衣裳,然后又亲手倒了茶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温柔问道,“国公爷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成国公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了下去,看向杨氏地说道,“外面的传言,你也听说了吧?” 果然他也听说了!“妾身下午听说了。”杨氏眼眶里闪着泪花,顿时就难过了起来,“这外面的传言从来都是见风就起浪,但,妾身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次竟然拿了五姑娘做筏子来中伤我国公府……这人言可畏……五姑娘又是个姑娘家家的,国公爷,我这心里真是担心那孩子,她没爹,娘又不在身边……” 成国公脸色微沉,看向杨氏严肃说道,“你挑个日子去趟叶家,早日把日子给定下来!” 杨氏心一沉,压下心里的不快和不赞同,小心说道,“国公爷,妾身也想早日把那可怜的孩子娶过来,但是眼下这情况……。” 杨氏抬眸看了眼成国公,“国公爷,您知道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要是我巴巴的上门去,旁人还不得说什么呢?定会说国公府,说我们心虚呢。” 她就一儿一女,都是她捧在手心里地疼着长大的。 儿子林律长得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叶家那没爹,没娘养的死丫头怎么能配得上儿子?只有那家世显赫,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才能配得上自己优秀出众的儿子! 只要有她在,叶容华那扫把就休想进林家的门! 成国公思付了下,道,“那就过些日子,等外面的风声平息了些,你就去叶家把事情给定下来。” “是,国公爷。”杨氏笑吟吟地应了。 “还有白家,那白凛……。”成国公一想到外面的传言,目光里带了几分阴戾。 杨氏立即接了话说严厉说道,“国公爷您放心,妾身白天已经让人递了话过去,让白凛近期不要在京城现身……要是他或是白家的人上门来,妾身会好好把国公爷您的意思传达给他们的。” 听了杨氏的话,成国公脸色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再说。 “国公爷累了一天,饿了吧?”杨氏撇开了话,见他没有不虞,忙笑着唤了丫头摆饭。 林家…… 正文 第十六章 巧遇 章节名:第十六章 巧遇 白凛是天擦黑的时候进的城,也是夏天天黑得晚,要是冬天,他肯定是赶不上进城的,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茶去去身上的炎热,管事就脸色凝重地把成国公府的意思禀告给了白凛。 白凛端茶的手顿住,目光肃穆地看向管事,“出什么事了?” 管事就有些欲言又止,事情整个京城都传得口沫横飞的,家喻户晓的,他还以为谣言,怎么会和眼前的爷搭上关系呢,可他离开了不到几日如今又是返回了京城,想一想,方道,“大少爷,您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白凛的脸色一凝。 管事就立即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京城前些日子叶家死了的五小姐突然回来了,这两日京城里就有些传言,这传言还扯到了国公夫人的身上去……。” 管事没有再是犹豫,把京城这两日的传言都详详细细说了。 没有想到,她还真是回了叶家,可真是胆大!不过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传言来?白凛蹙眉,“从哪传出来的?” “小的这就去派人去查。”管事立即道。 “不用了。”白凛摆手,转而吩咐常川道,“吩咐下去,明日一早离京。”女人,和家业孰轻孰重?白凛心里很清楚。 更何况,家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 都怪他大意。 常川愣了下,随即大喜,“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白凛一行人如翌日一早,白凛等人没有悄无声息地出了京城一路往南而去。 …… 晌午的时候,醉彤就把这件事禀告给了醉彤,容华一脸平静,这是她早就料到了的结果。 不过……。 容华把目光从手里的书上移到了醉彤的脸上。 “怎么了,小姐?”醉彤被她看得莫名。 容华弯眼,“柳公子,貌似很不简单啊。” 醉彤跟在她身边,可外面的情况却是清清楚楚的,就是这么一个丫头就如此能干,那柳珩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醉彤笑笑,“奴婢关心小姐,怕白凛对小姐您不利。”半句不提柳珩的事。 容华笑了笑,也没有追问继续看手里的书,可没看一会就被人打断了,因石妈妈与梨花等人从庄子上回来了。 石妈妈与梨花一个是她的奶娘,一个是她的贴身大丫头,两人虽是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可这见得了活生生的容华,两人有一瞬的目定口呆,然后是痛声大哭,搂住容华哭得声嘶力竭。 其他人也跪在地上呜呜地哭。 容华也眼睛酸涩。 好一会,大家才止住了哭,石妈妈目光爱怜地看着容华,哽咽着说道,“真的是小姐,小姐真的没事。” 容华微笑。 石妈妈回来了,海棠苑的事情就由了她来管,前纪氏安排的人,容华没有客气,直接都打发了她们回去。 第二日是去相国寺的日子,容华只带了醉彤在身边,让梨花帮石妈妈安排拾掇海棠苑。 …… 叶锦泓兄弟三个在昨日就都去书院,所以这次去相国寺就是纪氏和容华姐妹三,纪氏安排了扇娘马车,她带了女儿叶怡珠一起,容华则是与叶怡月坐一辆,余下的一辆是给丫头婆子的。 上了马车,叶怡月就带了讨好的笑,“五姐姐。” “六妹妹。”容华语气很淡。 叶怡月察言观色,客套了两句便没有再与她说话。 与约好的纪夫人碰了头后,两家人直接出城往相国寺的方向而去。 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抵达了相国寺,下了马车,两拨人相互见了礼,纪氏只带了容华三个姑娘来,但纪夫人今日除了带女儿纪雨绣外,还带了儿子纪雨擎和庶子纪雨彰。 相互见了礼,一行人就随了早已等着的知客僧往寺里走。 相国寺是这京城首屈一指的寺庙,香火非常鼎盛,如今又是春光明媚的好时候,这上香的人自是不少。 为了不让人冲撞了世家勋贵的夫人小姐们,禅房也是提前安排好的,纪夫人与纪氏带了小辈们先跟知客僧去了禅房休息了下,然后才去了前面拜菩萨。 纪氏和纪夫人两人恭恭敬敬地在大雄宝殿磕了头,添了香火钱。 容华也恭敬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添了香火钱,纪夫人就笑着与纪氏说道,“我们去听师父参佛,她们几个小的就出去走走吧,相国寺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嗯,我也正是有此意。”纪氏看向容华几个嘱咐说道,“不要往偏的地方走,也不要走太远了。” “是。”容华姐妹三个与纪雨绣忙乖巧应道。 “你们兄弟也去吧,不过不要冲撞里旁人。”纪夫人与吩咐了一声纪雨擎与纪雨彰兄弟。 虽是男女有别,却是嫡亲的表亲,又是在庄严的相国寺,一起走走倒是没有关系,但纪夫人却不认为纪雨擎兄弟两人会陪着几个小姑娘游玩,天气虽是炎热,但相国寺非常的凉爽,所以来上香的人不少,不定就有两人认识的朋友在, 他们兄弟与叶家几位姑娘是表亲不用忌讳那么多,但寺里还有其他的女眷在,冲撞可不好。 “是,母亲。”纪雨彰与纪雨擎应道。 纪氏与纪夫人又嘱咐了几句,这才请一旁的师傅带她们去礼佛,纪氏与纪夫人两人捐的香火钱很丰厚,那小师傅自是热忱地引了两人去。 出了庄严的大雄宝殿,纪雨擎与纪雨彰也没有去找朋友。 加上丫头和小厮,一行人也是浩浩荡荡,人多难免就会出意外,加上很快容华就落了单,她就带了醉彤一边欣赏景色一边慢慢地走。 “五小姐!” 容华顿住了脚步,目光看了过去。 淡蓝色的锦衣,白玉冠束发,身姿颀长,衣袂随风而动,如是天空中骄阳一般熠熠夺目,只是,神色依旧淡漠如雪。 不是柳珩,是谁? 容华瞥了眼醉彤。 醉彤朝她摇了摇头。 容华弯了嘴角,往他走了过去,“柳公子,没有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 柳珩淡声道,“我也没有想到。” 容华微笑,“我还想着过两日去找你呢,不想在这里就碰上你了。” 柳珩神色冷淡如常,目光看向她没有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o⊙这是真的巧遇,真不是柳公子故意的。 ……总要叶家的人知道柳珩的存在,^_^ 正文 第十七章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章节名:第十七章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对他疏淡的神色和目光,容华也没有放在心上,勾了勾唇笑道,“柳公子,那酬劳可还满意?” 柳珩神情依旧,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柳公子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赚钱?”容华抬眸认真地看向他问道。 她闺阁女子,叶家举步维艰,颜家她没有想过,至于未婚夫林家,莫说是帮她,林家巴不得她早点死了才好。 这个世界,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世间,她脑袋里便有富国的才能,她一个后宅女子也是步步艰难。 所以,她要因势利导,必须借力。 与家里的婆子丫头,一起,那样小打小闹的,想把白家踩在脚下,不知何年何月。 林家嫌弃她这个未婚妻,这一次没有把她给解决了,肯定还会有下一次。 她能想到的只有柳珩。虽不知柳珩的身份,但他定非常人。 柳珩淡淡地看了她片刻,才道,“我不缺钱。” “可这世上谁又会嫌银子多?”容华淡笑,“就是皇上国库空虚,也焦头烂额。” “五姑娘你的目的是什么?”柳珩一针见血。 “我的目的?”容华眉眼都冷了下去,一字一顿说道,“我要让白家倾家荡产,白凛他敢做出那样的事,不就是银子多,那银子砸的吗?” “想要报仇,可以利用其它的法子。”白家是大周首富,岂是一朝一夕能打垮的?柳珩淡淡说道,“例如,你的未婚夫家是太后母家,是权贵之家,还有你的大伯,是朝堂四品的官……” “我不相信他们!”容华道,“我只相信我自己!” 我只相信自己!几个字如风轻轻地划过心口,心口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慢慢地蔓延开来,这几个字的意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柳珩唇抿紧了,半响都没有开口。 “柳公子,你先看看这个……”容华从衣袖里拿了一叠宣纸出来,她本就是打算回去的时候让醉彤找个借口给他送去的,不想在遇到了他本人。 柳珩伸手接了,低头翻了开来。 …… “柳公子觉得如何?”容华见他看完了,问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楼外楼,这名字倒雅致又大气。”柳珩没有说其他,倒先说了那名字来,话一转,说道,“左右我年前这段时间挺无聊的。” 柳珩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五姑娘有雄心壮志,五五分成如何?” 容华心存感激,“好。” “五姐姐?”容华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容华扭头,见是叶怡珠与叶怡月和纪家兄妹站在不远处,只好站了起来。 柳珩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一转,石桌上的宣纸不着痕迹地没入了袖袋之中,然后才站了起来。 “容表妹,我们找你大半天了。”纪雨擎看了眼柳珩,与容华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这京城世家侯爵,皇亲贵胄多,大都认识,但不认识的也有,眼前的人容颜俊美,气质华贵,纪雨擎以为他是哪家公子。 容华刚要开口,柳珩先开了口,“在下姓柳。” “柳公子,在下纪雨擎,这是我二弟纪雨彰。”纪雨擎想了下,脸上的兴趣淡了几分。京城并无什么姓柳的贵胄和大族,莫说是京城,便是其余的府城也没有姓柳的名门望族。 “柳公子。”纪雨彰抱拳。 柳珩抱了拳还礼。 纪雨绣柔声道,“既然容表妹没事,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有外人在,又是个翩翩佳公子,叶怡珠脸上开始带着一抹羞涩,等柳珩报了名字后,她闪过嫌弃,看向容华说道,“五妹妹,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你却跟别人在这里谈天说地!” 语气中带了责备。 叶怡月也皱着眉头附和道,“五姐姐,你跟柳公子在这里说话,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到处找你!” 自己似是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容华看叶怡月淡笑,“我身边有醉彤呢,能出什么事?” 叶怡珠气道,“你的意思我们多管闲事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容华云淡风轻。 “五姐姐,我们真的都吓坏了,就怕你出事,而且是四姐姐是她第一个发现你的,她真的很关心你。”叶怡月看了眼柳珩,“对了,五姐姐,你和柳公子是以前认识的吗?” 叶怡月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好奇。 其余人都看向容华和柳珩。 柳珩是一脸冷漠,没有开口的意思。 “嗯。”容华只是嗯了一声。 叶怡月眼眸立即迸射出亮光,“五姐姐和柳公子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怎么会这么巧柳公子也来相国寺了?” 容华嘴角的笑容带了冷嘲。 柳珩淡淡地扫了叶怡月一眼,叶怡月只觉得脚底发冷,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向容华。 “叶容华,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说不出来了?”叶怡珠质问道。 “珠儿!” 众人扭头,丫头与婆子簇拥着纪氏,纪夫人两人走了过来。 叶怡珠忙与容华等人迎了过去,行礼。 纪氏皱眉看了叶怡珠,“珠儿,佛门净地不得喧哗。” “女儿知错了。”叶怡珠垂首依偎在她的身边。 “这位是……?”纪夫人看向柳珩。纪氏也目光看了过去。 “母亲,姑姑,这是柳公子。”纪雨擎介绍道。 “见过纪夫人,叶夫人。”柳珩微抱拳,语气淡然。 “柳公子有理。”纪夫人淡声回了一声。 “伯母,舅母,柳公子是五姐姐的朋友呢。”叶怡月乖巧说道,“我们刚才发现五姐姐不见了,到处找她,却不想五姐姐和柳公子在这里歇凉聊天呢。” 纪氏顿时就皱了眉,看向容华,说道,“你这孩子,天气这么热,你要是中了暑气咋办?要是累了,就该去禅房好好休息。” 说完又是看向柳珩问道,“不知道柳公子是哪里人士?” “京城。”柳珩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纪氏眼里的鄙夷就更浓了,“我叶家不是什么贵胄,可也是规规矩矩的书香门第,清贵人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的人家,容丫头,你也是大姑娘了怎能随随便便……” 容华嘲讽地看向纪氏,打断了她的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恭喜鸡屎,得罪了她老公都不敢得罪的人! 正文 第十八章 威胁 章节名:第十八章 威胁 遽然被一个晚辈当众打断了话,纪氏很是气恼,扭头目光就怒冲冲地朝容华看去,“容丫头……” 一见容华脸上的嘲讽,纪氏一个激灵,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救……救命恩……人?” “是啊。”容华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什么救命恩人?五妹妹,你不是要欲盖弥彰,掩饰什么吧?”叶怡珠在一旁插嘴。她一个闺阁小姐,要别人救什么? “四姐姐,幸亏有了柳公子我才能得以及时赶上大伯母的生辰。”容华瞥了眼叶怡珠,笑盈盈地看向纪氏道。 看着笑意盈盈的容华,纪氏心一沉,明白了容华的意思。 这死丫头!竟然敢威胁她! 容华看着纪氏,嘴角的笑如春花一般灿烂。 叶怡珠哼了一声,还要开口说话。 “珠儿,不得无礼。”纪氏先一步开了口,喝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她的脸还要不要?叶家的脸还要不要? 叶怡珠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开口,怒目瞪向容华和柳珩两人。 叶怡月与纪家兄妹目光疑惑地看向容华和柳珩两人,不过几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如叶怡珠那般冒然开口。 “柳公子上次出手相助容儿的恩人啊,多谢。”纪氏很快就收敛了神情,感激地朝柳珩说道,“幸得有柳公子的相助,要不然,我真不得如何跟九泉之下的二叔交代……。” 纪氏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拿了锦帕擦拭着眼角,目光如是含了冰渣一般看向柳珩。 就是他!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被这死丫头攥着把柄? 都是他! “举手之劳罢了。”柳珩简单地客套了一句,目光不见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纪氏。 纪氏觉得有一双手攥住了自己的心,嗓子发紧。 眼前的柳珩眉眼如画,虽表情淡漠,但却无法忽视周身那逼人的华贵。 纪氏恨不能目光能让白凛都吃瘪的人,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 但…… 京城并柳姓大户,这么一想,纪氏心里稍安,挤出了一抹笑容问道,“这是大恩,不知道柳公子家住哪?回头我们也好上门答谢你。” “小事一桩,无足挂齿,更何况五小姐已经谢过了。”柳珩道。 纪夫人看了眼纪氏,目光看向柳珩与容华两人,笑着说道,“柳公子太客气了,既是容儿的恩人,那自当好好相谢,你就不要客气了。” 纪氏也笑着立即接了话,“是啊,柳公子就不要客气了,你救了容儿就是我叶家的大恩人。” “叶夫人言重。”柳珩语气非常极淡,依旧没有说出自己住哪里。 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叶家的当家主母,见柳珩半点面子都不给,纪夫人与纪氏脸色都带了怒。 “我就不打扰各位了。”柳珩没有把她们两人的脸色看在眼里,转身与容华道,“五小姐保重。” “柳公子慢走。”容华屈膝。 柳珩转身,步履优雅离开。 纪夫人与纪氏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离开,气得脸都白了。 可,让下人把他阻了,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两人的目光就如刀一般地剐向容华。 容华目光平静,脸带笑容。 见容华如此,纪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教训她两句,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道,“各位施主,斋饭已经准备好了。” 纪夫人只好作罢,冷眼扫了眼容华,与纪氏道,“这日头够烈的,既斋饭准备好了,那我们走吧。” 人家掐着她的把柄,纪氏自是巴不得。 叶怡珠瞪了眼容华,挽着纪雨绣的手了上去,叶怡月也忙跟了上去,纪雨擎看了眼容华。 “容表妹。”一旁的纪雨彰却是没有动,开口唤了一声。 “二表哥有什么事吗?”容华望向他,问道。 纪雨彰欲言又止,叶怡珠突然一声大叫,“五妹妹,二表哥你们怎么还不走?” 纪氏纪夫人等人都顿住了脚步扭头看了过来,见得在原地没有动的容华与纪雨彰,纪氏与纪夫人的眉头蹙了蹙。 容华笑了下,提步。 …… 吃了斋饭,歇了午觉,等差不多申时启程回城,容华,还是与叶怡月坐一辆马车。 两人如来的时候那般,打了个招呼没有说话,等快要到城门叶怡月才忍不住开口问道,“五姐姐,那个柳公子……五姐姐你什么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有柳公子他又怎么救的五姐姐?怎么这些你都没有跟我们提过?” “你想知道?”容华眯了下眼睛,问道。 叶怡月的目光顿时涌起兴奋的光芒,点了点头,“嗯。” “不告诉你。”容华微笑道。 “五姐姐,你……。”叶怡月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说道,“五姐姐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就是了,何苦要这么戏弄妹妹?” 容华嘴角冷笑,“谁要你打听的?叶怡珠还是大伯母?” 叶怡月面色一僵,咬了咬唇,“五姐姐多心了,没有人打听,我只是担心五姐姐,既然五姐姐不喜欢,那我不问了就是了。” 说完一脸委屈地扭开了头。 叶怡月没有再开口,回到府里的时候,眼眶还红红的。纪氏看了眼叶怡月,让她和叶怡珠先回房,叫了容华跟她去了正院。 纪氏脸色不好,除了陈妈妈和醉彤,其余人都很有眼色退了出去。 纪氏一脸的阴沉,接了陈妈妈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目光阴沉沉地看向容华。 这是要秋后算账吗?她可不怕?容华脸带微笑。 “容丫头,你可知错!”纪氏突然啪的一声把手里茶盅仍在了桌上,锐利地看向容华厉声喝道。 容华摇头,不解,“还请大伯母指点,容华做错了什么了?” “你还问我做错了什么?”纪氏气了个倒仰。 容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氏咬牙切齿,“你是我叶家的千金,是大家闺秀做事要懂得分寸,你和雨彰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你自己想想,你都做错了什么?” “大伯母知道纪二公子和我说了什么吗?”容华莞尔。 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纪氏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 打滚求收藏~ 正文 第十九章 挑拨 章节名:第十九章 挑拨 纪氏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死丫头,准没什么好事。 容华看着纪氏突变的脸色,笑眯眯地地与她说道,“其实二公子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就是要我带一句话罢了。” 容华这么一说,纪氏觉得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敛了下身伸手重新端了刚丢下的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训道,“容儿,你是我叶家嫡出的千金,又是与林家结了亲的,更是要恪守礼节。” 说着,话就尖锐了起来,“你是我叶家正正经经的嫡出的闺女,虽是二叔不在了,可有你祖母,你大伯,还有我在,就不容你胡来!你二表哥有什么话,非要你传?要是让外人看到,不定说什么话,污我叶家的名声!” “伯母是巴不得我声名狼藉?”容华眉眼的笑容带了冷意,“不过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我的名声也差不多毁了。” 纪氏脸色铁青,怒斥道,“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话?我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伯母,你猜二公子要我带话给谁?”容华微笑如风。 这死丫头!纪氏攥紧了手,忍住心里想要甩一巴掌过去的欲望。 容华看向纪氏,笑着说道,“纪二公子其实就是想要我传一句话给四姐姐。” 纪氏心里猛然一跳,差点跳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二公子说要我带一句话给四姐姐,说让四姐姐安心等他的好消息,还说舅母已经点头了。”容华笑道。 “什么?”纪氏眼眸紧缩,拔高了声音说了一句,然后很快回神,皱着眉头说道,“什么烂七八糟的,没头没尾的。” “伯母也这么觉得啊,我也觉得没头没尾的,还想着回头怎么和四姐姐说呢。”容华也状似很苦恼。 纪氏脸阴沉沉的,双手攥着拳头,骨节泛白。 “伯母,您是不是累了?”容华见她脸色不好,关心问了一句,然后扭头看了眼外面的暮色,“那我就不打扰伯母您休息了,我还要去四姐姐那一趟呢,把话带到。” “不要。”纪氏眼里带了几分急色,吞咽了一下,慈爱地看向容华笑着说道,“你累了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吧,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让他们给你做。” “那……。”容华犹豫了片刻,很是贴贴地说道,“嗯,也是,四姐姐也累了一天,那我今天就不去打扰她了,明天再去,左右二公子也没说一定要今天把话带到。” “不用了,我跟她说,这件事你就不知道。”纪氏牙齿咬得咯咯地响,一字一顿说道。 “那大伯母一定要把话带给四姐姐哦。”容华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告辞。 “大小姐,这一招厉害!”出了霁晖院,醉彤笑着朝容华翘起了大拇指,赞道,呵呵地笑,“笑眯眯把人气得半死。” 容华抿嘴一笑。 堵住了纪氏的嘴,添了她一肚子的不快。 这子虚乌有的事,纪氏够头痛的!这表哥表妹容易干柴烈火的产生情愫,太容易出事了。 纪氏腰杆这么直,一来是她育有两个儿子,二来是娘家够硬。 刚才的话,就是挑拨离间,就算是挑拨不了纪氏与娘家的关系,但肯定把这根刺埋在她心里,纪氏她怎么能够容忍一个庶出的纪雨彰肖想叶怡珠?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叶家长房唯一的女儿,还是嫡出! …… 纪氏阴狠着脸,尖声道,“原来……原来……” “夫人,您先别急,事情还没有明朗呢,您先不要着急。”陈妈妈伸手帮她顺气,小心劝道。 纪氏气得手一扫把伸手一扫,桌上的茶壶,茶杯,翡翠的小摆设就哗啦啦摔了一地,“我就说大嫂,怎么推三阻四的呢。” 陈妈妈比较理智,劝道,“或许就不是夫人您想的那样呢?五小姐不定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怨恨,所以乱说的,您啊别中了她的计。” 纪氏想了想,阴狠着脸色摇了摇头,“那死丫头虽是恨我,她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无头无尾地说这么一句话来坑我,这话说穿了,其实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又不是珠儿和雨彰那孩子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说话!雨擎已定亲,所以我希望雨绣能嫁来叶家,想叶家与纪家再亲上加亲,但我也只与老爷透过口风,试探过嫂子,就是老夫人那我都没有提过半句,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 “那肯定就不是夫人您想的那般。”陈妈妈道,“舅夫人是侯府夫人,她向来疼爱四小姐,把四小姐当亲闺女疼,她怎么会委屈四小姐呢?” 纪氏咬牙,“妈妈,纪家这小的一辈,就雨擎兄妹三个,雨彰这孩子虽是庶出,但大嫂从来没有苛待过他,对他很宽厚,还花了心思请人栽培他,大嫂为什么那么做?就是希望以后他们兄弟能相互扶持,她就是想雨彰将来帮助雨擎,成为雨擎的左膀右臂,所以,雨彰的亲事,嫂子肯定也会费心的。” 难怪自己透了口风想叶家纪家亲上加亲,想把雨绣娶回来叶家,嫂子不是推三阻四的说雨绣还小,不急着定亲,要不就是装糊涂!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呢!凭什么就如此践踏自己的女儿?纪雨彰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肚子爬出来的,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陈妈妈很了解纪氏的性子,斟酌了一番,提议说道,“夫人,四小姐是您教导出来的,您还不了解她?四小姐最是规矩懂礼的闺秀!还是先查查?” “必须要查!”纪氏目光一片阴森,“你去把芳雪和芳兰叫过来,小心不要让珠儿看出什么破绽来。” “好,老奴这就去。”陈妈妈点头,走的时候又道,“夫人您也累了,换了衣服先吃晚饭。” 纪氏嗯了一声。 夜色笼罩着整个大地月华如水,白天的热气褪了下去,晚风中带了凉爽。 …… 叶怡珠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悄无声息地换了人, 容华知道后,没说什么,涂涂写写花了两天的时间把的东西写好了,折好了放入了信封,递给了醉彤,“把这个交给柳公子。” “叶容华,你给我出来!”醉彤刚走,外面传来叶怡珠的怒吼。 (⊙o⊙)小西准备把文的名字再换一个,总觉得不太好 正文 第二十章 给我滚! 章节名:第二十章 给我滚! “叶容华你给我出来。”叶怡珠的声音吼得整个海棠苑都听见了。 听叶怡珠这口气,是来找茬的啊!容华含着微笑,挑了下眉。 一旁梨花皱眉,很不高兴地说道,“小姐,奴婢去看看四小姐有什么事。” “我出去看看。”容华开口阻止了梨花,不过话这么说,人却没有动,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喝着茶。 “叶容华,给我出来!怎么怕了?不敢出来了?”叶怡珠站在院子里,怒气冲冲地朝屋里又吼了一声,然后抬了下巴看向石妈妈等人,“你们主子呢?石妈妈,你去叫她出来见我。” 石妈妈很心里不快,但还是恭敬说道,“四小姐屋里请,老奴这就去请小姐。” “快去把她叫出来见我!”叶怡珠盛气凌人,睨了眼石妈妈。 刚提上来没两天的芳枝和芳叶两人心里急,但也不敢开口劝。 石妈妈心里不喜,但还是起身去了书房,见容华慢悠悠地在喝茶,愣了下随即了然没说什么屈了屈膝站在了一旁。 半天都没有见容华出来,叶怡珠心里的火更大,“叶容华,你给本小姐出来,怎么?不敢了?怕我了?” 听得叶容华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了,容华才放下了茶杯,抚了抚身上的衣裳,站了起来,“走吧,出去看看。” “原来是四姐姐啊,这般嚎,我还当是街上哪个疯婆子跑进来了叶家呢。”容华迈出了房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叶怡珠说道。 “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跟你说……”叶怡珠反应了古来,脸色一变,“你骂我?” “我哪里骂你了?”容华反问了一句,抬眸看了眼已经偏西的日头,“四姐姐来了,怎么也不进来?虽是太阳快落山了,可还是晒。” 叶怡珠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即怒目看向容华说道,“你刚才怎么说来着?你说我是疯婆子,还骂我市井泼妇?” 容华笑容带了嘲讽,“四姐姐,要是有人你的院子里如此嚎,你难道以为会是大家闺秀?” “你……。”叶怡珠气得吐血,伸手指着容华一张脸气得通红。 容华淡笑与她对视着。 叶怡珠想甩袖就走,但想起来过来海棠苑找她算账的,就怒目圆瞪看向容华质问道,“那天你和我母亲说了什么?” “那天?”容华明知故问。 “就是去相国寺那天,回来后你都跟母亲说了什么?”叶怡珠满脸都是怒色。 “怎么,我与伯母说了什么还得跟四姐姐你禀告了?”容华嗤笑着反问了一句。 叶怡珠道,“关我的事,我就是要知道。” 容华冷声道,“你是我什么人?是我的长辈?真是好笑,我说什么话都要跟你禀告了?叶怡珠,别叫你一声四姐姐,你就以为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 “叶容华,你别狡辩。”叶怡珠提高了声调,怒目冲冲地看向容华,“要不是你和母亲说了什么,芳雪和芳兰怎么那晚就不见了?” “真是好笑了,你的贴身丫头出了事,还来问我了?”容华正了脸色,冷笑着道。 “那天你见了母亲后,母亲叫了她们问话然后就没了,叶容华要不是你在母亲面前说了我什么,要不然母亲无缘无故的怎么在你走后叫她们过去问话?”叶怡珠往容华的方向走了几步,指着她大声道。 “所以,是害了她们?”容华问道。 “不是你害了她们,难道是别人?”叶怡珠一双眸子都能喷出火来,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突然就不见了,她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一个结果,只知道,那天叶容华跟母亲进了房后说了些话,具体说了什么,她也探不出来,但是肯定是,她走后,母亲就叫了芳雪和芳兰过去问话,然后两人就不见了。 不是她,是谁? 两个丫头跟了她多年,不过也算不上有多深厚,不过是两个丫头罢了,然,事情扯上了叶容华,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你真的想知道?”容华勾了起来唇角,目光也涌现了笑意。 母亲手脚麻利地处理自己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处理,其中,定是……叶怡珠心一跳,依旧怒瞪着容华,“我不管那天说了什么,但是,叶容华你为什么要在背后议论我的不是?你又凭什么处理我的丫头?那是我的人,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她们是大伯母处置的!”容华轻轻看了她一眼,纠正道。 “就是你,要不是你当说人不是,她们怎么会出事?”叶怡珠心里的怒火往上涌,“就是你害的。” 说着就挥手要打容华。 容华利索地往旁一侧躲开了她的手,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叶怡珠,你要发疯,回你自己屋子疯去。” “小姐!”芳枝与芳叶叫了一声。 叶怡珠被打蒙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捂住着被打的脸,尖声道,“你敢打我?叶容华,你敢打我?”她是叶家长房的嫡女,从小是父母兄长手中宝,长这么大还没有别人打过。 容华冷冷地看着她,“是你自己先动的手,难道我还不能还手不成?” “叶容华,你这个没人要的死丫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穿我家的,用我家的,你还敢打我,你这个白眼狼,你给我走!”叶怡珠暴跳如何,挥开了芳枝与芳叶的手,瞪着容华的眼睛似是吃人一般。 “我吃你家的,住你家的,穿你家的,用你家的?”容华眉眼冷了下去。 “难道不是吗?你亲生母亲都不要你,这些年你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是我家的!”叶怡珠赤红着一双眼,“你还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叶怡珠就要打回去。 容华攥住了她的手,“滚,立即马上给我滚出海棠苑!” 说完甩开了她。 芳枝与芳叶忙伸手扶住她。 看着容华如覆冰霜的脸,叶怡珠心颤了下,转身嚎哭往外奔,“祖母,母亲,我要被打死了。” ~(>_<)~一天小西都在纠结新的文名,取名无能的小西表示好苦逼啊。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胡闹!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 胡闹! 叶怡珠哭天喊地往外奔,与芳枝芳叶主仆三人很快就出了海棠苑。 石妈妈扭头看向容华,担心问道,“小姐,就这样让四小姐这个样子走了,没事吧?” “没事。”容华笑了笑,转身与石妈妈,梨花道,“你们带人去收拾东西吧。” “收拾东西?”石妈妈与梨花有些不明白。 “嗯,都欺上门了,让人指着鼻子骂白眼狼了,难道还不离开?”容华微微弯了下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小姐,您不能冲动。”石妈妈眼里带着凄色,道,“而且小姐就算是有地方去,老夫人与夫人也定是不会答应的……” 石妈妈眼眶都红了。 可怜小姐,水晶一般的人儿,能去哪? 去舅家颜家? 先不说颜家是否愿意,老夫人与大老爷,夫人是绝对不愿意答应的。 而且对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小姐您莫这般冲动,小姐明年就及笄了,以后都会好的。”石妈妈劝道。 及笄了,那就可以成亲了,嫁去了林家,小姐是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只要能笼住世子的心,有世子护着,那到时候大夫人与大老爷还会因为国公府而更加看重小姐。 “妈妈,你都知道外面传的什么呢,说国公夫人……。”梨花嘟哝。 “住嘴,这话也是你说的吗?”石妈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下人,厉声喝了一句,随即脸色也有些难过。 这些年来林家对小姐没有关心过,似是从来没有这门亲事一般。 “妈妈,去吧。”容华坚持道。 就是做做样子,那也得做全了。 “好,老奴这就带她们去收拾。”石妈妈见她脸上坚持,带了梨花叫了其余的人,进屋去收拾箱笼。 …… 叶怡珠一路泪奔,本是朝着霁晖院去的,跑到半路,脚步一顿想着这个时候母亲该去了祖母那边请安了,于是转了个方向往老夫人的院子奔去。 “小姐,您慢点,别摔着了。”芳枝与芳叶两人一路跟着她跑,一路劝着。 叶老夫人与纪氏正在屋里说着话,突然就听得外面传来了叶怡珠的哭喊,“祖母,我要被人打死了。” “怎么了?快去看看。”叶老夫人忙吩咐了李妈妈道。 李妈妈刚走了几步,叶怡珠就泪流满面进了屋,扑在了叶老夫人的身上,仰起头泪花带雨说道,“祖母,您要给孙女做主。” 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 “珠儿……”纪氏惊愕得站了起来,走过去,心痛地看着叶怡珠的脸,怒道,“是谁?是谁下的狠手?” 叶老夫人也沉声问道,“谁把你打的?” “祖母,母亲。”叶怡珠哭得泪不成声。 见女儿哭得如此,纪氏心揪了起来,与李妈妈道,“妈妈,有没有消肿的药?” 李妈妈点头,吩咐了旁边妙珠去拿了药来。 纪氏亲自仔细给她擦了膏药。 叶老夫人看向芳枝,芳叶两人,“你们两个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四小姐打成这样的?” “老夫人,是……是五小姐。”芳枝与芳叶跪在地上回道。 “竟是动手打起长姐来了!”叶老夫人怒道,“去,去把那丫头给我叫过来。” 李妈妈忙应了,叫了一个小丫头去海棠苑。 叶怡珠抽噎着说道,“祖母,孙女刚才去了海棠苑,我就是想去和她说说话,顺便问她一个事,不想一言不合,五妹妹就动起了手来。” “你去问她什么事。”叶老夫人问道。 叶怡珠看了纪氏,然后回道,“有人说,是她说了什么害了芳雪和芳兰,祖母,芳雪与芳兰从小就伺候孙女,她们就这么没了……孙女心里难受,就是想去找五妹妹,问一句她,我的丫头怎么就惹着她了?……祖母,孙女就是心里难受。” 纪氏眉头紧皱,那事她快刀斩乱麻处理了两个丫头,这件事就她,陈妈妈,和叶容华,还有那个醉彤知道,她是相信女儿是从自己身边的人打听不到什么的。 不想女儿却找到了根源,跑去海棠苑质问。 “你的丫头是得了恶疾,我连夜把她们送走的,与你五妹妹无关。”纪氏柔声道,“痛不痛?要不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没关系就没关系,她动手做什么?”叶怡珠委屈地哭着回道,然后看向叶老夫人,“祖母,您要给我做主。” “祖母会给你做主,你先起来。”叶老夫人道,吩咐了丫头去打水来,给她净脸。 …… 容华进了屋,屈膝,“祖母,伯母。” “给我跪下。”叶老夫人刚沉下脸,看向容华道。 容华抬起了眼眸来,目光沉静地看向她,“祖母,容华做错了什么了,让您如此生气?” “做错了什么?你还有脸问做错了什么?”叶老夫人伸手猛的一拍,严厉看向容华,“给我跪下,身为妹妹,对长姐不敬,你还敢问哪错了?” 容华看了眼得意看过来的叶怡珠,微笑着道,“是四姐姐、先动手的,难道我要乖乖的任她打?” “你血口喷人!”叶怡珠立即道。 “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四姐姐你心里清楚。”容华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叶老夫人问道,“祖母,四姐姐说,我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她家的。容华想问一句祖母,大伯母,父亲当年留下的银子和我母亲留下的嫁妆,难道还不够养活我吗?。” 容华微顿了下,道,“容华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东西,今日就离开。” 叶怡珠愤然瞪着容华,这死丫头! “容丫头,你说的什么意思?”纪氏心往下一沉,忙问道。 容华没有回答她,“大伯母你把这些年的账目理一理,要我真是用了大伯,大伯母的一针一线,我定会一个子都会还的。” 叶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胡闹!” 呜,收藏~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惩罚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惩罚 叶老夫人手里捻着的碧玺佛珠掷到了地上,整串的珠子立即摔得四分五裂在地上滚,双眼盛满了怒气,“你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离开?离开去哪?” 叶怡珠吓了一跳,忙收敛了呜呜的哭泣声不敢哭出声来。 容华脸色没变,“住在这里,难道还让人指着鼻子骂我是个没人要的丫头?让人说我白吃白喝大伯大伯母的吗?” 叶老夫人见她如此更是怒不可遏,“这是你的家,你离开去哪?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哪?啊!” “就算我是饿死了街头,也比在这被人指着鼻子骂强!”容华道。 “母亲,您息怒,这孩子肯定说的是气话呢。”纪氏嫁到叶家快二十年了,对自己婆母的脾性还是了解一二的,知道她真的气得不轻,纪氏忙劝慰着叶老夫人道,“她是您嫡亲的孙女,是二叔的嫡亲的女儿,这是她的家,她能去哪?母亲,您喝杯茶消消气。” 纪氏说着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递到了叶老夫人的手里然后扭头与容华道,“容儿,是不是你四姐姐一时嘴快说了什么话,让你气恼了?伯母这就教训她,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纪氏看向叶怡珠严厉道,“珠儿,你是姐姐,看你把你五妹妹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给她赔礼道歉。” 叶怡珠被叶老夫人的怒气吓得愣愣的,听得纪氏这么一说,回神,咬唇看向叶老夫人唤了一声,“祖母……。” 红肿的双眼,泪花打着转,再加上脸上红红的巴掌印,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都搭好了阶梯了,可是女儿不顺着自己的搭的台阶下来,纪氏目光看向叶怡珠喝道,“珠儿,快给容儿道歉!” “我……。”叶怡珠嘴里的不还没有说出来,因纪氏看过来的眼色严厉把不字吞了回去,不过也没有道歉,而是瞪了一眼容华,扭过了头。 “容儿啊,你四姐姐一向是个急性子,她要是说了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回头我教训她,你也是我叶家的女儿,这是你的家,怎么说白吃白住呢?”纪氏又看向容华柔声说道,“你莫说气话,乖,你快跟你祖母道个歉,说你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纪氏伸手去拉容华的手。 容华笑了下,退了下回避了纪氏的手,“伯母,我以后会经常回来探望祖母,大伯和您的。” 叶老夫人见容华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脸上的皱纹一条条的更是深刻,厉声说道,“不管你四姐姐说了什么话,你作为妹妹就不该动手,动手不算,还如此放肆,说什么收拾好了行礼要离开?你好好给你四姐姐低头认个错!” 要说两姐妹小吵小闹的,叶老夫人还是不会太过严厉,可容华说要收拾东西离家,气得她不轻。 容华身姿站得笔直,刚要开口一旁的纪氏转身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叶怡珠的脸上,“你身为长姐,不爱护妹妹,怎么还惹得你妹妹生这么大的气,你还不给你妹妹认错?” “啪”的一声清脆地响了起来,脸上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叶怡珠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氏,抖着唇含着泪花地看向纪氏问道,“母亲,您打我?” “你动手做什么?”叶老夫人怒目看了眼纪氏,又扭头看向叶怡珠,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我可怜的珠儿,疼不疼?” “祖母。”叶怡珠眼泪立马哗哗地掉。 “母亲,是儿媳没有教导了女儿,是儿媳的错。儿媳打她,是让她记住,要她长些记性。”纪氏很是心痛,低头恭敬与叶老夫人道,“母亲,今日她能口不择言,好在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家人,回头要是在外头,那可会得罪人的。” 叶老夫人看了眼纪氏,对叶怡珠道,“珠儿,你给你妹妹认个错!你们是姐妹,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红了脸,吵个嘴,相互认个错,以后就还是姐妹。” 叶老夫人她也不是老糊涂,自明白今日的事是因叶怡珠而起,一开始只因叶怡珠挨了打,又因为颜氏一直不喜容华,所以她才偏向叶怡珠,后听得容华说要搬走,这才真的是怒了。 “被打的是我,凭什么我要给她认错!”叶怡珠捂着被打的脸,心里委屈得不行,挨了两巴掌的是她,凭什么要她跟叶容华认错! 纪氏更又是心痛又是气,“陈妈妈,把小姐关去佛堂。” “母亲!”叶怡珠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氏。 纪氏狠心道,“珠儿,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就什么时候出来!” “祖母。”叶怡珠转而跟叶老夫人求救。 “母亲,她今日气得容儿要离家,就该受罚。”纪氏朝叶老夫人先开了口。外面的谣言还没有消下去呢,侄女在这个冯浪尖上离开叶家,那叶家和她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纪氏能想到的,叶老夫人自然也能,见着叶怡珠泪哗哗的脸没有说什么,抬眸看向容华,“你四姐姐罚了跪,你罚抄二十遍女戒!这件事就此作罢,谁都不许再提!” “送四小姐去佛堂!”纪氏给了陈妈妈一个眼色。 陈妈妈带了两个丫头扶了叶怡珠往外走。 临出门的,叶怡珠回头目光如淬毒瞪了眼容华, 纪氏与容华柔声道,“容儿,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气话了,姐妹拌嘴,怎么能说收拾东西离家呢?这话说了让你祖母多伤心……” 叶老夫人不耐地打断了纪氏的话,“都回吧。” 容华屈膝告辞,回到海棠苑的时候,醉彤也刚好从外面回来。 ^_^心肝们,萌妹纸软妹纸们求个收藏哈~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愕然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愕然 “回来啦。”见醉彤回来了,容华很高兴不过也没有立即问她,而是与石妈妈说道,“把东西放回去吧,今日辛苦了,回头每人这个月多发半个月的月例。” 忙乎了一通,又要把东西放回去,石妈妈却是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闹僵了,吃亏的肯定是自家小姐。 容华换了衣服,净了手吃了晚饭,人多,屋里也收拾好了,让人都退了下去,只醉彤在身边。 “东西交给柳公子了?”徐徐的晚风从窗口吹了进来,容华舒服地倚在软榻上,问道。 醉彤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嗯,交给公子了,公子已经找好了地方了,对了,公子让奴婢把这个小姐您。” 醉彤把茶放在旁边的案几上,然后把柳珩交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容华。 容华接了过来,一看,是契约书。 容华低头,两人要承担的责任和风险等一条一条黑字白纸一条条十分的详尽。 柳珩已经签了自己的名字已经盖了印章还按了手印,柳珩两个字力透纸背,非常的大气磅礴。 容华让醉彤拿了笔和印章出来,签了自己的名字盖了印章,也按了手印,然后把一份折好了给醉彤,“你明天再走一趟。” 醉彤点头,接了妥善收入了袖袋里,“对了公子找的地方在朱雀大街,公子说小姐要是哪天有空就过去看看。” 朱雀街?容华不由得挑眉,综合原主的记忆和自己这些天的了解,这朱雀街是最为繁华的地段,寸金寸土,而且,朱雀街的店面铺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柳珩 似乎比自己想的,要更不简单啊。 柳珩既然不是想让人知道,那肯定有他的原因。容华没有开口问醉彤,只是点了点了点头,“回头有机会再说。” 身在后宅,她想出门,不是她想出就出的,何况,她如今还被禁足罚抄女戒。 容华想了下,道,“我这两天,我准备准备一些资料你送过去。”柳珩动作这么快,既在朱雀街,那将来要面对的顾客非富即贵,那装潢,人都很重要。 “好。”醉彤应了一声,想起石妈妈跟她说的事情,问道,“小姐,您真的想搬出去?” “嗯。”容华点头,笑着伸手端了茶,慢慢喝了一口。她是想,不过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为了叶家的名声,几个长辈是不会轻易同意。 今日叶怡珠这么闹一闹,更是不可能的。 …… 回了霁晖院,没多久送叶怡珠去佛堂的陈妈妈也回了。 纪氏问道,“珠儿怎么样?有没有哭闹?” “夫人您放心,奴婢留了几个细心的人在那般照顾着,不会委屈了小姐的。”陈妈妈忙道。 一想到自己亲手打了女儿一巴掌,纪氏把容华恨得不行,目光狰狞,“贱人!” “夫人,您息怒,没得为了一个丫头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的。”陈妈妈低声道。 “养了她快十年了,真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翻脸无情的贱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纪氏咬牙切齿。一次两次地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逼得退步,实在是怄火。 “是夫人您心善,五小姐不念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还咄咄逼人。”陈妈妈也道,“不过五小姐到底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想跟夫人您斗,还嫩着呢,夫人想要收拾她,还不简单?” 陈妈妈的话,纪氏听得心里很是熨帖,“她依仗的不就是林家的那门亲事吗?这些年,她就没有入过国公夫人的眼……她想入林家的门?做梦!回头被退了亲,我看她还怎么蹦!还怎么猖狂!” “夫人说的是。”陈妈妈奉承了一句,又道,“夫人打算什么时候接小姐回来,好在现在天气热,不然佛堂阴冷,小姐肯定受不住。” “你吩咐厨房做些精细可口的素菜,还有点心,送去佛堂。”纪氏皱眉道,“她的性子急躁也该磨一磨了……。” 自从女儿前两年,她就开始挑女婿,有死丫头的亲事珠玉在前,自己的女儿自不能被比下去……但,自己有心的,人家无意,别人有意的,自己看不上,所以,女儿的亲事至今没有定下来。 “是,夫人。”陈妈妈知道纪氏的心思,劝道,“小姐相貌人品都是万里挑一的,慢慢挑。” 纪氏叹了一口气,“让她在佛堂好好静一静,再过些日子就是秋闱了,勤儿和泊儿都要下场,这个时候家里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大儿子叶锦泓三年前的秋闱已中了举人,不过那时候年纪轻,老爷为了压了压的锐气没有让他参加春闱。 如今苦读了三年就等着明年的春闱。 要是今年庶出的二儿子和小儿子都能榜上有名,那明年的春闱就是三兄弟一起下。 …… 叶老夫人说是罚容华抄女戒,却没有说什么时候让她交,容华也没理会一心扑在外面的楼外楼。 后来,醉彤回来还会带回柳珩修改的建议。 忙了一个多月,终是准备好,就等着中秋节那日开张。 因中秋快到了,叶府也张灯结彩,十分喜庆,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叶世林会赶回来过节。 眼看着中秋一日日接近,这日,纪氏刚是处理是庶务,就有丫头禀告说成国公的人送中秋节礼来了。 纪氏愕然这成国公府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拿乔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拿乔 自从二叔叶世轩死了后,两家情分就淡了,逢年过节的,和叶家早已没有什么礼节来往了,林家更是不会提与叶家的亲事,国公夫人更是巴不得这世上没有叶容华这个人。 怎么就突然送节礼来了?纪氏问道,“过来的是谁?” “是世子。” “什么,世子亲自来了?派人去禀告老夫人了没?”纪氏惊讶地站了起来。 “嗯,老夫人那边有人过去禀告了。” 纪氏来不得及多想,一边往卧房走,一边吩咐道,“陈妈妈你先带几个人去二门迎世子,香菱,香云随我回房换衣服。” 众人匆忙各司其职。 等纪氏换好了衣服迎出去的时候,林律已经过了二门了。 “世子,有失远迎。”纪氏忙道。 “见过夫人。”林律抱拳行了晚辈礼。 “使不得,使不得。”纪氏笑容满面地虚扶了一般,然后迎着林律直接往叶老夫人的院子走。 早有丫头打起帘,老夫人的厅里,叶怡珠和叶怡月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叶老夫人,林律目不斜视走了进去,行礼,“老夫人安好。” 林律金冠锦衣,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叶老夫人很是喜欢,脸笑成一朵花,伸手虚扶着说道,“世子快起,快起来,国公夫人真是太客气,还让世子你辛苦过来走一趟。” “老夫人言重了,这是应当的。”林律温和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快见过世子。”叶老夫人笑着与叶怡珠,叶怡月说道,然后又一旁的喜珠说道,“你去看看,五小姐到哪了?” 说完与林律解释说道,“五丫头和她父亲一样喜欢清净,住的也是以前她父亲住过的院子,那院子是好,但就是有些远。” “见过世子。”叶怡珠叶怡月两人起身,行礼。 林律也回了半礼,让身后跟着的小厮递上了节礼,礼有两份,一份送叶家的中秋礼,还有一份是单独送容华的。 叶老夫人笑呵呵地点头,“国公夫人客气了。” 纪氏让陈妈妈接了,然后也笑着附和道,“是啊,这我们两家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了?” “世子坐。”叶老夫人示意道。 林律坐在了椅子上,丫头忙给他上了茶。 纪氏又吩咐陈妈妈道,“妈妈,你亲自把容儿的送过去。” 陈妈妈应了一声,带了丫头送东西去海棠苑。 叶怡珠笑靥如花地问了林律的妹妹林若来,“世子哥哥,林姐姐可好?我有段时间没有见她了。” “嗯,挺好的,今日知道出门要过来,若儿还说回头请叶家三位妹妹过去玩。”林律温雅笑着回道。 “真的吗?”叶怡珠雀跃地看向林律。 叶怡月也抬眸看了眼林律,带着红晕的脸颊更是羞涩。 “你这丫头。”叶老夫人佯怒看了眼叶怡珠,然后与林律道,“她们姐妹啊,就是念叨着林姑娘。” “若儿也经常说念叨着叶家的妹妹们。”林律也回道。 林律的回答,叶老夫人很满意,与纪氏你一言我一语问起了国公夫人的来,林律自是一一回答。 …… “你回去告诉祖母,我女戒还没抄完呢。”容华执笔,一笔一划写得十分规矩,看都没有看一眼喜珠。 “五小姐,老夫人的意思是这女戒不用抄了,林世子来了,老夫人让您过去给他见过礼。”喜珠苦劝。 “礼不可废。”容华平静道。 白凛说他能巧遇自己,是因为林律的关系。 他算什么未婚夫? 他把自己往旁的男子前面推,而成国公夫人更过分。 不想娶自己,退婚就是了,偏要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来。 林律算什么未婚夫? 他们母子两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凭什么要去见他?道貌岸然的禽兽,过来送个中秋礼,就是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就要巴巴的过去拜见他? 喜珠走到海棠苑门口,碰上了带着人送东西过来的陈妈妈来,喜珠如是见了救星,“妈妈,你快来劝劝五小姐吧,五小姐说女戒没抄完,不会海棠苑半步。” 陈妈妈点了下头,进了海棠苑,礼是放下了,可惜人容华的人都没有见到,只好作罢。 陈妈妈与喜珠回了老夫人夫人的院子,陈妈妈笑着说道,“五小姐身子有些不利索,怕病气过了人,所以没敢过来,让奴婢跟世子告个罪。” 叶老夫人心里划过怒气,这死丫头,还真是拿乔了!面上却是忙担心问道,“严重吗?可是派人去请了大夫?” 纪氏也忙担心道,“哪不舒服?这刚入了秋,晚上凉,是不是丫头婆子们晚上没尽心伺候……?” “五小姐说了,就是今日早上有些咳嗽,已经吃了枇杷膏了,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让老夫人,夫人不用担心。”陈妈妈仔细回道。 “那就好。”叶老夫人笑着与林律道,“怠慢世子了。” “容华妹妹既是身子不舒服,那应当是好好休息。”林律很是体贴道。 叶怡珠扁了下唇目光看了眼林律,在心里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叶怡月羞涩地瞥了眼林律,弯嘴垂下了眼睑。 叶世林没有在家,叶家兄弟没有在家,所以林律再做了会就起身告辞,出了叶府,林律脸上温润的笑容退了下去,抬脚上了马车,在车帘划下的时候瞥了眼叶府的大门,冷嗤道,“什么玩意?残花败柳也敢给本世子脸色看!” ^_^名字改了,是朋友萍子和小桃帮忙想的,然后编编小西完善完善,新鲜的名字就出炉哒 0希望收藏不要掉,上次改了收藏哗啦啦地掉,要涨哟,哗啦啦地涨~小西碎碎念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出门(求收)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出门(求收) 纪氏带了叶怡珠与叶怡月两人送了林律走,她就让叶怡珠姐妹两个回房。 叶怡珠叶怡月两人乖巧地笑着应了。 虽林律笑得温文尔雅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悦,还帮着容华说话,但,林律是什么人?成国公世子,太后的亲侄子。 今天他特意来送节礼,容华却没拜见他,那他肯定不高兴,想到这个,叶怡珠与叶怡月心里都幸灾乐祸,叶怡珠更是提议去海棠苑,叶怡月自是点头同意,于是两人手挽着手说笑着往前海棠苑的方向走去。 纪氏则去返回了老夫人的院子这成国公的意思,还得琢磨琢磨。 叶老夫人阴沉着脸,见纪氏来了问道,“世子回了?” “嗯。”纪氏点头,然后疑惑问道,“母亲,您说,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斟酌了一番道,“五丫头明年就及笄了,世子与她从小定的亲,这次世子亲自来,这是要表示两人的亲事不会变,不管其他,叶家与林家能结两姓之好,对我们叶家来说,是好事……所以,这回礼你仔细些,马虎不得。” 纪氏点头,“是。”能与国公府结成亲家,对叶家来说当然是好事,可惜不是自己的女儿嫁入国公府!想到这,纪氏叹了一口气,面露担心说道,“容儿她……哎希望世子不会放在心里才好……” 叶老夫人脸上立即就显了怒意来,“那死丫头!人家世子上门来了,她说什么礼不可废?如今她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愈发的放肆了!李妈妈,你去把容丫头给我带过来!” 刚林律在,她们也只好粉饰太平,说那丫头病了不能出来见客。 什么礼不可废?那死丫头就是端架子! 也不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林律是她未来的夫君,是成国公世子! “是……。” 李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氏就忙道,“母亲,容儿也是在罚抄女戒,她想来也是想来的,不过……。” 纪氏把声音压低了些道,“只怕是容儿因为外面的传言,所以心里带着怨。” 叶老夫人瞪了眼纪氏,朝李妈妈摆了下手说道,“抄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抄完,我看她到时候她能抄个什么花出来!李妈妈,你亲自去一趟,去告诉她,没有抄完之前不许出海棠苑半步,也不许其他人去探望她!” 李妈妈忙应了。 纪氏眼里闪过笑意,抬手用帕子拭了下嘴角,然后与叶老夫人说起了国公府的回礼来。 叶怡珠叶怡月姐妹一路说笑,慢慢赏景,刚到海棠苑的时候,李妈妈就到了,知道了叶老夫人的意思,两人就没有进去了。叶怡珠去了正院,叶怡月则去了生母兰姨娘处。 “月儿,世子来做什么?”兰姨娘生的秀丽婉柔,以前是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温柔可人,善解人意,老夫人就把她给了叶世轩。 “就是来送中秋礼的。”叶怡月想到风度翩翩的林律,俏脸晕红,咬了下唇又道,“五姐姐也真是的,世子亲自来了,她竟然还敢摆脸色给世子看。” “你五姐姐没去见客?”兰姨娘问道。 “嗯。”叶怡月双眼闪着嫉妒的光芒,“世子哥哥还帮助她说话来着,没有怪她。五姐姐她有什么好的……她不过是托了父亲的福!” 说到已经只有一个模糊印象的父亲,叶怡月很不甘心,为什么定亲的不是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庶女?可自己还不是父亲的女儿?还不是他的血脉? 兰姨娘温柔抚了抚叶怡月的发丝,道,“月儿喜欢世子吗?” “娘!”叶怡月一张俏脸更红。 “月儿是最好的,只要月儿喜欢的,娘会帮你夺过来的。”兰姨娘温柔说道。 “娘……真的吗?”叶怡月欣喜,随即黯然,“可是,定亲的是五姐姐。” “你五姐姐她……”兰姨娘不屑一笑,顿了下道,“娘心里有数的,你不用担心,你记得对伯母孝顺,与你四姐姐,大哥他们好好相处,以后你要仰仗他们的,尤其是你二哥,你父亲膝下无子,这香火以后恐怕还得指望你二哥来延继。” 女儿是要嫁出去的,纪氏肯定舍不得两个亲生儿子过继,那最有可能过继的肯定是二哥叶锦勤,这件事是早晚的事。 “娘都说过很多次了,女儿知道的。”叶怡月乖顺地应道,她伏低做小的就是为了讨好他们。 …… 禁足的事,容华没有放在心上,眼下她一心想的是再过三天就是中秋了。 翌日,容华吃过了早饭,屋里只有梨花和醉彤,石妈妈几个,于是容华问醉彤道,“醉彤,我想出门,你有办法吗?” “晚上还是白天?”醉彤问道。 “现在。” “好。”醉彤没有一丝犹豫。 “小姐!”石妈妈与梨花反对。 “没事,我就是出去走走,你们就当我在书房,别让其他人进去就是了,天黑之前我肯定回来。”容华一边换了一身利落简单的湖蓝裙衫,然后往书房走。 在石妈妈与梨花惊愕地目光中醉彤带了容华翻窗出了书房。 顺利出了叶府,在巷子口租了辆马车,容华与醉彤直奔楼外楼。 临近中秋佳节,路上熙熙攘攘很是热闹,马车走得也很慢,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停。 容华看着眼前四层高的楼房,又环顾了一眼周围林立的店铺,已经身着华贵的行人,喃道,“就是这?” “小姐请吧。”醉彤笑着往里迎。 进了门,入眼布置得雅致华丽的大堂,容华仔细看了看弯嘴,伸手抚着楼梯的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来了?”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 容华抬头,“还以为你不在,我随便来走走。” 光影交叠之中,宛如美玉般清透的柳珩正一步一步缓缓而下。 首推求收求收~眼泪汪汪求收 ps推荐朋友的文 田园医女娉婷传文/妖娆小桃 女医生重生古代农家俏萝莉,秀雅娉婷,冰雪聪明,但她骨瘦如柴,在家做牛做马。奈何家中贫困,机缘巧合之下,她得了随身空间,利用空间发家致富,学医习武,斗兄嫂,杖毙恶狼,巧觅良缘,携手家人一起打造锦绣田园,从此过上童话般的幸福生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你说我敢不敢?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 你说我敢不敢? “巧了,今日我也是随便过来看看的。”柳珩顿住了脚步,声音清润好听,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并没有一丝的波澜,虽是这段时间两人没有见面,但为了这楼外楼书信来往不少,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如第一次那般,疏离而淡漠。 他的身后跟着林夏。 还有一个约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相貌普通,面色平和,目露精光。 “那真是巧了。”容华笑容真诚,她出门是突然做的决定。 “金掌柜,这是五姑娘。”柳珩说了一句。 金掌柜立即就明白容华的身份,恭敬地拱手作揖,“见过五姑娘。” “我正是让金掌柜带我四处看看,一起?”柳珩提议说道。 容华点头,柳珩转身。 金掌柜立即详细带了介绍了起来。 二楼大厅比一楼略小,桌席如楼下大厅里的一样干净整齐,然后是雅间,秋阳从大开才窗棂中投射而进,绚丽而明媚。 三楼全是雅间,布置和摆设都比下面要富贵华丽。 金掌柜恭恭敬敬地介绍完了三楼,在往上一层的时候,金掌柜就止住了步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容华看了眼柳珩,柳珩面容淡淡地领了她继续往上走,一边与她说道,“以防万一,我吩咐他们把上面修成了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 柳珩没做多余的解释,容华听得明白,这两间房算是以后他们来做休息的房间。 “你进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让人改。”柳珩指了指她的房,与她微点了下头,就去了对面他的房。 容华推开门走了进去,软榻,六扇富贵花开的屏风,桌上铺着浅蓝色锦缎,绣墩,浅蓝的窗幔,墙上挂了一副傲雪寒梅的画。 …… 古香古色,雅润盎然,舒适中带了几分温柔。 容华走到了窗边伸手打开了窗户,下面热闹的声音传了进来,眺望而去,是掩映在绿树之中的房屋,还有远处影影绰绰的山。 待了会,关好了窗户,容华去了柳珩的房间。 “谢谢,很不错。”容华谢了一句,然后道,“不过我估计来不了几次,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准备的。” 她说的是实话,身在叶府出门都是要报备的,出门不容易。 “有备无患,不定哪天说不定就用得上。”柳珩目光淡淡地看着容华,淡声道。 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刚,她看着店里一切,脸上神采飞扬,眼里带着璀璨夺目的光芒,似是比外面的秋阳还要耀眼。 或许这一时兴起,真的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眼前不过十四岁的少女,展现在他面前的才华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知,以后她会绽放出什么样的光彩? 本来就是天姿国色的姿容,再如此,那会是如何的风华?柳珩嘴角微微往上翘了下,瞬如春花绽放。 容华目光顿了顿,再是仔细看,柳珩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淡漠。 容华想许是逆光的原因看错了。 柳珩临窗而站,青色的袍裾无风而动,他扭头看了眼外面正午的阳光,“时间不早了,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准备午饭了,难得今日你出来,你尝尝这师傅们的手艺?” “嗯。”容华点了下头。 柳珩看了眼林夏,林夏点头出门去吩咐。 很快,金掌柜就亲自带了人送了饭菜上来。 一一尝了后,容华很满意。 用了饭,容华也没有多待与柳珩说了一会话,就起身告辞。 金掌柜给容华准备好了马车等在了门口,临上马车的时候容华微抬眸看了眼楼外楼,眼角眉梢飞扬着自信。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迈出的第一步。 看了一眼,容华带了醉彤上了马车。 …… “咦,林律,那好像是叶家五小姐?”楼外楼对面二楼雅间打开的窗户,一俊朗的锦衣男子手执酒杯倚在窗口,见得容华,眼睛眯了眯,然后扭头与坐在对面的林律说道。 “杨侑,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林律脸色一冷,对安国公世子杨侑冷声道。 杨侑饮了一口酒,道,“好,好,我不提,我不提。” 说完,转头再看去,马车已经走远了,杨侑倚在窗口,道,“也是,在这条街开店的人,背景肯定非同一般……这对面的楼外楼还没有开张,现在能进去的人……” 杨侑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低头喝了一口酒,刚要转身,目光疑惑地看对面从楼外楼出来的柳珩,仔细看了看,“这人好像在在哪见过,有点面熟……。” 想了想,却又是想不起来,刚要叫林律过来看,下面的柳珩已经上了马车,杨侑只好作罢。 …… “怎么,本小姐还不能进去了不成?”刚临近海棠苑,容华就听得了叶怡珠嚣张的声音。 这叶怡珠!容华皱了下眉,与醉彤绕到了海棠苑的后面。 “四小姐,小姐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梨花与石妈妈跪在了书房的门前,堵住了叶怡珠的路。 “滚开,什么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吗?还有祖母说了,她抄了多少算多少,中秋节就要到了,父亲过会就要回来了,祖母让她过去迎接父亲。我和六妹妹亲自过来请她的,还不让我进门?她架子就是这么大?”叶怡珠道,“来人,把这两个贱人给我拖开。” “是,四小姐。” 立即有人上前去拉梨花与石妈妈。 石妈妈与梨花急得都快要哭了。 叶怡珠刚要推门,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容华先是扫了一眼拉着石妈妈与梨花的几人,“我海棠苑什么时候轮到阿猫阿狗来作威作福了?” 然后目光冷冽地看向叶怡珠道,“叶怡珠,难道上次的那一巴掌还不够吗?”所以,再来讨打? 叶怡珠心里一突,不过依旧盛气凌人,毫无惧意地迎着容华的目光,说道,“叶容华,我今日可是奉祖母的话过来叫你过去的,你敢动我试试?” 容华笑靥如花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说我敢不敢?” 心肝们,五一节快乐~ 小西今天去爬山了,累得,腿都像不是小西的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叶家不止她一个姑娘!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 叶家不止她一个姑娘! 明明是笑靥如花,叶怡珠却心生惧意,想到曾经被打的一巴掌,脸上似都又火辣辣了起来,嘴上依旧道,“叶容华,你……你敢!你敢打我看看?” 说着戒备十分地往后退了一步,唯恐容华真的会出手打她一般。 “五姐姐,你别这样子,你别冲动。”一旁的叶怡月一脸的焦急,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拉着容华的衣袖打圆场,“五姐姐,四姐姐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是大伯马上就要到家了,大哥他们今天也会回来,祖母说女戒你不用抄了,让你过去迎大伯,我和四姐姐是特意过来叫你过去的,五姐姐你别生气。” 轻轻柔柔的,十分的温柔。 有了叶怡月的支持,叶怡珠胆壮了起来,“今天我们过来是祖母的意思,我父亲马上就回来了,我知道你还没有抄完,不过祖母已经说了,不用你抄了!” 容华瞥了一眼叶怡月把衣袖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看向叶怡珠道,“你这是怕了?” 见容华没有理会自己,叶怡月恼怒地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睑,温柔乖巧地走到了叶怡珠的身旁。 为难地看了眼容华,叶怡月与叶怡珠说道,“四姐姐,要不我们先回去?五姐姐她……我们把话传给了五姐姐就可以了,而且,四姐姐你知道的,五姐姐只要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的……像上次……” 叶怡月抿了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但是容华和叶怡珠都明白,她说的是上次林律来的事。 “哼,谁怕了?”叶怡珠横了一眼容华,“今天可是我父亲回来,你别给我端什么架子!” 容华目光看向柔丽妩媚的叶怡月。 叶怡月忙柔声道,“五姐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劝你跟我们一起过去祖母那,毕竟大伯出门有好几个月了……” “六妹妹,你不要说了!”叶怡珠伸手拉抓了叶怡月,打断了她的话道。 “什么时候我说了我不会去?”叶容华扬眉看向两人。 叶怡珠气道,“叶容华,你耍我们?” “五姐姐,真的吗?”叶怡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华道。 “话都是你们说的。”容华抚了抚衣袖上的花纹,而后淡然一笑,“而且,我已经抄完了。” 既是已经抄完了,她就该解禁了,与大伯回来没有关系!而且在她的记忆中,大伯叶世林只是个威严的长辈,很模糊。 “哼。”叶怡珠气得暴跳,但上次吃了亏也不敢如何,“六妹妹,我们走。” “五姐姐,那我们先走了啊。”叶怡月不忘回头说一声。 两人匆匆出了海棠苑。 “妈妈,梨花你们两个没事吧?”容华转头看向梨花与石妈妈问道。 “奴婢和梨花都没事,好在小姐回来得及时。”石妈妈摇头说道。 梨花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不过四小姐她……?” “没事。”叶怡珠虽然嚣张,但今日叶世林回来,她不会在今天闹什么事出来的!容华笑道,“醉彤你收拾下,回头陪我过去,妈妈和梨花陪我去换衣服。” 收拾了一番容华带了醉彤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叶怡珠和叶怡月姐妹正哄得叶老夫人哈哈大笑。 容华走了进去,行礼,“祖母。” 叶老夫人脸上的笑意顿了下,“起来吧。” “祖母,这是孙女抄的二十遍女戒。”容华示意了一眼醉彤,醉彤把手里的东西呈了上去。 “妙珠。”叶老夫人挥手,连看都没有看的意思直接叫丫头妙珠拿了下去。 容华也没有在意,左右那是醉彤和梨花两个抄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拗!”叶老夫人说了她一句,然后看了眼叶怡珠,叶怡月,让容华坐到了两人的旁边,对三人道,“你们是姐妹,以后要亲亲热热的,不要再怄气了,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是了。” “是,祖母。”容华三人齐声应了。 说了会话,叶锦泓兄弟三人也回来了,叶老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关心地问了三兄弟在书院的生活。 日暮西山,一丫头欣喜地进门禀告说,“老夫人,老爷回来了,老爷派了人过来说,先去换了衣服稍后就过来。” 叶老夫人高兴地与李妈妈道,“你去看看,厨房都准备得如何了?记得那茴香鸭多蒸会,老大最喜欢吃那个了,嗯,让人准备摆饭吧。” 一时,屋里屋外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 不多时,就有丫头打了帘子禀告,“老夫人,老爷和夫人来了。” “快请。” 纪氏与叶世林相携走了进来,一进屋,叶世林一撩裾,朝叶老夫人跪了下去,“母亲。” “快起来。”叶老夫人温柔地打量了一番叶世林,“出门这么久,辛苦我儿了,都瘦了。” “让母亲担心了,儿子一切都好。”叶世林站了起来。 容华等晚辈跟他见礼。 “嗯。”叶世林嗯了一声。 容华细细看了他一眼,三十八九的年纪,身材修长,英俊儒雅,唇上留着一缕胡须,因赶路的原因面上带了一丝风尘仆仆的疲倦。 只看了一眼,容华就收回了目光。 叶老夫人关心问了几句叶世林出门的生活起居,就吩咐了人摆饭。 男女各一桌,叶家是名门望族,自是食不言寝不语。 叶世林刚回来,吃过饭叶老夫人没有让他们多待。 …… 回了正院,亲自伺候了叶世林换了衣服,等丫头上了茶,纪氏挥退了众人坐在了他的对面说着家里的这几个月的事,前京城关于叶家的传言和林律那日过来送礼的事都说了,然后担心道,“妾身也与母亲讨论过,母亲的意思是不要多想,把礼好好回了就是了,可这么多年来……妾身哪能不想的?” 叶世林敛神想了想,“应该是国公爷的意思,回头我去探探国公爷的口气。” 纪氏点了点头,又愁着眉道,“还有五丫头,她到底是林家未来的媳妇,可她这性子……哎,妾身真是担心她。” 叶世林端着茶思虑了良久,“与国公府的这门亲,不能出差错,至于……五丫头她不懂事,叶家也不止她一个姑娘!” 纪氏顿时眼睛一亮,“老爷您的意思是……?” 咳,叶怡珠情绪太容易外露,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心肝们,收藏个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谋划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谋划 与林家的亲事必须结。 叶容华不是叶家唯一的姑娘,但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叶怡月一个庶出的肯便是叶家同意,那林家肯定也不会同意的,所以,除去叶容华,那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这两年一直给女儿寻亲事,纪氏当然不喜欢女儿被侄女压一头,所以千挑万选的就是希望能找一门比叶容华那死丫头更好的。 叶世林的话,一下就说到了纪氏的心坎里。 找不到更好的人家,那自己女儿能嫁去林家,成了成国公世子夫人,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 纪氏压下心里的狂喜,为难道,“但是老爷,这门亲是二叔跟国公爷为容丫头与世子两人定的,妾身是担心容丫头,她性子执拗又有些任性,但是这换人,这能说得过去吗?国公府能同意吗?” 儿女结亲并非儿戏。 一个处理不好,亲家没结成会成了仇家。 她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同意让自己的女儿嫁去林家,自己的女儿比容华也好上千倍万倍,但成国公府会同意吗? “叶家能与林家结下这门亲,是因以前二弟与国公爷的交情,但是二弟去了这么多年了,那颜氏也早不是叶家的人了,五丫头虽是我们养着她,但到底没有亲身父母亲自教养她,……。”叶世林说着语气就不悦了起来,喝了几口茶。 身为兄长,从小就生活在弟弟的光环之下,叶世林对叶世轩那个弟弟没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是嫉妒。 幸亏他死得早,不然自己就要一辈子都要活在他的光芒之下! 纪氏只当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不高兴,伸手接了他的茶杯,给他续了茶。 叶世林接了茶放在几上,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林家并不热络,想来也是不满意这门亲事,但这门亲是国公爷与二弟两人定下的,林家没有退亲,是因为不想落下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 “嗯,老爷您说的有理。”纪氏赞同地点了点头,“也难怪,自二叔去了后,林家就与我们叶家淡了,这次世子来送中秋礼,一来是为了履行约定,二来,是因为前阵子京城的传言……这娶妻娶贤,世子的正妻,以后是国公夫人的当家夫人,这五丫头依妾身看难堪大任……” 纪氏抬头看向叶世林,见他脸色并无不悦,继续道,“可能是二叔去的早,弟妹她又……可能是因为小小年纪双亲都抛下了她,所以那丫头性子偏执,敏感,一有什么不满意就使性子,前些日子她还打了珠儿一巴掌,母亲和妾身这些年也费了不少心思来教导她,就是希望能把她的性子掰回来,希望她将来嫁去了国公府能知书达理,端庄大方,行事稳重,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了……哎……” 纪氏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拿了帕子出来擦了擦眼角,“前不久,她因与珠儿一言不合还动手打了珠儿一巴掌……。” “她动手打了珠儿?”叶世林脸上漫上一层薄怒,就这么一个女儿,他都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 “可怜珠儿,妾身也只能让她受这委屈。”纪氏眼里泛着泪花,见叶世林脸上的怒气,忙贤惠劝道,“也就是她们姐妹斗斗嘴,老爷您不用担心,母亲已经罚过她们了,事情也就不要再提了。” 叶世林沉吟了下,点了点头,“那丫头如此沉不住气,林家是高门大户,规矩多,人也多,这亲事虽是国公府与二弟定的,但是,世子的正妻以后是主持国公府的中馈的,是国公府的女主人,为了国公府的基业国公爷会慎重的,都是叶家的姑娘,这亲事可以定的是二弟家的五丫头,当然也可以定的是我叶家的长房嫡女……只是,当年定亲的信物,在五丫头手上……” 左右,叶世轩已经不在人世了,当年的事,还不是国公爷一句话?问题就是那当初的定亲信物!得从那丫头手里拿过来才行!纪氏立即明白了叶世林的意思,顿时有些心花怒放,但是面上还是没有太过张扬,只贤惠地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回头寻了机会,你也与国公夫人透个口气。”叶世林想了想,道,“这件事也不能瞒着母亲,还有,五丫头那边,也不能亏了她,你仔细给她寻一门亲事。” “是,母亲那边妾身会仔细跟她禀告的,至于五丫头的亲事老爷您放心,妾身会用心的,绝不会亏了她让她受委屈的。”纪氏应了,又笑盈盈地奉承了一句,“还是老爷您厉害,您这么一说,事情就明朗了,妾身这些日子可愁得头发都白不少。” “我看看……。”叶世林倾身,手指抬起纪氏的下巴。 “老爷……。”纪氏羞红了脸嗔了一声。 …… 容华自然不知道叶世林与纪氏夫妻两人的谋划,不过她很快就觉察出来了端倪,因为纪氏对她异常地关心了起来。 “妈妈,你去打听一下,大伯母怎么突然对我如此热络了起来?”容华蹙着眉头,吩咐石妈妈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纪氏脸上带着笑容对自己关怀备至,目光却带着别样的目的,她可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 “嗯,小姐您放心。”石妈妈点头应道。 热然闹闹的中秋节一晃而过。 在中秋开张的楼外楼在京城名声大噪了起来。 而叶府因为叶锦勤与叶锦泊参加秋闱,而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这日,容华正在房里写东西,石妈妈气匆匆地地进了屋,气愤说道,“小姐,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容华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笔搁在了笔架上,抬头看向石妈妈问道,“妈妈,怎么了?” “我可怜的小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石妈妈立即就带了泪,愤慨道,“小姐不是让老奴查夫人的动静吗?没有想到他们竟要谋夺您的亲事!实在是太无耻了。” 谋夺她的亲事?谋夺林律?容华微眯了眼。 ()林律是香饽饽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挑唆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 挑唆 什么名门望族,书香门第。 不过是一群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容华嘴角带了一抹冷嘲。 石妈妈心急如焚,“得想办法了不能让他们算计了您的亲事去,这是老爷亲自给您定下的。” 老爷不在了,夫人改嫁了,小姐已经够可怜了,这大房竟把算盘打到了小姐的亲事上来了!这可是一家人啊!是他们的亲侄女啊!石妈妈愤怒不已! 容华平静地看向一脸愤慨的石妈妈道,“妈妈,先别着急,这消息确定吗?” “千真万确!”石妈妈很是确定地说道,“老奴按小姐您的吩咐去打探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跟院子里的人打听小姐您的事,尤其是当年的定亲信物,老奴就上了心,真没想到他们……那般无耻,竟然要抢您的亲事……。” 抢了小姐的亲事,当然是让四小姐嫁过去。真是太不要脸了!欺负小姐孤苦无依! 石妈妈带着泪道,“小姐,您去求老夫人给您做主吧。”这府里,除了老夫人,还会有谁能给小姐撑腰做主呢? 容华摇头道,“和我相比,祖母只怕也更希望四姐姐嫁过去,以后叶家是靠大哥他们在支撑的,而四姐姐是大哥三人嫡亲的妹妹。” 容华想得清楚,叶世林与纪氏这么算计,肯定也会想到老夫人那一层的, 父亲只有她和叶怡月两个女儿,而且叶怡月还是一个丫头肚子里蹦出来的,他们二房在父亲没了后,就凋零了。 和叶家将来的比起来,不过是牺牲她的亲事而已。 “那怎么办?小姐您怎么办啊?”石妈妈顿时面如土色,泪水无声往下落,“小姐,不能让他们搓圆揉扁。” 石妈妈擦了下眼泪,“我们去找舅老爷,去找夫人,让舅老爷和夫人给您做主。” 容华淡声道,“我心里有数,妈妈,你放心,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与林律的这门亲事,早晚要退,她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嫁去林家,被卖了一次还不够,还望火坑里,她脑子又没被门夹! 至于纪氏他们想算计这亲事不知道林家是什么态度,林律与那林夫人肯定是不不希望自己进门的,那成国公是什么态度? 石妈妈焦急,见容华一脸平静动了动嘴还想开口劝说,门外传来含笑禀告的声音说是兰姨娘来了。 石妈妈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兰姨娘?她来做什么?容华想了想出了书房。 “贱妾见过五小姐。”兰姨娘身着淡蓝色暗纹团花褙子,杏白色挑线裙,乌发梳了个简单利落的坠马髻,发髻上带了一支步摇,素素淡淡显得她格外的楚楚动人。 “姨娘快起来。”容华虚扶了一把,坐在了主位上,“坐吧,姨娘。” “谢五小姐。”兰姨娘微微一笑,恭敬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等上了茶,容华端了茶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兰姨娘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今儿个姨娘怎么有空过来坐一坐了?” 兰姨娘捧着茶杯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下人。 “你们走下去吧。”容华看了她一眼,只留了石妈妈在身边,让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五小姐。”兰姨娘一开口,就泪眼婆娑,“今日贱妾来,是有些体己话想跟五小姐您说……” “姨娘,你说,我听着?”容华微蹙了下眉,道。 兰姨娘看了眼石妈妈,压低了声音说道,“五小姐,贱妾听得风声,大夫人想让四小姐替了五小姐您嫁去国公府……。” 石妈妈尖声打断了她的话,“兰姨娘,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妈妈,让姨娘先把话说完。”容华抬手示意了一下石妈妈,“姨娘既然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兰姨娘曾经是叶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她定有自己的人脉。 “这贱妾听以前一个姐妹说的。”兰姨娘点头道,“大夫人已经与老夫人通过气了。” 果然老夫人也赞同叶怡珠嫁去国公府,容华并不意外,只她站在她身后的石妈妈脸却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贱妾身份低人微言轻,可是您是叶家嫡出的姑娘,虽老爷已经去了多年了,可他们也不能如此作践您,这门亲事是老爷多年前亲自为您定下的,老爷是不在了,可我们二房不能让大夫人和大老爷如此欺了去!”兰姨娘泪水涟涟的脸上带着了怒意 “所以……?”容华扬眉看向兰姨娘, “这是老爷的遗愿,五小姐不能就任凭大夫人与大老爷算计了去,五小姐您该去求老夫人给您做主,贱妾身份低下人微言轻帮不了什么忙,老爷膝下也只留下您和六小姐两个女儿……。”兰姨娘一脸的悲切,“您到底是老爷亲生的骨肉,您亲自去求老夫人,老夫人以前最是疼爱老爷,看在老爷的份上,老夫人会给您做主的。” “叶家是诗书传礼之家,怎么会做那等荒唐的事来?”容华冷了脸。 兰姨娘句句似是为了自己着想,让自己求老夫人做主,不过是挑唆自己去老夫人那大闹。 到时候,叶老夫人肯定会更厌弃她,那父亲的遗愿让叶怡月嫁过去吗? 林律那衣冠禽兽还成了香饽饽。 兰姨娘怔愣了片刻,忙说道,“五小姐,贱妾说的句句属实。” “就算姨娘说的是真的,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岂有我说话的地?如今给我做主的是祖母,大伯和伯母。”容华顿了顿,愤然道,“大伯母要真是动了那歪心,我宁愿六妹妹嫁过去也不希望四姐姐得了好。” “五小姐……,这亲事是老爷给您定下的,怎么能让六小姐嫁呢?”兰姨娘惊慌道。 容华垂下了眼睑,“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兰姨娘忙起身告辞。 “小姐……。”石妈妈担心地唤道。 “妈妈,我没事。”容华抬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半点忧伤都没有。石妈妈这才放了心,不过想到她的亲事,又叹了口气。 容华起身准备回房去躺会,刚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纪氏那边派了人说是颜家派了人传了话说是明日接容华去颜家。 心肝们,收藏过呗~ 正文 第三十章 出手了? 章节名:第三十章 出手了? “五小姐,舅夫人说了会接五小姐过去小住几日,夫人说明日的礼品都会准备妥当,您拾掇些常用的就可以了。”香菱带着笑,恭敬说道。 “替我谢过伯母。”容华让梨花送她出去。 颜家过来接她过去小住容华并没有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没关心过自己,如今突然关心了起来,不就是因为有利可图?当日许氏来,她就看得明白。 “小姐,这下有人给您撑腰了。”一旁的石妈妈脸上带了些许欣喜。 容华看了她一眼,提点了一句,“妈妈,这些年国公府并没有关照我,哪怕是一句话都没有。” 石妈妈眼里的光芒瞬间黯了下去泪水在眼里打转,嘴唇抖了抖想说但嗓子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华也没有说其他的,只吩咐她道,“妈妈,你带人收拾下明日去舅舅家的东西。” “是,老奴这就去。”石妈妈擦了擦眼角点头,叫了含笑等人去收拾东西。 容华坐了会起身带了醉彤往书房走去。 “小姐,您想退婚?”进了书房醉彤问道,语气很是肯定。 “醉彤很清楚,林律他不是良人。”自己的事情,醉彤算是比你清楚的。 “林律他配不上小姐您。”醉彤道。 容华笑了下,淡淡地说道,“太后娘家的侄子,成国公府的世子,背景雄厚,长得又是仪表堂堂,确实是门好亲事,难怪伯母和兰姨娘都会盯上他那块肥肉,不知道四姐姐和六妹妹谁能咬上一口?” 只兰姨娘别辜负了自己的期望,要是和纪氏能叫板把叶府搅个天翻地覆那就更好了。 “小姐,她们算计的是您的亲事,您还能说笑。”想着风度翩翩的林世子和一块肥不溜秋的肥肉对等起来!醉彤扑哧一口笑了出来。 偏容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很恰当。” 醉彤咯咯地笑了会才止住了笑意,给容华研墨。 …… 翌日一早颜家就派了马车和人过来接容华。 “好好孝顺舅舅舅母,要听话,过两日我派人过去接你。”叶老夫人慈爱地嘱咐道。 “是,祖母。”容华点头应了,朝叶老夫人与纪氏屈了屈膝告辞。 这次,去颜家她身边带的是梨花和醉彤,石妈妈则自己提出留在海棠苑守着。 颜府与叶府离得不是很远,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又换了软轿过了两刻钟的样子才停了下来。 “表姑娘请。”一个身着绿色团花褙子的妈妈迎着容华往里正院的花厅走。 刚迈进了门,正陪着许氏说话的颜敏之就起身迎了过去,握着容华的手笑盈盈地说道,“表姐终于到了。” 一旁许氏的两个儿子也站了起来。 容华朝她笑了下,然后朝许氏屈膝行礼,“舅母。” “快起来。”许氏笑容满面,“过来舅母这边坐,路上可辛苦?” 容华回道,“马车走得平稳,不辛苦。” “那就好,你舅舅去衙门了,晚上你就可以见到了,这你大表哥,二表哥和表妹敏之。”许氏指着颜瑞之兄妹三个介绍道。 几个人相互见了礼。 “我可是天天盼着表姐过来玩。”颜敏之容如舜华。 容华看了一眼他们兄妹三人。 颜瑞之,颜翔之两兄弟是许氏所出,兄弟两人均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许氏只生了颜瑞之兄弟两人,所以颜敏之养在她的跟前,颜敏之虽只十三岁,却花容月貌已是倾城之姿。 “母亲,难得表妹过来,我和大哥自会好好照顾她的。”颜翔之笑道。 “那是自然,你们两个好好照顾表妹,可不能让她受委屈。”许氏面上佯着一抹严肃。 颜瑞之与颜翔之忙应说会照顾好表妹的话。 说了会话,颜瑞之兄弟起身去了外院,许氏拉着容华起身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住的院子和你表妹紧邻一起,你们姐妹也好说说悄悄话。” “多谢舅母。”容华谢了一句。 很快到了许氏给她安排住的院子,院子不大,精致小巧,院子里栽了颗金桂,馥郁的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许氏嘱咐道,“就当是自己家,有什么缺的或是用得不习惯的,跟我说,可不许跟舅母客气。” “是,舅母。”容华客气地应了。 许氏让颜敏之留下来陪她,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容华晚上才见到舅舅颜恒,刚过不惑之年的年纪,面容俊雅,温和。 “可习惯?”颜恒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外甥女,有些生疏。 “嗯。”容华点头。 “那就在舅舅家里多住些日子。”颜恒点了点头。 容华乖巧应了一声。 将近十年没有关心过,颜恒也没有多说, …… 许氏对容华关怀备至,似是想要把过去多年的关心都全部要补给容华一般。 容华并无什么感动,许氏对她的好是带了目的。 一晃三日过去了,叶家派了人过来接容华回家,是叶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亲自带人来接的。 许氏挽留了一番,亲自送了容华到了垂花门。 容华一走,许氏长长地啐了一口气,觉得腰杆都能挺直一般。 长子太过老实,次子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女儿出落得出众,可便是记在自己的名下那也改变不了她庶出的身份,要不是为了颜家想攀上比西宁侯府更显赫的国公府,自己何苦要低头去讨好一个小丫头? 颜敏之忙小心地跟了上去。 …… 回了叶府,容华先去给叶老夫人和纪氏请了安,带了醉彤和梨花回海棠苑。 刚走到海棠苑门口,叶怡月哭着从一旁闪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容华的跟前,“五姐姐,求求你救救姨娘。” 这……兰姨娘出手了?容华挑眉看了眼跪在跟前痛哭流涕的叶怡月,目光望向出来迎接的石妈妈。 石妈妈低声道,“兰姨娘被老夫人打了板子关起来了。” 一路走来风平浪静的,可惜兰姨娘没把府里闹个鸡飞狗跳!容华有些失望,看了眼叶怡月,道,“先进去吧。” 说完,绕过了叶怡月往里走,叶怡月抹了抹脸上的泪,让丫头扶着进了海棠苑。 咳,兰姨娘战斗力不强… 路过的心肝们,收藏个呗~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拒绝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拒绝 容华去了卧房换衣服,至于叶怡月自有丫头伺候她。 梨花与醉彤两人收拾着行囊。 石妈妈伺候容华换衣服,一边低声禀道,“兰姨娘是昨天下午被打的,被打了三十板子,直接就关了起来,已经关了一晚上了,一碗水都不让送。” “是吗?府里都没有什么动静,祖母可说是为了什么打她?”想到兰姨娘那柔柔弱弱的身板,三十板子只怕是打得不轻,难怪叶怡月会哭到自己的面前来。容华低声问道。 石妈妈摇头,“只说是兰姨娘打碎了老夫人的花盆,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口风紧,老奴打探了一番没有打听出什么。” 可到底是为何,石妈妈心里清楚,更是愤怒。 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想想六小姐是什么身份,能配上林世子? 想到林律,石妈妈心里更是黯然,看向容华的目光就带了疼惜。 容华换好了衣服,坐到了妆台前,“大伯母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石妈妈摇头,一边给她卸了头上的钗环,“这几日,大夫人一心扑在两位少爷下场的事上,没有什么动静。” “嗯,我知道了。”容华挑了支白玉簪自己插在了发间,站了起来。叶怡月还在外面等着呢。 “五姐姐,你救救姨娘吧。”一见容华,叶怡月就泪水长流,状似就要往地上跪。 “铃铛,铃儿,还不扶六妹妹坐好!”容华看了眼叶怡月的丫头铃铛铃儿。 两人忙扶着叶怡月坐了下去。 “五姐姐,我如今也只有求你了,也只有你能救姨娘了。”叶怡月眼泪唰唰地掉。 “六妹妹,暂且不提姨娘是惹了祖母。”容华接了石妈妈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然后直视着叶怡月,问道,“只是,我为什么要救姨娘?” 不过是个姨娘,说得好听点是半个主子,说得不好听不过就是个奴才。 叶怡月抽噎着看向容华,脸色一白,“五姐姐,你救救她吧,姨娘……姨娘她是因为你才惹怒了祖母的。” 容华晒笑,“因为我才惹怒了祖母?六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是奇怪了,难道是我叫姨娘去把祖母的花盆打碎的不成?” “五姐姐你不能这样。”叶怡月双唇颤抖,“姨娘就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事……。”说着叶怡月顿住了话扭头看了眼铃铛铃儿,石妈妈还有在一旁伺候的含笑红豆,“你们都下去。” 铃儿铃铛两人老实退了出去,石妈妈三人目光看向容华,没有动。 “你们下去吧。”容华挥手。 石妈妈这才带了含笑和红豆下去。 “说吧,我倒是想知道姨娘怎么为了我惹怒了祖母的?”容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是因为五姐姐你的亲事才惹怒了祖母的,五姐姐姨娘真的是为了你,你救救她。”叶怡月抽泣道。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堂堂叶家嫡出的姑娘,我的亲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姨娘来指手画脚了?”容华嘴角带了嘲讽的笑意,声音冷了下去,“她算什么?有什么资格置喙我的亲事?” 叶怡月没有想到容华这么说,脸色更惨白,半响泪水长流地看着容华道,“五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姨娘?姨娘她一心为了你好,还惹了祖母被祖母打了板子,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还指责姨娘没资格,姨娘这么做还不都是了你了好……五姐姐,你太没良心了。” 她没良心?容华轻笑了起来。 叶怡月一脸莫名其妙,“五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你居然跟我讲良心。”容华嘴角的笑意缓褪了下去,道,“良心?六妹妹,你有这个东西吗?你说兰姨娘是为了我好,为了我惹祖母生气了,那你现在就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兰姨娘她真的是为了我好吗?” 良心?兰姨娘本来就是居心叵测,跟她讲什么良心? 容华眼睛若是点漆,乌黑,似是一汪湖水,又似是能洞悉一切,叶怡月心里一突没来由地恐慌了起来,攥住了手里的帕子,叶怡月咬了咬唇,继续说道,“自然为了你好,大伯母想让四姐姐替你嫁去国公府,姨娘知道去祖母那求祖母给你做主的,就是如此,姨娘才会遭了板子,如今还被关了起来,药都没有上……五姐姐,你救救她。”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了,还不得说我叶家没脸?六妹妹,我今日就当你是担心姨娘口不择言,什么都没听到。”容华冷声道。 “你……。”叶怡月气得满脸通红,腾地站了起来,“姨娘她一心为你,你却是把她的一片苦心当成了驴肝肺!” 说完气呼呼地出门走了。 “小姐。”石妈妈走了进来,不悦道,“这六小姐也真是,兰姨娘出了事的居然来求你出头。” “你让人注意着她,看她接下来是不是去找玉姨娘。”在纪氏的眼皮下生养了叶锦勤,这玉姨娘容华淡笑。 兰姨娘和玉姨娘平素里关系不错。 叶怡月肯定去找她帮忙。 “嗯。”石妈妈点了点头,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与林家的亲事,小姐您是怎么打算的?” “暂时……只能这样了。”容华手指摩挲了杯沿,淡声道。 这么多年,林家都没有提出退亲,虽然很想,但林家肯定主动不会提的,而叶家更是不可能准许自己退亲的。 所以要退亲,得有好的时机。 她明年才及笄,有时间筹谋。 叶怡月哭着回了房,想着兰姨娘她就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祖母和大伯母她也求过了,叶容华也求过了,还有谁能帮自己?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姨娘死吗?被打了板子,又那么关着,姨娘还不是死路一条?叶怡月倏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突又转身去了内室,开了妆台前的匣子,忍痛拿了那五彩宝石的簪子用一个檀木盒子装了起来,“走,去玉姨娘处。” 姨娘平素与玉姨娘走得近,玉姨娘是二哥的生母,又颇得大伯喜欢,希望她能帮忙了。 铃铛和铃儿愣了下忙跟上。 00路过的妹纸们,收藏个呗~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枕头风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枕头风 玉姨娘住在拢玉阁,听得丫头禀告说叶怡月过来了,玉姨娘微微一笑道,“请她进来。” 说完把手里的针,线,帕子放进了篓子里,也站了起来理了理发髻和衣角往外走,走到了门口就碰上了叶怡月。 “六小姐,您怎么来了?”玉姨娘温柔笑着拉着叶怡月往屋里走,让丫头上了茶和点心,看了眼叶怡月哭得红肿的双阳让丫头都退了出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六小姐,您还好吗?” 虽心里明白叶怡月为何来找她,但她也不会先开口说破,只脸上和目光都带着关心。 “姨娘,你救救我姨娘。”叶怡月把准备的簪子递了过去,“我姨娘她,再不救她出来,她会死的。” 这些年来,她在叶府里能够全心依靠和信赖的就是生母兰姨娘,她到底不过是十三岁的姑娘,平日里再如何乖巧懂事,如今兰姨娘生死一线,她很恐慌。 “六小姐您这是太客气了,兰姨娘的事贱妾听得了一二的,只要贱妾能帮忙的自会帮忙的,六小姐这个贱妾不能收,只是是老夫人下的命令,贱妾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啊……”玉姨娘没有接她的簪子,揪着帕子有些为难。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姨娘你收下吧。”叶怡月把盒子放到了她的手里,道,“姨娘向来心善,如今我只能求姨娘你在大伯面前美言几句,希望大伯能出面求祖母放了姨娘出来。” 她一个做侄女的,去求大伯救二房的姨娘,有些说不过去,而玉姨娘是大伯的妾室,和姨娘向来关系好。 “什么求不求的,六小姐言重了。”玉姨娘推脱了下,接了盒子放在了一旁,道,“你姨娘素来和贱妾要好,贱妾自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且放心回去,贱妾会求老爷的。” 兰姨娘交好的原因,玉姨娘心里很清楚,当然她自己也是乐于见成的,要是儿子能过继到二房,过继到了二老爷叶世轩的名下,那自己的儿子就是二房的唯一儿子,还会记为嫡出,那对儿子来说自是最好不过的。 但是这么些年,这件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今兰姨娘落了难,叶怡月又求到了面前来,她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老爷会不会帮忙,那贱妾就不敢保证了。”玉姨娘道。 “嗯,我知道的,谢谢姨娘。”叶怡月绷着的心放松了些,点了点头说道,“真的非常谢谢姨娘。” “别这么见外,你啊也不用太担心,兰姨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玉姨娘柔声劝慰着,站了起来拿了帕子给她擦了眼角的泪水,“瞧你这脸蛋都瘦了一圈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叶怡月起身。 玉姨娘起身相送,安慰道,“你安心回去,这边一有消息就派人给您送信过去。” “嗯,谢谢姨娘。”叶怡月看着柔美的玉姨娘,很是感激。 自从昨晚姨娘出事,她的眼泪就没断过,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她求过祖母,求过大伯母,也求过嫡姐。 没有人伸出手帮她,只有玉姨娘。 玉姨娘看了眼西边的夕阳,吩咐了丫头侍棋去等着叶世林,然后转身屋,吩咐了丫头换了熏香点上,又挑了桃红裙衫出来,沐浴梳妆打扮…… …… “夫人,老爷去了玉姨娘那边。”夜幕降临,陈妈妈与纪氏禀告道。 “小贱人!”纪氏啐了一口,“她儿子正是紧张的时候,她倒好,还惦记着床上那点事。” “下午的时候六小姐去过那边一趟。”陈妈妈细细回禀道,“六小姐去那边之前是先去了五小姐的海棠苑的,直接把五小姐堵在海棠苑门口,她还跪下了……不过后来还是哭着出来了。” “这么多年教的都是白教了,那兰姨娘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下贱的奴才,她还真是求了这个求那个!”纪氏没好气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那小贱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那兰姨娘为了五丫头?说得是好听,谁知道她是为了谁? 事关乎到女儿亲事,还有叶家的将来,纪氏还是相信叶世林的,叶世林虽说对他的房里人温柔,但还不至于糊涂。 所以,纪氏有信心。 …… 月华如水,玉姨娘把叶世林伺候得舒舒服服,叫了人送了水进来清洗了身子,玉姨娘柔媚地依在叶世林的肩窝低语道,“老爷,妾身求您个事。” “什么事?”叶世林舒服地半眯着眼,大掌爱不释手地在她的身上流连着。 “老爷您知道的,妾身平素里与兰姨娘关系不错,如今听得她被老夫人责罚了,妾身这心里担心得紧。”玉姨娘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兰姨娘……?”叶世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大掌紧了紧。 玉姨娘轻轻点头,“妾身也不知道她是为何惹怒了老夫人,妾身不忍心这么多年的姐妹受苦,求老爷您跟老夫人求求情饶了她吧,兰姨娘是六小姐的生母,六小姐自是不必说,她是兰姨娘的亲生女儿,当然会感谢您的,而五小姐她虽是嫡出,但兰姨娘到底是伺候过她父亲的人,您救了她父亲的人,她当然也会感激您的……二夫人早就改嫁了,二房如今也就兰姨娘留了下来为二老爷守着了,二老爷就只留下了五小姐和六小姐她们姐妹两个,这……以后不管是过继了哪位少爷到二老爷的名下,都是您的儿子,这会叶家将来还都是老爷您的?” 玉姨娘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叶世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听起来有点道理。” “今日六小姐巴巴的求到了妾身的跟前,妾身看她哭得实在是可怜,兰姨娘又是妾身认识多年的好姐妹,老爷,嗯,您就应了妾身嘛……。”玉姨娘一边说,手指一边在他胸前一圈一圈轻轻地划着。 叶世林呼吸渐渐加重,一把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哑着声音道,“好,爷就是应了,那你要怎么报答爷?” 玉姨娘附耳细细地吹了一口气,“老爷您说了算……。” 樱桃上市了,一问价格,三十五一斤,小西顿时惊了(⊙o⊙)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可惜了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可惜了 叶世林一笑,却道,“你是不是想勤儿过继到二房去?” 炙热地眼底带了几分寒芒。 玉姨娘心底一颤,摇头温柔笑着说道,“妾身不敢,他是老爷您的儿子,自有老爷您为他打算,妾身只盼望着他一生平安就满足了。” 叶世林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哈哈笑了一声,然后道,“勤儿过继过去对他倒是好的。” 叶世林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庶出的儿子文章做得比两个嫡出的都要好,但因为是庶出,不能太扎眼,所以事事都要藏拙。若是能过继到二房,那对二儿子来说,未尝不是个好出头的好机会。 “老爷……”玉姨娘满眼的感激,泪水氤氲泫然欲下,如是雨后的桃花一样娇艳妩媚。 “这些年委屈勤儿了,他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玉姨娘脸色晕红,既激动又妩媚地嗔了一声,“老爷……” 叶世林顿时血气下涌。 再次被翻红浪…… 叶世林被玉姨娘伺候得淋漓酣畅,满足地睡了。 玉姨娘轻声叫了丫头再送了水进来,并是低声吩咐侍棋道,“你派人去一趟六小姐那,让她放心。” 侍棋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清洗了,再换了干净的衣服,玉姨娘挥退了丫头,然后带着疲惫地躺了下去。 …… 晚上放纵了两回叶世林早上起来就有些脚步虚浮,好在他出公差回来没两日,又是中秋又是秋闱的,上峰体恤他让他在家今日在家休息一日,所以,叶世林与纪氏和容华几个一起去给叶老夫人请安。 等容华姐妹几个告辞了,叶世林让下人都退了出去,与叶老夫人说了兰姨娘来。 “放了那贱人?”叶老夫人不悦皱眉。 “二弟也去了这么多年了,她到底伺候过二弟一场,又生养了月丫头,看在二弟和月丫头的份上,您就放她一条生路。”叶世林道。 “不能就这么放了她,这要是传了出去那旁人还不得说我叶家没规矩。”纪氏道,“还有你为二叔的妾室求情,要是让人知道了,不定旁人怎么想你。” 叶老夫人也皱着眉头看了过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瞥了眼旁边的纪氏,叶老夫人没有说下去。 叶世林老脸涌现尴尬,摸了摸鼻子,“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她毕竟她是月丫头的生母,又曾经伺候过二弟一场。” 当年,他也看中了兰姨娘的,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要,母亲就把她给了弟弟,这事纪氏不知道,但母亲是知道一二的。 纪氏愣了下,又想着今日叶世林脚步发虚的样子,眼睛里霎时能飞出刀子来,心里暗骂,那贱蹄子,一个比一个贱!死了才好! “你可是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凭她一个低贱的丫头,也配对我叶家姑娘的亲事评头品足的?不过就是仗着在我面前伺候了几年,又是月丫头的生母,所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叶老夫人怒气未消,顿了顿,看向叶世林,“你媳妇跟我提的时候,想让四丫头嫁去国公府可是你的主意。” 叶世林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当日我是这么想的,不过……。”喝了一口茶,叶世林继续道,“明年春天,会选秀。” 叶老夫人眼眸一缩,“你打算送四丫头进宫?” “老爷……。”纪氏吞咽了一下,猛地攥紧了帕子。 叶世林目光深邃,“皇上正值盛年……四丫头她若能进宫,五丫头嫁去国公府,她们姐妹守望相助对我们叶家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而且,太后肯定也乐于见成的,皇上虽是至孝,但毕竟不是太后亲生的。” 叶老夫人皱着眉头,捻着手里珠子如是入了定,叶世林端着茶杯没有开口。 纪氏抓着扶手,一颗心砰砰地跳。 只一旁的熏香炉里青烟袅袅。 良久,叶老夫人才开了睁开了眼睛,“宫里已经有好些年没有采选了,这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叶世林笃定地点头回道,“可靠。” 叶老夫人默了片刻,慢悠悠地说道,“她们姐妹三个,若说容貌,还是五丫头最为出挑,而且,四丫头她的性子,只怕不适合进宫,可惜……哎。”可惜了最适合进宫的定了亲。 四孙女是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真的不适合进宫,她那性子只怕是被人啃得渣子都不会剩。 若是可以,进宫的是五丫头,嫁去国公府的是四丫头,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老夫人的话纪氏几乎要跳了起来,可惜什么了?自己的珠儿哪差了?进宫当了娘娘,那自是泼天的富贵,成国公府又是算得了什么?可是婆母面前,她不好说什么,绞了绞帕子,纪氏斟酌顺了老夫人的话说道,“母亲说的是,她们姐妹三个还真是五丫头的性子最为沉稳,她那容貌更是出挑,珠儿这孩子太过跳脱了,心思……说起来,五丫头确实是比珠儿更适合进宫侍主,可惜她已经定了亲。” 叶老夫人无比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虽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可也面上他们就是母子,论私,林律是皇上的表弟,论公,林律是臣子,皇上总不能夺了他的未婚妻吧? 叶世林却不那么想,道,“五丫头要是真能入得了皇上的眼,那就是五丫头的福气,也是我叶家的福气,至于国公府那边先看着……” 叶世林顿了顿,道,“与国公府的亲事不能有差错,那她们姐妹三个不管是谁能进宫,都是好事。” 叶老夫人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她的神情显然是也是认同的。 纪氏虽不赞同,但也没有开口。 “五丫头性子沉稳,六丫头出身低了些,但是性子温顺,好在是要明年春天才选秀,还有几个月……”叶老夫人半响抬头看向纪氏道,“四丫头你用点心,把她的性子磨一磨。” 纪氏含笑应道,“是。” “国公府那边我会去探探国公爷的口风,国公府与我叶家已经定了亲的,我叶家要是有个稳妥的姑娘进宫,那对国公府也是助力。”叶世林说道。太后的大腿不能抱一辈子,国公府也要长远打算不是吗? 00刚和一帝都的朋友说昨天她七点多被人拿刀抢劫了,妹纸们出门小心,注意安全~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疑惑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疑惑 “嗯,这事先跟他们通个气是对的。”叶老夫人点头道。 纪氏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叶世林又道,“明年选秀也会为几位皇子挑选正妃和侧妃,大皇子已经成亲了,但府里只有一个正妃,而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三个都已是到了适婚的年纪。” 叶老夫人颔首,“嗯。” 纪氏顿时双眸放光,又恨自己怎么没有多生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出来,“老爷,母亲放心,我会尽心教导四丫头她们姐妹三的。” 三人又细细相谈了一番,叶老夫人才唤了下人进来伺候。 丫头鱼贯而入,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叶世林本是今日还想说说关于二房过继的事,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放一放先不提。 叶老夫人抿了口茶,吩咐李妈妈道,“派人把兰姨娘送回去,记得请个大夫给她瞧瞧,这中秋刚过刚过,府里两位少爷又下场,没得出了人命晦气!”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李妈妈应了。 叶老夫人又与纪氏叶世林道,“我有些乏了,你们也回吧。” 纪氏与叶世林忙起身告辞。 兰姨娘被送回去的时候奄奄一息,一口气吊着,进气少出气多,叶怡月吓得脸都白了,忙是叫丫头去请大夫,一时间院子里忙得鸡飞狗跳。 “小姐,兰姨娘被送回去了,虽昏迷不醒,但是命是保住了。”石妈妈禀告说道。 “哦?就这么回去了,大伯母她没有什么反应吗?”容华不由得疑惑,这玉姨娘枕头风吹得好,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兰姨娘就被放了出来。 叶世林屋里人不少,可能够生下儿子养大的,就只有玉姨娘一人,仅此一人而已,纪氏能舒服?其他的妾室通房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足见纪氏也不是个能容人的。 这生养了叶锦勤的玉姨娘肯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夫人让人叫了玉姨娘去了霁晖院伺候,说是让她数佛豆为二少爷,三少爷祈福。”石妈妈仔细回道,“……大老爷,大夫人和老夫人三人在屋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没让人在跟前伺候,便是李妈妈都没有在跟前伺候,具体说了什么,老奴会继续去打听的。” “嗯。”就数豆子?容华微蹙了眉,然后点了下头嘱咐了一句,“打听不出来没有关系的,妈妈要小心些。”李妈妈都不让伺候了,看来事情非比寻常。 石妈妈笑着道,“小姐您不用担心,老奴会小心的。” 容华也没有再说,石妈妈自有她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来源,毕竟她在叶府也这么多年了。 石妈妈欠身退了出去。 “醉彤,你说,会是什么事?”容华手指在书案上轻轻地敲着,“竟是放了兰姨娘出来,纪氏就是罚了玉姨娘数佛豆,难道是真心因为二哥,三哥下场,所以忍下了这口气?” 没等醉彤开口,容华分析着继续说道,“应该是大伯说了什么事,而这件事重要到让纪氏生生忍下了这口气,既是大伯说的,那会是什么事呢?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醉彤想了下,道,“可能是朝堂上有什么事,奴婢出去打听下?” “朝堂上的事?”容华轻喃,双眸微眯两个字顿时脱口而出,“选秀?” 醉彤愣了愣,随即点头一笑,“小姐猜得很有可能。” “那他们是打算送叶怡珠和叶怡月进宫?还是……?”容华眉头紧锁,还有其实把她也算在里面。 她们三个里面若有一个真的能进宫当娘娘,那这对叶府来说,自是天大的喜事。 在利益面前,定亲算不了什么大事,既然想到夺了自己亲事让叶怡珠嫁去林家,那同样也能把自己送进宫。 想到他们可能的打算,容华面露嘲讽,“要纪氏真心疼爱女儿,那便肯定不想她进宫。”。 进宫当娘娘?看着是花团锦簇,可宫里那是不见硝烟的战场,纪氏要是真疼爱女儿,便不会把叶怡珠送进宫。 “小姐长得绝色,性格最为适合进宫,老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肯定也会这么认为的。”醉彤很诚实地说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容华失笑,随即叹道,“他们是想双管齐下,送一个进皇宫,一个嫁去林家。” 难怪纪氏只是让玉姨娘去数豆子呢,想着叶怡珠可能会成为宫里的娘娘只怕她如今是捂嘴偷着乐了。 “奴婢说的实话,不过……。”醉彤抬头看了眼容华,“说不定选秀也不错呢?” 容华看了她一眼,淡声说了一句话,“我有洁癖。” 为了一根公用的黄瓜,争来争去的,不定命都要搭上,值得吗?一个铜板都不值! 醉彤愣了愣,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道,“奴婢的意思是,这选秀不一定就都是会留在宫里伺候皇上啊?如今只大皇子立了正妃,而其他几个皇子都没有成亲,又都成年到了立妃的年纪了,或许……,或许还有意料不到的惊喜呢?左右小姐您不想嫁给林世子,那选秀也不为一个好的机会。” 容华斜睨了她一眼,无比冷静地道,“你也说了是或许。”她是要退亲,还不至于会去走选秀这一条路。 醉彤再接再厉,“那说不定小姐能找个如意郎君……。” 容华目光审视地看向醉彤,眼底缓缓凝了几分严肃。 醉彤顿住了话改口道,“奴婢马上就去打听消息。”说完,醉彤立即出了屋。 这醉彤似乎有些过于热心了啊……容华托腮想了会,就放开了没有继续去纠结。 醉彤在中午的时候就返了回来,见容华在吃午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容华肯定地点了点头。 真是选秀!容华嘴角弯了弯,动作没有停顿细嚼慢咽继续吃。 吃完了饭,容华小睡了会,梳洗完毕后笑道,“因为二哥和三哥,大伯母肯定是担心得紧,我去看看大伯母。” 虽可能叶世林是因为选秀的事情而改变了主意顺水推舟应了玉姨娘,但看得出来玉姨娘在他的心里分量不轻。 数豆子祈福?鬼才信!还不是纪氏气难消,所以想出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法子磋磨玉姨娘。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吐血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吐血 容华到霁晖院的时候,纪氏正在议事厅和管事的娘子处理事,事不是很重要,但知道容华来了纪氏想着叶老夫人说的话心里就很不痛快,于是扭头吩咐了香菱道,“五小姐来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请她稍等片刻,我处理完了手边的急事就回。” 香菱把恭敬请容华去小厅喝茶,容华却是摇头体贴笑着说道,“倒是我叨扰伯母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是想伯母担心三哥,所以过来陪伯母说说话罢了,既伯母忙,那我先回去了。” 容华又笑着与香菱道,“你去帮伯母吧。” “奴婢送送您。”香菱屈膝,却并不急着去给纪氏回话。 “也好。”容华走到了廊下,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跪在廊下的玉姨娘,玉姨娘身子摇摇欲坠,像是要随时会倒下一般。容华抬头看了眼,好在天气秋高气爽很舒服,要是大热天或是冬天,早就倒下了。 容华抬脚走了过去带着疑惑问道,“玉姨娘这是……?” “见过五小姐。”玉姨娘忙起身行礼。 香菱为其解释道,“姨娘这是在为二少爷和三少爷祈福。” 玉姨娘脸色发白,手直打哆嗦却也是笑着朝容华点了点头,“这是贱妾的心意。” 容华状似恍然,笑着对玉姨娘道,“姨娘如此诚心,二哥一定会高中的。”容华一脸真诚,目光带着希冀的光芒,却半字不提叶锦泊。 “承五小姐吉言。”玉姨娘微微抬眸看了眼容华,随即垂眸恭敬地屈了屈膝,“有五小姐您的话,二少爷和三少爷定会福星高照。” 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也能忍,能在纪氏的眼皮子底下养大了叶锦勤,看来是个聪明而且有手段的,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想来自己的意思她心里明白的,容华目光看向她白得跟纸一样的脸,关心道,“姨娘脸色有些不好,这心意到了菩萨会知道的,你也得保重身子,别到时候二哥中了,你倒下了那二哥得担心了。” 说完朝香菱道,“你也不用送我了,看玉姨娘的脸色不好,你还是跟伯母去禀告一声,看要不要请个大夫给玉姨娘把把脉,姨娘是一片诚心,可别是出什么事。” “谢五小姐关心,贱妾没事。”玉姨娘低头婉声道。 容华却是不再多说,朝她笑了下带了丫头离开。 出了霁晖院,容华道,“玉姨娘在数豆子为二哥三哥祈福,大伯知道不?” 梨花立即会意,点头朝二门的方向而去。 …… 香菱皱着眉头回了议事厅,低声把事情详细禀告给了纪氏。 “贱人!”纪氏气得一手拍在桌上,屋子里管事们立即噤了声,便连呼吸都放轻了。 纪氏挥手,“都下去。” 众人如释重负,忙低头迅速退了出去。 “我怎么管教妾室,她一个二房姑娘,搀和什么?她的手未免也太长了。”纪氏暴跳如雷。 香菱不敢接话。 陈妈妈细心安慰道,“夫人您息怒,五小姐心善,而且说的话也没有出格,不过就是看见了说了一句罢了,您啊,别放在心上。” “哼,她心善?”纪氏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回吧。” 陈妈妈忙扶了她往外走。 见了玉姨娘,纪氏目光带了一层阴冷,道,“数了多少了?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吧。” “谢夫人关心,贱妾不累。”玉姨娘立即低眉顺眼回道。 “那就好。”纪氏说了一句,抬脚进了屋。 …… 纪氏刚换了轻便的衣服,靠在软垫上这茶还没喝一杯,外面就传来的叶世林带着怒气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纪氏就忙搁下了茶杯,起身一出屋子就见得叶世林站在廊下,一脸的的怒气,而玉姨娘跪在地上给叶世林行礼,惨白着一张脸如是风中柔弱的花。 纪氏忙走了过去,朝叶世林屈膝行了礼,笑着解释道,“老爷,玉姨娘数豆子为勤儿和泊儿祈福呢,求菩萨保佑他们两个高中呢。” 见得跪在廊下脸色如土,满头冷汗如豆子一般往下滴落的玉姨娘,又是看了眼地上还剩一小半的的豆子,叶世林眉头更是紧皱了几分扭头看向纪氏,“祈福?” 声音带了几分严厉。 纪氏压着上涌的血气,笑着点头,“嗯。” 然后柔和地与玉姨娘道,“快起来吧,有你这份心意啊,神灵一定会庇佑勤儿和泊儿的。” “谢夫人。”玉姨娘恭敬地谢了一句,然后起身,刚站了起来身子摇晃了两下双眼一闭一头栽了下去。 “姨娘。”一旁的丫头惊呼。 这贱人定是故意的!纪氏只恨不得把玉姨娘给撕了,面上却是焦急道,“快抬进去,香菱你快去请大夫。” “送姨娘回拢玉阁。”叶世林脸色阴沉。 “老爷,还是先抬进屋吧,等大夫来瞧了要是没问题再送她回去。”纪氏一脸的着急和关怀。 “还是送她回去吧。”玉姨娘从小伺候在身边,她的琴棋书画都是他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在叶世林的心里玉姨娘非同一般,他直接拂了纪氏的好意,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对纪氏道,“如今非常时刻,你多替儿子想想。” 纪氏咽下嘴里的腥甜味,柔顺道,“是妾身考虑不周。” 叶世林拂袖而去。 陈妈妈和香云两人小心扶了纪氏进屋。 一进屋刚扶了她坐好,纪氏倾身往前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夫人。”陈妈妈与香云骇然,陈妈妈更是要去叫人请大夫。 “我没事。”纪氏罢手,“别大惊小怪的。” 陈妈妈知道她是被气的,忙唤了人去煮安神的茶,又与香云打了水给她净了脸,叫了小丫头进来把地上的血迹给擦了。 喝了安神的茶,纪氏半阖着眼睛倚在软榻上像是睡着了,陈妈妈轻柔地给她揉着额角。 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陈妈妈想着要不要叫她起来用晚饭的时候,香菱进了屋。 “大夫怎么说?”纪氏立即睁开了眼睛看向香菱问道。 香菱看了眼纪氏,低头小心翼翼轻声回道,“大夫说,玉姨娘……有了,两个月了。” 纪氏嗓子一甜,血气又涌了上来。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喜事连连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 喜事连连 竟是有了身孕?纪氏手指泛白,把喉间的腥味压了下去,起身扶着陈妈妈的手,“既是有了身孕,是喜事,换件衣服过去看看。” 香菱与香云两人也忙向前伺候。 纪氏问道,“大夫怎么说?胎像可稳?” 香菱回道,“大夫说胎像有些不稳,得卧床一段时间。” 那贱人肯定是故意的!都生了一孩子了,自己有了身孕难道不知道?竟然瞒得密不透风的,今天自己还罚了她,要是有个万一……纪氏胸口的怒火一簇簇往外涌,“这贱人!” “夫人,她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您仔细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便是生下来也还不是个庶出的?”陈妈妈忙出声劝道。 纪氏吸了两口气,“我高兴着呢,这是喜事。” 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而且生不生得下来还不定呢?她也年纪不小了,竟还能老蚌生珠! 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挽了头发,纪氏带了陈妈妈和香菱香云去拢玉阁。 玉姨娘脸色依旧苍白,坐在床上,叶世林坐在床边低声与她说着什么,玉姨娘含羞带怯地笑着。 听得纪氏来了,叶世林止住了话。 玉姨娘就要下地行礼,“夫人。” “别动,你坐着别动。”纪氏忙走了过去,摁住了她,然后朝叶世林屈了屈膝,“老爷。” 叶世林点了点头,对纪氏道,“大夫说有些不稳,玉儿要养些日子,你仔细照顾着些。” “是,妾身定会照顾着玉姨娘的,老爷您就放心吧。”纪氏笑着点头,坐在了旁边的绣墩上,关心问着玉姨娘,“你感觉怎么样?” “谢夫人关心,贱妾还好。”玉姨娘恭顺回道。 “你好生养着,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下去让他们给你做。”纪氏嘱咐了一句,然后道,“还有不是我说你,你也是生养过勤儿的,怎么有了身子自己也不知道?这头三个头胎儿最是娇贵,你今日还给瑾儿和泊儿祈福?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纪氏说着还瞥了眼叶世林,还有昨晚还那么荒唐,怎么就没把肚子里的那块肉给折腾下来! 纪氏这话还有指责她生过孩子有了身孕她自然会明白的,而她故意不说还勾着叶世林上床,今日也数豆子也是故意要害纪氏于不义之意。 叶世林顿时也想到了昨晚的事,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他也听出了纪氏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看向玉姨娘。宠她是一回事,但是被她利用就另当别论了。 玉姨娘自然也听出了纪氏的意思,随即泪水涟涟说道,“夫人教训得是,是贱妾大意了,这么多年贱妾都没有动静,如今年纪这么大了,贱妾自就没有想到这个上面去,只当是月信有些紊乱罢了,贱妾本就是想等两位少爷考完了夫人没有那么忙了,再禀了夫人请个大夫看看的……贱妾没有想到……。” 玉姨娘嘤嘤嘤哭了起来。 叶世林脸色缓了下来,“你如今身子重,别哭了,小心又动了胎气。” 这贱人!纪氏心里怒骂了一句,面上带着笑意道,“也是我疏忽了,幸是有菩萨保佑,你啊,好生养着给老爷再添一个大胖小子。” 叶世林高兴地点了点头。 玉姨娘拿了帕子小心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温顺道,“是,贱妾谨记老爷,夫人教诲。” 正是说着,叶老夫人派了李妈妈过来探望玉姨娘,还送了上等的补药给玉姨娘补身。 玉姨娘自是感激涕零。 纪氏与叶世林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玉姨娘有喜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本是因叶锦勤和叶锦泊下场紧张的气氛就轻松了几分。 容华听了后,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最小的叶怡月都十几岁了,叶府是十多年没有添丁了,所以叶老夫人分外高兴,翌日请安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纪氏好好照顾玉姨娘,纪氏心里虽是不痛快,面上笑盈盈地应了,回去叮嘱了拢玉阁的人小心伺候着玉姨娘,补药更是如流水一般地往拢玉阁送。 …… 一晃到了开榜的日子,纪氏和容华三姐妹都在叶老夫人的屋子说着话,一边等着下人的禀告。 “老夫人,夫人,中了中了。”妙珠喜气连连地进了屋。 “中了,谁中了?”纪氏紧张问道。 “都中了?”叶老夫人也问道。 容华与叶怡珠叶怡月也都停住了话。 “都中了,三少爷考了第十六名,二少爷考了两百五十九名。”妙珠高兴地回道。 “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一众丫头婆子都高兴地屈膝恭喜。 纪氏笑得合不拢嘴,这些日子来压在心里的不快一扫而光。他的儿子考了第十六名! 叶锦勤是二百五十九,差不多是末尾了。 叶老夫人也立即笑成了一朵花,两个都是孙子,不管是在靠前还是靠后,中了就是中了,“赏,赏,每人赏两个月月银。” “是,儿媳这就吩咐下去。”纪氏笑盈盈地应了。 “谢老夫人赏,谢夫人。”屋里的一众丫头婆子忙道谢。 容华弯嘴,高兴地看向叶老夫人说道,“真是喜事连连,先是玉姨娘肚子里有了小堂弟,现在二哥和三哥又高中了。” 叶老夫人笑眯了眼睛,点头,“嗯,那孩子是个有福的。” 什么有福的?说那小贱人肚子里的肉是福星?纪氏脸上的笑容一僵,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点头附和,“嗯,这孩子就是个带福的。”福星?看能受得住这福气不? …… 叶锦勤兄弟两人中了举人是件高兴的事,不过明年还要春闱,而且叶府又是书香门第之家,也不过是举人功名,所以也不宜张扬,所以叶老夫人吩咐了晚上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算是庆祝。 叶锦勤十七,叶锦泊十六岁,两人年纪也算是年轻的,叶世林很是高兴,命人上了酒,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散席的时候已经是三更。 入了秋的晚上,夜凉如水。 突然,容华听得身后一声闷哼刚要转身回头,就被人抓着手捂着嘴往墙角下拖。 白凛吗?容华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_^妹纸们收藏个呗~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斯文败类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斯文败类 容华第一个反应就是白凛来掳她了,容华全身都绷紧了起来,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怎么把眼前的人一击毙命。 “是我,莫怕。”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头顶,还带着酒味。 声音异常熟悉,却不是白凛的声音。 容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慢慢地抬起头,咬牙切齿,“三哥。” 叶锦泊含笑低头看向容华,喃道,“五妹妹与我见外了呢,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 声音低低的,带了几分醉意说不出的旖旎,瞬间与酒味一起散入了夜风中。 叶锦泊本就生的俊美,气质更是温润,此刻月色盈盈如水,加上院子门上挂着的灯笼散发出来的朦胧光线,月色和灯光柔和地倾泻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如画,眼眸里光华流转,嘴角带着醉意的笑容更是撼人心魂。 借着银色的月光,容华对上他的目光,却是眉头紧皱。 这眼神灼热,占有,疯狂,绝对不是兄长看妹妹应该有的眼神! 叶锦泊,他,怎么可以? 若是叶锦泊是表哥,表哥与表妹青梅竹马,容易生情,在古代表哥表妹是美谈,但是叶锦泊是自己的堂哥啊! 容华真想爆粗口。 这都是什么人,那纪氏是做娘的,狠心,这做儿子,竟是想乱伦! 乱伦会被浸猪笼,乱棍打死,被世人唾弃! 他堂堂的读书人,难道不知道? 容华手指攥着衣袖,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微微一笑,“三哥说笑吧?我怎么会不理你?对了,再次恭喜三哥高中。” 在她的记忆中,叶锦泊一直对她这个堂妹颇为照顾,不过她对叶锦泊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她恪守礼仪,只把他当是疼爱妹妹的兄长。 “没有吗?”叶锦泊弯唇低喃了一句,低头醉眼朦胧看着眼前的人儿。 清澈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如是羽扇,肌肤莹润如雪,明透如瓷,高鼻樱唇,小巧精致的下颌,月色如她打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晕,乌发随着夜风飘扬,如是月下下凡的仙子,婉约柔美,亭亭玉立。 叶锦泊脑海里顿时浮现起八个字,月下美人,娇美无双。 “没有,是三哥喝醉了。”容华不想与他嗦,抬眸看去,只见他的小厮司笺捂着梨花的嘴躲树影下,而含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醉彤今天有些咳,所以她带的是梨花和含笑两个丫头跟在身边。 “她们没事的。”叶锦泊随了容华的目光微微扭头,然后凝视着容华轻笑了起来,眼里的灼热却是越发的浓郁,似是要把她燃烧了一般,低声道,“我没有醉,五妹妹我有话跟你说。” 亲昵的口吻,炙热的目光,容华眉头拧得更紧,平静而冷淡地看着他,摇头说道,“三哥有什么话还是改日到海棠苑来跟我说吧,这三更半夜的,你又喝了酒,夜深露重的,而且二门也快要落锁了,你快回去吧。” “不。”叶锦泊摇头,“我不走,五妹妹你先听我说……” 容华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三哥,有什么话改日再说,三哥你不回,那我要回。”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五妹妹。”叶锦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三哥!”容华想甩开可他的手如是铁钳一般紧紧地攥着,只得冷冽地看向他,“放手。” “不放。”叶锦泊没有松,只固执地抓着她的手,“五妹妹,你不要走,你听我说。” 说着顿了下,低头凝视着容华的眼睛,“五妹妹,我喜欢你。” 容华冷静异常,目光冰冷,“叶锦泊,我是你堂妹。”说完直接就抬腿朝他踢了去。 叶锦泊往后一躲,柔声道,“五妹妹,你不要嫁给林律好不好?我会努力的,明年春闱一定会中的,我不要你嫁给林律,你前不是炸死过一次?再诈一次,再换一个身份回来。” 真不愧与纪氏是母子!容华冷笑,“换个身份又如何,难道换了身份,我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叶锦泊,你这是自欺欺人!” 叶锦泊目光灼灼地盯着容华,摇头道,“不,不是,我们不是兄妹。” 话刚一说完,后劲一痛叶锦泊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叶锦泊一倒下,他身后的醉彤现了出来。 醉彤紧张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容华松了一口气,“你怎么……” “小姐您这么晚没回,石妈妈担心,所以奴婢就过来接您。”醉彤踢了一下叶锦泊,“还是读书人呢?斯文败类!” “你把三少爷怎么了?”捂着梨花嘴的司笺忙放开了梨花,奔了过来,见得晕在地上的叶锦泊,叫了两声抬头愤怒地问着醉彤。 醉彤直接一下把他也劈晕了。 “小姐,小姐。”梨花哭着扑了过来,“您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奴婢没事,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小姐。”梨花自责不已。 “先别哭了,把巡夜的婆子引过来就不好了。”容华皱眉说道。 梨花点头,抽噎着止住了哭声。 “小姐,他们怎么办?”醉彤问道。 “把他们的衣服脱了,一个晚上而已死不了人。”可惜不是冬天,不然一个晚上冻死他!容华冷声说来了一句,揉着刚被攥得生痛的手臂,一边朝含笑走了过去。 醉彤点头弯腰开始脱叶锦泊的衣服。 梨花愣了下,转身跟上了容华。 醉彤手如疾风,三下两下把叶锦泊和司笺的衣服给除了,只留下一条单薄的里裤并把衣服随手丢在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含笑晕倒在地上,梨花也不敢大声唤她。 醉彤弯身探了探她的气息,与容华道,“奴婢背她回去吧。” 容华点头。 …… 回了海棠苑,醉彤悄无声息先送了含笑回房,容华没有说什么沐浴梳洗上了床。 等石妈妈和梨花退了出去后,留下来守夜的醉彤抱了被褥铺在房里的榻上,低声道,“小姐安心睡吧。” 容华轻嗯了一声。 …… 翌日,等吃过了早饭,容华对石妈妈道,“妈妈,你跟我去下书房,我有些话要问你。”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出门遇小人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出门遇小人 醉彤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要问石妈妈,给容华上了茶就退了出去并守在了书房的门口。 “妈妈坐。”容华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道。 “是,小姐。”石妈妈应了欠身坐在了小杌子上,等着容华开口。 容华看着茶杯里慢慢舒展的茶叶,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妈妈,你从梨花那听说了昨晚的事吧?” 石妈妈担心地看向容华,“是老奴的错,老奴该多让几个人跟着小姐的。” 容华斟酌了片刻,道,“妈妈,跟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从我出生的时候说起,妈妈都还记得吧……”顿了下,直接问了出来,“妈妈,我是不是父亲,母亲抱养的?” 叶锦泊说他们不是兄妹,这一句话梨花应该是没有听到的,应该只她和醉彤听到了。 她昨晚想了很久。 叶锦泊眉眼综合了叶世林和纪氏的优点,一看就知道是他们两个的亲生儿子。 所以,叶锦泊说的他们不是兄妹,那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是叶家的女儿。 因为不是亲生女儿,所以颜氏才会毫不犹豫地改嫁了。 因为不是亲生女儿,所以颜氏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若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的女儿如此狠心和无情? 石妈妈惊得张大了嘴,半响才道,“小……小姐,怎么这么问?”想着昨晚的事,琢磨着问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小姐您想岔了?” “妈妈你也明白,母亲这些年没有关心过我,昨晚三哥说我和他不是兄妹……。”容华看了眼石妈妈继续说道,“妈妈肯定以为是三哥喝醉了胡说的。” “三少爷定是喝醉胡说的。”石妈妈当然是认同喝醉了这个话。 “三哥是喝醉了,可有一句话,酒后吐真言。妈妈是我的乳娘自我出生就在我身边照顾着,你跟我说说小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没?”容华一脸冷静。 当时父亲外放,她和叶怡月都出生在锦州,直到父亲去世,她才回的京城。 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石妈妈是最清楚。 容华这一问,石妈妈愣愣地看向容华,“小姐,老奴不是一开始就是小姐您的乳娘……。” “所以妈妈没有亲眼见到我出生?” 石妈妈点头,“老奴是在小姐出生后才到的,那时候小姐刚出生没几天,夫人刚生产身子弱顾不上,先前的乳娘一时大意让小姐着了凉,老爷一怒把以前的乳娘给赶走了,如此老奴才到小姐身边伺候的……不过,小姐您可别因为三少爷的话胡思乱想,老爷不知道多疼你,您这么想,老爷会伤心的。” 看来石妈妈这里问不出什么,容华默了片刻,“妈妈先出去吧。” 石妈妈屈膝退了出去,守在门口的醉彤走了进来,道,“小姐,要不要奴婢跟公子再要个人过来?” “这个事情我自己跟他提,我明天会出府一趟,你送个信给他。”容华说道,醉彤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离自己左右,石妈妈,梨花含笑她们都不懂武功,要是再遇到了昨晚那样的事…… “嗯,奴婢会送信给公子的。”醉彤点头,踌躇了会,又道,“小姐,或许三少爷真的是胡说的呢?他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故意这么说的。” 容华笑了下,站了起来,“走吧,去霁晖院。” …… 纪氏正在叶锦泊的院子里,气得火冒三丈,又是焦急着地等着大夫。 一早,叶锦泊和司笺就被婆子发现了,两人赤着上身白花花地躺在墙角。 纪氏觉得肺部都要气炸了。 司笺头重脚轻,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纪氏瞪着他,“死奴才,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司笺得了叶锦泊的警告,自不敢说真话。 “母亲,是我喝醉了,不小心撞到了脑袋,连带着司笺也一起撞晕了,您不要怪他,是儿子不好,是儿子贪杯。”叶锦泊一边咳,边道,“母亲……咳……咳……。” 叶锦泊咳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却一心袒护司笺。 “好,好。”纪氏见叶锦泊烧得红透了,又咳得如此厉害,也不管司笺了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等大夫给叶锦泊看了,又敲打了一番下人,纪氏才回。 “夫人,五小姐在偏厅等了一会了,说是有事找您。”纪氏刚进霁晖院,小丫头便禀告说道。 纪氏揉了揉钻心痛的额角,去了偏厅。 “伯母。”容华起身。 “坐吧。”纪氏罢手,坐在了首位接了丫头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容华道,“我就是来问一问伯母账目都整理好了没?” 自上次那么一闹,叶老夫人就发了话让纪氏把颜氏留给容华的嫁妆整理出来交给容华打理。 可纪氏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些年捞了不少的好处,纪氏当然不想这么快交给她,但是叶老夫人发了话,她也是拖一日算一日,不想这死丫头居然讨上门来了!纪氏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几分,道,“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我等会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劳烦伯母了。”容华笑着谢了一句,“对了,伯母明日我想出府一趟。” “出府?”纪氏皱眉看向她。 “嗯。”容华点头没有说要出去做什么。 纪氏不想管她,于是慈爱道,“好,我会吩咐他们准备好马车的,你小心点,早些回来。” “多谢伯母。”容华起身告辞。 “没一个省心的。”纪氏狠狠把手里的茶盅砸到了地上。 …… 第二日,容华带了醉彤直奔楼外楼,不想刚踏进了在一楼就碰上了林律。 林律一身蓝色圆领锦衣,面如冠玉,器宇轩昂正是准备上楼,一见从外进来的容华,林律眉头一蹙,眼底涌现厌恶,不过还是顿住了脚步,“五姑娘。” 真是出门遇小人!容华看了他一眼,见礼,“林世子。” “五姑娘一个人?”林律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 “嗯。” “难得在这里巧遇上五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林律道。 容华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厌恶,点头,“好。” 0收藏一潭死水,眼泪汪汪,妹纸们收藏个呗,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让他砸!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让他砸! 与林律一起来的,有他的胞妹林若,杨侑和杨侑的胞妹杨墨雪,三人也是正是看向容华。 “五姑娘。” “林姑娘,杨世子,杨姑娘。”容华礼貌地回了礼,目光稍在杨墨雪的身上顿了顿。 粉面桃腮,甜美可人,只是眼里的敌意太过明显。 一众上了三楼到了一雅间前,林律道,“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 三人点了下头,然后朝容华笑了下进了雅间。 林律跟伙计另要了一雅间。 待坐定,林律礼貌问道,“想喝什么茶?” “香邑山的云雾茶。”自己的地盘,当然知道哪个最贵。 林律嘴角抽了下,扭头看向一旁的伙计,“有吗?”这香邑山的云雾茶香邑山上悬崖峭壁上的茶树产的,本就那么几颗茶树,采摘更是困难,一年也就产那么一两斤,所以向来直接上贡给皇上享用,若年景好有多余的,便全数落在勋贵之手,所以,一般人纵是有千金也难买到。 “有,客官请稍等。”伙计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到片刻,便端了茶进来,给两人沏好了上了茶才退了出去。 作为太后的侄子,林律当然是喝过云雾茶的,闻着香气他便知道这茶是正品,而不是糊弄人的。 清冽的茶香萦绕在鼻尖,容华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对面的林律,“不知世子要和我说的是……?” 林律喝了一口茶压下心里的厌弃,看向容华说道,“我们退婚吧。” “退婚?”容华反问了一句。 “嗯。”林律肯定地点了下头,“这亲事……你家来退。” “因为我是姑娘家,为了我好,所以让来叶家退亲,是为了我好?”容华弯起了唇角。 看着对面绝色的容颜,脸色沉静而从容的容华,林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希望你能劝服叶家的长辈,尽快把这门亲事退了。” “为了我好?”容华笑得更为灿烂,“看来我是要谢谢世子?” 不是应该大哭大闹,悲痛欲绝吗?可她却是一张灿如夏花的笑脸,林律觉得似是有什么堵在心里,“你别这么说。” “林世子何以这么着急?”容华脸上的笑容未变,话锋一转语气带了几分犀利,“林世子要是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些?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五姑娘,你好好想想。”林律道,“这亲,我是不会结的,到时候要是我林家提出来退亲,那到时候受委屈的,可是你!” “林世子要是能,那还用等到现在?”容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律道,“要是林世子你能退了这门亲,你放心,我叶容华不会死缠烂打,也绝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因为……” 容华脸色一敛,“这亲事你想退,我同样想退,只是既然林世子你退不了亲,那什么时候退,这么退,由我叶容华说了算。” 自己和母亲是早有退亲之意,可因为父亲,他们也不能提,被眼前的容华这么轻飘飘地说他无能,林律气得脸色青白交加,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我可为了你好。” 容华顿住了脚步,扭头,“林世子这般等不及了,是因为她?” 林律皱眉一口否认,“什么谁?你不要乱扯,你自己也清楚,这门亲,门不当户不对。” 容华伸手拉开了雅间的门,朝林若等人的雅间望了一眼,“林世子,你这番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 容华扭头看向林律微微地笑,“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林律怒瞪着容华,一双拳头握得咯咯地响,半响才咬牙道,“我以为你知书达理,是个明事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牙尖嘴利,胡搅蛮缠的。” 容华扫了一眼听得声响探头出来的观望其余客人,“难道世子不记得前不久,对我做的事了吗?不记得了白凛白公子了吗?” “我对你做了什么事?又关白凛什么事?” 容华淡淡地看着林律,“你我心知肚。” 林律皱着眉头,浑身散发着怒气,含着迫人的气势。 醉彤警惕地往里走一步,挡在容华的面前。 “五姑娘。”一袭湛蓝锦服的柳珩步履优雅地走了过来。 容华扭头,展颜一笑,“柳公子。” 林律收敛了怒气,目光看向清艳绝伦的柳珩。 柳珩只是轻轻看了眼林律,目光随即看向容华,问道,“有事耽搁了会,可是等了很久?” 听了柳珩的话,林律眉头一皱,往前走到了容华的身旁,带着笑拱手与柳珩道,“原是容儿的朋友啊,在下林律。” 柳珩微拱了下手算是回礼,“柳珩。” 如此敷衍!林律压下心里的不悦,扭头看向容华温和道,“容儿,柳公子是你朋友吗?什么时候认识的?” “嗯,我朋友,对了,林世子还请叫我一声叶五姑娘。”容华出了雅间,道,“林世子留步。” 然后看向柳珩道,“走吧。” “嗯。”柳珩微颔首。 一个挺拔如松,一个婀娜多姿,两人的背影说不出的相配,可林律看在眼里却异常的刺眼,恨不能追上去把两人分了开来,如是想着抬脚便追了上去,边问道,“容儿,你今天是来特意见他的?” 追到楼梯的时候,金掌柜带了两个人挡在了面前,“林世子请留步。” “让开。”林律喝道。 “世子您不能上去。”金掌柜不卑不亢。 “本世子不能上去?他们就能上去?”林律指着容华与柳珩,斥问道。 “大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若等人听得了动静,忙从雅间走了出来。 “世子见谅。”金掌柜抱拳,没有挪脚。 “给本世子滚开!” 金掌柜毫无惧意,寸步不让。 “好,好,好。”林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道,“敢拦本世子的路,本世子今日把这楼外楼给砸了!” 金掌柜抱拳,“世子息怒……。” 柳珩微微顿了脚步,回头睨了眼林律,吐出了三个字,“让他砸。” 只看了一眼,柳珩就转过了头,与容华继续往上走。 那一眼,林律清楚感觉到了死亡,似在他的眼中,自己就不是一个活人,可输人不输阵,林律怒喝道,“给我砸!” 妹纸们收藏个呗,不然小西木有动力,木有动力,木有动力~ 正文 第四十章 好大的胆子! 章节名:第四十章 好大的胆子! 人就这么消失在楼梯,林律一口气堵在胸口,想追上去,可是金掌柜带着人把路堵得死死的。 “给我砸。”林律扭头对自己的两个小厮还有杨侑的小厮说道,柳珩不是轻飘飘地说让自己砸?他今天还真就要把这地方砸个稀巴烂不可! “是,世子。”几个小厮应了,转身就动手。 金掌柜得了柳珩的令,自然全力配合执行让人不要阻拦,而他眼观鼻鼻观心地带着人堵住了往四楼的楼梯口。 没有好戏看又是成国公世子与安国公世子的人在砸东西,其余的客人纷纷离开。 “哥哥,你先冷静冷静。”林若见得众人离开的时候目光都扫向他们几个,劝了一句,然后又是看向金掌柜道,“掌柜的,这可是你们的不对了,为何刚刚五姑娘与那公子能上去,我们就不能上去了?” “林大哥,你先冷静。”杨墨雪劝了一句,也看向金掌柜道,“掌柜的不让我们上去,是我们身份不够?还是你怕我们银子不够?” “各位几位请见谅。” 林律听得金掌柜的话,更是气愤,“给我砸,都砸了。” 杨侑皱着眉头看着楼梯口,道,“林律,那人是谁?你觉不觉得他很面熟?” “柳珩。”林律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这两个字。 杨侑想了想,想不到什么,于是转头劝道,“林律,能在这里开店的人,东家身份肯定不一般。” “哥哥,这闹大了,可不好。”林若点头。 “林大哥,算了。”杨墨雪道。 未婚妻在自己的眼前和旁的公子相携离去,谁能冷静?林律握紧了拳头,听不进他们的劝告, 楼下砸得噼里啪啦地作响,楼上容华与柳珩临窗相对而坐,茶香四溢。 “放心,他砸了,自要负责的,不会让五姑娘你吃亏的。”柳珩先开了口。 容华一笑点头,“既柳公子这么说,那我就放心。”柳珩既能那么说,当然有底气的,所以,她倒是真没担心。 顿了下,容华笑着道,“柳公子,还有醉彤那样能干的丫头没?我出钱跟你买一个,银子从分红里扣。” 柳珩摩挲着杯沿的手指微顿,“发生什么事了?” 容华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依旧如花一般明媚,“没什么事,就是想醉彤一个人,有些顾不来。” “好。”知道她不想说,柳珩也就没有追问,“一个够吗?” “嗯,够了。”容华含笑点头。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柳珩扭头吩咐了一句,“林夏,让流苏过来。” “是。”林夏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还有,这个……。”容华把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去,指了指下面的那一份,“这一份城外好庄子可能不好找,不过先不急。” 宅院里小桥流水,雕栏画栋,院中有阁,阁中有亭,不同风格的院子错落有致,不仅是公子哥儿和权贵喜欢,到时候各家闺秀和夫人聚个小会什么的比楼外楼方便。 但是城外的,度假山庄,山庄好说,这有钱人家谁没在郊外有个庄子农庄什么的?但风景好,还带有温泉,可能有难度。 颜氏也留了宅院和铺子,庄子,不过,一来她不想动,二来,因为她可能不是叶家的女儿,要是真的饿,那到时候是那些东西她是要还给颜氏的,二来不适合。 柳珩伸手接了,没有打开看,“我回去好好看看。” 如此着急想赚银子,不过是因为她的处境……柳珩看着笑靥如花的容华,眼前闪过惊才惊艳的叶世轩。 “谢谢你了。”容华笑容真诚地谢了一句。 “不用客气,我也赚了不少银子。”柳珩神情微敛,把一旁的账本递给了容华,不过开张半个月,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容华低头翻开过了一遍,抬头道,“银子我就不提了,陶然居要不少开销呢,总不能我动动脑子,然后其余的都让你一个人包揽,这次买宅院的钱我来出,若是有剩下的,让金掌柜帮我存钱庄。” 容华又跟他提了提宅院的一些具体要求。 说完,流苏也到了,十七岁的年纪,身着葱绿的交领襦裙,容貌清秀温婉,“见过小姐。” “快起来。”容华含笑道。 流苏起身退到了醉彤的身旁。 柳珩让林夏把她的卖身契交给了容华,听得楼下的动静停了,让林夏叫了金掌柜上来。 “公子,小姐,一楼,二楼,三楼,全砸了。”金掌柜半点没惊慌,实话禀告道。 还真是全砸了!容华没有开口,这个成国公府不是她能搞定的,而且她也不方便出面。 她要是出面,先别说林家,叶家的人就会要她息事宁人。 柳珩淡声道,“把砸坏的东西,算双倍的价钱,还有到修缮好了为止每日的进项也不能漏了,还有这些日子的预约的,额外算进去,嗯,先礼后兵,造成册子跟这个一起送去成国公府。” 柳珩说完,伸手摸了一把匕首递给了金掌柜。 “是。”金掌柜伸手接了匕首,退了出去,很快就吩咐了人把午饭送了进来。 用了饭,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会,容华才带了醉彤和流苏离开。 …… 把楼外楼砸了个稀巴烂,林律让人送了林若和杨墨雪回,他则和杨侑到了对面的酒楼,要了个临窗的雅间,就那么瞪着楼外楼的大门。 见得容华下楼上马车,林律眼都红了,恨不能把她瞪出几个窟窿出来。 “人都走了,你就别看了。” 林律倏地站了起来。 “你去哪?你不要冲动!”杨侑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回家。”林律额角青筋一根根暴了起来,“我要退亲!” 回到了府已是日头偏西,林律直接去了正院,见得坐在首位的成国公,林律步伐微顿了下,“父亲,母亲。” 成国公满脸怒色,“跪下!” 林夫人一脸焦急,一边给林律使眼色,一边道,“律儿,快跟父亲认错。” 一旁的林若也给他递眼色。 林律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成国公一把桌上的册子和匕首往林律的脸丢了过去,“好大的胆子,敬惠公主的铺子,你也敢砸?” ^_^路过的放书架,雁过留声,路过留言~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敬惠公主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敬惠公主 敬惠公主是今上的姐姐,比当今皇上年长好几岁,皇上很敬重这嫡姐,当然敬重不仅仅因为她是嫡出的皇姐,还有旁的原因。 先帝育八子一女,这唯一的公主便是敬惠公主,还是唯一嫡出的血脉,是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出,加上她能文善武,皇上自是非常宠爱这唯一的公主。 敬惠公主当年才貌双全,芳名远播。 到了适婚年纪的时候,世人都在猜谁会夺了这帝女花的心,便是西凉也派来了使节求娶敬惠公主,希望与大周缔结秦晋之好。 然,求亲就求亲吧,让西凉还派了几十万大军压境,大有威胁强取之意。 当年年仅十七已有心仪之人的敬惠公主直接持剑砍了使节的头,请旨披挂上阵,誓言不大败西凉大军,誓不回京! 三年后,敬惠公主大胜而归,然她心仪的人却没能回。 而她终身未嫁。 先帝曾言,周家子孙无论是谁,都不许薄待了她,所以便是皇上,太后,皇后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而今日,林律却是砸了敬惠公主的铺子! “怎么会?敬惠公主深居在公主府,从来不问世事。”对于这位公主林律很陌生,只是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宫里见过几次。 “怎么就不会了?”成国公指着地上的匕首,林律不认识,可他是认识的,“这匕首有敬惠公主独有的标记,你向来稳重,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能在那开了楼外楼的人,是一般人吗?” 林律有些发蒙,他当然是明白这楼外楼的主子非一般,但他没有想过却是敬惠公主开的,这篓子可是捅大了,林律扑通跪了下去,低头,“是儿子鲁莽了,请父亲责罚。” “从小我就教导你凡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你竟还是如此沉不住气!”成国公叱道。 “父亲,也不全是哥哥的错,是那什么柳公子挑衅的,”林若与兄长感情笃厚,见兄长受罚,忍不住开口求情,末了不忘上了点眼药,“哥哥也是关心叶五姑娘,可五姑娘偏就不领情,随了那柳公子上了楼,那店里的人又不让我们跟上去,哥哥是关心则乱,所以才……。” “柳公子?什么柳公子?”成国公看向林若问道。 “不认识,我们是第一次见他,只知道他姓柳名珩,五姑娘倒是和他很熟稔的样子。”林若摇头回道。 “父亲,那五姑娘……。”林律一激动,就想着急急赶回来的目的。 “老爷,律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事关五姑娘那孩子,他难免会冲动了些……”林夫人咳了一声,打断了林律的话,凝重地看向成国公,“眼下最重要的是这楼外楼已砸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跟公主请罪吧。”儿子的神情,她哪有不明白的?这会国公爷正在气头上,要是儿子再说什么,那不是火上浇油,是泼油啊! 林律把话咽了下去。 林夫人起身捡起了地上的册子,“这银钱倒是小事没……老爷,该要准备哪些礼?” 这敬惠公主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赔礼可真是愁。 成国公脸色肃穆,看着林律的目光更是愤怒,“柳珩?珩?那公子多大的年纪?” 林律回道,“约是十八九岁。” “年纪倒是对得上,不过……应该不是。”成国公摇了摇头。 “国公爷说的是……?”林夫人开口想要问。 成国公瞥了她一眼,伸手夺了那册子过来,“吩咐下去,这楼外楼的修缮,这材料和手工务必是最好的。” “是。”林夫人应了。 成国公思索了片刻,道,“去把库房里的翡翠白菜和书房里的枯木图准备好吧。” “国公爷。” “父亲。” 林若惊愕,林律一脸灰白。 林夫人愕然。 三人齐刷刷地看着成国公,那翡翠白菜是林家的传家宝,枯木图亦是价值不菲的古画。 成国公罢手,“来人,准备马车。” 林夫人只好一脸肉痛地去准备东西。 …… 宫灯把公主府照得非常的明亮,敬惠公主正在园子里消食,身量高挑,秋香色的褙子,湛蓝的马面裙,十分简单和随和的装束,却掩不住周身的雍容华贵,虽是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因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听得下人说成国公父子负荆请罪来了,扭头看了眼身侧的柳珩,扭头吩咐一旁的成姑姑,“你去打发了他们吧。” 成姑姑以前是敬惠公主的贴身宫女,如今是贴身嬷嬷,让她去也是算给了几分颜面给太后,至于成国公父子,敬惠公主还真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让国公爷破费了。”成姑姑给成国公行了礼,道,“国公爷,世子,请回吧,公主说了不过是小事,国公爷不必放在心上。” 成国公心下一松,赔罪了一番方携了林律告辞。 成姑姑让人送了两人出门,然后让宫女拿了礼回了后院。 翡翠白菜在灯光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敬惠公主看了一眼抬头又望了一眼宫女展开的枯木图上,望向对面的柳珩,道,“这成国公倒是费了心。” 柳珩面色淡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回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今日刚好借花献佛。” “你这臭小子。”敬惠公主慈爱地笑骂了一句,“怎么就不直接说是你自己的产业呢?” “我要年前才回京。”柳珩面色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先告辞了。” “小九,那丫头可是与林律定了亲的。”敬惠公主关心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柳珩顿住了脚步,微微回头,淡然的面容灯光下映射下更是疏朗俊美,“皇姐不必担心,我照顾她一二,也不过因为叶状元,毕竟当年他也教过我几日。”他是皇上和敬惠公主的弟弟昭王周珩,柳是母姓。 说完便是继续往外走。 敬惠公主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底带了一抹担心。 “公主,殿下已经长大了,您不用担心他了。”成姑姑轻声宽心道。 “好了,把东西归入库房吧。”敬惠公主收回了目光,吩咐了一句伸手端了参茶。 ^_^,亲爱的们,放书架哈~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盘问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 盘问 上了马车,成国公依旧脸色肃穆。 林律思索了一番,道,“父亲,不知者无罪,何况敬惠公主说了是小事,敬惠公主她老人家德高望重,既如此说了那就不会计较了,您就不用担心了。” “公主不计较,那是你的运气!”成国公怒了一句。 林律忙低头应了,见成国公肃穆的脸上透着疑惑,方问道,“父亲,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成国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是有些怀疑。 可昭王应该是在沧州呢,怎么会在京城?皇上是要召他回京,但旨意前天才下,这传旨的人还在路上呢。 所以,昭王回京得年底去了。 昭王周珩啊,当年虽是年幼,那可是真正的天子骄子啊! 当年先帝除宠爱敬惠公主之外,另最为宠爱的便是在年老才得的小儿子周珩。 周珩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生得更是如金童一般,先帝对这个小儿子宠爱至极,亲自教养,甚至上朝也带着他。 若不是当年还是皇子的皇上果断,那如今坐在龙椅上不定是谁呢。 父子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林夫人与林若都忐忑地等着,见两人回来,林夫人就起身问道,“怎么样?见到了公主了没?公主怎么说?” “母亲,没事了,虽没有见到公主,但公主接了礼,也说只是小事,让我们放心。”林律笑着道。 成国公道,“你好生吩咐了人把楼外楼给修缮好。” “菩萨保佑,幸得公主仁慈。”林夫人放了心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然后记着父子两人没吃晚饭就出门了,又忙叫了人摆晚饭。 吃了饭,成国公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林律见此,就站起来道,“父亲,儿子有话要说。” 成国公抬头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林律一脸的气愤,“今日那五姑娘毫无羞涩与外男独处,父亲,我要退亲,我绝不娶那种不知廉耻的人!”敬惠公主的事已经解决了,当然也是要趁热打铁把自己的事给解决了。 成国公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林夫人忙站了起来,先成国公开了口,“是啊,国公爷,这以后国公府可是要交到律儿夫妻手里的,这儿媳妇肩上的责任可是不轻啊,这五姑娘……妾身就是担心她挑不起国公府这重担,毕竟她从小没有母亲教导 当着儿子和外男相处,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能娶回来?怎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娶个好媳妇,旺三代,娶个不好的,那便是家宅不宁啊! 兄长的亲事,她一个未出阁给姑娘自不能说什么,所以林若没有开口,只乖巧地呆在一旁。 有了母亲的支持,林律更觉得有底气,“父亲,母亲,您们今天是没有在场看到当时的情形。” “胡闹,这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这亲事是我亲自定下的,什么都别说了,好好准备等明年她及了笄就娶她进门。”成国公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厉声道,“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 林律力争,“父亲……。” “是,国公爷您说的是,妾身会好好准备的。”林夫人递了个眼色给林律,道,“那孩子是个可怜的……以后进了门妾身好好教导就是了。”她是不明白,为何国公爷会执意要那叶容华进门,这可关乎儿子一辈子的幸福,还有关乎国公府的将来。 国公爷怎么会不明白? 林律无比烦躁,可见成国公阴沉的脸也不敢再开口了,坐了会才告辞。 …… 林律砸了楼外楼,京城的人都关注着,因楼外楼突然冒出来,生意太红火了,不少人是查过,可这背后的主人大家都是一无所知。 如今,林律捅了这篓子,大家自是关注的。 昨晚,成国公父子连夜出了府去了敬惠公主府,然后一大早,楼外楼就砰砰啪啪地开始修缮。 众人便明白了,这楼外楼就算不是敬惠公主开的,那也与敬惠公主脱离不关系。 外面因为楼外楼如何,容华都没有关注,如今她琢磨着她手里如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总是不能一直这么依靠着柳珩。 虽是赚钱,可柳珩也说过他不缺钱,而且,他凭什么一直这么关照自己?更何况,这世上,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是打算着盘个店面,卖南北货,这古往今来,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 她想着最好是能卖西凉和东陵两国的东西。 东陵好说,东陵与大周向来是友好之邦,当年她的父亲叶世轩外放的地方锦州就是紧邻东陵,所以锦州非常富庶。 而西凉与大周却是剑拔弩张。 …… 容华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朝叶老夫人的院子走,心里琢磨着等请了安回去问问石妈妈,看当年跟随父亲的人可有得用的没。 可这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 此刻,纪氏正是低声细细地与叶老夫人说着话,叶老夫人不时还扭头问一两句李妈妈。 李妈妈也点头低声说着。 叶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阴沉,那死丫头。 叶怡珠和叶怡月坐在旁边低声说着悄悄话。 “老夫人,五小姐来了。”妙珠笑着进屋禀告。 叶老夫人眉头一皱,纪氏止住了话,伸手抽出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润了润说得有些干的嗓子。 容华进了屋,行礼,“容华给祖母请安,给大伯母请安。” 鹅黄的半臂,杏白色的中衣,湘妃色的挑线裙,衬得她面色更加的白皙细嫩,清丽无双,叶老夫人眼睛了却是带了怒意,目光往扫了一眼容华身后的流苏,“这丫头看着面生。” “是孙女昨日出门买的丫头,叫流苏,昨日回来的时候伯母刚好去了三哥那,我想着今日再和伯母说。”容华说着抬头看向纪氏,“正好伯母在,那也就不用我特意跑一趟了。” “你昨天出府去哪了?都做了什么?”叶老夫人没有继续追问流苏。 容华愣了下,随即明白这是要盘问自己,于是微微一笑,“就去了楼外楼。” “都见了谁?”叶老夫人满脸怒意。 咳,昨天那章不小心漏了个字,⊙⊙b汗中文博大精深,漏一个字引了好大的误会,因为修好的章节躺在后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所以特此说明下,周珩是皇上和敬惠公主两人的弟弟,小很多岁的弟弟。 ps收藏个哟~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谋算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谋算 容华抬头看了眼一旁云淡风轻的纪氏,弯唇,“回祖母的话,孙女见到了林世子,嗯,还有柳公子。” “柳公子?哪个柳公子!”叶老夫人面沉如水,“容丫头,你是大家闺秀,这出门在外就该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没得旁人会说我叶家的姑娘没教养。” 敢情知道的不少,看来纪氏也是上了不少眼药。“是,谨记祖母教诲。”容华垂眸说了一句,然后抬眸看了眼纪氏,道,“但是,柳公子乃是孙女的救命恩人,圣人云,滴水之恩当是涌泉相报,怎更何况柳公子还是孙女的救命恩人呢?叶家乃书香门第之家,我是叶家的姑娘怎能当那忘恩负义之人?因此遇到了恩人,孙女自是要好好款待他一番,而且,我们也不是孤男寡女独处,有醉彤流苏还有其他的下人,更是有楼外楼的伙计。”名门望族,书香门第最是在乎这所谓的名声和礼节,所以,怎能不报恩? 叶老夫人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借了自己的话顶回来,霎时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咳了一声,道,“既是恩人,那是该好好款待,但是,你终是姑娘家,真要报恩就该是请恩人来家里坐坐,让你大伯,大伯母出面。” “其实这柳公子伯母也是知道的,上次还见过。”容华笑着看向纪氏,“伯母还记得吧?” “是吗?”叶老夫人不虞看向纪氏,既知道,就该与自己说清楚,可却说一半,留一半! “五丫头昨日遇到了上次的那个柳公子啊,母亲,那柳公子儿媳确实是见过一面,就是上次去相国寺的时候。”纪氏与叶老夫人解释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看向容华道,“虽说是他是你恩人,但也不能失了规矩,听说当时不是有林世子在吗,说到底,林世子也不是什么外人,让他招待柳公子最是合适不过的。” “林世子?”容华垂眸,声音带了幽怨,“林家什么态度,这些年来祖母和伯母心里比容华更是清楚,莫说这亲事没有过六礼,便是过了六礼,也能生出变故,而且,纵是成了亲拜了堂入了洞房,还可能和离呢,这林家的态度如此,那林世子更是带着妹妹与安国公府的世子兄妹一起成双成对地进出,我叶容华可不会低头跟他讨人情!”。 “你这孩子,这乱七八糟的说的什么话!”叶老夫人拉下了脸。 纪氏脸色一变,忙道,“容丫头,瞧你说的这气话,我们是一家人当你是心里不痛快随口说的,这要是被国公府的人听到了,可就是要出大事了。” “我实话实说,有什么怕的?”容华抬头。 “五妹妹如今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叶怡珠不冷不热地嘲了一句。 叶怡月是想帮林律说好话,想着自己一个姑娘家帮助嫡姐的未婚夫说话终是不好听,于是咬咬了唇角把话咽了回去。 “这孩子就是随了二叔的性子,眼睛里容不得一颗沙子。”纪氏咬牙看向叶老夫人道。 她是不怕,可她一个姑娘家毁了名声被退了亲,连带的家里的姐姐妹妹也会受到连累。 “好了。”叶老夫人喝了一声,对容华道,“以后可不能如此顾前不顾后了,这恩要报,等你大伯和兄长在家的时候请他过来好好答谢他。” 说着目光审视着风华无比的容华,目光又看向叶怡珠与叶怡月,比较了一番,道,“府里就你们姐妹三,你们是叶家的女儿,你们可不能给自己脸上抹黑。” 说完目光看向容华,“五丫头你也不用担心,你的事情自有祖母会给你做主,断不会让你受委屈。”如此出色的眉眼,再过两年定会更加的倾国倾城,肯定能入皇上的眼,如此是叶家的气运,也是她的福气。 容华心里冷笑。 什么叫会为自己做主,不会让自己受委屈。自己这容貌,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让自己去选秀! 听了老夫人的话,纪氏顿时笑了起来,“对了,母亲,昨晚听老爷说,皇上派了人去沧州传旨了,是要召昭王殿下回京呢。”看来那明年春天的选秀,定是少不了昭王爷的。 “昭王?”叶老夫人来了精神,笑了起来,“也是,这昭王当年离京的时候才六岁多,这一走便是十二年……皇上这次召他回京,明年开春的选秀定会为他选妃。” 选秀?老夫人刚才的异常叶怡月有些明白了过来,目光看向眉眼如画的容华。 祖母是打算五姐姐去选秀? 林家的亲事对叶家来说是高攀,那五姐姐要去选秀了,那……林家的亲事?叶怡月顿时眼睛一亮。 容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一旁脸色平静的醉彤与流苏。 因当着三个孙女的面,叶老夫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纪氏顺势就说了玉姨娘来,“……这丫头婆子伺候难免可能会有些疏忽……平素里兰姨娘与玉姨娘最是要好,正好兰姨娘身子也养得利索了些,儿媳就想着让兰姨娘过去玉姨娘那边,既能陪玉姨娘解闷还能照顾一二,兰姨娘生养过月丫头自是比丫头婆子来得有经验,有她陪着玉姨娘,儿媳也放心……不过,兰姨娘是二房的人,让她来照顾玉姨娘,这拍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好听的,让她搬去拢玉阁,好好照顾玉姨娘。”叶老夫人见纪氏如此关心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很是满意,至于兰姨娘上次就厌了。 叶怡月看着笑容满面的纪氏,脸色发白,“祖母,伯母,姨娘她身子还没好利索,只怕……。” 叶老夫人一个眼刀子过去,叶怡月便顿住了话不敢再说下去。 又是说了会话,叶老夫人才道乏让她们告退。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叶怡月与纪氏说了声,便脚步匆匆往兰姨娘的院子而去。 容华微挑了眉纪氏想借兰姨娘的手除了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纪氏谋算的只怕不仅如此! (⊙o⊙)……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投诚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投诚 回了海棠苑,容华换了轻便的衣服,去了书房看向醉彤,问道,“我让你收集白家的信息,已经收集多少了?” “京城这边的收集了快收尾了,但白家重点是在南方,那边得要费些心思。”醉彤回道。 “你比流苏要熟悉叶家,所以府里的事你负责,白家的事你交给流苏负责。”容华说道,“你给我看着点拢玉阁那边,也不用做什么,就注意着把证据留着就可以了,嗯兰姨娘也注意着些。” 纪氏显然是容不下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太过阴损,所以她不会利用一个孕妇来对付纪氏。 但纪氏要下手,那自己定会抓住机会黄雀在后。 醉彤点头,“是。”抬头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容华。 “有话要和我说吗?”容华抬眸看向她。 “没。”醉彤摇头。 有关主子的事,小姐要是猜了出来,既小姐没有开口,那她无须开口。 容华勾了勾唇。 柳珩? 昭王爷周珩? 从当日的巧遇,甩开白凛,然后回京毫不费力地开了楼外楼,并那么云淡风轻地让林律砸楼的柳珩。 她要是还猜不出来他就是周珩,那就是有眼无珠了。 在她的记忆中,当年她被接回京城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京城,可也能听过他不少的传言。 那个聪明绝顶,天之骄子,先帝最为喜欢的幺儿。 然在他六岁那年先帝逝去,而他小小年纪悲恸得性情大变,甚至失语……无奈,敬惠公主当机立断把他送去了沧州。 十二年来,从来没有回过京城。 而这些年来,关于这个仙童一般昭王爷的传言已是渐渐消失。 那个年少时光芒夺目的昭王,似是如流星璀璨地划过京城,然后消失殆尽。 “啊,对了,流苏你还帮我注意下东边宅院的出售消息。”东贵西富,东边权贵云集,相对来说要安全。 “是。”。 “你们退下吧,帮我叫石妈妈进来。”容华罢手。 两人退了出去,石妈妈很快进了屋。 容华摆手免了她的礼指了指一旁的杌子,问道,“妈妈,以前父亲身边的人你都认识和了解吧?他们现在都在何处做事?” 这身边的人,自是叶世轩心腹之人。 石妈妈一边点头,一边道,“嗯,老爷身边有两个最为得用之人,宋文和何武,宋文跟老夫人,大老爷求了恩典带了妻儿回了老家,何武在马厩当值。” 想来是主子死了,叶世林心怀芥蒂,没有重用,所以一个自动离开了,一个被冷落。容华问道,“他的家人呢?” “他家婆娘在洗衣房,有个女儿才六岁。”石妈妈回道。 这不仅是自己被冷处理了,连带着家人也被冷处理了。容净继续问道,“这何武为人如何?” “拳脚功夫不错,很稳重。” 而且还能隐忍,父亲是状元郎,想必跟在他身边当心腹的也是不俗的,容华勾了勾唇,“我要见他,妈妈你去传个话。” 若何武合适,那也就不用另外找人,自己想的能早日动手。 不过合不合适,得看了才能知道。 “嗯,老奴这就去。”石妈妈点头起身。 …… 叶怡月一进屋就红了眼睛,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娘,可怎么办?”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兰姨娘被她吓一跳,忙起身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叶怡月让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哭着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番,“娘,怎么办?伯母她定是记恨着上次的事呢。” 兰花姨娘注意力却是放在了选秀上,边拿着锦帕给她擦着泪水,一边问道,“把你祖母的当时说的话,你仔细说一遍。” 叶怡月仔仔细细说一遍,连带着神情和眼色都描述得很仔细。 “你祖母的意思是想把你五姐姐送去选秀?”兰姨娘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多年,所以虽只听了叶怡月的描述,她一下就猜出了叶老夫人的心思。 “嗯,看祖母的神色,女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叶怡月点头,随即又回了神来,“娘,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该是想个办法不去玉姨娘那边。” 兰姨娘伸手抚了抚叶怡月垂落的发丝,“别担心,娘不会让人算计了去的,玉姨娘也不是傻子,这个你不用担心。” “可是娘,女儿怕大伯母她……。”这么多年来在纪氏的手下讨生活,叶怡月多少了解纪氏的性子,所以很不放心。 兰姨娘握着叶怡月的手拍了拍,“娘不会有事的,这活计自有丫头婆子做,娘也就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不会出事的,你不用担心……” 兰姨娘好言宽慰了一番然后才让叶怡月回了房。 兰姨娘起身翻出了一双新做不久的绣花鞋鞋,包好了起身往霁晖院。 既五姑娘要去参选,那……林家的亲事,可是成国公与老爷定下的,定的他们二房的姑娘! “她怎么来了?”纪氏正是看着成定国公府的帖子,听香菱禀告说兰姨娘来了,厌恶地皱眉,“好了,让她进来吧。” 香菱很快请了兰姨娘进来,兰姨娘行礼,“见过大夫人。” “起来吧。”纪氏端着茶抿了一口,凉声道,“我正要让人过去通知你呢,你既来了,那也不用我特意派人走一趟了,你回去拾掇拾掇下,早些搬去拢玉阁。” “是,夫人。”兰姨娘带着笑意站了起来,打开了布包把鞋子呈了上去,“这是贱妾前几些日子为夫人您做的,还望夫人笑纳。” 纪氏示意陈妈妈接了过来,看了一眼,“针脚挺紧密的,辛苦你了。” “能为夫人您做事,是贱妾的福分。”兰姨娘含笑垂眸。 她是来投诚,可纪氏却没把她放在眼里,挥手让人送她出去。 “大夫人,我有话跟你说,关于五小姐的。”兰姨娘抬头看向纪氏道,看了看屋里的丫头。 推荐朋友好文 《田园医女娉婷传》文/妖娆小桃 内容介绍: 女医生重生古代农家俏萝莉,秀雅娉婷,冰雪聪明,但她骨瘦如柴,在家做牛做马。奈何家中贫困,机缘巧合之下,她得了随身空间,利用空间发家致富,学医习武,斗兄嫂,杖毙恶狼,巧觅良缘,携手家人一起打造锦绣田园,从此过上童话般的幸福生活。 ◆◇◆◇◆◇◆◇ 父亲憨厚,母亲泼辣,祖母糊涂。 大哥大嫂,刁钻可恶,爱占便宜。 二哥二嫂,好吃懒做,无法生育。 三哥未婚,在读私塾,聪明好学。 幺妹娇媚,是个傻子,家人想弃。 亲戚麻烦一团乱…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纨绔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纨绔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也是有六七成的把握,兰姨娘是很有信心的,这些年来她一直把自己的猜疑藏在心底,就是想着在最佳的时候再说,给女儿谋个好归宿。 如今,大夫人用得着自己,那自己何尝不亮出自己的底牌,为女儿谋得一个保障呢? 如此想着,兰姨娘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纪氏轻轻地用茶盖拢着茶叶,优雅无比,好一会才望看向兰姨娘,“兰姨娘记住你的身份,容丫头是我叶家嫡出的姑娘,是你的主子,我叶家何曾一个下贱的奴才秧子也能对主子的事说三道四了?” 纪氏声音很是温和,轻淡,兰姨娘却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大夫人,贱妾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跟您禀告……您听我说,五小姐她%” “下去!”纪氏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兰姨娘不敢再吭一声,忙告辞退了出去。 “夫人,许是她真的是有重要的话呢?”陈妈妈道。 “关于五丫头的事?以为她是二房的姨娘就能如何?她上蹿下跳的还不就是月丫头?”纪氏轻声道。 一个下贱的姨娘,还想跟自己谈条件? 纪氏继续轻声道,“我养了五丫头六丫头她们姐妹这么多年,六丫头不过是庶出的,难道她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五丫头倒是越发的没规矩,越来越猖狂了……”说到容华,纪氏眼底就泛了冷意,声音也冷了下去。 “五小姐她再蹦得高,也还不是稳稳地捏在夫人手心!”陈妈妈低声道。 纪氏眉眼缓和了些,瞥了眼几上的鞋子,对陈妈妈道,“赏你了。” “谢夫人。”鞋子做的很好上面绣的几朵丁香花更是活灵活现,陈妈妈高兴地谢道。 “嗯,定国公的老夫人九月初六的寿诞,也没几天了,你让人通知下珠儿她们姐妹三个,让她们好好准备衣服和首饰,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是。”陈妈妈应了就捧了鞋子出屋。 …… 容华刚让梨花打发了霁晖院过来传话的小丫头,石妈妈就回来了,“小姐,何武来了。” “嗯,请他去偏厅。”容华搁下了手里的笔,净了手,然后去了偏厅。 “小的见过小姐。” “快起来。”容华抬手,走了进去坐在了首位,目光看向何武。 三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高大魁梧,双眼有神。 第一感觉还是不错的,容华在心里微点了头,“何叔当年是跟在父亲身边的,自从父亲走了后,我也没有关照过你们,这些年你和家人可好?” “谢小姐惦记关心,小的和家人都很好。”何武回道。 容华点了点头,直接进入了主题,“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你可愿意跟着我,帮我做事?” 何武神色微讶,随着躬身尊敬道,“小姐有事但凭吩咐。” “我这里有五百两银子,你拿去盘个铺子,这铺子是用来贩卖南北货的,所以,这地段,店面的大小都要你自己衡量,还有小二和里面的管事等事也要你去挑选……最好是能在年前开张,最迟年后二月前要办妥。” 五百两的银子,当然如朱雀街那样的地段,楼外楼那样的楼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地方的旺铺还是可以买到。 至于什么地段,什么样的铺子,得看他的能力。 何武当年跟着叶世轩是见过世面的,当然明白自家小姐这是有意试探他的办事能力,于是伸手接了银钱,“是,小姐,小的一定尽快办妥。” “我会跟大伯说,把你调给我,还有你的妻女我也会跟大伯母暂且先要到海棠苑来当差。” “谢谢小姐。”何武行了礼,就告辞退了出去。 要何武一家子人过来,叶世林和纪氏两人都没有为难。 第二天何武家的就带着女儿春天过来。 何武家眉眼秀气,六岁的春天大眼睛忽闪忽闪甚是讨喜,母女两人虽穿着半旧的衣服,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进了屋规规矩矩地跪地给容华行了礼。 “快起来。”容华抬了下手,笑道,“我该是早些照拂你们一二的,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 “小姐言重了。”何武家的忙道,“奴婢能得了主子的恩惠在府里有份活做,吃得饱穿得暖,一家人都很好,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夫妻两人倒都不错,容华点了下头,目光看向春天,“春天几岁了?可会做什么?” “回小姐的话,春天六岁了,春天会洗衣服,会扫地,还会烧火。”春天脆生生回道。 “真乖。”容华笑眯眯地让梨花抓了桌上的糖给她递去。 春天扭头看向一旁何武家的,见何武家的颔首,春天才是福身道,“谢谢小姐赏赐。”然后这才欢喜地伸手接了。 容华笑着问了几句,然后让石妈妈带了两人下去安排。 “小姐,这丫头筋骨不错适合练武,而且奴婢观她举止和呼吸,她练过。”醉彤突然道。 一旁的流苏也颔首。 想来何武教的,容华想了下,道,“要是不忌讳,你们平时指点她一二。” …… 转眼到了初六。 定国公方家是皇后的母家,纪氏和叶老夫人自然对这次寿宴很看重,谨慎而又仔细看了她们姐妹三个的穿着打扮,然后叶老夫人才发话让纪氏带了三人出门去赴宴。 国公府宾客如云,给国公夫人和方老夫人见过礼之后,方夫人便让人请了她们姐妹三人去了院子玩,院子里的芙蓉花开得妖娆艳丽,贵女闺秀们衣鬓香影,人比花娇。 说笑了会,一众华衣锦服的公子进入了众闺秀的眼帘,为首的便是眉目俊朗风流倜傥的定国公世子方煦。 方煦与身边林律,杨侑等人说笑着,上挑的眼睛往院子的众位姑娘扫了扫,在容华和杨墨雪的身上顿了顿,很快收回了目光领了众人进屋去拜见方老夫人。 这方煦是什么样的人?长得是人模狗样,却是个声色犬马,骄奢淫靡的纨绔!容华蹙眉扭头,却对上笑得格外温柔的叶怡月。 特殊的日子,心肝们,爱你们(3) 祝大家都甜甜蜜蜜滴~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敲晕了!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敲晕了! 叶怡月温柔地笑了笑,就扭头身旁的方嘉柔说起了话来。 方老夫人膝下一个女儿和三个儿子,长女,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是嫡出,小儿子是庶出。 长女嫁入了皇家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大儿子便是如今的国公府的当家人国公爷,其妻乃出自书香门第之家的徐家,徐氏育有一儿一女,儿子方煦今十七岁,女儿方嘉馨年方八岁。 方嘉柔是定国公的长女,不过却是庶出,因妹妹们都年纪尚幼,因此今日这闺秀贵女便是由方嘉柔带着妹妹们一起招待的。 方嘉柔生的温婉,不过一双眼睛极其妩媚十分的勾人,与叶怡月关系看起来不错,有说有笑的十分的亲昵。 容华看了一眼方嘉柔,也撇开了目光与旁边的姑娘说了起来。 屋里传来了方老夫人格外爽朗的笑声,看来是见得各公子很是欢喜,没多就方煦便率众离开了这院子,这次,方煦的目光没有乱飘,十分规矩的样子。 倒是见得如此多年轻隽秀的公子们,一众闺秀红了脸。 出了院子走远了些,方煦脚步放慢了些与林律并肩,脑袋往林律的耳边挪了挪,低声道,“林兄,好福气啊。” 说完还啧啧了两声。 院子里一众姑娘中,最美的便是叶家的五姑娘和安国公府的杨墨雪。 那杨墨雪……安国公是朝中重臣,深得皇上的重用,而且,这杨墨雪是姑母看中的。 所以,杨墨雪也就只能看看了。 这叶家的五姑娘嘛……亲爹是不在了,而她的伯父可不是什么重臣,只是这林家有些棘手。 不过方煦是个色胆包天的,刚惊鸿一瞥,心里实在是挠得慌。 林律从来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过,不过……他要能解决了自己的麻烦,那也不错!于是林律瞥了他一眼,“喜欢?尽管拿去,不过必须做得干净利落点。” 方煦瞪大了眼,掏了掏耳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律,半响才回神压低了声音问道,“林兄说的可是真话?”本来如此说及他未婚妻已是很冒犯了,不想这林律却说喜欢什么?喜欢尽管拿去? “真话。” 方煦顿时笑得露出了白白的牙齿,伸手招手唤了自己的小厮过来低声耳语一番。 …… 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四皇子到了众人免不得一番拜见,然后皇上和皇后还有宫里其余众娘娘也陆续派了人送寿礼来,方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的,十分高兴。 宴席完了,方老夫人又领了众人去了戏台那边。 各夫人们自是陪着老夫人在看戏,而贵女们大都坐不住,于是三三两两结伴去了园子里玩。 比起与一众闺秀无聊地谈说首饰衣服,容华更是愿意看戏,虽是听不懂他们唱的什么,但他们的唱功和功夫都是极好的,十分的赏心悦目,于是容华坐在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唱完了一曲中场换戏的时候,一个丫头走到了容华的面前,屈膝,“奴婢银铃见过五姑娘。” 银铃圆脸大眼,笑容甜甜的十分亲和,容华认识她,她是方嘉馨身边的丫头,于是笑着问道,“银铃姑娘可有什么事?” 银铃笑着回道,“叶夫人与林夫人在说话呢,想叫姑娘过去一起说说话。” 容华抬头看了一遍,果不见纪氏与林夫人两人。 “去吧,小心照顾着五姑娘。”这未来的婆婆叫她过去说话,很正常,不过容华不想去,刚是想着要回绝了。 前头听得动静的方夫人笑着回头吩咐银铃道,“可好好照顾着五姑娘。” “是,老夫人。” 其余的人也都看了过来,抿嘴看着容华笑。 方老夫人更是笑着看向她,慈爱地点头说来一句,“去吧。” 容华只好起了身。 国公府的后院假山奇石,凉亭回廊,小桥流水,雅致中透着富贵,十分的美丽,银铃笑容甜,声音也甜,一路周到地给容华介绍着。 路,却是越走越是偏,人也日渐稀少。 容华顿住了脚步。 银铃也忙顿住脚步,笑盈盈地说道,“五姑娘别急,马上就到了。” “你是奉了谁的命?”容华看向她,开口问道。 “五姑娘您说笑了,奴婢当然奉了叶夫人和林夫人的命请五姑娘您过去的,马上就到了,穿过那月亮门,就到了,叶夫人和林夫人在那边凉亭里说。”银铃脸上的笑容未变,一边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月亮门。 “你当我只傻子吗?”容华嗤笑了一声,眼眸一凛,冰冷而严厉地看向银铃。 银铃脸容一僵,背脊发凉,九月的天额头却冒了一层汗,嘴里却依旧道,“五姑娘,真的是叶夫人和林夫人要奴婢请您过去的。” “还说谎?说,谁让你来请我家小姐的?”醉彤往前走近银铃。 银铃扑通跪在了地上,双眸漫上了水雾,哽咽说道,“五姑娘,奴婢没有说谎,真的是叶夫人和林夫人要奴婢过来请您的。” 竟还嘴硬!醉彤转头跟容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小姐不如……?” “敲晕了,丢到了那里吧。”容华看了一眼,指了指不远处开得甚好的菊花丛。 到底今日是方老夫人的寿辰,见血出了人命总是不吉利。 这丫头本就目的不纯,敲晕了也算是看在方老夫人的面子上。 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领了自己过来,可容华也不怕,而且方家也不会因为一个丫头的晕倒而为难客人! 银铃脸色发白,抬头惊恐地看向容华,“五姑……” 话没说完,醉彤一下就敲晕了她伸手捞了她起来把她丢进了菊花丛,然后拍了拍手,“好了!” 一直站在容华身边的流苏突然脸色一变,警惕地护住了容华,目光看向她们来时的路,“谁?” 一个身着红色襦裙的姑娘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走了出来,十五六的年纪,容貌端丽,蜜色的肤色透着健康的光泽,秀丽的眉眼之间带着英气。 这是……董将军的女儿董玉兰!容华带着微笑看向她,心想,她看到了多少? 0林律就是个渣渣,没得药救的渣渣!心肝们,放入书架哟~ ps推荐小岚的新文 嫡凤惊天之一品郡主文/叶阳岚 幽暗宫室,一杯毒酒,孪生哥哥甘心赴死, 三尺刑台,血光飞溅,当朝储君满门被屠, 血色刀锋,红烛泣泪,他说:今后再没人会知晓你的身世,你可以安心在我身边。 她是前朝余孽,殃及满门,这场惊天血案,亦不过一场以爱为名华丽的阴谋算计! 江山?美人?舍我其谁?噩梦骤醒,一切从头 是她的,她要守,想要的,就去抢!妖颜倾世,艳杀天下! 再次对决,她以手中长枪劈开脚下六尺金砖,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她说:这天下疆域之广终不过我手中一盘棋,在这局中,你连棋子,都不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夜黑风高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夜黑风高 董将军虽是深得皇上信任却出身寒门,在京城没有根基,而董家小姐董玉兰也是出了名喜欢舞刀弄枪,众贵女嫌她出身低贱又粗鄙,都不愿意跟她交往。 而容华爹死娘改嫁,依靠大伯一家子过活,众贵女也把她隔离在圈子之外。 于是刚才,容华和她倒和她说过一小会话。 容华微笑,“董小姐。” 董玉兰伸手朝容华翘起来了大拇指,“好样的。”目光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那咿咿呀呀的戏听得我耳朵嗡嗡地响,五姑娘你也知道的,她们都不搭理我,所以我就自己在院子走走,偏看到你跟了人往这边走。”董玉兰笑得爽朗,“刚才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一场,所以,我就跟过来看看了……。” 刚是说了几句话,印象还不错,不过显然她都看到了,而且是担心才跟过来的……容华微愣了下,感激道,“谢谢。” “客气了,不过好像也不用我跟不来。”董玉兰看向醉彤和流苏两人,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好身手。”虽只是那么一下,真身手好不好,内行人一看就知道。 董玉兰而后朝容华笑了笑,耸肩道,“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容华回应,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可真是……个可爱率真热情的姑娘,容华抿嘴笑了下,转而看向流苏道,“你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人等在那,我和醉彤边走边等你,小心点,别让人察觉了。” “嗯。”流苏应一声,提步往月亮门那边走了过去。 容华与醉彤往回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流苏就追了上来,道,“那边有凉亭,虽是挂了垂幔,不过里面没人而且吃的喝的还有熏香都很齐全,边上并没有人,只暗处有个方世子的小厮守着。” “方世子?”容华没有意外。 “嗯。”刚宴席前一众公子加上小厮浩浩荡荡的很多人,不过身为暗卫,这观察力自是一等一的好,流苏肯定地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奴婢问了那小厮,那小厮说是方世子想邀小姐过去喝茶。” “真是不要脸,小姐,奴婢去查查都有哪些人插手了?”醉彤立即愤然。 方煦作为方家人,这要出幺蛾子,自然轻轻松松很容易,不过他就算禽兽,应该不会禽兽到利用自己嫡妹方嘉馨的丫头?容华很冷静地摇了摇头道,“流苏你去把那丫头悄悄放到那凉亭里去。” 这是定国公府,是当朝皇后的母家,周珩是秘密回的京,醉彤和流苏也能干,但自己受了他不少的恩,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这事应该还有后手,她也不是软柿子,送了银铃过去,这国公府里的魑魅魍魉自有国公夫人来收拾,方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人算计到了她嫡女的身上,她怎能容得下? 流苏点头转身迅速离开,很快就返回,气都不带喘。 容华含笑带了两人继续往回走。 没多久便能看到众贵女游玩的园子,容华却是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得从右边回廊过来纪氏和林夫人等一行人。 纪氏和林夫人脸带着笑容,看来是相谈甚欢,身边跟着的叶怡珠和叶怡月,林若几个也是笑容满面。 容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迎了上去,“伯母。” 纪氏一行人看到走过去的容华也都停了脚步。 叶怡月惊愕地看着她,脸上闪过惊慌,一句话脱口而出,“五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六妹妹,怎么我在这里很奇怪吗?”容华含笑看向叶怡月,极美的双眸带了森森的寒意,“还是六妹妹觉得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合适?” 能不能进宫还是未知,只有她彻底毁了自己才会心安!叶怡月攥紧了帕子,面上却是委屈地看着容华,眼眶一红,“五姐姐……。” “容丫头月丫头不许没规矩,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纪氏笑骂一句,然后看下林夫人道,“让夫人见笑了。” “五姑娘和六姑娘姐妹情深呢。”林夫人笑着客套了一句。 纪氏微笑着伸手把容华拉到了面前,“容丫头快过来见过林夫人。” “林夫人好。”容华端庄大方地屈膝行礼。 规矩是好的,可亲热不足,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疏离的气息,林夫人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含笑微抬手,“好孩子,快起来吧。” 容华起身又与林若见了礼,依旧是客套而疏离。 这见到了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子,不是应该百般讨好?林夫人心里愈加的不喜,抽了帕子擦了下额角,与纪氏道,“我们也离开好一会了,该回了。” 纪氏自是说好。 刚有意无意往这边带的叶怡月也没有敢再吭声。 回了戏台前,不少夫人都带着笑意看了看林夫人又看了看容华。 容华也没有在意,面色平静地坐回了先前的凳子上。 喝了半盅茶,一个婆子垂眸悄无声地走到了方夫人身后,低头耳语了几句。 方夫人脸色未变,眼里却是闪过愠怒,低声说了几句,那婆子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而后,风平浪静,日头渐偏西客人陆陆续续起身告辞。 纪氏也带了容华姐妹告辞回府。 回了府已是夕阳满地,一众人先去给叶老夫人请安,叶老夫人问了问宴席的情况,就让她们各自回了房。 …… 入了秋的夜凉如水,乌云遮月,夜黑风高。 容华翻出了匕首,收到了袖袋里,转身见屋里不见流苏,问道,“流苏呢?” “在外屋。”醉彤回道。 与梨花正在整理床铺的石妈妈抬头,道,“小姐要什么,老奴给您拿。” 容华笑着摇头道,“我有点事找六妹妹说,所以要流苏和醉彤跟我走一趟流韵阁。” “这个点?”石妈妈望了窗外的夜色,放下了手里的枕头,起身拿了件披风给容华披上,“小姐早点回来。” “嗯。”容华点头,带了醉彤与流苏去了流韵阁。 0月妹妹往死里作。 ps推荐好友森森的文今日首推大家多多支持~ 《妃常霸道之风华世子妃》文/爱吃肉的森森 庶妹惹了风流债,却要拿她顶包嫁那下流胚? 想她高门嫡女,金尊玉贵,竟也要被人这般轻贱? 一场大婚,世事惊变。 新房之内,她不甘受辱和纨绔同归于尽,火光连绵,怒恨滔天。 一朝重生,她再不信那些人的虚伪和奸佞。 继母狠毒不安分?那就哪儿来的滚哪儿去,踢去下房叫你做妾; 庶妹阴险,还想故技重施?渣男你要尽管拿去,就怕左拥右抱你消受不起。 父亲冷血,祖母薄凉,个个都想拿她的婚事谋私利? 顾凤华冷笑,什么孝道仁义,在这些人面前全是狗屁, 既然你们无情无义,就休怪我反手乾坤。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吓人夜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吓人夜 “她来做什么?不见,不见!”叶怡月自在定国公府就开始忐忑,一听到丫头说容华来了,顿时拔高了声音,“我不见她,让她回去!” 谁知道那死丫头过来做什么?还这么晚了。 “这么大的气,谁惹六妹妹不快了?”甜美,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怡月扭头见得一身豆绿衣裙脚步轻灵地走了进来的容华,顿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叶怡月随即扭头朝门口怒吼,“作死的奴才,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们放人进来的?都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当然是走进来的。”容华盈盈地带了醉彤和流苏走了进去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她对面,醉彤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退到了一旁与流苏站在了一起。 门外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铃铛与铃儿紧张地对视了眼想出去看个究竟怎么没有声音,可又不敢离开叶怡月,两人只好站在叶怡月的身后等着她的命令。 “你把外面的人怎么了?”叶怡月瞪直了眼睛看向容华。 “没怎么。”容华端着茶杯摇了摇头。 “五姐姐,你……。”叶怡月气得脸头都青了,眼泪在眼眶里直转,看向容华怒问,“五姐姐,你虽是我嫡姐,但也不能如此不讲理吧?你怎么能没有得了我的永许就这么直接进来我的房间呢?” 只差说她就是骄横粗俗蛮横无理的主了。 容华也不生气,端着茶吹了吹,啜了一口,然后才微笑道,“原来你懂什么是有理,什么无理了。那今日在国公府你做的又叫什么?阴狠毒辣,还是蛇蝎心肠?” 叶怡月心里一咯噔,青色的脸立马转为了白色,“我不知道五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 容华把茶杯搁在了几上,伸出手指抚了抚袖口上的花纹,不紧不慢地道,“六妹妹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难道还是要我去找人来跟你对质,你才能够记起来?” 叶怡月刷地收紧了手指,“你想做什么?五姐姐,你不要以为你比我年长,是我的姐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也不想做什么。”容华脾气很好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准备好的匕首拿了出来。 “五姐姐。你……”叶怡月脸色惶恐地看着容华,腾地站了起来尖叫道,“来人啊,快来人。” “怎么?怕了?”容华嘲讽地看向她,“大声地叫,最好是把祖母也叫过来,我倒是想知道,祖母要是知道了今日你与人一起合谋想要毁我的名声,会如何做。” 今日在国公府里的事,叶怡月自是脱不了关系的,因为她的脸色和当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要是叶老夫人知道叶怡月与外人一起算计自己,会如何? 她是叶家嫡出的小姐,她的名声要是毁了,那叶怡珠和叶怡月两人也会受到牵连,而且还会影响叶锦泓几个的亲事。 叶老夫人饶过叶怡月?不可能。 叶怡月一想顿时面如土色,额角冷汗如豆,“五姐姐,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要冤枉我。” 铃铛与铃儿簌簌发抖,脸色苍白,“五小姐,您不要乱来。”说着两人就要准备往外跑。 流苏一个箭步到两人的身前,一只有一个压在了两人的肩膀上,两人顿如是被千斤压顶,动弹不得,两人到底也是叶怡月身边的大丫头,要是叶怡月出了什么事,她们是跑不了的,一软就跪了下去,“五小姐饶命,我家小姐要是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可是小姐毕竟是您的亲妹妹,看在已故的老爷身上您就不要计较了。” 主仆三人一直口径,半句不谈今天定国公府的事。 “什么都没有做?”容华轻笑了起来,淡淡地看向叶怡月,“叶怡月,你想要攀上好亲事,想嫁给林律,我也不管你,只要你有本事大可以把这门亲事抢过去,但是。” 自己要对付的人不是像她这种跳梁小丑,要做的事也很多,可没有时间陪她玩!容华顿了下,语气遽然一冷,“但是你不应该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如此轻轻松松地把亲事挂在口上,还把明晃晃地戳破了自己的心思,叶怡月顿时羞愤窘迫交加,但她更多的是恐惧,“叶容华,你不要胡编乱造,胡言乱语!” “我胡编乱造,胡言乱语了吗?”刷的一声,容华拔开了匕首,匕首在灯光下散发着森森的寒光,“叶怡月,你还想否认吗?” “我……。”叶怡月压根都发颤,半天才哆嗦着说了三个字,“你……疯了。” “听说有种刑叫削肉见骨,你说削哪好?”容华手指在匕首上抚了抚,看向叶怡月,“嗯,我觉得手指头不错。” 说着目光朝叶怡月的手看去。 “五小姐,不要。”铃铛与铃儿惊惧道。 叶怡月抖得如秋天的落叶,手指下意识往衣袖里拢去,骇然看向容华,“疯了……你这个疯子……。” 突然一股刺鼻的臭味蔓延开来。 容华讥笑着看向叶怡月湿了大片的裙裾。 流苏和醉彤也看了过去,铃铛与铃儿也抬了头。 叶怡月低头一看,青白色的脸瞬间又染了一层羞愧的红色,抬头看向容华,喉咙如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小姐。”铃铛铃儿忙爬了过去。 就这胆!容华摇了下头,站了起来。 “五……五小姐。”铃铛与铃儿搂着叶怡月,抖着唇如见鬼一般看向容华。 容华瞥了她们一眼,把匕首套在了刀鞘里收了起来,“我们走。”带了醉彤与流苏越过了叶怡月主仆三人往外走。 容华三人出了院子,身后才传来铃铛铃儿焦急慌乱的叫声。 后面的闹声渐渐远去,夜色下安静得只能听得见三人的脚步声,只是安静得太过怪异。 醉彤与流苏不着痕迹护在了容华左右。 容华微微侧首看向醉彤,低低问道,“有人?” 这人,自不是叶府的护院之类的。 醉彤严肃地点头。 \(^o^)/~周末愉快,每日一吼,心肝们放书架哟~ ps 朋友的文文首推求支持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文/叶阳岚 《妃常霸道之风华世子妃文》/爱吃肉的森森 嗯,都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的萌妹纸,欢迎大家去扑倒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布局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布局 容华心一紧,似乎还能听到她们安三人的心跳声,顿了片刻才低声问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四个人,两个和奴婢流苏不相上下,另两个比我们要稍微低一点。”醉彤压低了声音回道。 容华静默下,道,“静观其变。”同时把匕首拿了出来握在了手里,以防万一。 海棠苑本来就要偏些,所以路也偏,要是等府里的护院听得动静过来,来不及。 一切安全为上。 三人继续往海棠苑走。 对方倒也没有出手。 走了一段路,流苏呼了一口气,道,“他们走了。” 容华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背心冷飕飕的,一摸背心汗湿了一片。 回了海棠苑,沐浴梳洗了一番容华才觉得暖和了起来,绞干了头发便让石妈妈和梨花等人回了房,把醉彤与流苏两人都留了下来。 醉彤放下了一边的帐幔,拧着眉头边道,“也不知道是白家的人还是林家的人?或是别的人?小姐以后晚上奴婢和流苏两个都不离您左右,晚上就睡在暖坑上。” 白天人松懈些,少一个没有关系,晚上还是两个人都不离左右的好。 “嗯。”容华自也同意如此,抱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头,幽幽道,“很有可能是白凛的人。” 除了白凛,她想不出其他人会如此做。 至于林家的人,林律他们要是想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还用得到今日? 没有动手,到底他们也是怕闹大。 容华看向在往坑上铺被褥的流苏,“流苏,白家的事,抓紧些,要是还要费些时间,那便弄点事情出来,弄大点,让白凛留下的人也无暇顾及我。” “是。”流苏顿住了动作,抬头颔首。 …… 叶怡月吓得不轻,到了后半夜才入睡,没睡多久又发起了高烧,好在这些日子叶锦泊一直病着,纪氏不放心就请了大夫在府上住着,所以=天一亮,铃铛就派了丫头禀了纪氏,请了大夫进来给她把了脉。 兰姨娘到了晌午才知道叶怡月病了,忙去了流韵阁。 叶怡月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病得头重脚轻一见到兰姨娘眼泪顿时哗哗地往下掉,委屈得不行,“娘。” “月儿,怎么病得这么重?”兰姨娘乍一见,吓了一跳,然后心疼地握住了叶怡月的手,“我可怜的女儿。” “娘,娘……。”叶怡月越发委屈。 “乖啦,乖啦,没事了,娘在这娘在这陪着你。”兰姨娘安抚了一番,叶怡月才止住了哭泣,不过依旧是眼泪汪汪地拉着她的手一点都没有松。 安抚完了女儿,兰姨娘就严厉看向铃铛与铃儿 铃铛和铃儿两人昨晚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又照顾了叶怡月一晚上,此刻两人憔悴不堪。 一见兰姨娘的眼刀子两人就扑通跪了下去,自不敢提昨晚的事,只告饶道,“奴婢该死。” “哼,没用的东西,怎么照顾小姐的?”女儿的身子重要,兰姨娘也只怒骂了一句,就问道,“大夫怎么说?严重吗?” “大夫说,小姐是受了些风寒,喝几剂药就没事了。”铃铛道。 兰姨娘挥手让两人退了出去,转头就带了温柔的笑容,拿了帕子擦了擦叶怡月的脸,轻柔问道,“可有什么想吃的?娘给你去做。” 叶怡月眼泪又流了出来,“娘,是五姐姐,是五姐姐恐吓我的。”一想到昨晚失禁,叶怡月眼睛立即就漫上了狠毒和恨意。 兰姨娘扫了一眼屋里,忙挥手让自己的丫头带了人退了出去,这才阴沉问道,“怎么回事?” “娘,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疯,……”叶怡月边哭边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我恨她,上次她怎么就没死!” 听了叶怡月的话,兰姨娘目光阴沉,脸都扭曲了起来,“贱人!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也敢如此对你!” 叶怡月睁大了眼睛,愕然看了兰姨娘半响才道,“娘,你说的什么意思,野种?”说着眼睛迸射出异样的光芒,“你说叶容华不是爹爹的女儿?” 那就是说她不过是父亲的养女?那她的身份还要低? 兰姨娘慌忙捂住了她的嘴,“仔细别让人听了去。” “我怕什么?要怕也是她叶容华怕才对!。”叶怡月哑着声音道。叶家养了她那么多年,竟然是条白眼狼,敢那样对她,她虽是庶出可却是叶家的血脉! “这不过也是娘猜的,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叶家的血脉。”兰姨娘脸色带了几分慎重,细细跟她分析道,“所以你也只当没有听过这话,你父亲为人谨慎,在世的时候非常疼你五姐姐……没有任何根据就捅出去,到时候吃亏的不是她而是你,所以,月儿,不能轻举妄动知道了吗?”没有证据,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可就得不偿失。 叶怡月点了点头,双眼却冒着一团团的火焰,苍白的脸上涌了一丝奇异的血色。 如今玉姨娘身子贵重,所以兰姨娘也不敢多留,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回了。 …… “奴婢大体查了叶府的进项和花费,叶府大不如以前了那般了,早些年就已经捉襟见肘了……。”醉彤已经把叶府的情况摸了个仔仔细细,与容华禀道,“大夫人在放印子钱。” 竟放高利贷。容华挑眉。 醉彤又加了一句,“放的时间不长,约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左右?不正是她出事的那个时候开始的?敢情纪氏是拿了卖她的钱在放高利贷呢!容华冷眸,“她一个人还是与人一起合伙的?” “最开始是跟着人一起的,现在是一个人。”醉彤道。 容华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你给我安排两个人去接触她。” 醉彤点头,而后笑道,“对了,方家的嘉柔小姐病了,方世子说是去相国寺为方老夫人礼佛去了。” 是真的病了和礼佛,还是自作孽,容华心里最是清楚,笑了下也就没多做评论,起身刚走出书房,梨花脸色阴阴走过来道,“小姐,三少爷来了。” 嗷,一不小心十万字了 正文 第五十章 苦涩 章节名:第五十章 苦涩 “三少爷说是来借书,奴婢请他在院门口等着。” “不见!”什么借书,有关科考的经史子集等有用的书早就拿出了外院!容华冷声道。 上次只让他露宿了一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倒是还有脸过来见自己? 梨花道,“奴婢这去回了三少爷。” “三少爷,您请回吧。”梨花也没有找任何的借口,直接与叶锦泊道。 “五妹妹……”心怀期盼的叶锦泊脸色一黯,目光往海棠苑里看了一眼,问道,“五妹妹,她还……好吗?” “我家小姐自然是好的,男女有别,三少爷虽是堂兄长,但三少爷您是读书人自比奴婢要更加懂得男女有别这个道理,所以还请三少爷自重。”梨花没有客气,夹枪带棍地说了一番,然后屈了屈膝转身回了海棠苑,丝毫不客气吩咐了婆子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看着紧闭的大门,叶锦泊如是吃了黄连一般,满嘴的苦涩。 他病了几天了,眼巴巴地盼望着五妹妹去探望他一眼,可莫说是亲自探望,就是丫头婆子都没有遣一个过去问候他一声。 那天的事他知道自己是唐突了,可不是喝了酒吗?而且他半句都没有透露出来,当时看到的人还只当他和司笺有什么,虽母亲下了禁口令,但这几日看向他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暧昧不明的意思。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大晚上的扒光了衣服把自己丢在了地上不说,便是病了也不来看看自己,也不问问自己。 今日自己精神好了点,就撑着身子过来,可她门都不让自己进。 叶锦泊心里苦涩得很。 “少爷,还是回去吧。”司笺看着叶锦泊苍白的脸,就很是担心。 叶锦泊好半响才转身,“嗯,回吧。” 心灰意冷一回去刚稍有了点转机的病又加重了几成,急得纪氏团团转,忙乎了一番才回了霁晖院。 “听说三少爷前去了海棠苑,回来后病又反复了。”回了屋,陈妈妈才与纪氏禀告道。 “又是那死丫头!”纪氏粗哑着声音怒骂了一句。 “五小姐没有见三少爷,三少爷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回。”陈妈妈打听得非常详细。 “这亲生的妹妹怎么就不见他这么上心,那隔了一房的,他倒是当宝贝!”对于自小就是对容华好的叶锦泊,纪氏很是不高兴,可又不能直接阻挡,到底是堂兄妹。 “夫人……。”陈妈妈欲言又止,把心里的怀疑压了下去,转了话道,“五小姐从小没了爹,娘也抛弃了她,三少爷心善所以怜惜她几分。” “他带着病呢,巴巴的去看她,她倒好,今日门都不让他进!”自己儿子当然是最好的,当那死丫头居然如此凉薄!纪氏不疑有他,哼了一句。 “那也是夫人您教导得好。”陈妈妈恭维了一句。 闻言纪氏心里的不快也去了几分,呵呵笑着说道,“哎,我就是盼望着他们兄弟明年能高中,然后定门亲事,到时候我也就等着含饴弄孙。” 话毕,纪氏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我让你打听的嬷嬷有消息了没?” “有些眉目了,过两天就能有确切的消息过来。”陈妈妈忙道。 “嗯,到明年大选也没几个月了,早点把人请回来,让珠儿好好准备准备。”纪氏嘱咐了一句,眯上了眼睛。 没几日,嬷嬷就请了回来,纪氏大喜,嬷嬷姓曲。 曲嬷嬷慈眉善目,和蔼可亲,曾经在宫里伺候过齐贵妃娘娘。 这次纪氏为了请她过来,花了不少银子。 “珠儿,快见过曲嬷嬷。”纪氏笑着让叶怡珠道。 “曲嬷嬷好。”叶怡珠起了身。 “小姐折杀老奴了。”曲嬷嬷忙是避了身,目光审视了一番身姿凹凸有致的叶怡珠,嘴角就带了笑。 一番相谈,曲嬷嬷就跟着叶怡珠去了茗湘居。 …… “曲嬷嬷以前是伺候过齐贵妃,十分擅长媚术。”醉彤与容华禀告的时候,就这么这么一句话。 媚术?容华不由得失笑。 纪氏请了这曲嬷嬷来调教叶怡珠,这是要把叶怡珠调教成一个以色侍人的姑娘啊,这叶怡珠可好好的嫡女。 这可真是无语。 “小姐,这是公子让人送过来的。”流苏走了进来,递给了容华一个小小的四方形锦盒。 容华伸手接了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宅院的房契,上面写着的是她的名字。 位置是在东城和南城的交汇处。 东贵西富,这地方是极好的。 周珩倒把宅院的情况说得十分详细,还把具体的格局也都介绍得很仔细,洋洋洒洒厚厚的一封信。 容华把信看完了,对流苏道,“我就不去了,就辛苦柳公子了。” 既是昭王爷,又有楼外楼的珠玉在前,难道还不相信他的眼光? 楼外楼还在修缮,所以宅院那边也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很快何武也有了消息。 铺子买好了,铺面是盘的,只用了三百两银子,在云和街上,是在商业闹市很繁华的地段。 请了一个掌柜和伙计,剩下的银子何武留了些做应急,然后其他的都进了货。 容华也没有出去看,听了他的禀告就直接全权让他去办。 自曲嬷嬷来后,叶怡珠日渐妩媚动人,纪氏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觉得总算没有把银子打了水漂,另放印子钱她也尝到了甜头,越发的胆大,渐渐把府里嚼用也挪了过去。 叶怡月自那晚之后见了容华心里恨得要死,但面上却是老鼠见了猫一样,见了她就缩,能躲就躲。 而对于叶怡珠的变化,叶怡月也是看在眼里很羡慕,但那是纪氏特意给叶怡珠请的嬷嬷,她心里羡慕也不敢开口,只是越发的沉默乖顺。 流苏查的事没多久便有了结果,足有六个箱笼,不仅有白家人的详细资料,还有白家近三年的账目,以及白家未来三年的计划,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容华立即埋了头。 转眼就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 这日雪后初晴,给叶老夫人请了安回海棠苑的容华,刚走到绛雪坞顿住了脚步,眉头微蹙看着远远走来的玉姨娘。 O(∩_∩)O~心肝儿们,留个言哟,收藏个哟~ 推荐朋友新文 《妃常霸道之风华世子妃》文/爱吃肉的森森 《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文/叶阳岚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幺蛾子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幺蛾子 绛雪坞前面园子里的梅花打了花苞,有些悄然吐了蕊,暗香浮动,又刚下过雪,玉树琼枝,白雪红梅分外妖娆。 容华收住了脚步,望向玉姨娘。、 玉姨娘穿着桃红色的袄,绛色的裙,外面罩了一件蓝色的斗篷,脸色红润,脸庞因怀着孩子脸比前要圆润了几分,肚子如今已经已经五个多月了,已经显了怀肚子高高地隆了起来。 玉姨娘由素兰和兰姨娘两人扶着慢慢地走,倒是没有看到容华主仆三人。 “五小姐。”素兰眼尖。 “五小姐。”玉姨娘扭头一看容华,笑容也深了几分,扶着素兰和兰姨娘的手往容华走了过来。 “五小姐。”兰姨娘一脸温柔。 容华微笑着看着她们。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是纪氏潜伏了这么久,终是等不住了吗? 或……?容华瞥了眼兰姨娘,是另有其人? 还是自己多心? “姨娘怎么今天出门了,这虽是放了晴,如今你身子重可也得小心些。”容华微笑着看向玉姨娘道。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几个月来,玉姨娘也十分谨慎很少出门,而自己也不会特意去接触她。 怎么着,这么冷的天,偏生就在往海棠苑的路上碰上了玉姨娘?这刚下过雪的天,虽是放晴了,可她来大好肚子来这里作什么? 玉姨娘笑容甜蜜,和蔼可亲,“多谢五小姐关心,贱妾也是看天气好就出来走动走动,有段时间没有见过五小姐了,五小姐可好?” “姨娘挂心了,我很好。”容华笑着回道,随之目光看了眼素兰,继续道,“这天冷,姨娘出来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跟着?” 玉姨娘不是笨人,这几个月她也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素兰和素玉都是她的心腹,很得她的信任,所以她眉头一蹙立即就看向了兰姨娘。 是她……这两日有意无意地地跟自己提到这边的梅花开了,所以自己才起了心思的!玉姨娘按下了心里的怒意,抬头看向容华笑着道,“这几日一直没出屋,今日放了晴,估摸着这边的梅花快要开了,所以贱妾就过来看看,顺道也走走散散心,贱妾也出来一会了,有些累了,就不打扰五小姐了,先告辞。” “嗯,姨娘小心些。”容华点头。 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这大冷的天出来一趟不容易,姨娘既然都已经来了,不若折几支梅花回去,插在房里,香!”素兰实诚,很是体贴地提议道。 兰姨娘立即就点头笑着赞同了素兰的提议,“嗯,折些回去放在屋里,既好看又雅致,姨娘有我和五小姐在呢,你去吧。” 容华看着她微微地笑。 刚才是怀疑,那现在是肯定了!玉姨娘沉了脸,“我有些累了,这梅花什么时候折不行,非得现在折?等回了房,让小丫头过来折就是了。” 素兰忙低头,“是,奴婢逾矩了,奴婢这就扶姨娘您回去。” 说完就小心地扶住了玉姨娘。 “那就回去吧。”兰姨娘也忙扶了玉姨娘的另一只手。 两人小心地扶着她往拢玉阁的方向走,然变故刚越过容华的时候发生了,玉姨娘脚底一滑,惊叫了一声往地上跪去。 “姨娘。”素兰手快,立即伸手去搂她可到底力不足,最后与她一起扑在了地上。 几乎在一眨眼之间发生! 兰姨娘无措地掩嘴惊呼。 容华都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听得响动回头一看忙伸手捂住了嘴,迅速冷静了下来吩咐醉彤,“快叫人过来,还有让人快去请大夫去拢玉阁。” 说完,容华走了过去,“玉姨娘,你怎么样。” 玉姨娘趴在素兰的身上,脸色雪白抖着唇与容华道,“五小姐,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容华目光移向她瞬间被鲜血染红的裙裾,道,“你先别动,马上就有人来了。” “姨娘,姨娘,都是奴婢该死,没有扶好姨娘。”素兰整个人压在下面做肉垫子,脸都痛得有些变了形,却一声痛也没有呼,只哭着着看向容华道,“五小姐,您救救姨娘。” “都是我不好,玉姐姐,都是我不好。”兰姨娘回过神来,泪如雨下地说着就想挪开素兰去扶玉姨娘。 “你别动。”容华厉声喝了一句。 这一动可能还会更严重。 兰姨娘手一顿,咬唇不敢再动。 玉姨娘的身下的鲜血慢慢渗在了薄薄的雪地上,红得触目惊心,很是刺眼。 醉彤动作迅速,很快就带了几个婆子抬了春凳过来,容华松了一口气,“快过来。” 几个婆子一见玉姨娘的情况,倒吸了一口冷气,倒都是有些经验的,小心翼翼地把玉姨娘抬上了春凳,并把她双腿垫高了。 “姨娘,姨娘……”素兰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身上的裙裾上全是血十分的狼狈,哭着看向玉姨娘。 玉姨娘痛得嘴唇抿得死紧,没有力气理她。 容华冷冷地瞥了眼兰姨娘,朝几个婆子吩咐了一句,“小心送姨娘回去。” 几个婆子点头小心地抬了玉姨娘往拢玉阁而去,兰姨娘和素兰也紧紧跟了上去。 容华吩咐了人收拾地上的血迹,便也带了醉彤和流苏回海棠苑。 消息很快传了开来,叶老夫人很是担心,“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大夫呢,请了大夫没?” 虽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那也是叶家的骨血。 李妈妈忙道,“老夫人,您别急,大夫说玉姨娘这胎像稳着呢,天这么冷,老夫人您就在安心在房里等着,老奴这就过去看看。” “嗯。”叶老夫人点头,“你快过去看看,要用什么药就从库房里领。” …… 很快李妈妈就带着眼泪匆匆返了回来,她还没有开口,与她一起过来的纪氏就先一步哭了起来,“母亲,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她。” 叶老夫人心里一咯噔,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一脸痛色道,“孩子没有保住,是个男孩。” 叶老夫人脸色一青,手里彩瓷茶碗一下砸在了地上,“什么!”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暗指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暗指 “母亲,都是儿媳的疏忽。”纪氏一脸的自责。 好好的一个孙子就这么没了!叶老夫人非常生气,“大夫不是说她的胎像一直很好?怎么就会出了这样的事?那伺候的人呢?我叶家养着她们都是做什么的?” “玉姨娘今日身边就带了素兰和兰姨娘两人,说是想去园子里走走,好在是当时五丫头在,及时叫了人送了她去拢玉阁。”纪氏道,“拢玉阁一众丫头在外面。” “怎么只带了两个人!五丫头,怎么跟她也关系?”叶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叫她们进来!” 李妈妈忙是去叫人进来。 “五丫头当时刚好出从母亲您这回海棠苑,刚好在绛雪坞碰上了玉姨娘。”纪氏眼睛就红了,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是儿媳没有照顾着她。” “玉姨娘那边可有人照顾着?”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叶老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问了一句。 “嗯,儿媳往香云留在那边照应着。”纪氏擦了擦眼角,收了帕子回道。 李妈妈很快把人叫了进来,一众人一进屋就都跪了下去。 “那你来审吧。”叶老夫人往后靠了靠,对纪氏道。 “是。”纪氏点头应了,心里却是掩不住的舒畅,似是几个月来压在心口的气终于一扫而空了。 那肉终于是掉了。 可惜的是,那狐媚子怎么没一起死! 纪氏敛了敛神,目光看向跪在前头的兰姨娘,“兰姨娘,你说说今儿是怎么回事?这下面的丫头不知事也就算了,可你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轻重,这天寒地冻的怎么能让玉姨娘身边就只跟了你和素兰两个人?” 这责问的,兰姨娘自是首当其冲。 “是贱妾疏忽了,罪该万死。”兰姨娘呜呜哭着说道,“今日素玉刚巧不在,贱妾是想多叫个几个小丫头跟着的,不过玉姨娘说没事……贱妾想大夫也说玉姨娘她的胎很稳……一直都好好的,在那碰到了五小姐,玉姨娘和她说了几句话就想回房,贱妾就和素兰扶着她往回走,不想刚和五小姐错身就出了事……” 那死丫头居然敢那般对月儿!这次还不得给她好看! 这话就只差直接说是容华害的了,纪氏心里不由得翘起了大拇指,说得太好了,既让玉姨娘没了孩子,还能把脏水往五丫头身上泼,实在是一箭双雕! 虽是想着她能去选秀能带给叶家好处,可那死丫头实在是让她如鲠在喉,今日的回实在是大快人心。 叶老夫人瞥了眼纪氏的脸色,眉头蹙了蹙。 “既是让你照顾玉姨娘,你便是要周到些……”纪氏也不喜欢兰姨娘没好气斥了一句,然后就看向素兰,“没用的贱蹄子……。” 素兰鼻涕眼泪长流,“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姨娘,最近姨娘小腿有些抽筋,都是奴婢的错。” 这死丫头,自己都已经搭好了梯子,她只要顺着自己的意思说就是了,可她却如此死心眼!兰姨娘气得想抽她。 纪氏也气得想骂她。 而其余的人跪地直呼冤枉。 兰姨娘想了想,抽泣着道,“老夫人,夫人玉姨娘是有些抽筋,可这抽筋也不至于会摔倒啊?更何况当时贱妾和素兰两人左右搀着她的……。”兰姨娘说着看向“素兰,是不是当时还有你我没有注意到的?还是你没有扶住?” 纪氏厉目看向素兰,“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老实招来。” 素兰抖了抖,眼睛膛大了,喃喃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姨娘,是奴婢的错……。” 兰姨娘想吐血。 纪氏气得咬牙切齿,“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立即有两个婆子上来架了素兰出去,啪啪的板子声传了进来,还有素兰的呜咽声。 屋里的人跪在地上簌簌发抖,不敢吭声。 “没气了。”不一会,婆子匆匆进屋禀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老夫人眉头狠狠一拧。 纪氏心一跳,忙挥手让婆子去处理,然后又是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目光落在了兰姨娘身上。 兰姨娘的话抽噎着,话依旧暗指向容华。 众人只趴在地上呼冤求绕。 叶老夫人沉声道,“都是冤枉的,都冤枉是吧?都关到柴房去,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嘴有多硬!” “是。”李妈妈忙是让人把人都拖了下去。 纪氏心里高兴极了,可面上却担心地看向叶老夫人,“母亲,那五丫头她……?” “妙珠,去让人把五小姐身边的丫头叫过来。”叶老夫人道,到底是牵连了进来,总是要问个清楚。 纪氏端了茶,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死丫头,这次还不得扒你一层皮! …… “嗯,你把这几个地方的宅院,店铺等务必给我想办法买下来。”容华用笔把书案上的图圈了几下,与流苏道。 她花了好些天才把白家的资料看完,看完后,虽是仇敌可她也忍不住感叹,这白凛是个天生的商人。 若不是没有一点点的痕迹,她都以为白凛如她一样是穿越的,或是有穿越的人在帮他。 不仅有天赋,而且还有魄力。 白家计划未来三年是要把重心移向京城,或者也可以说白凛是打算在京城创造白家的另一个天地。 容华又低头看了看,道,“除了这几个地方,其他的地方要是可以,也买些,这件事你尽快着手去办。” 不过是三年的计划,翻过了年,白家的人只怕也会着手开始了,不,应该是已经开始了。 流苏点了点头。 容华这才把地图卷了起来收好了,然后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抬头看向醉彤这才问道,“玉姨娘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醉彤走到了她身后伸手给她揉捏着肩,边回道,“孩子没了,大人倒是没事。” 终究还是没了,容华微叹了一口气,“丧尽天良。” 竟是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兰姨娘?纪氏?只怕两人的手干净不了。 “小姐,老夫人说是让醉彤和流苏过去一趟。”梨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带进了一股子的冷风。 果然箭指向了她!容华如水般的眸子带了冷意。 还没到六月就三十多度了,每到夏天就想打包去南极啊^_^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瞠目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瞠目 “那你们两个就过去一趟吧。”容华对醉彤与流苏道。 “嗯,那奴婢等去去就回来。”醉彤点头,与流苏两人出了书房。 “小姐,会不会有事?听说素兰已经没了。”梨花小脸有些发白,甚是担心醉彤和流苏一去不回,小姐一个大家闺秀与这事牵扯上不好听,但当丫头的命如蝼蚁。 “没事的,不用担心。”容华笑着指了指,“帮我研墨。”只叫醉彤和流苏两人过去问话,想来是顾及到她的声誉,毕竟伯父的姨娘孩子没了自己扯上关系,到底不好听。 可醉彤和流苏也不是好欺负的。 醉彤与流苏一到,守在门口的丫头就掀了门帘请了两人进屋。 醉彤与流苏进了屋,不亢不卑地行礼,“奴婢见过老夫人,夫人。” “两个说说,今日在绛雪坞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纪氏厉声问道,“一五一十,不许有半句隐瞒,否则乱棍打死!” 叶老夫人没有说话,但目光却是带了阴测测地打量着两人,盘算着只要事情与五丫头扯上关系,那就把这两个丫头处理了!叶家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毁了名声,叶家可不能白养她一场! “是,老夫人,夫人。”醉彤点头,细细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便是当时的容华和玉姨娘等人说的话都全数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看来,这事情看起来确实是个意外?”听完,纪氏扭头看向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醉彤与流苏道,“就这些?” “有。”流苏开了口,“奴婢看到兰姨娘推了一把兰姨娘。”虽是细微的动作,但绝对逃不过她和醉彤的眼睛。 一语惊人,刚刚没有跟丫头婆子一起拖下去的兰姨娘安静地站在旁边拿帕子擦眼角的兰姨娘,闻言脸色一白,抬头看了眼流苏,然后立即呜呜哭着跪了下去,“老夫人,夫人明鉴,贱妾……贱妾怎么会做那丧尽天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事。” 纪氏眼里划过笑意,板着脸看向流苏反问一句,“你可是看清楚了?” “嗯。”流苏没有多说,只嗯了一声。 “老夫人,夫人,贱妾冤枉。”兰姨娘哭着伸手指着流苏,“你这死丫头,我与你近日无仇远日无冤,你怎么能空口白牙冤枉我!你就不怕报应?” 兰姨娘带着泪怒目,指着流苏,“你为何要冤枉我?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还是帮着人遮掩?” 帮人遮掩,自是帮助主子遮掩,箭头直指容华。 纪氏心里高兴极了,可面上却厉声喝了一句,“兰姨娘。” 兰姨娘立即住了口,泪水哗哗地往下掉,“求老夫人,夫人给贱妾做主,这些日子来,贱妾是半点不敢松懈,事事小心就是盼着玉姨娘平安生个大胖小子……贱妾……实在是冤枉。” “嗯,兰姨娘这些日子很尽心,便是睡觉也是睡在玉姨娘的房旁的耳房。”纪氏点头与叶老夫人说道,证明兰姨娘的尽心。 叶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 纪氏看了眼叶老夫人,瞪向流苏沉声道,“还不说实话?为何要污蔑兰姨娘!” “老夫人,夫人,冤枉啊。”兰姨娘呜呜哭得更加委屈。 “冤枉?”流苏倏地站了起来,往兰姨娘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兰姨娘泪蒙蒙地看着她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老夫人与夫人面前,你好大的胆子!” “我只是想告诉你。”流苏伸手把她发髻的赤金雪薇如意簪拔了下来,“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竟也敢往我家小姐身上泼脏水。” 说着,手里的金簪就成了灰往下掉落。 兰姨娘惊恐地看着流苏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就生怕流苏伸手抓她然后把她也揉成了灰。 纪氏与叶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赤金的金簪啊! 一旁的李妈妈等人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流苏。 半响纪氏才回过神来,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道,“你这是做什么?在老夫人面前,竟敢如此造次!” 流苏面色坦然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醉彤不慌不忙地道,“老夫人,夫人,小姐身边离不得奴婢和流苏,要是老夫人和夫人没有别的话,那奴婢两人就先告辞了。” 叶老夫人稳了稳心神,这才挥手道,“嗯,回去吧,好好照顾小姐。” 等两人出了屋,屋里的人才松了口气。 就这么算了?纪氏很不甘,但她也不敢阻拦,“母亲。” 兰姨娘惊慌未定,匍匐在地这才嚎了起来,“老夫人,夫人……。” “住口!”叶老夫人猛然喝道。 兰姨娘颤了下,不敢再吭声。 “这件事你好好查吧,我乏了。”叶老夫人打发了纪氏等人,挥退了屋里的一众人,只留下李妈妈道,“你去查查那丫头是什么来路,还有今天的事,你也给我好好去查!” 兰姨娘是纪氏特意请过去照顾和陪玉姨娘的,她这些日子都非常的尽心,对玉姨娘的吃穿用度都十分小心谨慎,自己也是隔三差五地派人送东西过去,所以是清楚的。 好好的孙子没了,这素兰那丫头也死了,兰姨娘一句句都指向是自己的孙女。 纵不喜欢那孙女,但她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一个二房的姑娘,没事做嘛要去害大房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素兰死了,在场的就只剩下兰姨娘和容丫头主仆。 如今,两方却是各执一词! 回了海棠苑,醉彤便跟容华说了在叶老夫人那边的事,容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向醉彤问道,“这几个月来,纪氏没有做什么手脚?” “有的。”醉彤回道,“依奴婢看,有素兰缓着其实玉姨娘摔得不是很重……孩子没了,纪氏功不可没。” “有证据没?” “有。” “透露给祖母和大伯。” …… 从衙门回来的叶世林一进大门就得知了消息,脸刷的沉了下去抬脚就往拢玉阁走去。 ~\()/~武力值杠杠的流苏v5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盛怒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盛怒 玉姨娘脸色苍白,眼眶红红的,一见叶世林眼泪哗地流了出来扑在了他的怀里,“老爷,都是妾身没用,没有保住孩子。” 叶世林抚着她的背,低声道,“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玉姨娘揪着他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世林也被她哭得心挖挖地痛,“好玉儿快别哭了,孩子没了以后再要就是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到底玉姨娘刚小产,身子虚没一会就被叶世林给哄睡了。 叶世林弯身亲手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出了里屋,直接看向香云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姨娘只要将养些日子就会没事。”香云怕吵醒了里屋的玉姨娘低声回道。 也就是说虽是小产了,对玉姨娘的身子没什么亏损。 而叶世林想的是,既身子骨这么好,怎么孩子就掉了?如此想着叶世林就觉得心中似是有一团火在窜。 嘱咐了一声香云好好照顾玉姨娘,叶世林便出了拢玉阁往叶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爷。”李妈妈见叶世林进了屋,忙屈膝行礼,等妙珠几个上了茶和点心李妈妈便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叶老夫人脸色灰败地靠在靠枕上,指了指对面,“坐吧。” 叶世林坐到了她的对面,道,“是儿子不孝,屋里人的事都要您操心,这天还这么冷,真真是儿子的不孝。” 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怎么能怪你?这本就是内院的事,说来是你媳妇管家不严,所以才会出了这等事,可怜我那无缘的孙儿……” 叶老夫人的声音带了几分暗哑。 “都是儿子无用。”叶世林也难过,劝道,“许是他与我们的缘分不够,母亲,您别太难过了。” 叶老夫人叹气点下头。 叶世林这才是问起了审问的结果来。 叶老夫人也没有隐瞒,把今日审问的结果都与他细细说了。 叶世林到底也是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的人,皱着眉道,“这事情透着蹊跷,母亲您放心,儿子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叶老夫人知道他的心思,犹豫着说道,“你且隐秘些,不要声张。” 纪氏的娘家是侯门,这万一与纪氏无关,可就是不好了。 叶世林点头,“儿子明白的。” 他屋里人不少,但这些年来除去正妻纪氏的子女,其余便只有玉姨娘生的叶锦勤,这么多年来,玉姨娘再一次有了,偏孩子就没了,他是怀疑纪氏暗里做的手脚,可到底纪氏给他生了两儿一女,他也是顾到儿女,又忌惮纪家,而且那些通房妾室的肚子这些年是没有动静的,因此,他虽怀疑,但也没有动。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都五个多月了。 所以,这次他是下了决心要弄个清楚明白。 叶老夫人道,“嗯,你心里有数那便放手去做吧。拢玉阁的人都关了起来,至于那兰姨娘……她到底是二房的姨娘,我做主让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也让人盯着她。” “嗯,她到底是育有了六丫头,把她和丫头婆子一起关着也不妥。”叶世林点头道。 叶老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对了,你在外面人脉广,你让人去打听下五丫头身边那个叫流苏的丫头,嗯,还有那个叫醉彤的,两个都好好查查,是什么来路。” 李妈妈去查,到底还是觉得不安心。 李妈妈是一个后宅仆妇,而那丫头今日露的一手,可不是一般人。 那两个丫头都是最近才入得府,也不知道五丫头是从哪找来的! “五丫头,她怎么了?”叶世林不在意随口,问了一句。 “你是不知道,今日她身边那丫头生生徒手就把一金簪给揉成了灰。”叶老夫人回想起来,都有些心悸。 这丫头要是存什么歹意,那她们这些个后宅妇孺还不是她手心里的蚂蚁? “许是有些身手的江湖人。”叶世林不以为意。 “五丫头那颜色……我是担心,到时候她不愿意,而她身边有那么个丫头在,到底是隐患。”叶老夫人沉声道。 有那么一个丫头在,怎么掌控五丫头? “她一个卖了身的奴婢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而五丫头,她是我叶家的姑娘,养了她这么多年,能为叶家做贡献,那是她的责任。”叶世林没有个几个小丫头放在眼里,不过还是对叶老夫人道,“母亲您安心,我会让人去查的,要是不妥,到时候把她打发就是了。” “你上些心。”叶老夫人折腾了一天她有些累了,摆手道,“那你下去吧。” 见老夫人脸色的疲倦,叶世林忙起身躬身告退,“那儿子就先告退了,母亲您好好休息。” …… 有醉彤暗地里的帮助,叶世林很快就查出了端倪,便是玉姨娘吃的燕窝和屋里摆放的一尊送子观音出了问题。 请了大夫来一检验,确实是燕窝里加了料,送子观音是每日擦拭的水做了手脚。 大夫还透露,日积月累,久已时日定是一尸两命,便是侥幸孩子生了下来也是个死胎! 叶世林震怒。 一查,燕窝和送子观音都是叶老夫人送的东西。 同样的,李妈妈也很快查了出来,叶老夫人勃然大怒,居然是她送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玉姨娘很小心,吃的更是谨慎,所以这吃的一般都是素兰和素玉两个丫头经手,还有便是兰姨娘,素兰已经没了,素玉被打得开了花也只呼冤枉。 而每日擦拭送子观音的是个叫黄莺的小丫头。 至于燕窝,素玉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承认,但这燕窝一来二去经手的人太多,便是在叶老夫人的院子里也多的是机会做手脚。 小丫头黄莺也直呼冤枉,最后禁不住严刑拷打,终是松了口,说是黄梅姐姐让她这么做的,那药也是她给的。 这会黄梅倒不是纪氏屋里的人,不过却是陈妈妈的孙女,所以,这主使人不言而喻。 叶老夫人虽是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怒不可遏,“去,去把纪氏给我叫来!” 嗯,这怒火要这么烧纪氏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断膀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断膀 纪氏这些天心情非常舒畅,说是查玉姨娘的事她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便是知道老夫人那边在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叶老夫人派人过来时候,容华也恰好过来霁晖院。 董玉兰下了帖子过来,请她过去玩。 “嗯,就说我等会就过去。”纪氏先吩咐了人先打发了老夫人派过来的人,这才看向容华道,“这会子怎么过来了?冷吧,快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因心情好,纪氏也和蔼了几分。 容华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这才与纪氏说起了要出门去董家的事。 董家?那粗俗的武夫之家?纪氏眼里闪过轻蔑,余光扫到低眉顺眼站在容华身后的流苏,到了嘴边的话就改了,和颜悦色对容华道,“既是董小姐邀请你过去玩,那就去吧,天冷记得早点回来。” “是。”容华起身,“祖母还等着伯母呢,那侄女就不打扰了。” 纪氏笑着吩咐了一个小丫头送她出门,自己则起身去换衣服。 “他们这次该什么时候还债?”出了霁晖院,容华没头没尾地开口问了一句。 醉彤回道,“后日。” “收线吧!”容华拢了拢衣襟,风轻云淡地说道。 “是,小姐,奴婢会安排他们离开京城。”醉彤道。 …… 纪氏很快换好了衣服,脚步轻快地往叶老夫人的院子去。 叶老夫人也只留李妈妈和妙珠几个心腹在屋里,纪氏带着笑容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叶老夫人的面前,屈膝行礼,“母亲。” “嗯。”叶老夫人嗯了一声,捻着佛珠半眯着眼睛问道,“查了有几日了,如何了?” 纪氏起身坐到了她的对面的坑上,“儿媳这几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母亲,依儿媳看这就是个意外,至于海棠苑那丫头说的话,许是她看花了眼,不能当真,兰姨娘对玉姨娘如何是有目共睹的,不能因为一个刚进府没几天的丫头就怀疑兰姨娘……是不是?……儿媳定会好好严查,要是有什么消息,第一个过来禀告您。” 兰姨娘和容华她都不喜欢,两相比较,更不喜欢容华。 叶老夫人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佛珠重重地拍在了桌上,睁开眼睛锐利地看向纪氏,“查不出什么来?” 屋里的空气陡然凝结了起来。 纪氏吓得脸上的笑容僵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慌忙红着眼眶站了起来,“母亲,是儿媳无能,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是查不出来?还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叶老夫人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语气更是冰冷。 虽是庶出,可那也是叶家的血脉,更可恶的是,竟然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 纪氏心尖一颤,随即哭着道,“母亲,是谁在您的耳边嚼舌根?儿媳要冤死了。” “冤枉?把人给我拖进来!”叶老夫人的怒意漫上了脸。 李妈妈应了一声,出了屋子片刻就带了几个婆子把黄莺和黄梅两个丫头给拖了进来。 一见黄梅,纪氏心里就明白自己做的事败露了,却还是哭着道,“母亲,儿媳是冤枉的。” 站在她身后的陈妈妈脸白如纸。 黄莺身上伤痕累累,黄梅也是一身的伤。 “你还敢说你冤枉?”叶老夫人示意李妈妈把送子观音和燕窝给拿了出来,怒问,“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面前,你还有脸说你是冤枉的?” 说着又让黄莺与黄梅两人交代了一番。 陈妈妈急得背心直冒冷汗,跪了下去,“老夫人饶命,是老奴听人说的,说用那药擦了送子观音会更灵,夫人听了老奴的话她也是一片好心,还特意请大夫验过的,说是对有身孕的人无害的……。” 纪氏低头哽咽着说道,“母亲,儿媳一心盼着玉姨娘能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只是儿媳没有想到……。” 竟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叶老夫人气得喘气,“所以,我还冤枉了你?” 纪氏捂着嘴哭得委屈。 叶老夫人一掌拍了下去,叱道,“李妈妈,给我查,从我院子里查,现在就查!” 叶老夫人这边的燕窝向来是二等丫头夏荷掌管的,这几个月送的人是雁珠和喜珠两人。 李妈妈立即就动手,把负责采买的于婆子,夏荷,雁珠和喜珠等都叫了来。 一番拷问,夏荷就招了,燕窝是她做的手脚,药是陈妈妈交给她的。 竟还把手伸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叶老夫人目光阴沉沉看向纪氏。 不等叶老夫人开口,纪氏就抖着身子跪了下去,“儿媳该死!”边哭边道,“儿媳是为了泓儿泊儿珠儿他们兄妹打算……母亲您就饶了我吧。” 竟是搬出了叶锦泓兄妹三个来。叶老夫人目光如刀恨不能剐了她。 “老夫人。”李妈妈伸手换了杯新茶递给了叶老夫人,然后轻轻给她顺气。 叶老夫人直接把喜上眉梢的茶碗砸向纪氏,“竟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母亲……。”纪氏不敢躲,一下被砸得头破血流。 有纪家做靠山,泓儿泊儿两人眼看就春闱!叶老夫人瞪着鲜血直流的纪氏,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很,伸手指向陈妈妈,黄莺,黄梅,夏荷几个,“给我拉出去杖毙了!” 黄莺三个丫头哭天喊地,“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纪氏仰着满脸是血的头,求道,“母亲,陈妈妈奶过儿媳一场,您高抬贵手饶了她吧。”不仅是乳娘,更是她的左膀右臂。 叶老夫人扫了一眼,纪氏就不敢再求情。 “老奴不能伺候夫人了,夫人您保重。”陈妈妈含泪朝纪氏磕了几个头。 “妈妈……。”纪氏泪流满面,转而朝叶老夫人磕头,“母亲……。” “还不拖下去!”叶老夫人怒喝。 李妈妈叫了婆子进来把人拉了出去,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就响了起来,没一会婆子就进门禀告说,人都断了气。 “丢去乱葬岗!”叶老夫人挥手,然后对脸色苍白的纪氏道,“对牌和账册都送过来,你就好好在房里养伤。”这是要夺她的管家之权,并幽禁她。 “是。”纪氏低低应了一声,起身告退,刚走了两步就一头栽在了地上。 ^_^六一加端午,小区晚会下面球场好热闹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董家公子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董家公子 纪氏这一晕倒,叶老夫人也没有心软,只是吩咐了李妈妈派人去请大夫并送了纪氏回去。 纪氏是高高兴兴去的,然后是被抬了回去的,叶怡珠很快就得了消息,先去了霁晖院,可霁晖院被老夫人派人守住了,没能进去。 叶怡珠怒瞪着那守门的婆子道,“拿了鸡毛就当令箭,我这就去祖母那,等会让你们好看!” 到底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人,她不敢如何,想了想,一跺脚转身往叶老夫人的院子跑,却是被李妈妈伸手挡住了,“四小姐,老夫人累了刚歇下,您还是回吧。” “妈妈,你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叶怡珠脸色焦急道。 “四小姐您还是回吧,等明儿老夫人精神利索了,您再过来。” 叶怡珠咬了咬唇,不敢在老夫人的院子造次,只好含着泪回去。 一迈进门,就一脚往守门的婆子踢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去了?” 婆子也不敢呼痛,忙跪地求饶。 叶怡珠带着怒气和心焦进了屋。 “小姐,想来因为玉姨娘的事,老夫人动了怒……”曲嬷嬷一下就猜到了点上,“小姐担心夫人,但这事到底是老爷房里的事,而且老夫人正在气头上……” 叶怡珠急道,“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曲嬷嬷摇头声音缓和,“等过几日老夫人气消了,您再去求情不是好多了。” “要是不行呢?”叶怡珠第一次见叶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 “那小姐也不用太担心,这眼瞅就要过年了,两位公子也快要放假了。”曲嬷嬷提点道。 叶怡珠眉眼的担心这才缓和了些,“我听嬷嬷的。” 而那边纪氏醒来后服了药,躺在床上与香菱道,“你拿两百两银子送去给妈妈的亲人送去,让他们好好安葬妈妈。” 主仆一场,还是乳娘,情分自是深厚。 “嗯,奴婢等会就亲自去一趟。”香菱却没有动,忧色道,“夫人,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要账册和对牌,怎么办?” “就说要对账,拖两日。”纪氏抚着额头,眯上了眼睛。 …… 转眼就到了去董府的日子,容华拾掇妥当与老夫人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马车直接从偏门进了直接到了垂花门,容华一下马车,董玉兰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董玉兰性情直爽,容华也直爽道,“我很喜欢董姐姐,董姐姐相邀,我怎么会不来?” “妹妹可别是糊弄我。”董玉兰笑得灿烂。 到了董家,自是先要去给董夫人请安。 一头客客气气地迎了一众人进去,主位上的董夫人四十左右的年纪,墨绿妆花褙子,容貌端正,笑容和蔼。 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位眉眼丽,笑靥如花的姑娘,见容华与董玉兰进了屋,就站了起来。 容华看了她一眼,朝董夫人屈膝行礼,“见过夫人。” “母亲,这就是叶家的妹妹。” “快起来。”董夫人一脸慈爱,拉着容华的手,“路上冷吧。” 容华笑着摇头,“车上有暖炉,不冷。” “容华妹妹,她是徐家的七姑娘。”董玉兰拉着那姑娘与容华介绍道。 徐家七姑娘徐流光?传闻徐家十五岁的七姑娘身子骨虚弱,平时宴会也没有见过她,果然只是传闻。 容华笑着屈膝,“徐姑娘。” 徐流光还礼,笑容可掬,“妹妹叫一声董姐姐,怎么跟我就客气了。” “徐姐姐。”容华从善如流。 董夫人哈哈笑道,“你们去玩吧。” 董玉兰笑着带了容华两人告退,刚出了主院,迎面走来一个蓝色锦袍,头戴玉冠的公子。 “二哥。”董玉兰甜脆叫了一声。 “兰儿。”公子抬头,容貌隽秀,周身带着书卷味,眉眼如是春天拂过的风,清润舒雅。 一见董玉兰身边的徐流光和容华,他腾地晕红了一片。 “董公子。” “徐姑娘。” 徐流光显然是熟人。 “二哥,她是叶家妹妹。”董玉兰又看向容华,“这是我二哥。” “董公子。”容华见礼。 “叶姑娘。”董沉舟红着脸还了礼,然后看向董玉兰,“那妹妹好好招呼朋友。” 说完朝容华与徐流光微微颔首,快步进了院子。 速度快得让容华有些咂舌。 “叶妹妹你别见怪,我二哥读书读傻了,哎,父亲母亲希望我是大家闺秀,希望二哥能领兵打仗,可是……。”董玉兰耸肩。可惜事与愿违,她喜欢舞刀弄枪,二哥喜欢读那些酸死人的书。 容华知道董家大公子战死沙场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董玉兰也没有再说,笑着继续带着两人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董玉兰的院子,一路容华也了解了出身清贵门第,书香之家的徐家七姑娘其实是个学医的。 说说笑笑很快就要到了正午,董玉兰突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请你们去一品居,可一直订不到,听说那里新出来的汤锅,很好吃。” 一品居便周珩与容华合伙开的。 容华笑道,“何必要去那吃,董姐姐喜欢,我们中午就吃。” 董玉兰眼眸一亮,忙吩咐了丫头听容华的吩咐。 不一会,东西都准备妥当,没有配套的炉子和锅,只好用炉火和一般的锅替代。 肉和蔬菜都是现成的,羊肉和牛肉都切得吹弹可破,加上蔬菜等满满当当一桌子。 容华让厨娘特别调的汤锅很快就开了,夹了菜往开过的汤锅子里一涮,醮了特质的酱料,好吃的能吞掉自己的舌头。 三人吃得出了薄薄的汗,粉面桃腮如桃花一般娇艳。 走的时候,董玉兰拉着容华和徐流光的手说下次再请她们过来玩。 …… 冬天天黑得早,容华回到叶府已擦黑,叶老夫人问了几句便让她回了海棠苑。 容华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回了海棠苑。 纪氏那边却是急出了火,“人怎么不见了?去哪了?” 香菱低低回道,“有人前几天看到他们背着包袱走了。” “去哪了?”纪氏腾地站了起来,面如土色双腿都打哆嗦。 老夫人还等着账册呢。 怎么办? 这……不是要逼死自己吗? 嗯,董二公子是个很重要的人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真是脸皮厚!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真是脸皮厚! 该如何补上那个窟窿? 自己手里的现银不超过五百两。 从公中挪用的不是十两一百两,是四万多! 难道去当东西? 可老夫人还派人看着自己,自己让人去当铺当东西,那老夫人立即就会知道!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呢,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那还不得更气! “夫人,老夫人那边不能拖了,要不先跟舅夫人借?”香菱提议道。 “不行。”纪氏摇头。老太婆派人盯着,肯定会知道的。 “要不让大少爷他们想想办法?”香菱又提议道。 “不行!”纪氏一口否定,儿子能有几个钱?更何况放印子钱是朝廷明文禁止的!以后还有什么脸见儿子?“你偷偷让人去找找那两人。”怎么着就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人?是不是……纪氏说着,顿时有些心凉。 香菱点头,突然道,“夫人,要不要跟五小姐借?” 纪氏看了眼窗外的暮色,考虑了下,“好,明天你去请示下老夫人就说……。” 顿了下,纪氏摇头,“还是算了,还是不要惊扰她老人家的好。” 翌日,纪氏换一身不显眼的衣裳,也没有带任何人,从里屋的窗翻了过去,再饶过后罩房离开了霁晖院。 海棠苑比较偏远,加上天冷,路上几乎是没有碰到人,纪氏等在了望海棠苑必经的一抄手游廊下。 等了会,就见得远远走来的容华,纪氏笑着从廊柱后闪了出来,“容儿!” 容华佯惊瞪大了眼睛,“大伯母,您不是病了吗?” 纪氏吞咽了下,有些忌惮地看了眼醉彤与流苏两人,然后才与容华道,“只是小病,不碍事……容儿,我有话与你单独说。” “大伯母,醉彤与流苏不是外人。”容华微笑道。 什么不是外人!纪氏压下心里的火气,也不管醉彤与流苏两人了,叹气道,“如今,也就是有容儿你能帮伯母了。” 容华淡笑,“伯母您要是碰上了什么难事,还是与祖母商议吧,侄女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不能?”纪氏笑得和蔼可亲,“前不久,我不是把你母亲留给你嫁妆都交给了你?伯母啊就是想跟你借点银子应应急,你也别担心,我会马上就还你。” “多少?”容华弯唇问道。 “不多,也就是……”纪氏看着一脸笑容的容华,愉悦地伸出了手指做了个手势,道,“六万两。” 容华淡笑着问道,“大伯母您就这么笃定我会借?”真是脸皮厚!别说是六万,就是六两也不会借! “四万也行。”纪氏忙降了两万,到时候自己再凑点,也就能补上公中的窟窿。 “不借!”容华笑靥如花,两个字却冷如寒霜。 纪氏顿时如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满腔期望霎时成了空,声音尖了起来,“你……长辈都低头与你借了,你怎么能一点情面都不给?” “情面?伯母你和我之间还有情面可讲吗?”容华嘴角的笑容未变,眼里的笑意却凝成了冰,“难道伯母不记得前对我做过什么了吗?您不记得,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纪氏手动了动,最后紧紧地攥着帕子,脸上覆上一层愤怒盯着容华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这是见死不救了?” “见死不救?”容华轻笑出了声来,“那伯母当初可曾想过高抬贵手放过我?” 她可害死了一个豆蔻如花的女孩的性命! “你不是完好无恙回来了吗?过去的事算是我对不住你,伯母跟你道歉了。”纪氏一点都不想谈过去的事敷衍了一句,把话扯了回去,“伯母知道你心善,这次帮伯母一个忙,回头我自不会忘了你的好。” 容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清淡,“伯母,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说完,错过了纪氏带了醉彤与流苏离开。 纪氏瞪着容华远走的背影,恨不能瞪出一个窟窿出来,好半响四下看了一眼,快步朝霁晖院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的顿下了脚步,回头目光狰狞地看向海棠苑的方向 细细想了想,纪氏心里越是肯定 那死丫头身边有那么一个身手不凡的丫头在。 这件事定与她脱不了关系! 这死丫头……!纪氏眼眸赤红,压下喉间的腥味,伸手扶着廊柱过了好一会,才脚部沉重地继续往霁晖院走。 纪氏从出来的地方进了院子,却没有翻窗进卧房,而是饶过院墙直接从正门进。 院子里静悄悄的,纪氏也没有多想,刚进了屋,一脸怒意的叶老夫人跃入了眼帘。 香菱等几个丫头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 “你就是如此反省的?”叶老夫人厉声喝道。 “母亲,您怎么来了?”纪氏慌道。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不在!”叶老夫人喝道。 “儿媳心里闷得慌,所以在院子里后面坐了坐。”纪氏躬身道。 “哼。”叶老夫人哼了一声。 纪氏身子颤抖着跪下了下去,“母亲息怒。” 叶老夫人见她唇都没有一点血色,话也软了几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好好养着。既我来了这里,就顺道把账目和对牌拿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母亲,这账目还要对几日。”纪氏忙道。 叶老夫人不高兴了,“对了几日了还没有对不出来?妙珠,喜珠你们两个留下来帮忙。” 纪氏垂眸道,“儿媳这边有香菱她们就够了,而且母亲您离不了她们。” 叶老夫人拧眉,“去,把账本都给我拿来!现在就去!” 纪氏心乱,抬头,“母亲……。” 叶老夫人目光如炬。 纪氏急中生智,头一仰晕了过去。 …… “老夫人过去了那边。”流苏进了屋,与容华回道。 容华嗯了声把准备好的一叠银票递给了她,还有一封信,“把这个交给公子。” 那两人离了京城,一人给了一万,她得了十四万,十万她留了,这四万是她投资的锦绣山庄的。 流苏伸手接了,转身出了屋。 …… “回去告诉五姑娘,找个时间去趟庄子。”周珩看完了信,却没有接流苏手里的银票。 快过年,昭王是时候‘回京’了。 ^_^今天六一哈,愿心肝们永保童心~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踹晕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踹晕 “嗯,奴婢会跟小姐传达您的意思。”流苏把银票收了起来,踌躇了片刻还是道,“公子,有天晚上,在府里发现了有人潜入了府里,可能是奴婢和醉彤在,所以没有动手就离开了。” 所以去不去,那就要看小姐自己的意思了。 周珩抬眸,淡声问道,“是谁?” 流苏摇头,“小姐猜是白家的人。” 他猜的也是白凛,不过是一介商户胆子够大,居然派人到朝廷命官的府邸,想劫人吗?周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目光落在了信上的字,娟秀之中带了几分刚劲,缓缓开口道,“如有下次,你们可以调用放信号叫人过去帮忙!” “奴婢替小姐多谢公子。”如今她是小姐的人,作为暗卫,主子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流苏行礼这才告辞回去。 …… 听得了流苏的话,容华带了一抹惊讶,“让我去庄子上?” “是。”流苏并无多话。 容华想着最近京城在传昭王即将回京的消息,道,“等我请示了祖母再说。” 说完让醉彤继续研墨,低头继续。 冬阳倾泻而入,融合着墨香,一室的安静与温馨。 …… 叶老夫人慢悠悠地喝着茶。 听得旁边的妙珠等人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纪氏急出了一身汗,往叶老夫人面前走一步,轻声道,“母亲……。” 纪氏话没说完,就被叶老夫人出声打断了,“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回房去歇着。” 这是决心要把账目算个水落石出。 纪氏抿了抿唇,“儿媳就是担心母亲您累着了。” 叶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坐吧。” 纪氏只好坐到了对面,接了丫头上的茶,紧紧握住了茶杯,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西边晚霞映红了半个天空,绚丽至极,丫头悄无声息地掌了灯,妙珠几个停住了动作,站了起来,“老夫人,已经好了。” 叶老夫人睁开了眼睛,“那就把东西带上,回吧。” “老夫人……。”妙珠欲言又止。 纪氏那般推三阻四的,叶老夫人早就有了怀疑,睨了眼纪氏,问妙珠道,“怎么了?” “账是清楚了,可……。”妙珠抬眸看眼纪氏,低下头,“只有两百两现银。” 纪氏背心又冒了一层冷汗。 “什么?两百两?”叶老夫人惊得拔高了声音,怒目看向纪氏,“怎么会只有这几两银子?这各铺子和庄子都该把今年的账目送了来的!”今年各庄子和铺子的进项都已经入了府,怎么只这么点? “说,你把银子都弄去哪了?”叶老夫人勃然大怒把茶杯扣在了桌上。 屋里的丫头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纪氏跪了下去,“母亲……。”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来。 “母亲,怎么了?”叶世林却是在这个时候大步进了屋。 “问你的好媳妇!”叶老夫人怒指着纪氏。 “怎么回事?”叶世林看向纪氏。 “老爷……。”纪氏立即满脸是泪,抬头,“母亲,老爷,我把公中的银子借了人,说了过几天就还的。” “借给谁了?”叶老夫人问道。 纪氏想了下,才道,“是长兴侯夫人。”长兴侯章家是出了名的落魄。 “你什么时候与她有了来往?”叶老夫人还没有开口,叶世林就皱眉问了一句。 显然就不信她的话。 叶老夫人锐利地看向香菱,“你来说。”陈妈妈死了,香云还拢玉阁那边,如今纪氏身边最得用的人便是她。 “老夫人饶命,奴婢不知道。”香菱扑通跪了下去,磕头道。 “不知道?那你这个大丫头是做什么用的?”叶世林脸容威严,目光严厉看向香菱。 “老爷饶命!”香菱哭了出来,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颤抖着,心里无比羡慕还在玉姨娘那边没有回来的香云。 “狗奴才,你还不说!”叶老夫人狠厉看向趴在地上成了一团的香菱,道,“来人把这没用的东西卖给花娘子。” 花娘子做暗娼营生的老鸨,落到了她的手里便是生不如死。 纪氏心头一紧,偏头看向香菱。 “老夫人饶命。”香菱脸色发白,哆嗦着看了眼屋里的人。 叶老夫人罢手。 屋里的下人立即退了干干净净,只余下她身边的李妈妈和跪在地上的香菱。 香菱趴在地上这才颤声道,“老夫人,老爷……夫人……夫人把银子,拿去放了印子钱。” 叶老夫人与叶世林两人立即历目看向纪氏。 “你这个蠢货!”叶世林怒吼,额头青筋根根冒了起来,“你竟然敢,你竟然敢……。” 目光几欲要把纪氏给生吞了! “老爷,母亲,是我该死。”纪氏哭道。 “我叶家是短了你穿,还是短了你穿?”叶老夫人气得脸都青了,“你竟然做出这等违法的事来!我叶家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清贵之家……怎么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不多想想你的丈夫,泓儿和泊儿!”叶老夫人越说越怒,“事情传了出去,你让他们怎么见人?” “都借了谁?我派人去把本钱收回来!”叶世林语气里都带了厌。 “老爷……。”纪氏恨不能直接昏死过去。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叶老夫人与叶世林说了一句,然后对香菱道,“明日你去收回来。” 香菱抖得如筛糠。 “怎么,还有什么没说的?”叶世林皱眉。 “人,已经跑了。”香菱禀告道。 叶老夫人气得眼前发黑,好一会狠狠道,“你以后就在房里养着,等泓儿娶了亲,这个家就由她来打理!” 前还是暂时幽禁了她,如今却是让她养一辈子了! 叶老夫人说完,便扶了李妈妈的手起身往外走,叶世林忙起了身。 “母亲……儿媳知错了。”纪氏哭着看着叶老夫人出了屋,转而又泪流满面看向叶世林,“老爷,妾身再也不敢了!” “贱人!”叶世林便是一脚踹了过去。 纪氏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叶世林没有理会,头也不回出了屋。 心肝们,粽子节快乐哟~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看地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看地 叶世林紧跟着叶老夫人的脚步去了松鹤堂。 “母亲,都是儿子管教好她,所以让她犯了错。”叶世林一撩袍子,跪在了叶老夫人的面前。 “我的儿快起来。”叶老夫人放放下了茶杯,道,“这哪是你的错,都是她心不正,还贪心,主要的两个人已经跑了,剩下的零零碎碎我会让那香菱负责收回来,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快过年了,你也忙。”如今不是追究谁的过错的时候,得想办法把事情也掩了下来并抹去痕迹,那两人跑了还不能去追,这动静闹大了,到时候还得让人察觉? 这亏,真是不是想吃也的吃下去! 叶世林起身坐在了叶老夫人的对面,微微地点了点头,羞愧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您辛苦了。” “母子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叶老夫人道,“这账上就这么点银子了,我也不知这年礼她是准备好了?还是没有准备。” “儿子等会就让人送银子过来。”这各府里之间的年礼自不能大意。 “这过年了,你自己的开支也不少,就这么说定了。”他的俸禄都是直接进了公中,便是有点营生叶老夫人也了解自己儿子没多少进项,叶老夫人否了叶世林的话。 “哪能让母亲您破费。” “我的以后还不是你们的?”叶老夫人道 叶世林羞愧难当,想到纪氏更是心头一把说烧,“要不是她生了泓儿和泊儿……!” “就这么养着得了!”叶老夫人也恨不得休了那丧门星,“回头让珠儿他们姐妹都来帮着打理庶务……等泓儿娶了亲就好了。” “可是她们姐妹三个都小,到时候别是给母亲您添麻烦。”叶世林担心道。 叶老夫人皱了眉,觉得叶世林担心地有道理,这过年间各府礼节来往之间的最是不能出半点差错。 而且,她们姐妹还要准备明年的参选。 叶世林默了会,“要不等玉儿身子利索了些,叫她来帮您?虽是她出身低,可到底她也比珠儿她们姐妹性子要稳。” 叶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思付了片刻才道,“如此也好。”儿子是要打算把勤儿过继到二房,那玉姨娘自然也要给些体面。 到底是掌了叶府多年,更何况身边李妈妈妙珠等人能干之人,叶老夫人立即就上了手。 至于容华说是听董小姐说西郊的凤鸣山上腊梅开得好,说想去看看,叶老夫人忙也没多想,直接就点了头。 …… 出门的这日,阳光很是温暖,抵达庄子上的时候容华见快中午了,便干脆吃了午饭才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 山上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空气比城里更是要清冷了几分,约是一个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外面赶车的流苏撩开了车帘,“小姐,到了。” 容华点头下了马车,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拢了拢斗篷朝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人走了过去。 林胜牵着两匹马还有四个人站在他的不远处。 听得脚步声,周珩缓缓转了身。 黑色的狐裘斗篷,华贵尽显。 “柳公子久等了。”周珩没说,容华就继续当他是柳珩。 周珩眉眼依然淡漠,“我也刚到。”目光在她被风吹得有些发白的小脸顿了顿,终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了身,问道,“锦绣山庄建这里如何?” 其他的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地,而且带温泉更是难。 连绵看不到尽头的树,往后是凤鸣山,前临河,河上有是桥通往对面,对面是一众修缮得雅致的别院和庄子。 容华勾唇,“嗯,很不错。” 周珩简单与她介绍了下状况。 树木成片栽的海棠,梅,桃,李,杏,桂花,还有其他品种的树,温泉在东边。 容华不觉得眼眸流着璀璨的光芒,“就这里好了。” 继而转身看向周珩认真问道,“柳公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这看地,完全不用自己来。 周珩淡淡道,“五姑娘,柳是我母亲的姓,周才是我的姓。” 并无做多余的解释。 容华行礼,“小女见过王爷。” “不用如此多礼,你便还当我是柳珩好了。”果然她是知道自己身份了的,周珩淡声道,“锦绣山庄得你来接手了。” 这才是重点,离家十多年,回来肯定有事要做,嗯,还有明年的选秀,到时候也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容华了然,“我知道了。”不过她是一介女子,出门不便,还有白凛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不知道王爷有什么人推荐没,我们可以让他参股。” 周珩却是摇头不赞同她的法子,“五姑娘不用太费心,只要把把关就好了。”说完,伸手示意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的一面容精瘦汉子领着其余三人走了过来,异口同声道,“见过小姐。” “起来。”容华抬手,目光却是询问地看向周珩。 周珩与她介绍了一番,领头的精瘦汉子是高管事,其余的三人分别是工匠,园林,厨师。 原今日的目的是让他们见她这个主人。 如此慎重,也是帮她立威。 四人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流苏和醉彤知道怎么联络高老头,你有什么事,你让她们联系高管事便是。” 容华点了下头,估算了一下,道,“那便是可以动工了,快的话,明年四五月可以完工,嗯……那时候刚好春闱刚过。” 赴京赶考的举子,要是落了第很多人都会留在京城等三年,然又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手头拮据。 锦绣山庄走的是高端路线,到时候权贵高官肯定多。 既可以帮那些手头紧的读书人,又可以让他们早日接触官场之人,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忘恩! 容华没有细说下去。 周珩神色淡然,道,“天冷,五姑娘早些回吧。” 容华屈膝告辞。 周珩站了会,挥手,林胜牵了马走了过来。 两人翻身上了马,风卷残云一般往西而去。 容华翌日就回了城。 两日后,昭王周珩回了京,天冷,京城却一片热闹,街头巷尾都传着昭王的事,宫里自是举行了家宴。 宫里的家宴容华是无法参加,不过大皇子妃举办的宴会她是接到了帖子。 前面有个地方bug了,皇后生的是四皇子,在方家那bug了下 正文 第六十章 残花败柳?+入v通知 章节名:第六十章 残花败柳?+入v通知 大皇子妃举办的宴会在十二月十四,美其名曰赏梅会,凡四品以上的官员家的小姐和公子都收到了帖子。 便是叶怡月也在受邀之列。 明年要选秀,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未婚,昭王爷也回来了,整个京城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次宴会是在大皇子的别院里举行的,说是赏梅,倒是名副其实,整个别院几乎是梅树成林。 看着满院子人比花娇的贵女们,容华嗤之以鼻,大冷的天,赏什么梅?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是个小小的相亲会罢了! 这次宴会京城的贵女们都在邀请之列,纪氏被幽禁,对外说的是她得了疾病,要静养,所以叶老夫人亲自出动带着几个孙子孙女赴宴。 叶老夫人兴致勃勃,连带着看向众闺秀的目光都带了审视。 三个孙子的亲事可是都还没有着落! 进了大厅,穿越到这里这么久来,容华是第一次见到了这身子的生母,如今的西宁侯夫人颜氏。 “老夫人。”颜氏三十多岁年纪,杏眼琼鼻,蓝色的妆花褙子,墨绿马面裙,乌压压的头发挽了个倾髻,发髻上插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美艳动人,雍容华贵。 身边跟着身着豆绿衣裙的继女乔,肤白胜雪,精致的容颜如雨后的梨花般楚楚动人,眉眼更是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侯夫人有礼。”叶老夫人讨厌颜氏,但不至于人前拉下脸,而且颜氏如今还是西宁侯夫人,于是朝她淡淡一笑,道。 “见过夫人。”容华随了叶怡珠叶怡月两人一起行礼。 “快起来,不要多礼。”颜氏脸带笑容,语气却冷淡,对容华没有一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 颜氏如此,容华自也不会贴上去,她又不是真的叶容华,而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 所以,颜氏想要当陌生人,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那随她的意,当陌生人便是。 乔也屈膝行了礼。 起身后,乔目光别有深意地看向容华。 容华目光迎向她,在她隐隐泛青色的唇上顿了顿,回了她一微笑。 “那,我就先去那边了。”颜氏也显然不想与叶家的人沾上关系,与叶老夫人说一句便带着乔去找交好的夫人那。 叶老夫人也笑着带容华姐妹去给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端庄大方,客套了一番便让人带了容华姐妹三个去闺秀们赏梅的园子里。 叶怡月婉约温柔,叶怡珠举手投足都带着妩媚,容华最出众,气质淡雅,不过众闺秀也都是盛装打扮的,她们三人倒也没有引起轰动什么的。 叶怡珠直接去了纪雨绣和林若等那去,叶怡月则去了方嘉柔等人那。 容华正是考虑着去哪,不远处的董玉兰挥手,“叶妹妹,这边。” 容华一笑,忙走了过去。 “你可是来了,我都要闷死了。”董玉兰一身粉蓝色云纹袄裙,湖蓝色斗篷,灿如夏花。 “怎么,不见徐姐姐。”容华没有看到徐流光。 “她定又是病了。”董玉兰已经习惯了,拉着容华的手往自己的脸颊摸去,“你摸摸,我脸都笑僵了,我娘给我下了令,今日一定要笑不露齿,做一个文静娴雅的淑女。”董玉兰边说,边拉着容华往人少的八角亭走,放眼往着园子里里的贵女们,“我就不明白,不就是梅花吗?又是吟诗又是作对,我牙都酸了。” 董玉兰已经过十六翻过年就是十七了,还没有定亲,董夫人自是心急如焚。 “夫人也是希望能为姐姐找个如意郎君。”容华笑着道。 有娘的孩子便宝,而自己有娘也是根草。 “得,想做我的夫君,能过的拳头再说!”董玉兰握拳伸手晃了晃。 容华抿了嘴笑。 董玉兰是真心喜欢习武,只怕一般的人不是她的对手,要找一个能打过她的,堪忧! “我娘每天都唠叨我,恨不得直接把我打包嫁人。”董玉兰趴在桌上,羡慕地看向容华,“爹娘怎么没给我也定个娃娃亲。”如此如今也就不用这么急了。 娃娃亲就靠谱了?容华微笑道,“你才十六岁呢,慢慢找。”十六岁在前世还是刚高中的年纪呢。 在大周,却是剩女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董玉兰不想再说这个事,往容华靠了靠,“听说昭王爷也会来。” “是吗?”这亮晶晶的眼睛,难道这丫头……容华不由得深看了她一眼。 “嗯。”董玉兰眸光生辉,“这昭王爷六岁的时候远走凉州,十岁上战场,十四岁便令敌军闻风丧胆……他还是一手训练出来了铁云骑……” 周珩前几日回京后,他的事迹便成了街头巷尾,饭后茶余的话题。而出身将门的董玉兰更清楚一些。 见她如此,容华不由得更怀疑。 董玉兰见得容华的目光,顿住了话,“叶妹妹,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想了想,随即瞪大了眼睛,“容华妹妹你可不能乱想,我只是……。” 董玉兰手撑着下巴考虑了片刻,一时也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思,伸手拉着容华的手道,“总之,你不要乱想。” “我没有乱想。”容华看着她清澈的目光,笑道。出身将门,又喜欢武学,不过是对周珩的崇拜,与男女之情无关。 董玉兰松了一口气,这么一岔,她也没有继续说周珩的事,道,“等过完了年开了春,你,我,流光一起去庄子上玩去,天气好,我们可以去钓鱼,对了,我家庄子上有个马场,到时候我们还可以骑马……” 容华看着她兴致勃勃的神色,笑了起来。 这才该是十六岁的少女该有的生活,爱玩爱笑,鲜衣怒马,恣意青春。 董玉兰说着倏地顿住了话,直直地看向容华的后面。 容华不由得也转了头。 林律和杨侑两人站在亭子外面,目光看向容华与董玉兰两人。 董玉兰微叹了一口气,迅速收敛了恣意的姿态,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站了起来,端庄地与容华一起屈膝,“林世子,杨世子。” 杨侑与林律还礼,“五姑娘,董姑娘。” 杨侑朝两人礼貌笑了笑,转而拍了下林律的肩,转身离开。 “不知董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我有话与五姑娘。”林律拾阶上了进了凉亭,彬彬有礼对董玉兰道。 董玉兰微笑了下,目光却看向容华。 “我等会找你。”容华朝她道,也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了守在凉亭外的醉彤与流苏。 董玉兰这才带了丫头离开。 容华坐回了椅子,“世子有话与我说?难道世子是找到了解除婚约的办法?” “你怎么来了?”林律坐在了他的对面,一开口便语气不好,完全不若刚才那般彬彬有礼。 “自是受了皇妃娘娘的邀请来的。”容华面色平静,极有耐心地解释道。 林律觉得自己一见她心里的火就格外大,“你别忘了你已经定了亲!你也别说你不知道今日这宴会是为了什么!” 她定了亲,居然还来参加这种相看的宴会?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怎么世子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容华嗤嗤地笑,“我定了亲,难道世子你就没有定吗?”好像她是和别人定的亲一般! “这怎么能一样!”林律被她顶得一肚子火。 “怎么就不一样了?”容华淡然反问,“和我定亲的是世子你,你既然能来,当然我也能来,更何况是娘娘亲自给我下的帖子。”只许他州官放火,难道就不许她百姓点灯? “你简直是一!”林律太阳穴突突地跳,好半响才继续,“简直是无耻!” “无耻?你我半斤八两月!”容华笑着反驳了回去。 “既如此,退亲吧。”林律伸手揉了揉额角,旧事重提,父亲铁了心不会退亲,所以,林律找她目的便只有一个让她知难而退,主动退亲! 闻言,容华眼眸一眯,唇角弯弯,“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若是有本事尽管退便是了,我叶容华绝对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缠着你不放,就是我这辈子因为被退亲而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因此而赖上你林家!” 就是说她是不会主动退亲的!林律眼里迸射出凌烈的光芒,沉声道,“叶容华,你的意思是你嫁定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想你都做过什么?残花败柳,你休想入我林家的门!” 听了他的话,容华不怒反笑,看着他微微地笑,眸光却缓缓凝成霜。 ^_^心肝们,小西接到通知明日上架! 小西很忐忑也很紧张,真的好惶恐!之前老读者都知道,这文写得实在是很坎坷。 感谢心肝们的一路相随(3) 小西知道,有亲会离开,有亲会继续陪伴小西走下去,不管如何小西都很感谢各位心肝们的支持和陪伴。 鞠躬,谢谢~ ps今日肥肥的一章,明日会更肥肥滴~明日的更新应该在上午,求首订哟~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挖坑给他跳(求首订!)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挖坑给他跳(求首订!) 林律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等着她开口,可容华是半响都没开口,林律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冷冽地看向容华先开了口,“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心虚了?没话说了?哼,想进林家的门,这辈子你都别想,你以为林家就这么好欺负的?”被白凛带走了那么长的时间。 还和昭王爷不清不白的! 她还能是清白之身? 谁信? 残花败柳还想进林家的门?想嫁给自己? 休想! 容华突然就轻笑出了声来,“世子放心,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林家好欺负!” “那你好自为之!”林律以为她是想通了,只是羞涩不好说而已,于是哼了一声。 容华眯了眯眼,嘴角的笑意未变,然眉眼更冷,一层层的森冷之气迸射而出,如是两片锋利的冰刃,沉沉地散发着死气,“然,林世子,你似乎用错了方法。” 乍然见她神情更加冰冷,林律也只微皱了下眉,“那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真的想嫁给我?” “林律,你以为你自己什么好人?”容华嘴角的笑意全数褪了下去,眸里的寒霜更甚,“林律你给我听好了,我残花败柳也好,是冰清玉洁也好,只要我不退亲,那便是残花败柳,你也只能乖乖地娶我回家,自己把绿帽子给戴严实了!” “你……你……。”听了她的话,林律脸色腾地红了,然后红色的脸瞬间又转成了青色,“身为大家闺秀,竟如此口不择言,真是不知廉耻!” “不知道这话题是谁挑起来的,要说无耻,不知廉耻,怎么着也是你林律在先,然后才轮到我!”容华勾了勾唇,淡然回道。 他自己和她一个闺阁女子一开口就说退亲,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先说起这话,他就不无耻了? 真是贼喊捉贼! 林律看着她绝色的脸色泛起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要她是男儿身,他就出招一拳打了过去了,可她是女子,他林律堂堂男子汉不打女子,可这怒火又如一堵墙堵在他胸口,林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滚的怒火,道,“你还有脸说,我不过是劝你有点自知之明,由你叶家把亲事给退了,如此,你也能保留你几分体面!看来倒是我一片好心,多事了。” 他林律有好心?容华微微抬眸看了眼远处与叶怡珠,林若等人在一起身姿绰约,如花一般的杨墨雪,轻声问道,“这么多年了,现在世子怎么如此着急了?是你们林家看上谁了?所以,如此迫不及待?” 有楼外楼和一品居,她如今消息也算灵通,所以知道,杨墨雪是皇后娘娘为四皇子看好的姑娘,只是,正妃还是侧妃,未可知。 宫里有太后在,林家定然也是知道这消息的,眼看着过完年就要选秀了,林律这么着急,难道是想与她退了亲,然后和四皇子抢杨墨雪? “你胡乱扯些什么?”林律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目光狠厉地看着容华,冷冷地说道,“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闲言闲语?一派胡言!” 她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林律顿然想起了周珩来,冷声道,“你别是以为有了昭王爷当靠山,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虽皇后娘娘有了意,但这事还没有公开,而她大伯父还不至于能打听到这隐秘的事,所以,她定是从别的渠道听来的。 那把话透露给她的,无疑是那刚回京的昭王爷! 什么刚回京? 那昭王周珩早就回了京!居然还煞有其事地从沧州赶回来一般。 只是不知道太后姑母,皇上和皇后娘等人知道的不?还是知道了他早就回京了,不过闭只眼睁只眼当不知道? 不管如何,他林律却是亲眼见过的,而且还吃了闷亏,害得家里掏了不少的银子! 他从小就不喜欢周珩,当年林太后还不是太后自己没有儿女,又不受皇宠,只是宫里一个规规矩矩不太起眼的妃嫔。 林家虽是重臣,但也没如今这般风光。 而周珩是深受先皇宠爱的幺子,又天资聪颖,是横着走的天子骄子,林律不喜欢他,无他,周珩聪慧,捉弄人的鬼主意也多,又傲气逼人,所以当年,莫说是林律他们这些勋贵家里的公子哥,便如今的几位皇子,小时候都曾吃过昭王爷的亏。 林律自也不例外,小时候见得周珩就绕道走。 想到周珩,眼前就闪过修缮楼外楼那雪花花的银子,林律就更是火大,话更是刻薄了起来,“孤男寡女也不知道避嫌,还公然在楼外楼私见?居然还是当着我这个未婚夫的面,你要是还有点羞耻之心,就知道该如何做!” “似乎你和杨姑娘也没少见?”容华目光微微往右边望了一眼,嘴角带着讥讽的笑,目光平平地看向他,“林律,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么龌龊!见个面就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说完,目光又望远处倾城的杨墨雪。 “你别血口喷人!”林律随了她的目光看了眼,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气得胸口血气翻涌,“你自己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别把脏水胡乱往人身上泼,什么月前月下,卿卿我我?你别满口的胡言乱语!而且,我什么时候和她单独私下见面了?” 林律咬牙切齿,手背上的青筋冒了出来,极力压下自己想要一拳打过去的冲动。眼前这丫头,就是有本事把自己的怒火挑起来!一和她说话,自己就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什么卿卿我我,他私下从来没有和杨妹妹单独见过面! 她这是指鹿为马! “那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殿下单独见面了?”容华抬眸又是看了眼亭外的醉彤和流苏。当时在场的可还有不少的人,而自己和周珩离开身边也带着丫头和小厮! “牙尖嘴利,强词夺理!”林律瞥了眼醉彤,突然看向容华质问了起来,“对了,你是怎么和昭王爷勾搭上的?” “无可奉告!还有林律,注意你的措词!”想到与周珩相遇的一幕,又想到周珩是她穿越这段时间来帮了她不少忙的朋友和合伙人,容华不禁唇角上扬,便是眉眼和柔和一分。 林律看着她上扬的唇角和柔和的眉眼,觉得格外刺眼,警告道,“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林律的未婚妻,不要在外面勾三搭四!给我好好守好你的本分!” “怎么,林世子不想退亲了?”容华面露嘲讽,看向林律问道。 林律面色一滞,随即冷冷地看向容华道,“总之,你就最好是好自为之!乖乖给我退亲,否则,到时候丢脸的是你叶容华,是你叶家!” “呵。”还威胁起来了!如此跳脚,他刚看向杨暮雪的目光,温柔而带了几分无奈,还有一抹隐隐的沉痛,可能还真是等不及了!容华微微一笑,淡声道,“尽管放马过来。” “你就一点就不怕?”林律见得她云淡风轻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更是气结。 “我怕什么?要是你能做到,此刻会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容华面带讥笑。 有什么可怕的?退亲的主导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林夫人和林律如此厌恶自己,巴不得早日退亲,但却一直没有动静,显然是当家做主的成国公不同意,所以林家压根就不可能退亲,林律也就只能在自己的面前跳脚,背地里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来害自己了! 所以,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真是不知好歹!”林律真是觉得和她说话,自己会短寿!想了下,道,“你我既是两两生厌,你何不回去把我的话好好想想,说服叶家的几位长辈,把我们的亲事给退了!” 说完,也不管她回答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开。 容华也站了起来,“林律,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也记牢了,亲事什么时候退怎么退,由我叶容华说了算!你最好是记住这一点,不要没事就找我,纠缠不清!” “我什么时候纠缠不清了?”林律收住脚步,回头怒目看向林律。 “如现在!”容华平静地与他对视着,“不就是纠缠不清吗?你最好是记住我的话,不然别到时候……。” “到时候如何……?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如何?”林律嗤笑了一声,面色冰冷地看向容华,“便是你要揪住这门亲,进了我林家又能如何?” 就算是她进了林家,他有千百种方法令她悄无声息地没了! 林律眼底带了令人骇然的阴鸷。 容华声音平平地道,“林律,你最好也记住我的话,不然到时候你可别娶了我这残花败柳回去,自己乖乖戴上那绿帽子!而且……。” 容华眼眸一深,嘴角轻扬,“而且嫁入了林家似也是不错的选择,错过了林家,我哪去找这么好的亲事?所以这确实是门不错的亲事,更何况……” 容华轻轻地笑出了声来,“更何况我叶容华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叶容华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仇报仇,有冤抱冤,所以,你和林夫人都把曾经对我做过的事给记牢了,一笔一笔的,到时候……” 说着嘴角的笑意敛了下去,声音清冷,目光冷厉,一字一顿,“到时候我们一件一件慢慢算个清楚!我定会把整个国公府搅个天翻地覆,把你林家祸害个精光!” 说完也不管林律的反应,先他一步往亭子外走。 真是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林律被她说得一愣,等回过神来容华已经步下了石阶,步履优雅,背影无比纤柔玲珑,乌发如云,露出的一截脖颈白皙优美,盛怒中的林律禁不住心一跳,摇头回了神,抬脚忙跟了上去,又怕引来他人的侧目,低低地喝道,“站住,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容华没有理会他。 林律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只身伸手挡在了容华的面前。 “小姐。”醉彤与流苏惊呼了一声,奔了过去。 “滚开!”林律压根就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喝了一声,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容华,“把话给我说清楚,难道你还真想……。” “林世子。”流苏与醉彤刚是要出手,一旁响起一声沉喝。 林律话没有说完只好顿住转身看了过去。 容华给了流苏和醉彤一个眼色,也抬眸看了去。 锦袍玉冠,温润如玉的董沉舟从一旁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向林律。 林律一看是董沉舟,冷冷地说道,“董公子,你别多管闲事。” “世子堂堂七尺男儿,为难一个姑娘家,有违君子之道!”董沉舟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然后撇头看向容华,声音柔和了几分,“叶姑娘可还好?” “嗯,多谢董公子。”容华微笑点头。 “有什么话与叶姑娘好言说便是,何苦要动手?”董沉舟看了她一眼,继而与林律对峙着,“要是没话说,那世子还是不要挡了叶姑娘的路,让她走吧。” 他见这边人少,想清静清静不想却是有人在,刚想离开,却是听得了容华的一番犀利言辞,不过他从小就被自家妹妹的豪放言辞所影响,所以也没觉得怎样,倒是林律这拦人的做法,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而这姑娘还是自家妹妹的好姐妹,自己要是视而不见,妹妹定会折腾,责怪自己没良心。 所以,他便走了出来。 想着刚离开的董玉兰,林律目光在容华与董沉舟的身上来回看了看,阴笑一声,扭头目光看向容华,轻声说了一句,“原来你勾搭的还不止一个两个啊。” 容华眼眸一沉,冷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律,你非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林律目光一滞,没有理她,看向董沉舟,沉沉道,“董沉舟,她是我未婚妻,是我林律的人,我便是如何了她,你也没有资格过问!”他们是未婚夫妻,要如何,轮得着董沉舟一个外人来过问? “我董沉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然世子出身高贵,想必比出身莽夫的董某更加明白和懂得女子名声大于天,你既是叶姑娘的未婚夫,那便更要呵护她的闺誉才是,怎能如此污蔑叶姑娘的名声?”董沉舟面色一正,语气严肃。既表示他与容华并无勾搭,也借着林律的话明嘲暗讽了一番。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林律冷眼看向董沉舟,身体绷得紧紧的,紧了紧拳头,蓄势待发。 董沉舟垂眸瞥了眼他的手,笑了,“世子想动手暖和暖和?董某奉陪!”说完往后微退了半步,一本正经地对林律说道,“我让世子三招!” 武,是董家的立家之本,虽他不喜欢打打杀杀,但他也是从小被父亲和师傅们教出来的。 便是三个林律也不足为惧! 林律气得真的想一拳挥过去,可他死死地把怒火给压了下去,双眼瞪着董沉舟,眼睛似是瞪出来了一般,“武夫就是武夫,粗俗无礼,谁要跟你动手。” 这是大皇子妃举办的宴会,其实却是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意思,自己要是大打出手,把这宴会给搞砸了,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到时候,便是太后娘娘也会斥叱自己! 这期间的轻重,他心里很清楚。 而且,他也不是血气冲动之人,不是董沉舟一句两句话就能挑拨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哪是董沉舟这莽夫的对手?这一打,到时候出丑的可是自己! “原来是我误会了世子的意思啊。”董沉舟轻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朝林律抱拳拱了拱,“董某本就是来自乡野之地,出身莽将之家,自是自比不得世子文雅高贵,还望世子多多包涵。” 话是实话,而且人家还彬彬有礼,举手投足更是潇洒利落,高贵优雅,林律也只好抱拳拱手,还礼,“董公子谦虚了。” 武敌不过人家,话人家是不温不火地还过来,林律被堵得一肚子的火没地发。 这董沉舟可是个妙人,三言两语,轻轻松松把主导权拿到了自己的手里,与上次相见的印象大相径庭,容华不由得唇角弯弯,眉眼含笑看了眼董沉舟,往一旁走了两步从林律的身后走了出来,朝董沉舟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林律道,“世子要是不想要你脸上那张皮,那今日便是豁出去吧,大不了我也舍了这张脸便是!正好今日京城的贵人们都在,我也想当着众人的面问问你你三番两次地往我身上泼脏水毁我名声,迫我退亲是什么意思?” 要闹当然是往大闹!名声有什么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她早就不在乎了。 嫁给林律?她比林律更加讨厌,更恶心!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不过是想借这门亲事掩护自己一二,如今便是她有婚约在身,叶家的那几位长辈也还在算计着要把她送进宫! 所以,亲是要退的,但是什么时候退,怎么退,怎么着也得最大的利益! 不过他想闹,那就闹吧,今天在这里闹起来,他林律可要比自己吃亏了。是他林律找自己要求自己退亲的,到时候被人唾骂的可不会是她叶容华,是他林律背信弃义在先,她怎么着也是受害人不是?到时候可能博得不少人的同情! 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林律要一意孤行,她自然也不介意闹大。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林律气呼呼道,今天真是自己来找虐的,一个两个的说话跟刀子似的,能把他气爆。 这闹了起来,宴会就会搅个乌烟瘴气。 容华淡声回了一句,“还算你知道轻重!”还好是个分得清轻重,不是个性子冲动之人,她也真没有打算现在把事情捅出去。就这么贸贸然开口闹大退亲,叶家怎么会同意放弃林家这门好亲? “我自小熟读诗书经史,自然知道分寸,你以为别人都同你一般不懂分寸?”林律冷笑着看向容华,道。 “世子是成国公世子,自是最守礼懂规矩之人。”容华笑着淡声道,意有所指。 一旁的董沉舟也隐隐含笑。 林律知道她指的是刚才他拦路之事,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但又不能发出来失了风度,哼了一声,冷冷道,“口是心非。” “我说的实话,比珍珠还真!”容华语气真诚,“世子只管放心回去等着,时机到了,我自会实现我的诺言给你一个交代。” 林律却是不相信她,“哼,你说回去等着我就回去等着?”等,等到什么时候? 她及笄没几个月了,到时候等过了六礼,就等着成亲了! “世子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容华无所谓道。左右是他的心上人被皇后娘娘看中了,要去选秀。 反正自己是不急的。 “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想什么!”圣人云,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谁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说是她也不想嫁给他,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知道? 父亲那边他没有办法,母亲也无计可施,所以他希望由她来退亲,到时候父亲难道还让自己强娶不成? 可这丫头?自己都如此讨厌她了,她就是竟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要是一般的姑娘,听了自己的话,还不得回去跟家里长辈哭着闹着要退亲? 等? 难道等着娶她进门? 不行! 绝对不行! 林律如此一想,周身带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董沉舟皱眉。 容华看着气息逼人的林律,半点没有紧张和害怕,弯嘴淡淡地一笑,“林世子不相信我,我何尝又相信世子你?” 容华说着,扭头朝右边看了过去,傲雪孤傲的梅花掩映之间,隐隐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来,容华的声音高了几分,“还请四殿下过来做个见证。” 林律愕然看了过去,随即又是看向容华,“那边什么时候有人的?” “比你早到那么一点点。”容华脸上的笑容比梅花更高傲了几分。 在林律来之前没多久,那边的凉亭便来了人,隐约之间她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四皇子,不过背对她的人不知道是谁。 两个亭子离得虽不远,不过梅花像是天然屏障,所以她和董玉兰也都没有介意。 如今倒是成了证人了! 而林律看神情显然是不知道,想来是从左边过来的,也怪他太过心急,一心要自己退亲,却忘了看周围的情况! 他既无情,那也别怪自己无义挖了这坑给他跳这隐患,算起来是他疏忽大意自己埋下的。 他要是能抢到了杨暮雪还好说,没有抢到,林律在辈分上虽是比四皇子高了一辈,然,曾肖想过自己妻子的表舅,四皇子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被容华点了名的四皇子很快就走了过来,与他一起是七皇子。 四皇子凤目薄唇,剑眉斜飞入鬓,气质沉稳,暗紫色蟒袍。七皇子眼睛明亮若星,面容比四皇子更俊几分,玄色蟒袍,脸上的笑容更是如春风拂面,和煦温暖。 两人皆是金冠束顶,龙章凤姿,贵气逼人。 “见过四殿下,七殿下。”容华几人忙行礼。 “免礼。”四皇子声音清澈。 “表舅也在这里。”七皇子瞅了眼容华,然后笑容亲切地看向林律道。 “是,惊扰了两位殿下的清净。”林律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回道。 容华落落大方地朝两人又屈膝行了一礼,“麻烦两位殿下……、” 林律朝容华使了个眼色,笑着打断了容华的话,“大殿下这别院里的梅花开得甚好,刚才不知道两位殿下就在旁边,不如一起走走,赏梅?”还提刚才的事做什么?这是她与他之间的私事,没得丢脸! 四皇子与七皇子微微颔首,不过却没有动。 “若如有需要,将来希望两位殿下能为小女做个见证。”容华笑着把刚被林律打断的话说完。 “没头没尾的,你与两位殿下说什么呢?”林律还想粉饰太平,瞥了眼容华,然后笑着看向两位皇子道,“两位殿下见谅,五姑娘她说笑呢。”虽是大上一辈,但对方是皇子,林律也端不起长辈的架子。 四皇子抿唇看了眼林律,看向容华道,“叶姑娘无需多礼,举手之劳罢了,将来姑娘要是有需要,本殿和皇帝定会为你做个见证。”也就是他们两个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律脸色一僵,瞪了眼容华笑着道,“微臣与五姑娘有些意见不合,怎么敢劳烦两位殿下。”也就是说是两人之间的私事,他们不要插手。 “世子要是想心想事成,可以进宫求皇祖母成全便是。”杨家的姑娘是母后给他看好的姑娘,他竟然惦记着自己的人?四皇子眼眸深邃,语气冷淡很热心地给林律出主意。 然,在场了解他的林律和七皇子都能听出他心情不好。 林律扯着嘴角,笑道,“多谢,四殿下关心。”要是太后姑母同意,那还能等到现在?母亲早就求来了太后姑母的懿旨了!他就不明白了,父亲不同意,怎么太后姑母也赞同? “林世子你明白就好!”四皇子笑着对他道,“不要再为难,威迫一个弱女子了!” 这丫头是故意的,是故意挑拨离间,她明明知道四皇子七皇子两人就在旁边,还故意把暮雪牵扯进来!死丫头!林律在心里骂了一句,脸色更为难看,微微垂头应了一声,“四殿下说的是。” 七皇子目光看向容华,眼底含光,嘴角带着一抹兴致。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绝色的容貌自是不必提。 林律说了那般难听的话,还威迫她退亲。不哭不闹,也没有伤心欲绝,神色云淡风轻。 似是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倒是林律气得半死。 而且,还认识九皇叔?这个更让人好奇! “多谢殿下。”容华福身道谢。 “叶姑娘免礼。”四皇子道。 容华起了身,转头看向林律,“世子,希望你谨记四殿下的话。”以后不要再来烦她! 林律黑了脸,没有理会她。 点头吧,太没面子。 不点头吧,四皇子还在面前呢! 容华收回了目光,却见得叶怡月和方嘉柔两人带着丫头们袅袅婷婷相伴往这边走。 容华微扭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闺秀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叶怡月与方嘉柔两人见得容华等人,微微一愣似是很惊讶,然后忙走了过来,福身娇声道,“四殿下,七殿下,林世子,董公子。” “免礼。”四皇子微抬了手。 “谢谢殿下。”叶怡月方嘉柔两人含笑站了起来。 “五姐姐。”叶怡月温柔地唤了一声。 “五姑娘。”方嘉柔也朝容华行了了一礼。 “六妹妹,方姑娘。”容华冷淡疏离地回了一声。 叶怡月毫不在意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温柔笑着说道,“五姐姐来这里也不叫妹妹一起。” 停下来站的地方刚好是隔开了容华与林律两人。 方嘉柔也随她走两步,娇羞地站在一旁,余光偷偷地瞥着四皇子,眼底泛着欢喜的光芒。 两人皆是温婉如水的女子,只是叶怡月更娴静,而方嘉柔眉眼带着妩媚,此刻两人脸带娇羞,端的是人比花娇。 容华看了叶怡月一眼,“我叫你,你会来?”刚才这里可是冷冷清清的,如今她们两个结伴二来,不过是看到了林律和两位皇子殿下,所以赶了过来。 “这边的梅花开得特别好,五姐姐要是叫了妹妹,妹妹定会和柔柔陪姐姐一起过来的。”叶怡月温婉回道。 说完,娇羞地望了眼林律然后飞快地收回了目光。 这矫揉造作得真是容华揉了揉手。 一旁的七皇子见了,莞尔,“皇兄,我们去那边看看,就不打扰几位姑娘的雅兴了。” 四皇子点头。 林律笑着附和道,“那微臣陪两位殿下去那边看看,四殿下,七殿下,请!” …… 等林律与两位皇子一离开,叶怡月与方嘉柔也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多谢董公子仗义相助。”容华面带微笑,朝董沉舟福了一礼。 人都走了,只余下两人和丫头小厮在了,董沉舟脸腾地红如朝霞,“叶姑娘无需放在心上,小事而已,何况你是家妹的朋友,你遇到了困难我当然更不能视而不见。” 说完朝容华抱了抱拳,“那,董某就不打扰叶姑娘了。” 容华惊愕地看着他再次如上次一样惊人的速度消失在眼前。 醉彤捂了嘴笑,“这董公子可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便寡言情绪不轻易外露的流苏也唇角弯了起来。 闻言,容华也笑出了声来,可不就是比兔子还快。 “我们也走吧。”容华轻笑着道,“去找董姐姐!” …… 离得不远处的三层阁楼上,周珩脸色淡淡站在窗边,暖暖的冬阳倾泻在精美的脸上,宛如清透的美玉,突然转了身,朝一旁的大皇子道,“我走了。” “九皇叔,这宴会还没要开始呢!”就这么走了?大皇子立即出声挽留道,“祖母,父皇,母后可是交代了,让您今日好好看看这京城的贵女们,这宴会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要走,侄儿怎么和祖母,父皇,母后交代?” “你就如实交代好了。”周珩面无表情,语气淡漠,根本就不在意,转身抬脚往楼下走。 “九皇叔。”大皇子脸上带着苦涩跟了上去。 怎么就让他们夫妻来负责这个宴会? 皇叔离京多年,对京城很陌生,加上三位皇弟,所以父皇母后和祖母便是要自己夫妻举办了这宴会。 一来好让皇叔熟悉熟悉,二来,也让皇叔和三位皇弟先过过目,心里有个数。 然,自己虽是比皇叔年长几岁,可九皇叔却比自己大上一辈,小时候自己可没少吃这个小皇叔的苦头,小皇叔一来了就上了这阁楼,也没有下去,站在窗边一动不动,自己己也不好催他下楼去认识‘朋友’,现在,这宴会没开始呢,他便要离开,可是自己哪敢拦啊? 大皇子想想就头大,心里又是庆幸,好在几位皇弟在。 周珩下了楼,便安静地离开了别院,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大皇子送了他离开才去了院子里。 …… 凉亭离得贵女们赏花的地方有点距离,别院建得十分精致,美丽,凉亭,回廊,假山,流水与这满园子的梅花巧夺天工地融合在一起,容华一边走,一边欣赏。 醉彤与流苏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刚走过了一段路,突地从假山里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往容华奔去,流苏迅速闪身到了容华的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了那小身影。 容华定睛一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手挥,脚蹬,大声道,“放开我!谁?快放开我,不然叫你好看!” 脆生生的声音,倨傲十足的语气。 容华朝流苏示意了下,流苏点头把他放了下来。 男孩板着脸仰头看着流苏,眼睛瞪得圆溜溜,“哼,好大胆的丫头,竟敢抓本公子?快给本公子道歉!” “是你先冲撞我家小姐!”流苏指出是他有错在先。 男孩脸一红,转而扭头看向容华,委屈地扁了扁嘴,“姐姐,你丫头好生无礼。” 姐姐?容华看着唇红齿白如是年画娃娃一般的男孩,笑了,“以后别这么跑了!要是撞了人,不定会伤了人还可能你自己也会受伤。” “我没有跑的,我是特意来看姐姐你的。”小男孩仰头笑得眉眼弯弯,又是看向流苏,“你既是姐姐的丫头,那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了。” 流苏神色淡淡地退到了容华的身后。 “姐姐,你看这丫头,真是好生没规矩!要不我送个懂礼的丫头给姐姐?”小男孩非常自来熟,见流苏冷冷的,便热心跟容华提议道。 “你叫什么名字,家人和仆人呢?是不是迷路了?我叫人带你去找你?”容华笑着低头道,心里却是纳闷这是谁家的娃,怎么如此这般自来熟,跑来跟她攀亲戚了? “姐姐不信我辰儿啊?我真的是特意来找姐姐你的。”小男孩嘟着嘴,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眼巴巴地看着容华。 似是很是伤心。 辰儿!容华抚额,耐心问道,“你几岁了?” “姐姐,我六岁了。”小男孩高兴回道。 “记住了,以后不能一个人都不带自己就跑了。”容华带着笑,细心与他道,“乖了,既见到了我,那你快快回去吧,不然家人该着急了。” “姐姐……。”小男孩伸手拉着容华的手,晃了晃,脆生道,“辰儿再和姐姐玩会,好不好?” 小男孩刚话落,董玉兰走了过来,“容华妹妹。” “董姐姐。”容华如是见到了救星,询问地朝她使了个眼色,这男孩到底是谁家的公子? 董玉兰看了看那小男孩,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地看向容华,眼里带了心疼,却不知如何开口介绍这男孩好。 “董姐姐可是认识他是谁家公子?”容华干脆就问出了声来。 “姐姐,你不认识我?”小男孩失望地看向容华,声音带了哭腔。 容华只好看向董玉兰。 “乔羽辰。”董玉兰凑到容华的耳边说了三个字。 乔羽辰?容立即明白了眼前的这孩子是谁了。 他是颜氏改嫁后生的孩子,西宁侯两子两女,长子乔羽庭和长女乔是原配所出,还有个庶出的女儿乔茵。 这乔羽辰是最小的孩子,为颜氏所出。 容华是没有见过这孩子,但知道他的存在。 自己与他还真是同母异父的姐姐,虽自己可能不是颜氏的女儿,但如今他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姐姐。”乔羽辰拉着容华的手,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辰儿乖。”容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却并不想与他亲近。 颜氏这么多年对子不闻不问,刚在屋子里对自己更是如陌生人,是非常不喜欢自己与她有任何关系的。 而且,乔羽辰六岁了,记忆中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所以自己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足以说明颜氏不喜欢自己与他亲近! 更何况,自己身份未明。 “辰儿早就想来见姐姐了,可一直都见不到姐姐你。”乔羽辰小小的手拉着容华的手,笑得眉开眼笑,十分开心。 颜氏不希望乔羽辰与自己亲近,那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说特意来看姐姐?容华顿生疑惑,不过显然是西宁侯府有人故意跟这孩子说的,她也无意关心西宁侯府的事,于是弯腰含笑看着他问道,“既然辰儿见到了姐姐,该回父亲身边去了,你偷偷地跑来找我,你父亲该着急了。” 乔羽辰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又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皱着小鼻子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容华,说道,“辰儿现在不想去父亲大哥那,辰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呢,和姐姐再玩会!” “以后再找我玩就是了。”容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轻柔道。 乔羽辰摇了摇头,十分固执不想离开,眼睛一眨一眨地仰视着容华,乌黑如黑曜石晶亮的眸子,红红的唇,带着婴儿肥圆圆而白皙的脸庞,粉雕玉琢说不出的漂亮而又可爱。 颜氏待容华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心知肚明,而她对乔却是关怀备至!董玉兰为容华打抱不平,对乔羽辰没什么好感,毫不客气地道,“听话,快回吧,不然你母亲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走不走?我就不走,就是要跟姐姐一起!”乔羽辰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看向董玉兰。 “你姐姐都叫我一声董姐姐,你这孩子好没礼貌的!”董玉兰也鼓起了腮帮子。 容华见两人气鼓鼓的如是青蛙,失笑。 “姐姐,她欺负我。”乔羽辰仗着年纪小,转而带着哭腔跟容华撒娇告状,目光却是挑衅地看向董玉兰。 “男子汉大丈夫,还撒娇,不知羞!”董玉兰吐了吐舌头。 “欺负小孩,你才不知羞!”乔羽辰立即反驳了一句,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董玉兰,“你是董家小姐武艺高强,原来知道欺负小孩子!还有她是我姐姐,你不许跟我抢!”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的?”董玉兰十分小孩子心性。 “哼!” 两人立即你追我赶闹了起来。 “我走了,你们两个慢慢玩。”容华被两人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干脆就抬脚准备往前走,让这两个孩子自个玩儿去。 “姐姐,不要走!”乔羽辰立即往容华跑去,没跑上两步扑通直接摔在了地上。 “姐姐,痛。”乔羽辰泪哗哗地爬了起来,两只手朝容华伸了过去,白白嫩嫩的两只手,摔得血肉模糊。 容华立即皱了眉,吸了一口气。 “严重不严重啊?快给我看看!”董玉兰很担心道。 “小姐,刚是有人射了那个过来,乔四公子才会摔倒的。”醉彤低声在容华的耳边道。 容华收住了刚要走过去的脚步,目光往地上看去,乔羽辰脚旁却有一颗蚕豆大小的小石头。 这是有人故意!容华若有所思。 “辰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董玉兰还没有走到乔羽辰跟前,一声娇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随之身着浅粉色襦裙,青色斗篷,长相秀丽甜美的乔茵快步走了过来,一见乔羽辰渗着血的手,立即快步跑到他的跟前,弯身蹲了下去,语气温柔哄道,“好了,辰儿不哭了,三姐姐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三姐姐。”乔羽辰唤了一声乔茵,目光却泪哗哗地看向容华。 “辰儿乖了,三姐姐就带你回屋,请太医来看你,等上了药就不痛了。”乔茵柔声哄道,随即站了起身来,目光不善地看向容华与董玉兰道,“我弟弟怎么受的伤?”语气更是带了几分咄咄逼人,与她甜美的长相十分的不衬。 “你别乱说啊,是你弟弟他自己摔倒的。”董玉兰立即道。 “我弟弟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推的!”乔茵看向容华,没好气道。 “乔姑娘,你还是带令弟先去处理手上的伤吧。”容华正色道。这乔家的事,又算计到自己头上作甚?还算计着一个六岁的孩子! 有人听得动静走了过来,见得乔羽辰受了伤,便有下人立即往大厅快步走去禀告大皇子妃。 “三姐姐,是我自己摔倒的。”乔羽辰看向乔茵,抽泣道。 乔茵转头看向乔羽辰,“辰儿真乖,知道为姐姐好,走,三姐姐带你去上药。” 说完拉着乔羽辰往大厅的方向走。 “我不走,辰儿没有说谎!”乔羽辰哇哇地大哭。 “好,好,辰儿没有说谎,乖,跟三姐姐走。”乔茵温柔道。 乔羽辰这才抽噎着跟她往前走。 “叶小姐,董小姐,娘娘有请。”一个丫头快步走来,朝容华与董玉兰福身恭敬道。 容华点了点头。 西宁侯家的小公子受了伤,大皇子妃自要问清楚的,而在场就是她和董玉兰以及各自的丫头在,自是要叫她们过去问话了。 这明显是故意拿了乔羽辰做筏子,算计着颜氏呢。 不过,颜氏早就跟自己断觉了母子关系似的,这乔家人竟然还能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看来那乔家兄妹三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董玉兰并排与容华走着,带着歉意低声道,“都是我不好。”她是跟乔羽辰在玩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乔羽辰是怎么摔的。 “不关董姐姐你的事。”容华伸手握了下她的手,歉意笑道,“说来倒是我连累了董姐姐你。” 这是乔家有人故意设计的。 董玉兰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想了想,随即怒道,“乔夫人这么多年都不管你了,这会算计你有什么用?还算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真是不要脸。”她性格直爽,董家又简单,不过她也不是傻大妞,该知道的该懂得,她也都明白! 容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乔家人算计她和乔羽辰,目的无非是颜氏而已! 乔羽辰人小,步子也小,容华几个在大厅前追上了他和乔茵。 “三姐姐,痛。”乔羽辰边哭,边喊痛,见得容华等追了上来,转头含着泪包看向容华,“姐姐。” 容华朝他笑了笑。 “辰儿,你怎么了?”知道了消息等在廊下的颜氏奔了过来。 “侯夫人,不要着急,太医马上就到了。”廊下一位等着的管事嬷嬷也迎了上来,“夫人,还是先带四公子进去再说吧。” 管事嬷嬷指了指大厅旁边的偏厅道。 颜氏低头着急看去,“辰儿,快给娘看看,伤着哪了?” “母亲。”乔羽辰抽噎着唤了一声,乖乖地把双手伸到了颜氏的面前。 颜氏倒了吸了一口冷气,眼眶立即就红了,“我的儿,怎么摔得如此严重?还摔着哪没?” 说完目光往他身上看去,同时手往他的手脚摸去。 “没有了。”乔羽辰哭着摇了摇头。 颜氏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其他的伤伸手温柔摸了下他的头,“乖,辰儿不哭了。” 然后站了起来,把乔羽辰揽在了身前,扫了一圈,目光严厉地看向乔茵,“怎么回事?辰儿怎么会摔了?” “女儿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摔的。”乔茵温顺道,“女儿是听到了弟弟的哭声才过去的,是五姑娘和董姑娘在。” 颜氏抬眸,目光落在了容华身上,眼里带着明显的厌恶,“容华,是怎么回事?” “夫人,是我和四公子在玩,疏忽了。”董玉兰很是歉意。 “母亲,是辰儿自己摔倒的,不关姐姐和董姐姐的事。”乔羽辰仰头看向颜氏道。 颜氏刚是要开口,乔从里面走了出来,轻柔问道,“母亲,辰儿怎么样了?” 颜氏忙转身,温柔道,“外头冷,不是让你在里面等着的吗?怎么出来了?” “女儿担心辰儿。”乔微笑着轻轻柔柔说了一句,见得哭花了脸的乔羽辰,“辰儿,……” 刚是叫了一声辰儿,目光一触及他血肉模糊的双手,乔雪白的脸庞刷的愈加没了血色,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唇色发紫,两眼一翻身子就软软往后倒。 “大小姐。”身后的丫头忙伸手接住了她。 “二姐姐。”乔茵惊呼。 “儿,儿!太医,快请太医。”颜氏见状急声道,一边立即放开了身畔受伤的乔羽辰,疾步走了过去,抬头焦急地看向一旁的管事嬷嬷让她带路,一边让丫头抬着乔跟着管事嬷嬷往偏厅走。 众人人仰马翻地把乔抬去了偏厅。 受了伤六岁的乔羽辰低垂着脑袋被丢在一旁,无人过问,颜氏和乔茵似是忘记了他受伤了一般,便是丫头也都没有留下一个照顾他。 容华微微叹了口气,朝他走了一步,轻轻唤道,“辰儿。” 董玉兰也带了怜悯地看向他。 乔羽辰脑袋垂得低低的,半响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容华,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的眼泪突地哗哗地夺眶而出,“姐姐。”可怜兮兮的如是被遗弃的小狗。 首订啊,哗啦啦来吧~咬手绢,忐忑ing惶恐ing 嗯,小乔公子是个好娃~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光芒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光芒 “这乔夫人也太不关心儿子了吧?”董玉兰凑到了容华的耳边低低说道,“女儿晕倒了着急,难道辰儿受伤了就无关紧要了?连吩咐个丫头都没忘记了?”刚一场玩闹,董玉兰喜欢上了粉雕玉琢的乔羽辰。 对儿子尚且如此,难怪能对女儿那么冷血无情呢! 容华微微一笑,“可能是她太担心乔二姑娘了吧。”其实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可能因为不是亲生的,不闻不问是有原因的,可眼前这眼泪汪汪还带着伤的乔羽辰总是她亲生的吧。居然一个下人都没留下,就这么走了? 看得出来,乔是有心脏病,刚因是见了乔羽辰手上的血受了刺激,所以晕倒了,瞧那些丫头训练有素的架势,乔也不是第一次发病。便是乔的身子更要紧,更着急,可怎么就一个丫头,婆子都不给受伤的儿子留下呢? 太不可思议了。 颜氏这继母着实是当真是非常尽心! 近处的夫人们看了过来,窃窃私语均是赞叹声一片,说颜氏贤良淑德,对原配留下的孩子如此上心,实在是个难得的贤妻良母。 能把自己受伤的亲生儿子丢下的,倒还真是个十分合格称职的好继母!容华抿了一抹冷笑。好到连个丫头都忘记吩咐留下! 太医气喘吁吁带着药童很快就赶了过来,领路的丫头直接带了人进了偏厅。 乔羽辰似是感觉到了容华的异样,用没有伤到的手指头拉了拉她的衣袖,乖巧说道,“辰儿没事,不疼了,二姐姐比辰儿严重。”话是如此说,但到底是六岁的孩子,脸上掩不住的失落和难过。 显然如此被忽略应不是第一次了,这孩子实在是太乖巧了!容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走,姐姐带你去上药。” “好。”乔羽辰带着眼泪,笑了起来。 “走咯,姐姐们带你上药去。”董玉兰也笑着拉着了他另外一只手。刚还因为颜氏为容华打抱不平,如今她觉得这孩子也可怜。 “奴婢合芗见过董小姐,叶小姐,乔四公子,请三位这边走。”终是有大皇子府的丫头注意到了三人,走了过来福身行礼,领着三人往偏厅里走去。 一屋子的人都围在了最前面的卧榻边,太医坐绣墩上把脉,颜氏捂住着嘴站在边上,低低地唤道,“儿,儿。” 乔茵也是一脸的担忧,惶恐地扶着颜氏。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容华三人进来,都一心紧张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乔身上。 带她们过来的合芗眉眼端正,见此状况,朝容华三人福身道,“请三位稍等,奴婢先去打些热水来。” “有劳。”容华点头。 “姐姐,董姐姐,辰儿不疼了,你们不要担心。”乔羽辰转身仰头忽闪着大眼睛,一手拉着容华一手拉着董玉兰,眼角的泪未干,说道,“辰儿先去看看二姐姐。” 容华点头。 乔羽辰走了过去。 容华与董玉兰也走往前走了两步。 乔一张小脸寡白寡白的,眼睛紧闭,纤长卷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下淡淡的一圈阴影。 太医手指搭在她纤细的皓腕上。 “母亲。”乔羽辰走到了颜氏的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辰儿乖了不要吵,二姐姐病了。”颜氏扭头,腾地记起他还带着伤,所以目光往他的垂在身侧是双手看了看,和蔼道,“辰儿先让云儿姐姐给你清洗下伤口好不好?等太医给二姐姐看完了,就给你看。” 说完看了眼身边一个身着绿色比甲的云儿。 “嗯。”乔羽辰嘟了嘟嘴目光含着失落,但还是点头乖巧地应了。 云儿笑眯眯地走了上前,伸手去拉乔羽辰,“四少爷,奴婢先给您清洗下伤口。” 颜氏似是没有看到容华和董玉兰一般,转头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乔。 乔茵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笑了下,也转过了头。 容华与董玉兰两人倒是没有在意那么多,转身跟了乔羽辰一起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恰合芗也打了热水来,盆上搭着洁白干净的帕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端着热水的小丫头。 小丫头按照合芗的吩咐把热水搁在了几上就退到了一旁。 合芗自己也把盆搁在了几上,笑着对容华三人道,“让公子,两位小姐等久了。” “四少爷,奴婢轻轻的,不会弄疼您的,不要怕。”云儿温柔笑着低头把帕子打湿了,然后微微绞了下,拉着乔羽辰轻轻地给他擦洗伤口的泥沙和灰尘。 刚是一触及伤口,乔羽辰痛得低呼了一声,下意识猛然把手缩了回去。 容华也禁不住眉头一皱。 “你轻点,别弄痛了他。”董玉兰凝眉,开口道。 “董小姐,叶小姐放心,奴婢会轻轻的。”云儿笑着看向容华与董玉兰说了一句,然后弯身温柔与乔羽辰道,“四少爷不怕,奴婢再轻一点。” “好。”乔羽辰把缩回来的手,伸了出去。 这一次,他再没有呼一声,小脸痛得皱成了一团,却依然看向容华与董玉兰笑。 这敏感而又懂事的孩子!容华看得心里发酸。 “痛就叫出来,你小孩子又没有人笑话你。”董玉兰心疼道。 “不疼的。”乔羽辰紧皱着眉头,朝两人眯眯地笑。 容华朝他鼓励一笑,伸出了大拇指,“勇敢。” “倔强!”董玉兰不甘落后也评价了两个字,不过还是笑着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乔羽辰更是高兴。 颜夫人许氏闻讯与颜敏之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得坐在窗边的乔羽辰,心痛万分地走了过去,“哎哟,我的小乖乖,你哪里伤着了?太医怎么说的?快给舅母看看。” 然后又是看向容华,慈爱道,“容儿也在啊。” 云儿与合芗忙顿住了动作,福了福身然后往旁让了让。 “舅母。” “颜夫人。”容华与董玉兰都起身行礼。 “舅母。”乔羽辰也准备下地行礼,许氏忙伸手拦住了他,“辰儿快别动,小心碰到了伤口。” 颜敏之与容华董玉兰见了礼后,然后看向乔羽辰,“表弟,痛吗?” 乔羽辰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痛的。” “我可怜的小乖乖哟。”许氏红着眼眶看向他手上的伤,“这摔得,真是可怜啊……”说着侧身让了让,让云儿与合芗继续给他清理。 许氏在一旁看了会,就带了颜敏之朝颜氏那边走了过去,“姑奶奶,儿怎么样了?” 颜氏扭头,“大嫂。” “没事的,别太担心。”许氏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见太医正给乔施针,就没有多话。 颜氏红着眼点下头。 …… 大厅里,众夫人说说笑笑着很热闹。 叶怡月从外面进来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见得旁边刚好并无旁人,于是皱着眉头担忧与叶老夫人道,“祖母,我们要不要过去偏厅看看?孙女很担心五姐姐。” 她是恨死了叶容华,然,她是不敢再与她冲突,不敢与她冲突,但她可以借力打力! 叶老夫人眸色一沉,沉声道,“她们是母女,她能吃什么亏?” “是孙女多虑了。”叶怡月温婉道。 有夫人走了过来,叶老夫人露出了慈笑,对叶怡月道,“你出去和姐妹玩吧。” “是,祖母。”叶怡月屈膝,又给走过来的两位夫人行了礼,这才往外走。 …… 与云儿在合芗的帮助下,动作麻利地给乔羽辰清洗了一遍,然后又换了另外一盆干净的热水洗了一遍。 等擦干净了,云儿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细汗。 乔羽辰两只手的掌心都破了,血肉翻起,鲜红的血迹不断地往外冒,很是触目惊心。 合芗找了干净的帕子先给他压住了伤口,“奴婢就先不给四少爷您上药了,免得要是上错了药又得换洗,所以,四少爷就先等等,太医马上就好了。” “好的。”乔羽辰笑眯眯地把帕子握紧了些。 那边太医也已经给乔扎完了针,站了起来接了丫头递的帕子擦手。 “太医,儿如何?要不要紧?严重吗?”颜氏神色焦急,急切问道。 “太医,我二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扶着颜氏的乔茵也焦急看向太医问道。 “二小姐受了刺激才会晕倒,不严重,侯夫人无需担心,老夫已经给施过针了,二小姐等会就会醒。”太医擦完了手,把帕子给了丫头,与颜氏说道,“不过,令爱身子骨娇弱,还是小心静养为上,切忌受刺激,大喜大悲!” “有劳太医。”颜氏谢道。 “夫人有礼。”太医忙回了一礼。 颜氏然后才客气地请了太医给乔羽辰看伤。 乔家二小姐晕了,四公子摔伤了,所以太医刚给乔羽辰上了药包扎好,大皇子妃亲自带了丫头进了屋。 “参见娘娘。”众人忙行礼。 “快免礼。”大皇子妃抬了下手,看向太医担心问道,“太医,二小姐和四少爷怎么样了?” “二小姐是受了刺激,微臣已经给她施过针了,等会就会醒,四少爷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经脉,仔细养几日等结了疤就无事了。”太医恭敬地把两人的情况禀告了。 “辛苦太医。”大皇子妃道。 “娘娘言重,这是微臣份内之事。”太医忙行礼,转而给乔羽辰留了药,又开了内服的药,交代了一些要禁忌的事项才与大皇子妃告辞离开。 大皇子妃看向颜氏道,“侯夫人,是本宫没有管束好下人,疏忽怠慢了二公子和四小姐,让他们两人受苦了。” “臣妇惶恐。”颜氏忙屈膝行礼,“是小儿顽劣,给娘娘您添麻烦了才是。” “侯夫人快起,今日这事是本宫这府里的下人不够周到。”大皇子妃客套而有礼,转头吩咐管事嬷嬷,“二小姐和四少爷要用什么药,别院这边要是没有的,就回府开了库房去拿。” “是,娘娘。”管事嬷嬷忙应了。 “多谢娘娘厚爱。”颜氏忙谢道。 大皇子妃这才是看向容华与董玉兰,“听说,乔四公子摔倒的时候,两位姑娘刚巧在场?” “是的,娘娘。”容华与董玉兰点头,行礼。 乔羽辰弯身给大皇子妃作揖,脆生生很认真回道,“辰儿见过娘娘,娘娘,是辰儿跑急了一不小心摔倒的,与董姐姐和姐姐没有关系,请娘娘不要责怪姐姐和董姐姐,都是辰儿的错,要罚就罚辰儿。” “娘娘,小儿顽劣是臣妇教导不周,还请娘娘责罚。”颜氏忙恭声道。 见得粉粉嫩嫩的乔羽辰,大皇子妃端庄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看了眼颜氏,婉笑着与乔羽辰道,“辰儿不怕惩罚吗?” “不怕。”乔羽辰眨巴了下眼摇头,毫不犹豫地认真回道,“是辰儿的错,理应受罚。” “既与两位姑娘无关,只是你的错,那本宫就罚你好好吃药养伤!”大皇子妃就道。 事情就这么揭了过去。 “谢娘娘恩典。”乔羽辰闻言,又是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大皇子妃呵呵笑了起来,看向颜氏道,“侯夫人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嬷嬷,千万不要客气。” “多谢娘娘恩典。”颜氏忙道。 大皇子妃点了下头,就起了身。 等送走了大皇子妃,榻上的乔嘤了一声,幽幽睁开了双眼。 “儿,你可醒来了?心口闷不闷?头还晕不晕,快跟娘说。”颜氏几乎是喜极而泣,坐在塌边上问道。 “让母亲担心了,我没事。”乔轻轻摇了摇头,“弟弟呢,他的伤如何了?出了那么多的血,严重吗?” 乔羽辰忙是走到了前面,“二姐姐,辰儿没事了,你别担心。”说着把已经包扎好的手伸了出去,“二姐姐,你看。” 乔苍白如纸的脸色涌现笑意,“没事就好。” “儿,你刚醒来,不要多说了免得累着了。”颜氏关心道。 “恩恩,千万别累着了,好好歇着。”许氏轻笑着道。 乔颔首,应了一声,“嗯。” 乔羽辰也退到了外面。 “二姐姐药熬好了,妹妹喂你喝。”一旁的乔茵伸手从刚进来的丫头手上接了刚煎好的要,温顺笑着对乔道。 颜氏亲手扶了乔坐了起来,又给她身后塞了个大迎枕,然后朝乔茵伸朝出手,“我来吧。” 乔茵就忙把碗递给了颜氏。 颜氏用手试了试碗的温度,这才用勺子舀了一勺子药汁,低头细心吹了吹,温柔喂给她吃。 母慈女孝,姐友妹敬,一派温馨和乐!容华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那我和董姐姐就不打扰了。” 说完,与董玉兰一起朝颜氏和许氏微屈膝福身。 大皇子妃已经询问过了,乔也醒了,乔羽辰也包扎好了伤口,没有她和董玉兰的事了。 “嗯,去吧。”大皇子妃已经发了话,她也没有什么好说和追究的了,于是颜氏淡淡地说了一句,扭头朝两人客套地笑着点了点头。 “姐姐……。”乔羽辰双眼如小鹿一般地看向容华。 乔羽辰是西宁侯府最小的孩子,父母兄长姐姐都宠他,但这份宠是排在他身体娇弱的二姐姐乔之后的。孩童自有自己的方法识别出来身边的人谁是真心对他好,谁是装模作样,乔羽辰很懂事,也更敏感。 虽今天才第一见到这个姐姐,她不是很热络,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是真心待他。 所以,乔羽辰很是不舍得。 一旁的乔茵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前,笑着与容华道,“辰儿调皮,五姑娘见谅。” 容华朝乔羽辰微微一笑,与董玉兰转身就往外走。 “容儿。”刚出了门,容华与董玉兰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许氏的声音。 容华顿住了脚步,转身,“舅母。” “容儿。”许氏笑着走了过来,对颜敏之与董玉兰道,“你们两个先去玩儿去。”这是有话与容华说。 颜敏之与董玉兰道,“是。” 许氏亲热地拉着容华往前走了会,在旁边才抄手回廊处停住脚步,“容儿,你这些日子可还好?” “谢舅母挂心,容华很好。” “那舅母就放心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人给舅母送个信。”许氏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容华,顿了片刻才道,“还有,刚才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儿她有心疾,从小就身子骨不好,你母亲多关心她一些,就顾不上旁的了,你啊千万别往心里去。” 原是担心自己嫉妒颜氏对乔的呵护备至,特意来开导自己的。容华微笑着道,“舅母放心,母亲她过得好,我也为她高兴的。” 乔羽辰都能丢在一旁的,她这个很有可能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又有什么可嫉妒怨的? “你这么体贴,姑奶奶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的。”许氏感叹了一句。 容华微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随口问了一句,“舅母,西宁侯他对母亲好不好?” 许氏只当她是担心颜氏,点头道,“他对你母亲很好,你放心。” “他们以前就认识的?”容华又问了一句。 颜氏长得确实是美艳,非常的漂亮。 大周男女大防不是很严格,但这西宁侯的续弦,娶一个大家闺秀是非常容易的。 然,颜氏当年可是刚丧夫的寡妇。 她还就不信了,西宁侯怎么就看上了颜氏了? 还娶回去当了正室! 颜家又不是什么显赫的权贵之家! 当年刚失去最疼她的父亲,颜氏改嫁当时又闹得凶。所以,脑海里的记忆很是深刻。 在她看来,西宁侯和颜氏怎么着都是旧识。而且,她怀疑的是,颜氏应该在出嫁前应该就是认识西宁侯。 甚至两人是相爱的。 所以,在西宁侯丧妻,颜氏丧夫后,两人便排除困难走到了一起! 在叶府,关于颜氏的事讳莫如深。 若是如她所猜测的,最清楚的莫过于颜氏和西宁侯这两位当事人,以及两人亲近的人。 许氏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语气就带了几分责备,“你这丫头想到哪去了!” 果然,他们应该是相识的,且关系匪浅!容华面色坦然地看向微笑,道,“难道我记错了吗?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回京后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侯爷,我想定是回京后侯爷见过母亲,所以才会娶她。” 容华说着皱了眉头,“难道我记错了吗?” 许氏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应该是没记错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你还提做什么?” 许氏说着把话给岔开了,一边问她的近况一边笑着带了她往回走,刚是回到了大厅的门口,宴会便即将开始。 这宴会的地方就设在这招待女眷的大厅前面的另外一个更大的厅里,男女宾客都在安排在一起,虽是同在一个大厅里,不过中间别出心裁地用了梅花隔了开来,不过说是屏障,其实能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情况。 因为对面便是男宾,所以众夫人和闺秀们的举止就更加的优雅,动作也就更为斯文,便是说话的声音都温柔和软了几分。 虽是说昭王爷没来,但四位皇子都在,又相貌堂堂英俊潇洒,不少闺秀便是偷偷地往那边瞥。 容华与董玉兰坐在一起,与两人一起的是几个相熟的闺秀,而叶怡珠和林若,纪雨绣等一起。 叶怡月与方嘉柔,颜敏之等人一起。 现在还没到正是的宴席,所以上的是点心,瓜果和茶。 还有青年才俊和闺秀们表演才情。 董玉兰咽下嘴里的点心,放下了筷子,抽出了帕子擦了下嘴角,趁机与容华道,“这个还没有楼外楼送的点心好吃。” 容华放下了筷子,莞尔道,“董姐姐很识货啊。” 楼外楼的点心都是额外赠送的,不外卖也不许打包,而且送也就是那么小碟子,味道好,又好看,一推出就非常受欢迎。 “可惜,楼外楼不做点心卖!”董玉兰很是可惜地说道,“这要是卖的话,定比芳味斋生意好。”芳味斋是京城最好的点心铺子。 说着,董玉兰眼眸灼灼地看向容华,“对了,上次我们吃的那个热锅,后来我让家里的厨娘又照着做了两次,虽味道没有第一次那个好,但母亲和父亲,哥哥都说好吃,而且父亲和哥哥还说可以与一品居媲美。” 董玉兰身子往容华靠了靠,“要不,我们拉上徐妹妹开个铺子?我跟母亲也说过了,母亲跟我说,只要我能拉动你们两个,铺面她来出,嗯,徐妹妹她熟知药草肯定很有用,嗯,我们就做点心好了,你心灵手巧,徐妹妹又懂得各种养身的药草……到时候各个府里夫人们,姑娘们肯定喜欢。” 容华想了想,笑道,“回头再说。” “嗯。”董玉兰点头。 两人刚落了话。 容华发现对面有人在点自己的名,“……当年叶状元文采斐然,可惜是天妒英才,听闻五姑娘是叶状元亲自教导的,小时候在锦州就素有才名,不知道今日我们可有幸一睹五姑娘的才情?” 说话的人,是刚不久前才见过的四皇子! 容华微微蹙眉。 这表演才情的闺秀和才俊们,都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未婚!有三位未婚的皇子在场,未婚的姑娘们,更是卯足了劲表现自己。 可这四皇子是什么意思? 她是有婚约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四皇子的话一落,众人的目光都朝容华看了过来。 叶怡月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眼底涌着嫉妒和愤怒的光芒。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她也是状元郎的女儿,为什么四皇子偏偏只提到叶容华?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庶出? 不,父亲其实只有她叶怡月一个女儿。 叶容华只不过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她很想站起来大声说出来,告诉这里所有的人,叶容华不是父亲的女儿,但是叶怡月也明白这话不能说! 哼!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叶容华是野种!叶怡月咬着唇,目光阴狠地瞪着容华。 叶怡珠也愤愤地看着容华,眼底含着嫉妒,这没爹娘不要的死丫头凭什么赢得四皇子的侧目? 众人等着容华的回应。 “五姑娘要不要准备一下?”七皇子温润笑着,很贴心的问了一句。 因为七皇子的加入,又见得眉眼绝丽的容华,众人的目光就又多了几分揣测。 四皇子手执着酒杯,慢慢地晃动着,脸上带着笑容看向容华,目光深邃,“今日是赏梅宴会,不如五姑娘就这梅赋诗一首如何?” 好胆大的丫头,居然利用自己。 如此,那她也该付出代价! 众人安静地看向容华,静等她的回答。 容华是想拿桌上的茶杯往两人的脸上砸过去!她其实想唱歌,唱两只老虎! 勾唇微微一笑,容华优雅站了起来,“如此,那容华就献丑了。”起身往前面案几走去,立即有丫头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容华提了笔,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写了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搁下了笔,朝众人一笑,道,“献丑了。” 两个丫头走上前来,低头吹了吹墨,然后两人一人一边把纸铺陈拉了开来。 咏梅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大厅里顿时落针可闻。 过了片刻,才有有人抚掌,大声赞道,“好诗好诗!” 也有人抚掌,夸赞,“好字!” 林律眉头一皱,看向容华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异样的光芒。 董沉舟目光明亮,痴痴地看着那诗和字。 五妹妹!叶锦泊目光灼灼,眼底闪着狂热的光芒。 “五姑娘不愧是叶状元的掌珠,真是好诗,好字!”四皇子哈哈大笑,夸道。 七皇子温雅地笑着看着容华,没有开口,眼底带着异样的光芒。 容华站在前面,容貌绝丽,身姿绰约,脸上带着自信而从容笑容,“四皇子谬赞了,说来惭愧,其实这诗乃容华幼时跟父亲学习的时候,父亲一点点教容华做的,不过自父亲去世手,小女怕触景伤怀,所以便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了,小女实在是才疏学浅,其实这诗算来应是父亲所做,所以,今日就借花献佛了。” 这一手好字,是原来的叶容华练出来的,如是融入了骨血。而这诗,她没打算要当才女,所以就借状元郎爹爹的名号一用了。真真实实,虚虚假假,是她做的,还是她的状元郎父亲做的?虚虚实实的他们去猜吧! “笔力行云如流水,笔势磅礴大气,好字,好字!五姑娘小小年纪能写得如此好的行书,实乃难得!”徐家三老爷捋着美髯赞道。 徐三老爷是有名的书法大家,他一开口,众人看向容华的目光又羡慕,惊艳了几分。 叶怡珠,叶怡月嫉妒得双眸都喷出火来! 容华微微一礼,往回走。 “姐姐,姐姐。”乔羽辰高兴朝她挥手低低唤道,坐在他旁边的乔羽庭面如冠玉,坐姿如松,只是看向容华的目光冷冷的带着明显的寒意。 容华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只回了乔羽辰一个笑容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后面有人陆续表演才情……到了快正午的时候,便有丫头端着菜鱼贯而入,宴席才是正式开始。 …… “主子,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了?”林胜一路憋了很久,在快要到王府的时候,忍不住终于还是开了口问道。 周珩面无表情地靠在靠枕上,低头看着一卷兵书,隐隐透着一抹慵懒的气息。 听了林胜的话,周珩目光从书上移开,瞥了眼林胜,“都快到府了!”还在说这废话! 林胜道,“其实殿下您也该成亲了,今天留在那边看看也是好的,自己挑一个合眼缘的,总好过到时候皇上随便挑一个给您赐婚。” 皇上一来是君,二来是主子的兄长,俗话说,长兄如父,主子又是离十多年了,……还是沧州好,天高云淡,随心所欲。 周珩目光落在书卷上的字上,淡声道,“难道留在那,就能如我的意了?不过是走个过场,想必……。” 周珩嘴角泛了抹冷意,“我的王妃人选,想必皇上的心里早就是有了数的。” 不过想通过婚事掌控他罢了! 林胜面容一皱,沉思了片刻,“殿下您觉得皇上为你挑的是哪家的姑娘?” 周珩这回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我的亲事岂是谁想做主就能够做主的?” 至于他的亲人,多年前就只剩下皇姐一人了。 …… 宴会直到西时分才散,叶老夫人已经有些年没有出门应酬了,这一天下来,觉得骨头快散架了。 叶怡珠与叶怡月嫉妒容华在宴会大放光彩,回去都不愿意与她做一辆马车,便是说要给叶老夫人捶背揉肩。 所以,容华便是一个人舒服地坐占了一辆马车。 等马车往前走了了会,容华这才开口问流苏道,“是谁朝那孩子射的石头?乔茵太过凑巧了,她和她的丫头什么异样没?”当时出现的乔茵太凑巧了! “她们主仆都不懂武功。”流苏摇头,道,“当时奴婢没有看到人,后来奴婢过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去查查?” “不用了。”容华摆手,往后斜躺了下去。乔羽辰被人这么算计,自会有人为他出头的!轮不到她来操心! …… 乔羽辰又是受伤又玩闹了的,在回去的马车上就困得睡着了。回到了侯府,颜氏也没有叫醒他,吩咐了婆子背了他去正院,然后扭头对乔羽庭乔乔茵道,“你们都回房去吧,儿你好好休息。” “是,母亲。”兄妹三人行礼。 颜氏又是仔细叮嘱了乔的丫头一番,这才往正院走去。 “妹妹,我送你回去。”乔羽庭面色温和地乔道。 “不用了,哥哥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回房休息吧。”乔摇头,“我跟三妹妹一起回房就可以了。” “嗯,哥哥放心,我会把姐姐送回房的。”乔茵点头道。 看着没有一点血色的乔,乔羽庭很是内疚,伸手理了理乔鬓角的发丝,“嗯,那你快回吧,天冷别冻着了。”都是他没用,让她受了苦。 乔点了点头与乔茵离开,乔羽庭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远了看不到背影了才转身。 回了正院颜氏带了心腹妈妈秦妈妈直接去了乔羽辰所住的东跨院。 “夫人。”见颜氏进来,守在屋里的丫头婆子忙起身行礼。 “嗯,你们都下去吧。”颜氏挥了下手。 几个丫头婆子就忙退了出去。 颜氏走了过去,坐在了床边,伸手抚了抚乔羽辰的额头,然后拉着抚摸着包着白色棉布的双手,眼泪盈了眶,“辰儿。” “夫人,您伤心了,四少爷只是受了些皮受伤,过几日就好了。”秦妈妈低声劝道。 “都是我这个做娘的对不住他。”颜氏擦了擦眼角,“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还不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妈妈,我这心里跟针扎一样的痛。”儿子受伤了,她能不急? 但是乔是继女,又有心疾,又是婆母的眼珠子,她怎能大意?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最重要都是乔。 “四少爷从小就懂事乖巧,又听话,他虽是年纪小,却明白夫人您的。”秦妈妈轻声宽慰道。 颜氏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回自己的房。 “夫人,老爷刚派人来说,今晚就不过来吃饭了,晚上会去曾姨娘那。”一进屋,云儿就禀告说道。 “嗯。”颜氏疲敝地点了下头,往里屋走去。 换了衣服,等丫头帮她把头上的钗环都褪了,秦妈妈就让其余人都退了出去,拿了玉梳帮颜氏梳顺了头发,然后利索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你查查,今天辰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摔着的?三丫头怎么又恰好在那,给我查清楚了。”颜氏面上含着愠怒,语气冷冷地说道。 “是,夫人。”秦妈妈点头应了,迟疑了下,“夫人,您说,是不是五姑娘她怨您,所以把气发在了四少爷身上?”这么些年,夫人是一句话都没有过问过她,五姑娘心里定是怨恨的。 颜氏看着镜子里依旧是美丽的容颜,看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不会的,我养了她几年,她又是从小便是叶世轩亲自教养的,心性善良,这些年她便是怨恨我,应该也不会对辰儿下手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当时候五姑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过了这么多年,她定变了不少。”秦妈妈道。 “要是她对辰儿下手,那我也是要讨回来的!”颜氏眼眸里带了厉色,缓缓道,“不过,我猜这件事应该是与府里的乔羽庭乔茵脱不了关系,不定病秧子儿都有份! 养了他们这么多年,一个个全都白眼狼,竟然算计起辰儿来了,辰儿才六岁,是他们的弟弟,他们的亲弟弟!你给我好好查,就从他们三个身边的丫头小厮查起!” 她还就不相信,今日这事就是个意外了! “是,夫人。”秦妈妈点头。 “你谨慎些,别让老夫人察觉了。”颜氏叮嘱了一句。老夫人自打她进门就看她不顺眼,这么多年了,对自己依旧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老奴省得的。” …… 纪氏知道大皇子妃举行了宴会,想见一见叶怡珠问问当时的情况好盘算,但这次叶老夫人派的人看得很紧,纪氏想见女儿也见不着,急得团团转也没有办法。 因为大皇子妃那次宴会上大放异彩,叶老夫人对容华和蔼热切了很多,便是叶世林也对她关心了很多。 容华没有理会那么多,一心扑在锦绣山庄的事情上,怎么建山庄?她不是行家,她也只能根据那块地的情况,然后结合现代的东西融合起来,好在周珩留下的那个师傅十分厉害,容华一提,他便是能举一反三,把容华说的意思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于是容华就把自己的要求和想法传达给了他们。 日子一晃,转眼就要过年了。 嗷,谢谢心肝们的花花,钻钻,打赏和票票,小西好感动~不一一提名哒,一句话,小西爱你们mua~(3) 嗯,乔是个重要的女配 明天高考,愿所有的考生金榜题名~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热闹的大年三十!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热闹的大年三十! 纪氏被关了起来,除伺候的丫头婆子,见不到其他的人,叶老夫人接手了府里的事,玉姨娘身子也好利索了在帮衬着老夫人打理庶务,玉姨娘虽是没有掌过家,但她为人细心又待人和善,这些年在府里也颇得人心,虽有些小事情她也能做主,但她也会先请示过叶老夫人才会做决定,事事以叶老夫人为尊。 虽与各府之间的来往应酬她帮不上忙,但府里的大小事有了她的帮忙,叶老夫人也轻松了不少。 叶老夫人对她也越发的满意。 府里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自那次宴会回来后,叶怡珠卯足了劲头与曲嬷嬷学习,就是希望能在选秀的时候能大放异彩。 叶怡珠好学,曲嬷嬷自是倾囊相授。 而,叶怡月回来后就很少出房。 “小姐,这是田管事送来的,说是山庄最后的图,让您过目。”因天冷,容华除了每日去给叶老夫人请安外,她也很少出门,一般就呆在书房和房里。 “嗯。”容华伸手接了,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想了好了一会伸手送笔架上取了一直笔,蘸了墨在上面几个小地方改了改,“告诉他这几处按修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地方就按照这个上面的来就是了。” 搁下笔,低头吹了吹,等墨汁干了,容华才叠好了塞入了信封,递给了流苏。 “嗯。”流苏伸手接了接了收好了,人却没有动,把另外一叠地契放在了书案上,道,“小姐,这是您交代奴婢买的几处地方的地契。” “嗯,辛苦你了。”这大冷的天,要照顾她的安危,又要出门办事,容华翻看了下,交给了醉彤让她收了起来。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流苏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还有奴婢按照小姐您的吩咐,打听过了,有三处宅院符合小姐您的要求。” “一处是在胡柳巷,那又一幢三进的宅子,紧邻礼部尚书的府邸,一处在府学街一栋三进的宅子,对面是定国公府,最后一处是宝禅寺胡同的一处五进的宅院,紧邻董府。” 流苏又把附近的情况,仔仔细细地介绍了一遍,包括三个的巡逻是多久一趟,都打听得非常详细。 容华一边听她介绍,边把三处宅院大致情况都写在了纸。 “辛苦了。”容华伸手指了指宝禅寺胡同的宅子,“这处宅子,你说现在的主人搬过去不过是半年左右的时间?而且以前的几任主人住的时间都不长?最长的不不到两年的时间?”在这寸金寸土的京城,而且还是在勋贵集聚的地段,能找到这三处宅院很不容易。 “嗯。”流苏点头。 “为什么?”容华挑了挑眉,难道是风水不好?还是闹鬼? 她是觉得不错啊?还与董家是邻居,董大人可是位居正三品的京指挥使,他家里的仆从与侍卫定不同凡响。 容华比较满意的是这宅院,与董家离得近,以后与董玉兰串个门见个面也方便! 流苏脸上闪过一丝怪异道,“因为太吵了。” “太吵了?”容华有些惊讶。 流苏细细回道,“这宅院紧邻董府,后院只隔了堵地墙……。” 原是因为邻居董府里太吵了,一来,董家是将门,府里的护院和侍卫都会每日晨起操练,不论寒暑,这操练自然会有动静,虽董家是有专门操练的场地,但架不住人多而且两宅院挨得很近, 二来,是因为董夫人。 董夫人也出自武将之家,性格泼辣,拳脚功夫也不错,她和董大人夫妻两人都是火爆的脾气,两人意见分歧的是时候,脾气一上来,就会动手开打,不尽会动手,董夫人还会放开嗓门骂董大人。 能在那边买宅子的人,自然是身份不低的人,自是忍受不了。 于此,那宅子经常换主人。 容华了然,也有些惊讶,虽只接触不过几次,但在她看来董夫人是个爽朗和蔼的长辈。 没有想到她那么彪悍。 容华想了想莞尔,有这么一个彪悍的娘亲在,那么有董玉兰一个直爽的女儿也就不足为奇了。 倒是很奇怪的是,怎么就养出董沉舟那般温雅害羞的儿子出来的? 真是奇妙的一家人。 “那就买这里宅子吧。”容华吩咐流苏道。 “和董小姐做了邻居,以后小姐您可以经常见到董小姐了。”醉彤收了地契,听得容华的话,笑呵呵说道。 “是啊。”容华莞尔。 只是,董玉兰也快嫁人了,董夫人都要急上火了。 “小姐,晚饭准备好了。”梨花敲了敲门,在外面禀告道,一脸笑容的春天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容华起了身。 开了门,见得梨花站在门口呵着寒气,身后跟着脸色红润的春天。 春天手脚勤快,懂礼貌,年纪又最小,海棠苑的人都喜欢她,梨花尤其是喜欢带着她,性子比刚来的时候活跃了很多。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也跟着梨花姐姐过来了?”容华笑着问春天道。 “小姐,春天身体强壮,不冷。”春天口齿伶俐回道。 容华笑了笑,扭头对流苏道,“回头买几个和春天年纪差不多的丫头来,几个人一起正好也有个伴。” 醉彤和流苏两人就私下里指点了她几次后,发现这孩子不但筋骨适合练武,而且领悟力业极高,是很有天赋的练武苗子。所以,两人就一直指点着她。 流苏立即明白了容华的意思,点头道,“是,小姐。” “谢谢小姐。”春天立即欢喜地道谢。 容华莞尔。 总是不能一直就这么依靠着周珩吧?多找几个适合练武的孩子来,自己培养吧! …… 拢玉阁,玉姨娘准备好了热热的汤锅,等听得丫头说老爷到了,就忙起身带着笑容迎了出去。 “老爷。” 迎了他进屋,温柔伺候着他换了衣服,然后递上了一杯温度适宜的热茶,“老爷,喝茶。” “嗯。”叶世林面色温和地点了下头,接了茶低头喝了两口热茶。 “老爷饿了吧?妾身今日给您准备好了野孢子肉热锅。”玉姨娘接过他的茶杯,温柔笑着道。 叶世林点了头。 吃了晚饭,叶世林捧着茶坐在了临窗的热坑上,玉姨娘轻轻给他揉着肩膀,语气温柔说道,“老爷,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是不是该换个大夫来给夫人把把脉……” 说是纪氏生了病要静养。 玉姨娘心思透彻,她知道这养病不过个好听的借口,她只是不知道叶老夫人和叶世林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当然她也是明白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自己流掉的孩子。不过,她也不会说破,就只当纪氏真的是病了要静养。 但是,看守纪氏的人都是叶老夫人的人,自己要怎么报仇? 纪氏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玉姨娘是恨死了她! “你担心她做什么!那个恶毒的妇人!”提到纪氏,叶世林的脸就沉了下去。 “是妾身说错话了,老爷您不要生气。”玉姨娘婉声道,手上的劲头又软了几分,“老爷,这五姑娘过完年就十五了,等她及了笄那婚期就要定下了,五姑娘六姑娘都是姑娘家,这二房可是没有正经一个主事的人啊……。” 叶世林瞥了她一眼,道,“鬼精灵,在我的面前打耍心眼,你就直说想把勤儿过继到二房就是了。” “妾身哪里敢在老爷您面前耍心眼?妾身能有今日还不都是老爷您抬举的?妾身想的心思,老爷您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玉姨娘娇娇柔柔说道,“妾身就是只是担心勤儿,他若是有福气,能得老爷您的厚爱,能过继到二房,到时候他能以二房的孩子去参加明年的春闱,那不是更好?”过继到二房,到时候肯定记的是嫡子。 这当然是比现在大房的庶子要来的尊贵,而且,叶世轩还是曾经的状元郎,虽人已经不在那么多年了,但当年他的同窗和同僚,如今都还在,多多少少会顾念几分。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叶世林点了点头。 “妾身想啊,这正好是过年,大喜的节日,可以把过继一起办了!”玉姨娘柔声道。 “嗯。”叶世林沉思着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什么话。 玉姨娘了解叶世林的性子,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翌日,叶世林早上给叶老夫人请安的时候,跟她提了过继的事。 叶老夫人考虑了会,点头,“嗯,你想得周到,勤儿要是过继了过去,这 样春闱的时候对他有好处,嗯,也不用挑日子,明儿就是三十了,祭祀的时候把勤儿的名字添上去就可以了。” “那就劳烦母亲您费心了。”叶世林也是这么想的,择日不如撞日,这过年正好热热的是个喜庆的日子。 “有什么费心的,只要他们兄弟有出息,那我百年之后也能跟你父亲有个交代了。”叶老夫人呵呵笑道。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叶世林早几日前就放了假,这两日一直在访友和朋友,同僚聚会,不过今日是没有打算出门。 “那五丫头那边,得先跟她说一声,免得她到时候措手不及。”叶世林说道。 到底她二房嫡出的姑娘,也是唯一的嫡出,过继这么大的事情,总要先跟她说一声,心里有个数。 “没有必要特意跟她说,等回头晚上她过来请安的时候,告诉她就是了。”叶老夫人说道,“这承继香火的大事,她一个姑娘家,以后是要嫁出去的,是别人家的人,所以,这件事她知道就行了。” 叶世林坐了会就起了身。 在去外院的之前先去了趟拢玉阁,把消息告诉了玉姨娘。 玉姨娘是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刚进屋,一听了叶世林的话,顿时惊喜掉下了眼泪,起身感激涕零地朝叶世林屈膝行礼,“多谢老爷,多谢老夫人对勤儿的厚爱。” “他也是我儿子,为他打算是应该的。”叶世林扶了她起来,顺势也起了身。 玉姨娘含着热泪把他送到了院门口,目送了他离开了,才抹了眼泪吩咐了丫头快去外院请叶锦勤过来。 叶锦勤很快就请了过来,“姨娘。” “快过来。”玉姨娘起身招呼了他坐了下来,亲手倒了热茶递到了他的手里。 “姨娘,有什么事吗?”叶锦勤见她眉角眼梢都是洋溢着高兴的,捧了茶杯在手里没有喝,问道。 “嗯。”玉姨娘伸手抚了抚他的衣襟,“你父亲和祖母决定明日让你过继。” “真的吗?”叶锦勤不敢置信地问道。 作为庶出,他过得比大哥三弟都要艰难。 虽是吃穿不缺,但嫡母是个厉害的,所以他纵是胸有才华,这么多年来,他谨慎小心地藏拙,不敢显露出来,越过了嫡出的大哥和三弟去。 要是他过继到了二房,成了二叔的儿子,那他就不用藏拙,也不用看人眼色了。 “是真的,明日祭祀时候就会把你的名字写到你二叔的名下。”玉姨娘笑着含泪点头。 “谢谢姨娘。”叶锦勤感激谢道。 “你该好好谢谢你父亲和祖母。”玉姨娘欣慰地看着他,又叮嘱道,“那以后你就是你二叔的儿子了,你五妹妹是个好的,又聪慧心思玲珑,要多多护着她些有什么事,你要与她商量知道吗?” “是,儿子省得的。”叶锦勤点头,“我会好好照顾五妹妹的。” …… 傍晚时分,叶怡珠,叶怡月两人住得近,如今更是抱成了团,两人是结伴提前了些时候到了叶老夫人的院子,两人陪着叶老夫人说了会话,容华才到。 行了礼,姐妹三人相互见礼,叶老夫人让容华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五丫头啊,跟你说个事。”叶老夫人喝了口茶,开了口。 “祖母您请说。”容华笑着一副洗耳恭听状。 “你父亲命薄去的早,就留下了你和月丫头两姐妹,以后你们姐妹是要出嫁到夫家去的……”叶老夫人想到早逝的小儿子,眼睛就带了泪。 叶怡月咬了咬唇,红了眼眶。 容华也面色难过地垂下了头。 叶老夫人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于是我和你大伯父商量了,把你二哥哥过继到你父亲的名下,明儿个祭祀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就办了。” 容华点点头,“二哥人好,又会念书,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很高兴的。” 叶世轩就只有她和叶怡月两个女儿,而古代承继香火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的。 叶锦泓是大房嫡出的长子,是不会过继他的。 叶锦勤虽时候庶出,但人谦和稳重,对她们姐妹三个都很好,有礼而又谦顺。 叶锦泊吗?她是抗拒的,所以她想过要怎么反对让叶锦泊过继 而且,纪氏肯定是同意的。 如今纪氏被关了起来。 没有想到叶老夫人和叶世林直接就决定了把叶锦勤过继。 容华想了下,随即了然。 叶锦泓,叶锦泊是纪氏所出,是嫡出。 而叶锦勤是庶出的,若过继到了他们二房来,直接会记为嫡子。 如此,他们兄弟三个身份都贵重了起来!这对叶家来说,肯定是有利的 过继叶锦勤,容华自然不会说什么。 她都来了这么久了,祖母一个字都不透露!叶怡月心里不喜,面上却是惊讶地看向叶老夫人问道,“祖母,怎么这么突然?” “我和你大伯早些时候就说过的,不过一直没有决定罢了。”叶老夫人道,“开春就是春闱,也是时候了。” 叶怡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道,“祖母,过继这么大的事,应该要等母亲病好了再说吧?” “你母亲病得那么严重,就不劳她费心了!”叶老夫人脸色微沉。 “可是……。”叶怡珠咬唇。 “这件事有我和你父亲做主就好了!”叶老夫人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叶怡珠嘴巴张了张没有再说话。 叶老夫人道了乏。 容华姐妹忙告辞。 叶怡珠一脸沉重地回了茗湘居,一进屋就扯了曲嬷嬷问道,“嬷嬷,你帮忙想个办法,母亲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同意的,得阻止这件事。”母亲就是因为玉姨娘那个贱人才被祖母和父亲关了起来的!母亲被关了起来,那贱人就风光了,还帮着祖母打理庶务! 贱人!等二哥哥过继了,那她还不得更加嚣张了?怎么能让哪个贱人称心如意? 所以,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要过继,就过继三哥好了!那样以后叶家就是大哥和三哥的! 曲嬷嬷却是摇头道,“老夫人和老爷都已经决定了,而且,过继此等大事,小姐是晚辈,又不是二房的姑娘,您不能说什么。” “不行,总之就是不能让二哥哥过继到二叔的名下,就是不能让那贱人称心如意!我就是不同意,我就是要反对。”叶怡珠柳眉倒竖,大声道。 “小姐,您先冷静点!”曲嬷嬷依旧坚持道,“这件事您不能插手,即便是小姐您反对,也没用。” “那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叶怡珠几欲跳脚。 曲嬷嬷想了下,道,“要是夫人,倒是有可能阻止。” “对啊,想办法把事情告诉母亲。”叶怡珠眼眸一亮,随即跨了脸,“可是我见不到我母亲。” 她去好几次,又是求了祖母和父亲都没用。 叶怡珠思付了片刻,道,“不让我见,难道还不让我送东西过去不成?这大过年的,我可以给母亲送些东西过去。” 曲嬷嬷点了点头。 叶怡珠立即起了身,让芳枝准备笔墨,让芳叶去准备些吃的和她绣好的帕子和荷包。 等写了一封信,等墨迹干了藏好了,吩咐了芳叶送去霁晖院。然后又让了芳枝去了外院,把消息告诉叶锦泓和叶锦泊。 这件事她没有说话的余地,因为玉姨娘小产的事牵扯到姨娘,所以,昨天她从祖母那离开就惶恐地跑去姨娘那。 叶怡月也一脸惶恐地去了兰姨娘那,“娘,您说三哥会不会玉姨娘的事情那,而记恨娘和女儿。” “不会的。放心,姨娘已经跟玉姨娘解释了当日的情况,虽然说姨娘是一时没有扶住她,但也是无意的,你玉姨娘是个明理的又是看着你长大的,她便是和心里怪我,也不会跟你过不去的,你便是从小就和你二哥亲厚,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玉姨娘温柔安慰叶怡月道。 大夫人身边的陈妈妈没了,还杖毙了几个丫头,大夫人又那么突然就倒下了,并是府里的庶务都老夫人亲自打理了,所有的种种都表明,大夫人做了什么!也正是如此,老夫人和大老爷也再审问过自己,所以这些日子来,除去探望了几次玉姨娘外,其余的时间她便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屋里。 她能猜到的,玉姨娘当然也能想到,不,玉姨娘可能知道的还会更详细些。 虽是有些缝隙,但玉姨娘倒没有怪自己,至少面上是如此。 …… 夜色如是一块泼了墨的布笼罩着大地,寒风呼啸,到了后半夜天空就飘了雪花。 翌日,整个京城都如是披上了银装,剔透晶莹。 早饭是一家人在叶老夫人那吃的。 容华乌黑柔顺的头发梳了个坠马髻,五彩玲珑宝石簪,粉色的袄裙,红色的斗篷,斗篷缀了一圈柔软而白色的狐狸毛,衬得她肤色更是白皙如玉,眉眼愈加妍丽如夏花。 叶怡珠一身红色,叶怡月则是桃红色,都打扮得十分的喜庆漂亮。 叶锦泓兄弟三个玉树临风。 叶老夫人看得六个孙子孙女,高兴得合不拢嘴。 叶世林也脸上带着笑容。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才在叶世林和叶老夫人的带领下往祠堂走去。 祭拜了祖先后,叶世林便是叫了叶锦勤出来,命他跪在了蒲团上,刚要开口。 一旁的叶锦泊突然一步走上前,“祖母,父亲,泊儿愿意过继,愿意当二叔的儿子。” 叶老夫人与叶世林没有想到他突然来这么着,怔愣地看向他。 叶世林很快就回神,喝道,“胡闹,这是祠堂,岂容你胡闹?” “泊儿快退下。”叶老夫人倒是和蔼道。 “祖母,父亲,泊儿知道你们是想今日帮二叔过继。”叶锦泊没有动,“祖母,父亲,您们先听我说,二叔是怎样的人?祖母,父亲您二位都最是了解不过的人,二叔他惊才惊艳,才华横溢,他那么有才华和骄傲的人,泊儿也不是跟二哥过不去,可二哥是毕竟是庶出的!” 叶锦泊顿了顿,道,“祖母,父亲,泊儿愿意过继。” 叶老夫人若有所思。 自己的儿子她最是清楚,他有才,同样的,为人也骄傲。 旁的世家公子不管是有才的还是纨绔庸才,哪个不是红袖添香,娇妻美妾在怀? 偏她那儿子,是个不同的。 要不是颜氏的肚子迟迟不见动静,那兰姨娘不定能塞到他的房里。 有了五丫头六丫头后,便是把嫡出的五丫头宠得上了天,对庶出的六丫头不过是尽个父亲的责任。 他那样的性子,又年纪轻轻就走了。 如今过继了,是不是应该也考虑考虑他的意呢?总不能让他在下面,还添堵是不? “你胡说些什么?”叶世林皱着眉头严厉看向叶锦泊,“退下。” 叶老夫人看了眼写着叶世轩名字的牌位,扭头看向叶世林含泪道,“泊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老大,你弟弟是什么性子,难道你还不了解?” “母亲?”叶世林看向叶老夫人,“勤儿书都读得好,性子也稳重,只不过是庶出而已……” 叶锦勤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就差一步! 他就能为了二叔的儿子,成了状元郎的儿子! 三弟,他怎么如此见不得好自己好?如此容不下自己? 叶锦泓瞅瞅了眼叶锦泊,没有开口,这件事在他看来,过继谁都没有关系,因为过继了谁都不会妨碍他的地位。 “老大,你弟弟年纪轻轻去得那么早……”叶老夫人泪花闪动,声音哽咽。 叶世林孝顺,当然不能忤老母的意,又是大过年的,所以神色就松动了起来,“儿子听母亲的。” 叶锦勤脸色一变,心往下沉。可他却是没有出声,他不是不想如叶锦泊那样力争,因为他是庶出的,没有叶锦泊那样的底气! 叶锦泊面上漾开了笑容来,眉眼含笑目光看向容华。 她,是自己的!而且只能是自己的! 自己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兄长,她还能如此避着自己吗? “那事情就这么办了,勤儿你起来吧,泊儿你跪下!”叶世林说道。 容华往前走了一步,道,“我不同意。” 同时,外面同样也传来同样的话,声音尖锐。 众人都转身回头看了过去,只见纪氏扶着香云与香菱的手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纪氏身着墨绿的妆花褙子,褐色的马面裙,外面是蓝色的斗篷,面上覆了一层脂粉,却还是难掩其苍黄,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她人却瘦了一大圈,颧骨高高地耸了起来,眼睛陷了下去,目光阴阴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刻薄和阴狠之气。 跟在她们三人身后的是几个神色紧张的婆子。 见这个样子的纪氏,众人都很是诧愕。 “母亲。”叶怡珠立即红了眼眶迎了上去,“母亲,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叶锦泓和叶锦泊两人也都忙走了过去,“母亲。” 纪氏眉眼柔和了下去仔细一一看了三个儿女,和蔼地笑了,“乖,娘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可母亲你都瘦了这么多。”叶怡珠搂着她的胳膊,带着哭腔道。 “没事,不用担心。”纪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谁让你出来的?”叶老夫人怒叱道。 那几个神色紧张的婆子忙惶恐地跪了下去,“老夫人饶命。”她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看着夫人,一直也没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可今儿个夫人却以死相逼,她们敢拦吗? 而且还是大过年的! “母亲,老爷。”纪氏收敛脸上柔和之色,朝两人福身行礼。 叶老夫人双目含怒看向纪氏,冷冷地道,“起来吧。” “你不好好在房里养病,跑出来做什么?这大冷的天!”叶世林皱眉含怒,不悦道。“还不快回去!” 叶锦泓带着笑跟叶老夫人,叶世林说道,“祖母,父亲,母亲虽是身体不好,但今日是过年,既母亲也都来了,不如等会吃了年夜饭再让母亲回房休息?” 长孙的请求,叶老夫人自不会驳回,点了点头,“嗯,这团圆饭当然是一家人团圆。” 纪氏却是没有领儿子的好意,一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叶老夫人与叶世林,沉声道,“给二叔过继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让泊儿过继的。” 她接了女儿的信,今日是特意过来阻止叶锦勤那庶孽过继到二房的,可刚到了门口就听到要过继出去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是不明白怎么就换成了自己的儿子? 她不准叶锦勤过继出去,也更加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的!幸好是自己来得及时! 叶世林拧了眉头,“这件事轮不到你来开口!我和母亲已经决定了!” “母亲,老爷,我是泓儿三人的母亲,是叶家的主母,这要把儿子过继出去,难道我还不能说句话吗?”纪氏眼睛阴沉沉地与叶世林对视着,拔高了声音道,“而且,泊儿是的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她是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同意他过继的!” “母亲。”叶怡珠被她狰狞的脸色吓了一跳。 纪氏只是伸手拍了拍的手,目光依旧是死死地看着叶世林,“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 “当着这么多晚辈和这么多下人的面,你对你的丈夫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叶老夫人目光严厉地看向纪氏,沉声喝道。 “体统?母亲您和老爷都要我的泊儿过继出去了,儿媳还管什么体统!”纪氏无惧地对上叶老夫人严厉的目光。都要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出去,也不问问她的意见,还管什么体统! 叶老夫人被她顶的大口喘气。 “你怎么和母亲说话?”叶世林忙伸手扶了气得不轻的叶老夫人,朝纪氏道。 “母亲,是儿媳不好,不该跟你顶嘴。”纪氏认错,停顿了下,又道,“不过,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同意泊儿过继的。” “母亲,是儿子愿意的,您就答应了吧。”叶锦泊央求着看向纪氏,“儿子又不是过继到别人家里去,是过继给二叔,过继了,儿子也还是叶家的人,也还是住在府里,跟现在没有什么区别。”他刚说服了祖母和父亲,不能因为母亲而坏这件事! “你这孩子,什么叫还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你过继了,就是叫我一声伯母,这能一样吗?”纪氏伸手怒捶了几下叶锦泊,道,“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是绝对不同意!” “母亲您就同意了嘛,答应了儿子嘛。”叶锦泊继续央求道。 “不可能。”纪氏态度非常坚决! 容华勾唇,微笑开口道,“既是大伯母不同意,那还是依照先前祖母和大伯的决定,过继二哥哥到我们二房好了。”叶锦泊心术不正,她是不会同意他过继到二房来的。 容华看了眼叶锦勤,笑了下,转头对叶老夫人与叶世林道,“祖母,大伯,刚三哥说的也是有理,但庶出,嫡出又有什么关系,过继到了父亲的名下,不就是嫡出了吗?只要二哥孝顺,有能力撑起我们二房的门楣,父亲他也会很高兴的,”特意过继,难道过继过来还会记为庶出的? 叶锦勤感激地对容华笑了下,目光真挚看向叶老夫人认真说道,“祖母,您和父亲让孙儿过继到二叔名下是孙儿的福分,孙儿从小就喜欢和崇拜二叔,若有幸成为二叔的儿子,孙儿一定更加努力勤奋念书,会爱护和照顾两位妹妹,会撑起门楣,让二叔安心的。”既五妹妹都开口帮自己了,自己怎么能再隐忍? “母亲,我们叶家就他们这一代就他们兄弟三个,以后就靠他们相互帮衬了,靠他们光宗耀祖。”从长远来看,叶世林心里是偏向叶锦勤。 “嗯。”叶老夫人看了眼叶世林,想了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庶出的叶锦勤,有个更高的身份便是锦上添花,对叶家是来说是极好的事,于是微微点头。 “不行,我不同意。”纪氏再一次反对。今天她落到了这个地步,起因就是玉姨娘那狐媚子! 让叶锦勤这孽子过继,肯定是玉姨娘那狐媚子吹的枕头风! 哼,她休想得逞! “你少说两句!”叶世林喝道。 “不行,我就是不同意他过继!”纪氏神情激动地说道。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大过年的你不好好呆在房里养身子,是故意来添堵的吧!”叶老夫人怒目看向纪氏。 “儿媳不敢。”纪氏忙道,“泊儿是我的儿子,勤儿也是我的儿子。” 好像她有多关心和疼爱叶锦勤一样容华抿唇笑了下道,“伯母的意思是,是都不同意?” “是,勤儿和泊儿我都不会同意的。”纪氏立即应道。 “你闹够了没?”叶世林面沉如水,大声喝道,“吵吵闹闹的,泊儿和勤儿你都不同意,难道你还想让泓儿过继出去不成?” “绝对不行!”纪氏立即跳脚。那是他们长房的嫡长子,怎么可以过继! 叶老夫人见她市井泼妇的做法,很是不喜,朝还跪在地上的婆子吩咐道,“没用的东西,夫人身子骨不好,这大冷的天还让她出门,还不快送夫人回房!” “是,老夫人。”几个婆子忙爬了起来,朝纪氏走去。 “我不回去,这件事没个结果我就不回去,我的儿子,不管是泊儿还是勤儿,我都不会同意过继的!”纪氏说着挣脱了叶怡珠与叶锦泊两人扶着她的手,走到了叶老夫人与叶世林的面前,道,“今日你们要是铁了心要过继一个给二叔的话,那我今天也就死在你们面前!” 说着一狠心伸手拔下了头上的金簪,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把簪子放下!”叶老夫人气结,但又担心她一不小心真的伤着了自己。 “快放下。”叶世林也道。 “你们先答应了我,不会把泊儿和勤儿过继出去!”纪氏铁了心要一个保证。 “母亲。”叶怡珠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您快放下簪子。” 叶锦泊吓得脸都白了,忙道,“母亲,您快把簪子放下来,儿子听您的话。” “母亲。”叶锦泓也开口道,“母亲,您快放下簪子,小心伤着了自己。” 叶怡月一直都安静乖巧地呆在一旁,见纪氏如此,先是诧愕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很快换了一副紧张而又担心的神情走到了一脸焦急和害怕的叶怡珠身边,拉住她的手。 一旁的几个婆子是吓得不敢上前。 纪氏不为所动,眼睛定定地看着叶世林与叶老夫人。 “无法无天了,还敢威胁起婆母和丈夫来了!”叶老夫人脸色铁青。 “母亲,不要,您要出了什么事,女儿怎么办?”叶怡珠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纪氏目光移向她,红了眼,“珠儿。” “当着儿女的面,你丢不丢脸!”叶世林黑着脸,见她神色松动一刹那,迅速往前一步,夺过了她手里的簪子,一甩直接丢出了门外,“闹够了没有!” 说完,叶世林转身,“勤儿,跪下。” 然后走到了前面,也没说什么场面上的话,直接把叶锦勤的名字给记了上去。 纪氏双眼欲裂地盯着叶世林,“叶世林,我这就死给你看!”说完就往一旁的墙撞去。 “母亲。” “伯母。” “夫人。” 众人吓得尖叫,乱成了一团。 容华看了眼外面屋外纯白的世界,微微抿了抿唇角。 这可真是 热闹的大年三十啊! (ˇ?ˇ)嗯鸡屎人被关起来了,所以她是豁出去了,要破罐子破摔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这里人多。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这里人多。 在祠堂这么庄严神圣的地方,又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这纪氏如此撒泼耍赖,不讲道理,寻死觅活的跟市井泼妇一般,叶老夫人气得想吐血,道,“你这个孽障,今天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你是非得闹得整个家不得安宁,鸡飞狗跳你才安心是不是?”好端端贤淑温雅的一个人,怎么变得如此不讲道理,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叶世林也气得不轻,磨着牙厉声道,“都给我退下,谁都别拦,纪氏,我今日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撞在叶家列祖列宗的面前!” 旁边的丫头婆子本是要上前去拦的,听得当家老爷如此严厉的话,都纷纷停住了脚步看向叶世林,不敢再向前。 “父亲……”叶怡珠怕得脸色苍白,转而向叶世林求道,“父亲,女儿求求您了,您不要和母亲生气了,您先说句好听的哄哄母亲,等母亲消了气再说。”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有了父亲的话,谁还敢上前?母亲,这要是真的撞死了咋办? 叶怡珠顿时哭得肝肠寸断转头看向纪氏,“母亲,不要,您千千万别想不开!”别人是不敢动,但她却是敢去拦的,说着就抹着泪朝纪氏的方向扑过去。 叶锦泓和叶锦泊也都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寻死的当事人纪氏听了叶世林的话,脚步一顿,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她哪是真的想寻死?不过是想威胁叶世林和老夫人不要过继,演场戏罢了!她还等着人来拉她呢,她又不是真的要寻死。 可如今叶世林这么一吼,她倒是进退两难了。 撞上去吧,她又真是怕死。 这不撞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这么的下人也在,她不撞上去她的脸面就荡然无存了。 纪氏一咬牙,真的往墙上撞了过去,然用的力不大,皮都没有蹭破一点。 “母亲!”叶怡珠扑了过去,搂住了她的腰。 叶锦泓叶锦泊两兄弟的也跑了过去,拉住了她。 看了眼她额头,叶世林就冷笑了起来,“怎么怕死了?你要撞,就干脆点,用力点,这都还没青,就是皮都没有破呢!” 如今,叶世林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令人生厌。 心肠狠毒,便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现在更是当着儿女下人这么的面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真是一点礼仪都不顾了,那张老脸也不要了!。 叶世林看着她的脸,抿紧了唇。 当初,她也是容颜娇俏,性情温柔爱笑的女子,怎么如今却是变得如此的刻薄,粗鄙和恶毒了? “好了,老大也是气头上,你也别寻死觅活的了!”叶老夫人劝了一句。她也是看出来了纪氏的犹豫,还真是担心这纪氏被儿子这么一气要是一狠心真的撞了墙咋办? 这大过年了,见血死人多晦气? 堂堂当家夫人大年三十,要死要活的,她死了是一了百了,不定外面的人就会说是自己和儿子逼死了她! 所以,真要死了,那就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而且还当着这么的下人看着,传了出去,叶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孙子,孙女也都在跟前看着。 怎么着,看在两个嫡孙的面子上,也得给她留几分体面。 还有济宁侯,也不是吃素的。 不然,早就休了她! 叶老夫人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又是加了一句,“这大过年了,都给我少说两句!” 有了叶老夫人这么一劝,纪氏就顺了梯下来,挣脱了儿女的手,朝叶世林扑过去,大声道,“叶世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跟你夫妻了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给你打理家务,今日为了给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孽障,你居然逼我,居然要逼死我!” 容华扬了扬眉头,不由得乐了,怎么说侯府千金出身,怎么如此的无理取闹?明明就是她自己以死相逼,现在倒是倒打一耙了。 这可真是是非颠倒!叶世林伸手抓住了她乱抓的双手,厉声道,“不是你自己要寻死觅活的吗?我什么时候逼你了?”真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你就是要逼死我。”纪氏尖声道,“我就是不同意那孽障过继,那贱人打的好算盘,她休想!这辈子她都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 叶锦勤微垂着脑袋,脸和脖子涨得通红,拳头上的青筋直跳。 “毒妇!”叶世林攥紧了她的手臂,“你要死现在就去死,没人拦着你!” 说完一把推开了她。 反正事情就是这么决定了。 所以,她要闹,她就闹,要死,她就去死了好了! 幸得叶怡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自责地抱住她的手就哭,“母亲,您不要这样子,不要丢下女儿。” 消息是她送给母亲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大闹,母亲要是真的出了事,她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转而看向叶世林道,“父亲,您消消气,母亲她说的气话,母亲她说不同意二哥哥过继,父亲您就好好与母亲商量说就是了,可是,您怎么能叫母亲去死呢?” “父亲,还请不要生母亲的气。”叶锦泓与叶锦泊走上前,站在了纪氏的身边,躬身异口同声地说道。 兄妹三个紧紧地护在纪氏的身旁。 “好,好,好。”叶世林脸说了三声好,伸手指着纪氏,“你养的好儿子,养的好女儿,一个个的如今也敢指责我,与我作对了!” “父亲,儿子不敢。” “女儿不敢。” 叶锦泓叶锦泊叶怡月兄妹三人忙跪下了下去。 “叶世林,你有什么就只管对着我来,不要跟他们兄妹三个过不去!”纪氏急得跳了起来。这不是说儿子女儿忤逆不孝吗? “好了,老大,你也好说两句,泓儿他们兄妹三个最是懂事孝顺,今日也是为母跟你求情,你就不要说他们了。”见叶锦泓叶锦泊兄弟跪下了下去,叶老夫人心痛了,又听得儿子是把不孝忤逆的帽子他们兄妹三个的头上扣,就开口道。 “起来吧。”叶世林也不是真的要责备儿女。 “谢谢父亲。”叶锦泓三人站了起来。 叶世林目光看向发丝有些散乱的纪氏,转身看向前面案上的牌位,严肃道,“纪氏,今日我是当着叶家的列祖列宗把勤儿的名字写上去的,这勤儿的名字一写上去,他便是就是二弟的儿子,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纪氏张了张嘴,声音如是石头刮过地面一般粗哑刺耳,“这名字能写上去,同样也可以划去,叶世林,我就是不同意!” “我是当着叶家的祖宗写上去的。”叶世林转头看向纪氏,目光威凛,“所以,到此为止,你不要再闹了。” 然后目光看了眼叶锦泓兄妹三个,“这么多的下人看着,当着儿女的面,你收敛点!” 自己不要脸,给儿女留点体面。 叶怡珠紧紧地搂住纪氏的手臂,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来。 “母亲,我们就是三兄弟,二弟纵是过继到了二叔的名下,他也是我的二弟,是三弟的二哥。”叶锦泓劝道,他是嫡长子,叶锦勤过继到二房不会威胁到自己,虽父亲这么做是希望以后他们兄弟能光宗耀祖,光耀叶家的门楣,但是从小就老实,才学一般的庶弟他没有看在眼里。 出身好点有能如何?难道过继到了二房,还能跟二叔一样聪明了不成? 所以,这件事他并不觉得是件大事。 “你懂什么!”纪氏伸手打了下叶锦泓长子,看向他们兄妹三人道,“母亲都是为了你们好。” 玉姨娘那狐媚子如今就是得了老夫人的眼,这她儿子要是过继到了二房,那贱人还不得蹦上了天? 老夫人说是等长媳进了门就让长媳掌家,如今两个儿子又都没有娶亲,自己又被关了起来,那贱人要是从中作梗咋办? 长子的亲事,叶世林是会好好考虑的。 但是,这后院的弯弯道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 “我知道母亲您都是为了我们好。”叶锦泓恭顺地回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叶老夫人与叶世林,“祖母,父亲,母亲虽看着脸色有些不好,但精神还是好的,我看,后天母亲定是可以带我和泊儿,珠儿回舅舅家!” “嗯,母亲看着是好了不少了。”叶锦泊点头附和。 叶怡珠更是说道,“嗯,这年后各府里之间的应酬也多,母亲身体好些了,那还能帮衬着点祖母呢。” 兄妹三人是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纪氏会养病多长时间,但管家的权利都被夺了,自不是小事。 所以,趁得这个机会,不如解禁! 纪氏眼眸一亮,顿时欢喜了起来。 这孽障过继,她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若他过继了,自己能换得自由这笔买卖也算是值得的。 只要自己能解了禁,重新掌家,这叶锦勤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过继了,但二房没有长辈,那不是依靠着大房? 兄妹三人的意思,叶老夫人听得明白,但……叶老夫人面色沉了下去,“还是好好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这病不根治了,将来可是就是难受了,至于侯爷和侯夫人……。”竟还搬出济宁侯出来做靠山!“虽你们母亲不能亲自回去,但侯爷和侯夫人也是明白的,不会怪罪的。” “谢谢母亲关心,儿媳好了许多了,而且这过年,儿媳又不是病得起不了身,怎么着也要回娘家一趟是不?要是不回去,到时候大哥大嫂知道我病了,那肯定会非常焦急担心的,让大哥和大嫂担心焦急,可就是我的不是了。”纪氏这一想通了,就立马敛了敛神情,躬身颔首与叶老夫人道。 “你这要是带着病回去,到时候更严重了咋办?”叶老夫人丝毫没有想要原谅她的想法。 “好了,到时候我会亲自带泓儿兄妹过去的,我会与大舅兄好好解释的,你就不用担心了。”纪氏今日如此一闹,叶世林越发的对她失望,怎么还会让她回娘家找靠山? 叶锦泓兄妹相互对视了一眼,三人心里都很是不解,都提到了舅舅舅母了,怎么祖母和父亲两人还不松口? 母亲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父亲和祖母如此生气? “母亲,老爷……。”纪氏想竭力争取。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身体,你以后也不要如此不管不顾地冲动闹事了,泓儿兄弟马上就要春闱了,你安心静养,不要让他们兄弟因为你而分心!”叶老夫人警告了一句,转头吩咐李妈妈,“你带人送夫人回去。” “是,老夫人。”李妈妈先前就是走到了纪氏的面前。 “母亲……。”纪氏还要开口,却是见得叶老夫人看过来的警告之色,就忙把话收了回去。 她在闹,再如何,也不会拿儿子的前程不当回事。俩个儿子就要科考,闹大了,儿子怎么专心读书? 为了两个儿子,怎么着,纪氏也不敢再闹,更别说,以死威胁相逼!何况她也没真的想死。 这么寻死觅活的一场闹,到头来事情没有半点的改变,如是一场闹剧,纪氏心里如是压了块石头,不哭不闹的,任由李妈妈招呼了两个婆子‘扶’住了她。 叶怡珠见状,忙对叶老夫人与叶世林道,“祖母,父亲,我送母亲回房。” “祖母,父亲,天冷路滑,我送送母亲。”叶锦泓与叶锦泊几乎是异口同声。 大过年的,这点事情叶老夫人当然不会拒绝了三人的要求,而且两个孙子都开了口,于是点头,“嗯,去吧,小心些。” 兄妹三人行了礼,就扶着纪氏出了祠堂。 “真是家门不幸。”叶老夫人哼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婆子,“你们是怎么看的人?”这是要追究她们的责任了。 “老夫人饶命。”一个墨绿褙子的婆子抖索着开了口,“夫人她以死相逼,老奴,老奴等也是没有办法啊?” 其余几个也点了点头。 “等过了年,你们就去庄子上吧。”这大过年的,见血不吉利,所以叶老夫人也就没有责罚杖责她们。 “谢老夫人恩典。”几个婆子却脸色刷的更白了,去了庄子哪能比得上府里的生活?若是可以,她们是宁愿受皮肉之苦然后留在府里,但是也没有一个人开口求情。 磕了头,几人才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多谢祖母,父亲的厚爱。”叶锦勤跪在了叶世林和叶老夫人的面前,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事情,算是定了下来。他以后就是叶家二房叶世轩的儿子了。 叶锦勤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也充满了无穷的希望和动力,便是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起来。 刚才纪氏这么一闹,他心里的那点希望原都已经破灭了,然,虽是有波折,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快起来。”叶老夫人笑着虚扶了一般。 “是祖母。”叶锦勤站了起来。 “以后可是要记住了,我是大伯。”礼不可废,既是过继到了二房,那便就二房的人了。叶世林语气深长地看向他道。 “是,父……”叶锦勤忙又收了回去,但是大伯两个字又有些叫不出来。 “好了,这个以后慢慢习惯就是了。”叶老夫人说道,看向容华与叶怡月道,“你们两个快过来。” “哥哥。”容华笑着叫道。 “哥哥。”叶怡月也跟着叫了一声。 “五妹妹,六妹妹。”叶锦勤也还了礼。 叶老夫人道,“好,好,你们本就是兄妹,如今是更为亲厚了,以后要兄恭妹尊,知道吗?” “是。”容华三人点头应道。 容华微笑着看着叶锦勤。 眉目俊朗,眼睛明亮,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自信。 刚才,他的反应,容华都没有错过,都全数看在眼里。 进退有度,隐忍孝顺,也知道感恩,更是明白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这样的叶锦勤,应该是不错的吧。不在人世的叶世轩和香消玉殒的原主应该也会满意的吧? “回吧。”叶老夫人起身。 众人便都起了身离开。 …… 进了屋,叶怡珠就让李妈妈带了下人退下去。 是老夫人点头让他们兄妹三人送人过来,所以李妈妈福身带了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叶怡珠就忍不住先开了口,问道,“母亲,到底是怎么了?祖母和父亲怎么对你这么狠?” 叶锦泓与叶锦泊也看向纪氏。 “没事。”纪氏微微摇头,看向他们三个,伸手抚了抚叶怡珠的脸颊,“不要担心我,你好好跟嬷嬷学习知道吗?”然后看向叶锦泓和叶锦泊兄弟两人,“你们不要想其他的,好好念书。” “是,母亲。”叶锦泓点头,道,“我们会的,一定会好好学习,母亲您不要担心我们。” “怎么没事了?今日你看看父亲,他都不管您的死活了!有什么事情,母亲您跟我们说,我们想办法。”叶怡珠叫了起来,“我们想不到办法,还有舅舅和舅母呢。” “珠儿,我没事。”这要是其余的事情倒还是好说,但她这次算计到了老夫人的头上,便是哥哥嫂子想出头也没有话说,因为到时候一个谋害婆母,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不仅哥哥嫂子没有话说,而且还会连累到纪家的名声和儿女的名声!纪氏嘴里苦苦的,有苦难言,伸手把叶怡珠拉到了身边坐下,“我说了没事就没事。” “母亲……。”叶怡珠嘟嘴,皱眉。 “珠儿,听话。” 叶怡珠眼泪汪汪地顿住了话。 纪氏看向三人道,“泓儿,泊儿好好努力,娘就等着你们金榜题名,珠儿,你也是,努力跟着嬷嬷学习,现在离选秀也没多少时间了……。” “母亲!”叶怡珠娇羞地叫了一声,俏脸飞起了红霞。 “只要你们三个有出息,娘就没事。”纪氏道。 儿子高中了,女儿选秀被选中进宫当了娘娘或是婚配了皇子,难道叶世林和那老不死的还能如此对自己不成? 自己只要耐心再等一等,就能扬眉吐气了! “女儿/儿子定会努力,不让您失望的。”叶锦泓三人异口同声说道。 纪氏看着三人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来,又是吩咐了三人一番,然后才道,“好了,今日是过年,你们快过去你们祖母那边吧,免得她老人家等久了。” “是。” 三人应了,也就起身告辞。 …… 本来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被纪氏这么一闹,叶老夫人没什么心情,吃了年夜饭,坐了会也就让他们都回了房。 路旁红色的灯笼发出温暖的光芒,四周白茫茫一片,很安静,容华带着醉彤与流苏回到了海棠苑。 “小姐。”石码妈有些意外她回来这么早。 祠堂那边发生的事情,她是知道了的,但是这守岁,怎么说也总是要晚点的。 “祖母有些累了,就早早地散了。”容华看了眼石码妈道,“妈妈,你们都吃饭了没?” “吃过了。”石码妈笑着给她脱了身上的斗篷。 “院门我已经吩咐了人闩了起来,这大过年的,妈妈,你把院子里的人叫来,我们厨房里有不少的食材,让厨娘做个热锅,你们也热闹热闹,就在东次间的那边的那间空房好了,那房间大。” “那老奴就替她们谢谢小姐您了。”石码妈笑着屈膝,然后伺候了她换了衣服这才出去叫人准备。 人多,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 热热闹闹的说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容华倚在窗边的炕上,手里抱了个绣着丁香花的抱枕,对醉彤与流苏道,“你们两个也过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醉彤与流苏对视了眼,道,“谢谢小姐。” “小姐您想吃什么,奴婢叫厨娘给您做?”说完,醉彤却是没有动,反而问道。 “不用了,你们去吧。”容华笑着道。 醉彤又与流苏对视了一眼,这才福身。 两人却没有离开,留在了外屋。 “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啊。”醉彤悄悄地与流苏耳语道。 流苏微点了下头。 醉彤想了想,道,“我出去一下。” 说完便是出了门,过了半响才推门走了进来,双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两样精致的小菜,还有几样点心,另外还有一壶酒。 流苏目光看向酒壶。 醉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笑盈盈地端着托盘进了内室。 容华拿了书抱着靠枕歪着坑上,正是看得出神,八角宫灯橙色的灯光散柔柔地在投射在她瓷白的脸上,纤长卷密的睫毛,小巧瓷白的脸。 恬静,雅致如是一副一幅画。 醉彤一见,倒是微微一愣。 她还以为小姐有心事呢。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她没有猜对! 听得脚步声,容华抬起了头,一见醉彤手里的东西,莞尔,“让你过去吃,怎么又过来了。” “妈妈说,奴婢等都在吃,怎么能让小姐就这么呆着?所以厨娘就特意给小姐您做几样小菜。”醉彤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一只手托着托盘,把里面的菜和点心都摆好了,把托盘搁在了一旁,然后伸手给容华倒了一杯酒,“小姐,这是青梅酒,不醉人的。” 带着清香的酒味缓缓地氤氲了开来。 “嗯。”容华笑着伸手端了酒杯。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小姐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叫一声,奴婢和流苏耳力好,定能听到。”醉彤说道。 “你快过去吧。”容华点头。 醉彤这才是退了出去。 清淡的香味,容华摩挲了几下杯沿,低头啜了一小口。 酸中带甜,甜中带着点点的酸涩,很好喝。 容华淡笑,低头看书,偶尔抿上一口青梅酒。 这一夜,到了后半夜又是飘起了雪花。 …… 翌日,初一,容华身着全新的湘妃色斜襟袄裙,衣襟袖口裙裾绣着海棠花,一朵朵跟鲜活了似的,豆绿的丝绦,挑了一对珊瑚的耳坠,俏丽无比,装扮妥当便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叶世林,叶怡珠,叶怡月,还有叶锦勤都到了,她是最后个到的。 叶怡珠叶怡珠一左一右地坐在叶老夫人的身边。 屋里欢声笑语,很是和乐,与昨晚沉重的气氛完全的不一样。 尤其是叶怡珠咯咯的笑得非常的开心,似是昨日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华给祖母拜年,给大伯父拜年,祝祖母,大伯新年吉祥,事事顺心。”容华走了进去,盈盈行礼。 “乖。”叶老夫人笑得满脸开了花,抬手让她起了身,并给了红包。 叶世林也面容和蔼地给了她红包。 容华又与叶锦泓等几个人相互拜了年,收了礼,也送了他们荷包。 这日也没有客人来,这新年伊始,叶老夫人心情不错,让叶世林带了叶锦勤兄弟三人在暖阁玩牌九,而她则是带了容华三个孙女打叶子牌。 玉姨娘身枚红色的妆花褙子,脸色温柔,眉眼难掩其欣喜,高高兴兴地在旁伺候着叶老夫人和几位姑娘。 直到晚上吃了饭才散。 翌日初二,叶世林吃了早饭就带了叶锦泓,叶锦泊,叶怡珠去济宁侯拜年。 而容华则是与叶锦勤,还有叶怡月去颜家拜年。 往年,因为叶严两家没了来往,所以不用去。 叶老夫人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她的意思是今年也是一样的好,但是去年颜夫人许氏在年前派管事妈妈过来送年礼的时候,特意说要容华初二过去。 颜家要疼外甥女,叶老夫人自然也不好拦着,所以也准备好了礼。 而,叶锦勤刚过继,正好也跟着一起过去拜个年的,认个亲。 想着颜氏也会回娘家拜年,叶老夫人就干脆让叶怡月也一起跟了去。 自己儿子是死了,可他是颜家名正言顺的姑爷,那颜氏见得前夫的庶女,还有过继的儿子,还不得一口气堵住她! 叶老夫人看了一眼三人的穿着,见叶锦勤是玄色的锦服,玉冠,面容俊朗,朝气蓬勃,容华则是淡紫色的袄裙,叶怡月是明蓝色的襦裙。满意地让三人出门。 到了颜家,那迎接的管事妈妈见得了叶锦勤和叶怡月倒是愣了下,随即欢喜地迎了三人进去。 三人进了大厅就给颜恒和许氏行礼拜年。 一见他们三人,颜恒和许氏都有些意外,不过两人很快就收敛了神色,和蔼笑着让三人起身,又给了红包。 容华笑着接了,然后又解释了一句,“大年夜的那日,祖母和大伯做主把二哥哥过继到了父亲的名下,刚好今日是给舅舅舅母拜年的日子,祖母和父亲就让二哥哥过来舅舅舅母来拜年磕头。” 叶锦勤就忙又朝两人行了礼。 “快起来。”颜恒这回伸手虚扶了一般,然后打量了叶锦勤一番,又是考究了一番他的学问,捋着胡子叫了下人加了一份见面礼,点了点头,“老夫人和大老爷有心了。”这是满意的意思。 “好事,真是天大的好事,姑爷在地下也高兴。”颜氏笑着说了一句,也让丫头重新添了一份见面礼。 不过心里都却是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声,叶家做事太不厚道! 姑奶奶是改嫁了,不是死了,这过继的事情也不跟这名正言顺的舅家不问一声,通个气!今儿个还就这么突然就上门认亲来了! 真真是不够厚道! “六丫头是也是第一次来舅舅,来过来,让舅母瞧瞧。”许氏亲热地拉了叶怡月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真一个水灵灵的人儿。” 说着指着颜瑞之兄妹介绍了一遍。 一众晚辈表哥表哥表姐表妹的相互见了礼。 以往两家断了来往,但是大家都是认识的,只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倒也没有深交,如今倒是很快就熟稔了。 叶老夫人是有心要给颜氏添堵,然她却是没有料到是颜氏根本就没有回颜家拜年。 因为乔病了,她抽不开身回娘家。 莫说是她,便是西宁侯和乔羽辰都没有回。 说是改日再回颜家拜年。 许氏说的时候,脸上盛满了担忧。 容华听了后,若有所思。 而颜家另外一个庶出的小姑奶奶,也就是容华的姨母因远嫁在别地,也不会回来。 所以今天客人也就是他们三个。 颜恒带了儿子和叶锦勤在厅里说话,许氏让颜敏之带了叶怡月去了暖阁玩,而她拉了容华去了小花厅,“容儿,你眼看就要及笄了,关于林家……。” 觉得跟一个姑娘家家的说她的亲事?许氏顿了顿,道,“这些话本不该跟你提的,但是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你应该心里有个数。” “谢谢舅母关心。”容华微垂首。 许氏才开口继续了前面没有说完的话,“关于你与林家的亲事,你祖母和大伯他们是怎么打算的,他们可跟你提过没有?” 容华轻轻蹙了蹙眉头,回道,“祖母和大伯没有和我提过。” “那林家的是个什么态度?”许氏又问,随即不等容华回答,就道,“林家是什么态度,你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说罢,很很是爱怜地看向容华道,“这门亲是你父亲给你定下,这成国公又是顶顶好的人家,容儿,你回去探探老夫人和你大伯的意思,也好早点把日子给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出了什么岔子。” “要是真有什么事情,你就派人过来告诉舅舅舅母,舅舅舅母自会给你做主。” 这是要过问自己的亲事了?容华微微抬头,“谢谢舅母,不过舅母您放心,这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亲他不在了,所以容儿的亲事自祖母和大伯做主,不容容儿担心的,所以也请舅母您放心。” 是不让自己过问?许氏眉眼的笑容就冷了几分,脸上依然是和蔼笑着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老夫人和你大伯能一心为你打算,那我和你舅舅自然是放心的,然,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顾不来又和你隔了一辈子,你大伯呢,到底跟你隔了一层,你啊,记得舅母跟你说的,回去后上点心,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过来说一声,知道了吗?” 祖母是隔了一辈,大伯是隔了一层,好像她就是最为关心一般,然,如此关心,也不过想和成国公府攀上亲戚罢了!容华心里冷笑,面上微笑着,“知道了,谢谢舅母,等回去后,我会跟祖母提这件事的,不过我一个姑娘家提这件事总是不好,所以,到时候我就跟祖母说,就说舅母您的意思。” 许氏想了想,道,“离你及笄还有好几个月,你也而不用着急,等回头我寻了空,亲自去拜访老夫人我去探探她的口风,再说。”这外家的人过问表姑娘的亲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死的是姑爷叶世轩,这姑奶奶是好好的,还改了嫁!叶家的老夫人定然心里还气着颜家呢! “如此,就麻烦舅母了。”容华淡笑道。老夫人还惦记把自己送去选秀呢,怎么可能会让她过问自己的亲事?不过,让颜氏闹一闹也也不错。 “有什么麻烦的,你是我嫡亲的外甥女,你去找敏之他们玩去吧。”许氏笑道。 …… 吃了午饭,待了没多久,容华三人就起身告辞。 天色尚早,叶怡月难得出门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于是撩开了车帘对骑着马的叶锦勤道,“哥哥,还早着呢,不若我们去逛逛再回。” “这过年过节的,店面都不开呢,这么冷还是回去吧。”叶锦勤好脾气劝道。 “哥哥,月儿难得出来一趟,若是店铺都没开,那我们去河边看看雪景吧,如何?”叶怡月道。 叶锦勤往里看了眼容华,见她头没有注意,想了想,道,“去河边太冷了,没得会着凉,既你玩会再回去,那就去楼外楼吧,听说这楼外楼过年也不关门的。” “哥哥真好。”叶怡月朝他甜甜地一笑。 “不过,月儿,要是容儿累了不想去,那我们就去。”叶锦勤道。 叶怡月转头就看向容华,“五姐姐你累不累?不累的话,我们玩一会再回去,好不好?” 容华抬头道,“二哥,我不累。”她也想去看看楼外楼的生意怎么样。 三人很快就到了,结果很让容华满意,虽没有往日那般红火,但也是很有不少客人,便是三楼的包间是座无虚席,全满了。 所以,叶锦勤便是要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小姐,公子在四楼。”错身之间,金掌柜的低声与容华说了一句。 周珩在这里?容华很是讶异,回头带着疑惑看向金掌柜。 金掌柜摇了摇头。 公子都来了快一整天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华三人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进了雅间,容华找了个上茅房的借口去了四楼。 推开了门。 窗边如松一般挺拔的身影跃入了眼帘,几缕阳光从窗口倾泻在了他的脸上,映射出好看的剪影。 听得了开门的声音,周珩转头,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问道,“五姑娘,你怎么来了?” 容华淡笑着走了进去,不答反问,“那殿下,你怎么也来了?这初二的日子,你不是应该访亲问友?” 周珩面色淡漠地晃了下手里的酒杯,缓缓开口道,“这里人多,热闹。” 这里热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容华闻言,嘴角的笑容微顿,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慢慢地在的心底荡漾开来。 她了解这感觉。 (ˉˉ)口水好想吃扬眉~ 推荐好友,小梧桐的文 错嫁之邪妃惊华文/惜梧 她出身于现代书香世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外带一身“高强武艺”! 因为一场车祸,她穿越到了苍朝护国将军府大字不识的草包嫡女顾惜若身上。 当书香淑女碰上草包武女,瞎了眼的又是谁和谁? 大婚之日不但错嫁,还被人挟持? 靠!跆拳道黑带不是说着玩的,看看姑娘漂亮的360单腿旋风踢! 莲花女恶意挑衅,想让她读书认字? 尼玛!她工诗词,善书画,别拿这么低级的玩意儿来侮辱智商好吧? 还有一个个舍生赴“死”的男女老少,真当她这里是不要钱的垃圾回收厂? 嘎!在无数次被人质疑之后,她怒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泄气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泄气 周珩的感觉,她是很了解。 曾经她也会个幸福而快乐的女孩,家境富庶,父亲儒雅,母亲温柔慈爱,如此无忧无虑的日子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戛然而止,一场车祸,父亲母亲永远离开了她。 别有用心的亲戚,尔虞我诈的社会,十八岁的她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守护着父亲母亲留下的遗产,忙忙碌碌的直到她穿越到了这莫名的古代。 那时候,父母离开后每一年的春节,她最喜欢的就是呆在酒店或是度假山庄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看着别人的幸福快乐,听着别人的欢声笑语,她觉得是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她也是幸福快乐的。 所以,周珩这么说,她很能明白他的心情。 容华笑了笑坐到了他的对面,道,“都把锦绣山庄给我接手了,我当是以为你回来后,会车水马龙,呼朋唤友的没时间呢?原来不想你却是想偷懒,不想管事罢了!” 周珩搁下了酒杯,提了一旁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目光淡淡地看向她,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固执地问道,“五姑娘,你怎么来了?” 不是应该在家?或是舅舅家里做客? 容华喝了口茶,“刚去了舅舅家,天色还早,叶怡月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外面天冷,二哥就带了我们过来这边。” 容华说完,又开口解释了一会,“嗯,二哥过年那天过继到了我们二房。” “叶锦勤?”周珩反问了一句。 不过也没说其他的什么。 一来他本来就是不会在意身边的人和事,对容华多关注几分,也是因为看在叶世轩的面上。 不过也仅仅限于她了。 二来,他也没见过叶锦勤,便是想说些什么,也无从说起。 “嗯。”容华笑着点了点头,端起来了茶杯道,“还没和殿下说新年好呢,以茶代酒,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合作愉快,一起把这天下的银子都赚回来。” 周珩端起来酒杯与她碰了杯,“合作愉快,也祝你心想事成。” 容华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道,“我是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殿下,没有带新年礼物,不过好在还是有双手,你稍等会,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周珩说什么就径直出了屋。 周珩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惯来淡漠的脸上难得地漾起了一抹几若不可察觉的笑意,毓秀疏雅的眉眼如是春风拂过的湖面,柔和而又璀璨。 坐了会,周珩也起了身,直接下楼去了后面的厨房。 忙得不可开交的厨房里,那纤细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 利落的刀法,认真的神情。 这个新年,很好!周珩远远地看着,心底某个角落缓缓柔软了起来。 然,下一个瞬间,周珩轻呼了一口气,脸色微微一白。 “殿下。”林夏立即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立即上前。 周珩抬手。 林夏立即顿住了脚步,神色很是担心。 周珩压下了胸口传来的剧痛,转身回了四楼。 林夏没有跟着上四楼,而是去了三楼的一个雅间,长相清秀的林胜吃得不亦乐乎,转头看了眼林夏,“下来了?” “殿下脸色有些不好,你上去看看。”林夏说道。 “啊……。”林胜医术最是精湛,闻言立即是放下了筷子,起身一边走一边擦着嘴角问道,“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瞧着脸色刚不对。”林夏与他一起往楼上走,一边道。 周珩一见林夏把林胜叫了来,说了四个字,“大惊小怪。” 林胜看了看他的脸色,让他把手伸了出来,手指一探,皱了眉头,大惊,“殿下,这是……。” 他估算着王爷这体内的毒,要发作起码也得是一年后,怎么今天发作了? 林胜从身上摸了个小药瓶出来,倒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出来递给了周珩,疑惑问道,“殿下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话一说,林胜就摇头,不对啊。 以自家王爷的性子,不给别人刺激就好了,怎么可能受刺激? 这么大的刺激,以至于压制了多年的毒都发作了? 林胜转而询问地朝林夏挤挤眼。 刺激林夏眉头皱得死紧,目光愣愣地看向周珩。 莫非是王爷动了情? “殿下刚是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林胜见林夏没有理会他,凑了过去,问道。 林夏没有回答的话,而是问道,“殿下如何?不要紧吗?” 他猜的怎么能说出来?自家主子或许是有心,然,五姑娘却是定了亲的!没凭没据的说出来,没得损了姑娘家的清誉。 林胜哼了一声,道,“神叨叨的。”可是林夏不说,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去问主子吧? “你们两个都在啊。”容华推门走了进来,身后的醉彤与流苏端着刚刚出锅的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五姑娘。”林胜笑嘻嘻地行礼。容华点了下头,吩咐了醉彤与流苏把菜摆好了,然后与周珩道,“二哥和六妹妹还在下面等着呢,我也不能多待,就先告辞了。” 周珩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淡淡地说道,“辛苦了。” “都是别人准备好的,我就是动动手罢了。”容华笑道,“希望能和殿下的口味。” 他是王爷,府里的厨子定然是精贵,又是刚回来,也肯定经常进出皇宫,宫里的御厨更是厨艺高超。 叶锦勤和叶怡月又在等着,她也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就做了几个家常小菜罢了。 说完,福身行了一礼,容华转身的时候,顿住了脚步看向林胜道,“啊,对了,醉彤说你医术了得,回头等锦绣山庄修好了,你帮我配些药浴。” 开始她还想着找徐流光帮忙的,听他医术不错,就决定找他了。 “小的回头就帮您配,您什么时候要,让醉彤或流苏到小的那取就是了。”林胜应了下来。 容华笑了笑,带了醉彤和流苏下楼。 “殿下……。”难道是林胜扬起了眉头回头看向周珩,嗷嗷地叫,“殿下,不行啊!先不说您身上的毒未清,五姑娘定了亲的啊,上次那林世子还碰到过你们两个一起的,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多话。”周珩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了筷子。 “咳……”他也是为了他好啊,他身上的毒得清心寡欲啊!林胜摸了下鼻没有再说。 “五姐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见了容华回来,叶怡月就是嘟着嘴,道,“我和哥哥都等急了,正打算要铃儿去找你呢。” 容华朝了她笑了下,与叶锦勤道,“让哥哥等久了。” “就这么一会,五妹妹这么客气,我们兄妹可就是要生分了。”叶锦勤笑指着桌上的点心道,“特意给你留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哥哥给我留的,妹妹自是喜欢的。”容华笑道。 叶怡月抿了抿嘴,娇柔道,“哥哥偏心,都不让我多吃,就说留点给五姐姐。” 容华把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一起吃。” 叶怡月摇头,“不要,这是哥哥特意给姐姐你留的,我怎么好意思吃。” 容华就拿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吃。”说完,也就不再邀叶怡月吃,自己优雅地把点心给吃完了。 竟是也不知道再哄哄自己?想着她的手段,叶怡月心生恐惧也只好咬了咬唇,端了起了茶杯喝了两口茶,对叶锦勤道,“哥哥,我们买几样带回去给祖母吃?” “这里的点心是额外奉送,不外卖的。”叶锦勤道。 “为什么?”叶怡月瞪大了眼睛,“这敞开门做生意,不就为了赚钱吗?为什么不卖。” “许是东家的意思吧。”叶锦勤与她解释了一句。据说这楼外楼跟敬惠公主有关系。 敬惠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开了这店也不会就是为了赚钱。 叶怡月很是不解道,“这东家是谁?可真是个奇怪的东家,这有钱赚居然不赚。” 她是庶女,没有其他的进项,嫡母颜氏留下的嫁妆是嫡姐的,父亲留下的东西是握在了祖母和大伯,大伯母的手里,生母是丫头出身也没个进项,所以,她每个月就只有府里的月例,府里各种打赏,闺蜜之间的来往都要花银子,所以她每个月都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她非常不解。 醉彤就看了容华嘿嘿笑着插了一句话,“可能东家觉得赠送比不卖更好。” “真是奇怪了。”叶怡月再说了一句,便也没有再说。 她是不解,人家是有钱不赚,她再如何也只有羡慕的份。 “以后要是哥哥能经常带我来就好了。”叶怡月又是转头跟叶锦勤撒娇。 “自然,只要你们喜欢,那以后我就经常带你们出来。”叶锦勤脸带笑容,态度温和。 “你别缠着二哥了,你要是嘴馋了,禀告了祖母带了丫头自己来吃就是了,二哥马上就要春闱了。”容华看了她一眼,淡声道。 “哥哥都说了好,那自然是要等哥哥高中了会再说的,妹妹现在可不敢伺打扰哥哥的。”叶怡月娇声道。 容华道,“你知道就好。” 叶锦勤含笑点头。 三人再是坐了会,叶锦勤见天色渐暗,就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吧,祖母该着急了。” 三人起身下楼离开。 回了叶府的时候,叶世林与叶锦泓几个还没有回来。 叶老夫人笑着问叶锦勤道,“舅舅舅母都说了什么?” “舅舅,舅母人都很好,两位表哥原本就是认识的,对孙儿也很和善,舅舅走的时候,舅舅舅母还要我带妹妹们过去玩。”叶锦勤回答得很是中规中矩。 “嗯,是外家,自是要经常走动走动。”叶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三人道,“你们也累了,都回房歇着吧。” 三人忙起身告辞,各自回房。 周珩吃了饭,等了会才离开。 回到王府的时候,顾家张叔带着着小公公迎了上来,“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公主派人过来请您过去,等了有一会了。” 王爷这去了哪,他也不知道,这公主府过来来的人都等了大半天了。 “小常子,皇姐有什么事吗?”周珩看向小公公小常子问道。 “公主只是交代小的务必请王爷过去。”小常子回道。 “嗯,那就走吧。”周珩就转了身往外走。 昭王府离公主府不是很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你这小子,怎么等到这个时候才过来?”敬惠公主一身松香色的常服,额上带着缀着蓝色宝石的抹额,见了周珩就带着笑责备了一句。 “刚好有事不在府里。”周珩说道,“皇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敬惠公主佯怒。 周珩面色淡淡没有回话。 敬惠公主见他如此,就道,“你这孩子,一点都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小时候的九皇弟聪慧,说起来话也是头头是道。 “长大了自然就不一样了。”周珩回了一句。 “也没事,就是找你过来陪我用饭。”敬惠公主说着就吩咐了宫女去摆饭。 “这些天你也没过来,宫里的年宴我也没去,我想着今日你应该在府里就让人请你过来。”敬惠公主说着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只留了心腹在身边,问周珩道,“上次大侄儿和大侄儿媳妇的宴会上,你可是有看中的?” 原是这件事,周珩淡淡地道,“皇姐,你知道我的情况,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敬惠公主脸色一顿,“好吧,那就以后再说。” 顿了顿还是说道,“小九,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你皇姐我啊,年纪虽是大了,但是还是能够护你一二的。” 周珩胸口微胀,淡淡地道,“皇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 叶世林等人是天擦黑才回府。 叶老夫人本来还是提着一颗心,怕是叶怡珠耐不住会漏了嘴,担心侯府会上门来为纪氏撑腰做主。 她倒不是怕,因为纪氏算计到她这个婆母的身上,怎么都是纪氏错了,自己占了理。 但这新年里,红了脸都是不好。 所以,她就是有些担心。 两个孙子她倒是不担心,就是叶怡珠的性子,她比较担心。 叶世林满身酒气脸都红了,不过人却没有醉。 叶老夫人问了几句后,就看向叶世林问道,“可是好好与侯爷说了你媳妇的事。” “嗯,母亲不用担心。”叶世林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叶老夫人就放了心。 叶怡珠在旁看得怒火直冒。 她今天好几次都想开口跟舅母说母亲的情况,但到底是记得母亲跟她说的话,所以就忍了下来。 见得祖母和父亲如此,她便是暗暗下了决心,选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到时候等自己进了宫,封了娘娘,或是成了皇子妃,祖母和父亲就不会为难母亲! 母亲就能扬眉吐气! …… 而后,天气晴朗,不过积雪没有化净脸,天气带着丝丝的冷气,走完了亲戚,各家又是会宴请朋友和同僚。 叶府的日子定在初八,初六是成国公府宴客,国公府今年也给叶府下了帖子。 许是因为这几日叶老夫人太累了,初七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咳嗽,叶老夫人与叶世林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由叶世林带了叶锦泓兄弟三人过去,而女眷就不去了。 老夫人不舒服,纪氏在养病,总不能让三个姑娘去参加宴席吧。 容华是巴不得,她是压根不想踏足林家,老夫人这样的决定,她倒很高兴。 叶怡珠也没有反应,不去,就在屋里跟曲嬷嬷在屋子里练习礼仪规矩。 倒是叶怡月听得消息,气得把屋子里的一个官窑梅瓶给砸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去了?” 铃铛和铃儿两个丫头吓得不敢出声。 兰姨娘走了进来,看得气呼呼坐在凳子上,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儿,忙问道,“月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祖母说明日不出门了。”叶怡月不甘道。 兰姨娘眉头一跳,忙吩咐铃铛和铃儿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快叫人进来把这地收拾一下。” “是,姨娘。”铃铛铃儿如释重负,忙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好了地,然后又沏了茶。 “你们都下去吧。”兰姨娘道。 几个丫头就屈膝退了出去。、 “你这丫头,那话怎么能在人前说?”兰姨娘坐在了她旁边的绣墩上,语气深长道。 “娘,这是我的屋里,她们都是我屋里的丫头,怕什么?”叶怡月道。 “你这丫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兰姨娘轻声告诫道,“这话要是让你五姐姐知道了,没得会好一场闹,要是传到了外面,世人不定会怎么编排,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她们敢!”叶怡月咬牙切齿。 兰姨娘叹气,“好了,等会我敲打她们一番就是了,你说说,你祖母怎么突然不去了林家了?” 她今天是特意过来帮女儿选明天出去国公府要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首饰的。 “祖母有些咳嗽,所以就让大伯和大哥他们去了,我们就不去了。”叶怡月非常不甘心。 她还想在国公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得个好印象。 可如今却是人去都去不了。 兰姨娘皱紧了眉头,“怎么会这样?偏偏今天病了?” “可不是!”叶怡月恨恨地附和了一句。 兰姨娘考虑了会,道,“老夫人不舒服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过年过节人来人往事多,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吃不消是正常的,不过月儿你也不用急。” “我怎么能不急,为了这日,我提前准备了好些天了。”叶怡月道。 “明日是国公府宴客,初八便是我们家宴客啊?到时候国公夫人,世子他们是肯定要过来的,你大伯母如今是养病不会出来接待客人的,玉姨娘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到时候是你们姐妹和老夫人接待客人的,你好好表现便是了。” 叶怡月点头,也是只能如此想了。 本来是明日去国公府,初八是在自家,她都准备得足足的,不想林家去不成,就只有在自家宴客的时候才能表现了。 “万一,到时候国公夫人他们也有事来不成咋办?”叶怡月扁嘴,难过地看向兰姨娘说道。 这是很有可能的。 例如老夫人不就突然不舒服,然后她们就去不成国公府了。 这国公府难道就不能有个急事什么的? 而且,两家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走动过,不定国公夫人就压根不会来! 兰姨娘脸也跨了下去,拉着叶怡月的手,拍了拍,“应该不会的,要是万一不来,那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还有,娘,这次选秀……看祖母的意思是,女儿也会参加,娘,女儿不想进宫。”叶怡月担心道。 选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经常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想送女儿进宫博得那泼天的富贵的便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自家的四姐姐就也是卯足了劲跟嬷嬷学习,她也希望能跟着叶怡珠一起跟嬷嬷学习,希望能学个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但是进宫当娘娘,她却是一点不想。 因为,她喜欢的是林世子 “这参加选秀的姑娘多了去,到时候你只要安安分分地不要出头,便不会别选中的。”兰姨娘道,“而且,真不想去,那便想办法避开了就是了。” 叶怡月顿时一笑,“还是娘比我想的周到,到时候我再是想办法避开就是了。” “鬼丫头,就你嘴甜。”兰姨娘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骂了一句,然后拉了她起身,细细挑起了初八要穿的衣服和要戴的首饰来。 …… 转眼到了初八。 叶老夫人身子也利索了,容华姐妹三个早早就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叶怡月粉红的妆花褙子,湘妃色挑线裙子,温婉之间增了一抹灵动和俏丽。 叶怡珠一身淡蓝色的对襟袄裙,粉面桃腮,举手投足之间,妩媚动人。 容貌绝丽的容华身着藕荷色素面袄裙,外面是葱绿色的比甲,淡雅端庄。 姐妹三个是一个比一个出色,漂亮叶老夫人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辰时过后,没一会,就有客人到来。 容华姐妹三人就跟了叶老夫人起身去了招待女眷的花厅。 天气也没前些日子那么冷了,树上的枝桠隐隐冒出了芽,春天在不经意之间而至。 这次邀请的客人,有走得近的朋友,也有叶世林的同僚。 许氏与颜恒两人带了儿女一起来的,来得也是比较早,颜恒父子三人去了男宾那边,许氏和颜敏之到了花厅。 “老夫人,给您拜年了,祝您老人家富寿绵长,事事顺心。”许氏与颜敏之跟叶老夫人行礼。 “都是自家人,都快起来。”叶老夫人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看向颜敏之,“这是敏之?都这么大了?” “老夫人好眼力,就是这丫头。”许氏笑呵呵地道。 “来,好些年没见了,敏之也是大姑娘了。”叶老夫人哈哈哈笑着给了红包。 颜敏之忙躬身谢了。 客套了一番,许氏就留在了叶老夫人的身边,陪着她说笑和招呼客人,颜敏之则去了姑娘们待的地方。 客人陆陆续续到了,济宁侯夫人纪夫人也带了纪雨绣到了,一众夫人见得了容华三姐妹,少不得是与叶老夫人一顿夸。 叶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坐在叶老夫人不远处的许氏却是不停地往门口的方向看,眼看着日头渐高,国公夫人林夫人却是还没有到。 于是笑着问叶老夫人道,“这日头都这么高了,怎么还不见国公夫人呢?我还想跟她说说体己话呢!” 体己话就是算了,不过在座的人也都明白,叶家五姑娘与成国公世子是亲事是众所皆知的,她作为舅母关心关心外甥女的亲事是很正常的事。 据说,前日叶老爷带了叶锦泓三兄弟去了国公府参加宴席,难道林夫人今日不来叶府? 叶老夫人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笑着道,“应该快到了。” 许氏也不好再问。 阳光暖和,姑娘们就都在外面的园子里玩,叶怡月也有些心不在焉,她与许氏一样着急着怎么国公府的人还没到。 在许氏与叶怡月期盼中,林夫人带着女儿林若终是到了。 成国公与林律则是直接去了叶世林那边。 今日的宾客中,就属成国公和林夫人的身份最为尊贵,一见林夫人进了厅,叶老夫人笑着起了身,“夫人可算是来了。” “老夫人您这是折杀我吗?”林夫人忙是走到了叶老夫人的面前,笑着朝她行礼。 叶老夫人一把就托住了她的手,“夫人,这可使不得。” 林夫人笑着稳住了身子,嘴上却是与叶老夫人道,“老夫人,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又是专程给您来拜年的,您啊受得起。” 叶老夫人哈哈笑了起来,“夫人这话,可真真是折杀我了。” 屋里的众位夫人也都是起了身,与林夫人见了礼。 林夫人笑着让林若给叶老夫人行礼。 林若笑盈盈地屈膝行了礼。 叶老夫人慈爱地拉了她起来,打量了一番,对林夫人道,“夫人可真是好福气,若儿这通身的气派,让老婆子我好生羡慕,恨不得是自个的孙女。” 这话说得 叶家是有三位公子还没有定亲呢。 撇去那刚过继的二公子,其余的两位可都是大房嫡出的,其叶锦泓更是叶家长房嫡长子。 而林若也待字闺中,还没有婚配。 叶家五姑娘与林世子有婚约,难道是叶家是想求娶了林姑娘,来个亲上加亲? 但是,这国公府的小姐,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她岂是叶家的公子能高攀得上的。 纵是叶锦泓也是配不上啊? 众位夫人的眼神微微都变了变,目光都看向了林夫人。 林夫人自也听出了叶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心里冷笑,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面上却是笑吟吟地道,“老夫人谬赞了,这泼猴啊,哪能比得老夫人您身边的三位孙女?一个个跟花儿似的,令人羡慕呢。” 要是孙子能娶到这林家姑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不过,林夫人的话,叶老夫人自然明白,笑着拍着林若的手,给了准备的礼,亲切笑着与林若道,“以后常来玩。” “是,老夫人。”林若笑着接了礼。 客人都到齐了,日头也快到了正午,叶老夫人就吩咐了下去准备开席。 姑娘们也都进了屋,如此,容华才是给林夫人行了礼。 “快起来。”林夫人笑容和蔼地虚扶了她一把,看向她的眼睛里却是缀了一层冰一般。 容华目光平静地起了身,与她说了一声就转身离开去众闺秀坐的席上。 林夫人眼里的冷意就更深了几分。 众夫人都是颇为疑惑地看了眼容华和林夫人。 实在是太怪异。 叶老夫人是亲亲热热的,舅夫人许氏更是一脸巴结的笑容,倒是当事人五姑娘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不,甚至可以说是态度客套疏离,一点都没有讨好未来婆婆和小姑子的意思。 叶老夫人不悦地看了眼容华,随即笑着招呼开席。 饭后,叶老夫人便带了众夫人和姑娘去了看戏,叶家是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的。 叶怡月孝顺地伺候在叶老夫人的身边,同样伺候着就在叶老夫人旁边的林夫人。 许氏看了眼坐得远远的坐在一众闺秀中认真地看戏的容华,又是看向一脸殷勤的叶怡月,气得磨牙。 这死丫头 如此殷勤讨好!这目的不是昭然若揭吗? 许氏心里骂了叶怡月几句,然后又是骂了一句容华不争气! “国公夫人,我是容华的舅母,这孩子从小就是个命苦的,今日难得碰上夫人您正好也在,这孩子眼看着就要及笄了,我这个做舅母担心她,冒昧跟国公夫人说一句,这容华与世子他们两人的事,是不是也该落定了?”趁得换场的中间,许氏忍不住开了口,说完又是看向叶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说是不是?两个孩子都大了,这亲事,也该解决了。” 众人也都顿住了话,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叶老夫人,林夫人和容华。 容华微微颔首坐在椅子上,旁人是看不到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她细长卷翘如羽蝶的睫毛。 众人只当她是羞涩,没有在意,目光全都是看向了林夫人和叶老夫人。 垂着眼眸的容华眸光平静地,嘴角微翘。 一直伺候在叶老夫人和林夫人身边的叶怡月心一紧,手紧紧地攥住了帕子。 这当着这么多的人在,就这么定了下来该咋办? 叶怡月咬了咬唇,脸色通红 叶老夫人眉头蹙了蹙,心里很是不悦,面上却是笑着对许氏道,“舅夫人就是疼容丫头,劳舅夫人为这丫头担心了,亲事是早就定了的,你不用担心的,我和她大伯,大伯母自会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的!” 林夫人笑着道,“我倒是想早点娶个儿媳妇回去帮衬我呢,我也正是与国公爷商量着,娶亲这么大的事情,岂非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的?” 许氏挑了挑眉,这都是什么话?叶家老夫人打马虎,这国公夫人也把国公爷抬出来忽悠人?许氏道,“这孩子是招人疼,我啊一直心里都担心着,她也没几个月就及笄了,这要是趁得了这时间过了礼,到时候下半年就可以喝喜酒了。” 叶老夫人眉头都皱了起来,眉眼带了薄怒。 叶怡月跺脚娇羞地唤了一声,“舅母!” 许氏扭头看向她。 叶怡月一脸的羞涩,脸如朝霞。 其余的一众姑娘们也都是羞红了脸。 不少夫人都皱了眉。 当着众姑娘家的面,这些话实在是不该! 许氏伸手抽了下嘴,道,“瞧我,这心里一着急,就不管不顾了。” “舅夫人也是担心五丫头。”叶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句,锣鼓敲了起来,戏又开始了。 许氏也不好再开口,可心里却是急得如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叶家和国公府到底是什么回事? 又是听了一出戏,宾客开始陆续告辞。 叶老夫人留了许氏,又是叫容华去了暖阁。 叶老夫人挥退了下人,“舅夫人,坐。” 许氏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道,“老夫人,这容儿的亲事,可是姑爷亲自定的,容儿及笄也没几个月了,老夫人应该早点跟国公府定了才是。” “舅夫人,我今日特意留你下来,也就是有有件事跟你说。”叶老夫人道。 “老夫人您有什么话,请说。” 叶老夫人没有说,而是脸色严厉地看向容华,“今天的事,是你的意思?”是她跟舅家诉说了委屈,要他们给她撑腰,为她做主! 容华道,“祖母,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孙女不懂。”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喜怒来,更是别说羞涩。 “老夫人你错怪了这丫头了,她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也就是我和她舅舅担心她,所以刚才才会忍不住开了口。”许氏忙道。 “倒是我猜错了,”叶老夫人喃了一句。 许氏脸色微微一红,不过还是坚持道,“老夫人见谅,我也就是担心这丫头,想求个心安。” 叶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看向许氏道,“多谢舅夫人了,我留你下来,就是想跟你说,容丫头是我叶家的姑娘,就不劳舅夫人你挂心了。” 许氏闻言,刷的就拉长了脸,正色看向叶老夫人道,“老夫人,容丫头年幼丧父,亲娘又不在身边,是我颜家嫡嫡亲亲的外甥女,她的亲事,俗话说娘亲舅大,我们怎么着也能过问几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舅夫人,当年颜氏离开我叶家的时候,可是曾经说了,她和你颜家不会过问容丫头的亲事!”叶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容华抬眸看了眼叶老夫人,没有想到,颜氏离开的时候,还留下了这样的许诺。 “怎么会?姑奶奶她这么说的?”许氏诧愕地看向叶老夫人。 “舅夫人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颜氏,而且,当日是写了字据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叶老夫人道,“你们是她的舅舅,舅母,你们疼她,关心她,我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关于她的亲事,当日说得明明白白,自有我们叶府为她做主和操持,就多谢舅夫人对容丫头的关心了。” 立下了这样的字据,怎么也不跟家里吱个声?许氏来的时候是带着满怀的希望,如今却如是泄了气的气球,敛了敛神,歉意道,“是我太心急了,还请老夫人见谅。”告了一声罪,许氏觉得没脸再多待,急忙起身告辞。 “好了,你也回房吧。”叶老夫人起了身,没有与容华多说什么。 容华也没有开口问什么,屈了屈膝往外走。 夕阳如是给大地笼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西边晚霞绚丽如是上等的锦缎,容华踩着夕阳慢慢地往海棠苑走。 醉彤与流苏两人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会,醉彤开口道,“小姐,这老夫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们是退到了外面,但是里面说的话,她和流苏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应该是真的。”容华道。 老夫人是不想要颜家插手过问自己的亲事,当然不会信口开河。 她原本还想颜家能添点火加点柴。 只是不想颜氏早就把这路给斩断了,既是颜家不能过问了,那到时候也就只能全靠自己了! 昨天下午跑了只小狗狗来家里,肿么都不走,晚上小西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一顿,走了咬手绢,其实它抢肉吃的,因为肉肉全喂了它!(_)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是我刀子快?还是你的手快?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是我刀子快?还是你的手快? 初十,叶世林上衙门开始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状态。 书院是要元宵后才开学,所以叶锦泓,叶锦勤,叶锦泊兄弟三人就在外院的书房里埋头苦读。 叶老夫人一边打理庶务,一边与李妈妈整理着这断时间相中的孙媳妇人选,就这么三个孙子,她自是不敢大意,怎么着也都要娶几个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孙媳妇回来。 这孙媳妇的人选,有门第显赫的,也有门当户对的,还有门第比叶家差一点,却是都是风评甚好的人家,姑娘们也都是品性极好的。 当然叶老夫人是心里有这么一个数,具体还是要等孙子们科考后才会开始着手。 府里依旧是井然有序地忙碌了起来。 在家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叶锦泊也没有能与容华单独待一会,除非必要,容华就呆在海棠苑,叶锦泊去探望了好几次,可是连院门都没有踏足进去过。 原本他是打算着是自己过继了过去,好亲近。 可是,过继的却是叶锦勤,他争取了也差点成功了,但却是被自己的母亲纪氏给生生搅没了,母亲要死要活地闹,他自不敢忤逆一意孤行过继出去。 而且,为了母亲他们兄妹三个都是在努力着。 然,这人嘛,越是见不着,他就越是想见,心里如是有虫子爬似的,日思夜想的非常难受,想着又是没几日又要去书院了,更是难受得紧,一想着明日就是元宵节了,叶锦泊顿时眼睛一亮有了注意,吩咐了司笺一番。 司笺听了连连点头出了门,出去了一趟就笑着回来了,“少爷,楼外楼已经预定完了,小的就按您的吩咐在太白楼订了一个雅间,在三楼,视野很好。” “赏你了。”叶锦泊伸手把手里的书丢到了书案上,丢了块银子出来抛给了司笺,起身就往外走。 “谢少爷赏赐,少爷您去哪?”司笺高兴地接了银子,笑着追了上去。 “去给祖母请安。” 叶老夫人正听管事妈妈回话,一见得叶锦泊过来忙让管事妈妈退了出去,问道,“泊儿,你这会子怎么过来了?是不是看书累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对于三个孙子,叶老夫人最是疼爱,尤其是两个嫡孙。 “我自然是来看祖母的。”叶锦泊笑着坐在了叶老夫人的旁边。 “你这臭小子,油腔滑调。”叶老夫人笑骂了一句,不过眉开眼笑的脸上充满了慈爱,笑着问道,“说罢,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不累的。”叶锦泊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祖母,听说今年元宵节的灯会是比往年都要好看呢,孙儿在朱雀街的太白楼定好了雅间,等明日晚上祖母您去看看那盛况。” “这……。”叶老夫人有些犹豫,“虽是暖和了起来,但这晚上太冷,你们兄弟是马上要科考了,这要是一个不慎,你们受了风寒可咋办?”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祖母,不会的,我们又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文弱书生,出去看看灯,正好也可以散散心,总是呆在书房里读书,闷得很。”叶锦泊抱着叶老夫人的手臂直摇晃,撒娇道,“祖母,您就答应了嘛。” “好,好,好。”叶老夫人被他摇得头昏,“就这一次,然后可就是要老老实实地读书了,要玩可是要等得考完了再说。”三个孙子就要去书院,三人都很勤奋,听叶锦泊这么一说,叶老夫人也担心三人太紧张了,这出去看看灯,猜猜谜倒可以放松放松,左右还有两个月才考试。 “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叶锦泊讨好地倒了杯茶给叶老夫人,“到时候祖母您和父亲,我们都去。” 叶老夫人接了茶,摇头笑道,“我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了,就不去了。你们出去玩就是了。” “那等回来了孙儿再把那灯会一一说给您听。”叶锦泊笑道。 “好。”叶老夫人笑着点了下头,抬头对李妈妈道,“你去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好马车,还有这明日晚上跟着的人也好好挑选了。” “是。” 叶锦泊陪着叶老夫人说了会话,然后才脚步轻快地告辞了。 …… 叶老夫人不去,叶世林自然也不会跟着一众小辈出去玩,所以到了翌日晚上,一家人吃了饭,叶老夫人吩咐了叶锦泓好好照顾弟妹一番就让他们兄妹出了门。 这一年一度的元宵节,不少才子也都会出门赏灯,而且还会有猜谜和对对子,叶锦泓和叶锦勤两人虽不如叶锦泊那么雀跃,但两人也很向往。 安排给容华姐妹三人是两辆马车,姐妹三人带着丫头这一辆马车吧,挤,每人一辆也没有必要。 所以叶老夫人就让人给三人准备了两辆马车。 于是叶怡珠和叶怡月两人一辆,容华带了醉彤和流苏,梨花一辆,还带着一个兴奋的小春天。 “春天,等会你可是要跟好了,不要丢了知道吗?要是走散了,到时候你也不要乱跑,去约定地方等我们知道吗?”梨花细心叮嘱着春天说道。这人多,难免就会冲散,而且同样的也会有人贩子借着混乱就拐小孩! “知道了,春天一定不乱跑,一定会紧紧地跟着三位和小姐。”春天笑容灿烂。 “要是碰上了拐子,要怎么办?”流苏开了口,这是要现学现教,这孩子的筋骨难得一见,自家小姐身边的人太少了,如今她不过是八岁多,九岁不到,过上两年年,定能成为小姐得用之人,所以只要不会涉及到王爷那边的东西,其余的她和醉彤两个都准备倾囊相授,想好好把春天培养出来。 “流苏姐姐,要是他们人少,春天能打过他们就打,打不过就跑,要是他们人少但很厉害,或是他们人多,春天就跑,并呼救,万一要是被抓了,那就是见机行事。”春天坐直了身子回道。 “要是小姐遇到了危险呢?”流苏继续问道。 “春天会舍命保护小姐。”春天异常认真。 梨花听得两人的话,嘴角直抽抽,不过她知道流苏的厉害,流苏的彪悍那次之后便是闻名整个叶府,府里的丫头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就是绕道而走。 更是知道在教春天,也都是为了自家小姐好,所以也就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间或给容华添茶递点心。 …… 容华看着两人一问一答,非常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 另同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叶怡月与叶怡珠兴奋地说着话。 叶锦泓兄弟三人是骑马走在前头。 夜幕低垂,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边都挂满红色的灯笼,此时已经都点亮了,远远地望去,如是火龙一般,璀璨漂亮。 因是路上行人多,所以容华一行比平时多花了些时间才到了太白楼。 楼下欢声笑语十分的热闹,从大开的窗户眺望而去,灯火辉煌非常的好看。 叶锦泊就提议说道,“站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若我们出去,回头若是走散了,就到这里来等,如何?大哥,你说呢?” 叶锦泓是大哥,这会自然是他来做决定。 当然是就是下去玩才是热闹,叶锦泓当然不会不同意,“嗯,不过人多都小心些,珠儿,你照顾好五妹妹和六妹妹。” “大哥放心。”叶怡珠点头,端出了姐姐的风度来。 叶锦泓又是告诫一番,然后起身带了他们出门,准备下楼,一众刚是走到了一楼的大堂,碰上了西宁侯府的人。 一众丫头婆子侍卫簇拥着乔羽庭,乔茵乔羽辰兄妹三人。 面如冠玉,神采奕奕的乔羽庭站在中间,左手牵着粉雕玉琢的乔羽辰,右边的是温柔可人的乔茵。 “姐姐。”一见到容华一行人,乔羽辰眼眸一亮,立即呼了一声,乐颠颠地朝着容华跑了过去。 “辰儿。”容华低头看着他笑。 “姐姐,姐姐。”乔羽辰仰头,白皙的肌肤泛着粉色,眼睛亮堂堂的如是闪烁的星星,眉开眼笑地问道,“姐姐也来赏灯吗?”一个月未见,乔羽辰依旧热情可爱。 “辰儿,不得无礼。”乔羽庭走了过来,朝乔羽辰伸出了手。 “大哥。”乔羽庭没有过去,而是搂着容华的腿扭头看向乔羽庭介绍道,“大哥,这是我姐姐。” 然后松开了手,有模有样地朝叶锦泓几人抱拳,行礼,“辰儿见过各位哥哥姐姐。” “家弟顽劣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乔羽庭笑着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抱拳道。 叶锦泓忙是抱拳还礼,“世子言重了,四公子活泼可爱,着实令人喜欢。” “见过世子。”容华朝他微微屈了屈膝。 “五姑娘。”乔羽庭笑着还了一礼,目光幽幽地落在她的脸上,如是没有波澜的湖水。 这个乔羽庭对她有敌意,这个认知,容华上次虽只是远远地看他了几眼,但这个人却是有着掩饰不去的敌意,对她的敌意!容华起了身,脸带微笑,目光平静。 乔羽庭眸色一深,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深意。 叶怡珠叶怡月,乔茵也上前都相互见了礼。 “大哥,姐姐也是来赏灯的,不如我们就和姐姐他们一起吧?”乔羽辰晃着乔羽庭的手,眉眼弯弯地问道。 “辰儿,王家哥哥姐姐都还在等着我们呢,而且,五姑娘他们肯定也约了朋友一起的,我们怎么好打扰他们?”乔茵笑着摸了摸乔羽辰的肩,道。 “嗯,辰儿,我们得走了,让王哥哥他们等久了可不好,你要是想姐姐了,回头下帖子请她到家里玩,不是更好?”乔羽庭低头笑着看向他,柔声道,“我们约好了时间的,父亲和夫子教过你的,做人要守信用知道吗?” 乔羽辰皱着小脸想了想,听话地点了点头,“好吧。”说着挣开了乔羽庭的手,走到了容华面前,道,“姐姐,我和大哥,三姐姐与王家哥哥姐姐约好了的,所以我们要先走了,辰儿就不能和姐姐一起玩了,回头我给姐姐下帖子去我家里玩可好?我有礼物要给姐姐……。” 说着乔羽辰有些难过,“本来辰儿想那日给舅舅拜年能见到见到姐姐,就把礼物送给姐姐的,可是二姐姐生病了,辰儿没有去成舅舅家。” “谢谢辰儿了,那辰儿先帮姐姐收着,回头再给我。”容华笑道。 “嗯。”乔羽辰认真地点了点头,仰头,“那辰儿先走了,姐姐再见。” 说完又朝叶锦泓几人告辞,“各位哥哥姐姐再见。” 乔羽庭看了眼容华,笑着拉了乔羽辰,带了乔茵告辞离开。 看着乔羽庭几人的背影,叶怡珠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拽什么拽,好像我们巴巴的要跟他们一起一样!” 什么人吗? 好像是怕他们要和他们一起一般?有什么了不起的? 叶怡珠说完又向眼容华,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弟弟的,你们倒是挺亲热!” “珠儿。”叶锦泓皱着眉头看向她。 叶怡珠哼了一声扭头。 “四姐姐,辰儿是乔夫人亲生的儿子,他叫我一声姐姐,我叫他一声弟弟,哪错了?”容华看向她淡淡地问道。 叶怡珠刚要还口,叶锦泓笑着先开了口,“四妹妹,五妹妹都少说两句,我们是出来玩的,这没得因为旁人闹得自家人不高兴影响了游玩的心情。” 叶怡珠就把话咽了回去。 几人就继续往外走。 一盏盏的灯发出明亮的光芒与夜空的皓月相辉映,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小吃,杂耍,卖东西的,猜谜和对对子的热闹非凡。 行人脸上一个个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一开始,一行人还是在一起的,不过很快就走散了。 叶锦泊是有心想要与容华单独赏灯游玩,然没一会功夫,就是见着她带着丫头消失在人海中。 醉彤与流苏两人游刃有余地跟在容华的左右,梨花和春天远远地跟在身后,不过很快也淹没在了人海中不见让人影。容华也没有担心,梨花身上带了银两,春天也是懂事的孩子即便是一个人也不会吃亏的,而且她观察了人多,巡逻的官兵也多。 猜谜的地方,各种花灯如是盛开的花朵,下面垂着谜题没,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容华也不猜,只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各上门挂的题目。走着走着,突前面涌来一大群人,大声笑着,有几个人似是故意一般挡住了醉彤与流苏的身形,竟然是练家子! 醉彤与流苏对视了一眼,“小姐小心。”随即两人很是有默契地同时出招。 对方早有防备,一出手的便是六个人。 三对一。 听得流苏和醉彤的声音,容华心里一紧,刚是转身鼻尖一阵清香袭来,瞬间失去了意识。 醉彤与流苏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倒,可两人却是被人缠住脱不开身。 等容华的人被带走了后,六人也借着人流往撤。 流苏拿出了信号弹发了信号,然后与醉彤两人分开了行事,流苏负责去追抓那六人,醉彤去寻容华。 帮忙的人也很快就赶到了,醉彤吩咐了几个人去守着各城门以防人被带出了城门,然后带了其他人去寻人。 然而,偌大的京城,今日又是元宵节,人更是多,没有寻到容华的一丝踪迹。 倒是流苏抓了住了一个人,与醉彤联络上了,找了个偏僻的空巷子,“说,是谁绑走我家小姐?” 那人目光在醉彤与流苏的面上扫来扫去,嬉皮笑脸地道,“什么小姐?我不知道。” 又是过年期间,自己也是给白家找了不少的麻烦,所以她估算着白凛应该是没有空暇,所以今日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流苏冷冷地地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拉着我们做什么?还不老实招来!”醉彤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见两位姐姐长得好,所以想……。”那人吞了吞口水,看向醉彤与流苏说道。 “不说是吧,是因为我们长得好是吧?”流苏边说边拿出了一把匕首,阴森森在他快比划,“到底说还是不说。” 匕首散发着幽幽的光芒,那人吓得脸都白了,“不……要,不……要。” “你说还是不说?”流苏手上的匕首轻轻往里送。 那人顿时觉得大腿传来一阵冰冷,哆嗦着道,“我说,我说。”但脸色突然一正,刚才的吊儿郎当霎时不见,如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流苏立即伸手扣住他的下巴,不过已然来不及。 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立即咽了气。 但一对一的话,不是她们的对手,但她们两个在交手之中能感觉到,这些人功夫也还算是不错的,比一般的侍卫要厉害很多,应该也是勋贵人家特意培养出来的暗卫!流苏与醉彤神色更为凝重。 醉彤扭头吩咐一人道,“你立即去王府,把这边的情况跟殿下禀告。”城门那边有守着,要在京城里挨家挨户地寻人,必须王爷出手。 至于叶府的人,醉彤不认为他们会着急担心小姐安危,到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叶家的名声,小姐被人掳走会给叶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那人点了下头,立即消失在眼前。 “白家的人不太可能,而且我也注意着,京城白家并无异动。”所以会是谁?流苏看向醉彤说道。 小姐是在面前被掳走的,两人很自责。 “会不会是林律?”醉彤道。 流苏颔首,“林律不定也出来赏灯了的,我们先寻人!” 两人各自带了几个人,立即分头行事! …… 月亮往西,人潮也渐渐散去,在约定好的太白楼,众人却是久久不见容华主仆三人,还有叶怡月也不见人影。 叶锦泓兄弟三人都脸色很焦急。 叶锦勤看向梨花与铃铛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与五妹妹,六妹妹散开的?” “就是在猜谜的那,人多,一晃我和梨花就不见了小姐她们三个。”梨花一脸焦急。 “奴婢是在杂耍的地方和小姐失散的。”铃铛道。 “二哥,你不要着急,这五妹妹和六妹妹两个又都不是孩子了,定是遇上什么好玩的,或是碰上什么朋友,所以耽搁了。”叶怡珠端着茶优雅地吹了吹,慢悠悠地说道,脸上并无半分急色。 “嗯,五妹妹身边有流苏呢,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六妹妹是一个人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叶锦泓安慰叶锦勤说道。 派出去寻人的侍卫敲门了进了雅间,禀告道,“大少爷,没有找到五小姐和六小姐。” 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叶锦泊喝道,“没找到?一群饭桶,你们那么多的人,怎么两个人都找不到?给我继续去找!” 他又是气,又是担心,又是难过,他是想带五妹妹出来看灯,人多,肯定是会走散的,所以他就跟着她,然,一个不留神,她们主仆三人都不见了。 他灯没看赏,谜也没有猜,兜了一晚上也没有和她再是碰上!早知道,出来做什么?在府里,还能在祖母那多待会! 叶锦勤不放心,站了起来,“还是我去找找吧。”到底他如今是两人的亲兄长。 “我也去。”叶锦泊跟了他往外走。 叶锦泓身为大哥,自也不坐不住,于是也起了身,对叶怡珠说道,“珠儿,你在这里等着。” 叶怡珠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叶锦泓又把人都分派了三组,兄弟三人各自带一对,兵分三路,约定一个时辰后不管是有没有找到人,都得回来。 …… 月华如霜,晚上依然如寒冬一般冷,游玩的人都已经回了家,街上的摊贩也都收了摊回家,三人回来后,都是一无所获,脸色都很沉重。 紧跟在他们后面回来的还有醉彤。 “醉彤,小姐呢?”梨花忙拉着春天迎了上去,一边着急问道一边往她身后看去。 “大少爷,小姐和流苏有些事情要处理,您先带他们回去吧。”醉彤朝笑了下,与叶锦泓说道。 “那六妹妹是不是和她们在一起。”叶锦泓问道。 “没有,怎么六小姐还没回来吗?”醉彤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果然是不见叶怡月的身影。 “没。”叶锦泓头都大了。 “那奴婢就先告辞了。”醉彤才不会管叶怡月的事,屈膝告辞。 “等会你们要是处理完了事,还是先过来这边吧,许我们还在呢,既是一起出的门,还是一起回去的好。”叶锦泓说道。 “是,大少爷。”醉彤应了一声,出了雅间。 “那死丫头自己乱跑,我们不等了,先回去吧。”叶怡珠已经等得没耐心了。 “大哥,不如你和三弟,四妹妹先回吧,我留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叶锦勤提议道。 叶锦泓摇头,“我们这个这样子回去,不定把祖母吓成什么样子,还是再等等吧,许六妹妹也是有事,今日是元宵节,晚上也不会有宵禁,晚一点回去无妨。” 叶锦泓说完,吩咐了人去寻叶怡月,并叫了伙计进来点了几个菜和点心。 …… 流苏和醉彤等人遍寻不见的容华,这个时候幽幽睁开了眼睛,一睁开了眼睛,她立即就清醒了过来,腾地坐了起来。 熏香,四节风景的屏风,强上挂着一副气势磅礴的瀑布图,上门题了一首词。 中间的桌上铺着梅花纹的布垫,顶端缀着流苏。 桌上的灯幽幽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姿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身雪白的衣裳在黑夜里格外的醒目。 容华开口吐出了三个字,“乔羽庭。”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乔羽庭缓缓转过了身来,雪白的袍子如是带了窗外的一抹月光,清冷如雪,“醒了。” 容华冷冷地看向他道,“乔羽庭,你疯了,还是吃饱了没事做?你我无冤无仇的,你把我掳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她是问了流苏后,才决定出来的,不然有白凛那么一个疯子在,她怎么会出来赏灯?不想,白凛是没有出现,这乔羽庭却是出了手。 显然他是看出了醉彤和流苏两人有功夫,派人缠住她们两个,然后顺势带走了自己! 乔羽庭走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容华道,“你说,明日我送你回叶府,会是什么样子?” 容华动了动手,发现可以动,翻身坐了起来,冷声反问道,“你说呢?你抓我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想强留我一晚上,然后想知道,明日会有什么反应?” “不全是。”乔羽庭放下了茶杯,转身往容华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目光藏着冰冷,“五姑娘,想知道我为何绑你来吗?” “不想!”容华毫不犹豫地回道。 “可我却是想告诉你怎么办?”乔羽庭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你是她的女儿。” “你也是她的儿子。”这个她,自指的是颜氏,对于乔羽庭的话,容华一点都不意外。 颜氏现在是西宁侯夫人,是乔家的主母,他乔羽庭叫她母亲! 乔羽庭看了她半刻,“你不恨她?她抛弃了你,这么多年也没有过问你,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恨?一点都不怨?” “你恨她?”容华表情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她又不是真的叶容华,颜氏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陌生人。 而且,天要下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娘已经嫁人!有什么可恨的。 “恨!”乔羽庭吐了一个字,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你真的是不恨啊。”颜氏这些年没有过问过她,因为妹妹的病,加上颜氏有意避开,这些年来,颜氏与她竟然几乎没有在宴会上碰见过。 上次是难得机会,不仅是颜氏在,她在,还有乔羽辰也在。 因此,他算计了自己的弟弟和她。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又是在乔羽辰的刺激下,她定会爆发,当着众人的面把颜氏那温柔贤淑的假面具给撕了下来。 但,到头来算错了她的反应,结果却是害得妹妹发了病! 乔羽庭双眸含恨,“我母亲是因为她而死的。”颜氏当年与西宁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只可惜,两人都是已经定了亲,只能遗憾各自成家。 后来,叶世轩和前西宁侯夫人两人都死了,两人才能得以重续前缘。 “母亲身体向来硬朗,却是突然暴毙而亡,是她害死了我母亲。”当年他已经七八岁了,已经懂事了,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怀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只是这些年也没有查出证据。 颜氏面上温柔慈爱,其实却是个心狠的,若不是祖母护着,自己可能早就没命了。 容华觉得自己好无辜,嘲讽地看向他道,“你怀疑你母亲是被她害死的,而且,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母亲的死是在我父亲之前,所以那个时候我们还在锦州呢,请问她是怎么害死她的!你不去找那真正的凶手算账,来找我又是算什么?” “谁让你是她的女儿!”乔羽庭目光转而幽冷了起来,凶残嗜血。 “所以?”容华不动声色地把特意带在身上防身的匕首握住了手里。 “这么美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滋味是如何?”乔羽庭伸出了手,往容华的脸抚去,不过在快要摸到的时候又顿住了手,目光森冷,“因为你是她的女儿,所以,我要毁了你!” 他也想过对乔羽辰下手,把乔羽辰弄废了,或是干脆要了他的命,但他是自己的弟弟,动了手,父亲肯定会震怒。 自己岂非是父亲的对手? 到时候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妹妹怎么办? “毁了我?”容华挑眉。 “嗯。”乔羽庭慢慢俯身,“到时候,你会身败名裂,名声尽毁,等着你你的下场就只有三个,一,自尽,二,出家当姑子,三,就是进我乔家,给我当个小妾!到时候她肯定也会痛不欲生,毕竟你是她的女儿,不是吗?” “是吗?”容华冷笑,“我只当是被野狗咬了一口,我什么要自尽,又为什么要出家当姑子?更为何要自甘堕落给你当小妾?” 真是好大的口气! “果然是她的女儿,五姑娘就要比旁人看得开!”乔羽庭冷戾着一张脸,把手置在她的肩头,往她身上压去。 突然腰间一痛,乔羽庭顿住了动作脸色惊愕地看向容华,随即手掌往她脖子掐去,“你,好大的胆子!” “谬赞。”容华冷笑着道,“你自己掂量掂量,是我刀子快,还是你的手快?” 总之是,在他掐死她之前,她会捅他几刀,拉上他一起去地府作伴。 “真真是小瞧你了,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上还带着凶器!”乔羽庭在心里掂量了一番,收住了手,道,“是我大意了。” 匕首入肉了几分,鲜血慢慢地晕染了白色的衣裳上,如是缓缓绽放的红花。 乔羽庭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定定看了两眼容华,突的就一笑,“我就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无姑娘还是把刀子拿开吧。”这刀子刺在肉里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乔羽庭起身一分,容华就跟着动一分,冷声道,“你觉得我会那么傻?”自己这一拿开,就被他掣肘,到时候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也不知道流苏和醉彤找来没? 乔羽庭就不动了,皱着眉头低头。 握住匕首的手,纤细白皙,却是一点都没有颤抖,握得稳稳地,而且他还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力度。 匕首刃如秋霜,散发着森森的冷光,是难得一见好匕首,吹毛断发。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动,她就毫不犹豫地捅进去! 这匕首再是往里送会伤及肺腑,所以他不敢妄动,“那五姑娘想如何?”乔羽庭放松了脸色,语气赏脸。 “通知我的婢女,让她们两个来接我。”容华道。 “好。”乔羽庭点头,唤道,“谈生。” 小厮谈生很快推门走了进来,一见里面的情况,惊得立即变了脸,“世子。” 随即恶狠狠地看向容华,“快放开我家世子,不然叫你好看!” “在你叫我好看之前,我先让你家世子好看!”容华睨了他一眼,手上的匕首往里送了一分。 乔羽庭微蹙了下眉头,衣裳上的血迹更是晕开了些。 “好,好,你别动,你别动,千万别伤着了世子。”谈生忙道。 “通知那两个丫头过来她们的主子。”乔羽庭吩咐道。 见自家世子苍白的脸,谈生忙不迭点了点头转身立即出了雅间去通知人。 “不仅是有两个身手不错的丫头,身上也带着匕首,你可是越发的令人好奇。”乔羽庭笑了下,问道,“冒昧问一句,五姑娘你那两个丫头是哪来的?”叶家应该是不可能的。 容华但笑不语。 “现在我的人都去通知了,你的丫头很快会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拿开了?而且这茶楼的客人也不少。” “谁知道你会不会待我一松手,就立即带了我换了地方?”容华半点都没有拿开的意思。 乔羽庭皱着眉头道,“你可是真是多疑。”如此冷静从容,一点都不像是个与妹妹一般大的闺秀! “总比被人当做砧板上的鱼肉强。”容华冷笑。 乔羽庭是在是怄火,知道说下去也没有用,没得还会显得自己太窝囊,所以就没有开口。 一室的安静。 醉彤与流苏一得了消息就立即派了一个人去王府禀告消息,然后两人带了其余人立即赶往茶楼。 “小姐!”两人推开了门,见得容华安然无恙,心才是彻底放了回去。 “好了,现在可以放开了吧?竟是一点都不相信我!”乔羽庭衣服已经红了一片。 “这是你今日掳我的代价!给我记好了,你们自家的事情,下次不要再牵连到我的头上来!”自己的帮手来了,容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往里一送,然后利落地拔了出来,站了起来。 谈生吓得脸色一白忙跑了过去,扶住了乔羽庭,并立即呼了一声,“来人。” 乔羽庭腹部顿时血流如注,脸色更加的惨白,他伸手捂住了伤口,“不许走,你给我站住!” 醉彤与流苏两人身上的杀气顿现护住了容华往外走。 流苏冷冷地回头看向乔羽庭,“乔世子,你要是想兵戎相见,我们奉陪到底!” 屋里的气氛也遽然紧张了起来。 容华直接拉开了门,脚还没有迈出去,对面雅间的门,也倏然拉了开来,两个熟悉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个是容颜隽秀,英俊潇洒的林律,另一个是温婉如水的叶怡月。林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叶怡月则是含羞带怯,一脸的娇俏! 两人见得容华,顿时一惊。 叶怡月脸色刷的一白,惶恐问道,“五……五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乔羽庭捂住着伤口脸色苍白也走到了容华的身边,林律一见乔羽庭脸上的惊讶顿时化成了愤怒,黑着脸伸手指了指容华,又是指了指乔羽庭,愤然诘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竟是一副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神色和口吻。 “林世子,觉得我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呢?”容华淡淡地看了眼叶怡月,唇角含笑看向林律反问道。 嗯退亲倒计时~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真够无耻!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 真够无耻! 这样的情况 一对未婚夫妻,各自和别的姑娘和公子来了茶楼,还就这么巧的,两间雅间还都面对面。 她是被人乔羽庭耍手段带来,不过对面的两人嘛? 瞧得两人刚才是一个含羞带怯,一个温柔含笑。 怎么看都不会如她的情况一般,倒像是热恋中的情侣过来约会! 还真真搞笑的是,乔羽庭是颜氏的继子,严格说起来,自己要是叫他一声哥哥也是正常,对面的姑娘是庶妹。 果然是人生无处不狗血。 不过 叶怡月自己贴上去,她想取代自己嫁进林家,她就那么肯定林律娶她?怎么着看,林律都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他的心上人可是杨暮雪。 容华目光看向叶怡月。 可别是失了心,再是失了身! 若那样,都不值得同情,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五姐姐……”叶怡月惶恐地看着容华,下意识往林律的身后缩。 林律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容华乔羽庭的眼睛能飞出眼刀子来,“你还有脸问我?” 乔羽庭却是温和笑了起来,一派的欢喜,“这么巧,林世子也在啊。”这就是叫无巧不成书! 刚是憋得怄火,还被捅了一刀。 这一开门就遇上林律。 试问,有哪个未婚夫能够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子上茶楼来喝茶的?而且还是大半夜。 那颜氏多年不管她,他倒是想真多看看,等女儿身败名裂下场凄惨的时候,他倒是想看看,那颜氏是不是还能置身事外! 林律与乔羽庭也熟人,关系还不错。 不过,看着他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林律就没有好脸色了,“乔兄,你这是……?” 目光质问看向乔羽庭。 “没什么,就是赏灯的时候碰上了五姑娘,就请她过来喝杯茶,不知不觉就到现在了。”乔羽庭温笑着回道。 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里面喝茶,还是做什么?乔羽庭一副暧昧的神色,只唯恐天下不乱! 林律脸都绿了,“乔羽庭,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染指我的未婚妻!”官大一级压死人,西宁侯和成国公一样都是朝中重臣,这爵位大一级,同样也能够压人! 更何况,林家还有太后这颗大树,成国公府显然的实力不是西宁侯能比拟的。 乔羽庭轻笑,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我和五姑娘也就不过是喝喝茶聊聊天罢了,林兄你又何故发这么大的火,可是别吓坏了五姑娘!” 说完侧首看向容华,温柔道,“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对你如何。”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难道还要我抓奸在床,才是有事吗?”林律觉得头上一团绿云跑来,双目怒视着乔羽庭,道,“乔羽庭,叶容华,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今日就结果了你们!” “世子。”谈生脸色发白,就生怕林律真的出手。自家世子已经受了伤,这要是动起手来,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林律怒目瞪着乔羽庭,乔羽庭脸上带着笑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着。 两人剑拔弩张,就差出手了。 “这是你自找的!”林律冷冷道,握拳就要出手,缩在他身后的叶怡月突然开了口,“血,好多血……。” 右手抬了起来颤巍巍地指着乔羽庭的腹部,目光骇然,声音都带了颤。 林律随了她的手指,往乔羽庭的腹部看去。 雪衣上的血迹如绽放的红花,妖娆美丽。 “五姑娘喜欢刺激点的,玩得有点大。”乔羽庭随了他们的目光低头瞅了一眼,笑道。 眼睛里含着一股暧昧味道。 “乔羽庭,闭嘴!”容华冷声道,“我不介意给你再添上一刀,到时候可就是你的胸口了!” 林律怎么想她不会在意,但是他无中生有地如此抹黑自己,她不介意再补上一刀。 在这个女子贞洁比命重要的年代,到时候便是乔家把她告上公堂,她也不怕! “你瞧,她就是嘴上不饶人,这手上也同样狠。”乔羽庭宠溺地看了看她,然后与林律说道。 他话刚是一落,流苏就是一掌朝他劈了过去。 “你……。”放肆!外伤加上内伤,乔羽庭话没有说完,直接吐血昏死了过去。 “世子,世子您怎么了?”谈生忙低头扶起了乔羽庭的头,叫了两人见没有反应,立刻抬头看向流苏哇哇地叫,“死丫头,你敢对我家世子动手?” 流苏横了他一眼。 要不是担心给小姐带来麻烦,她真想一掌结果了他,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打伤了他! 谈生就被她眼里的杀气给震慑住了,低头搂住乔羽庭叫唤。 对面的林律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地上晕死的乔羽庭,然后再看向容华,“你……。” 你了半响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叶怡月簌簌发抖地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了。 她单手把金簪给逆捏成了灰,府里的人传得是神乎其神的。还真是这么凶残,一下把乔羽庭给劈晕了! 能把金簪捏成了粉的人,劈晕一个人自是什么奇怪的。 但,这乔羽庭是西宁侯世子啊! 这丫头难不成不想活了? 想着,叶怡月又是骇然地看了眼容华,把脑袋都缩到了林律的身后。 这个点,茶楼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不过谈生叫得太大声,就惊动了几个没有走的人,拉开了门探了头出来。 容华瞥了一眼,目光看向叶怡月与林律道,“乔世子算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哥哥,可是世子你呢?跟我六妹妹,丫头小厮都不带一个在这里是怎么回事?世子你想要追究,那就追究到底!我奉陪!” 说完便带了醉彤与流苏下楼离开。 几个人见容华走了,觉得没有什么可看的了就拉上了门。 “世子,世子您醒醒。”谈生一边叫一边又叫了人过来抬人,然后又是看着容华几个消失的拐角,“臭丫头,世子要是有什么事,定要你赔命!” 想了想,觉得一个丫头赔命太便宜了,于是又是加了一句,“定让你们都赔命!” 叫了人匆匆抬了乔羽庭走了。 “世子……”等人都走光了,叶怡月才从林律身后走了出来,娇娇弱弱地看向林律,咬了唇,轻轻地说道,“世子,五姐姐她……。” 声音怯弱还带着一抹哽咽,面色惶恐。 身子微微颤抖着的如是风雨中梨花,我见犹怜。 “凡事有我,你不用怕。”林律眼底闪过一抹嘲讽,面上却是温柔安慰说道。 “世子,五姐姐她定会记恨上我的。”叶怡月泫然欲泣地拉着林律的衣袖,脸上的恐惧更甚。 “不怕,有我在,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林律按捺着性子安慰地伸手抚了抚她的肩,“不早了,我先送你过去太白楼那边。” “嗯。”叶怡月脸色一红,娇羞地点了点头。 因为刚才的事,叶怡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看着月色下两个相携走的影子,心砰砰地跳,如是要跳胸膛了一般。 等快到了太白楼的时候,林律顿住了脚步,对叶怡月道,“六姑娘,你上去吧,我在这看着你进去,有人在等着你的,要是你大哥他们已经会回府了,那我再送你回去。” “多谢世子。”叶怡月屈膝。 “快去吧。”林律柔和道。 叶怡月点了头,就往太白楼走去。 “六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迎过来的人,欢喜地迎着她往里走,一边打道,“大少爷他们可都还要急死了。” 进了雅间,担心得要死的铃铛铃儿眼泪都流了下来,“小姐,您怎么才回来。” 叶怡月朝两人颔首,然后目光先是了眼容华,然后才与叶锦泓几个歉意屈膝道,“是我一时贪玩迷了路,让哥哥姐姐等久了,月儿给哥哥姐姐赔礼了。” 对着几人着实行了一个大礼。 “大家找了你那么久,还知道回来就好。”叶怡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四姐姐,对不起。”叶怡月忙又是屈膝朝叶怡珠行了一礼道歉道。 叶锦泓开口道,“好了,回来就好.已经很晚了,祖母肯定担心我们了。” 叶锦泓发了话,叶怡珠也没有再说,瞪了眼叶怡月。 叶锦泓叮嘱了一番下人,严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然后起身,带了众人动身回府。 叶怡月顾忌地看了眼容华,带着铃铛铃儿另个丫头紧紧地跟在叶怡珠的身后。 回了叶府,管家就迎接了上来说,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让他们都各自回房休息不用过去请安了。 于是各人各自回房。 叶府是一片安静,西宁侯府却是炸开了锅。 乔羽庭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晕死,谈生也不敢隐瞒,一回到侯府,就立即让人去禀告西宁侯等人。 乔羽庭好端端的人带着弟弟妹妹出门赏灯游玩,乔羽辰和乔茵是已经回来了好一会了,乔家长辈只当他是碰上了朋友所以也在意,不想却是半死不活地抬了回来。 “羽庭,羽庭,我的儿啊。”乔老夫人都惊动了,颤巍巍地扶了丫头的手赶了过来。 “母亲。”西宁侯与颜氏忙起身,一左一右忙是扶住了乔老夫人。 “我的羽庭怎么了?”乔老夫人脚步不停地往床边走。 西宁侯道,“羽庭只是受了点小伤,母亲您别急。” “小伤?这是小伤吗?还不让人告诉我!”太医正在给乔羽庭处理伤口,乔老夫人看着那血,就心痛得不行,“要不是我让人特意注意着,你们就是这样瞒着我这个老婆子是吧?” 说后面那句的时候,乔老夫人目光严厉地看向颜氏。 颜氏温顺垂首,婉声道,“儿媳是怕大晚上的,惊扰您。” “母亲,是我的意思,您不要怪她。”西宁侯维护妻子。 “你就知道护着她!”乔老夫人横了一眼儿子。 西宁侯继续解释道,“这么晚了,儿子恐是吵着了您休息,所以就没有人去打扰您,儿子是打算明天一早再跟您说的。” “回头再跟你们算账!”孙子伤着,又昏迷不醒,乔老夫人也没有那个心情追究儿子儿媳。 目光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乔羽庭和太医。 西宁侯与颜氏也没有再开口。 太医把伤口清洗了,敷上了药,然后包扎,忙乎了好一阵才忙完。 “太医,我孙子他怎样?伤得严重吗?”太医动作一停,乔老夫人立即上前一步问道。 太医回道,“世子这伤是倒是不太重,严重的是世子的内伤,不过,老夫人也不用担心,世子只要精心调养两个月就会痊愈。” “这天杀的,是谁这么狠心?”叶老夫人老泪纵横骂了一句,然后又问道,“太医,他怎么还不醒?” “世子内伤较重,可能要等上些时候才能醒。” “有老太医了。”乔老夫人谢了一句,吩咐了丫头请了太医下去开方。 乔老夫人坐在床边看了看乔羽庭,然后起身去了外间,厉声道,“天子脚下,竟是有人如此行凶,真是无法无天了!” 怒骂了一句,让人去叫晚上跟在乔羽庭身边的人进来。 “见过老夫人,侯爷,夫人。”谈生带了五个人一起进来,跪地。 乔老夫人直接看向谈生问道,“谈生,你们是怎么照顾的世子?让人把他伤得如此重,命都去了半条!一群没用的奴才,养着你们都是做什么的?” “奴才该死。”谈生垂首磕头。 “是谁伤的世子!”乔老夫人呼着气,戾声问道。 “奴……奴才……奴才不知道是谁伤的世子,蒙着面,只露了眼睛,上到了世子就跑!”谈生哆嗦着回道。 老夫人最是疼世子,要是知道世子是被叶家五姑娘伤的,那肯定不会罢休,而且还会连带着恨上了夫人。 可夫人是侯爷的心肝宝贝,老夫人要是为难或是责罚了夫人,侯爷当然不不对老夫人怎么样,但是侯爷肯定会把那笔帐转移到世子身上来。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世子先对不住人家,绑了人家姑娘。 侯爷要是知道了始末,世子肯定讨不到好! 所以,不如就瞒了下来,一个字不透露。 世子今日行事的时候,带的心腹,他们也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不知道是谁?”乔老夫人怒目一一往他们几个人身上扫去,道,“你们到底都是做什么的?那么多人难道抓不到人不说,还护不住世子?” “奴才该死。”谈生几个人匍匐在地上。 “一群没用的东西,自己下去领板子!”乔老夫人威严看向谈生等人道。 要不是谈生是自己给孙子精挑细选的,另外几个也都是在暗处保护孙子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只听孙子一人的话,她还真是怀疑他们是自己那好儿媳的人! “谢老夫人恩典。”谈生磕了一个响头。 “真是胆大包天了!你现在就给京兆府尹送名帖去,让京兆府尹现在就派人追捕凶手,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伤我西宁侯府的世子!我让她插翅难飞出京城!”乔老夫人吩咐西宁侯道。 “是,儿子这就派人送名帖去京兆尹衙门。”西宁侯表情沉重地点头,儿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懂得几招防身的功夫的,而且身边还带着人,居然来人还能伤到了儿子? 如此厉害的人,难道是 西宁侯不由得目光看向颜氏。 颜氏是一脸的担忧,捏着锦帕垂眸站在老夫人的身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不过母亲。”西宁侯皱着眉头道,“母亲,那下手之人羽庭下此重手,依儿子看来,定是寻仇,还是等羽庭醒来问问他看看有再做决定吧,这贸贸然地递了名帖去京兆府,到时候,万一真的来寻仇的这……”侯门勋贵,总是有那么一些见不得光的阴私事,这要是报到了京兆府尹那,这不是寻仇好说,真是来寻仇,查不出来也就罢了,那万一要是查了个水落石出自家也脸上也不好看啊! 乔老夫人脸色顿了顿,道,“那就等羽庭醒来再说。” “母亲,夜深了,您先回去歇着吧,儿媳留在这里照顾世子。”颜氏体贴道。 乔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我老婆子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的好,。你们一个明日要上朝,一个要打理府里的庶务,你们去歇着吧。”孙子伤得这么重,这妇人要是起歹心咋办? 颜氏脸色微白,轻言轻语道,“世子不停是什么时候醒呢,母亲您身子要紧若是累着了,世子醒来了不得心疼您?” “叫你们回就回。”旁的事,乔老夫人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不管颜氏,可一旦扯上乔羽庭乔兄妹两人,就没有好脸色。 颜氏顿时就红了眼眶。 西宁侯知道自己老母的心结,忙道,“那就依母亲的意思,我们就先回房了。” “嗯,回吧。”乔老夫人挥手,起身往里走。 颜氏抹了抹眼角,恢复了当家主母的威严,里里外外吩咐了一番丫头和婆子,又让丫头去收拾了隔壁的厢房出来,然后与西宁侯去里面看了乔羽庭,夫妻两人这才回了正院。 洗漱一番,上了床已经是四更天。 因为乔老夫人,颜氏心情有些低落。 “你别放在心上,庭儿和儿自小在母亲膝下长大,又没亲娘,所以,母亲难免会心疼他们兄妹几分。”西宁侯搂着她轻声安慰道。 “妾身心里明白。”颜氏轻声道。 “委屈你了。” “妾身不委屈,妾身有侯爷疼着,爱着,妾身一点都不委屈。”颜氏温柔说着,抬头一见西宁侯的脸色,忙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角灯虽是昏暗,但她能一眼看出来他脸色凝重。 西宁侯半响都没有说话。 “侯爷。”颜氏用手撑起了头。 “我担心,今日打伤羽庭的人,是来者不善。”西宁侯语气沉重,伸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丝,“我是担心……来人会对你和辰儿下手。” 颜氏脸色一怔,喃喃道,“应该不会吧……侯爷您想多了,许是世子他自己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呢?他如今这样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许是与谁家公子有了矛盾,旁人请了人来对付他。” 西宁侯摇头道,“不会,羽庭不会与人起那么大的冲突,而且,要是如你所说,总得有个起因吧?没有听说他与人起了争执啊?” 这闹到伤人的境地,那冲突肯定也不小,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 听他这么一说,颜氏也那么有底气了,“那,会不水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被人记恨上了……?” “不会。”西宁侯肯定地摇头,“旁的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担心,是不是叶家的人是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冲着你我二人来的……” 颜氏心里一紧,随即冷漠地摇头,“不会的,就叶世林?他还没有那本事,而且就算是要算账,怎么着也会先去找那位!所以,是侯爷您多虑了。” “希望如此。” “侯爷快睡吧,不要想了,等会就得起了。”颜氏温柔道。 西宁侯嗯一声,伸手搂住了她,两人不再说话。 乔羽庭是翌日早上才醒来,乔老夫人握住他的手一阵哭,又是问他知不知道谁伤的,说是要报官,让京兆府去缉拿凶手。 乔羽庭脸上苍白,呼一口气都痛,却是死咬着是自己的仇人,他自己会亲手报仇。 无论乔老夫人怎么问,就是不说是谁。 乔老夫人拿他没有办法,又见得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很是虚弱,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把那伤了自己孙子的凶手一顿好骂。 …… 叶锦泓虽是下了禁口令,不许人把元宵晚上的事情外传。 然,人都是叶老夫人安排的,这其中有个叫宋婆子的是叶老夫人的心腹,第二天的上午宋婆子便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跟叶老夫人禀告了。 “什么?你说五丫头和六丫头两个昨晚上久久未归?你们也是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寻得人,后来她们姐妹自己回来的?”叶老夫人听了她的话,立即坐直了身子,沉声去确问道。 “是的老夫人。”宋婆子点头,“五小姐是带了醉彤和流苏两个丫头在身边,说是有事要办,还特意派了醉彤丫头说了声,不过六小姐却是一个丫头都没有带。” “可是知道都去了哪?五丫头办的是什么事?”叶老夫人皱眉问道。 “不知道,三位少爷带了人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没寻到人,至于五小姐去办何事,五小姐没有提。”宋婆子道。 叶老夫人深思了半响,脸色越发的凝重,朝宋婆子罢了罢手,“你下去吧。” 宋婆子忙躬身退了下去。 “老夫人放心,老奴这就敲打他们一番。”李妈妈上前说道。 “嗯,顺便把五丫头和六丫头叫来。”叶老夫人点头。 叶怡月离得近,忐忑不安地先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进了屋,见得叶老夫人半阖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轻声唤了一声,“祖母。” 叶老夫人好一会才睁开了眼睛,看向她问道,“你昨晚都去做什么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 “祖母。”冷汗湿透了背心,叶怡月扑通跪在了叶老夫人的脚边,她也不知道叶老夫人到底了多少,也不知道容华是不是把昨晚看到她和林世子的在一起的事情说了出来。 所以,叫了一声祖母便是咬着唇,没有再说话。 “说啊,你都做什么去了?”叶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孙女,孙女……。”叶怡月吱唔着道,“孙女知错了。” “知道错了?”叶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大家闺秀,丫头也不带一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大晚上的一个人你就不怕遇到歹人?你说说,那么长的时间,你都去了哪?都做了什么?” 叶怡月松了一口气,“孙女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丫头们失散了,后来又是迷了路,孙女没有去哪,就是看看灯,我知道大哥他们寻了我许久,想来可能是错过了,祖母,是孙女错了,孙女不该贪玩。”她一个人落单不是她的错,是丫头婆子们没有跟好她。 叶老夫人目光审视地看向她,“就是这样?”大晚上的,这姑娘一个人失踪不见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传到了外人的耳中,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孙女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祖母。”叶怡月几乎要举手起誓。 叶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她半响,“起来吧。” “是,祖母。”叶怡月背脊发凉地爬了起来。 “老夫人,五小姐来了。” 叶怡月刚一爬起来,就有丫头掀了门帘进来禀告,叶怡月顿时一抖,攥紧了帕子站在了叶老夫人的旁边。 “嗯,让她进来吧。” 丫头屈膝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了门口打起了帘子请了容华进来。 容华一见到跪在叶老夫人身旁一脸如临大敌的叶怡月,就明白了老夫人叫她过来的目的了。 这刚是晨省回去没一会,就叫她过来果然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叶锦泓是勒令了一番昨天晚上跟着出去的下人。 但除去她们三个自己的带的丫头,其余跟着出去的丫头和婆子都是李妈妈安排的,所以这件事,怎么可能瞒过老夫人? 容华走了过去,行礼,“祖母。” “嗯,起来吧。”叶老夫人抬了下手,直接问道,“你昨晚办什么事去了?” 叶怡月一脸紧张地看向容华。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碰到了西宁侯世子。”容华微笑回道。 叶老夫人脸立即就沉了下去,不悦道,“为了不相干的人,你就让你大哥他们等你们那么久!” “他受了点伤,所以耽搁会。”容华回道。 叶怡月脸上的紧张更甚心里急得如是一团火在烧。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下次可不许如此了,这一次就不罚你们了。”叶老夫人恨颜氏,同样也恨死了西宁侯,所以对乔羽庭受伤的事自是一点都不会关心。 叶怡月彻底松了一口气,与容华一起屈膝告辞,“是,祖母。” 出了院子,走到了分岔的路口,叶怡月才是转头看向容华道,“五姐姐,只要你不透露半个字,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我没有拦着你,叶怡月你尽管去说就是了。”容华淡淡地看向她,道,“同样,我说不说也由我。” 叶怡月哀求道,“五姐姐,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也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看心情。” “五姐姐……求求你了。”叶怡月脸色成了灰色。 “求我有什么用?当时候在场的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容华看了她一眼,带了醉彤离开。 叶怡月目光狠狠地瞪着容华的背影,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给我等着! 世子不喜欢她,说自己比她还要美好,比她要温柔。 有了世子的帮忙 里应外合,她定会把这门亲事抢过来! 一想到林律,叶怡月脸上带了红晕。 …… “小姐,怎么能就此放过她,你是她姐姐也,是她的嫡姐也!她怎么可以那么无耻,和你的未婚夫偷会?”醉彤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觉得林律看上了她?”容华噙笑问道。 醉彤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小姐您可比她漂亮多了,而且,奴婢没有看错的话,林世子应该是对杨家小姐有意,不过也说不准,五小姐长得温婉可人,惹人怜爱不定林律就是享受这齐人之福,既喜欢国色天香的杨暮雪,同样也喜欢秀丽温婉的叶怡月。” “林律他想退亲,林夫人也不喜我,但林家一直没有提出来,定是成国公不点头,所以,林律三番两次地要我退亲,可我一直没点头,选秀在即,他心急,所以便想曲线救国,利用叶怡月与他来个里应外合,退了这门亲。”容华微笑着分析道。 当然处着处着,看上了也说不定。 这个朝代,三妻四妾很正常。 守着一个女子过的估计才是不正常。 “其实,小姐您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亲给退了。”醉彤是一点都不喜欢林律,巴不得早点退亲,可惜自家主子一点都不急。 “不急,就快要退了。”容华笑道,“而且,那宅子修缮好了,再散一散油漆的味道,也得要等一段时间。” 那宅院在年前的时候买了下来,过两日就开始修缮。 而且退亲,等到选秀的时候就可以了。 叶怡月忐忑地过了几日,外面没有什么传言,彻底把心放了下去。 过完元宵节,锦绣山庄也挑了日子动工。 高管事每过上两日就会把那边的进度详细传过来,容华要求尽善尽美,所以容华虽没去现场,但也忙得不可开交。 时光如梭一晃到了三月。 今年京城的春天尤其热闹,不仅仅是因为三年一次的春闱,还有便是多年没有举行的选秀。 三月初,三年一度的春闱开考。 不过是九天的时间,叶老夫人是度日如年,每天早晚三炷香,希望三个孙子都能一举高中。 叶世林也紧张,三个都是他的儿子,他都很担心。 叶怡珠和被关了起来的纪氏自然是不必说。 结果,却是只有叶锦勤吊了个尾巴。 叶锦泓叶锦泊两人因为纪氏的原因,心里压力大都是没有中。 听得消息的时候,叶老夫人和叶世林两人都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着,要中也该是学问最好的叶锦泓啊,怎么反而是学问不出挑的叶锦勤呢? “恭喜祖母,恭喜大伯。”叶怡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屈膝朝叶老夫人和叶世林恭贺道。 “是喜事,是喜事,赏!全府所有人都赏一个月的月例!”叶世林回过了神来,高兴地道。 虽是名次排在末尾,但是也是中了。 叶老夫人也回过了神来,笑着道,“阿弥陀佛,祖宗保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然后看向叶锦泓和叶锦泊,“这次落第了也不打紧,你们两个都年轻。”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谨记祖母教诲。”被叶锦勤压了一头,叶锦泊和叶锦泓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叶怡珠觉得是晴天霹雳,呆呆的站在一旁如是定住了一般。 众人少不得恭喜了叶锦勤一番。 晚上,一家人在叶老夫人处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晚饭。 “祖母,明日我想去看看母亲。”走的时候,叶怡珠与叶老夫人道。 叶老夫人这次没有地为难,直觉点了头,“嗯。” 等他们兄妹几个走了,叶世林与叶老夫人说了良久的话才离开。 …… 翌日,叶怡珠一进屋,就被瘦得皮包骨,脸色蜡黄的纪氏紧紧地抓住了手,问道,“珠儿,那些个贱蹄子都说你大哥,三哥没有中?那贱人的儿子中了,是不是真的?”昨晚她无意听到了婆子的话,急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是的,母亲。”叶怡珠哭着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纪氏松开了叶怡珠的手,一下把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是真的。” “老天真是瞎了眼了!”纪氏怒骂一句,然后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叶怡珠的手,“珠儿,娘就指望着你了,你一定要争气,你大哥三哥再考要等三年。” “娘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叶怡珠被她抓得发痛,皱着眉头应道。 …… 叶锦勤的高中让叶家惊愕,而接下里的殿试,皇上钦点的探花郎董沉舟,让整个京城都为之诧愕,尤其是文人名士更是跌破了眼镜,这彪悍粗鄙的董家出了个探花郎,真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殿试完后,紧跟着的选秀也没有多久了。 叶府这几日也是热热闹闹,三月三十叶怡珠生辰,又是及笄,姑娘及笄是大事,又是叶府这年轻一辈的嫡长女,叶老夫人自然重视。 在叶怡珠生辰的前一日,早上请安的时候,叶老夫人单独叫了容华留下来。 叶老夫人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了李妈妈在身边。 “五丫头。”叶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来,祖母这边坐。” 容华往她身边挪了挪。 叶老夫人语气深长,说道,“五丫头啊,你是我叶家的姑娘,身为叶家的女儿,就该要为叶家着想,你从小就没了爹,你娘也不在你身边,想当年你刚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点大,如今也是长大成人了。” 即为叶家女儿,便就要为叶家的繁荣做出贡献。容华明白她的潜台词,眼眸低垂,“多谢祖母,大伯,大伯母的养育和教导。” 叶老夫人见她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懂了,于是道,“你父亲最是孝顺最是有才的孩子,若是他在,我叶家定会光耀门楣,不想你父亲却是走那么早……。” 叶老夫人擦了擦眼角,“如今,叶家就指望着你们了。” “祖母,您不要伤心,三年后,大哥,三哥定会高中的。”容华去劝道。 叶老夫人一口气梗在胸口,看了她半响才道,“不止是你三位兄长,你们姐妹三个也是。” “所以,祖母您的意思。”容华状若疑惑地看向她问道。 平时看着精明,怎么关键时刻就不开窍了?叶老夫人干脆就直说,“这次选秀是个机会,你大伯已经把你们姐妹的名字都递了上去……” “祖母,可是我已经定了亲啊?”容华惊愕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个你放心,林家不会说什么的。”叶老夫人道,“你长得好,要是被贵人看中,自比林家这门亲要更好。” “所以,是要我去选秀?”容华低头。 叶老夫人点了点头,“所以,林家的信物,你暂且交给我给你保管吧。” 既让自己去参加选秀,还要抱住林家这门亲,真是够无耻!容华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应道,“当年年纪小不太记得放在哪了,等我回去找着了,就给祖母您送来。” “乖了。”叶老夫人满意地笑,眉眼更是多了几分慈爱。 “祖母,我想等会出去一趟。”容华道。 “嗯,去吧早些回来。”叶老夫人格外和善,立即吩咐了李妈妈去准备马车。 回了一趟海棠苑,容华才带了醉彤与流苏出门。 上了马车,容华微眯上眼睛,轻声吩咐道,“去成国公府。” 嗯,小朝班底之一董家二哥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离去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离去 一听说去成国公府,醉彤眼眸一亮看了眼容华,不过也没说什么,而是掀开了车帘吩咐了车夫一声。 然后转头看向容华,“小姐,您是。”声音中带了雀跃。 “该了结了。”容华眯着眼睛,淡声道。 这林律和林夫人不喜她,想退亲,退不了就作践她,而叶老夫人和叶世林便直接把府里的姑娘卖了,以换来叶家的荣华富贵! 叶老夫人刚说,自己参加选秀林家不会说什么,那就是说她与林夫人已经通过气了的。 怎么能让她们称心如意? 怎么着也要搅了搅,不仅要把亲给退了,还要搬出去! 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一直没有出手,就是等着选秀。 选秀是个契机。 “太好了。”醉彤抚掌,高兴道,“早就该退了,那林律一点都配不上小姐。” “成国公世子,太后的侄儿,多少人眼中的佳婿呢!”容华莞尔。这亲退了,不仅是林夫人林律高兴,京城不少的贵女也很高兴。 坐在旁边话不多的流苏脸上也带了一抹笑。 …… 林夫人正在议事厅处理庶务,听得丫头禀告说叶家五姑娘求见,她愣了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是谁来着?” “叶家五姑娘。”丫头再次禀告道。 “她可有说什么?”林夫人眉一拧,问道。 “没说,只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与夫人说。”丫头毕恭毕敬道,“五姑娘还说了,会让夫人您了了多年来的夙愿。” “这会子我没有空,你告诉她,就说回头等我寻了空请她过来说话。”了了她多年来的夙愿?真是好大的口气。这过来做客,也不先下个帖子,真真是没有规矩!林夫人摆手说道。 “是,夫人。”丫头应了屈了屈膝,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林夫人却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请她去花厅吧,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客人。” “是。”丫头应了一声这才迈出了门槛。 林夫人吩咐了把人请去花厅,但她却是没用动,挥手让管事的婆子媳妇子们继续。 管事婆子媳妇子们都是她的人,一个个脸色都没有变,一个一个如往日一般细细说了起来。 直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处理完。 林夫人揉了揉额角,扶着丫头的手站了起来往外走,出了议事厅,才问道,“人呢? 自然是问的是容华。 ”还在花厅。“丫头禀告道。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被晾了那么久,居然也还在。 林夫人拐了个弯儿往花厅走去。 丫头上的是好茶,点心也是一碟子一碟子的上了不少。 容华喝着茶,吃着点心,一点都没有愤然,窘迫或是难过。 见得林夫人进了门,她才搁下了茶杯,站了起来,”见过夫人,给夫人请安。“ ”快起来。“林夫人一脸笑容,微抬了下手,就坐到了主位上,道,”你也快坐。“ 然后又是吩咐了丫头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林夫人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看向容华道,”瞧我忙的,让你久等了。“ ”夫人言重。“容华微笑道,”是容华冒昧上门,打扰夫人您了。“ ”哪里哪里,你啊就应该来府里走动走动,和若儿年纪也相仿,等以后……。“林夫人看了她一眼,呵呵笑着把话给吞了回去。 一副未来和蔼婆母的神情。 这演戏的功夫,比那唱戏的戏子要精湛太多!容华微笑了下,”夫人厚爱了。“ 说完捧了茶杯喝了一下小口茶。 ”我自然是疼你的。“林夫人笑意不达眼底,随即看向她问道,”你说是有事跟我说?“ ”嗯。“容华伸手解下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羊脂玉佩放在了桌上。 玉佩通体透白,盈盈润泽,一看就是好玉。 林夫人喉间一紧,看了眼脸色平静的容华,抬手示意一下,瞬间除了几个心腹,其余一众伺候的丫头婆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五姑娘,你这是……?“林夫人疑惑地看向容华,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拿信物来 是不想参选吗? 叶老夫人与她透个气。 叶家会让五姑娘去参选。 她自是巴不得,当即就表示会支持叶家的决定。 眼看着选秀没几日,这丫头无端端跑上门,还把信物都拿了出来,是她不想进宫选秀,所以拿了信物过来,这是要林家娶她进门? 也是,这选秀,进了宫当了娘娘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妾。 但凡真心疼惜女儿的都不会把女儿往宫里送。 虽是有几个皇子和昭王爷在,但而以她的家世,几个皇子和昭王爷怎么会看上她?挑回去做正妃? 若是看上了她的颜,那也不过是侧妃或是妾室。 国公府虽不比皇家那么富丽堂皇,但也是花团锦簇。 更重要的是,这进了门就是儿子的正妻。 到底叶世轩教出来的女儿,比叶家的那几位长辈要傲气。 可,她还是不够做自家儿媳! ”夫人想必是认识这玉佩的。“容华微笑说道,又把庚帖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一边道,”容华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身份尊贵的世子,夫人也不喜容华,既如此。“ 容华顿了顿,把玉佩和庚帖往林夫人的面前推了推,抬眸看看向她,唇角微弯,”今日我来,是退亲的!“ 林夫人以为自己猜到了她的来意,所以也没有在意正是端着茶杯喝茶呢,闻言,差点就被一口茶呛住。 一旁的丫头忙接了她手里的茶杯,并给拍着背给她顺气。 林夫人用帕子捂着嘴低咳了几声,这才缓过神来,看向容华道,”你说什么?退亲?“ 她是一直都想把儿子这门亲事给退了,但这会林夫人却是没一点兴奋之意,而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丫头是欲擒故纵吧? ”林夫人不相信容华的话吗?“容华挑眉,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五姑娘没头没尾的拿了东西过来说要退亲?你这是耍我们林家玩呢?还是没有把我林家放在眼里?“林夫人脸色严厉,刚才和蔼慈爱褪了个干净。 ”明人不说暗话,这不是夫人多年来的夙愿?我是真的来退亲的,信物和世子的庚帖我都特意带来,夫人只要把信物和我的庚帖给我,这门亲就算是退了。“容华淡笑,道,”退了亲,那林世子能找个如花美眷,夫人您也能寻一个温柔娴淑端庄大方的媳妇。“ ”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这退亲岂非是一个姑娘家家说了就算的?“林夫人真是觉得她就是不想进宫,所以以退为进因为那叶家她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就只能自己带了信物和庚帖找上门来了! ”我人都在这里了,夫人难道还不相信?东西也带来了,夫人只管收下,然后把我东西给我,那这门亲事就算是退了。“容华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上无父母能为我做主,所以,这门亲事我自己说了算。“ 更何况,她也没有打算嫁人! 林夫人还是疑虑。 ”“这会我真心来退亲,夫人倒是犹豫不决了,怎么就没有当年把我处之而后快的果断了?又或许,夫人是和人商量好了,到时候娶叶家的另外一位姑娘进门来?”容华讥笑问道。 叶家想让她们姐妹送去选秀,同样也不会放过这门亲事。 林夫人不由得心一紧,看向容华的目光带了几分阴冷。 她怎么回来的。 这是个谜。 白凛没有透半个字! 更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林夫人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没有底的感觉。 而她说得另那句话,也是有些道理的。 叶老夫人与她说的时候,就只说让五姑娘去选秀,对于两家的亲事却是含含糊糊,并没有说五姑娘要是被选上了,这叶家和林家的亲事如何处理。 叶老夫人没有提,她没有放在心上。 左右定的是二房嫡出的五姑娘,叶家把她送入宫,到时候还想把另一个姑娘嫁进林家来? 门都没有。 一个叶家而已,她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这丫头林夫人冷冷地打量了一番,目光平静,神情淡淡的,并无半点相求或其他的神色。 但是,这退亲和一个小姑娘谈?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说做主就能做主?林夫人虽然是很想直接就拍板,但心里还是有一丝犹豫,于是敛了敛神说着场面话,“你们叶家想要退亲,我自然也不会拦住,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还是回去请能给你做主的长辈来说吧,不过五姑娘一个姑娘家的,这些话我就只当从没有听过,你回吧。” 容华笑了起来,“林夫人,我的长辈只怕是不会如你所愿。”他们只会紧紧地咬着林家不放!“我既能来,那这件事我就能做主,夫人你就真的不想了却多年来的心愿?” 林夫人一时没有开口。 她说得对,对于叶家来说,这门亲是极好的,怎么可能退? 容华也没有开口,等着做决定。 林夫人慢慢地拢着茶叶,面上平静无波,沉默了好一会,才搁下了茶杯,伸手拿了桌上的玉佩和儿子的庚帖递给了身边的心腹妈妈,吩咐道,“你把东西收好了,还有把信物和五姑娘的庚帖取来。” 莫怪她利用和欺负一个小姑娘。 这是她叶容华自己送上门来的。 信物,庚帖都还了,到时候叶家不承认又能如何? 到时候,只说是当年国公爷和叶世轩的一句戏言罢了,没有信物,没有庚帖,那就是算不得数。 “夫人英明。”容华看向她微微一笑。 林夫人看了她一眼,“以后,你不要后悔,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从此你和律儿嫁娶各不相干!” “自然。”容华颔首。 那妈妈很快取了东西返了回来,用一个描金的小红木匣子装着,走到了林夫人的面前,打开了匣子。 林夫人看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嗯,没错,交给五姑娘吧。” 那妈妈便恭敬地双手呈给容华。 醉彤伸手接了,放在了容华的面前,打了开来。 碧绿的如意翡翠坠,质地细腻温润,色泽莹润如是一汪绿水在流畅,中间的隐隐能见到一个‘容’字,容华又把庚帖打开看了,然后才示意醉彤收了起来,自己也起了身,“如此,容华就不打扰夫人了。” “你送送五小姐。”林夫人也没有挽留,吩咐了身边一个绿衣丫头送她出去。 “这丫头妈妈,我心里怎么越发没底了。”还当她来有所图,却是真的来退亲,林夫人皱眉道,“难道她是想进宫?”难道自己是高估了她?毕竟宫里繁花锦绣。 “奴婢也摸不准这五姑娘是怎么想的。”妈妈摇头,随即笑道,“不过,夫人倒是真是了却了多年的一桩心事。” 林夫人扶了她的手,站了起来,眉眼带了笑。 是啊,总算是退了亲。 她心里的那颗刺,终是拔了出来。 …… “恭喜小姐。”上了马车,醉彤开心道。 “嗯,是值得高兴,走,我们去一品居吃中饭!”容华嘴角微扬。 一品居的掌柜姓于,他也是知道容华是东家之一,所以亲自带了容华三人去了观水亭,观水亭顾名思义是建在水中央,有九曲回廊连着岸边,正值是春天,阳光明媚,岸边微风拂柳,湖面波光潋滟,美如画镜。 用了饭,容华在水阁上休息半个时辰左右才带了醉彤和流苏起身,准备回府。 “五姑娘?”走过了九曲回廊,穿过月亮门,走花园的时候,七皇子迎面走了走来。 “参见七殿下。”容华忙行礼。 “免礼。”七皇子笑容明朗,往她身后看了眼,“五姑娘一个人?” “听说一品居景色雅致,菜式新颖好吃,所以就来看看了。”容华笑着回道。 “五姑娘似是从观水亭的方向而来?”七皇子意味深长地往观水亭的方向看了一眼。 观水亭春能观碧波赏柳,夏能意赏莲纳凉,秋赏月,冬赏雪,四季景色各有特色,不过观水亭不是鲜有人能预定到,因为观水亭不经常对外放,自去年开张到现在,还只是对外开放过三次。 “是啊。”容华点头,没有多说。 “听说那边风景甚好,五小姐能去那边一赏,运气真好。”七皇子眼眸微深。 容华笑了下,屈膝,“殿下请,小女先告辞了。” “嗯。”七皇子笑着点了下头。 容华带了醉彤和流苏离开。 七皇子眯了眼睛看了容华远走的背影片刻,也转了身,往前走了几步,开口吩咐身边的小厮道,“回头去查查,这叶家五姑娘和一品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 多年心愿解决了,林夫人心情非常好,觉得空气都了比往日要甜腻了几分,下午更是亲自下厨给成国公和林律兄妹做了一桌他们三人爱吃的菜。 “母亲,真的吗?”成国公还没有回来,林夫人便先与林律说了。 “当然是真的,那丫头自己送的信物和庚帖过来的。”林夫人点头说道,想着白天的事情,又是一阵讥道,“也不知道叶家是如何教的,一个大家闺秀如此不羞不耻的上门来退亲。” “幸得是退了亲,不然,真是委屈哥哥了。”林若哼声道。 “好了,如今你不用担心了,娘啊,一定好好挑,给你寻一个最好的姑娘。”林夫人看向林律温柔道。 “母亲……。”林律看了眼妹妹林若,有些欲言又止。 “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林若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容娇俏地搂住了林夫人的胳膊说道,“母亲,哪用得去寻?不是有个现成的吗?暮雪哥哥青梅竹马,又长得漂亮,性子娴雅,我们又都是很喜欢她,所以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不行!”林夫人是一口否定了,见得林律一脸的期盼,语气深长对他们兄妹道,“你们都清楚,她是皇后娘娘早就是看中了媳妇,你们说话也注意些,不要说什么青梅竹马的话了,这传到了皇后的耳里,可就不好了。” 储位虽未定,但四皇子是嫡出!皇后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 如此打皇后的脸,谁敢? 虽然林家是太后的母家,也不敢于此。 “母亲,我……!”林律着急。 “好了,不许再提。”林夫人带了几分严厉。 除非是皇后,皇上四皇子改变了主意,杨暮雪这次选秀落选了,那还有几分可能。 “怎的这么大的气。”成国公笑着走了进来,问道。 “没事。”林夫人忙起来。 林律与林若也起身。 林夫人怕提了这个话题,儿子和女儿又说杨暮雪惹成国公生气,所以吃饭的时候,她就没有提与叶家退亲的事,直到吃好了饭,一家人一起喝了茶林律和林若离开后,她才与成国公提。 “什么?”成国公腾地把手里才茶杯扣在了几上,面沉如水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国公爷……。” “谁让你退亲的?谁让你如此做的?明天你就给我去信物庚帖交换过来。”成国公怒目看向林夫人。 林夫人咽了一口口水,忙柔声道,“国公爷,您先听妾身说,这是叶家他们退的亲,是五姑娘自己的意思,是她不想嫁到我们林家来。” “她一个姑娘懂什么?她不懂,也跟着起哄?”成国公脸上的怒意更甚。 “国公爷,这又不是我们的意思,是她自己要退的!”林夫人道,“国公爷您也不用觉得对不住叶世轩了,这是他女儿自己的意思,是他女儿悔婚的,不管我们林家的事,正好,我们也可以好好挑一挑,帮律儿找个门当户对的贤内助。”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明天你亲自去叶家把事情和叶家的长辈给解决了!”成国公怒道。 “国公爷,妾身就不明白了。”林夫人也拔高了声音,“开始妾身说退吧,你不同意,好,那就不退了,妾身想到时候娶回来了好好调教就是了!可是如今是叶家那死丫头自己不愿意,她自己跑上门来要退亲的,难道我们还巴巴的求她嫁过来不成?” “要是你明天去叶家没把这事情解决了,那就是要去求她,求她嫁给儿子!”成国公喝道。 “不可能!”还去求那丫头嫁过来?绝对不可能!林夫人道,“反正亲已经退了,是她自己要退的,不管我林家的事!” 见得成国公一脸的黑沉,林夫人把声音放柔了些,道,“国公爷,我也是为了林家着想,太后娘娘毕竟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如今有太后在,林家是有几分体面,可以将来太后仙去了呢?律儿又没有兄弟帮衬,就只有若儿一个妹妹,我们得给他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将来也能给他些帮助。” “他必须娶五姑娘!”成国公依旧是坚持,没有半点松动。 “国公爷您就不要惦记着当年与她父亲有些交情了,是那丫头自己不愿意的!” 成国公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去与叶世林说,你把信物和庚帖给我。” “国公爷,您就对律儿那么狠心?那丫头除了一张脸,哪配得上律儿了?还有叶家的家世,也摆在那,虽是书香门第,可已经没落了多年了,要是叶世轩在,那还好!现在,虽那丫头过继的兄长这次春闱高中了,可这中进士的三年一批,如是雨后春笋,再加上那这勋爵人家的子弟,他一个叶锦勤熬出头不知道何年马月!这样的人家,别说到时候帮衬律儿了,能不成为律儿的包袱那就是阿弥陀佛了!这亲事算来算去,都没有一点的好处,国公爷您是顾念着与叶世轩当年的交情,然,这是那丫头自己的决定,叶世轩不会怪你的。” “去把东西拿来,我明日约叶世林一见。”成国公一点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主意。 “叶家是想把送去宫里当娘娘,你去了也没用!”林夫人道。 成国公目光突冷,“叶家人与你说的?” “是今日五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林夫人前没有透露过,所以现在把责任往容华身上推。 成国公脸猛然一沉,喝道,“去把信物和庚帖拿来!” 林夫人被吓了一跳,随即脾气也上来了,“我是不会给你的,亲已经退了,我不会同意再去议这门亲的,侯爷您要是不顾儿子的死活,偏要娶那丫头进门,那我死给你看!” “要是这事情没处理好,万一她!”成国公脸色阴沉,说到这里顿了顿,“要是娶不回来这儿媳妇,那到时候你就给我去死吧!” 说完一甩袖往外走。 处理好,自然两家的亲事继续。 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成国公回头道,“我与你说过,她进了门,要如何,我不会管,但她必须进我林家的门,叶世林那我自会跟他说,你自己明日也亲自去一趟叶府,跟叶老夫人把庚帖和信物缓过来,还有她是我林家的媳妇,让他们好自为之,免得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说完掀开了门帘出了屋。 林夫人愣愣的,半响才回过神来哭道,“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那丫头有什么好了?国公爷如此固执要娶她做儿媳妇?我的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这么多年的夫妻,居然为那死丫头说让我去死!” 心腹妈妈不好议论国公爷,想了想,道,“夫人,国公爷是不是有什么另有目的?” “有什么目的?不就是怕世人说我们林家背信弃义,欺负一个可怜的弱女子吗?”林夫人哼了一声道,“可如今是叶家要退亲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便是世人要说,也是她叶容华有眼无珠。” “可是国公爷都这么说了,那夫人您明日准备怎么办?”明日夫人可还是叶家四小姐及笄礼的正宾。 “去,当然是要去了。”林夫人赌气道,“都说让我去死了,怎么着也要去一趟。” 但,那亲能不能继续,可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人家姑娘自己不愿意,长辈又打算着送她选秀,博取更多的富贵。 …… 翌日天气格外晴朗,春光灿烂,万里无云。 叶府上下早早忙碌了起来。 今日是叶怡珠的及笄礼,叶老夫人还格外施恩,让人放了纪氏出来,毕竟这是亲生女儿的及笄礼,纪氏怎么不参加?这姑娘及笄是大事,做母亲除非是病得奄奄一息起不了床。 而且,叶怡珠马上就要进宫选秀,叶老夫人也是看在孙女的面子上给了纪氏几分体面。 赞者是纪雨绣,有司是叶怡月,正宾请的是成国公夫人。 关系好的朋友都说按时早早就来了,及笄礼就在叶府的明月阁举行,纪氏与叶老夫人两人笑容满面地与人说笑着。 等林夫人到了,吉时一到,及笄礼就开始举行。 礼一完成,叶世林就离了内院出门去了,叶老夫人也关心地让人送了纪氏去休息。 众人见得纪氏颧骨高耸,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的苍白和憔悴,也都没有怀疑。 礼毕, 吃了午饭,喝了半盅茶,林夫人才与叶老夫人示意自己有话跟她说。 “我有几句话与老夫人说,各位不要见谅。”林夫人对在座的夫人们歉意说道。 “夫人言重。”众人忙道。 “今日可是谢谢夫人了。”叶老夫人谢了一句,笑着请了纪夫人帮忙招呼下客人,然后起身笑着请林夫人去小厅说话。 “五姑娘,也一起去吧。”林夫人看向容华道。 容华愣了下,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叶怡月剐了眼容华。 容华只当是没有看到,跟了她们去小厅。 等丫头上了茶和点心,叶老夫人就挥手把闲杂人等就屏退了下去,只留了各自几个心腹在身边伺候着。 叶老夫人先是请了林夫人喝茶,然后疑惑问道,“不知夫人,有什么话要与老身说?”既是让五丫头也跟了来,自应该是因为两家的亲事,可是那个不是已经说好的了? 林夫人放下了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这事啊,跟五姑娘有点关系,昨日五姑娘到了国公府。” 叶老夫人面色一凝,看了眼容华,然后与林夫人道,“让夫人见笑了,这丫头不懂事。” 容华面色冷静地坐在叶老夫人下手的椅子上,飞快地看了眼林夫人,思付着她的目的难道是反悔了? 林夫人脸上带了自责,歉意与老夫人道,“也是我一时气愤,所以冲动应了五姑娘的请求。” “这丫头……。”叶老夫人皱眉看了眼容华,“这丫头说了什么,都是老身没有教导好。还请夫人见谅。” “五姑娘拿了庚帖和信物过去退亲,我实在是……说来也是我的不是,我不该与一个小姑娘计较,更不该与她一个姑娘家说婚姻这等大事的,今日我来就是与老夫人道个歉。” 说着就要起身给老夫人行礼。 “夫人使不得。”叶老夫人忙是摁住了她,确认问道,“夫人,你的意思是昨日五姑娘去了国公府,退亲?” 而且还真退了? 叶老夫人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眼睛定定地看向林夫人。 “都怪我。”林夫人自责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容华道,“五姑娘昨日就当是一场玩笑,这亲啊,我们不退了。” “怎么能说一场玩笑?”容华抬眸看向她,说道,“夫人,这怎么能说一场玩笑?夫人昨日怎么说来着,说日后要我不要后悔,便是后悔了也是没有用的,不想不过一日的光景,却是夫人反悔了!” “当时是我被你气急了。”林夫人姿态做足。 “是吗?”容华嘲讽地看向她一笑,既是要反悔,那好得也把信物和林律的庚帖带过来嘛!如昨天她的诚意多好,直接就把信物和庚帖都带了过去。 “孽障!”一旁被震惊得回过神来的叶老夫人看向容华一声怒吼,“你一个大家闺秀自己跑去国公府退亲,成何体统?你还有理了,还不跟林夫人道歉?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去了?我叶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容华扭头看向叶老夫人,正色,“我不仅要退这亲,而且,我也不会去参见选秀!”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叶老夫人勃然大怒。 “规矩礼仪?我明明是定了亲,可祖母你们却是打算把我送去选秀,这又是什么规矩礼仪?”容华讥笑着说道,然后看向林夫人,“而林夫人你,第一次是把我卖给了他人不成,这一次又是与人互通一气,你本就是厌弃我至此,退亲不正是合你了的意?这林家的门,让我进,我还嫌脏呢!” “反了,反了!”叶老夫人气结,拍着桌子大声道,“你怎么和长辈,贵客说话的?这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姑娘家家的跑去退亲,你还有理了不成?还不跟国公夫人道歉?” 容华坐直了身子,腰肢挺得直直的,无惧地看向两人。 “反了,反了,做了错事,你居然还不认错?今日我就打……。”叶老夫人看到站在容华身后一脸冷气的流苏,把手里的茶杯握紧了,把到了嘴边的话也改了,“你这个孽女,你给我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叶家,我就当叶家从来有养过你!” 闻言,容华站了起来,朝叶老夫人行了大礼,“如此,孙女拜别祖母。”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老夫人,这……你息怒,她一个姑娘家,这离了家,你让她去哪?”林夫人好言劝慰道。 “这丫头……。”叶老夫人气了个倒仰,给了一个眼色给喜珠让她跟上去看看,然后转而看向林夫人,“让国公夫人见笑,这丫头从小没了爹,她母亲也不在身边,我难免骄纵了些……还请夫人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所以这亲,自然退的也不算数。 林夫人笑着颔首,“老夫人说的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我怎么能与她计较那么多?” 两人又是笑着客套了一番,然后叶老夫人才请了林夫人起身回正厅。 小厅离得正厅不远,气头上声音难免也是大了些,所以一众宾客也都是听得了一言半语,见叶老夫人和林夫人回来,众人目光闪烁一下,便继续说笑了起来。 叶怡月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五姐姐把亲给退了? 她是想立即冲去问个清楚,可是满堂的宾客,她也没有动,只得打起精神来招呼客人。 众人也是有眼色之人,坐了会,就起身陆续告辞。 送走了客人,叶老夫人面色疲惫想着去海棠苑问个究竟,刚没走几步,喜珠就脚步匆匆地奔了来,“老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五小姐收拾了东西要离开呢!” “这孽障!”叶老夫人怒骂了一句,扶着李妈妈的手带了摇头快步朝海棠苑走去。 叶怡月与叶怡珠也忙跟了上去。 海棠苑里的海棠花开得如火如荼,如天边的云霞,绚丽至极,院子里待放了两个箱笼,石妈妈,梨花,何武家的,含笑,红豆几个人还在脚步匆匆地往外搬包袱,其余的婆子和丫头不知所措地站在角落里看着。 叶老夫人怒吼,“还不都给我住手!” 石码妈几个忙顿住了动作,行礼,“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这都是做什么?”叶老夫人怒问。 “孙女不孝,就此别过。”容华带了醉彤与流苏从屋里走了出来,朝老夫人屈膝行了一礼。 “五姐姐……。”叶怡月弱弱地叫了一声。 叶怡珠双眼喷火,“五妹妹,你闹够了没?”今日是她及笄的大日子,这死丫头居然给闹出了这么一出? 容华直接无视她们两人,看了眼一堆包袱,问石妈妈道,“都拾掇好了吗?”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只带贵重的东西就可以。 “嗯。”石妈妈回道。 “走吧。”容华淡声道。 石妈妈和何武家抬了一个箱笼,含笑和红豆抬了一个箱笼,剩下的几个包袱则是梨花,和醉彤,流苏三人负责。 “反了太了,还不给我放下!”叶老夫人喝了一声,“来人,给我拦下!” 流苏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扫了一眼,一众婆子的腿就发软,没有人敢上前。 叶老夫人气得哆嗦,“没用的东西,快给我拦住!” 众人看着流苏冷冰冰的脸,小腿直发抖,这流苏姑娘金簪都能揉成灰,这上去他们还有命? 有两个不怕死的上前去拦,流苏一脚一个踹飞了几丈远,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谁再来。”流苏冷冷扫了一眼。 众婆子丫头就纷纷往后退让开了道。 叶老夫人看着容华一行人畅通无阻,气得大叫,“去,去,快去把护院叫来。” 一丫头匆忙往外院跑。 海棠苑本就偏,却也是离得后门近,等得护院从外院匆匆赶来的时候,容华等人已经坐上了刚打发了春天出来租的马车离开了。 叶老夫人气得眼前发黑,捶胸,“孽障啊,孽障。” 李妈妈和叶怡珠,叶怡月送她回了松鹤堂,然后好一顿劝叶老夫人的气也没有消。 晚上,叶世林回来的时候叶老夫人没气消,“你说说我叶家怎么出了这等混账的东西!” “儿子今日见了国公爷。”叶世林脸色凝重道。 “国公爷怎么说?”叶老夫人忙道。 叶世林沉默了会,才道,“国公爷说,五丫头与林世子定了亲,我们再是把她送去选秀,那边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叶老夫人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咳,国公爷… 正文 第一章 遗物? 章节名:第一章 遗物? 叶老夫人这一口老血一喷,把叶世林吓得够呛,忙起身伸手扶住了她,并大声叫道,“来人。” 李妈妈带了人涌了进来。 请大夫的请大夫,扶的扶,倒茶的倒茶,一顿人仰马翻。 等是大夫过来请了脉,只说这老夫人是被气的,这一口血吐出来倒是还好些,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切忌劳累受刺激。 “都是儿子不孝。”叶世林无比歉疚。 “好了,与你无关,人老了,这身子骨就是越发的不利索了,无事。”叶老夫人靠坐在床上安慰了一句,然后就着李妈妈的手把药一口一口喝了。 等喝完了药,叶老夫人让人下人都退了下去,与叶世林继续前面是话题,“国公爷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同意我们把五丫头送去选秀吗?”她不是前些日子就与国公夫人透过口气的啊? “嗯。”叶世林也是觉得是那么一个意思,“国公爷的意思这门亲事,五丫头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算不得数。” “当然不算数。”叶老夫人觉得成国公这话说得非常有理,比起国公夫人是靠谱多了,那国公夫人居然是不管不顾的跟五丫头退了亲,真真是不知所谓!想起国公夫人,叶老夫人就道,“想来前儿我跟国公夫人提五丫头选秀的事,看来她是没有与国公爷提。” 不然国公爷怎么会说出欺君之罪的话来。 这两家心里有了底,自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显然,就是国公夫人压根就没有与国公爷提! “这件事,我应该自己探探国公爷的口气的。”叶世林说道。早点探了国公爷的态度,那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五丫头不去选秀,那就嫁去国公府好了,至于,进宫选秀还有四丫头和六丫头两人呢! “怪不得你,谁知道国公夫人她的主意和国公爷是相左的。”叶老夫人摆手道。 “我倒是想不到,国公爷如此顾念与二弟当年的情分,也不枉二弟与他相交一场,如今五丫头有了好归宿,二弟在九泉之下定也放心了。”叶世林唏嘘了一番。 不得不说,二弟是才华和为人,都令他羡慕,更是嫉妒。 “你二弟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国公爷他这么做”叶老夫人却不那么认为,“是不想国公府背上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要不然就是另有所图。” “五丫头一个姑娘家的有什么可图的?而我们叶家……”叶世林脸色微暗,“这门亲事,是我们家高攀。”叶家上下都没有什么让人可图的。 所以,才不正常啊!叶老夫人看向他道,“你是别忘了,你二弟在锦州当的是什么官职,而且他去锦州前,深得先皇的信赖!” 当年自己弟弟外放的官职是锦州按察使!叶世林立即明白了叶老夫人的意思,脸色也缓缓凝重了起来,“母亲,您的意思是二弟可能给五丫头留了什么东西,国公爷的目的是那个?” 叶老夫人没有说话,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叶世林回想了一番,道,“可是二弟留下的东西,我们都是知道的啊?至于五丫头手里有没有,我们也很清楚啊?” 叶老夫人皱着眉头回想。 叶世林也没有开口。 母子两人想了好一会,也是没有想出什么来,所以叶世林就道,“所以国公爷此举只是不想损了国公府的名声?” 叶老夫人不语,好一会才说道,“先不管国公府如何,那现在五丫头是断不能再去参选了,明日你就去礼部让人把五丫头的名字也划了。” 总不能送了那丫头去选秀,真的落一个欺君之罪吧?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罪! “嗯,儿子明日一早就去,母亲您不用担心。”叶世林点头。国公爷都找上门来威胁了,还能如何? “还在还有珠丫头和月丫头,她们两个都是好的,尤其是珠丫头跟了嬷嬷学习规矩后,性子沉稳不少。”叶老夫人说道叶怡珠叶怡月两个孙女,就想起了容华来,捶着床铺道,“我倒是不知道五丫头行事如此大胆而不知规矩,竟是连亲事都自己上门去退了!还敢带了丫头婆子收拾了行囊离家出走!越发的跟颜氏一样了!” 没规矩,不知廉耻! “这孩子……”叶世林摇了摇头,随即问道,“她是去了哪?” “说是去了宝禅寺胡同的一宅子。”叶老夫人满脸含怒,因为有流苏那暴力的丫头在,满府的人都不敢上前拦,拦不住,只好就吩咐人远远地跟着,“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了那么一个手段凶残的丫头!” “母亲您不用担心,五丫头不过是气头上,回头儿子派人去把她接回来就是了,您不用着急。”叶世林也很郁闷,因为他是查过了那两个丫头的,然,查不出什么来。 “让勤儿去接,他是兄长,过继后,勤儿对她和月丫头就比以前要更照照顾些。”叶老夫人说道,“而五丫头,看着也挺尊敬勤儿这个兄长的。” “嗯,那就是这么办。”叶世林点头赞同老夫人的话。 “那是我给泓儿他们兄弟三人看中的姑娘,你好好看看,觉得可以,那我们就托个人过去探个口风,他们也是中意的话,那我们就请官煤上门去提亲。”叶老夫人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小册子,道。 “母亲看中的自然是好的。”叶世林起了身,把小册子拿了过来,大意翻看了下,抬头丢叶老夫人说道,“泓儿是长子,他的年纪也是该成亲了,勤儿刚高中,也是说亲的好机会,至于泊儿。” 叶世林顿了顿,“三兄弟里他年纪最小,这性子还没有稳,往后延上一两年也是可以的。” 大儿子是年纪到了,拖不得了,叶世林是希望小儿子拖上一拖,等三年后春闱后再说门好亲事。 自己的儿子,叶老夫人自然了解,思付着说道,“他年纪小,倒是可以缓上一缓,那就是先说泓儿和勤儿两个的吧。” 一下三兄弟都说亲,也是有些赶了。 叶老夫人与叶世林纠结的时候,府里其余人也是反应各异。 叶锦泓和叶锦勤反应倒是不大,只是忧心而已。 而叶锦泊就开心得大笑了起来。 这是自从春闱成绩出来,他第一展开了笑颜。 终是退了亲吗! 这是他期盼的,可是这五妹妹居然带着人离开了? 叶锦泊转念一想,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此以后去见她那就不用顾忌了!完全忽视流苏彪悍凶残的传闻,叫了司笺进来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五妹妹离开家里去了哪?” 叶怡月只觉得眼前一片绝望,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啜泣着与兰姨娘说道,“娘,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五姐姐居然就把这亲事给退了。” 兰姨娘也是满脸怒意,但是还是安慰着叶怡月说道,“你别急,这事怎么是她说了算?府里有你大伯,你祖母,林夫人今日不是也来说不算数吗?别急,这亲事不是你五姐姐说了算的,你就且是安心吧。” 叶怡月想着她都敢带着人打出门去,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于是哭得更加伤心。 “好了,你就安心吧。”兰姨娘道,“过几日就是进宫选秀的日子了,老夫人和大老爷是打定了主意要送你和四小姐进宫去的,你五姐姐嘛这么一闹,倒是不会去的了,你明日就把上次姨娘给你的药服下。” 叶怡月抽噎着点了点头,“嗯。” 相比于叶怡月的大哭,叶怡珠是一脸的怒意,与曲嬷嬷说道,“这死丫头,居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闹出这么大的丑闻来!还是我的及笄礼,真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她跑得快,我现在就去打她几巴掌!” 叶怡珠咬牙切齿。 不过打人的事,她也就是说说过过嘴瘾罢了,跟了曲嬷嬷学了这么长时间,她不仅是变得更妩媚动人,性子也没以前那么鲁莽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气人了! “嬷嬷,事情传了出去,要是影响我参选咋办?”叶怡珠看向曲嬷嬷担心问道。 这是她最为担心的,最为在意的事。 曲嬷嬷想了想,才道,“小姐您不用太担心,您要是入得了贵人的眼,这点传言算不得什么。”君心难测,她在宫里摸爬打滚了那么多年,自是知道皇上的口味,只要皇上瞧上了,谣言又算什么?“小姐您只要做好选秀的准备就是了,其他的都不要去想。” “我听嬷嬷的。”叶怡珠点头,把心里的担心压了下去。 母亲还指望着自己呢。 …… “事情如何了。”成国公回府后就去了正院,当着林律兄妹的面就直接问林夫人今日出门去叶家的结果。 林夫人给了林若林律兄妹一个眼色。 林若就忙站了起来,“父亲,母亲我去看看饭菜摆好了没。”说完就往偏厅走。 事关自己的亲事,所以,林律没有动。 林夫人看了眼林律,也就没有管他了,与国公爷道,“能如何?国公爷您是不知道,五姑娘那性子,别说多烈了。” “所以。”成国公眉头一皱。 “妾身是放下了身段与叶老夫人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叶老夫人也是说这亲退得不算数。”林夫人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可五姑娘是一意孤行,说这亲事她自己做主了,就算叶老夫人的面子,她也不不给,叶老夫人说了她两句,她就带着人打包了行囊走了。”是留了特意注意着叶家动静的,所以,叶家五姑娘离家出走,她自然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收拾行囊走了?”林律瞪大了眼睛,诧愕问道,“走去哪里了?” “谁知道她去哪了?”就算知道,她也不关心!林夫人道,“一个姑娘家家的,长辈都说不得两句,一点娴静贤淑的样都没有,她出门的时候闹得动静很大,这叶家五姑娘带了人离家,到明日这件事定会传得京城皆知!” 说着转头看向成国公,坚决道,“国公爷你看看她没一点规矩的样,这娶了回来还不得搅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妾身是绝对不同意她进门的!莫说是我林家了,一点不合意就打了包袱离家出走的谁娶回家做媳妇?到底是没有母亲教导,” 她是依他的意思去做了,但这结果 实在是大快人心! 林夫人压着心里的欣悦,面色严肃地再次表达重新自己的立场。 “她一个姑娘家说的怎能算?今天下午我与叶世林见过了,五姑娘那边他们叶家自会处理好的,你与老夫人说了我们国公府的意思就可以了,你把聘礼准备好,等把信物和庚帖再换过来,到时候你请了官煤挑个好日子去提亲,把日子给定了,等她及了笄就迎娶过来!”国公爷确实为完全没有在意林夫人说的话。 林夫人怔愣了半响,随即就舀出了帕子哭道,“妾身是依国公爷您的话去了叶家,可那丫头,是什么反应?这样的儿媳妇,怎么能娶进门?我同意,我绝对不同意,国公爷,我们不能害了律儿一辈子!” “父亲,我不娶,绝对不会娶她的!”林律也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容不得你说不,你且等着娶她回来就是了。”成国公严厉看向林律道。 “国公爷,到了这个份上,您怎么还能把那丫头塞给律儿?莫说是律儿的正妻,便是妾室,我也不答应,我绝对不会答应那般没有礼数的丫头进我林家的门!”有了儿子在,林夫人的态度今天比昨天要坚决。 “为了林家好,你们就把人给我娶回来!”成国公道。 “国公爷,您说句公道话,这丫头的性子?娶了她就是为了林家好?”那性子,娶了回来,一个不如意定会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林夫人看向成国公反问道。 “你只管把聘礼准备好就是了!”成国公声音沉了下去。 “我不娶,父亲,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林律认真看向成国公道,“我不会娶叶容华的!” “混账!你给我乖乖等着把人家姑娘娶回来!”成国公愤怒看向林律道。 “这是你定的,要娶你自己去娶!”林律气得口不择言。 ‘啪’成国公腾地站了起来,一个巴掌挥了过去,“孽子。” 成国公夫妻两人相敬如宾,虽有其他的妾室和通房,但是就林律林若这一儿一女,所以平素很疼爱他们兄妹,从没有动手打过两人,他这一出手,林夫人懵了片刻,随即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成国公的手,“国公爷,您有话好好说,怎么动起手来了?您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他们兄妹的。” “瞧瞧他说的什么混账话!”成国公怒不可遏地地指着林律道。 林律左边的脸瞬间红肿了起来,耳朵嗡嗡地作响,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父亲,母亲,哥哥怎么了?”林若听得声响,从偏厅赶了过来,一见林律脸上的巴掌印,忙走了过去,“哥哥。” “你看看,他还敢瞪!”成国公抬手指着林律怒道。 林夫人紧紧地拉着成国公的手,成怕他再出手打儿子,同时朝林律使眼色,“律儿,还不跟父亲道歉说你错了,以后不会了。” “哥哥,你快跟父亲道歉啊。”林若轻轻地拉了拉林律的衣袖。 “我绝对不会娶她的!”林律涨红了脸,红着眼眶看向成国公道。 “你还说这混账话?”成国公又举起了手。 “国公爷,国公爷息怒。”林夫人忙搂住了成国公,转头看向林律,“律儿,快跟你父亲道歉!快说你会迎娶她回来的!” “我绝对不会娶她的!”林律梗着脖子大声道。 “哥哥,你跟父亲先认个错,服个软。”林若忙柔声劝道。 “这两日就把日子定下来,也不用等她及笄了,直接把她娶进门!”成国公黑着脸道。 “娶她?我还不如出家做和尚!”林律脸色一边红一边青,伸手推开了林若,往外走。 “律儿,律儿,你回来!”林夫人忙松开了手,去追儿子,追到门口,林律却是已经快步出了院子。 林夫人吩咐了一个丫头跟上去看看,然后才转身,拿着帕子捂着嘴哭道,“国公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父亲。”林若走到了成国公的面前,娇娇柔柔说道,“父亲,既叶姑娘不愿意,哥哥也不喜欢,父亲您何不成全了他们的意思?这生生绑着他们成了亲,岂不是会成怨偶?” 面对娇柔的女儿,成国公的脸色柔和了下来,不过话却是没有变,“你好好劝劝你哥哥。” 说完就起了身,对林夫人说道,“你好好劝劝他,也好好张罗尽快把叶家五姑娘娶进门。” 末了说了一句,“我去书房。”就抬脚离开。 林若小脸有些发白,担忧说道,“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一步不让,而哥哥的性子向来是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他要是真的出了家当了和尚咋办?” 从叶府回来后的愉快心情,已经是烟消云散了,林夫人抚着突突发痛的额角,“你回房去吧,这件事娘自有办法解决的。” 不是还有太后吗?她和儿女的话没用,那太后的话总有用吧? “母亲您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女儿就先回房了。”林若听话地屈膝告辞。 …… 华灯初上的时候,容华等人才是抵达宝禅寺胡同,吃饭,收拾东西,忙乎了很久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洗漱完毕,容华靠坐在床头。 夜风从窗口徐徐吹了进来,带院子里的花香,容华只觉得这宅院里花都香几分。 “小姐。”石妈妈忧心忡忡坐在床边的绣墩上,“这以后打算怎么办?”一开始小姐说打包东西走人,她是惊愕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虽是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会这么做,但她没有问,立即吩咐了梨花等人利落地收拾好了行囊。 “让妈妈担心了。”对于她下午的时候没有问缘由直接利索的行动,容华很是满意,笑着把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番。 听得了事情的经过,石妈妈气得不轻,开口骂道,“一个个都是良心被狗吃了,这么殚精竭虑地算计着小姐您一个小姑娘!” “我可怜的小姐!以后可是怎么办哟?”骂完,石妈妈眼睛就带了泪,更愁了,“……小姐以后的亲事可是怎么办?” 这亲是退了,叶家也离开了,离开了那些魑魅魍魉,可退了亲,还离了家,身边又没有个长辈,这小姐以后的亲事不是更难了吗? “妈妈,这退了亲,小姐不就可以挑个更好的人家?”一旁的醉彤笑眯眯地插嘴道。 “也是,这回得挑个好的,家世清白,为人稳重,知道疼人,对小姐好的。”说着石妈妈脸色更加忧愁。 这今日这么一闹 石妈妈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白了。 “这亲事以后慢慢再说吧,妈妈你也累了,早些回房歇着吧,这宅院以后可靠着妈妈你帮我打理。”容华道。 “小姐您也早点休息。”石妈妈屈膝,忧心忡忡地退了出去。 石妈妈离开没多久,容华也歇下了。 “董志刚,给老娘滚出来……” 睡得香甜,一声吼怒震耳欲聋。 容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扭头朝窗口看去,只有廊下的灯光散发的光芒。 天还没没有亮。 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又是传来了吼声。 “董志刚,你个杀千刀的,你昨晚又去天香阁了?” “你个娘们一大早的囔什么囔?” “你是上回是怎么答应我的?不会再去天香阁那种地方嫖妓的,你难道上次说的是放屁不成?……” “臭娘们,我是有事去那,又没有做什么,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啊!” “那要做什么你才算是有事是吧?有事,不会去其他正经点的地方去?今天我不收拾了你,我就跟你姓!” “你二十多年前就跟我姓了!” …… 男女对骂的吼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的清晰。 然后是噼噼啪啪的声音。 果然是彪悍! 容华也没了睡意,拥住了被子坐了起来。 睡在临窗坑上的醉彤与流苏也坐了起来,醉彤轻声问道,“小姐,您醒了?” “嗯。”容华嗯了一声。 醉彤下地给容华倒了被温水,撩了帐幔坐在床边把茶杯递了过去说道,“才是寅时三刻呢,离天亮还要会,您喝点水,再睡会。” 反正如今这宅院里小姐最大,又不用请安,想什么起就起。 容华接了茶杯喝了两口,然后递给了她,听得外面的走动的脚步声,道,“不睡了。” 流苏已经穿好了衣服,闻言就开了门出去,不一会就带了和梨花端了热水和洗漱用品进来。 洗漱完了,容华出了屋。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东边的启明星亮得惊人。 石妈妈,红豆等人都已经起来了。 春天在院子里练功,一招一式非常认真。 “小姐。”石妈妈见容华出了屋,就是走了过来,抬头皱着眉头朝隔壁董家望去,“回头天亮了,老奴过去董大人家里串串门?” 准备这宅院的时候,只有醉彤和流苏知道,昨日过来的时候太晚,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不过石妈妈一晚上的时间,也足够她从容华早已安排在这宅院里的下人口打听了出来,隔壁是董大人府上。 “妈妈可以去串串门,但这事情就不用提了。”容华笑着道。 要是能有用,那这宅院她也买不着。 “……你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老娘辛辛苦苦在家打理家务,你倒是好,去天香阁?下次再去,老娘阉了你!让你以后就只能看,不能吃!” “我去了也只是看着,也没有吃!” “谁信!这天下有不偷腥的猫?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美人们,你就没想摸一摸?” …… 红豆等人羞涩得涨红了脸。 石妈妈脸都黑了,偏头看向容华。 容华脸色平静地看着院子里的春天,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难怪这院子频繁地换主人。 董大人,董夫人实在是太彪悍! ……天渐渐亮了起来,朝阳透过薄如轻绡云霞,照向大大地,隔壁的声音也停止了下来。 “这董夫人与董大人实在是。”何武家的吞咽了下口水,想了半响说了两个字,“恩爱。” 石妈妈眉头皱得死紧,扭头看向容华,“小姐,不如……。” 醉彤道,“妈妈,我们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万一我们这边有什么事,离得近正好有个照应。” 石妈妈一想,立即就打消了想要劝说换地方的念头。 小姐的安全最重要! 今天董大人和董夫人虽是吵得大了点,但是总不能天天这么吵吧?就算是天天这么吵,那晚上早点睡就是了,大不了和他们一起作息就是了! …… 用了早饭,石妈妈拿了描金的檀木小匣子进了屋,唤了一声,“小姐。”把小匣子放在了容华面前的桌上。 “妈妈,这是?”容华疑惑地看向她。 “这是当年老爷交给老奴保管的,老爷说,等小姐您及笄了就交给您,老奴想着,小姐已经离了家,离及笄也没有多久了,所以老奴想着现在交给小姐也是没有关系的。”石码妈说道,把钥匙也递了过去。 父亲的遗物?容华看了看小匣子,拿了钥匙打开了锁,一看,里面是一张恒通钱庄的凭证。 “这是……。”容华再次疑惑看向石妈妈,问道,“妈妈可是知道父亲保存的是什么?” 这凭证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石妈妈摇头,“老奴不知道。” 容华看了看,道,“那待会去去趟钱庄,妈妈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马车。” 石妈妈应了一声,出门去安排。 容华起身去换出门衣裳。 换了衣裳,刚是准备起身,春天进来禀告说,“小姐,二少爷来了。” 容华顿了顿,“嗯,请他去前面的大厅。” 自己也起身往外走。 “五妹妹。”进了大厅,坐在太师椅上的叶锦勤就站了起来。 “二哥坐。”容华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叶锦勤目光透着担忧,“五妹妹,昨晚可休息得好?” “谢二哥关心,我很好。”容华笑着看向他,“是祖母和大伯叫你来劝我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二哥,你不用多说了。”容华摆手道。 叶锦勤仔细看了她两眼,见她脸色还好,心里的担心也放了下去,点头,“嗯,祖母和大伯让我来接你回去,大伯和祖母说……。” 叶锦勤顿了下,才继续,“祖母和大伯说不会让你去参选了,让你安心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叶锦勤脸色一涩,定了亲的妹妹祖母和大伯还送去选秀,这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也难怪五妹妹气得离家出走! 叶锦勤抿了抿唇,道,“五妹妹,林家的亲事你真的想就这么退了?” “二哥,换做是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如此践踏你,你还想嫁过去?”容华不答反问。 “换做是我的话,定也是不想结这门亲的。”叶锦勤点头温声道。 “所以二哥你不用再劝我,亲已经退了,而叶府?我既然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你回去直接跟祖母,大伯那么说就是了。”容华声音平淡。 “那是祖母和大伯的意思。”叶锦勤目光看向容华道,“如今我虽是你和六妹妹的兄长,可我也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我打算让伯父给我谋个外放的缺,等事情办妥了,妹妹到时候不如跟随我去任上?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住在这里终究会惹人非议……” 容华心下一暖,道,“去外面历练几年是好的,哥哥你就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还是跟我走,祖母和大伯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跟他们说。”叶锦勤说道。 “隔壁就是董大人的府上,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这么的人伺候着呢,能出什么事?”容华笑着道,“对了,二哥,海棠苑的书房里,有父亲的一些书,我都收拾好了,昨日走得急,忘记吩咐人送去给你了。” “回头我自己去拿就是了。”叶锦勤见她如此,知道多说也无意,于是也不再劝说她,道,“谢谢五妹妹。” “你我兄妹客气什么?”容华轻笑道。叶世轩留了不少的存书,经史子集前都被拿去外院,但海棠苑的书房还是有不少,前她特意把可能对叶锦勤有用的,她就挑了出来,其他的她便是流苏和醉彤在这宅院修缮好后,暗地里搬了过来。 “五妹妹这是要出门?”叶锦勤没有再提回去之类的话题,而是看看向她身上的裙衫,问道。 “嗯,出门办点事。”容华点头没有多说。 “二哥陪你去吧。” “不用了。”容华摇头拒绝。 “那我就去陪你了,我就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看你,你一个人在外,出门的时候你小心些,记得让这丫头不要离了你的身。”叶锦勤伸手指了指流苏,然后站了起来,走的时候,提醒道,“看祖母和大伯的意思,是不会任你这么在外面的,你有个心里准备。” “我知道的。”容华也站了起来,见叶锦勤往外走,叫住了他,“二哥,说句不中听的,有机会,你就分家出来吧。” 虽是过继了,但叶世林毕竟是他亲生的父亲,而纪氏 以他们夫妻两人的为人,定会把叶锦勤压榨得干干净净! “嗯,我知道了。”叶锦勤微讶地看了眼容华,然后离开。 等他走了,容华也紧着出了门,直接去了恒通钱庄。 恒通钱庄是大周最大的钱庄,全国各地都有分号,信誉极好,童叟无欺,容华到了后拿出了凭证便被迎到了二楼。 上了二楼,掌柜的亲自接待了她,仔细验看了凭证,然后抬头恭敬地对容华道,“当年存货的顾客留下了一个问题,姑娘您想要取这东西,就得有这个凭证而且还回答了问题才能取。” 呃,还有密码!容华挑了下眉头,含笑问道,“问题是……?” “姑娘稍等。” 掌柜的起身去翻查了一番,然后返了回来。 容华猜两次,只得拿了凭证起身告辞。 “姑娘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回来取就是了,东西我们定会妥善保管不会出半点差错的。”掌柜跟着起身道。 容华谢了掌故了下楼离开,上了马车容华对流苏说道,“你去查查,我父亲当年都和哪些女子有过接触。” 问题居然是叶世轩最爱的女子是谁!除去了颜氏和兰姨娘,其他的她一无所知啊!怎么答? “老爷也真是个聪明的人,这人心难测,所以就算是有人得了这凭证也难以取得了老爷他留给小姐您的东西。”醉彤笑着说道。 容华失笑,“可不是,可现在我也拿不到啊,所幸的是,东西放在那,也安全。” “去一品居吧,吃了中饭再回去。” …… 正值四月,一品居里姹紫嫣红,景色怡人。 走到牡丹园的时候,容华微微顿住了脚步,抬眸看去。 不远处,周珩站在树下正是吩咐着林夏林胜两人什么话。 竹青色的锦袍,金冠博带,面容如雕刻一般完美,此时春风拂面,枝桠微扬,阳光从树梢之间丝丝偷泄下来,点点洒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他上的神情依旧淡漠,但却因为照射他面上的阳光而柔和了几分,在牡丹和绿树映衬之下,矜雅高贵。 许是感觉到了容华的目光,周珩顿住了话,抬眸看了过来。 容华一笑,走了过去,“殿下。” “来吃饭?”周珩看向她问道。 浅紫色的春衫,牙白色挑线裙子,乌压压的秀发簪着了一支明珠发钗,长裙曳地,脸色娇俏如是明珠生晕,眉眼间的笑容似春光般明媚,绝丽清雅,无限美好。 周珩只觉得自己的心窝处又开始是隐隐作痛。 “一段时间未见了,五姑娘可好?对了,小的配了些药浴的配方,五姑娘随时可以派人来王府取。”林胜自容华出现就一直细细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见他微微有异,就开口出声道。 “有劳。”容华笑着。 这么一打岔,周珩恢复了正常,不过脸色更加冷了几分。 虽他是一直板脸,没有什么表情似是什么东西都不在眼里一般,然,容华察觉出了他细微的变化,又见得他的脸色似是比以往要更白皙几分,刚要开口问,却传来了一声叶世林不悦的声音,“容丫头!” 容华抬头,见叶世林身着四品官服带着随从不算出走了过来。 叶世林走到了面前,这才见得了刚才背对着他的周珩,叶世林忙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免礼。” “大伯。”容华也朝他行了一礼。 “嗯,起来吧。”叶世林和蔼道,然后目光闪烁地看了眼昭王,与容华道,“容丫头,你与您认识王爷?” “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容华笑着点头回道,纪氏等人早就见过他了,只是那时候他没有表露身份罢了,所以叶世林知道是早晚的事。 救命恩人?叶世林顿时欣喜若狂,恭恭敬敬地朝周珩鞠躬行了一礼,讨好道,“多谢王爷,王爷既是微臣侄女的恩人,那就是微臣的恩人,为表谢意改日下官在寒舍略备薄酒,到时候还请殿下您赏光。” 周珩淡淡地开了口,“本王没功夫理会什么阿猫阿狗的人家邀请。” 这话火药味十足!他似乎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他昭王爷的事啊!不是说是救命恩人吗?叶世林心下一片惶恐,扭头带着疑惑看向容华。 0纪氏实在是仇恨拉得足足的 正文 第二章 疯了? 章节名:第二章 疯了? 因为国公府,五丫头不能送去参选。今早一大早,六丫头又急症,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天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大夫说得调养一两个月才能好,所以,这六侄女也不能参选了。 所以,他一早心情就糟透了。 今天正好是休沐,他来一品居,就是为了答谢帮忙划去两个侄女选秀名字的礼部官员,请他们在这里吃个便饭。 刚远远见得侄女和一男子在说话,他顿时就气得不行,想教训她一顿,不想走近一看,却是昭王爷。 而且王爷还救过侄女!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叶世林顿时欣喜若狂。 可王爷这口气 叶世林目光疑惑地看向容华。 容华面色平静,带着微笑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似乎是没有看懂叶世林看过来的目光。 叶世林心里急得跟有虫子在爬。 可侄女又似是没有看懂他的意思! 叶世林又好好回想了一遍,他真的没有得罪过王爷啊?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跟王爷说话呢! 他官职不高,王爷又回京后也没几个月,而且又不太交际,所以也就是在宴会上见过他几次,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跟王爷说话呢。 本以为他是大侄女的救命恩人,好说话,可以搭上关系。 可王爷这一开口就是火药味。 真百思不得其解! 好冤! 既是侄女不理自己,叶世林就自己问,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小心问道,“微臣愚钝,不知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总不能放过这好好的机会不是?他这些年这么努力,不就是想结交王权贵重臣?不就是想高迁,让叶家能更好? 如今昭王爷在面前,又对自己的侄女有救命之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字面上的意思。”周珩的语气更为冷薄了。 叶世林脸上的笑都僵住了,讪笑着说道,“那微臣改日再上门叩谢王爷对侄女的救命之恩。”这样总是可以了吧。 “本王府邸的门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随便进来的。”周珩面无表情凉凉地说道。 和煦的春风吹来,叶世林额头冒了汗,“王爷说的是,微臣哪有资格跨入王府的门槛。” 容华嘴角微弯,福身,“王爷,小女就先告辞了。” “嗯。”周珩微颔首。 一个嗯字,叶世林却明显的听出来了,这语气缓和了很多,他不由得看向容华。 阳光下的少女,绝丽的眉眼,眉角浮笑,肤若凝脂,姿容俏丽 在他对面的昭王,容颜俊美,长身玉立,英俊逼人,神情冷漠,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更衬得他华贵贵人,高不可攀。 “大伯,那侄女就先走一步了。”容华又朝叶世林福身。 “嗯,小心些,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把账记在大伯的名下,等下我一起结账。”叶世林笑得非常和蔼,目光慈祥。 刚才打算教训一顿侄女的打算立时打消得干干净净。 容华看了他一眼,就带了醉彤与流苏离开。 “微臣约两位个朋友一起,王爷您要是不介意,不如一起喝杯小酒?”叶世林不甘心地再次提出邀请。 “不了,本王和大侄子约好了。”周珩说完,便朝他微点下头,带了林夏林胜离开。 “恭送王爷。”叶世林躬身相送,起身笑容满面地目送周珩离开。 救命之恩啊当是以身相许。 五丫头的容貌不俗,和昭王爷那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如此一想,叶世林心花怒放。 五丫头,那亲似退得真是好! 等看看不到周珩的身影了,叶世林才转身带了亲随脚步轻快地往自己预定的小院子而去。 “你是不知道,去年刚回京的时候,有次小姐她虽大夫人等人去相国寺烧香,正好碰上了殿下,大夫人就说什么叶家是书香名第,清贵人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高攀的……。”醉彤与流苏说道。 “该!”流苏抿了一个字出来。 容华也笑。 以为叶世林的性格,定会把周珩今日为何会那么说的原因查个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收拾纪氏。 这次还是在水阁。 如今搬了出来,也不用急着回去,吃了饭,容华也就干脆留在水阁上多待会。 春风拂面,阳光明媚。 心情实在是很舒畅。 不过,这样好的天气,也容易昏昏入睡,尤其一大早被吵醒的情况下,容华趴在栏杆上,一边看朝波光粼粼的湖面,眯着眼睛就昏昏入睡,远远见得气度非凡的周珩从通往水阁中央的九曲回廊往水阁走来。 波光璀璨,如是踏着金光缓缓朝她走来。 容华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的做梦。 “王爷。” 听到醉彤和流苏的声音,容华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忙起身,“王爷怎的过来了。” “过来走走,顺便也看看你是否走了。”周珩走了进来。 五姑娘走没走,何必过来亲自看,问一句伙计就知道了,明明就是心里惦记着人家!林胜眉头皱得死紧。 这解药没有配置出来,王爷这样下去他甚是担忧自家王爷会因为动情毒发身亡。 实在是令人堪忧! 等两人坐了下来,醉彤和流苏上了茶,然后与林夏林胜一起自动退到了外面。 “和你约好的人走了?”容华问道。 “嗯。”周珩抬眸,“是不是该你说一声恭喜?”终是搬了出来,虽以前没有与他提过,他也还是大约还是知道一二的。 “多谢。”容华笑了笑,道,“既今日碰上了,就顺便问一句,锦绣山庄开业,你会不会去?” 锦绣山庄是元宵过后就开始动的土。 因为是他的人,速度惊人,差不多两个月就建好了,如今是布置里面的东西和透气。 这个月二十六开业。 帖子都准备好了,这几日就会发往各勋贵的手里去。 他说锦绣山庄,不宜出面,所以就以客人的身份去,他的帖子,她早就让流苏送了过去的。 “届时我会去捧场的。”周珩道。 “嗯,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没时间去。”容华笑了起来,“我没打算过去,本来还担心来着,不过有你去了也能看顾一二,那我就放心了。” “不去也没什么担心的,高掌柜能处理好的。”周珩倒没有担心。 容华点了下头,打量了他两眼,突然问道,“你脸色有些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说完,又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传闻说昭王爷身体不好,或是受伤之类的传闻啊? 周珩看向她,眸光溢彩,“没事。” “真的没事?”容华看向他有些透着一丝不自然白的脸,有些不相信地确认了一句。 “嗯。”周珩轻嗯了一声,隐隐作痛的胸口有暖流划过。 “没事就好。”大体是他不愿意说,容华也就当是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自己看错了,于是道,“对了,前两日金掌柜和于掌柜两日送了消息与我说,有人想要在别的地方开分店,你知道的吧?” “你知道,和金掌柜他们两人提的是谁的人吗?”周珩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她问道。 谁?容华有不好的感觉,凉凉地开口道,“白凛?” 周珩给了她一个答对了的眼神。 容华握住茶杯的手,缓缓地收紧,“他知道我和楼外楼,一品居的关系了?” “不知道。”周珩瞥了眼她的纤细白皙如葱的手指,加了一句,“他不知道你是东家之一,不用担心。” 所以,只是看中了一品居和楼外楼的实力。容华抿嘴扭头目光看向湛蓝的湖面,沉思。 周珩也随了她的目光看向湖面,没有出声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容华才收回目光看向周珩,道,“既是他,那就直接他们回绝了。” “嗯。”周珩惜字如金,很尊重她的决定。 “白家在珠宝,丝绸,瓷器,织染独占鳌头,酒楼和饮食虽有涉猎,但却比起白家其他的产业就太平常了,所以,如果我们要开分店,想找人合作,那得找在这方面有实力的人合作。”容华慢饮了一口茶,道,“而且,我的想法是不跟旁人合作,我们自己训练人派去各地的城镇,只是自己开。” 容华停了下,“只是这人,我是拿不出来的,只有殿下你辛苦了。” 以目前的情况,自只能选择加盟。 因为自己去开,那就比加盟在前期要多很不少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去准备和筹谋,但是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把掌握着各地的消息。 她不知道周珩会如何选。 自己开的话,要招募可得用的人,还要训练,然后铺面等加起来要花不少的金钱和精力,但是自然整个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但是,她手里没有人,所以对她来说,让其余的地方的人出钱来加盟是唯一的选择。 如今她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们自己训练人,自己开的话。”容华目光正色地看向他说道,“可以把各地的消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周珩难得的眼眸眯了眯,考虑了片刻才道,“那就依五姑娘所言,人和铺面我来准备。” “好。”容华弯嘴,“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锦绣山庄好的话,也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开,不过,这温泉比较难找,而且,规模小点的城镇就不行了……不过也等以后再说。” “那就到时候再说。”周珩扭头看了眼日头,起身,“我得先走了。” 容华也起了身,“我也该回去了。” 两人就是相携而走,到了花园的地方就各自分开而走。 …… 此刻林夫人却是跪在太后的面前,泪眼婆娑的叫救命。 太后是刚接了她的帖子,这打发回话的宫女还没走呢,林夫人就求见,太后也琢磨着有什么着急的事。 这林夫人一进来就哭哭啼啼地跪了下去,饶是慈眉善目,一脸端庄的太后有心里准备也还是被她吓了一跳,“弟妹,你这是怎么了?”一边吩咐一旁的宫女忙扶她起来。 “太后娘娘,您救救律儿。”林夫人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眼泪却是未干。 “律儿怎么了?”太后没有儿女,皇宫里的孩子与她又没有半点血脉关系,所以对林律林若这两个侄子侄女打心里疼爱。 “太后娘娘,您最是疼惜律儿,您救救他,这孩子被国公爷逼得去了相国寺,说要出家当和尚。”林夫人眼泪刷刷地流。 林夫人早上一起来就吩咐了人往宫里递了牌子,也知道林律一早就出了门,她也没有在意,不想这到了中午的时候林律房里的大丫头哭着拿了一封信跑到了她的面前,一看,林律说自己去了相国寺,直说要出家当和尚,她急得直接去了外院找休沐在家的成国公。 成国公气得肺都炸了,怒骂了一顿林律,还说就算他出了家,那这五姑娘也会娶回来,还说叶家的亲事不成,那就要林律去叶家跪着把五姑娘求回来。 骂完之后,便是吩咐了人去相国寺。 林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换了衣服进宫求见太后。 “发生了什么事了?你说清楚。”真心疼爱侄子的太后也急了起来。 林夫人抹着眼里欲言又止,然后又看了看一旁侍立的众宫女和内侍。 太后抬了下手,除了心腹王嬷嬷,其余的宫女和内侍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林夫人这才是哭着说了起来,“是因为叶家五姑娘的事,娘娘您是知道的,这五姑娘与律儿从小定了娃娃亲……” “前天一早那五姑娘突然是拿了信物和庚帖找到了府里来,与臣妇说要退亲,我一开始不答应的,不过这五姑娘态度强烈……臣妇也气着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上门来自己退亲,这不是不把律儿和国公府看在眼里吗?……于是臣妇一时气结就应了她,后来冷静想想觉得不对,臣妇昨儿个就去了叶府,与叶府的长辈说,这退亲不算,偏那五姑娘说退了就退了,哪还能反悔?叶老夫人说了她一句,她就是离家出走了,昨晚就是歇在了外面……”林夫人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事情说了一遍,言辞之间顺便添油加醋把容华黑了一把。 太后听了林夫人的话,眉头紧皱。 林夫人抹着眼泪观察着太后的神情,道,“娘娘,您看,这样不懂规矩礼仪的姑娘,怎么能进得了国公府的门?这律儿可是娘娘您打小看着长大的,样貌人品都是万里挑一的,臣妇的意思是这五姑娘刚烈,又不懂礼数,不如就顺了她的意思,退了。律儿也是,听得自己的未婚妻自己上门来退亲也气得他不轻,他从小是娘娘您和国公爷疼着长大的,何曾受过此等屈辱?于是律儿就直接说,既然五姑娘如此,那就退了,他也不会娶她。可是……。” 林夫人抹了一把泪,继续声泪俱下地说道,“可是国公爷是个信守承诺的,即便是五姑娘如此行事,他也说要继续这门亲,昨晚父子两人拌了几句,臣妇也没有在意太多,只想律儿说要他娶五姑娘不如出家当和尚的话是说的气话,不想……。” “娘娘。”林夫人顿时哭得肝肠寸断,“律儿一早留下了书信就去了相国寺。” 哭着把带在身上的信拿了出来。 王嬷嬷接了信递给了太后。 太后展开低头把信看了一遍,“这孩子……。” “娘娘,我们林家就律儿这么一根独苗,您疼他,您就帮帮律儿,帮他劝劝国公爷,国公爷最是听您的话了,您就劝劝他。”林夫人泣着央求道。 太后把搁在了桌上,皱着眉头道,“既然弟弟如此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弟妹你也不用太担心,律儿是个孝顺的孩子,父母尚在,他怎么会出家?不过负气罢了,你让人去把他接回来好好劝劝他。” 林夫人顿时愕然地看向太后,抽泣都僵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扑通跪了下去,“娘娘,您救救律儿,您要是不帮他,就没有人帮他了,律儿他自小就性子犟,到时候真出了家可怎么办?娘娘,您救救他吧。” 太后让王嬷嬷去扶她起来,“弟妹先起来。” “娘娘,您不答应臣妇,臣妇今日长跪不起。”林夫人避开了王嬷嬷的手。 这是要威胁自己?皇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太后也明白的身份,也不会仗着身份拿乔,而且,这礼摆在那,所以皇上皇后,一众皇子公主可都很懂事孝顺,所以这些年太后的日子也算是舒服,而今……太后目光落在林夫人身上,眼睛里闪过一丝薄怒,“弟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国公爷他非要这么做的原因?” 林夫人点了点头,说道,“国公爷为人诚信,他是想信守当年与叶世轩的承诺,也不想因为此事让世人说我林家背信弃义,……可是这是叶家五姑娘自己的要退的亲,不管我们林家事。” “只怕未必如此简单,你先起来。”太后道。 不是这样?林夫人爬了起来,不解地看向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国公爷不是因为承诺才坚持要律儿娶五姑娘的?” “嗯。”太后目光深沉,“弟弟这么做是为了国公府,为了整个林家。” “整个林家?”林夫人脸色微凝,“娘娘您的意思是,不娶她,林家会有难?” “可这么说,弟弟自会有他的打算,所以,弟妹你就按他的话去做就是了,他是律儿的亲生父亲,难道他还能害了律儿不成?”太后没有同她细说。 林夫人思付了一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无父娘改嫁的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那叶家也不用说,没落多年的望族罢了!“这五姑娘一个姑娘家家有什么能耐?能够威胁到我整个林家?” “她是没什么,可她父亲是叶世轩。”太后瞥了她一眼,提醒说道,“叶世轩当年颇得先皇信任,后来又是锦州按察使。” 林夫人思考了一番,表情凝重道,“是叶世轩留了威胁了林家的东西?”“也不一定,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丫头当年不过是几岁的奶娃娃,不过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太后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白了就好,回去派人去把律儿接回来,好好劝劝他。” 林夫人终是明白了成国公那句‘娶回来后,怎么着由自己’的意思了娶回来,只等目的达到了,到时候要那丫头是活还是让她死了都是随自己!如此一想,林夫人也轻松了不少,点头道,“是,臣妇会派人去把律儿接回来的。” “哀家就这么一个侄子,一个侄女,弟弟他怎么着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女的,你啊,有什么事仔细想想,多用用心。”太后语气带了几分训斥。 “谨记娘娘教诲。”林夫人忙道。 太后让王嬷嬷叫了宫女内侍进来,吩咐了两个宫女伺候了林夫人去了偏殿洗了脸。 心病去了,天色也不早了,林夫人也没有多待告辞出宫。 …… 回了家,石妈妈迎着容华了屋子,伺候着她换衣服,一边与她禀告着家里的安排。 石妈妈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了解了个详细,然后把事情都利索安排了。 容华听着直点头。 石妈妈把事情禀告完了,又道,“老奴吩咐了梨花,红豆几个做了些糕点,小姐,老奴等会就拿了糕点去董大人家串串门?”小姐孤身一个弱女子带着他们一众下人,有董大人董夫人照顾一二,自最好不过的事。 “嗯,让醉彤去吧,妈妈你累了一天了。”容华抬头看向醉彤道,“刚从一品居打包回来的点心也匀一半送过去。” “是,小姐。”醉彤点头。 醉彤过去董府的时候,董玉兰正与董夫人坐在廊下说话。 “母亲,这隔壁昨儿个搬了人进来,你和爹爹那么早就打了起来,要不要上门过去看看啊?”董玉兰目光看向隔壁的方向,道,“毕竟人家刚搬来呢。”这刚搬来,爹娘天没亮就大干了场,她是习惯了不知道,还是起来听丫头说了才知道。 可人家隔壁是第一天搬来,可别吓到了才好。 “道什么歉?这刚搬来正好可以适应,要是受不了也好早日搬走……”董夫人没在意。 “夫人,小姐,隔壁的醉彤姑娘来了。”正说着,丫头禀告道。 “醉彤姑娘?”董玉兰坐直了身子。 是同名? “是的,说是奉了主子的吩咐过来送些点心认认邻居。”丫头回道。 “请她进来。”董夫人道。 丫头转身去了院子外面把人请了进来。 “你……。”董玉兰跳了起来,瞠目结舌伸手指着手里提着篮子的醉彤。 董夫人也惊愕地看着她。 “奴婢醉彤见过夫人,见过三小姐。”醉彤盈盈行礼。 “你……你住在隔壁?”董玉兰惊讶地问道,又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所以,叶家妹妹是新搬来的住户?”叶家五姑娘立家出走的消息今日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自己还想着她搬去了哪里,准备去看她呢!没有想到却是搬到了自己的隔壁,与自己成了邻居! “是,昨天搬过来的时候太晚了,也就没有过来拜访夫人与三小姐了。”醉彤笑盈盈说道,又把篮子呈了上去,“这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希望夫人和三小姐喜欢。” 董夫人若有所思,笑着让丫头接了,“五姑娘有心了,这住得近了,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你们可要多过来玩。” 董玉兰却提了裙裾抬脚就往外奔。 “兰儿你火燎火燎的去哪?这么冒冒失失的哪里像个姑娘家?慢点,慢点,把裙子放下来!”董夫人急得站了起来。 “我去看叶妹妹,回头我再跟你说。”董玉兰挥手,瞬间跑出了院门不见踪影。 “你们快跟上。”董夫人忙扭头吩咐董玉兰的两个贴身丫头。 两个丫头还没回过神来,一听董夫人的话,忙屈膝拔腿就追。 “让姑娘见笑了。”董夫人看向醉彤道。 “夫人言重。”醉彤屈膝告辞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夫人您放心,奴婢这就去追三小姐。” 董夫人点头。 出了院子,醉彤远远见得董玉兰往后面跑,也忙追了上去。 跑到了两府之间的高墙,董玉兰提力,在墙下的树上借力一点,利落翻上了墙头。 “小姐,您小心点。”两个丫头跑得气不喘,显然也是懂得拳脚功夫的。 “你们别过来,等着这里就好了。”董玉兰回头说道,一见醉彤朝她招招手,“你们小姐住在哪?” 醉彤一笑,提气翻上了墙头,“奴婢带您去。” …… 容华正在喝着红枣茶,董玉兰一阵风一样涌了进了屋奔到了自己的面前,“容华妹妹,真的是你!” 容华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准会立马跑过来。” 董玉兰接了流苏递过来的茶放在了几上,挨着容华坐了下去亲热地搂住了她的手臂,说道,“要是知道搬过来的是你,我昨天就过来了。” 说着往屋里看去,“都收拾好了没?要不要帮忙?” “都收拾好了。”容华笑着把她放在几上的茶杯端了起来,塞到了她的手里,道,“看你跑得脸都红了,先喝口茶润润。” 董玉兰端起了茶,慢慢喝了两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一早外面就传得沸沸扬扬,一天下来说什么都有,一说叶家要送你入宫选秀,又说是你上门退的亲,还有人说那林律和你那庶妹不清不楚的,也有说你忤逆不孝,因为祖母训斥了几句就离家出走。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玉兰搁下了茶杯,拉着容华的手问道,“你定是受委屈了吧?定是你那庶妹和那林律的事情是真的,你被气的!你那妹妹长得是温婉动人,可心思太活泛,用流光的话说就是装得跟一朵白莲花似的,其实啊里面全是黑的,流光说,这样的人啊总会有一天把自己给作死。” “其实……你说的这些外面的流言都是真的。”容华淡笑道。 “真的,都是真的?”董玉兰诧愕地看向容华。 “是啊,所以我就搬出来了。”容华点头。 董玉兰愣了半响才回神,随即神情义愤,道,“那你别回去了,以后就住在这里,我们两个正好有个伴,就一堵墙,随时候都可以过来,嗯,等会我回去问问母亲能不能开个角门,要是不行,就架个梯子,到时候你过去也方便,都不用从前门绕。” “不用麻烦夫人了,从前门绕也没几步路,而且我不是有醉彤和流苏吗?”容华莞尔。 “你放心,我母亲最是直爽好说话的,我去跟她说……。”提到自己母亲,董玉兰就想到早上的事情顿时脸色一窘,看向容华道,“今天早上,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三小姐多虑了,我们小姐和奴婢等都早起惯了。”一旁的石妈妈道。 容华也点了点头。 “哎,我爹性格豪爽,又仗义,娘担心他出门在被人算计了去,所以就要求严格了些。”董玉兰窘迫地解释了一句,“也不天天这样的。” “不会吵到我们的,你不用担心。”容华淡笑着拍了拍的她手。 董玉兰确认了两次,才又是说起了其他的话,最后道,“等明儿那选秀过了,我们请流光过来玩。” “流光又病了?”容华问道。 “没办法。”董玉兰叹气道,“她继母是打算着送她进宫当妃子,流光只好生病躲过这一劫了。”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容华,“说来,你们两个是同病相怜。” 两人亲热地说了会又吃了晚饭,董玉兰才翻墙回家去。 …… 叶世林傍晚才回府,一回府就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里,把昭王爷是容华的救命恩人的事情告诉了叶老夫人。 “真的?”叶老夫人声音带了几分惊喜。 “嗯。”叶世林又把周珩今日的态度描绘了一遍。 叶老夫人严肃问道,“是不是你不小心得罪了王爷?” 叶世林摇头表示绝对没有此事。 母子两人一沉思,分析了一番,叶老夫人吩咐了李妈妈叫人去把叶锦泓兄妹几个叫来,便是病着叶怡月也叫过来。 兄妹相继赶到了外书房,叶世林来回地审视着五人。 “父亲,发生什么事吗?”叶锦泊开口问道。 叶世林严厉问道,“你们谁惹了昭王爷。” 自己没有惹了王爷,而妻子纪氏在王爷回京前就关了起来,那就是他们兄妹了。 三个儿子是男子年纪又与王爷相仿,最是有可能认识王爷,而叶怡珠叶怡月姐妹也可能在宴会上遇见过。 至于五丫头,王爷那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也不会得罪和惹怒恩人,而且今天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她是不会的。 叶锦泓兄妹面面相觑。 叶锦泓兄弟三人表示,远远见过他几次,但并没有打交道。 叶怡珠叶怡月也摇头,表示见都没有见过。 “那王爷怎的怄火我们叶家?”叶世林沉声道。 叶锦泓摇头说道,“父亲,没道理啊,我们都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并无来往,何来惹怒他一说?” “祖母,大伯。”叶怡月小脸没有一点血色,用帕子捂嘴咳了几声,小心道,“是不是五姐姐她得罪了王爷?” “不可能,王爷是她的救命恶人。”叶世林立即否决了她的话。 救命恩人?叶怡珠和叶怡月扭头看向对方,想起了往事。 那死丫头运气怎么那么好? “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叶老夫人立即看出了两人的异样,看向两人问道。 叶怡月迅速低头,拿了帕子捂着唇又咳了起来。 叶怡珠咬唇。 “还不快说!”叶老夫人怒着猛的一拍桌子。 叶怡珠把唇咬得死死的。 “月丫头!”叶老夫人看了眼叶怡珠,沉声喝道。 “祖母……。”叶怡月激烈地咳了起来,咳得满脸通红,似是肺都要咳出来一般。 叶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向叶怡珠,“珠儿,你来说,你要是有半句谎话,那你就不用去参选了!” 这话直戳叶怡珠的死穴。 当时人那么多,她要是撒谎,祖母一查就知道,叶怡珠只好带着哭腔,把去年相国寺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扑通跪了下去,道,“祖母,父亲,当时候母亲和我们都不知道王爷的身份,王爷他也没有表明身份,所谓不知者无罪,这事情不能怪母亲。” 叶老夫人气得胸脯上下激烈地起伏。 “好了,你们都回房去吧。”叶世林沉着脸挥手。 “祖母,父亲,王爷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王爷他自己没有表露身份,这事也不全怪母亲,还请祖母,父亲……。”叶锦泓开口说道。 “都下去!”叶世林厉声喝道。 叶锦泓不敢再开口,其余人也不敢求情,一起告退。 “老夫人。”李妈妈一只手给她顺气,一只手端了茶给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喝了两口参茶,这才缓过了神,立即破口大骂,“那个丧门星!这叶家的好好的福气都被折腾没了!” “是儿子没有管教好她,都是儿子不孝。”叶世林起身,“儿子会跟王爷道歉的,好在还有五丫头那个善缘在,今天儿子见王爷对五丫头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这昭王爷,十多年没有回京,回了京城也不太出现在人前,他的为人让人摸不准。”叶老夫人心里更恨死了纪氏,“你好生备份厚礼。” “儿子一定会好好跟王爷赔礼道歉的,母亲您请放心。”叶世林说着就躬身告辞。 从叶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叶世林去了霁晖院。 因为女儿没几日就要选秀了,纪氏既是担心又着急,同时想着妩媚动人的女儿,又充满了满希望,这一担心着急她又是睡不好,吃不好,所以这脸色又蜡黄了几分,这听得叶世林来了,纪氏忙是欢喜地站了起来,迎了到了门口,“老爷,您怎么来了?”因为女儿要参选了,所以来解禁的? 纪氏目光雀跃。 “贱人!”叶世林挥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满嘴的血腥,纪氏伸手捂着被打得麻木了的脸,叫了起来,“叶世林你这个疯子,怎么一来就动手?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惹着你哪了?一进来就打人,你个疯子!” “纪氏,你这个无知妇人,因为你,昭王爷把整个叶府都恨上了!”叶世林目光刀子一般剐向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了昭王爷了?我被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后院子里,出都出不去!”纪氏这会火辣辣地痛得脸部狰狞。 “你个无知妇人!堂堂昭王爷,你居然说人家是阿猫阿狗高攀不上我们叶家?去年你在相国寺跟人家说的!”叶世林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死了干脆!”王爷要是因为她的话,记恨着整个叶家,那叶家只有被任人宰割的命,不如她以死谢罪。 窒息的感觉袭来,纪氏伸手去抓叶世林的手,“放开,放开我,你疯了。”女儿就要当娘娘了,她马上就会解禁了,她不想死。 叶世林掐住她的脖子,缓缓地用力,语气冰冷道,“免得你连累泓儿他们兄妹。” “叶世林你这个疯子,快放手。不就是一句话吗?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他的身份!”纪氏伸手猛抓叶世林的手,血肉都被抓出来了,可叶世林的手还是死死的扣住她的脖子,半分都没有动。 “老爷,老爷求您放开夫人。”香云香菱两人惊恐地去拉叶世林。 “滚开。”叶世林喝了一声,另一只得空的手一推,香云香菱便被一下推得跌坐到了地上。 “放手,放手,叶世林你这个疯子,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纪氏脸色涨红,眼睛圆睁。 叶世林目光瞪着就是,没有一丝温度,手掌慢慢地收紧。济宁侯不会放过他?济宁侯要是知道了她得罪了昭王爷,定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老爷,求求快放开夫人,老爷快放手,夫人会死的。”香菱香云两人抱着叶世林的脚,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 纪氏翻着白眼,死命抓着他的手,“放……手……。” 正文 第三章 选秀 章节名:第三章 选秀 “疯子!放开……!”纪氏用力又是掐又抠了他手上的肉,“你谋杀自己的妻子,你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我为家除害!”叶世林脸色狰狞,“贱人!就算是昭王殿下没有标明身份,他那气度和长相,你也能猜出他定非常人啊!你出身济宁侯,又在叶家当家做主了这么多年,你就这点眼色都没有?居然口不择言把堂堂亲王说成阿猫阿狗!你是嫌命太长了是吧?你要作死就自己痛快了结了自己,没得无端连累我和儿女,乃至整个叶家!” 这京城权贵多如牛毛,这一个砖头砸下去没准就能砸个显赫权贵,这出门在外自是要谨言慎行! “我,放开我,我怎么知道那是昭王爷,还说姓什么柳!……”纪氏也很惊恐,怎么那人就是昭王爷呢?“一定是容丫头那死丫头!一定是她故意的,她故意挖了个坑给我跳,是她故意陷害我的!”一定是那死丫头,故意害她! “你还狡辩,还把脏水往五丫头头上泼?”叶世林沉沉一笑。“昭王爷是什么性子,你不明白?他就是个眦睚必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你得罪了他,不仅仅是会害叶家,而且还会连累济宁侯府!” “老爷,您松手,我知道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王爷出来,都是我的错,我去给王爷赔礼道歉,我去给他磕头。”纪氏呼吸困难,哑着声音说道,“老爷您放手,您杀了我,您让泓儿他们兄妹三人以后怎么见人?你让泓儿和泊儿怎么说亲?” 有个杀了母亲的父亲,谁家都不会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纪氏泪如雨下,流到了叶世林的手里。 想到两个儿子,叶世林手上的力停顿留下,不过很快又收紧了手指,冷冷地道,“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会有人传半个字出去的,别人只知道你是得了恶疾去的。”毕竟不是养了这么久的病?这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他怎么会让这件事连累到儿子,连累到叶家? 叶世林低头看向抱着自己脚的香菱与香云,如是看死人一样。 香菱香云心生恐惧,全身发抖,抽泣着求道,“老爷,求求你放了夫人。”老爷摆明是要杀人灭口,到时候夫人死了,霁晖院整个院子的人都会给夫人陪葬。 只有夫人活,她们才有一条活路。 外面院子里的人簌簌发抖,一个婆子忙是拔腿往外跑去松鹤堂找叶老夫人。 “叶世林,你疯了……”纪氏脸憋得通红,目光惊恐,绝望地死死地瞪着叶世林,脚往朝他踢了过去,“放开……我……” 女儿就要进宫当娘娘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她忍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翻身的日子、 她一点都不想死。 要死,叶世林他自己去死好了! 叶世林用劲,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纪氏伸手去抠掐着脖子的双手。 呼吸越来越困难,纪氏眼睛往上翻。 “父亲。”叶锦泓,叶锦泊和叶怡珠三人推开门,跑了进来。 见得这一幕,兄妹三人吓得大惊失色。 “父亲,快放开母亲。”叶锦泓去拉叶世林的手。 “父亲,母亲都不能呼吸了,您快放手,母亲会死的。”叶锦泊也跑了过去。 “你们两个走开。”叶世林双手掐住了纪氏的脖子,残忍道,“她活着只能给你们带来麻烦,只能害了你们,害了叶家,不如死了的好。” 他们兄妹三人刚从叶老夫人那离开后,就很是担心,兄妹三人就商量着事情会如何?三人说着话,就见得叶世林怒气冲冲地往霁晖院跑,三人就随后跟了过来。 兄妹三人被院门口的婆子挡住了,听得里面的动静,又见得一个婆子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叶锦泓与叶锦泊立即把那两个守门的婆子推开了,然后兄妹三人立即奔了进来。 “父亲,父亲,快放开母亲。”叶怡珠吓得呆呆的,见两位兄长也拉不开两人,就扑了过去,疯了一样地拉着叶世林的手,“母亲,快放开。” 叶锦泓与叶锦泊兄弟一左一右拉着叶世林的双手。 叶怡珠抠着叶世林的手。 叶世林就是不放开纪氏的脖子。 纪氏眼睛翻着白眼,手和脚奋力挣扎,神情已经涣散了,不过她还是知道自己的三个儿女来了,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叶怡珠见得纪氏如此,眼泪哗哗地掉,手根本掰不动叶世林,扭头见叶世林一脸的狰狞。 突然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搬起来一旁的绣墩就朝叶世林的头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绣墩砸了烂了,木削四处分,足见叶怡珠这一下用了全力。 惊得叶锦泓,叶锦泊,和香菱香云几个骇然地看向叶怡珠。 叶怡珠呆呆地看着满头是血的叶世林,双手颤抖着,“父……父……父亲。” 剧痛袭来,叶世林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就有些站不住,手下意识就松开了纪氏。 “父亲。” “母亲。” 叶锦泓扶住了叶世林。 叶锦泊伸手接住了已经晕死了纪氏。 香菱与香云也爬了过去,“夫人。” 叶世林摇了摇头,把晕眩感压了压,眼前一片通红,扭头看向已经整个人都在颤抖的叶怡珠,“珠儿……是你砸的?” “不是……不是。”叶怡珠摇头,小脸煞白煞白的,“不是……父亲,珠儿只是想求您放开母亲,女儿只是想救母亲。” 叶锦泊和香菱,香云两个把昏迷的纪氏弄到了榻上,“母亲,母亲,醒醒……” “快来人。”叶锦泓扭头大声叫道。 在外面簌簌发抖的丫头和婆子们忙跑了进来。 “快去请大夫。”叶锦泓扶着叶世林,扭头众人道。 “奴婢这就去。”一个丫头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跑。 “父亲,您先坐下,儿子给您先抹点止血的药。”叶锦泓道。 “好一个女儿,好一个女儿!”叶世林没有动,怒目圆睁瞪着叶怡珠。 满头的鲜血,阴森森的目光,叶怡珠从心底发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父亲,女儿不是故意的。” 叶世林抖着唇,目光狠狠地看着叶怡珠,“孽女,你……”话没有说完,叶世林就往后栽在了叶锦泓的身上。 “父亲。” “老爷。”众人惊呼。 叶怡珠神色恍惚地盯着满头鲜血栽了下去的叶世林,双头抱住了头,喃喃说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叶老夫人扶着李妈妈的手,匆匆进了屋,一见倒在叶锦泓身上,满头鲜血一动不动的叶世林,顿时脸色大变,松开了李妈妈手,就快步往里走,“老大!” “祖母。”叶锦泓叫了一声。 “老大,老大。”叶世林一头的鲜血,脸上也都是红彤彤的,以为他是死了,顿时肝胆俱裂,老泪纵横“老大,老大,你怎么能丢下我这个老婆子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李妈妈忙是向前扶住了叶老夫人,也落了泪。 叶锦泓手指头探了探叶世林的鼻息,对哭得伤心的叶老夫人说道,“祖母,父亲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 “是吗?”叶老夫人也伸手探了探,见他真的有呼吸,稳住了情绪,道,“快,快把你父亲抬到床上去,你们快去把伤药都拿出来,快去请大夫来!”出了这么多的血,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丫头忙去找备急的药箱。 “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叶锦泓对叶老夫人说了一句,然后与过来的叶锦泊两人一起把叶世林抬到了床上。 叶老夫人抹泪水坐在床边,让李妈妈动手把叶世林头上被砸的口子用白棉布巾压住了,脸上和头上的血也清洗了,看着才没有那么恐怖了。 叶怡珠簌簌发抖缩成一团不敢上前。 也没有人也顾上她。 清洗好了,叶老夫人看着脸色苍白昏迷的叶世林,看了两眼,然后严厉扫了屋里的情况,又瞥了眼榻上同样昏迷的纪氏,怒吼,“怎么人都死了吗?老爷和夫人闹成这样,也没有人拉着点?” 一众丫头婆子忙跪了下去,“老夫人,饶命。” 叶老夫人看了眼地上砸坏了绣墩,目光看向榻上瘦骨伶仃的纪氏目光在她脖子上已经泛青的手掌印上顿了顿,然后收回了目光,往屋里的人扫去,眸色一戾,厉声喝道,“谁动的手,砸的人?” “啊!”叶怡珠吓得抱住头尖叫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祖母我不是故意的,祖母我不是故意的。” 叶老夫人脸色一黑,目光沉沉地看向叶怡珠。 叶锦泓神色一紧,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低声道,“珠儿,别怕,父亲没事了。” “大哥?”叶怡珠猛然抓住了叶锦泓的手臂,惶恐地看向叶锦泓,“没事?没事吗?” “嗯,没事,别怕了。”叶锦泓点了地那头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然后抬头看向叶老夫人道,“祖母,刚才情况紧急,父亲在盛怒中,我们劝不住,母亲就快没命了,珠儿也是一时情急……祖母,现在父亲的伤要紧。” 一时情急,就能搬凳子砸自己的父亲?叶老夫人气得恨不得吃了叶怡珠,目光锐利地看向叶锦泊,叶锦泓,“你们父亲在火头上,你们两个人还拉不住他一个人吗?” 两个人还拉不住一个人?还用得着要用凳子砸? 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实在是太诛心,叶锦泓,叶锦泊,叶怡珠立即跪了下去,“祖母。” “老夫人饶命,当时候老爷是气疯了,怎么都拉不开说是要掐死夫人,小姐没办法。”香云,香菱见状忙出声开口求饶道。 其余人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吭一声。 “老夫人,大夫来了。”一个丫头领了个大夫匆匆走了进来。 叶老夫人就收敛了脸色,对叶锦泓兄妹道,“先起来。” “是,祖母。”叶锦泓三人忙起了身。 叶老夫人对大夫道,“有劳大夫。” “老夫人有礼。”大夫抱拳躬身行了一礼,便让药童把药箱打开,然后给叶世林把脉,处理包扎伤口忙乎了好一阵。 “大夫,犬子他伤得严重不严重?”叶老夫人等大夫忙完了,赶忙开口问道。 “老夫人请放心,大人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虽是伤到要害,但叶大人伤的是头,这会不会有问题,老夫也摸不准,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大人醒来了才知道。”大夫一边说一边擦了擦手,然后走到一旁写方子。 “大夫,会不会会很严重?什么时候能醒?”叶老夫人心都揪了起来,担心问道。 “大人伤到了头,一时半会自是不能醒的。”大夫写好了方子搁下了笔,吹了吹。 李妈妈忙上前伸手接了方子,细细看了眼见上面的药府里库房都有,就吩咐了一个丫头去库房取药回来煎。 叶老夫人皱着眉头,又请了大夫给榻上的纪氏把脉。 大夫给纪氏把了脉,又给她扎了几针,然后起身又去开方子。 “大夫,家母她……?”叶锦泓三人忙上前。 话落,大夫还没有开口说话,榻上的纪氏就咳嗽着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母亲。”叶锦泓三人围了过去。 “夫人无碍,不过喉咙受了损伤,夫人这几日还是少说话,吃食也要尽量清淡。”大夫嘱咐道。 “有劳。”叶锦泓朝他抱了抱拳。 大夫抱拳回了一礼走到一旁开方。 纪氏喉咙火辣辣地痛,激烈地咳着,想着刚才叶世林的残忍和冷酷,如今见得三个儿女顿时觉得恍如隔世,哭了起来,“我的儿。” “好了,醒来了就好。”叶老夫人走了过去,说道,“大夫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说话。” “母亲……。”纪氏一开口,喉咙就撕痛得厉害。 香菱倒了温水过来。 “我来。”叶锦泓伸手接了,喂给纪氏喝。 纪氏喝了两口,就推开了叶锦泓的手。 大夫给纪氏开了方子,就带了药童告辞,叶老夫人吩咐了李妈妈封了个大大的红包给大夫。 大夫经常出入大户人家,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接了抱拳离开。 纪氏看到床上的叶世林,很是解恨,不过叶老夫人在,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用帕子捂着嘴,泪水茫茫地看向叶世林。 “今日的事,你们谁敢嚼舌根,那便是全家都乱棍打死!”叶老夫人看向众人凛声道。 不仅仅是在场的自己,还要连累家人,众人自是立即表明态度,不会透露半个字出去。 霁晖院自从纪氏犯事来,叶老夫人就清洗了一番,如今这院子里大都是她派过来的人,她也放心,挥手让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四丫头,你跪下!”等人退了出去,叶老夫人就严厉看向叶怡珠。 “祖母,孙女知错了。”叶怡珠立即跪下了下去,道。 叶老夫人怒视着她,“你怎么能用凳子砸自己的父亲?不孝的东西!” “母亲,都是我的错,都是儿媳的错。”纪氏从榻上滚了下来,跪在了地上忍着痛说道,“都是儿媳的错,不怪珠儿。” “你养的好女儿,居然是敢弑父!”叶老夫人目光阴鸷地看向纪氏,喝道。 弑父,这两个字简直是一把利剑戳直接向纪氏母子四人的心窝,叶锦泓叶锦泊也跪了下去,“祖母,息怒!” “再是如何危急,想办法就是了,你们怎能作出此等不孝的事来?”叶老夫人看向他们四人说道。 “是儿媳错了,不管泓儿他们的错,是儿媳的错。”这不孝扣下来,儿女都要完了,更何况,女儿还把叶世林给砸伤了,这是大不孝!纪氏哭着咚咚地磕头,“是儿媳伤的老爷,是儿媳用凳子砸的他,所以老爷才会生气要掐死我。” “母亲。”叶怡珠搂着纪氏大哭。 “乖,别哭,不是你的错。”纪氏沙哑着声音道,边用袖子给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祖母,息怒。”叶锦泓想了想,说道,“再过几日就要选秀了,珠儿她心里肯定是慌张和害怕的,刚又看到父亲掐着母亲,母亲命在旦夕,所以,她才会失了理智。” “是啊,祖母。”叶锦泊也点头求情说道,“妹妹不是故意的,刚才她也都吓得脸都白了,看在她就要离家的份上,您就网开一面吧。” 这是要把叶怡珠砸伤自己父亲的事情给揭了过去!三个孙女,如今指望着她了!虽是愤怒,但也只能压下!叶老夫人心血翻涌,目光狠厉地看着叶怡珠,好半响才摆手道,“看在你是一心救母,今日就不说你了,你回去好好虔心抄金刚经,祈求菩萨保佑你父亲早点平安醒来。” “是,祖母,孙女一定虔心。”叶怡珠哭着点头。 “你去叫人抬了躺椅来,夫人要静养养病,老爷不宜在这里养伤,还有回头再是把人都敲打一顿。”叶老夫人看向李妈妈吩咐说道。 这是怕自己下毒手吧?纪氏抬头,“母亲……。”叫了一声就没有再吭声。 吵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人自是不会放心让他在这里养伤。 李妈妈带了人抬了躺椅进了屋,几个婆子小心翼翼地把叶世林抬到了躺椅上。 叶老夫人起了身,看向叶锦泓兄妹道,“你们母亲要静养,你们跟我一起走吧。”竟是不让他们继续待下去。 叶锦泓兄妹也不敢说什么,起了身。 叶老夫人就让人了叶世林,带了孙子孙女离开。 纪氏脖子上是手指印触目惊心,脸色苍白如是鬼魅,绝望地目送着一行人出了屋,低喃道,“完了,完了……” 叶老夫人直接带着人把叶世林送去了拢玉阁玉姨娘那。 玉姨娘虽听得了霁晖院出事的风声了,但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还不是很清楚,见叶老夫人带着人把叶世林抬了进来,大惊,“老夫人,老爷这是怎么了?” 叶老夫人说道,“伤着了头,你小心照顾着他,府里的事你就先不要管了。”怎么着也没有儿子来得重要。 “是,老夫人,贱妾一定会好好照顾老爷的。”玉姨娘忙领着人抬着叶世林去了内室。 把叶世林安顿到了床上躺好,叶老夫人叮嘱了玉姨娘一番才离开。 “纪氏那个不省心的!”回了松鹤堂,叶老夫人阴着脸对李妈妈说道,“让她在床上养着好了,免得她还异想天开!”养上几年,再让她去了。 李妈妈伸手给她不轻不重地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是,老奴明儿就去安排。” “容丫头那边……这国公府这么多年当我们叶家是陌生人,这如今一退亲,还欺君之罪都威胁上了,这亲,退了的好。”叶老夫人心里记恨着成国公前对自家的威胁。 “奴婢会交代下去的。” “他们要是说什么容丫头退的亲不算数,那你就放出放声去,就说当年只不过是老二和成国公的戏言罢了。”叶老夫人眯着眼睛,想到昭王周珩,脸上带了一抹笑意,“不想容丫头是个有福的。” “五小姐有老夫人您疼惜着,自是有福的。”李妈妈恭维笑道。 翌日一早,叶世林就醒了过来,叶老夫人立即人去请了大夫过来,等大夫把了脉看了后说是没什么问题,叶老夫人这才放下了心。 …… 吃了早饭,醉彤把叶府里的事详细地说与了容华听。 容华挑眉,说道,“想不到,这叶怡珠竟然能下得这么狠的手!” “老夫人把下了禁口令,这件事没有往外传,想来是怕影响她选秀。”醉彤说着。 “一定是这样的。”容华勾唇说道。 “这四小姐倒是有几分颜色。”醉彤看向容华开口问道,“小姐您说,她能不能被选上?” “那曲嬷嬷是个有能耐的,她又曾经伺候过齐贵妃,齐贵妃当年深受皇上的宠爱,据说当年便是皇后娘娘也要避其锋芒,她对皇上的喜好定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在曲嬷嬷这几个月的培训下,叶怡珠很有可能被皇上看上。容华微笑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让她落选?”醉彤问道。 “不用。”容华摇头,“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叶怡珠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她进了宫,享福还是吃苦可说不定,而且……。” 容华看向她和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流苏两人说道,“宫里不比外面,多少眼睛瞪着?你们一动手,没得会暴露了王爷。” 醉彤点头,“奴婢也就是说说,若真要动手,那自要好好筹谋一番行动。” 容华笑了下,低头继续看着锦绣山庄那边送来资料。 …… 得了太后的提醒,林夫人如是醍醐灌顶,一早先是打发了人去相国寺接林律回府,吃过了早饭,盛装打扮了一番,她出门去了叶府。 叶老夫人听得林夫人亲自上了门来,愣了下让人请了她进来。 “老夫人。”林夫人笑容满面。 “国公夫人。”叶老夫人笑容倒没有昨日那么亲热了。 客套了几句,林夫人就示意丫头把装着信物和林律庚帖的匣子呈了上来,“我昨日忘记了,所以我今日特意把信物和律儿的庚帖送了过来,老夫人,不知五姑娘可回来了没?” “那孩子既想清净清净就让在那边宅院里住些日子好了,左右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不会委屈了她。”叶老夫人没有让人接那匣子,摸了摸手里的佛珠,道,“国公夫人,世子相貌人品都是万里挑一的,老二就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嫡出的孩子,那孩子性子倔,硬要逼她,我老婆子也不忍心,这丫头可怜从小没爹,娘又抛下她没过问过……。” 林夫人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国公夫人的威严显露了出来,“所以,老夫人的意思是不想结这门亲?” “还望国公夫人谅解。”叶老夫人道。 “好啊,好一个叶家啊!”林夫人怒笑着说道,“老夫人,这门亲是国公爷和叶大人两人亲自定的,不能退!” “不过是老二和国公爷一句玩笑话罢了,夫人看得起容丫头,是她的福分,不过,她向来是个有主意又是个能闹的,倒是我家六丫头性情温婉,而且也是老二的骨肉,或许更加合夫人的心意。”叶老夫人笑道。 这是要把那个庶出的往自家塞?林夫人气结,“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辈,所以,就不说那不好听的话了,但是有一句我是要说的呃,我林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得了门的!与我儿定亲的是嫡出的五姑娘,这亲事绝对不能退,国公爷是一言九鼎的人!” 说着让丫头把匣子放在了桌上,起身,“老夫人,这是我国公府的诚意。” “夫人,当年是老爷那个不着调的与国公爷的一句玩笑,当不的真,这个,还请收回去,不能耽搁了世子,夫人要是这么留了下来,这外面的人不定怎么编排,说国公府强取豪夺。”叶老夫人也站了起来你,让李妈妈把匣子塞回了那丫头的手里。 林夫人气得脸都黑了,拂袖而去。 “老夫人,这到时候太后把这笔账算到了四小姐头上怎么办?”今日林夫人的态度比昨日坚决多了,李妈妈见得怒气冲冲离去的林夫人,很担忧。 叶老夫人想了想,道,“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生母,她不会做的太过,而且,珠儿能不能被选中还是不一定。” “夫人,这叶家真是给脸不要脸。”上了马车,心腹妈妈啐了一口,说道。 林夫人抿紧了唇。 叶家说当年只是一句玩笑话,他们不承认,更气的是,自己当日把东西给交换了过来。 没有信物。 人,更是死无对证! 林夫人被了气了一肚子回国公府。 而,相国寺的林律正打发了过来接他的人,带了他特意叫来的杨侑去了相国寺后院的一凉亭。 “你这小子,不就是一门亲吗?还跑到这寺里来做什么?”杨侑给了他一个没志气的眼神。 “哎,你是不知道,我父亲是铁了心要我娶那丫头,让我娶她,我不如就这相国寺剃度出家!”林律一脸苦涩。 “你不娶,难道还能绑住你成亲不成?”杨侑瞥了他一眼。 “我父亲的脾气,绝对能做得出来!”林律看向杨侑,“我叫你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只要兄弟我能办到的,定义不容辞。”杨侑拍着胸脯道。 林律看向他正色道,“选秀没几日,我家里又闹成这样,你知道的一直喜欢的还是暮雪妹妹……” “所以?”杨侑皱眉。 “时间太过紧急了,我想带着暮雪妹妹离开京城,我知道她现在出门不容易……。” “所以,你要我把妹妹带出来?” 林律点头,“嗯。” 杨侑出手一拳打了过去,“畜生。” 林律没有躲,下巴差点被打得下巴脱臼,嘴里一阵血腥味传来,咽了咽直直地看向杨侑道,“只有你能帮我。” “人渣!”杨侑又是一拳头打在他的左眼上,“你能想到就只有这下三滥的法子?” “如今只有个办法了,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林律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说道。 “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所以就践踏暮雪?”杨侑双眼含怒。 “我喜欢暮雪妹妹,想和她在一起,想娶她为妻,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怎么会践踏她?”林律认真道。 “没有践踏她?”杨侑揪住了他的衣襟,怒道,“奔者为妾,难道你不知道?你要带她私奔,不是践踏她是什么?” “这只是权宜之计。”林律脸色一黯,道,“等过些时候,我定会明媒正娶,娶她进门!” “权宜之计?你会害了她一辈子,你以为你父母会接受一个与你私奔的姑娘为儿媳妇?纵然那姑娘出身高贵,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杨侑狠狠地松开他的衣襟,道,“林律,你要是上门来提亲,明媒正娶暮雪,那我会很高兴,但是,这私奔的想法,你最好立即给我打消了!你要是一意孤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那定会亲手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林律苦笑,“杨侑,我真的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你不好好解决问题,跑到这相国寺来做什么?你要是真有心就快回去把事解决了,然后上我家来提亲。”杨侑说道,“不过,就算你能解决好了,来我家提了亲,我父母也不一定会答应的。”一边是太后和太后母家侄子,一边是中宫的皇后和嫡出的四皇子。 很显然是皇后和四皇子不能得罪。 他是希望妹妹能找个如意郎君,能幸福一生,但是妹妹的亲事轮不到他说话。 林律目光暗了下去。 杨侑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林律呆呆坐了良久,过了午后收拾了东西匆匆回京城,一回去就直挺挺地跪在了成国公书房的院子里。 林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怎么也劝他不去来,成国公也不让步。 到了夜里,林律跪晕了过去。 林夫人哭着就和成国公闹,“你想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吗?那丫头我们不娶了就是了,今日我也去叶家,叶家老夫人可说了,这亲就这么退了,人家长辈也不愿意了,信物庚帖也都交换过来,老夫人还说,这亲事是你和叶世轩的戏言当不得真,这明摆着叶家就是不想结这门亲了,难道我们还能仗势欺人,强娶人家姑娘不成?” 成国公脸沉地如是要下暴雨的阴天,握着拳头看向林夫人道,“就是跪着去求,你和那孽障也要把人给我求了回来!” 说完去了外院。 翌日,林律依旧去书房外跪。 成国公直接叫人把他绑了,让林夫人带去了叶家。 叶老夫人依旧是态度坚决,这亲事没得商量! …… 传言就变成了,当年叶世轩与成国公只是戏言,信物都没有交换,信物都没有交换自然算不得数的。是世子见得人家姑娘长得好,性情也好,所以强取豪夺,把叶家五姑娘逼得离了家避祸。 容华听了后,失笑。 先前的流言会给她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是叶家打着送她进宫换取荣华富贵的主意,而林律和叶怡月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了,还有林家这些年的态度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在退亲这件事中,她受害者,这世上的人又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大家倒也没有说她什么,反而都是同情她是一个没有父母庇佑的弱女子,因为被两家逼迫才会行此下策。 不过两日的光景,传言就完全反转了。 容华在心里冷冷地笑。 叶家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因为那日叶世林在一品居碰到了她和周珩,然后把主意打到自己和周珩的身上!怎么着,这跟昭王爷相比,成国公府就差上那么一大截! 这么好的一块肥肉,他们当然是想咬上一口! 叶府和成国公府两府的事情没有引得众人太长的注意,因为很快,大家便是把注意力转向了选秀这件事大事上。 四月初六,众秀女浩浩荡荡进了宫。 一番准备,初八,方皇后和一众妃嫔在凝秀殿选秀。 育有二公主和四皇子的皇后四十多岁年纪,一身红色的凤袍,头上的凤簪栩栩如生似要展翅欲飞,端庄大气,举手投足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脸上带了着慈爱和蔼的微笑。 坐在她左边下首的是大皇子的生母韩德妃,韩德妃将近四十的年纪,容貌秀丽,脸上的笑容温婉可亲。 坐在皇后的右下首便是育有七皇子和八公主的齐贵妃。 齐贵妃生的雪肤冰肌,艳若桃李,尤其是一双眼睛妩媚动人似是要勾人魂魄,动人心弦。三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然依次是育有六皇子的李淑妃,育有五公主的宁昭仪,育有三公主的芸贵人,以及其他的妃嫔。 “这皇宫里已多年没这么热闹了。”方皇后微笑着看向一众秀女,笑呵呵地道。 “可不是。”韩德妃温柔笑着附和了一句。 齐贵妃娇笑道,“娘娘,看着她们啊,妾身觉得真是岁月不饶人。” 宁昭仪也感叹地点下头,“是啊,我们都老了。” 方皇后笑着看向道,“贫嘴,你们年纪轻轻在说什么岁月。” 众人一阵笑。 下面的秀女一个个脸带微笑垂首,或温婉,或俏丽,或许甜美,端是一个个御花园的花儿还娇艳。 “好了,那就一个个来吧。”方皇后摆下了下手,便是有内侍上前点名。 点到名字就往前。 正是进行着,外面传来了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昭王爷驾到,大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驾到、” 皇上率着周珩和四个皇子在一众内侍的和宫女的簇拥下往里走。 皇后等人忙起身,“臣妾/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抬手伸手起了皇后,走到了前面坐了下来,“都坐。” 众人入了座。 下面不少秀女的脸色都带了娇羞。 “臣妾正是想着派人过去请皇上您过来呢,正巧您就来了?”方皇后笑着道。 “嗯,皇后辛苦了。”皇上微笑着说了一句,目光往下面扫了一圈,目光落在第二排的叶怡珠的身上,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内侍,那内侍立即点了叶怡珠上前。 叶怡珠微颔首,袅袅娉娉走到了前面行礼。 皇上与方皇后道,“皇后,你看她是不是很像贵妃?” 方皇后似是无意瞥了眼齐贵妃,带着笑看向叶怡珠点了点头,“容貌倒是不像,不过这气度倒是像了七成。” o(□)o不定时癫狂的叶怡珠进宫了,默默为她点蜡 正文 第四章 六皇子 章节名:第四章 六皇子 如今皇上的年号名为正德,正德帝已经是快半百的年纪了,早已过了纵情的年纪,后宫的妃嫔温柔大方的,娇俏可人的,甜美娇柔的,各式各样的都有。 皇上那是千帆过尽,什么美人没见过? 在一众秀女中叶怡珠的容貌不是最出挑的,如杨暮雪就比她要漂亮很多,但她却是妩媚动人,那媚如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如此就吸引住了正德帝的目光,入了他的眼。 如花似玉的年纪,纤细柔软的身段,最吸引他的就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妩媚,那一股子的妩媚似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般,令人心神荡漾。 所以,正德帝特意让内侍叫了她出列。 正德帝这特意让人叫了叶怡珠出列,所有的妃嫔目光就都看向了她。 方皇后与他夫妻这么多年,怎么不了解他的心思?正德帝这一问,方皇后就立即明白了他这是看上了叶怡珠。 方皇后打量了叶怡珠两眼,脸上的笑意又和蔼了一分。 帝后再是这么一说,一众秀女也微抬了头,目光带着或明显或隐隐的嫉妒。 叶怡珠狂喜,面如朝霞,羞答答地垂着头。 “贵妃妹妹,你看呢?叶姑娘是不是和你神态有些像?”方皇后扭头看向齐贵妃问道。 “娘娘这么一说,妾身也觉得很像。”李淑妃点了点头,微笑着接了皇后的话,“尤其是刚才走上前的时候,那一举手一投足,真真是太像了。” “妾身就说怎么这孩子看着合眼缘呢,看来她啊,和妾身投缘。”齐贵妃笑着道。 方皇后笑着对叶怡珠温和道,“抬起头来看看。” 叶怡珠缓缓抬了头,然后又飞快地垂下了脑袋。 粉面桃腮,眸光流转。 皇上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没有表露出什么欢喜来,只是微点了下头。 都是在宫里摸爬打滚的人,自然也都看出了皇上的心思,都纷纷附和着方皇后和皇上的话。 帝后和各妃嫔都一派和谐。 叶怡珠内心激动,手心都冒了汗。 她做到了! 不过叶怡珠余光往前面微微看去,正德帝虽是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但在周珩和四位皇子的比照下,就显得苍老而年迈! 怎么不是昭王爷或是几位皇子看中自己呢?叶怡珠激动狂喜的心里止都止不住的失落和难过。 众人一阵夸赞后,方皇后目光看了眼周珩,然后扭头与正德帝道,“皇上,九皇弟这么多年来在边关很是辛苦,身边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这十多年了总算是回来了,今儿个啊,就让九皇弟先说了算。” “嗯,皇后担心得有理。”正德帝捋了捋胡须,转头看向周珩,“九皇弟,你也该成亲了!” “臣弟暂无此意,皇兄,皇嫂就不用为臣弟担心了。”周珩扭过头,看向正德帝和方皇后淡声说道。 “怎么能不担心你?”方皇后亲切地看向周珩说道,“这些年来你远在沧州,离得远,皇上和本宫时常念着你,但离得太远了……如今终是把你盼回来了,你也到了成家立业该大婚的年纪了,皇上与本宫自会帮你挑个贤良淑德的王妃。” “嗯,皇后说得有理。”正德帝点了点头,对周珩说道,“九皇弟这些年保家卫国,辛苦了。” 方皇后笑着往一众秀女看去,“皇上,依臣妾看啊,这许家的,秦家的,顾家的……乔家的姑娘都是顶尖的人儿,长相端丽,性情温柔可人的好姑娘。” 正德帝和方皇后要给昭王定王妃,一众妃嫔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都没有开口,便是齐贵妃也是端着茶杯慢慢饮没有开口说话。 “你皇嫂的眼光是极好的。”正德帝对周珩说了一句,然后让内侍把刚方皇后提到的那几个姑娘都叫了出来。 叶怡珠趁此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六个姑娘,一字排开,一个个花容月貌,娇俏动人如是盛开的花儿。 正德帝含笑看了过去,等一一看完了,与周珩说道,“这几个都是不错的。” “尤其这西宁侯家的二姑娘,相貌端丽,气度高贵,端庄大方。”方皇后看了眼乔,赞道。 “是极好的。”齐贵妃笑呵呵地开口说道,“乔姑娘眉眼最是柔和端正,还是娘娘您的眼光最好。” 其余的妃嫔也陆续开了口。 瞬间一众人就把乔夸得天下有,下上无。 乔雪白的脸飞起了红晕,无比的娇艳动人。 周珩面无表情,冷眼听着众人的夸赞,面色并无半点的波动。 “父皇,母后,儿臣瞧着她不好,太瘦了病怏怏的。”一旁的六皇子突然就开了口。 这话一落,殿阁里沉寂了下来。 旁人都没有开口,这没眼力价的臭小子!李淑妃很是无力,儿子的心思她明白。 儿子和周珩同岁,年幼的时候每次他进宫少不得就会被周珩这个小皇叔欺负得哭着回去,然他又是个不长记性的,像大皇子等人被周珩欺了,那下次就避开或是绕道就是了,而自己的儿子却个特例,下一次进宫照样颠颠儿自己跑去找小皇叔,然后再被欺负得哭着出宫,如此循环直到后来周珩离开京城。 这些年来,儿子没少念叨小皇叔,可以说在几位皇子中,自己的儿子最是惦记着这位和他同岁的小皇叔。 如今周珩回来,当然不会再如年幼是那么欺负他了,但同样也疏远冷淡了许多。周珩不太理他,他倒是不放在心上,如年幼时候一样不时地去王府,不过吃闭门羹的时候要多些。 这臭小子!李淑妃磨牙,恨不得把这儿子塞回去重新生一次, “小皇叔,你说是不是?”六皇子转头看向周珩,笑着问道。 “嗯。”周珩微微颔首。 六皇子高兴地笑了起来,一副我就说嘛的神情。 “小六,这姑娘家就是瘦点我见犹怜最是好看。”齐贵妃明艳一笑,说道。 六皇子就笑着道,“既是这么好,怎能不许给大哥,四哥,和七弟呢?” 齐贵妃脸上的笑都要崩裂了。 这臭小子! 他定是故意的吧? 这个药罐子,怎能配得上自己的小七?那边是侧妃也都是不行的! “彦栩,你皇叔的亲事自有你皇上和娘娘做主,你一个晚辈插什么嘴?”李淑妃见他的神情,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忙略带严厉道。 六皇子见自己的母妃动了怒,刚想要再说的话咽了回去。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是晚辈,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只是六皇子看了眼娇弱的乔,撇撇嘴,还是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是没什么好的。 这么好,怎么不给四皇兄和七皇弟? 许是年幼被欺负得多了,在他的心中小皇叔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这么个病秧子怎么配得上小皇叔? 自己的儿子怎么不了解?这儿子就是一根筋通到底,完全不似其他三个儿子那样稳重,正德帝瞪了一眼六皇子,对周珩道,“小六就是个浑的,九皇弟别不要理会他,这乔家的姑娘,朕瞧着也是极好的,九皇弟你看呢?” 就是要一锤定音的意思。 “皇嫂看中的姑娘,自是极好的。”周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乔等人一眼,淡漠地道,“不过,臣弟有恙在身,大夫说了近期内不宜娶亲成家,所以还是不要耽搁人家姑娘的好,皇兄和皇嫂的好意,臣弟心领了。” “小皇叔,您哪不好了?”六皇子迅速转头问道。 “九皇弟,你哪不舒服?”方皇后也立即开口关心问道。 “老毛病了,大夫说,要能熬过今年,那也就没事了。”周珩似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你身体不好?怎么也不说?快传太医。”正德帝挥手往内侍去传太医。 一众秀女都是诧愕不已。 熬过今年是没事,那熬不过那便会死吗? 出列的六个秀女除了乔,脸色都微变白,垂着眼眸里闪过惶恐,全没了刚含羞带怯一脸羞涩的模样,能走昭王妃当然好的。 但,嫁过去很快就可能守寡的,那就不好了。 成了王妃,到时候成了寡妇,那是改嫁都不行的,想想,谁敢娶?那边是一辈子孤苦。 只,乔抿着唇飞快地看了眼周珩,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让皇兄和皇嫂费心了,实在是过意不去,臣弟就先行告辞了。”周珩起身告退。 “也好,回头让太医直接去王府好好给你把把脉。”正德帝点头允了他的话。 “嗯,皇弟,你回去好好歇着,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方皇后嘱咐说道。 周珩微颔首,然后离开。 “父皇,母后,母妃,儿臣送送小皇叔。”六皇子站了起来,尾随而去。 “这臭小子!”李淑妃骂了一句,然后看向正德帝和方皇后说道,“皇上,娘娘都是妾身掼坏了他,回头妾身好好说说他。” “小六就是这性子,皇上和本宫还不了解他?”方皇后笑着地李淑妃说了一句,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接下来,选秀继续。 没坐一会,正德帝带了大皇子,和四皇子,七皇子离开。 几位皇子的妃子,大家心里都是早就看好了有了准备的,所以后面也就是顺顺利利的没有什么事发生。 被正德帝看上的叶怡珠当晚就沐浴承君恩。 正德帝被叶怡珠伺候得极是满意,第二日便封了她为怡嫔,赐住夕颜宫。 叶怡珠喜极而泣,谢了恩,然后去给方皇后请安。 方皇后和蔼可亲地问了她可习惯,又嘱咐一番要好好伺候皇上之类的话,还赏赐了锦缎和首饰。 其余的妃嫔也与她姐姐妹妹妹的认识了一番。 除了叶怡珠,方皇后还做主为正德帝挑了几个姑娘留了下来,不过连着三日,正德帝都宿在了叶怡珠之处,加上方皇后也特意抬举她,叶怡珠一时成了新宠。 连带着在家养伤的叶世林的官职也升了升,直接从从四品升到了从三品。 叶世林感激涕零,觉得头上的伤都不痛了,叶老夫人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花,叶锦泓兄弟也很欢喜,不过大家也都没有提纪氏,便是叶锦泓和叶锦泊也没有开口提。 纪氏听得了消息很高兴,更是十分懊悔,当初不该那么说昭王就好了,否则她就是怡嫔娘娘的母亲! 可现在,她却只能躺在床上养病! 想到这件事,纪氏就怨恨道,“都是那死丫头!都是她害的!”心里更是恨死了容华。 又过两日,几位皇子的赐婚的圣旨也颁了下来。 大皇子有了正妃,这次赐的是两位侧妃。 而四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不过人都是早已经看好了的,不过是走个流程。四皇子和定国公府的杨墨雪,六皇子和昌平侯家曾家的三姑娘曾茗,七皇子和永嘉侯府白家的大小姐白絮,赐婚的圣旨颁了出来后,正德帝也下旨到了钦天监,让他们给几位皇子挑日子大婚。 被指婚给了几位皇子的姑娘都出宫回家待嫁。 而其余落选的也都出宫回了家。 消息传出京城自是一片欢喜,大皇子暂且先不说,迎的侧妃,但其余的三位都是正妃! 同时,昭王爷患有重病说是活不过一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 容华对于叶怡珠成了正德帝的妃子不意外,但听了周珩活不过一年的话,不觉心头一紧,好半响才回过神看向醉彤流苏问道,“王爷他真的病得那么严重?”不可能啊,看着不像是个重病在身的病人啊? “王爷他是中了毒。”流苏回道。 “中毒?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他最近?”容华问道,以前看着是好好的,不过前几日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 “不是的,小姐。”醉彤摇头说道,“王爷身上的毒,已有十多年了,这些年林胜一直在研究解药,要是这一年内没有配置出解药……王爷只怕是凶多吉少。” “十多年啊?”那时候那还是个孩子啊!容华心里如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很是难受,周珩之于她不仅仅是救命恩人和合伙人,更是朋友,她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让金掌柜和于掌柜明日过来一趟。”沉默了好半响,容华才又开了口。 下午,金掌柜和于掌柜就赶了过来。 容华在前面的大厅里见了两人,“我想,两位定也已经知道了关于楼外楼和一品居要开分店的事吧?” “是的。”金掌柜和于掌柜异口同声说道。 “关于人选,你们两个负责,掌柜的,账房和厨子,每个地方只要配上三个人就够了,要是人手不够,可以把账房去了,只要掌柜和厨子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在当地直接请就是了……。”容华仔细与两人说道,等说完了,顿了顿对两人说道,“以后楼外楼和一品居的事情就来找我,至于王爷那边一个月送一次账过去就可以了,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不要去打扰王爷。” 金掌柜于掌柜两人也知道情况的,忙应道,“是。” 容华道,“还有等人选好了训练好,等他们去地方的时候,让他们打听打听医术精湛的大夫。” “是。” …… 等两人走了,容华起身才知道董玉兰和徐流光来了,忙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就见得坐在廊下喝着茶和吃着点心的董玉兰和徐流光。 容华一笑走了过去,“等久了吧?” “我听董姐姐说还以为她说的玩笑话呢,不想还是真的。”徐流光抬头看向容华,笑靥如花。选秀完了,她自然也就好了。 “徐姐姐清减了些。”容华仔细看了她两眼,说道。 “前有一天不小心着了凉。”徐流光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环顾一眼,看向容华道,“这宅院倒是挺好的。” “嗯,徐姐姐常来玩。”容华笑着喝了一口茶。 “那是自然。”徐流光看向容华,说道,“外面的人都说你可怜,被林家的逼得躲了出来住,我却是羡慕你,没有那些个糟心的事,这日子自在快活。”徐家家风虽是清正,但她的继母却是个心狠的,总是给她下绊子算计着她给妹妹徐静光做垫脚石! 容华笑着点头,“有利有弊,就如同饮水冷暖自知,徐姐姐只要你方随时可以过来。” “董姐姐说一开始那些传的都是真的,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不打算回去了?”流光担忧看向容华问道。住出来了好是好,但是以后的亲事咋办?她颇为担心。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容华弯起了唇角,“既都走了这一步了,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徐流光一笑,没有再问。 “将来啊……这将来可是真是烦!”董玉兰长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我最近也烦死了,” 容华与徐流光相视一笑。 以前,没人提亲,董夫人愁她嫁不出去,如今吧,提亲的把门槛都要踏破,董夫人又是愁人家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来的,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难得聚在一起,不说这些了,我们说说开心的事。”董玉兰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 …… 直接太阳偏西,徐流光和董玉兰才告辞离开。 容华刚换了衣服,含笑进来禀告说,老夫人派了李妈妈过来了。 o(□)o六皇子周彦栩是个熊孩子 正文 第五章 哥哥,我要嫁给昭王爷! 章节名:第五章 哥哥,我要嫁给昭王爷! 前面叶锦勤来了一次后,后来叶府就没有再派人过来的。 李妈妈来做什么? 想来前门是因为叶怡珠进宫选秀的事顾不上自己,所以就没有管,现在叶怡珠进了宫,也当上了怡嫔,所以就腾出了时间来处理自己了? 容华抿了抿嘴,“让她进来吧。” 含笑很快就请了李妈妈进屋。 李妈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恭敬地行礼,“老奴给五小姐请安,五小姐安好。” “妈妈快起来。”容华虚扶了一把,对含笑道,“快请妈妈坐。”李妈妈是叶老夫人身边的第一人,在叶府里是极有面子的,便是纪氏见着了她也是和颜悦色的。既是来了,那容华看在叶老夫人的面子上,也给她几分体面。 含笑搬了个铺了湖蓝色锦缎垫的绣墩过来。 “谢谢五小姐,老奴不敢当。”李妈妈起了身,却是没有坐,她能做到老夫人的心腹,也是个心思透亮的,在一众奴才面前,能端着架子,但在主子们面前,自是恭敬得体,从来不会端什么架子,这一点,她从来都记得清楚。 而且她身为是老夫人的心腹,自是知道老夫人的打算,老夫人和老爷是打算把五小姐嫁到昭王府,正妃侧妃不论。 以后五小姐的身价便更是尊贵了。 所以,她怎么敢随便? “妈妈最为得祖母的信任,当然是当得起的。”容华笑着道,“妈妈快坐下说话。” “五小姐言重了,能伺候老夫人是老奴的福气。”李妈妈带着笑推脱了一句,然后才做了下去,不过也是坐了四分之一的地。 “妈妈,请喝茶。”梨花倒了茶递了过去。 李妈妈忙伸手接了又谢了一句容华。 “这就快入夏了,天气日渐热了起来,妈妈快润润嗓子。”容华说道。 李妈妈抿了口茶,附和了一句,“可不是,这过了四月到了五月等过了端阳节就会热了。”却不提她来的目的。 “这天都要黑了,妈妈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是祖母出什么事了吗?还是二哥有什么事?”容华微笑着直接问道。 “老夫人和二少爷好着呢。”李妈妈笑着回道,“五小姐出来也有段日子了,老夫人一直挂心着呢,老夫人特意派老奴过来看看五小姐您,看看你这般可还住得顺心?可有什么缺的?老夫人还让老奴给五小姐带了些吃的,布匹,还有补身子的药……。” 说着就转头唤了一声,有两个婆子就两人抬了一个箱笼进来。 “让祖母担心了。”容华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给了醉彤和流苏两人一个眼色。 醉彤和流苏上前就把箱笼接了过来。 容华也没有看,就让两人抬去里屋,并与李妈妈道,“真是让祖母担心了,你回去跟祖母说,我在这里挺好的,下人也都伺候得周到,旁边董大人府上,董府里的护卫是极好的,董夫人也很关照我,董小姐也是极好相处的人,刚还过来了跟我说了好一会话,妈妈来的时候前才走……妈妈回去跟祖母说,就说我一切都安好,不用担心。” “都说董夫人是热心肠的人。”李妈妈笑道,“那我们回头得好好谢谢她,有她照顾着五小姐您一二,老夫人的心就能放下去了。” “回头我会好好谢谢董夫人的。”容华莞尔。 知道她住在这边,董夫人倒真是很照顾,有次还特意跟董玉兰一起过来看过自己,只说让她安心住着,只要有董家在,旁的不说,那安全是定会护着她的。因为家里有董沉舟没有说亲,怕是于她名声不好,那角门没有开,对于董玉兰让人造两架木梯子倒睁只眼闭只眼了。 李妈妈就点了点头,道,“老夫人还让老奴跟五小姐您说,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林家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 让自己住在这里,大约还是托了周珩的福气,因为自己认识周珩,所以就先顺着自己哄好再说?容华脸上的笑容就敛了下去,“我倒是不怕的,左右跟帖和信物都已经换了过来,难道他林家还能强行娶了我过去不成?”只要她不答应,谁都别想强求! 这个时代的人,三妻四妾再说正常不过的事,让她和人分享一个男人,那是绝对不行的!既在在小妾通房合法的情况下,有哪个男人会放弃这样的享受?便是农户多收了一斗米都呼会想着娶个小妾回来享受享受。 如此她没有打算嫁人。 “话是这么说,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老夫人会解决好的。”李妈妈带着笑容的脸上涌了几分担忧,“还有就是昭王殿下的事……。” 嗯,重点了来了!容华勾了一抹淡笑,拢着茶叶,没有开口。 李妈妈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就笑着说了下去,“知道王爷是五小姐您的救命恩人啊,老夫人是吩咐备了厚礼让二少爷和大少爷上门去叩谢王爷的大恩……。” 李妈妈的脸色就黯了下去,“大少爷和二少爷没有见着王爷,王爷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莫说是人没见到,便是礼都没有收。 没见着?容华笑着挑眉,“王爷也是跟我说了的,说是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爷他救了五小姐您,这哪是小事?”李妈妈脸上带了感激,“老夫人说了他是叶家的大恩人,也就是老爷前摔了一跤,伤着了头,不然老爷亲自上门才能表达诚意。” 叶世林亲自去也见不到!不然,周珩那日就不会那么说了!不过提到叶世林嘛……容华忙问道,“大伯摔了?摔得严重吗?” 李妈妈回道,“不是很严重,五小姐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不过,大伯怎么会摔着了?是不是喝高了,下人没伺候好?”容华皱着眉头问道。 一连串问下来,李妈妈的笑容顿了顿,道,“就是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似又怕容华揪着这个问下去,就笑着把话题兜了回去,“听说昭王爷如今生了重病,老夫人听了便很担心王爷的身子,说既是生了重病,又是恩人,不去看望说不过去,但眼下老爷有伤,少爷们又是见不着,老夫人就说了,既王爷救过五小姐,那他对五小姐您定是另眼相看的,所以,老夫人说,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就去王府看看王爷,这礼,老夫人已经准备妥当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急吼吼地卖自家姑娘!容华眉角眼梢就带了冷意,“祖母看来是真的担心坏了,王爷独自一人住在王府里,这京城如今多少人关注着王爷啊,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怎么好意思上门去?这不是让人家指着我们叶家的脸骂,说我们别有用心,说叶家趋炎附势,攀龙附凤吗,卖女求荣?” 李妈妈脸一红,道,“五小姐您担心的有理,不过,这都知道了,总不能当是不知道吧?” “就当是不知道到吧,祖母若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边是派人送一份礼过去就是了。”容华淡淡地道。 “老奴会把五小姐您的意思传达给老夫人的。”李妈妈不好再说什么把这个话题止住了,又道,“老夫人还让老奴与您说,等回头进宫给宫里的娘娘请安的时候,带您和六小姐一起去,到底娘娘和您,六小姐都是从小一块长大,姐妹情深。” “这,宫里贵人多,我见识浅薄怕是会冲撞冒犯了贵人,还是不去了,倒是没没得连累了娘娘和祖母。”容华说完,就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夕阳。 “自家姐妹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想到了眼前的主子子跑去林家退亲的话事来,李妈妈也没有多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五小姐您在这过得好,老奴会告诉老夫人不用担心的,天色不早了,那老奴就先告辞了。”说完搁下了茶杯,起身告辞。 “妈妈稍等,我这有些东西是孝敬给祖母的,妈妈顺道就带回去吧。”容华笑着叫了一声醉彤。 醉彤应了一声,和流苏抬了个箱笼出来。 李妈妈笑着让那两个婆子接了,然后才告辞走了。 回了叶府,已经是暮色沉沉。 顾不上歇一口气,李妈妈就直接带了两个婆子抬了箱笼去了叶老夫人的屋里。 “嗯,回来了。”叶老夫人看她回来了,就让给她捶腿的小丫头退了下去,又吩咐妙珠给她到了茶。 行了礼,两个婆子放下箱笼就退了出去。 李妈妈伸手接了茶喝了两口茶,指着两婆子抬进来的箱笼道,“这是五小姐孝敬老夫人您的。” “嗯。”也老夫人微点了下头,示意了她一眼。 李妈妈就把茶杯放了下去,打开了箱笼翻开了一遍,抬头皱着眉头道,“刚老夫人您让老奴送过去的,五小姐都原封不动还了回来,还加了两成。” “这死丫头!”叶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勃然大怒,“她这是什么意思。” 五小姐这是不想与府里来往了,也没打算再说搬回来了,不过这话李妈妈不敢说,垂下了眼眸。 叶老夫人气得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把怒气压了下去,“话都带到了?” “是的,老夫人。”李妈妈点头就详细把容华的话都说与了老夫人听,原原本本的并没有添油加醋。 “这死丫头,她以为搬了出去,她就能反了天不成?”叶老夫人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如是被泼了一盆油,腾地涌了起来。 “老夫人您息怒,王爷那边,五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她一个姑娘家,让她上门到底是羞燥,这真去了还会落下话柄。”这一路回来,李妈妈也深觉得容华说得有道理,老夫人太过心急了些,不过她当然是不敢说老夫人错了的。 叶老夫人带着怒气说道,“也没说让她一个人上门去?她一个人上门去算什么?自是有长辈或是兄长带着她去的!这去探望恩人,旁人还能说什么?难道我们还忘恩负义不成?我还不是为了她们姐妹好?若不是为了她们,我能如此殚精竭虑地位她们打算,谋划?” “五小姐从小就聪慧过人,她会明白老夫人您的好意的。”李妈妈轻声说道。 叶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先把礼备好了,等回头我看看看是老大伤好一些了去一趟,还是让泓儿他们兄弟走一趟,到底王爷是恩人,去探望他是应该的。”总不能绑了那丫头上门去! “也说不跟我进宫去看望娘娘?”叶老夫人又问。 “嗯。”李妈妈颔首。 “这死丫头,她这搬了出去,以为自己翅膀就硬了!”叶老夫人面如覆了一层寒霜,呼吸也带了几分急促。 “老夫人您息怒。”叶老夫人的怒气,令李妈妈看得心惊,不敢随便说什么,伸手给她抚背顺气。 叶老夫人深了几口气,“都是纪氏那搅事精闹出来的,要不是她,五丫头怎么会怨恨上了娘娘?” 李妈妈一下一下地帮她顺气,“总归是姐妹,等过些日子,五小姐会放下的。” “嗯,希望她能想开。”叶老夫人说了一句,随即道,“也不知道娘娘如何?” “娘娘是个有福气的。”李妈妈笑着道。 “她从小就是个有福的,早日诞下皇嗣就更好了。”叶老夫人神色缓和,笑了起来。 “娘娘深得皇上的宠爱,定能很快诞下小殿下的。”李妈妈恭维了一句。 叶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 叶老夫人如此想,皇宫里妃嫔却没有把叶怡珠放在眼里,皇上已过半百,如今四位皇子都成了年,便叶怡珠肚子争气诞下了皇子,与四位已经成年的皇子相比,那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皇后抬举她,不过是想利用她给齐贵妃赌气罢了。 众人心里都倍儿清,所以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李淑妃却提着一颗心。 原因无他,因为六皇子周彦栩。 那日自知道周珩得了病,活不过一年后,他就围着周珩和林胜两人刨根问底。 大有不问个清楚不罢休的意思。 周珩被他烦得直接叫侍卫丢出了昭王府。 一转身,六皇子就把目光转向了太医署的一众太医们。 这日李淑妃好不容易把六皇子给留住了,训斥道,“这几天你上跳下窜的做什么了?给我消停点,别再折腾了,到时候被惹得你父皇生气。” “我是担心小皇叔,怎么会惹父皇生气了?”六皇子理直气壮。 李淑妃伸手拍打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皇叔的事,自有你父皇和母后安排,你不要捣乱,尤其是他的亲事,你别像那日那样胡言乱语了!” “我哪是捣乱了?”六皇子立即跳了起来说道,“母妃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乔家那姑娘,走两步路都会喘似的,要是说得那么好,她们怎么不挑给大皇兄,四皇兄和七皇弟?就那么个病秧子,偏往小皇叔怀里塞?她们那是居心叵测!” “给我闭嘴。”李淑妃额角突突地跳,想了想道,“你小皇叔的亲事他自己心里有数的,你不要捣乱,别到时候被给他添乱!” “母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给小皇叔添乱的。”六皇子坐了回去,认真道。 “你一个晚辈去过问长辈的事,你还说不是添乱!”李淑妃隐隐带了怒,“你自己也快大婚了,好好准备,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了!” “我哪惹是生非了?”六皇子撇撇嘴道,想到自己要大婚了,脸上带了一抹晕红。 明明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件事看不明白呢?那乔就是皇上给昭王看中的人啊!李淑妃很无力,真的怀疑自己的儿子小时候给昭王欺负得脑子出了问题!要不然,端庄温婉的自己和皇上怎么生出他这么一个让人头痛的儿子? 这孩子就是来讨债的!李淑妃一年到头都操心着儿子会不会有一天激怒了皇上。至于争储,李淑妃以前有那么一点心思,但随着儿子越大,就没有往想过了。 她只希望这么一根筋又跳脱的儿子不惹怒了皇上和未来的皇上,一生康泰安顺,那就阿弥陀佛了! …… 进宫选秀耗了不少的精力,乔回来就晕了,西宁侯府自是一顿忙乎。 休养了两日乔才清醒了过来。 养了几个月,乔羽庭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乔羽庭每日都会去看望两次,知道乔醒了,立即赶了过去,心疼地看着乔雪白的小脸,“回来了就好。”乔参选,是皇后的意思,便是不去都不成,所以没被选上,最高兴的莫过于他。 乔看向他展颜一笑,缓缓说道,“哥哥,我要嫁给昭王爷。” “他都公然拒绝了,妹妹你提他什么?”自己的妹妹千好万好,被公然拒绝,乔羽庭甚是愤怒。 “我觉得王爷挺好的。”乔拉着乔羽庭的手说道,“哥哥你帮我。” “他都活不了一年了,怎么帮?妹妹你就不要再提了!”乔羽庭对他没有半点好感。 乔巴掌大的脸近乎透明,看向乔羽庭的眼睛却异常坚决,慢慢说道,“冲喜。” (⊙o⊙)昨天哗哗啦啦的好多票票,谢谢心肝们,尤其是香水妹纸一下砸了十七张,(⊙o⊙)难道因为小西只更了五千字,所以心肝们想用票票砸晕小西么? 其实是有原因的,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对着电脑时间太长的原因,头顶和眼睛胀痛得厉害o(><)o 所以,缓口气,歇几日~ 正文 第六章 拜见 章节名:第六章 拜见 “不行!”乔羽庭立即反对,“什么冲喜?要是能好,那么多的太医定会把他医好,你不要胡思乱想,前面去选秀我们是别无选择,但如今你不用嫁给他了,那我们自是要挑一个身体健康,品性好的。” “哥哥,你先别急听慢慢把话说完。”乔慢慢地说道。 乔羽庭摇了摇头头,激烈反对,“你不要乱想了,哥哥会照顾你的,哥哥和祖母会好好帮你挑门亲事,定会为你挑一个忠厚疼人的,你是我西宁侯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有哥哥在,一定让你安顺一生,什么冲喜的话,你不再想!”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小又是身体柔弱,母亲又早逝,乔羽庭比谁都疼她,前面皇令没有办法,如今怎么说乔羽庭都不会看着妹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 “哥哥……。”乔态度也很固执。 乔羽庭立即打断了她的话,道,“若是昭王爷身体好,只要妹妹你喜欢,那哥哥我也是给你争取争取的,但是他的情况,这不就是明摆着你嫁过去就要守寡吗?不行,哥哥绝对不会答应!” “哥哥。”乔拉住了他的手,轻言细语说道,“哥哥也知道,我进宫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是皇上和皇后想把我赐婚给王爷,皇上和皇后看中我还是不是就是因为妹妹我身子骨弱?” “所以,王爷他拒绝了不是更好?偏你还望里跳?”乔羽庭看向她说道。 “左右,我一开始就是当做棋子的,如今昭王爷不久于人世,对妹妹我来说是更好不过的事了。”乔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来。 “他就要死了,你还觉得好?还是想要嫁给他?不行,我不同意你嫁给他的!”乔羽庭不可思议。 这人都要死了,自己妹妹还觉得不错,还念念着想嫁给他!简直就是太荒唐了! 乔羽庭想了下,随即睁大了眼睛看向乔,诧愕问道,“儿,难道你看上了昭王爷了?” 小时候的霸道先不说,如今十多年未见的昭王爷倒真是容貌俊美一表人才,气度更是不凡。 难道是自家妹妹看上了人家?以昭王那样的样貌和气度,哪家少女不坏春?是以,乔羽庭很是怀疑! “哥哥你说什么呢。”乔皱着眉头道。 “那没有看上他,那就好说了,妹妹你放心,哥哥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乔羽庭放了心。 “王爷当然是好的,那样的人才,哪家姑娘不喜欢的?”乔抿笑,苍白的脸上涌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妹妹,他是个快要死的人了,你听哥哥的,不要胡思乱想,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乔羽庭急切说道。 “更好的如意郎君?”乔苦笑道,“哥哥觉得以我这羸弱的身子,能找到什么好的如意郎君?” “会的,一定会的,儿这么漂亮。”乔羽庭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一定会的,你相信哥哥。” “哥哥,你不要安慰我了,高门大户的夫人们怎么可能让儿子娶我?”她侯府的嫡长女,难道还下嫁给庶出?乔看得分明,“便是找个门户比我们侯府低的人家,那也肯定是想攀上侯府,那样又能儿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乔羽庭张了张嘴,发现安慰的话都很无力。 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皇上与皇后既是想赐婚于我和王爷,定就有皇上和皇后的意思。”乔慢慢说道,“既如今王爷活不过一年,妹妹觉得是极好的。” “哪里好了!他死了,你就是守寡有什么好的!”乔羽庭黑着脸道,“你别说,我答应了娘要照顾你,不会让你做傻事的。” 说着伸手把旁边几上的茶杯递到了她的手里。 “哥哥,这不是傻事。”乔低头喝了两口,慢慢说道没,“我这身子,不论是嫁到哪家,到时候屋里肯定是美妾成群的,那是那样,我不如就嫁给了昭王爷,给他冲喜,能好,那自我是功臣,他好不了,于我也是好的,皇上和皇后既是要利用我,那肯定对我心里有愧疚,有了这一丝愧疚,他死了我也会活得好,我有亲王妃的身份,有皇上和皇后的愧疚,日子肯定比嫁给其他的人好。” “那也是守寡!我怎么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乔羽庭摇头。 “怎么是火坑了?他要是死了才好呢,那到时候就求皇上和皇后做主,在宗室里挑个孩子抱到膝下,有皇上和皇后的庇佑,谁都给不了我委屈受,如此清清静静的生活我喜欢。”乔冷静分析说道,“要是嫁给了别人,哥哥你觉得会有那样清净安详的生活吗?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妯娌,丈夫的小妾通房等,哪一样省心了?哥哥你难道要看着我那样灯枯油尽,劳累含怨而终吗?” “可是……。”乔羽庭脑子里搜不出反驳她的理由来,只好摇头道,“还是不行,明明知道王爷就要死了,我怎么能让你嫁给他?再好,那也是守寡!怎能让你受那份苦楚?” “哥哥说是苦楚,可我却觉得是难得的幸福,你知道我的身子骨受不得刺激,太医也说了,我的身子禁不起孕育孩子之苦……冲喜,王爷死了,我没有孩子,旁人也责怪不了我,因为王爷本就活不过一年不是吗?如此,他死了,我抱养个孩子,王府里就是我最大,谁都给不了我委屈受,也不用侍奉公婆,皇后娘娘在宫里,也不用担心妯娌的关系,至于小妾通房等等王爷死了,我就给了她们恩典,给她们找户好人家嫁了,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们给我添堵。”乔眉眼含笑看向乔羽庭,说道,“还有,更重要的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哥哥好。”前知道皇后皇上的意思,她也是高兴的,自己嫁了,能帮到兄长。 如今知道昭王爷活不了多久了,她倒觉得更好了。 怎么说,这门亲事都是她占了便宜。 没死她便是福星。 死了,当然是最好了,因为昭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自己又是冲喜嫁过去的,而且皇上与皇后又是别有目的,到时候他死了定会庇佑她几分。 所以,这亲事几乎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我不要!”乔羽庭大约是猜到了她怎么想的,立即就站了起来,“好了,你不要多想了,我不会同意的。” “哥哥……你先不要走。”乔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乔羽庭心一软,顿住了脚步,咬唇,“妹妹,你何苦要如此作践自己?你要为了哥哥好,真心想哥哥不要担心你,你就不要再想这件事。” “哥哥,我说了这么多,你心里也明白,嫁到了别的大户人家,我定会心力交瘁熬不过几年的,而我嫁给王爷对于我和你来说都是好事,给他冲喜,皇上和皇后会偏爱我几分,至于王爷的是生是死,自不是我们能定夺的,至于他生还是死……。”乔顿住了话,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乔羽庭目光柔柔地看着脸带着笑容的乔,心如刀绞。 “我成了昭王妃,那对哥哥也是有好处的。”乔看着乔羽庭,展颜笑道,“我甘愿做皇上和皇后手里的棋子,心甘情愿被利用,你是我唯一的同胞兄长,又是我西宁侯府的世子,那他们对你也会,那样对哥哥的仕途会有帮助的,所以哥哥就会轻松些,而且有我这个亲王妃在,她也会顾忌几分。”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的,哥哥就能高兴了。”乔羽庭叹气坐了下去,握着她瘦弱的手说道。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哥哥照顾和保护我,儿如今能为哥哥做点什么,我也很高兴。”乔笑得开心,“所以,哥哥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嫁给王爷,哥哥你要帮我。” 自己的妹妹身子骨娇弱,性子却是执拗,乔羽庭道,“儿,哥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 “哥哥,儿不委屈,我希望嫁过去他死了的好……所以,哥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你不要担心我,能给昭王爷冲喜,嫁给他,是妹妹的福气。”乔说着眼眶一红,“最疼儿就是哥哥你你了,儿希望哥哥好,儿能为哥哥做的就这么多……其实我也先跟哥哥你提前说一声,回头我就跟祖母去说。” “儿……。”乔羽庭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乔泪珠一滚,“妹妹没有用,这些年一直是哥哥照顾我保我,这一次,你也依了吧。” 乔羽庭眼眶一涩,伸手给她拭去了眼泪,“你别哭,但凡只要对妹妹你好的,哥哥怎么会不同意?” “嗯。”乔破涕为笑,“祖母那,到时候你要帮我说话。” 乔羽庭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皱了眉头道,“不过,你是这么想,昭王不定会点头的,不然,他当日也就不会直接拒绝了皇上和皇后的意思,王爷在沧州那边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又有这么多年的经营,皇上是防着他但也不会强迫他,所以,你不要太执着。” “嗯,我知道的。”乔点头,“不过哥哥你也不用担心,这件事由我们去提,十之八九是会成的,王爷小小年纪去了沧州,一走这么多年,他如今又有病在身,皇上怎么能不关心他?而且不过一年的命,又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要是不管,那就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所以,这冲喜皇上与皇后定会同意的,到时候皇上赐婚,难道昭王爷还抗旨不成?而且,又是为了他好,是为了治好他的病。” “要是没成,你也不许难过知道吗?”乔羽庭脸色沉重地说道,让妹妹如此为他谋划,他心里很是难受。 “嗯,我不会难过的,不过我相信这件事肯定能成的。”乔笑了,掀开了被子就想下床,“那我们现在就去跟祖母说。” “急什么,你还病着呢。”乔羽庭把伸手摁了她。 “我已经好了。”乔拨开了他的手,叫了丫头进来,然后与乔羽庭说道,“哥哥去外面等我会儿。” 乔羽庭拿她没辙,只好起身出了屋子。 “儿,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房里歇着?”乔老夫人很是吃惊,忙让丫头扶了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谢谢祖母关心,我已经好了,刚才刚好哥哥去我那,我就和他一起过来给您请安。”乔温柔说道。 “乖了,这请安哪天不行,你啊,再歇几日才好,可不能大意,知道吗?”乔老夫人叮嘱说道。 “是,祖母。”乔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乔老夫人道,“祖母,儿有话跟您说。”说完看了眼屋里的下人。 “什么事?”乔老夫人慈爱问道,同时让丫头婆子都退了出去。 “祖母,我……。”乔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乔老夫人,然后含羞带怯地垂下了头,苍白的脸红如朝霞。 “儿你这是……?”乔老夫人顿时狐疑,目光看向乔羽庭。 “祖母,昭王爷……孙女……喜欢他。”乔声若蚊蝇,耳根都红了。 “你说什么?”乔老夫人立即皱紧了眉头,“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这说的什么话?”好好的姑娘家的,竟然说出这么没羞没燥的话。 “祖母!”乔抬起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祖母最是疼儿了,祖母您就答应了我吧……要是不能嫁给王爷,儿就一辈子就不嫁。” 说着她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有些呼吸畅的感觉。 乔老夫人就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又不好责备,只好道,“你别激动,慢慢说。” “儿从小是性子极倔的,只要她下定了决心的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祖母,您就应了她吧。”乔羽庭帮忙说道。 “你妹妹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鬼迷心窍,你也跟着起哄!”孙女身子羸弱受不得刺激不能骂,乔老夫人就瞪向乔羽庭喝道。 “祖母,您不要骂哥哥。”乔搂着乔老夫人的手臂说道,“是孙女让祖母您为难了,但是……。” 说着乔眼里又是带了泪,“孙女知道不该这样,但是孙女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祖母您救救孙女吧,若是没有王爷,孙女会死的……” “胡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快别说这晦气的话。”乔老夫人忙是打断了她的话。 “祖母……。”乔眼泪汪汪祈求地看向乔老夫人。 “祖母,儿身子不好,不能伤心劳神,您就答应了她吧。”乔羽庭也恳求地看向乔老夫人。 若王爷是个身体康健的,那这门亲事自是最好的,但这昭王爷都活不了多久了!乔老夫人毫不迟疑地摇头道,“王爷那是有病在身的,儿他比你好严重,万一有个好歹,你怎么办?祖母怎么舍得你去吃那份苦?” “祖母,儿不怕,只要能嫁给王爷,哪怕只能做一天的夫妻,儿也觉得幸福的。”乔脸色羞红,目光却异常坚决。 “儿……”乔老夫人心头震动。 “祖母,您帮帮孙女没有王爷,孙女真的会活不下去的。”乔娇娇柔柔说道,“王爷身子不好,我这些年也都是病魔缠身,许成亲一冲喜,我们都能好起来呢?” 乔老夫人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孙女的身体身子娇弱,是她的心病,这些年不知请了多少太医和大夫看过了,都看不好。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也都是无济于事。 冲喜这真的说不定就能成。 乔老夫人脸上闪过希冀。 乔给了乔羽庭一个眼色。 乔羽庭就笑着道,“祖母,这冲喜许真的能让王爷和儿两人都好起来呢,您帮帮儿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吧。” 乔老夫人却是半响都没有说话,只皱着眉头深思。 乔看了眼乔羽庭,然后与乔老夫人说道,“祖母,儿也希望能帮衬点哥哥。” 孙女成了王妃,自是能帮到孙子,而且自己也护不了他们兄妹一辈子,乔老夫人心头一动,看了眼乔羽庭,“说不过你们两个,你就知道跟着妹妹起哄,也不知道劝劝她,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乔就搂住了她的手,撒娇道,“儿就知道,祖母最疼我。” 乔羽庭也莞尔一笑,看向乔的目光里带了心疼。 “你啊……。”乔老夫人伸手在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下个月命妇请安的时候,我进宫去给皇后请安去。” 乔老夫人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进宫请安了,这是特意进宫与皇后商量乔与昭王爷的事! 乔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了起来,“谢谢祖母。” “好了,人是你自己挑的,以后可不能说苦,而且能不能也都看你的造化,这亲事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乔老夫人语气深长叮嘱乔说道。 “是,祖母。”乔咬了咬唇,“要是没有成,那只能说孙女和王爷缘浅。” “你能这么想那就好。”孙女不寻死觅活自是好的,乔老夫人颔首,又叮嘱道,“这件事我知道就成了,在没有确切的消息前你们别往外说。”是担心颜氏知道了,从中作梗。 前是皇上皇后的意思,颜氏倒是没有说什么,只忧心忡忡地担心乔的身体怕她进宫选秀吃不消,不过纵是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但现在,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她会如何。 乔老夫人一直不喜颜氏这个儿媳妇,这是防她。 乔与乔羽庭了然点头,“是,祖母。” 得了乔老夫人的应许,乔就安心养身没有再提这件事,倒是乔羽庭心事有些沉重。 颜氏倒也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 锦绣山庄就要开张了,容华虽是没有出门去看,但也忙得很,这日刚了吃了早饭去书房看高管事送来的开业那日的菜单,梨花就敲门走了进来,一脸的慎重,“小姐,公主派人来了。” “公主?哪个公主?”容华下意识问道,二公主,三公主,五公主都已经出嫁,年前上次大皇子妃宴会的时候是见过,但自己与她们并没有来往,而宫里未出阁的八公主清河公主更是与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是敬惠公主。”梨花回道。 “敬惠公主?”容华讶异。 梨花点了点头,“奴婢已经请了小公公在花厅里喝茶了。” 容华点了点头,忙放下手里的册子,忙起身去了花厅。 “奴才小德子见过五小姐。”一见容华进来,内侍小德子忙起身,行礼。 “公公快请起。”容华忙伸手虚扶了一把。 小德子行完了礼才起身,眉清目秀,笑容温和令人十分舒服。 “不知公公来,怠慢了。”容华笑着看向他又请下说话,然后扭头吩咐梨花重新换茶。 “五小姐客气了。”小德子笑着没有坐,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知今日公公来是,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吩咐?”容华问道。 敬惠公主深居简出多年,甚少与人来往,但是京城的人都不会小看她,今日这是 因为周珩? “听闻五小姐聪慧过人,公主这几日又是想起来从前的事说到了令尊……公主就吩咐了小的来接您过去说说话。”小德子笑着说道。 容华顿了下,道,“那公公稍等。” 说完回房。 “小姐,敬惠公主怎么会派人过来接你过去说话啊?”石妈妈一脸的担心,给她换衣服。 “去了就知道了。”容华笑了。 石妈妈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答案来,只要利索地给她换衣服。 换好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这才带了醉彤和流苏两人随了小德子出门。 上了敬惠公主派来接她的马车,容华暗暗舒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朝敬惠公主而去。 路程不是很远,约是半个时辰不到马车就停了下来。 “五小姐,到了。”马车一停,就传来了小德子的声音。 醉彤和流苏扶着容华下了马车。 容华顿住了脚步,抬头看向庄严,肃穆,华丽的公主府大门。 “五小姐,请。”小德子躬身。 容华微笑刚是前走。 哒哒哒,突然是听得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容华等人不由得扭头看去。 几匹骏马急速往这边奔驰而来,第一匹马背上的人赫然是周珩! 周珩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容华,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一见她眉眼之间带了一抹着急瞬间褪了下去。 容华弯唇看向他。 阳光灿烂,他的脸色夜色一般冷冽,双眸却波光熠熠,如水洗过的天空,澄亮清透,熠熠生辉,马的速度极快似是能带动了那灿烂的阳光,给他身上晕染了层淡淡的的光晕,令他精致眉眼越发的璀璨逼人。 似是能看到他策马奔腾在战场上的英姿。 只片刻,周珩就到了眼前。 周珩翻身下了马 “王爷。”小德子忙上前行礼。 容华与醉彤几个也忙行礼,“王爷。” 周珩目光看向容华,“我陪你一起进去。” 这是特意过来陪自己的?容华心里一暖,仔细察看了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一样,笑着点了点头与他一起往里走。 小德子愣了愣,忙恭敬地跟了上去,请两人往里走。 敬惠公主派了人宫女莺歌在二门等着,见得周珩与容华一起走来,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盈盈地迎了两人往里走,“王爷和姑娘可算是来了,公主正是念叨着呢。” 容华含笑。 “皇姐,很好的。”进门的时候,周珩低低说了一句。 容华含笑微微点头,进了屋朝敬惠公主行礼,“小女容华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扶五姑娘起来。”敬惠公主看了眼周珩,对莺歌道。 莺歌忙搀了容华起来。 “来,坐这边来说话。”敬惠公主朝容华招手。 “皇姐。”周珩面无表情,淡淡地唤了一声。 “九皇弟也来了啊?”敬惠公主挑着眉头瞅了他一眼,然后目光慈爱地看向容华,薄荷绿团花暗纹的右衽交领襦裙,领口,袖口和裙裾绣着海棠花,腰悬着香囊玉佩,色如春晓之花,身姿窈窕纤柔如柳絮,和九弟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十分相配。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容貌,难怪 敬惠公主心里暗赞,就看了眼周珩。 也难怪他会上心,什么说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 她一个字都不信。 这样青春年少的悸动,她又不是没有过。 她也爱过。 虽是多年过去,虽自己容颜已老,那人已逝,自己却依然爱他,他就是那么活在自己的心里。 想到那个神采飞扬的人,敬惠公主有些失神,心头酸涩不已。 容华不明,微扭头看向周珩。 “皇姐。”周珩眉头微蹙,开口唤了一声。 敬惠公主回神,对容华说道,“年纪老了,本宫就容易走神,五姑娘坐……哎,这叫五姑娘生疏,本宫就唤你一声容华了。” “谢谢公主厚爱。”容华含笑道。 敬惠公主扭头看向周珩,“你自己去外面走走吧,本宫和容华说说话。” 周珩看了她一眼,却是自己挑了个凳子坐下了下来。 敬惠公主顿时就瞪圆了眼睛,“你这臭小子,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跟本宫说,本宫现在有客。” “我就在这里等着,皇姐有什么尽管与五姑娘说,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周珩面不改色道。 敬惠公主看向他,佯怒,“皇姐又不吃了她?还巴巴的赶过来,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本宫怎么和容华说体己话。”还说不是在乎人家,这听到自己叫她来,就巴巴地赶过来,生怕自己欺了她一般! “皇姐当我不存在好了!”周珩一本正经看向敬惠公主说道。要是走了,不定会说什么话会吓到她。 “臭小子!”敬惠公主笑骂一句,然后看向容华道,“这小子从小就是如此,霸道惯了,你别理会他就当他是木头杵在那,你跟本宫说说话。” 容华看了眼周珩,点头抿笑,“是。” “以前本宫和叶大人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的,不想,如今物是人非……。”敬惠公主缅怀了一句,仔细看了看容华的眉眼,“容华你这容貌长得倒是不像叶大人,是随了母亲吗?” 容华回想了下颜氏的长相,回道,“回公主的话,小女也不像母亲。” “是吗?本宫倒是不太记得你母亲的长相了。”敬惠公主说道,随即又道,“别这么拘谨,不然下次本宫可不叫你过来说话了。” “是。”容华应了,“那容华就随意些。” 敬惠公主关心问道,“本宫听说你现在不住在叶府?住在外面可还好?” “嗯,搬出来有些日子,很好。”容华点头回道。 敬惠公主也没问她为何离家,只说,“那就好,你父亲是个性情中人,想来你也是随了他的性子……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本宫说,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来找本宫,就去找那臭小子,左右因为你他赚了不少钱,该让他报答你。” 说着敬惠公主朝周珩看了眼。 周珩似是没有听到,只是坐在椅子上慢慢饮着茶。 “是,有了公主您这话,那容华要是真有解决不了难题,自是要上门来求助的,到时候公主可莫要把容华赶走了才好。”容华轻笑着说道。 “只管来,本宫怎么会赶你走?”敬惠公主笑着拍着她的手说道,“听小九说,锦绣山庄就要开业了?” “是的,这个月二十六。”容华回道。 “那是没几天了啊?”敬惠公主笑问道,“都准备得如何了?” 容华点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些细节再敲定了。” “细节也不能马虎。”敬惠公主颔首道,“不过听小九说,那楼外楼和一品居都是你的主意,所以,这锦绣山庄你也会办得风风光光的。” “公主谬赞了,其实都是王爷的功劳,容华出门也不便,所以也就是都动动嘴皮子。”容华笑着回道。 “要赚银子,那也是他应该出力的。”敬惠公主慈祥说道,“本宫也是很久没有出门了,那日本宫也过去看看。” 容华愣了下,又惊又喜忙起身福身,“谢谢公主。” 周珩也抬头看向敬惠公主。 “不过要是不好,那本宫可是要说你的。”敬惠公主看了眼周珩,笑着说道。 “是,要是不好,公主尽管批评。”容华笑容自信,她明白自己面前慈眉善目的敬惠公主可是上过沙场,杀过人的,而且又是公主,身份尊贵,如今慈眉善目不过是收敛一身的风华和气场。 说去锦绣山庄,当然也不是随意做的决定,她是看在周珩的面子上,去撑腰镇场子呢! “看来容华是做足了准备了。”敬惠公主笑了起来。 “到时候我同皇姐一起去。”周珩开口说道。 “不用,本宫又不是走不动了。”敬惠公主摆手,随即难过地看向周珩道,“倒是你自己……小九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说着就擦起了眼泪。 周珩嘴角抽搐了两下,“皇姐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最是清楚自己的情况,这么这会就伤感起来了? 周珩目光不自觉看向容华,只见她微垂着眼睑,看不出神色来,就收回了目光。 “本宫怎么能不担心?你就跟本宫的儿子一样,你要是有什么事,本宫能不伤心?能不急?”敬惠公主面色伤心,“你一走是多年,如今年纪轻轻的,又……还没有娶亲呢……” 所以容华手指一紧,看向了面色有些崩黑的周珩。 虽隐隐有些猜到了敬惠公主叫自己来的目的,只不过想到自己的身份,她还是觉得不可能的。 周珩是天子骄子,是堂堂王爷。 叶家虽是名门望族,可却是早已是破落之象,不然,叶老夫人与叶世林也不会机关算尽。 而自己的处境,更是糟父亲不在,母亲改嫁,如今自己更是搬出了叶家。 不是她自卑,不自信。 而是,现实如此怎么着,她和周珩身份相差太远。 “皇姐!”周珩皱眉,向来淡漠的脸色隐隐带了黑色,“五姑娘,皇姐她情绪不好,我先送你回去吧。” 说完就搁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臭小子,人家都说你要死了,还不许本宫拿伤心难过啊?”敬惠公主眉头一皱,脸上的难过换上了怒色,瞬间就带了凌烈的气息。 “总归是要死的,早晚其实都一样。”周珩淡淡说道,并无在意。 “你瞧瞧,这臭小子!”敬惠公主扭头看向容华。 “公主放心,王爷他……。”心里闷闷的如是堵了一团棉花,容华抿了下唇,方道,“王爷他定会好起来的。” 容华目光看向周珩。 眉眼如画,身份尊贵,风华正茂,他该是意气风发,策马奔腾。 却 敬惠公主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神情看在了眼里,微颔首,后道,“好了,本宫不提这伤心事了,今日容华第一次来,怎么着也要吃了饭再走,小九,你要是有事,就先走。” 周珩重新坐回了椅子。 “小九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以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的,喜欢谁和不喜欢谁都分得鲜明,直接说。”敬惠公主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与容华说道,“那时候,当年他在金銮殿上还用砚台砸过不少人……。” 那时候的他,有先皇宠着,自是活得恣意而潇洒,不过现在也是傲气十足啊!容华微笑。 “公主,是否现在摆饭?”有宫女进来请示。 “嗯,就摆在偏厅。”敬惠公主点头。 等宫女来禀告说饭摆好了,敬惠公主就扶着成姑姑的手,拉了容华往外走。 周珩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吃了饭,又是拉着容华她散食。 见得一直跟着的周珩,敬惠公主抿笑,看你这小子能装多久! 散了食,喝了半盅茶,敬惠公主困意袭来。 容华就趁机告辞。 敬惠公主点头,对周珩道,“你替本宫送容华回去,一定要安全送到家。” 这送回去,自是有下人送就行了,不过容华也没有开口拒绝。 敬惠公主看着往外走的两人,扶着成姑姑的手站了起来,“小九身上的毒解了才好啊。” “一定会的。”成姑姑说道。 “哎,这么多年了。”敬惠公主长长叹气,“万一解不了……”留下个一儿半女也好啊,这容华是好的,但以小九这护犊子的性子就是自己骄叫人过来都生怕委屈了人家,他身上的毒没有解,要他娶她留个后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而容华,她看得出来,看似温和,却是个性子极强的,除非她用情至深,心甘情愿,否则没人能逼得了她。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会长命百岁的。”成姑姑说道。 “希望。”敬惠公主叹了一声,她这个弟弟这些年过得太辛苦,就随他的心吧! …… 上了马车,往前走了会,容华开口问道,“王爷,你身上的毒……?” “没事。” “你小心保重身体。”容华说道。 “林胜医术不错,五姑娘不用担心。”周珩看向她,眼睛里流光溢彩。 小小的马车了充满了他身上的松香味,似乎鼻息间呼吸都是他味道,再加上这样的目光容华心慢跳了一拍,有些窒息。 咽了咽口水,容华干脆和他说起了锦绣山庄的事来,说完了,“公主那日要去,那我肯定要去的,你身上有毒,那你就别去了。” “喝茶。”周珩没有理她的话,递了茶到她手里。 容华这才是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忙低头喝了两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又是喝了几口,马车就停了下来。 “多谢王爷。”容华谢了一句,起身就准备下马车。 “等一下。”周珩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手心的热度透过衣服传了过来,容华瞬间又觉得马车里的温度遽然热了起来。 (⊙o⊙)把身中剧毒的昭王爷拖出来了,培养感情,心肝们啊,昭王殿下身上有毒哇,出来谈情说爱,会提前毒发的啊,会出要命的… ps:乔不是小白莲花,她是黑莲花! 正文 第七章 打起来了? 章节名:第七章 打起来了? 一路他开口说的话很少,自己到了他倒是抓住了自己!有什么话与我自己说吗?容华顿住了动作,回头看向他,直接忽略了手上的热度,问道,“殿下,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嗯。”周珩嗯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容华就又坐了回去。 外面正是林胜和醉彤等人都自发退远了几步。 周珩双手交握放在小坑桌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好看。 容华看了一眼,想到刚才他手掌的热度和力度,顿时觉得刚被他抓着的手臂又开始热了起来。 周珩压下胸口的剧痛,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柔软和纤细的手臂,一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 他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直觉地不想她这么快离开,想和她多待会,哪怕是在这小小的马车里,什么都不说,只安静地待一会他也觉得心情愉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惦记着她,会忍不住会去关注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毒未解,他还是情不自禁。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他觉得其实活着也是不错的! 在战场上他杀过无数的人,踏过无数的尸体,而他身上的毒一直都未解,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看透了生死。 甚至,他觉得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所以,身上的毒解还是解不了,他从来都觉得无所谓。 可,如今 有她,能看着她恣意飞扬,似乎活着,似乎也不错。 马车里的空气慢慢炙热了起来。 容华轻轻舒了一口气,“殿下要是没有什么话,那我就告辞了。”再这么待下去,她觉得全身都要被煮熟了。 “皇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周珩在她起身之前开了口。 敬惠公主?今日这一趟,是敬惠公主想看看自己,而主要的目的是想撮合自己与他!大半天下来,容华怎么能不明白?颔首,“嗯,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到敬惠公主,容华笑了笑,“公主是个了不起的人,我很敬佩她。”在这个对女子要求苛刻的时代,敬惠公主就算是有公主身份,也可以说另类了。 周珩脸上也是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其实,皇姐她也不容易,她也是担心我,所以,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周珩再次叮嘱了一句。 “好啦,你不用担心啦,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容华笑了下,突然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看向他说道,“公主是我的偶像,这一辈子我也希望能如公主一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她压根没有想过嫁人,所以,他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周珩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了片刻见她目光坦荡,问道,“为何会这么想?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太可怜,皇姐,她因为喜欢的不在了才会心死。” 周珩顿了顿,眼眸黑黑地如墨,直接看向她的眼睛,似是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一样,“你这样又是为何?难道就因为林律和白凛那两个渣人?才会如此想的吗?” 容华嘴边抿出一抹笑来,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因为他们?”林律和白凛算什么,至于会影响自己一辈子? 见得周珩认真而执着地看着自己,想了下,道,“是我自己,与人分享我的丈夫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我无法改变别人,而我也无法去迎合,将就委屈自己,那么,不如自己一个人清清静静,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说着就笑了起来,“王爷就当我是胡说的吧。”她这话简直就是有些荒唐,与他说,也是因为他关心自己,是朋友,而且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似是与以前不同了。 多了几分情欲在里面。 而她自己,容华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对他的悸动,上一辈子她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她也不清楚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但她很清楚的一点是自己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这么长的时间来,自己很信任和依赖他。 这种信任和依赖,可能是他救了自己的缘故,所以自己才对他有几分依赖。 也可能是别的 周珩目光闪过一丝微动,点头道,“我懂。”突然就微微弯起了唇角,笑意缓缓爬上了眼角眉梢,双目流光溢彩如璀璨的宝石,俊美的容颜越发的清俊逼人,如是破云而出的明月,光芒四射,狭窄的马车里,因为他的笑容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容华心跳慢跳了拍。 “不早了,你快回吧。”看着她带着红晕的脸颊,周珩嘴边的笑容深了三分,说道。 声音带了他不自觉的柔和。 容华回神,“嗯,谢谢殿下送我回来。” 周珩脸上的淡笑没有散去,抿了下唇方道,“锦绣山庄开业再见。” 容华起身,掀开了车帘,却又是突然回头来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对于她的观察入微,周珩很高兴。 容华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见他不锁,也就没有再追问,下了马车把林胜过来,“王爷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快上去看看。” 林胜点头,“五姑娘进去吧,有小的在,王爷不会有事的。” 容华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头带了醉彤与流苏进了大门。 林胜一上马车,见得周珩嘴角的血迹,大惊失色。 “闭嘴。”周珩轻声喝止。 林胜就把到了舌尖的惊呼咽了回去,掀开了车帘看了眼容华主仆进了大门,林胜就立即吩咐车夫掉头回去。 “王爷。”林胜掏了一随身带的小药瓶,倒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出来,给周珩递去。 周珩接了药丸,刚张了口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林胜立即吓得哇哇大叫,“让您不要来吧,您偏要来,公主她为人和善,又不会欺负了五姑娘,您偏听了消息就赶了过来,好了,现在吐血了吧?”林胜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拿了银针出来,往他身上扎去。 周珩端了茶杯喝了口茶漱了漱口,然后吃了药,道,“呱噪。” 林胜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看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道,“小的是大夫,见不得人不惜命!” 说完见他一脸淡漠丝毫不放在心上,哭丧着脸道,“王爷您就悠着点,不然小的舍了这条命也就不了你回来啊,忍得了一时以后才能更好不是吗?” 周珩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去公主府。”阖上了眼睛不再想多说的样子。 林胜张了张嘴没有再开口打扰他,动作利索地给他扎针,脸皱成了苦瓜。 太不爱惜自己了! …… 把针收了回来,也到了公主府。 周珩睁开了眼睛,除去脸色有些苍白外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林胜趁他还没有下马车之前,道,“王爷,您下次见到了五姑娘可千万把她当是普通人,千万千万别想别的!”既是不能阻止他见人,那就让他保持一颗平常心吧! 周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下了马车。 敬惠公主也刚是小睡了会起来,见周珩返了回来,知道他为何回来,却不说破,只问道,“你怎么没回去,又来了?” “我跟皇姐来说说话。”周珩坐到了她对面。 “你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毒发了?”敬惠公主见得他的脸,忙关切问道。 “没有。”周珩回了一句,然后看向她淡淡地说道,“皇姐,五姑娘,你不要为难她。” 敬惠公主佯怒,“本宫怎么为难她了?” 周珩就不说话。 敬惠公主看着他略苍白的脸,想着他身上的毒,道,“小九,皇姐也是为你好,我想你身上的毒要是解不了,那留下个一儿半女也是好的。” 周珩淡淡地开了口,“皇姐,这毒要是解不了,不过是一年半载的时光,何苦让旁人也跟着伤心和受苦。” 敬惠公主喉间一滞,声音都带了几分哑涩,“小九,皇姐知道你的意思,我本是打算让你娶了她,留个血脉,不过……刚见了她后,我倒是改了主意了,这孩子我倒是很喜欢,不过她是个有主意的,而且心性坚定,所以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谁都勉强不了她。”逼得急了,她会来个玉石俱焚! 周珩眼眸微缩,“那我就放心了,皇姐,以后也不要为小九里的婚事操心了,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你好好保重自个的身子。” “好,好,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还就生怕我怎么着了她一样,你啊……。”敬惠公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用情至深。 只怕是他自己还没觉得。 看那丫头的性子,等他解了毒想要娶人家,只怕也是要费一番心力! “那小九就先回去了,等锦绣山庄开业那日我再来接你。”话已经说明白了,知道敬惠公主也不会为难容华了,周珩就放下了心,起身告辞说道。 …… 敬惠公主开去捧场,容华当然是要去的,那日邀请的都是达官贵人和权贵,没有邀请女眷,不过想着公主要去,自己也要去,容华就与爬墙过来玩的董玉兰说起了这件事来,“姐姐你想不想去?你要是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去?” “我听哥哥提过,你也要去吗?”董玉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容华问道。 “嗯,有个长辈带我去看看。”要说年纪敬惠公主可以做她的祖母辈,又是身份尊贵的公主,说她是长辈不为过,容华道,“姐姐回去问问夫人,要夫人同意你去,那我们就一起去,嗯还有流光回头我也问问她。” “好,我等会回去问。”董玉兰高兴地点头站了起来。 容华也写了信让人送去了徐府。 但是董玉兰和徐流光都没有能去。 容华也没有失望,想着以后等步入了正轨到时候再邀请两人去过去玩就是了。 转眼到了开业的那日,容华天刚蒙蒙亮就爬了起来,换了衣裳吃了早饭就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 到了锦绣山庄,已经有些客人已经到了。 容华也没有让高掌柜派人陪,带了醉彤和流苏在周边看了看。 青山绿水,天高云淡,一幢幢小巧精致的院子掩映在树木和花草之间,各自独立,又有蜿蜒的鹅卵石路相通,每隔上一段距离又建有八角亭,或是一方碧波荡漾的水池,另有专门娱乐美食休闲等各自划了开来。身着统一青色衣衫的伙计穿梭在期间……容华弯起了唇角。 刚转了没多久,就有人来禀告说敬惠公主到了。 容华就忙带了醉彤与流苏迎了出去。 敬惠公主一见身着男装的容华,愣了下,随即笑呵呵地夸道,“嗯,这样穿着倒是俊秀。” “多谢公主夸赞。”这衣服是她让梨花和石码妈特意做的。容华抱拳,又朝周珩抱了抱拳,“王爷。” 周珩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眉眼之间带了一抹柔和。 雪青色的云锦,乌发用了一根玉簪束在头顶,腰间垂着玉佩,唇红齿白,风度翩翩还真就如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好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本宫有容华陪着。”敬惠公主扭头对周珩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 周珩的话让身后的林胜大松了一口气,林胜是真的愁,自家王爷和五姑娘一起待太久了,又喷血! 容华扶着敬惠公主往里走,一边给她介绍,直到带了她到了山庄最里面的一幢院子。 因为锦绣山庄是依山而建,所以这院子也是在最高的位置,站在院子里,下面的锦绣山庄就全落在眼底。 山,水,树,院子,路,以及水池等浑然天成。 “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能想出这么多的鬼点子?”敬惠公主赞赏地点了点头,转身伸手点了下容华的额头,“机灵鬼,你这长相没有随你父亲,看来这头脑倒是随了你父亲,聪明!” 容华扶着她往屋里走,笑弯了眼睛,“公主谬赞,其实是王爷的功劳。” “都聪明。”敬惠公主和蔼地笑着点头,显然对她夸赞周珩的话很是满意。 “公主您要是喜欢这里啊,容华就把这屋子给您留着,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容华见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笑,就忙扯开了话题。 “你有这份心本宫就满足了,你一个姑娘家的不容易,本宫也不太出门,这留着不是白白浪费吗?”敬惠公主摇头道。 “不会。”当初设计的时候,她就想着留着这院子自己用和招待朋友的,不对外人开放的,容华笑着给她添了茶,“下面那么多的院子呢,不差这一点,现在快要入了夏了,等天气热了,到这里来避暑肯定是不错的,等到了秋冬呢,就可以泡温泉了,这温泉我特意让大夫开了些药浴的方子……。” 正是说着,小德子进来禀告说四位皇子和周珩过来了。 敬惠公主出来这里是没有公开但也没有特意隐瞒,所以几位皇子一来就知道消息于是一起过来拜见。 敬惠公主点头,“嗯,让他们进来吧。” 四位皇子与周珩一起走了进来,“姑姑。” “皇姐。” “都起来吧。”敬惠公主慈爱说道。 “姑姑,您怎么也来了?要是知道您也来,那侄儿就跟你一起来了。”六皇子爽朗笑着说道。 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却目光落在了站在敬惠公主身侧的容华身上。 这是七皇子挑眉,缓缓开了口,“你是五……?”后面的姑娘二字吞了回去。 六皇子这才是把目光看向了容华,看一眼随即直接向敬惠公主问道“姑姑,这位公子是谁?” “见过王爷,见过大殿下,四殿下,六殿下,七殿下。”容华往前走一步子,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周珩脸色淡淡。 小时候被这小皇叔的欺压了好些年,最近几个月又缠得紧了,所以六皇子几乎是在周珩一开口,就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一样!于是六皇子立即看向周珩开口问道,“小皇叔,您认识她?”想想又自己回答了问题,“姑姑最是疼你,既是姑姑认识,皇叔您肯定也是认识的。” “五公子。”七皇子微微含笑看向容华。 “原来是五公子。”那一次,印象太深刻,所以四皇子随即也认了出来。 大皇子没和容华打过交道,倒是不认识。 “四哥,七弟你们怎么都认识她?”六皇子心中疑惑。姑姑和小皇叔认识就罢了,四哥和七弟怎么也认识?就自己不认识吗? 而且六皇子疑惑地看向周珩,见他唇角似还微微地上翘。 六皇子顿时惊悚了,这样的小皇叔太奇怪! 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敬惠公主直接就赶人,“好了,你们自个去玩,我有她陪着就够了。” 周珩和几个皇子就告退。 容华陪着敬惠公主下了一盘棋,刚吩咐了人去准备午饭,莺歌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急,屈了屈膝禀告说道,“公主,五姑娘不好了,前面六皇子和定国公世子打起来了。” 六皇子和方煦?容华挑眉。 o(□)o拖出来培养感情的结果是喷血了~ 威武霸气的熊孩子加油,把方世子揍成猪头吧o(□)o 和远走非洲的闺蜜聊天了,聊得太嗨了,结果苦逼了,半夜赶稿子,实在是扛不住了喂 正文 第八章 天作之合? 章节名:第八章 天作之合? 有一部分伙计是春闱落第的读书人,因为离家远,又清贫,所以来了这里,当然这里也不要求他们端茶倒水伺候人,只要他们能做什么就做什么,许是能写字也都让他们每月写上几幅字画,然后当是客人的赠礼。 而住的地方,容华也特意让高掌柜的建了两栋,一处是给专门的小厮伙计住,一处专门提供给读书人。 两处住宿的房都是独立的房间,尤其是读书人的那处更是清幽,十分适合读书,因是有不少的人在,大家平日里还能一起相互讨论。 于是,一开始还有人觉得没面子,可过了几日后,也就觉得很舒服了,包吃包住,又只要力所能及做自己能做的事便可,环境又幽静,所以都慢慢喜欢上了。 今日邀请来的人都是权贵,有年纪大的,有年少的。 年纪大的是和几个相交甚好的朋友喝茶,下棋,聊天,这里环境好,服务非常周到,更是有些是出口成章的读书人,所以很是惬意。 这年纪轻的公子哥儿们自是聚在一起玩了,有美食,还有玩的,更在西边还圈了一个马场。 大皇子与四皇子,七皇子和周珩一起和几个世家子弟在一凉亭里说话下棋玩儿。 六皇子是个喜欢热闹的,说话聊天下棋他是坐不住的,所以就跑去跟其余的人去马场骑马玩去了。 方煦也在,六皇子与他当然是认识的,不过一人是皇后侄子,一个是李淑妃的儿子,而且六皇子鄙视方煦的花天酒地,所以两人向来不太对付,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和各自的朋友玩。 方煦被家人宠上了天,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纨绔子弟,这有吃好玩的当然不会落下他。 这锦绣山庄美景,美食,服务也超一流。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美人! 方煦自是觉得很是遗憾,就和一众纨绔唏嘘了起来,说这若是有美人在怀就更好了。 大家就哄闹着下次自己带美人来。 几个人都是口无遮拦的,就意淫京中的美人儿来。 这西宁侯家的二小姐乔,娇弱不胜风,我见犹怜的乔自然在列,说到乔吧,自然而然就会说到昭王爷周珩。 方煦年幼的时候也被周珩欺压过,不过他是定国公世子,不进宫就是了,如今方煦还是记得当年被周珩欺负过的事,知道周珩活不了一年了,他打心里高兴。所以一提到周珩,方煦就高兴地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刚巧被六皇子给听到了。 六皇子随即就拉住了奔驰的马儿,一鞭子就甩了过去,“混账!” 方煦遂不及防,这一鞭子直接抽在了脸上,从额角直到下巴,长长的一道子血口子。 脸上火辣辣的痛,方煦伸手摸了一手的血,顿时就暴跳了起来,下了马和六皇子打起来。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皇后的侄子。 论身份六皇子尊贵。 但是方煦的身份也不低,是皇后娘家嫡出的侄子,是定国公府里的宝贝疙瘩。 劝谁,拉着谁,可能都讨不了另外一个人的好。 所以,大家也都不敢上去拉劝。 前来禀告的人是不知道其中具体的原因,但是听莺歌说六皇子与方煦打了起来,敬惠公主就看向成姑姑,“你去把那两人……。”说着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本宫得过去看看。”说着就站了起来。 “公主,不用过去吧,这山庄里的人会处理好的。”这贵公子打个架什么的,高管事等人应该能处理好,容华道,“还有王爷他们在呢,公主您就这里歇着吧,我过去看看好了。” “你不知道那混子,小六他那脾气一上来就是他皇帝老子,他都能顶几句的。”这是走到哪就是把天捅到哪呢!敬惠公主摆手,“今日是开张的好日子,可不能让他添堵。” 敬惠公主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容华也不能拒了她的好意,于是叫人抬了软轿来,和敬惠公主一起往马场那边赶。 六皇子与方煦打得如火如荼。 旁边围了不少的人,不过上去劝架的人没几个。 大皇子,四皇子与七皇子,周珩也比容华敬惠公主先到一步。 周珩负手远远地站没有上前。 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并其他的公子在劝。 然六皇子与方煦打红了眼,两人鞭子甩得尘土草木乱飞,一时也没有人敢近前去劝。 “住手!”敬惠公主下了软轿,扶着容华的手,喝道。 众人闻声,扭头一见是敬惠公主,忙行礼,“参见公主。” “免礼。”敬惠公主说了一句,然后看下两根鞭子缠在一起怒目相向的六皇子与方煦,“给本宫进来。” 说完就扶了容华的手,去了旁边供休息的亭子。 林律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着男装的容华,不过在公主面前他不敢怎样,只能死死地瞪着她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 是早就攀上了公主和昭王吧,所以就才会把他一脚蹬开? “怎么了?”站在他旁边的杨侑没有注意到跟在敬惠公主身边容华,见他脸色阴森森的,忙问道。林律因为自己的妹妹这些日子无比消沉,所以今日特意把他拉了出来散散心。 “没事,既是公主来了,我们就先走吧。”林律转而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阴测。 杨侑叹了一口气,与他一起离开马场。 有了敬惠公主和周珩在,其余的人也都识趣都与林律杨侑一样离开了马场。 “小六,表弟快收手。”四皇子走到了两人的中间,把缠在一起的马鞭握在手里,看向两人说道,“都给我松手。” “哼。”两人同时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横眉冷对与大皇子几个跟了敬惠公主的去了亭子。 两人打得头发衣服都乱了,还挂了彩,尤其是方煦脸上的一道长长的鞭痕触目惊心。 敬惠公主看了两人一眼,问道,“这大好的日子又是人家开张的好日子,你们怎的就不管不顾地打了起来?给本宫说清楚了,你们今日这都为了什么,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动起了手来了?” 方煦自觉自己一时说错了,但他也是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因为是六皇子先动手的!于是道,“禀公主的话,是六皇子莫名其妙动的手,微臣也不知道是为何?”脸上带了着鲜血淋漓的,倒是有几分受害人的模样。 “你倒反咬一口了,我为什么要打你?你不清楚?你自己都说了什么?你当着姑姑的面,当着小皇叔的面,你有种就再说一次!”六皇子对于方煦的倒打一耙十分震怒,抡起拳头就要一拳打过去。 “小六,住手。”敬惠公主及时出声喝道,眉头微蹙看向六皇子,只见六皇子脸色涨红显然是气得不轻,不由得脸上带了几分威严看向方煦。 敬惠公主清楚自家这六侄儿是冲动了点,但是她也明白,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随便出手打人,除非方煦真的是惹到了他。 “公主明鉴,微臣不知哪里惹到了六皇子。”方煦低头不敢与敬惠公主对视,自然对于自己说昭王爷是短命鬼的话也是否认到底。 “方煦你这个孬种,怎么这会你就不敢说了?”六皇子见他这怂样,讥讽说道。 容华看了眼鼻青脸肿几欲破了相的方煦,保持着微笑站在敬惠公主的身侧,没有出声。 虽是不知道两人是为了什么打了起来,但方煦这人心术不正,所以容华下意识就站在了六皇子这边。 心底却很是愉悦。 六皇子实在是打得好! “六殿下着实让微臣不解的很,明明就是你突然一鞭子挥了过来。”方煦说道,“公主明鉴。” “六皇弟,你到底为何动手?”大皇子身为长兄,看向六皇子开口问道。 “哼。”六皇子哼了一声,看向周珩。 周珩坐在旁边,面无表情。 容华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没有开口的打算,而且 只怕六皇子与方煦把这锦绣山庄给拆了,他也不会开口,而是事后让两人大赔一笔,因有上次楼外楼的前车之鉴在。 深知方煦和六皇子两人性子的四皇子观察了一番,笑着对敬惠公主说道,“姑姑,六皇弟与表弟定是在开什么玩笑呢,他们两人自小就喜欢打打闹闹,两人碰到一出,十之八九不是吵起来就是打起来,我看今日两人也是吵着玩的呢。”四皇子的意思是大事化了,息事宁人算了。 四皇子大抵是明白了,是自家表弟惹到了六皇弟。 不过,真要追究了起来定会对自己表弟不利的,毕竟敬惠公主是他们兄弟的亲姑姑,不是吗? 就算是六皇弟有什么不对,大体姑姑也不会怎么的,护短是人之常情。 一个可能与自己争储的皇弟,一个是强力后盾的舅家宝贝表弟,而且还是表弟理亏的情况下,他自要偏帮着些表弟的! 大皇子与七皇子没有说话。 怎么着说,在两人看来,如能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了。他们就能渔翁得利。 “今日是人家开业的好日子,你们两个相互认个错,不要搅了人家的好日子。”敬惠公主对于两人打架的原因不想追究了,只要两人不打了,不把这开张的日子搅了,就好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姑姑你知道方煦这混账东西说什么吗?”六皇子却是不想这么算了,道。 “六皇子莫要张着血口就喷人。”方煦心头一紧,立即扭头看向他,似是受了极大的冤屈一般大声说道。 “孬种,你倒是把你说的话,一字一句重新说一遍啊?看我是打你打得对不对?”六皇子嘲讽地看向方煦说道。 方煦几乎想要扑过去把他的嘴给捂住了才好。 “小六,今日我们都是来做客的,姑姑也在,你就不要闹了。”四皇子说道。 “嗯,小六你少说两句,要是想打,你们就找个地方去打,不过,本宫话是放在这里了,锦绣山庄,今日不许你们胡闹!”敬惠公主脸色带了几分肃穆。 闻言,方煦微微皱了皱眉头。 敬惠公主这般帮着锦绣山庄,难道这山庄与她有关系不成? 想想,方煦有些遗憾,真要是跟敬惠公主有关系,那以后来玩恐怕是不能带美人来了。 真真是遗憾! “姑姑,你听说我,这混蛋玩意,他刚才说……。”六皇子跳了起来,说道,“姑姑,他刚才说小皇叔是短命鬼!您说他该不该打,侄儿打错了没?” 此言一出,不大的屋子里顿时落针可闻。 虽如今大家都知道了昭王爷命不久了,但是短命鬼这样的话,大家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不想这方煦却是和朋友一起嬉戏的时候就这么拿了出来说。 一旁侍立在旁的下人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七皇子与大皇子皱了眉头。 四皇子咬牙看向方煦,这口无遮拦的东西,迟早定国公府上下都要被他弄垮!不定自己与母后都要受到牵连! 敬惠公主面色一冽,霎时周身迸射出冷厉的气息,整个屋子都似是冰冷了下来,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目光冷冷如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向方煦。 竟是敢说小九是短命鬼! 容华皱着眉头冷冷地瞪了眼方煦,然后目光看向周珩。被人这么说,他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吧? 周珩面色倒是没有变,感觉到了容华的目光,抬头朝她看了过来,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姑姑,你说侄儿打得好不好?”六皇子没有因为敬惠公主的威冷而受到影响,看向敬惠公主再次问道。 方煦腿一软,跪了下去,“公主明鉴,微臣绝没有说过那些话。” “没有?”六皇子怒目看了过去,“你还敢否认?我亲耳听见的,你还抵赖说你没说过?真是没种!” “没有,我没有说过。”方煦自是不敢承认,只能死命否认到底,“许是殿下您听错了,当时那么多的人在,又那么吵,六皇子你一定是听岔了。” 说着方煦就呼了冤来,“公主明鉴,微臣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殿下听错了啊,微臣这被打得真真的是冤枉。” 说完又看向周珩道,“王爷您明鉴,千万不要信六殿下的话,微臣没有说过啊,王爷您面色红润,印堂发亮,是富贵绵长,长命百岁之象啊……。” “方煦,堂堂王爷也是你能拿出来随意编排的?”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敬惠公主开了口。声音冷得如是从地底下迸出来的一般,“好大的胆子!” “姑姑,息怒。”四皇子忙跪在了方煦的身边。 方煦吓得背脊的冷汗如雨,“公主饶命,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微臣真的没有那么说过,还望公主明察!”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一样,“是六殿下听岔了,微臣说的是乔家二姑娘是个可怜的。” 乔身子羸弱,是整个京城高门大户,权贵人家都知道的事,更是有传闻说她活不过二十岁。活不过二十岁那还不是短命鬼? 方煦虽是声色犬马的纨绔,但脑子却是极其灵活的,知道眼前的公主便是皇后姑母和皇上都要敬着几分的人,所以,便是把乔拉了出来当挡箭牌。 “你还敢狡辩?”六皇子嗤笑了一声,“是我听得清清楚楚。” “公主明察,微臣真的没有说过任何关于王爷的话。”方煦抬头看向敬惠公主说道,“公主,微臣向来和殿下有些恩怨,因为以前的旧怨,殿下可能是一时真的听错了。” “你胡说八道,方煦,我要找你算旧账,还用得着找其他的借口吗?”六皇子冷笑道,“你刚才怎么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那短命鬼还算是有自知自明,要是乔家二姑娘真的嫁给了他,那还不是活活让人家守寡?乔二姑娘娇弱得跟一朵花似的,自要细心呵护,怎么能让那短命鬼白白的误了好好的一朵娇花!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方煦冷汗直冒,“没有,这是六殿下您编出来的,我没有说过。” “成姑姑,去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叫来。”敬惠公主瞥了眼方煦,吩咐成姑姑说道。谁说的,把当时在场的人叫来一审问就知道了。 “公主……。”方煦脸色一白。 “姑母……” “老四。”敬惠公主打断了四皇子的话,冷冷地瞥向他,“有人诅咒你九皇叔,此事不能姑息!” 四皇子便停住了话,不由得是瞪了眼方煦。 成姑姑很快就把当场和方煦说话的几个公子叫了过来。 都是纨绔子弟,酒肉朋友,和方煦一起花天酒地称兄道弟的,一问就直接问了出来。 方煦脸色如土地看向敬惠公主与周珩,“公主,王爷,微臣该死,微臣喝高了,一时口不择言,公主,王爷饶命啊。”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六皇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快步走到了周珩的身边坐了下来,“小皇叔。” 周珩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啊!短命鬼?本宫现在就让你们都成了短命鬼!”敬惠公主怒不可遏。 “公主饶命啊。是世子说的,臣等绝没有说过王爷半句的不是啊?”几个玩裤子立即吓得屁滚尿流。 “姑姑。”四皇子忙开口求情说道,“表弟被舅舅和舅母宠坏了,有什么就说什么,说话不经脑子的,不过他定也没有什么恶意的,还望姑母您网开一面。” 大皇子与七皇子站在旁边,没有开口。 “说当朝的亲王爷是短命鬼,这还没有什么恶意?”容华开口反问道,“那要杀了人才算是恶意吗?”这方煦实在是欠教训! 六皇子对于容华的落井下石很是高兴,朝她扬了扬眉。 容华也笑了笑。 “五公子,慎言。”四皇子皱了眉头看向容华。 “我就事论事。”容华面色平静。 方煦抬头看向容华,顿时眼眸一亮,好俊美的哥儿!水灵灵的生得跟姑娘一样漂亮! 不过有些面熟啊? 在哪见过呢?方煦想了想,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如今在公主面前不敢放肆,收回了目光,决定回头再问问四皇子! 四皇子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理会她,转而看向周珩,“九皇叔,您大恩有大量,饶了表弟这一次吧。” “王爷是我该死,是我该死,王爷开恩,微臣不是有意说的,是喝高了,我该死。”方煦看向周珩求道。 周珩淡淡地说道,“既该死,那还饶什么命?” 方煦顿时瘫软成了一团泥。 四皇子一愣,转而看向敬惠公主,“姑母,我舅舅和舅母就这么一个儿子,姑母,求您看在舅舅和母后的面上高抬贵手今日是这锦绣山庄开张的好日子,出人命不吉利,还望姑姑看在这东家的面子上开恩。”姑姑能亲自过来,自然跟这山庄的主人关系匪浅。 四皇子心里把方煦恨得要死,可他又不得不开口为他求情,看了眼周珩,四皇子继续说道,“而且,这些年来小皇叔在边关杀戮过重,如今更是重病缠身……饶了他们,也算是给小皇叔积福。” 听了这积福的话,敬惠公主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四皇子见敬惠公主脸色有了松动,继续道,“他们几个又是都是朝廷命官之子,自身又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而斩杀了他们,这……?” 周珩开了口淡声说道,“身为朝廷命官,就更应该以身作则,谨言慎行!” 敬惠公主目光地扫向诸人,见他们抖得如筛糠,道,“成姑姑赏他们每人三十板子,然后送他们回去,让他们老子好好教导他们!”到底是四皇子积福的话起了作用,敬惠公主想给周珩积些福气。 方煦等人感激涕零,“谢公主恩典。” 敬惠公主扶了容华的手起身。 四皇子睨了方煦,和其余三位皇子,还有周珩一起跟着离开了。 成姑姑留了下来,亲自监督行刑,方煦几个打得皮开肉绽,行完了刑成姑姑又是送了他们回城。 除了这一意外,接下来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么一来,众客人知道了敬惠公主也来了的消息,便也都纷纷猜测这锦绣山庄是不是与她有关系。 回城的时候,容华与敬惠公主周珩一起回的,敬惠公主说累了要歇息,直接把周珩赶到了容华的马车上。 “皇姐她……。”周珩看向容华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的,公主是好心。”容华淡笑说道。 “这回城要一段时间,我们下盘棋吧。”周珩提议道。 “好。”容华点头,不过她的马车上没有棋,就让醉彤去公主的马车上拿了棋过来。 醉彤与流苏避到了外面去。 两人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一盘棋快要结束的时候,周珩突然道,“五姑娘,你等我,等我把毒解了!”虽她说想一个人过,但叶家的人怎么能放任她?而且,这世上的事更是瞬息万变,先跟她来个约定吧! 容华愕然抬头。 只见对面的他目光不若往日的淡漠,而是柔柔的如是流淌着一汪春水,就那么专注认真地看着她。 容华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眼中的自己,然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 周珩勾了勾唇,“该你了。” 她居然被他迷惑了!容华脸上染了一团红晕,立即回过了神来,“王爷,我……。” “该你了。”周珩俯首看着棋局,轻声再次提醒说道。 “你故意的吧!”容华瞪眼。 “能够让五姑娘失神,是我的荣幸。”周珩伸手把她手里的棋子拿了过来,伸手往棋盘上扣去。 黑色的棋子,白皙的手指,赏心悦目十分好看。 容华抿了抿唇,弯嘴一笑,道,“就等你好起来,不然,我真的扛不住这楼外楼,一品居和锦绣山庄这么多的事。” 对于她的欲盖弥彰,周珩没有说什么,只专心和她继续下棋。 … 而方煦等人回去后,免不得被家里人责罚了一番。 尤其是方煦,定国公直接请出了家法,把他打得直接晕过去。 见儿子被打得只有半条命了,方夫人进了宫与方皇后哭诉了一番,话里话外都只说是因为喝醉了说的胡话,是六皇子步步紧逼。 方皇后疼惜娘家侄子,自少不得与正德帝哭诉了一番。 正德帝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把六皇子给训斥了一顿,说是身为皇子,在公众场合与人大打出手,实在是有失皇子的风度。 “父皇,小皇叔都被那混蛋说是短命鬼了,我还讲什么风度?”六皇子立即反驳。 “什么混蛋?那是你表弟!”正德帝不悦道。 “我没有那么恶毒的表弟!”六皇子又一句堵了回去。 正德帝脸色铁青,抓了书案上的砚台就朝他砸去,“混账。” “父皇息怒。”六皇子一边说,一边利落地躲开了砸过来的砚台,“儿臣总不能听得外人说皇叔还当不知道吧?” 正德帝忍着动手的冲动,罚了他一年的俸禄,就让他滚了出去。 一年的俸禄,六皇子自是没有放在眼里,只李淑妃知道了后,又是对他严厉告诫了一番,让他以后做事莫如此冲动了,多动动脑子。 心里是恨不得掐死了这臭小子,这回算是跟皇后那边交恶了! 看着儿子的脸色,李淑妃顿觉颓败,希望挑的儿媳妇能管束住他,不然这日子真是愈发忐忑,如履薄冰。 锦绣山庄一夕享誉京城。 这个时候,何武也风尘仆仆回来了。 出了元宵,何武就带了人马往东去了东陵。 一去便几个月。 带了不少的货。 带了样品给容华看了,把路上的事情禀告了一番,然后道,“下一次就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了。” “嗯。”要开拓人脉,了解行情当然是要花时间的,容华颔首,“你且放开手做就是了。” 何武点头,又说等休整几日就准备往西北去。 “嗯,多带些银子,西凉那边不比东陵安全,你小心些,命最重要。”容华嘱咐说道。 …… 日子滑入了五月,初一是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 乔老夫人这日盛装打扮,与颜氏进宫。 颜氏很是奇怪,因为乔老夫人已经有些年没有在规定里的日子里进宫请过安了的。 今日这是为哪般? 想都不用想,颜氏就知道乔老夫人是为了乔羽庭和乔两兄妹了,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难道是亲事? 为了乔羽庭和乔的亲事? 乔的亲事,颜氏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一个病秧子罢了,能起什么作用?便有人想要巴结和拉拢西宁侯,便没人愿意娶个药罐子回去供着。 只不过这乔羽庭的亲事 就得要费心了。 难道是为了乔羽庭的亲事?想求个皇后娘娘的恩典,给乔羽庭赐婚? 可是哪家姑娘呢? 这件事侯爷肯定不知道,侯爷要是知道,那肯定会与自己说的! 颜氏一路都在琢磨。 进了宫,见到乔老夫人皇后也很高兴。 乔老夫人有意,皇后就留了她说话。 客套了一番,乔老夫人就看了眼殿里的宫女和内侍。 方皇后给了身边的大宫女一个眼色,那宫女便把让人都带了出去,只留了方皇后的心腹嬷嬷在里面伺候着。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方皇后说道。 “也不为别的事,就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孙女。”乔老夫人叹气说道。 “二姑娘是个可心的,本宫甚是喜欢她。”方皇后笑着说道。 “谢娘娘厚爱。”乔老夫人含笑谢了一句,“儿能得娘娘的喜欢,是她的福份。” “那样聪慧,如水晶一样剔透的人儿,谁都喜欢。”方皇后温和道,“听说回去后就病了,可好些了?” “娘娘厚爱,已经大好了。”乔老夫人感激道,“这孩子就是命苦,从小就没了亲娘,这些年身子骨也娇弱,前有娘娘和陛下的厚爱,不想……王爷也是遭此横难……” “可不是。”没有能撮合乔和周珩,方皇后也非常失望。 “所以,臣妇去了寺里给儿补了一卦,又她重新看了八字。”乔老夫人慢慢道,“所以今日臣妇来跟娘娘求个恩典。” 说着就要起身下拜。 “老夫人坐着说话。”方皇后忙让留在身边的心腹嬷嬷扶住了她,“什么是事?” “高僧说啊,儿红鸾星动了,对方也是有大难的,说两人若是能成亲,那便是冲走了晦气和霉运,自此两人都能转危为安,儿这些年的旧疾也能痊愈。”乔老夫人细心为方皇后解释说道,“臣妇问了高僧那对方是谁,高僧只说他身份尊贵无比,生在京城,年幼离京去了西北方向,近来才回来。”就差说是昭王爷周珩了。 方皇后顿时心一动,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臣妇不敢欺瞒娘娘。”乔老夫人点头,目光祈求地看向方皇后,“娘娘,臣妇一把年纪一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就是放不下他们兄妹,孙子倒不用臣妇担太多的心,他沉稳踏实,行事自来稳妥,可这孙女臣妇却是不放心啊。” 方皇后抚着指甲套,沉默了半响,问道,“二姑娘的生辰八字是……?” 乔老夫人会意,立即把乔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方皇后给了嬷嬷一个眼色,嬷嬷走到了一旁用笔记了下来。 “多谢娘娘厚爱。”乔老夫人起身行礼,她知道,这孙女和周珩的事皇后娘娘是点头答应了。 “老夫人快平身。”方皇后和蔼说道,“这事本宫还得与皇上仔细商议,老夫人暂且回去等消息。” “是,谢谢娘娘恩典。”乔老夫人一脸感激。 又说了会话,乔老夫人才告辞。 “母亲。”颜氏等在偏殿,知道乔老夫人出来了忙也出了偏殿。 “回吧。”乔老夫人摆手说道。 颜氏看了眼她愉悦的脸色,心头顿时警戒。 不过这皇后宫里的事不是她能打听的,于是想着就先回去让西宁侯想办法。 等皇上下了朝,方皇后就去了御书房与正德帝说了关于乔和周珩两人冲喜的事,“这二姑娘倒是个不错的,陛下和臣妾一开始就中意她……要是冲喜他们两个都能好,那不是最好?臣妾把她的八字也带来了。” “既是老夫人卜了吉卦,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成亲乃是大事,也不能大意,来人,把乔二姑娘的八字和王爷的八字送去钦天监。”正德帝点头,随即顺手拿了一支狼毫把周珩的八字写了下来。 立即就内侍上前来拿方皇后带来的乔的八字和正德帝写下的周珩的八字。 “传朕的口谕,此事事关王爷的生死,不得有半丝的马虎!”正德帝脸上看不出什么息怒来。 内侍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钦天监。 没过两日,钦天监就送了结果过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恰时,正德帝正是在方皇后之处,听了消息立即欢喜地哈哈哈笑了起来,“好事,好事。” “真是好事多磨,看来九皇弟与二姑娘是上天注定的一家人,怎么都跑不了!”方皇后也高兴说道。 两人都很愉悦,正德帝就吩咐了人去准备笔墨伺候,准备立即下自赐婚。 笔墨还没有准备好,宫女就禀告说齐贵妃等到了。 方皇后就忙让宫女请了他们进来。 齐贵妃与李淑妃等人携了儿女进来行了礼,坐定后齐贵妃笑着问道,“皇上,娘娘什么事情如此高兴,妾身远远就听到了笑声。” 方皇后笑着道,“是好事,九皇弟身染重病,一众太医也是束手无策,陛下和本宫啊是寝食难安,这自古有冲喜一说,陛下就把他的八字和乔家二姑娘的八字送去了钦天监,这不,刚送消息来,是天作之合,这喜事一冲啊,两人定能病愈。”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一众妃子忙恭贺。 “冲喜?”六皇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父皇,母后,就那病秧子给九皇叔冲喜?钦天监那帮老头子都是次白饭的吧?怎么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方皇后看向李淑妃身边的六皇子,额角隐隐跳了起来。 这臭小子! 上次才害得自家侄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还有这周珩和乔的事,上次就是他一顿胡言乱语,难道今天还想再来一次? “小六!”正德帝不愉看向六皇子。 “小六。”李淑妃伸手一拉六皇子,然后朝皇上与方皇后说道,“陛下,娘娘见谅,这孩子是关心他九皇叔的病,一时胡言乱语的。”李淑妃恨不得把这浑小子给掐死了!上次已经告诫过他一番了,可他还是我行我素! “小六是关心王爷。”方皇后笑得和蔼看了眼李淑妃,然后目光带了阴冷直接看向六皇子,“小六,王爷是你的长辈,你孝敬关心是好,但……小六你也不是小孩子,三番两次的对长辈的亲事指手画脚,这腰传了到了群臣和百姓的耳中,没得笑话我们天家太没有规矩!” “可是……”六皇子想据理力争。 “闭嘴。”正德帝眼刀子看了过去。 六皇子扫了一眼殿里一群温柔娴淑的状的妃嫔们,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一脸焦急的母妃,抿了唇。 “父皇,息怒。”开了口的八公主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说了一句后,扭头看向六皇子,俏丽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六皇兄,钦天监的大人们都说皇叔和二姑娘是天作之合,我们作为晚辈的该恭喜他,为他高兴。” “我呸!狗屁的天作之合!”六皇子暴走,“我去找皇叔。”父皇母后一意孤行,其余人也是袖手旁观,他是晚辈眼下又是势单力薄,小皇叔总是有办法的! o(□)oi熊孩子加油~ 正文 第九章 博弈 章节名:第九章 博弈 六皇子如一阵风卷了出去,瞬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李淑妃是都来不及伸手拉他就不见他的人。 清河公主撇撇嘴,道,“六皇兄如今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父皇和母后还在,说走就走!” “清河,小六是你皇兄,不许没规矩。”齐贵妃佯怒,眼里却是没有怒气。 “父皇。”清河公主就往正德帝望去。 “是他没规矩。”正德帝向来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自是随了她的话,“清河没说错,是你六皇兄没规矩!” 清河公主就得意朝齐贵妃看去。 “你这鬼丫头。”齐贵妃低声笑骂一句。 李淑妃起身跟正德帝和皇后告罪,“皇上,娘娘恕罪,都是妾身没有教导好他。” “淑妃快平身。”方皇后伸手虚扶了一把,说道,“你从来都是温婉娴静,而如今小六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向来就是这样子的性子怎么能说你的错?” “在皇上与娘娘您们面前他如此乖张,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导好他。”李淑妃垂眸。 正德帝也是深知这个六皇子的性子的,虽是生气,但是也没有把气撒到李淑妃身上,道,“皇后言之有理,小六就是个浑的,跟你无关,淑妃你起来吧。” “谢谢皇上恩典,谢娘娘恩典。”李淑妃站了起来,坐回了椅子,在心里把六皇子臭骂了一顿。 六皇子这么一闹,一众妃嫔与帝后扯着家常,一边目光不时地往门口瞟,都很好奇这昭王对于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被六皇子这么一打岔,正德帝考虑了一番让宫女把准备的笔墨搁在了一旁。 自己这个弟弟小时候就是个极有主意的主,既是自己儿子去通风报信了,正德帝决定先等等,跟他先通个气,就算自己对他这个弟弟的关心和爱护了! 他这个弟弟 总不能因为一门亲事,让人说他苛待这唯一的弟弟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这些年在边关那么多年,不知他的底细如何? 见正德帝如此,方皇后也就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正德帝如此,大体是有些顾忌昭王的反应。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最后如何决断,得还是皇上来决定。 那周珩是什么性子,她和皇上都停留在他年幼的时候,过了这么多年,她摸不准他的性子,而皇上同样也摸不准他的性子。 六皇子急吼吼地出了宫,直奔昭王府。 问清了周珩在书房墨雁居,便如风一般往周珩的墨雁居奔,刚跑到墨雁居的门口,就被从里面闪身出来的林夏伸手生生挡住了,“六皇子请稍等,容小的先进去禀告殿下一声。” “让他走!”门里传来了周珩的声音。 “小皇叔,小皇叔,我有急事跟你说,真的很急。”六皇子忙朝里大声说道。 听里面没有动静,六皇子有大声加了一句,“小皇叔,真的是急事,是关于你的亲事!” “进来吧。” 林夏侧身让开了路,六皇子走了进去。 周珩倚在廊下的软榻上,手里拿了一卷兵书,阳光疏疏洒在他的身上,虽依旧是面无表情,却是多了一份慵懒。 “小皇叔。”六皇子走了过去,急切说道,“小皇叔,不好了,父皇和母后要给你和那西宁侯府的病秧子赐婚,说给你们冲喜!我一听这个消息就赶忙赶了过来,父皇母后也真是的,那个病秧子,给您冲什么喜?病怏怏的怎么能配得上小皇叔你?就算要冲喜,那也得找个健健康康朝气蓬勃的姑娘!小皇叔你快起来跟我进宫吧,趁父皇还没有下旨,去把这苗头给掐灭了!真是的,你都说了拒绝了她了,怎么父皇和母后还要把她塞给你?” “小皇叔,你快起来啊,跟我进宫去,跟把这事给压了下来,现在还来得及,父皇还没下旨呢?就算已经拟好了圣旨,那现在赶过去还可以求父皇把圣旨收回去!” 六皇子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堆,他却发现周珩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看着手里的书卷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小皇叔,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六皇子伸手压在他的书卷上,问道道。 周珩这才抬了眼,“嗯,听到了。” 就这样?没有一点反应?不是应该立即跳起来跟他进宫?怎么他就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四个字?难道……六皇子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道,“小皇叔,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那个病秧子呢?还是你相信父皇他们说的,你们两个成了亲,这喜事一办,你们两个都会痊愈,都会好起来?” 周珩没有开口说话,却是以一种他脑子被门夹了的目光看向他。 “难道是小皇叔你看上她了?小皇叔……”六皇子自顾着自己乱猜,没有注意他的目光。 “周彦栩!”周珩微微蹙眉,“再是胡说八道,就把你丢出去!” 六皇子忙顿住了话,目光往他看去,见他眉眼间带着的薄怒,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怕他的威胁,呵呵笑了起来,“我就说小皇叔怎么会眼光那么差看上那乔二姑娘。” 周珩想要叫人把他丢出去。 六皇子却皱了眉头,“本来这件事已经熄了下去的,父皇和母后怎么会又突然旧事重提?还说什么冲喜?” 六皇子拉了旁边的凳子坐了下去,看向周珩道,“小皇叔您没有那个意思……那,这件事……” 六皇子想了想,眉头渐渐拢了起来,“是不是那二姑娘看上你了?我隐约记得有听人说过,前几日乔老夫人进宫给母后请安了!” “嗯。”周珩点了下头。 六皇子怒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彦栩。”周珩目光淡淡地看了他片刻,终是只说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如果只是乔家,那便是任凭乔家再如何想,也会是徒劳。主要还是皇兄和皇嫂想要把乔塞给他!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撮合自己和那乔? 六皇子讶异看向他,“就这样?小皇叔你不进宫去?” “我心里有数。”生在皇家哪来什么亲情?不过都是各自之间的算计,利用和博弈,周珩淡淡地说道,“而且只要我不愿意,就算是皇兄下了圣旨,那又如何?不过是废纸一张!” 六皇子顿时目光发亮,“小皇叔……。”小皇叔就是小皇叔,抗旨都敢! 周珩看了眼他放光的眼睛,“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要再去惹皇兄了。” 曾经亲眼所见,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兄有多残酷和冷血。 周彦栩这般不顾前后的性子,要哪天触到了他的底线,便是亲生儿子,他也照样下狠手! 周珩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六皇子。 那么残酷冷血的正德帝怎么会生出心思简单又跳脱一根筋的周彦栩? 听了周珩的话,六皇子放了心,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小皇叔您休息了。” 于是,等在方皇后宫里的众人茶都续了几次了,还不见昭王的身影,莫说是昭王的人,就是急匆匆跑出去报信的六皇子也没见人影。 大约是不会来了,所以众妃嫔都起身告辞。 正德帝起驾回了乾清宫去,并把赐婚暂时压了下来。 这都知道了,还不进宫?难道他就这么认命了?不,要是不知道圣旨直接颁了下去也就罢了,可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就如此就范? …… “把这个交给金掌柜,跟他说,按照我写的行事,慢慢把林家那边放的网收了。”手下人少,所以她也能物尽其用,把金掌柜等人用了起来。容华把封好的信递给流苏。 “嗯。”流苏伸手接了。 “成国公为何执意要让林律娶我,这件事有眉目了没?”容华又开口问道。 “没。”流苏摇头,“表面上看起来就是成国公坚守诺言。” 容华蹙眉,“你仔细查查,查当年他与我父亲之间的交往上着手。” 这件事透着蹊跷。 叶家与林家眼下已经到了交恶的地步了。 可成国公还依旧坚持。 就只是为了当年和父亲的承诺? 容华心里一动,想起了叶世轩给她留的东西,看向流苏道,“我父亲真的没有红颜知己?” “真的没。”流苏回道,“叶大人洁身自好,并没有关系好的女子,便是近身伺候的丫头都没有特别的。” 不是颜氏,不是兰姨娘,又没有其他的红颜知己,那真是奇怪了,他爱的人到底是谁? 沉吟了片刻,容华说道,“重新查,还有锦州那边也重新好好查一查……” 流苏点头应了,刚要转身出门去送信,醉彤一脸气愤地走了进来,“这是不要脸了。”气愤地把刚王府那边得来消息与细细容华说了。 乔?容华皱眉,思付了片刻,道,“皇上和皇后还没赐婚呢,王爷他自有决断的。” …… 一连几日,周珩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正德帝越发的心里就没底,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他一点都不喜欢。 最终还是正德帝按捺不住了,叫了周珩到了御书房。 “九皇弟身子可好些了?”正德帝开口关心道,“太医怎么说?” “谢皇兄关心,臣弟身体如常。”周珩回道。 正德帝就长叹了一口气,难过说道,“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朕将来怎么跟父皇交代啊!父皇最疼的就是你。” 周珩紧紧地抿着唇。 正德帝伤心了一番,看向周珩直入了主题说要给赐婚的事,“九皇弟,那乔家二姑娘你也见过了,上次你说怕是耽搁了人家姑娘……朕想着你的病是寝食难安,要是真有个万一,你血脉都没有留下一个,这让朕如何安心?将来有何脸面去见父皇?……所以,朕让钦天监的人给你和她合了八字,是天作之合……你心里有个准备,回头朕就拟旨,给你们赐婚。” 周珩等他说完了,才慢慢道,“皇兄,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等我病好了,到时候和皇兄商议我的亲事的。”这场博弈,谁先开了口,那谁便输了。 “你要是有什么万一呢?你好歹留下个一儿半女。”正德肃穆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那乔二姑娘温婉娴静,是个难得好姑娘,还能带来福气的=,……这事朕给你做主了。” “既那姑娘这么好,又这么带福气的人,皇兄该把纳入后宫。”周珩淡淡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这是朕和你皇嫂给你看的媳妇!”正德帝咳了一声,“长兄如父,朕和你皇嫂给你看好了,你就只管高高兴兴地等着当新郎官就是了!” “皇兄,长兄如父,那也只是如父!”周珩淡漠地看向他说道。 “小九!”正德帝眉头一皱,目光一冽帝王的气息散发而出。 周珩目光淡淡地迎上他,君临天下的王者气息并没有比正德帝弱丝毫。 正德帝似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盛怒道,“父皇不在了,你的亲事自然是由朕说了算!” “难得的好姑娘?皇兄睁眼说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父皇可是在上面睁着眼睛看着你。”周珩缓缓说道,“至于我的亲事,还是不劳皇兄皇嫂操心了,我的媳妇,我自己说了算!” 说完,周珩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御书房。 “周珩!”正德帝咬牙切齿,手一扫把案上的奏折,笔架,笔,镇纸等全都扫了地上。 旁边伺候的内侍宫女都齐刷刷跪下了下去,“皇上,息怒。” 正德帝握着拳头,目光阴鸷。 …… 端阳节的时候,方皇后便与颜氏说道,“二姑娘是个好的,本宫和皇上都很喜欢,不过九皇弟他……他年纪小,这十多年来又远离京城,如今又是身患奇病……九皇弟无意成亲,皇上和本宫也不想勉强他……” 颜氏点头体贴回道,“是儿与王爷有缘无份,娘娘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夭相会长命百岁的。” 回去便是把皇后娘娘的意思传达给了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好一阵伤心。 颜氏心里雀跃不已。 病怏怏的,还敢想嫁给王爷?真真是不害臊! 这婚没赐成,但乔再一次被拒的消息也还是传了出去。 成国公再是想要林律娶叶家五姑娘,叶家不应,他也无计可施,林家与叶家亲没有结成,反而是结了仇。 林律没少被成国公训斥,把容华和周珩认识的事透了出去。 叶家的人不是说林家仗势欺人,想强取豪夺? 叶家才是想攀龙附凤,趋炎附势! “你说王爷与叶容华认识?关系还不错?”乔听了后,与丫头甘草确认道。 “外面都在传,叶家五姑娘与林世子退婚,其实是攀上了王爷,不过,是不是真的奴婢也不清楚。”甘草回道。 “无风不起浪!”乔一笑说道。 “其他的奴婢是不好说,但是那日锦绣山庄开张的那日,听说叶五姑娘陪在敬惠公主左右倒是真的,因为有不少公子都亲眼看见了的,只是五姑娘当时着男装,大家一时没认出来罢了。”甘草回道。 “没有想到叶容华还有如此的本事,能入得了敬惠公主的眼,还能陪着敬惠公主去锦绣山庄!”乔脸上带了一抹笑来,“而敬惠公主把王爷这个弟弟当儿子疼的,叶容华看来是真的与王爷,敬惠公主关系挺好的。” 甘草赞同地点头。 “实乃天助我也。”乔脸上爬上算计的笑容,吃了午饭,她就病发了。 颜氏忙是放下了手头的事,匆匆赶了过去。 乔老夫人也扶住丫头的手亲自赶了过来。 听了太医说并无大碍,乔老夫人与颜氏松了一口气。 “乖乖的养病,不要多想知道了吗?”乔老夫人知道她心思重,所以劝道。 “是,祖母。”乔脸色苍白地靠着床头,听话地点了点头,伸手拉住了颜氏的手,唤道,“母亲。” “母亲在这,不会离开的,我扶你躺会。”颜氏慈爱地笑着,说着就要松开了她的手,想扶着她躺下去。 “母亲,您救救我。”乔抓着她的手不放,泪水婆娑地望着她道,“如今,只有母亲您能救我一命了。” 乔老夫人目光看向颜氏。 “儿,你这孩子这是说的什么话?”颜氏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忙道,“先睡一觉,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乔摇了摇头,“母亲,您救救我,不然女儿会死掉的。” 乔老夫人心痛不已,坐在了床头,“儿啊,有什么话,你就说,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祖母。”乔哭倒在了乔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您知道孙女的心思的……然王爷是个好的,不想耽搁我,可孙女一点都不怕,将来怎么样,也不会怨恨。” “我知道,祖母都知道。”乔老夫人道。 “母亲,五姑娘和王爷,公主的关系不错,你帮帮女儿,去见见她,让她帮女儿跟王爷说句好话好不好?”乔泪流满面地看向颜氏祈求道。 颜氏慈爱地点了点头,“好,母亲这就让人给她送帖子,约她见面。” “谢谢母亲。”乔带着泪花一笑,拉住了颜氏的手。 o(□)o乔一路往死路奔ing 正文 第十章 敷衍 章节名:第十章 敷衍 乔老夫人与颜氏好生一顿温言相劝,乔才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嘱咐了一番丫头婆子好生照顾她,乔老夫人就轻声对颜氏道,“你送我回去。” 知道乔老夫人是有话要说,颜氏恭顺应道,“是,母亲。”伸手扶了她,往前走。 乔的院子离得乔老夫人的院子不远,一刻钟就到了。 等丫头上了茶,乔老夫人就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头婆子迅速退了出去。 “儿这孩子的性子从小固执,这次你也用心些。”乔老夫人端着粉彩云纹的茶杯喝了一口,对颜氏说道。 颜氏伸手接了她的茶杯,又是递上了帕子,道,“儿媳一定会用心的,不会让母亲您和儿失望的。” 乔老夫人接了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你这些年也没有回去看过那孩子,要是她喜欢,以后你经常接她过来住上些日子,府里就儿和茵儿两个丫头,她要是来了,也能和儿茵儿作伴,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叫你一声母亲,和儿茵儿就是姐妹!” 这些年颜氏对乔的用心,乔老夫人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作为母亲的,乔老夫人很是不解,哪里有做娘的把亲生骨肉扔下,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的?哪有如此狠心的?是以,虽然颜氏对乔这个继女掏心掏肺的好,乔老夫人还是防着她,就怕她地乔羽庭乔兄妹两人起歹心下毒手,尤其是乔羽庭这个孙子,乔老夫人更是护得滴水不漏。 颜氏微微含笑,“谢母亲对那丫头的厚爱,儿媳会跟她如此说的。” “儿身子骨不好,你这些年把心都用在了儿身上,委屈她了。”乔老夫人说道。 “儿叫儿媳一声母亲,她就是儿媳亲生的女儿。”颜氏温柔回道。 对亲生女儿都能那么狠心,对儿不过就是装腔作势罢了!乔老夫人暗瞥了颜氏一眼,道,“儿的事了,你就好好与五姑娘说说,只是你这么多年未与她亲近了……。”这件事总是不好听,不宜声张,乔老夫人顿了顿,继续道,“事关儿的闺誉,你好好与五姑娘说,成或是不成,都只能烂在她的肚子里。” 这般上蹿下跳的,还被昭王爷拒了两次,乔那丫头还有什么名声可言?颜氏心里暗笑,面上却是温顺地笑着点头道,“儿媳省得的,母亲您放心。” “也是我从小把她惯坏了,哎……。”乔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柔和慈爱的神色,罢手,“你办事向来稳妥,那你下去忙吧。”怎么着,她也是乔家的儿媳妇,虽是没有女儿,可她是有个亲生的乔羽辰,怎么着她也不会随意坏了乔家的名声的。 “那儿媳就先告退了。”颜氏站了起来,唤了人进来伺候乔老夫人这才是会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告辞回正院。 回了正院,心腹秦妈妈问道,“夫人,这就派人给五姑娘送帖子吗?” 颜氏喝了口茶,压了压嘴里的干涩,哼了一声,“送什么帖子!” 秦妈妈愣了下,问道,“夫人的意思是,不见五姑娘了……?” “见,怎么能不见?”老夫人盯着自己呢?而且自己可是疼爱原配嫡女嫡子的好继母,怎么能不去见那丫头?当然是要去的!颜氏面露嘲讽,“你等会让人去一品居预定个院子,那里清净,也不用送帖子,明日直接让人去接了她过去就是了。” “是,老奴等会就去安排人一品居预定。”秦妈妈点了点头,又担心说道,“不过,夫人,这么多年了……明日要是五姑娘不去可如何是好?”到底是被抛下了这么多年,五姑娘不定就会心里有怨,不见夫人。 “她不见我,我倒是省心了。”颜氏一点都不在意,“总不能让我去求她?” 说着颜氏面露冷意,笑了起来,“说什么名声?一个大家闺秀,说出这等荒唐的话来,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这也就是我们府里的老夫人,要是在旁的府里,不定就把她浸了猪笼或是交了头发送去庵里做姑子了。” “二小姐身子骨不好,府里上下都宠她。”秦妈妈说道。 颜氏就冷笑,“也是,老夫人对乔提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到时候,她要是哭天抢地的闹,没准我还真去求求那丫头,有老夫人宠着,她身子骨也不好,我怎么着也尽心尽力为她打算。”不然,她这么多年精心经营的慈母名声也会毁了。 晚上西宁侯回来的时候,颜氏与西宁侯提了这件事。 西宁侯蹙眉,“怎么能容让她如此胡闹!”这大姑娘家的!“本因为因为昭王爷被人议论纷纷,她竟还有脸要你找别人说?”被拒了两次,还不死心!也不想想昭王爷是什么人?是她想嫁就能嫁?她想怎么算计就怎么算计的人吗? “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身子骨不好,就顺了她的心吧。”颜氏温柔说道,“她受不得刺激,这不应了她要是她堵在心里要是有个万一那可不得了。” 对于自己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西宁侯没有多少喜欢,但到底是他的骨血,而乔是个体弱的,听过来颜氏的话,西宁侯脸色的怒气也散了不少,“那五姑娘?” 颜氏笑道,“侯爷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她是叶世轩从小教导的,懂得分寸的。” 说到叶世轩,两人便心照不宣地岔开了话题。 …… 翌日,颜氏出门的同时派了马车去接容华。 “母亲?”容华听到石妈妈的禀告,着实有些意外,“她派了人过来接我?” “嗯,说是夫人在一品居等着小姐您。”对于抛下了小姐这么多年的夫人,石妈妈对她没啥好感,不过她到底是小姐的母亲,所以,石妈妈也没说什么。 容华考虑了片刻,换了衣裳带了醉彤和流苏去赴约。 到了一品居,便有伙计带了她过去。 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开得妍丽,树木青翠,颜氏就坐在廊下,正低头在沏茶,动作行云如水十分的优雅,秦妈妈带着云儿四个丫头远远站着,并没有上前伺候。 空气中带着清冽的茶香。 容华走了过去,行礼,“母亲。” “嗯,坐吧。”颜氏应了一声,头没有抬。 容华点头,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颜氏等把茶泡好了,递了一杯到对面,抬头笑着对容华道,“喝喝看,看是不是合你的口味。” 碧绿清澈,清香扑鼻 颜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容华不明白她意欲为何,笑着端了茶杯,轻抿了一口,“很好喝。”也没有做多余的评价。 颜氏莞尔一笑,慢慢喝了两口茶才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容华,“容华也长大了,刚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高,粉粉嫩嫩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 颜氏说着伸手比划了下,一副缅怀的情形,“容华,这些年你可还好?” 容华微笑回道,“挺好的。” “我也听说了你的事,一个姑娘家搬出来到底是有些不妥,你还是早些搬回叶家住的好。”颜氏劝说道。 容华笑着摇头道,“再说吧,我现在住在那也挺好的,清净自在。”是来劝自己回去的? 在容华以为她会继续劝说下去的时候,颜氏却又是不再提,而是关心问道,“你现在住的地方好?安不安全?身边伺候的人可都尽心?” 一副非常关心的神情,但眼睛里却冷冷的没有一点的温度。 容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敛了脸上的微笑,看向她正色说道,“母亲,有什么话您就直言吧!”扯东扯西的,母女情深的戏码实在是太假了! 颜氏脸色微愣,随即笑道,“就是想见见你,想和说说话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颜氏说完就吩咐道,“秦妈妈,让他们上菜吧。” “都是这一品居的招牌菜,你要是不喜欢,等会再重新点。”颜氏笑着与容华说了一句。 就这样?容华狐疑地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头,“母亲,您跟我讲讲小时候的事呗,我那个似乎年纪小,都不太记得了,尤其当年在锦州的时候。” 颜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道,“都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太记得了。”显然是一副不想谈及当年的情形。 容华脸上带了遗憾,想了想又可惜道,“母亲,父亲当年除了兰姨娘,还有没有其他的姨娘?”叶世轩身边的女子,做妻子的颜氏应该是清楚的吧? 颜氏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两眼,不太高兴地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就父亲就只留下了我和六妹妹姐妹两人啊,我就想要是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该多好。”容华叹了一口气,说道。 颜氏仔细看了她两眼,说道,“你父亲他最是洁身自好的人,兰姨娘都是老夫人塞的。” 所以,没有其他的人。 还是,颜氏她不知道?容华端了茶杯抿了一口。 颜氏不想再谈,见伙计端着菜鱼贯而入,扭头吩咐了秦妈妈了人去打水来净手。 净了手,屋里的饭菜也摆好了,颜氏与容华就进了屋。 一桌子的好好菜,色香味俱全。 吃不言寝不语,颜氏贯彻到底,等吃了饭,喝了消食的茶,颜氏就起身回去,看向容华道,“你呢?” “我等会再回,这里景致不错。”容华笑着道。 “那好,等会还是他们送你回去。”颜氏说罢就带了人离开。 “流苏,你去查查,她今日这是唱的是哪一出?”等人出了院子,站在廊下的容华才开口吩咐说道。 多年不关心的人,突然叫了自己来,难道就是想和自己吃顿饭? 怎么可能! 颜氏明明就一副不想见自己的神情。 既讨厌自己,却还来见自己? 当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她来了,什么都不说,像是做戏一般。 容华就想到了乔来。 最近自己和周珩的关系,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传得是沸沸扬扬,而乔再次拒婚也是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之一。 难道是 “她今日来叫我来,难道是想利用我来接近王爷?”容华皱着眉头猜测道。 “就是因为这个!”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容华抬头,便见周珩分花拂柳往她走来。 周珩走到了石阶前就顿住了脚步,看向容华,解释说道,“小六叫我过来吃饭,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容华看着他微微地笑,青丝如黛,钗环画影,碧色的裙裾翻飞如花,绝丽清雅。 周珩缓缓弯了唇角,阳光洒在在他身上,如是薄纱轻拢。 “真的是因为你?”容华勾唇,问道。 “嗯。”周珩点头,“没有想到乔竟然是脸都不要了,让颜氏找你当说客!让你来说服我娶她。”知道她与颜氏在这里见面,他便是吩咐了林夏查探。 “看来乔二姑娘对你是情根深种啊!”容华眯了眯眼睛。 “她就是个疯子!”周珩眼里闪过冷意,“她是想为他哥哥乔羽庭谋划一二而已。” 容华目光看向他,道,“她刚才什么都没有跟我说。”颜氏来见自己,一句话都没有提,显然是在做戏敷衍乔家人! 周珩唇角泛了冷意,“当然,她当然怎么可能做这种对她和乔羽辰不利的事。” 容华想了想,把事情都连起来理了一番,关心地看向周珩道,“这一次是乔,下一次就不知道会是谁!皇上和皇后肯定还会找别的人。”乔是有心脏病的,皇上和皇后挑中了她,想把她塞给周珩,显然是要算计他!这次乔不成,那下次肯定还有别人。 “只要我身上的毒未解,他们是不会再塞人过来的。”周珩嘲讽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下容华认真说道,“你且放心,我的事不是他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周珩站在下面,他的眼睛刚好与她平视,容华看着他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睛,觉得他的眼里有一团火在跳跃,心也跟着砰砰地跳了起来。 周珩不自觉眼角眉梢都漫上了笑意。 一阵微风拂过,容华猛然回神,看向周珩俏皮一笑,道,“祸水。” “她就是个疯子,与我无关,而且。”周珩看向容华十分认真道,“我要是祸水,我也只想祸你。” 容华脸色微红,垂了下眸,然后皱眉扯开了话题,道,“她是个疼爱继母的好母亲,下次定还会找上我……。” 说着容华就抬起了头,看向周珩问道,“传言说她个带福气的,所以,皇上和皇后才会想给你们赐婚,冲喜?” “是这么说的。”周珩淡然说道,“其实这件事是乔老夫人跟皇后提的,想来这件事是乔的主意。” “这乔。”容华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她了,“如你所言,她还真是个疯子。” 容华冷笑,“她是疯子,这乔家的其他人还陪着她一起疯,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他正是在收集西宁侯的把柄,不想这乔竟然是算计到了容华的头上来,周珩冷冷说道,“不是带着福气吗?她不是也想找靠山吗?那就给她找个大靠山好了。” 大靠山?比周珩更大的靠山是正德帝?周珩想把乔送进宫?容华勾了勾唇,“这世上怕死的人多了去!” 她穿越而来的人,对于乔家,她没有什么怨恨,大家相安无事当陌生人便是了。 可乔羽庭,乔兄妹两人偏生先后都来惹她。 要是乔入了后宫成了正德帝的妃嫔,那真是便宜她了!既是带着福气,那便让他们自食其果好了! 周珩想了下,顿然明白她的意思,“明日我会去一趟相国寺。” 容华抿笑。 “我走了,周彦栩还在那边等着我。”离得太久了,周彦栩估计会坐不住,然后把整个一品居都翻遍也不定! “嗯。”容华点头。 …… “小皇叔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六皇子正是等得不耐烦。 周珩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听说五姑娘也来了。”六皇子朝周珩挤挤眼。他就说嘛,怎么会有那边俊美秀气的公子?原来陪着姑姑的是女扮男装的叶家五姑娘。“小皇叔,你刚才出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去见五姑娘了?”他那日可是看到了小皇叔看她笑的! “怎么?”周珩皱眉,淡声问道。 六皇子立即认真回道,“五姑娘既然也来了,那我也应该去见见她,跟她打个招呼!” 说着就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她刚已经走了。”周珩清淡说道。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六皇子面色失望地坐回了椅子,然后又爽朗笑了起来,“那就下次再见好了。”将来有的是机会。 …… 颜氏出来了见了人,不过什么都没有与容华提,她自己以为是天衣无缝,敷衍了过去。 然,没过两日,不仅是乔老夫人知道了,便乔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当日的情况。 知道颜氏那日出门不过是敷衍自己和祖母,乔立即就爆发了,要死要活地吵了个天翻地覆。 挠墙ing,要肿么处置乔二 正文 第十一章 挟恩 章节名:第十一章 挟恩 一知道乔在寻死觅活地吵,乔老夫人与颜氏两人立即赶了过去。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你们都给我滚开。” “小姐,小姐。” 乔手里拿着剪子,一众丫头婆子真正是惊慌地拉着她,屋里乱成了一团。 “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乔老夫人一进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看着乔手里明晃晃的剪子,心肝儿都跳到了喉咙口。 “祖母……。”乔一身白色的云绫,乌黑的头发就那么披散着,脸色惨白惨白的,因快是黄昏了,屋里光线有些暗,咋一看如是女鬼实在是渗人得很。 “祖母,您别过来,您就让孙女就此去了的好,孙女不能再孝顺和伺候祖母您了。”乔一脸的伤心欲绝,配着一身的白衣,更是悲惨。 “儿,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这不是往祖母心上戳刀子吗?快,放下剪子,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祖母给你做主,有祖母在,定不会让你收半分的委屈。”乔老夫人焦急地看着她,大声说道。 “儿,你小心别伤着了自己,快把剪刀放下,有话好好说啊。”颜氏心焦如焚地劝说道,“有祖母和娘在,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心里却是把乔恨了个半死。 这死丫头,真是一丝脸皮都不要了! 乔痛恨地看了眼颜氏,然后泪流满面朝乔老夫人摇了摇头,“祖母,是孙女不孝,孙女已经了无生趣了,还是去了的好。” 说罢就挣着手用剪子往脖子上戳。 “快,快拦住她!”乔老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忙大喊。 一众丫头和婆子抱手的抱手,搂腰的搂腰,幸得乔是个体弱的没多少力气,众人没用多少的力气就止住了乔的疯狂。 乔大口地喘着气,似是随时就会晕过去。 见众人拉住了她,又把她手里的剪刀给夺了,乔老夫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朝乔走了过去,一边吩咐说道,“快,快去拿静心丸,去打水来。” 说着就拉着乔坐在了软榻上,抽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这丫头,怎的这般不爱惜自己?你出了什么事,你让祖母可怎么活?” 乔只咬着唇哭。 “老夫人,小姐的静心丸来了。”甘草找了药丸来。 “给我吧。”颜氏伸手接了甘草手里的药,又是拿起来了旁边桌上的水,“来,儿,先把药吃了。” 乔看都不看她一眼。 乔老夫人就伸手,“给我。”语气透着不快。 颜氏顿了顿,就把手里的药和水都递到了乔老夫人的手里。 “乖,把药吃了,等会要是病发了,吃苦喝药的是自己自个难受。”乔老夫人亲自把药丸喂到了乔的嘴边,慈爱柔和哄道。 乔抽噎了下,看了眼乔老夫人把药吞了下去,然后就着乔老夫人的手喝了一口水。 乔老夫人把茶杯和药瓶递给了一旁的丫头,然后又接过了另一个丫头递过来的已经沥了水的帕子,给乔擦了擦脸,只留了几个心腹在里面伺候让屋里其他的一众婆子都退了下去,然后轻轻拍着乔的手背说道,“傻丫头,天大的事不是还有祖母在吗?什么事情这么想不开,非得要觅死寻活的?” 乔低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低落在乔老夫人的手背上。 乔老夫人顿时心都揪了起来。 “妹妹,你怎么了?”乔羽庭匆匆进了屋,见倚在乔老夫人怀里的乔,松了口气,刚报信的丫头说妹妹寻死,吓得他半条命都快跑没了。 忙就走了过去,坐在了旁边的锦杌上,“儿,有哥哥在呢。” 乔终是抬了头,刚擦洗过的小脸上一脸的泪,抽噎唤了一声,“哥哥。” “儿,你快别哭了。”乔羽庭心痛道。 “有祖母和你哥哥在呢,你别哭了。”乔老夫人又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祖母,哥哥。”乔伏在了乔老夫人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儿活着左右是个拖累,不如去了找母亲,只是儿不能孝顺祖母您了,还请祖母您以后多多照顾些哥哥。” “不许什么傻话!什么拖累?”乔老夫人跨了脸说道。 “儿就是拖累,儿这残喘的身子,不就是拖累吗?”乔抽噎了下,看向颜氏,道,“母亲,您不愿意就算了,何苦用话来蒙骗着儿,儿相信您,才是拜托您去帮我说几句话而已,只是会……” 说着软软地倒在乔老夫人的身上,“祖母,左右儿也是没多少日子的人了,如今更是没了盼头了,不如早点死了,免得拖着这身子遭人厌。” 就差直接说颜氏容不得她这个原配嫡女了。 颜氏气得满脸通红。 乔老夫人冷冷地看了颜氏一眼,对乔道,“什么叫没有多少日子了?不许你胡说!” “儿……。”乔羽庭伸手拉着了她的手,不知道怎么说好,默了片刻抬头看向颜氏说道,“母亲,您救救儿,你要帮忙,她会死的。” “我……。”颜氏急红了眼睛,“我跟五丫头说了,可是……。” “母亲,您不要骗我了,你是去见了叶家妹妹,可是你有没有说我拜托你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数。”为了哥哥,她是要尽力搏一搏的!乔带着泪看向颜氏,“儿不是小孩子了,母亲您不要骗我了,还有当日儿就跟母亲说了,若是不成,那便是儿与王爷没有缘分,儿也一向敬重母亲您,也相信您,母亲您这么多年来也疼我,可是……母亲,这次没有想到您却是如此糊弄儿,您把儿当什么?你要是不愿意,直说就是了!儿如何也不会为难母亲您的!” 说完便是把头埋在了乔老夫人的怀里,嘤嘤嘤地哭。 话里话外就说颜氏是这么多年来不过是装模作样,其实心里是容不下她这个继女! 颜氏是听说乔寻死,心里高兴着,刚才见她拿着剪子往脖子戳,更是觉得解气,就盼着她一剪子戳死了才好。 眼下听了乔戳心窝子的话,气得肺都炸了,不过在老夫人面前她再多大的气也不敢显露出来,只是目光难过看向乔道,“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要挑拨你我母女的情分?” 她那日带去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乔这丫头怎么会知道的?乔这丫头知道了,那老夫人颜氏眼睛不由得瞟向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当是神不知鬼不觉?” “母亲……。”是哪个贱人吃里扒外?颜氏低头皱眉。 乔老夫人用帕子乔拭了拭了泪水,道,“我可怜的孩子。” “母亲,您要是不想,那就不要给妹妹希望,既是给了她希望,你又不去做,妹妹心里更不好受。”乔羽庭转头看向颜氏,“你不应了,那我会给妹妹想办法的。” 颜氏气了个倒仰。 “混账,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西宁侯黑着脸走进来,怒目看向乔羽庭,“不孝的东西!” 西宁侯身后跟着着急的乔茵,进来忙是行礼,“祖母,母亲,大哥哥,二姐姐。” “父亲。”乔羽庭忙站了起来,躬身叫道。 “侯爷。”颜氏声音了带了委屈。 “母亲。”西宁侯朝乔老夫人行礼。 “二姐姐,你怎么样了?”乔茵快步走到了乔老夫人和乔的面前,轻声关心问道。 乔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乔茵就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你骂他做什么?庭儿又没有说错什么?要不是她自己阳奉阴违耍心机,儿至于这么寻死觅活?”乔老夫人说了一句西宁侯,冷冷看向颜氏,“你要是真的有心待儿,就不会表面一套,内里一套!” “母亲,儿媳这些年对儿和庭儿如何,您最是清楚的,十多年了,妾身待儿如是亲生女儿,儿媳会害自己的女儿?”颜氏说着扭头看向西宁侯,眼眶红红的,“侯爷,妾身实在是冤枉。” 乔有老夫人这个护身符,而她有侯爷护着。 “我知道。”西宁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向乔说道,“就为了这点事,要死要活的,真是荒唐!你母亲这些年花了多少心思在你的心上,你不清楚?” 乔低头泪水落得更欢。 乔老夫人见颜氏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更让她气的是,儿子就是吃她这一套,护着她!“你少说两句,你没有看到儿伤心吗?这不是就是跟叶家五姑娘说两句话罢了!有这么难?” “二姐姐的事,为什么要找姐姐?”乔羽庭站在了门口,睁着眼睛看向乔老夫人等人,然后看向颜氏,“母亲,你去见姐姐了吗?为什么不带辰儿一起去?辰儿好久没见她了。” “辰儿。”颜氏愕然,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二姐姐,你是不是又痛了?”乔羽辰迈过门槛走了进来,笑着对乔道,“二姐姐要姐姐做什么呢?” 颜氏温柔笑着抱住了他,说道,“辰儿是来看二姐姐的吗?二姐姐休息会就没事了,辰儿先回房。” 随即吩咐云儿道,“送四少爷回房去。” 说完把乔羽辰塞给了云儿。 乔羽辰看向乔老夫人和乔。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孙子,再如何讨厌颜氏,乔老夫人对乔羽辰还是疼爱的,于是慈爱地点头,“你二姐姐要休息不能吵,辰儿回房去,回头再来看二姐姐。” 乔羽辰伸手环住了云儿的脖子,皱着小鼻子。 骗人。 坏人,都是坏人。 等乔羽辰被抱了出去,乔老夫人就对乔说道,“好了,儿,你好好歇着,祖母会处理好这件事,不许再说胡话,做傻事了,知道吗?” 然后看向乔茵道,“你陪着你姐姐说会话。” “是。”乔茵点头应道。 “我也在这里陪妹妹待会。”乔羽庭说道。 “好,你们两个别待太久了。”乔老夫人叮嘱了一句,然后起身,看向西宁侯与颜氏,“你们两个跟我走。” 两人点头跟了她出了屋。 回到了乔老夫人的院子,屏退了下人,乔老夫人手里的金丝楠木兽头拐杖就往颜氏招呼而去。 “母亲!”西宁侯动作迅速伸手把颜氏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下。 乔老夫人想收手已是来不及,砰的一声打在了西宁侯的背上。 乔老夫人顿时气得肝痛,“你就这么护着她!” “侯爷。”颜氏眼泪都流了出来。 西宁侯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看下乔老夫人说道,“母亲,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要动手,夫人她身子骨娇,您一棍子打下来还不得也要了她半条命。” 乔老夫人气结,把拐杖丢在了地上,说道,“好好说?你看看她做的事,当着我的面就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就是不当回事,让我跟她好好说?她这个阳奉阴违的小人,跟她有什么好说的!”乔老夫人劈头盖脸骂着西宁侯道,“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门,是你跪着求着,说我不点头,你就不活了,当日口口声声说,会把儿和庭儿当亲生的儿子和女儿疼,如今呢?儿亲事她就这般敷衍,这般不上心!怎么,你们都不记得你们当日说的话了吗?你们不记得,我老婆子可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母亲,您息怒。”西宁侯见乔老夫人气得脸都红了,生怕她气个好歹出来,忙道。 “儿庭儿都是你的亲生的骨肉,你再如何心悦这颜氏,你也该多关心关心他们姐妹,今日儿如此,你不是最应该理解她的心的?”乔老夫人没有给西宁侯好脸色。 “母亲,这些年,儿媳对庭儿儿是尽心尽力照顾着,尤其是儿多少次发病的时候,我整夜整夜地看着她,便是辰儿,我都放在她的后面,母亲,您这么说儿媳,儿媳实在是冤。”颜氏跪了下去,带着哽咽说道。言下之意,她这些是对乔羽庭兄妹只当亲生儿女在照顾的。 乔老夫人指着颜氏,看向西宁侯,“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母亲,夫人她这些做的,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啊。”西宁侯帮着颜氏说话。 乔老夫人气得手指头打颤,“好,你就这么护着她,我还就说她两句都不行了!她这些年对儿庭儿是好,但这面子上的东西,谁不会?也是好在我这老婆子还有口气在,不然庭儿和儿还不是被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给磋磨死?” 乔老夫人这话说得诛心,只差指着两人的鼻子说,一个漠视原配嫡子嫡女,一个容不下继子继女。 西宁侯忙跪了下去,“母亲,是儿子疏忽了他们兄妹。” 对于儿子这般护着颜氏,乔老夫人是一肚子的气,“疏忽?这么多年,你何止是疏忽?你眼里除了颜氏和她生的辰儿,你眼里还有谁?” 当年就不该点头让娶了这颜氏进门! 堂堂西宁侯娶了寡妇当续弦,真真丢脸,是以这些年她都不太出门应酬,就是怕人家指指点点说闲话。 颜氏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么多年了,还是讨厌自己! 西宁侯垂首,“是儿子不孝。” “儿从小就是体弱多病,性子更是敏感,颜氏你要是不同意,当日就直接拒绝好了,没得今日让她激动得寻死觅活的。”乔老夫人看向颜氏说道。 竟然敢这样敷衍! 当日可是答应得好好的,答应了自己和儿的!这么多年装得贤良淑德,终于是露出了真面目了吧? 乔老夫人真的是很庆幸,这些年她是一点都没有被颜氏的温柔娴淑给骗了去,不然,孙子和孙女还知道会是如何! 颜氏咬着唇,摇摇欲坠,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母亲,夫人这些年也是用了心的。”西宁侯忙伸手扶住了她,抬头看向乔老夫人说道,“她这么多年没有关心过五姑娘,这突然找上门去,她不好开口也是情有可原。” 乔老夫人怒拍着桌子,“这么些年来,是她自己不去关心女儿,我们乔家又没有拦着她,拉住她,不许她关心女儿!” 乔老夫人冷冷地看向颜氏,“对自己的女儿都能如此狠心的,也难怪对儿也不尽心。”这是要一句话把颜氏这些年的所做作为全盘否定了! 颜氏哭得梨花带雨,“母亲,是儿媳错了。” 乔老夫人见她这个样子就怒不可遏,冷笑道,“儿差点就死在你的手里。” 这样的罪名!颜氏脸色寡白忙不迭咚咚地磕头,“是儿媳错了,是儿媳错了。”害死原配嫡女的帽子扣下来,那自己就会背上一个恶毒的名声,这些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辰儿也都会被连累! 西宁侯看得她磕得青肿的额头,忙跟乔老夫人求情道,“母亲,儿也没事,您就不要怪她了。” 西宁侯顿了顿,又道,“母亲,其实我是不同意去找五姑娘的,这传了出去,我乔家的名声不得毁了?不能这么惯着儿,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如此胡闹?” “难道就看着她去死?”乔老夫人反问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但……。”也不能如此不要脸地闹吧?西宁侯见乔老夫人阴沉沉的脸,把话吞了回去。 “而且,都是自家人,怎么会传出去?”这边是自家人,也就是只有五姑娘那边了要担心把事情传扬出去了!乔老夫人瞥了眼颜氏,“难道她一个做母亲的,还不能让五姑娘守口如瓶吗?” 见得颜氏一声不吭自磕头,儿子一脸心疼,乔老夫人心里就一把怒火,“好了,不要磕了,你们都起来吧。” “谢母亲。”颜氏又磕了一个头才和西宁侯一起站了起来。 “好了,你再去找五姑娘说说。”乔老夫人摆手,“明天就去,到时候于妈妈伺候你过去。” 这是要派人去看着她了! 颜氏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应道,“是,母亲,儿媳明日就去。” “好好说,再是敷衍了事,到时候儿要是受了什么刺激出了事,那我也抱着她一起去!”乔老夫人目光如刀。 “儿媳不敢。”颜氏忙又跪了下去。 “母亲。”西宁侯也跟着跪了下去,“母亲您千万别这么说。” “我乏了,你们回吧。”乔老夫人疲倦地罢手。 西宁侯与颜氏行礼告辞。 “让你受苦了。”回了正院,西宁侯拿了药膏亲自往颜氏额头上抹去。 “妾身不苦。”颜氏摇头,等他抹好了药,道,“给妾身看看您的伤口。”那一棍子不轻,侯爷身上肯定青了。 “我皮粗肉厚的,没事。”西宁侯笑着摇了摇头,叫了丫头摆饭。 颜氏一脸的感动。 …… 翌日,一早,颜氏就带了丫头婆子以及于妈妈出门去宝禅寺胡同。 容华正是和翻墙过来的董玉兰说话呢,听得丫头的禀告,董玉兰讶异,“乔夫人怎突然来了?” 传闻不是说,乔夫人对叶妹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多年了吗?怎么突然就来了。 “请去大厅吧,我稍后就过去。”容华大约是明白了颜氏过来是为了何事,吩咐了一声,然后笑着与董玉兰说道,“可能是来看我的吧。” 董玉兰撇撇嘴,一副不相信的神情,站了起来,“既妹妹你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回头吃了午饭再过来找你说话。” “嗯。”容华点头,又吩咐梨花包两包新作的点心给董玉兰带回去,“带回去给夫人尝尝。” “谢谢了。”董玉兰也不客气,接了点心就回去了。 换了衣服,容华才带了石妈妈醉彤,流苏去前面的大厅。 “母亲。”进了门,容华屈膝行礼。 “快起来,容华。”颜氏伸手虚扶了一把。 “见过五姑娘。”于妈妈和秦妈妈带了几个丫头行礼。 容华目光在面生的于妈妈脸上顿了顿,道,“起来吧。”然后走过去坐在了颜氏对面的椅子上。 石码妈几个也给颜氏行了礼,然后上了茶和点心。 颜氏端着茶喝了一口,笑着环顾了一眼,“这宅院倒是精致,下人也都规矩,我也放心了。” “多谢母亲关心。”容华谢了一句。 颜氏就看向容华身后的石妈妈醉彤和流苏三人。 “她们都不是嚼舌根的人。”容华笑着说了一句。 就是不会让她们退下了?颜氏也不恼,点头对秦妈妈道,“妈妈,先去门外候着吧。” “是,夫人。”秦妈妈就带了云儿几个丫头退了出去,于妈妈却没有动。 容华也没在意,对于颜氏额头上青色的痕迹也当没有看到,端着茶问道,“母亲,您今日过来有什么急事?”这一大早就跑了过来,自己虽是她的女儿,可却是两家人,这冒冒然地上门来,实在是失礼!上次突然派人来接自己就唐突了,今日更是找上门来了! 颜氏是被逼的,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的好。 容华也没有开口,端着茶慢慢地拢着茶叶。 阳光斜照入内,灿烂不已,于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容华,如月光般皎洁的少女,唇角带笑,面容如画。 见颜氏久久不开口,于妈妈就笑着往前走了一步,道,“听说,五姑娘与认识昭王殿下?” 容华点头,“我想,京城很多人都认识殿下的。” 于妈妈脸色一僵,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听说五姑娘与王爷关系不错。” “妈妈慎言,我家小姐可是姑娘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可是循规蹈矩,十分守礼的!”石妈妈呛了回去。 于妈妈脸色一白,屈膝赔礼道,“老奴口拙冒犯了五姑娘,还望五姑娘见谅。” 容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起来吧,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也不怪妈妈你误会。” 于妈妈一滞,起身看了眼颜氏,笑着对容华道,“其实今日老奴等陪夫人来,是有事请五姑娘您帮忙。” “嗯,今日我来找你,确实是是事想要你帮忙。”颜氏点头,开了口。 “母亲请说。”容华点头道,面上的淡淡的笑容,目光清澈。 “是这样子的,我家二小姐对殿下一见倾心,可王爷他……外面都说五姑娘您在公主和王爷面前能说得上话的……我家二小姐自小身子骨娇弱,受不得刺激,二小姐一片痴心,日渐憔悴……夫人她没有办法,只好过来找姑娘您了,就是想请你在王爷面前帮我家二小姐说几句好话。”于妈妈脸带微笑,说道。 容华目光看向颜氏,“所以,上次你找我也是为了这件事,可当日不知道如何说,所以,就没有跟我提?” 话都说出来了,颜氏点头,“是的,上次找你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夫人,老奴说句不该说的。”石妈妈气得浑身颤抖,往前走了一步看向颜氏道,“您这是把小姐的脸置于何地?小姐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您要小姐去找王爷,劝说王爷娶乔家二姑娘?” 真是不要脸! 自己不要脸吧,还来坑小姐? “这位妈妈先不要激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找上五姑娘的。”于妈妈忙上前去拉石妈妈解释说道 “没有办法就来害我们小姐?我家小姐被亲娘抛下这么多年已经够可怜了,如今上门来就是为了乔二姑娘这等不要脸的事?”石妈妈伸手甩开了于妈妈,怒道,“要结亲,你们该去找官煤!你们找错门了!” “堂堂侯府,竟然如此行事……真是不要脸!”醉彤也冷言冷语嘲讽说道。 于妈妈涨得满脸通红,嘴角动了动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看向颜氏,“夫人,您看?”老夫人可还在家里等着消息呢。 “你们两个不许对客人无礼,没得让人说家里没有长辈,就没规矩了。”容华说了一句。 醉彤就拉着一脸愤然的石妈妈退到了容华的身后。 有于妈妈在旁边看着,颜氏也不敢再如上次那般敷衍了事,“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了,但是,儿她,身子骨娇弱,算起来,你还要叫她一声姐姐,你就帮帮她吧。” 容华忍不住弯唇,勾了一抹讥讽的笑意,“石妈妈说得对,你们找错门了,该去找官煤。” 机关算尽的乔,竟还不死心! 要是可以,自己也不想来找她,自己一点都不想见到她!颜氏看着容华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养了你几年,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你帮帮忙,你就当是报那些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吧!” 容华突然就看着她轻笑了起来,“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声音无比柔和,却带着冷意。 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吗?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吗? 颜氏面色微变,“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了,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当年你说改嫁就改嫁,抛下年幼的我,这些年来,你对我不闻不问,似没有我这个女儿一般。”容华声音平平,脸色异常的冷静,“而众所周知的是,你对二姑娘十分的疼爱,如今更是为了她的亲事,来找上我,所以,我就想,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哪有母亲如此狠心的?对乔这个与你毫无关系的继女,你都那么疼爱她,找上的多年没有过问过的我!可是,为何您对我就如此狠心?” 容华抿了抿嘴,看向她的目光一冽,“我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是你亲生女儿!” 所以,这些年才会抛下她不管! 容华继续道,“或许我是父亲和他爱的女子生的,然后抱养在你的名下,左右在锦州那边,父亲也就是在那边外放几年罢了,等回了京,谁能知道?” 于妈妈愕然看向容华, 石妈妈也诧愕。 醉彤和流苏一脸波澜不惊。 颜氏喉咙发涩,紧了紧手里的帕子,“你这丫头怎么如此胡思乱想,我这些年不去看你,是因为怕给你带来麻烦,你祖母她……不喜欢我,我要是去找你,她把气撒在你头上咋办?” 这话说得过去,容华轻声道,“要是亲生女儿,怎么会说出报答养育之恩的话来?” 居然抠着字眼!颜氏手心冒了一层薄薄的汗来,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生疏了,我怕你不答应。” “所以,你这是要挟恩图报?”容华冷冷地看着她肃然道,“你们乔家不要脸,可我叶容华还是要脸的。” 颜氏哑然。 “五姑娘,您就帮帮我们二小姐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菩萨心肠行行好救救她吧。”于妈妈扑通朝容华跪了下去,“我家小姐她身子骨入弱,受不得刺激,还有我家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受不了刺激了。” 这话是说给颜氏听的!容华目光往颜氏看去,抿笑,“乔家的二小姐,老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华端茶,“石妈妈,送客。” 于妈妈抬头看向颜氏,“夫人,你答应老夫人了的。”竟是带了几分威迫。 颜氏脸色一沉,看向容华道,“容华,你真的不帮帮我?” “石妈妈,送客。”容华声音冷淡。 见她如此冷淡,颜氏目光一锐,“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为难,而袖手旁观?” “所以说,您还是要求我那几年的养育之恩?”容华迎上她的目光,“所以,我不是你亲生的!” 目光炯炯,似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颜氏和她对视了片刻,扭头吩咐于妈妈道,“妈妈你先出去,我和容华说两句话。” 事情涉及到隐秘,于妈妈立即退了出去。 颜氏看了容华身后的石妈妈,醉彤和流苏,然后看向容华道,“你猜的没错。”她不是的女儿,所以,养育之恩必须报。 石妈妈愕然,随即眼眶一红,喃喃道,“原来,原来……夫人您以前都不愿意见到小姐,更不会抱小姐。” 容华早就有了心里准备,面色平静地问道,“我是谁的女儿?或我是父亲和谁生的?” “问你父亲去!”颜氏冷冷地回道,当日叶世轩抱着死了的女儿出去找大夫,后来却抱了这丫头回来,她怎么知道这丫头是从哪里来的? “不对啊,奴婢虽是小姐出生后才到的府里,奴婢没有见过但是府里的人很多人都见得了夫人您怀孕,生产的啊?”石妈妈回神,摇头疑惑地看向颜氏问道,“既小姐不是夫人您亲生的女儿,那夫人您生下的孩子呢?” 容华皱着眉头看向颜氏。 “死了!”颜氏冷冷地吐了两个字。 她自己亲手捂死的! 她明明和乔渊相爱,却嫁给了叶世轩,她不喜欢叶世轩,所以更厌恶和他生的女儿! 容华陷入了沉思。 叶世轩洁身自好没有别的红颜,所以,自己是他抱养的? 在她脑海里存留的记忆中,叶世轩非常宠爱她这个女儿,他是有多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啊? 会不会自己其实是叶世轩和他所爱的姑娘生的? 容华久久都没有开口。 颜氏看向她。 绝美无双的眉眼,小巧精致的下颌,肤色莹白如玉,双眸幽深如泉,颜氏有些恍然。 可能是怕自己再掐死了她,所以叶世轩亲自挑了乳娘和照顾她的丫头,他自己对她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晚上只要厢房里的她一哼唧,叶世轩定能听到,然后起床去看她,给她换过尿布,生病的时候,可以一整晚抱着她不撒手,喂她吃饭,教她走路,长大了些,便手把手的教她写字,画画…… 就如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他就那么喜欢她! “好了,如今既然你知道了。”颜氏收回了思绪,看向容华道,“乔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容华正色看向颜氏,“乔想嫁,你们都顺着她,是你们的事,我不会跟王爷说什么的,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至于养育之恩,他日我定会报答夫人您的。” “我不想等他日了,以后我也没有什么想要你帮忙的了。”颜氏认真道。 “石妈妈,你送送夫人。”容华不想与多做。 “白养了你几年!”颜氏气冲冲地拂袖往外走。 石妈妈忙跟了上去,送了颜氏到了大门口匆匆回容华住的院子,见容华正在看账册,小心走了过去,“小姐,您没事吧。” “妈妈放心,我没事。”容华抬头一笑。 对于这件事,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的,所以没什么伤心和意外的,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叶容华,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 …… 回了西宁侯府,于妈妈细细把情形都仔细描述给了乔老夫人听,末了道,“五姑娘半点面子都不给夫人,不愿意去找王爷呢,她心里肯定是恨着夫人,竟还说出了不少夫人亲生女儿的话来……后来夫人和她单独说了半刻钟话,说了什么老奴不清楚。” 乔老夫人沉吟道,“颜氏是个狠心的,五姑娘心里有怨恨是应当的……不过,等过几日,你再陪着颜氏过去一趟吧,她们母女两人多年未亲近,难免是有隔阂,等多亲近几次就好了。” 于妈妈点头称是。 然,乔老夫人还没有再次吩咐颜氏去找容华的时候,宫里颁下了圣旨来。 乔老夫人率着侯府一众人迎了出去,并是吩咐了人在正厅里焚香摆案。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恭喜夫人,恭喜二小姐。”趁得焚香摆案空档,传旨的内侍满脸的喜气恭贺说道,“二小姐大喜啊。” 难道皇上给乔和昭王爷赐婚了?众人不不禁猜道。 乔老夫人目光看向颜氏。 颜氏也蹙眉,难道那丫头面上说是不答应自己,转过身就跑去跟王爷说了? 乔内心雀跃,面上含羞带怯,羞红了脸。 …… 等准备做好了,乔老夫人率着众人跪了下去,内侍这才展开了圣旨大声念了起来。 内侍还没有念完圣旨,乔便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倒在了地上。 错字得更新才能改,检查了的,但肯定有漏网之鱼~ 万更了,票票来吧,砸我~ 正文 第十二章 你一定要好起来! 章节名:第十二章 你一定要好起来! 皇上给乔赐婚的对象是宣平侯。 宣平侯乃是齐贵妃的同胞兄长,因先后死了三个妻子,坊间便是有传言说宣平侯命里带煞,克妻,齐老夫人与齐贵妃都很是为这个发愁。 一个多月前,宣平侯突然得了病,太医看了不知多少个,但浑浑噩噩的总是不见好,齐贵妃和乔老夫人担心得头发白了。 前几日,齐老夫人经相国寺的高僧点拨,说宣平侯这次劫难,唯命里带福的女子能为他解难。 高僧这么一说,齐老夫人心一动,就想起来了近来京里传闻说命里带着福气的乔。 这乔二姑娘命里带着福气,连着皇上皇后都给她和昭王赐婚,就是希望冲喜能救活不过一年的昭王殿下,偏昭王殿下不同意说不耽搁了人家姑娘。 昭王殿下不同意,她齐家同意啊! 齐老夫人立即就进宫求齐贵妃,求女儿救儿子一命。 齐贵妃就这么一个同胞兄长,自然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暗地里命了人打听出了乔的生辰八字,让钦天监的老头子给宣平侯和乔一推演,果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齐贵妃立即便跟皇上哭诉,虽如今叶怡珠正当宠,但齐贵妃圣宠了那么多年,又育有七皇子和清河公主,在正德帝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因此齐贵妃一哭求,正德帝便点头赐了婚。 然宣平侯府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京城出了名的破落户,宣平侯除去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样样精通,就没其他的能耐,这样的人,乔哪看得上的? 内侍圣旨还没有念完,乔喉间一甜吐了一口鲜血,就晕了过去。 “儿。”乔老夫人低呼了一声,也两眼一直倒了下去, 大厅里顿时惊慌马乱,一团乱。 内侍还没念完呢,可这都晕了两个了,内侍也就只是快速念完了,然后合上了圣旨,微笑着看向西宁侯,“侯爷。” “谢主隆恩。”西宁侯谢了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接了黄灿灿的圣旨。 乔和乔老夫人晕了,内侍也就没有多待,直接就告辞。 西宁侯忙让人打赏了,派人送了他出去。 “母亲,儿。”颜氏吩咐了丫头和婆子把两人抬到了回了老夫人的院子,并是让人去了请了太医来。 乔羽辰年纪太小,颜氏吩咐了丫头和乳娘带了他回房,屋里就只有西宁侯,颜氏,乔羽庭,乔茵几个,一众丫头和婆子走路都垫着脚走,不敢放开了手脚。 颜氏只是拿了帕子给乔老夫人擦着额头和脸,乔茵则是带着丫头和婆子照顾着榻上的乔。 西宁侯负手站在一旁,脸色隐晦不明。 乔羽庭更是一脸的黑沉,额角的青筋直跳,握着拳头极力强忍着。 屋里如死一般的沉寂。 “太医来了。”直到丫头领着太医匆匆进了屋才打破了沉静。 “太医,快给家母和小女看看。”西宁侯急切说道。 “侯爷。”太医抱了抱拳,就走到了床边,先给乔老夫人把脉。 把了片刻,太医便让药童把银针给拿了出来,给乔老夫人扎了几针,乔老夫人便唔了一声,迷茫地睁开了眼睛。 “母亲。”西宁侯走到了过去,“太医,家母如何?严重吗?” “老夫人是一时刺激过度引发的晕眩,不碍事侯爷不用担心。”太医朝西宁侯拱了拱手,然后才去给乔把脉。 乔老夫人是受了刺激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晕倒了没什么大毛病,但乔就严重多了。 太医小心给她施了针,给她开了方子,又交代了小心以后不要让她受刺激了之类的话。 看完了,太医就带了药童告辞,颜氏吩咐了丫头送他出门。 乔老夫人已经缓过了神来,面如土色看向西宁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给儿和宣平侯赐婚?” 宣平侯是谁? 齐贵妃的哥哥。 当年齐贵妃的父亲不过是九品芝麻官,因生了个娇媚无双的女儿,才鸡犬升天,封了侯,如今齐贵妃的父亲老侯爷齐老爷子是不在了,如今的宣平侯便是齐贵妃的同胞亲哥哥。 这宣平侯府是借着齐贵妃得宠而爬上来的,自是不比底蕴丰厚的功勋之家,这有底蕴的勋贵之家,谁看得上? 而宣平侯在京城也是个出名的人物,因为妹妹是当朝的贵妃,宣平侯也只在礼部领了个闲职,府里美妾成群,声色犬马,寻花问柳,养戏子,包小倌,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两个儿子也是,是与方煦有得一拼的纨绔,宫里方皇后和齐贵妃是明争暗斗不对付,但,方煦和宣平侯府的世子,二公子是勾肩搭背的好哥们。 宣平侯先后娶的三位妻子都死了,这京城手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传闻是说宣平侯的三位妻子都是被他克死的,可在这勋贵圈里,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宣平侯花天酒地不着调,齐老夫人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却是越发的尖酸刻薄!前三位宣平侯夫人其实都是被宣平侯和齐老夫人磋磨死的! 而且每年被折磨死的美妾都会抬了几个出去! 这次宣平侯更是在天香楼姑娘的肚皮上发的病! 如此乱糟糟的宣平侯府谁家会把好好的女儿嫁过去?也就只有那些想巴结和讨好齐贵妃的人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乔老夫人拍着床板,“先前没有一点的征兆,突然就赐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说宣平侯齐家如何,便只说她可怜的孙女,身子那么娇弱,怎么能惊得起那宣平侯的磋磨? 这嫁到齐家去,还不是要了她的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孙女是他们西宁侯家嫡出的姑娘,怎么能给人当填房?而且还是宣平侯这没出息的人? 除了宫里有个齐贵妃,宣平侯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前还想着,要是孙女嫁给了昭王,以后也能帮衬着些孙子,可这宣平侯府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还帮衬! 也就是有个齐贵妃在。 皇上怎么就突然给孙女和宣平侯赐了婚? 西宁侯只觉得头痛欲裂,“母亲,这件事会去打听的,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然有齐贵妃,七皇子在,西宁侯也一点没看好宣平侯齐家,如今中宫有嫡子,而且中宫所出的四皇子还是个沉稳而有能耐的,朝堂上的人都看好嫡出的四皇子。 而女儿嫁到了宣平侯府,那乔家便是自动会划入齐贵妃一派,将来,便是七皇子争上一争,只怕也没有几分胜算的,到时候乔家都要受到连累。 比起女儿的亲事,西宁侯更担心的是乔家的将来! 颜氏面色难过地伫立在一旁,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让那死丫头上蹿下跳地折腾,到头来却是要嫁给宣平侯这破落户! 一旁,垂着头的乔茵也微微弯起了嘴角,千娇万宠的嫡姐嫁了宣平侯,对于她来说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祖母……。”乔睁开了眼睛,立即就下了榻上,扶乔茵的手摇摇欲坠地走到了床边,然后扑进了乔老夫人的怀里,“祖母,救救我,祖母,我不要嫁,我不要嫁。” 哭得极是凄凉。 屋里战战兢兢不敢吱声的丫头婆子也带了几分悲哀。 “我可怜的儿。”乔老夫人搂着乔,老泪纵横。 “儿。”乔羽庭脸色黑沉。 “哥哥。”乔扑在乔老夫人的怀里,看了眼乔羽庭悲恸地唤了一声。 乔羽庭握着拳头,眼眶顿时红了。 乔老夫人看着他们兄妹,抬头看向西宁侯道,“儿子,你想想办法!” 西宁侯嘴抿成了一条线。 能有什么办法? 他又不是周珩!周珩说不娶就不娶,皇上也没有办法。 可,他能说不嫁女吗?女儿能不嫁过去吗? 这是皇上下的圣旨! 抗旨?到时候那皇上要的整个乔家人的脑袋! “祖母,我不嫁,不嫁!”乔呜呜地哭着道。 凄凉的声音听着令人格外心酸。 西宁侯握了握拳头,脸色铁青地一掌拍在床柱子上,“你给我闭嘴!”“啪”地一声吓得屋里的人都哆嗦了下,乔抽噎了下也顿住了哭声,一时间,内室寂静无声。 乔老夫人缓过了神来,抖着指头指向西宁侯,“你发什么火呢?让你想办法,怎的还骂起了儿来?” “你们都下去。”西宁侯扫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众人。 众人福身快步退了出去。 “宣平侯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儿嫁给他,还有活路?”乔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向西宁侯问道。 “呜呜呜。”乔又是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父亲,您救救妹妹,儿子求求您了,妹妹不能嫁给宣平侯啊!”乔羽庭扑通跪在了西宁侯的面前,咚咚地磕头了三个响头,“只要您救了妹妹,儿子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哪怕是要他让出这世子之位,他也愿意。 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连妹妹都护不住。 西宁侯目光如刀地看向乔羽庭,“什么不嫁?能不能嫁?这是皇上下的圣旨?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 说完又是看向乔道,“儿你也不要闹了,安心备嫁!” 乔眼泪汪汪地看了眼西宁侯,哆嗦着唇,再不敢说什么不嫁的话,只是坐在床边垂着脑袋小声地抽泣着。 西宁侯的话如是当头一棒,乔老夫人脸色发白。 这是圣旨,这是皇上赐的婚。 纵再不愿意,哪怕宣平侯府是地狱,那孙女也要嫁过去,而且要欢欢喜喜地嫁过去! 乔家也要欢欢喜喜地嫁女! 抗旨?乔家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乔羽庭也是一脸的苍白。 乔抽泣了一会,缓缓地抬起了一张雪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看向颜氏,目光如寒冰,冰凌刺骨,一字一顿说道,“母亲,是你吗?是你要五姑娘说的,要王爷这么做的是不是?” 一定是她! 是她这么跟叶容华说的,让昭王求皇上把自己赐婚给了宣平侯! 就是她! 颜氏脸色一白,气得想跳脚,“儿,你话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一定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害的我!”乔目光如是淬了毒一般地看着颜氏,声音尖锐,如是疯子一般。 乔老夫人阴沉地看向颜氏,“那日你避着于妈妈和五姑娘说了会话,都说了什么?” 自己和孙女逼着她去找叶家五姑娘,希望昭王能娶了孙女。 那她怎么就不可能说孙女的不是? “祖母……。”乔凄凉的声音带了几分不甘。 颜氏不由得捂着眼睛哭,“母亲,天地良心,儿媳怎能如此黑心肝把儿往火坑里推?容华那丫头性子倔,这些年儿媳也没能关照过她,她心里很着儿媳呢,儿媳还想着这两天再过去一趟,再与她好好说说,让她帮忙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不想……这皇上就给儿赐了婚……儿媳那日……这些年儿媳没有关心过她,儿媳不过是关心她几句罢了,母亲明鉴。” “母亲,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会打听清楚的。”西宁侯忙扶着哭得伤心的颜氏坐到了一旁绣墩上,对乔老夫人说道。 乔老夫人低低地嗯了一声,怀疑而狠狠地看了眼颜氏,“儿的嫁妆,你好好准备着。” 打听清楚了又能如何? 打听清楚了,孙女能不嫁? 孙女还不是一样要嫁过去? 她可怜的孙女哟,怎么就这么命苦! “好了,儿不哭了回去好好歇着,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把身体养好,知道了吗?”乔老夫人握住了乔的手声音柔和说道,“你刚晕倒了,身子骨弱,有什么事,有祖母,父亲和哥哥在呢!” 乔一言不发地流着眼泪。 乔老夫人抬头看向乔茵,“你送姐姐回去。” “是,祖母。”乔温顺地点头应道。 “祖母,我送妹妹回去吧。”乔羽庭上前去搀扶乔。 “嗯。”乔老夫人点了头,然后摆手,“你们都回吧。” 叫了下人进来伺候,众人才是告辞。 …… 乔羽庭扶着乔回了她的院子,进了房,甘草等人伺候着她上了床。 乔也不睡,让甘草几个都退了出去。 乔羽庭给她身后塞了个大迎枕,“儿,好好歇着,不要想了,劳神。” 乔目含悲愤,恨得咬牙切齿,“哥哥,一定颜氏害的我。”总有一天,她要让她悔不当初! “儿,你不要多想了,有哥哥在,真要是她害得你,哥哥定会为你报这个仇!”乔羽庭恨声说道。 “哥哥!”乔轻声唤了一声,眼泪籁籁地往下掉,“儿怎么办?本还想着拖着这残喘的身子能帮衬着哥哥些……” 乔羽庭心里如是被钝刀一刀一刀在割,“妹妹,我们走吧,哥哥带你走,什么都不要了,哥哥带你离开京城。” 乔眼眸一亮,随即眼里的光芒又慢慢惨淡了下去,“不,我不走,哥哥也不能走。”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而且她还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能逃到哪去?侯府是哥哥的,怎么能如此轻易拱手让人?而且还是让给颜氏那毒妇的儿子?乔抬头挤出了一抹笑看向乔羽庭,摇头道,“哥哥,妹妹没事的。” “儿……。”乔羽庭心痛不已,又不知如何宽慰她。 “哥哥,一定是颜氏搞的鬼,她是巴不得我们两个不好。”乔脸色阴沉,眼里带着戾气,“肯定是她要叶容华跟王爷说的,然后王爷做的手脚,不然,皇上怎么会给我和那个废物赐婚?” 乔羽庭脸色沉了下去。 “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乔咬牙道。 “要真是她所为,哥哥会为你讨个公道的。”乔羽庭目光阴狠。 “不,哥哥你不要动手,你动她到时候被你父亲查出来了,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乔忙摇头道。 “父亲要是查出了你来,你不是一样会被父亲责罚?你身子不好,还是哥哥来。”乔羽庭皱眉。 “哥哥放心,我会小心的。”乔缓缓勾了一抹阴笑,内宅多的是不见血的手段。 有祖母护着,父亲也不定能查出来! 而且,她怕是什么?要是能把颜氏给整跨了,那她就算是死,也值得! “好了,哥哥你回吧,我睡会。”乔微笑着看向乔羽庭。 “好,回头我再来看你。”乔羽庭点头,扶着她躺了下去,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甘草坐在窗边做着针线活,乔心口如是被石头给压住了,透不过气来,睁开了眼睛唤道,“甘草,水。” “是,小姐。”甘草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倒了水觉得不放心,又拿了她常吃的药。 乔吃药喝了两口水,这才觉得慢慢好受了些,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目光阴鸷。 西宁侯让人一打听,就把事情的始末打听了出来。 乔老夫人听了西宁侯说的话,顿时捶胸顿足,“是我,都是我害了儿,都是我害了她啊!都是我害的!” 这命好,冲喜都是她和皇后娘娘说的。 什么高僧说的话,她也是随便胡编的,不过是想成全了孙女的心思,希望孙女嫁给昭王爷! 如今,却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与昭王的亲事没成,倒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孙女得嫁给宣平侯! “母亲,您太伤心了,儿和宣平侯是皇上赐的婚,宣平侯再怎么荒唐,他也不会太委屈了儿的。”西宁侯道。 “他那是什么人啊?他会疼惜儿?我苦命的儿啊。”乔老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是我害了她啊。” 西宁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要不是他们闹腾,女儿怎么会被赐婚给宣平侯? 现在还能不嫁?容得了他们乔家说不嫁吗? 乔老夫人痛苦了一番,冷静了下来抹了眼泪,对西宁侯道,“儿的嫁妆你给她再加三成,她母亲留下的嫁妆给她一半,另一半留给庭儿……”细细嘱咐了一番乔嫁妆的事宜。 西宁侯连连点头。 乔老夫人嘱咐了一通,想着到时候自己再从她的私房里再添些给孙女。 乔知道后,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小姐。”甘草生怕她又晕了过去。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安静会。”乔顿住了笑意,挥手。 甘草忙是带了下人退出了屋子,但她也不敢离得太远,和人紧张地守在门口。 乔抓着被褥,嘴里又苦又涩,如是吃了黄连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 与颜氏无关?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一定就是她! …… 门外的甘草等人心惊胆战地从门缝里往里看,看着乔坐在床上没有什么事才暗暗松了口气。 …… 容华却是心情很好歪在书房的软榻上看账册,锦绣山庄生意步入了正轨,每天日进斗金。 容华一边是看账册,一边听了醉彤说乔和宣平侯婚事,也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小姐,殿下来了。”流苏进屋,禀告说道。 容华讶异抬头看向流苏,“王爷来了?” 外面传言满天飞呢,他怎么还上门来了? “王爷说有话与小姐说。”流苏点头回道,“在后面的凉亭里。” 容华放下了账册,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衣襟往外走,并吩咐醉彤去取些茶点。 夕阳斜照,周珩负手站在凉亭里,夕阳如是给他披上了层淡黄色的细纱,柔和了他身上的冷俊,长身玉立,风姿绝艳。 容华脚步微顿,走了过去。 “打扰了。”周珩带着一抹夕阳转了身。 容华微笑行礼道,“坐。” 醉彤与流苏上了差点就退到了亭外。 容华笑着问道,“王爷,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周珩看向她,道,“就不能只是来看看你?”如他想见她了。 容华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可以,当然是可以的。” 这下,周珩摩挲着茶杯,不知道怎么跟她说的好。 容华安静地等着他。 瑰丽的晚霞染红了半个天空,夕阳如金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如春。 “我在让人收集西宁侯的把柄。”沉默了好一会,周珩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容华点头,并不意外。 乔那么三番两次地想要算计他。 他怎么可能任凭她为所欲为? 乔这般算计,当是离不得乔家人的放任。 周珩要对付西宁侯并不奇怪。 周珩目光透着关切,“我发现,当年令尊的死很可疑。” 橙色的夕阳下,容华的脸色顿时缓缓有些发白,手慢慢地收紧握住了手里的茶杯,“确定?” “嗯,不过……具体的还要进一步查证。”周珩点头道。 “跟西宁侯有关?”容华开口问道。 既是在他收集西宁侯把柄的时候发现的,那跟西宁侯脱不了关系! 容华不由得就想到了颜氏。 前几日提到叶世轩和那个已经死去了孩子的时候,颜氏眼里闪过的恨和痛快。 也是做了好几年的夫妻,还有过孩子,虽孩子没有活,但颜氏似对叶世轩一点缅怀都没有。 难道 容华顿时手指泛白,很快又把想法给压了下去。 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颜氏再如何心有所属,应该也不会做出谋杀亲夫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吧? 脑海里闪过那个如珠如宝地疼爱着女儿的叶世轩。 容华顿时觉得心底酸得钝痛,这种反应似乎是她这身子本能的反应,不受她控制地往四肢八骸慢慢地散去, 周珩伸手把她手里的茶杯攥了出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说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拂过的春风,让人感觉到一丝坚定。 “麻烦你了。”容华敛神,谢道。 “有什么麻烦的。”周珩摇头低声道,“只是,叶大人真要是死于非命,我希望你不要太伤心了。” 他一发觉就蹊跷,就想着要不要告诉她。 考虑了良久,他还是决定把事情先告诉她。 本来让人把话传过来就是了,可他忍不住就是想见她啊! “谢谢你把这些告诉我。”容华平复了情绪,再次谢道。 “我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不应该告诉你的,要是到时候发现错了,不是白白让你伤心难过?”周珩没有放开她的手,软软的柔若无骨令他的心底似是有羽毛划过。 “不会。”容华轻摇头,发觉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了手里,忙是抽了回来。 手中一空,周珩压下心里的失落,问道,“你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呢?”随即又是淡淡地说道,“你当年年纪小,不一定能记得。” 容华想了想,摇头。 “没有关系,总会查出来的。”周珩嘴角微微带出一抹笑,声音温和说道。 容华微微点了点头,“嗯。” 叶世轩要是真的被人所害,那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对了,我父亲给我留了东西。”容华突然想了起来。 周珩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他知道流苏动了他这边的人在查当年叶世轩的事,但据他所知,查的是女人,他也没有过问过。 “可是我拿不到!”容华干巴巴地说道,带着些懊恼就把叶世轩把寄存在钱庄的事跟他说了。 最爱的女人啊?难怪如此,周珩抿抿嘴没有说话,给女儿留下的东西,却出留下这么一个问题! 容华偏头看向西边渐渐往下沉的日头,默了会,“父亲的死,或许可以从颜氏入手。” 谋杀亲夫这四个字,止不住往她心里涌。 说完,她又是转过头看向周珩,“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很大可能我也不是父亲亲生的。” 周珩颔首表示他知道,“不是亲生女儿又如何,叶大人疼你如珠。” “是啊!”容华轻声说道,“所以,父亲的死要查个清楚。”真的是被人所害,她定要给他报仇。 周珩目光看着她。 瓷白的肌肤莹白如玉,眉眼如画,目光透着无比的坚定,没有人比他了解眼前的她的多么的聪慧,勇敢,和坚强。 周珩不由得想起去年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明明是狼狈如堪,却又是目光熠熠地与自己争取生机,很庆幸,当时碰上她的是自己。 然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周珩的心就往下沉,想到她对自己所说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真的不想嫁人?世间专一痴情的男子其实有的!” 自己可能真的是没有多久的时间了,等自己不在了,谁再给她天空去翱翔? 她这么的聪明,到时候她的才华一旦被人窥探,只怕她到时候她会被人当做棋子利用,或是当肥肉被人争抢,更或者容不下而被人除之而后快。 一想到这些,周珩心尖就隐隐作痛。 容华很诚恳地说道,“不想。” 是啊,她嫁给了专一痴情的男子,那男子能护得住她吗?周珩看着她,更担心不已,心口一痛喉间发甜,周珩忙吞咽了一下,把嘴里的腥甜味压了下去。 嘴角还是渗出了丝丝的血迹。 容华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大惊,慌忙叫道,“林胜,林胜。” 虽没有见到林夏和林胜两人的身影,但容华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就在附近! “王爷。”林胜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迅速拿了药给他服下,又给他扎了几针。 容华揪得紧紧的,等林胜收了针,问道,“王爷是不是毒发了?严重吗?” 周珩看了眼林胜示意他不要乱说话,然后看向容华摇头淡声说道,“没事。” 都吐血了,还没事? 难道真的就命不久矣? 容华心口如是被人揪了一把,看了眼周珩,她看向林胜道,“王爷的情况到底如何?林胜,我要听实话。” 周珩就瞪林胜。 林胜往容华身边一闪,道,“五小姐,王爷他身上中的这毒是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会引发体内的毒发作,五小姐,您劝劝他。” “再胡说,把你丢去沧州。”周珩皱眉,冷了脸。 “丢去沧州小的也不怕。”林胜借着容华壮胆。 容华目光看向周珩,鼻子一酸眼眶就湿了,半响才道,“你这是何苦。” 周珩冷冷扫了眼林胜,然后看向容华说道,“说不定我们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了。” 容华止住了要夺眶而出的泪,道,“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周珩声音柔和。 容华瞪他,“知道自己身上有毒,你还任意胡来。” 周珩翘起了嘴角,心情大好。 虽又吐了血,却非常值得! “我先走了。”周珩心情愉悦地起身道。 “嗯。”容华起了身,目送他离开。 夕阳下的背影清傲孤寂,似乎他这一走便是经年,从此以后她再难见到他似的,“周珩。”容华轻声唤道。 周珩顿住脚步,转身回头看向他。 “你一定要好起来!”容华展颜,眸光涟漪。 “嗯。”周珩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眼睛里流光溢彩,很快与林胜消失在了树影之中。 明知道自己来见自己会引发体内的毒,却是义无反顾地过来见自己!有什么话让人传话给她就是了啊? 这个傻瓜!容华既担心又心疼,还带着一缕甜丝丝的感觉。 容华呆呆地夕阳下,伫立半刻这才带了醉彤和流苏回房。 …… 又是到了十五外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叶老夫人脸上洋溢着笑,觉得腿脚都比以前要轻快了很多。 因纪氏‘身子不好’,所以叶家都是她进宫请安。 虽是比不得侯爵夫人显贵,但叶老夫人不以为意。 自己的孙女进宫深得圣宠,等以后诞下了小殿下,那叶家就会更加荣宠几分。 恭恭敬敬地请了安,叶老夫人以为是如常去孙女那边坐坐,然后就出宫,然这次皇后娘娘却留了她说话。 叶老夫人诚惶诚恐地留下了。 一起留下的还有方夫人。 “给老夫人看座。”方皇后看着叶老夫人微微地笑,吩咐了宫女给叶老夫人和方夫人上茶看座。 宫女忙是搬了椅子,上了茶。 “老夫人喝茶。”方皇后笑容和蔼。 叶老夫人不明所以,也只能恭敬地接了茶。 “老夫人真真是好福气,能教导出怡嫔娘娘这么水灵可心的人儿出来。”方夫人笑着赞道。 叶老夫人就看向方皇后,见方皇后脸上一脸的笑意才放了心,她以为孙女在宫里犯了错! 叶怡珠温顺地坐着,承过皇宠经了人事,如今就是温顺地坐着也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妩媚来。 “叶家书香门第,这教养出来的姑娘自是知书达理。”方皇后笑着道。 “娘娘谬赞。”叶老夫人忙起身福谢了一声。 方夫人就叹口气,“哎,可惜我那家里的都是些泼猴儿,远的不说,便是煦儿再过两年就及冠了,偏还是不着调,每日地就知道玩,文不成武不就的,我这做母亲的如今也管不住他了。” “煦儿年纪小,又生于贵胄之家,贪玩了些是正常的,弟妹你担心的,还不好说?给他寻一门聪明能干的媳妇,好好引导约束他,叫他学好就是了。”方皇后笑着说道。 方煦的品性,叶老夫人是了解的,听得方夫人和方皇后的话心里一咯噔,目光就往叶怡珠看去。 叶怡珠却是垂头恭顺坐着。 方夫人就笑着看了眼叶老夫人,“娘娘说的是。” 方皇后笑望了眼叶老夫人和叶怡珠,问方夫人道,“不知弟妹可有相中的姑娘?” “臣妇这心里还真有一个人选,”方夫人笑盈盈地说道,“娘娘您也听说过的,不是别人,正是叶老夫人家的五姑娘,五姑娘虽是从小没了父亲,但老夫人教导得极好,知书答理,聪慧过人。” 方皇后想了想,就点头,“本宫也听说过五姑娘,听说她还得了皇姐喜欢,看来,五姑娘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五姑娘可有婚配?” 说着方皇后就看向叶怡珠。 叶怡珠微微抬头,摇头柔声道,“娘娘,五妹妹没有定亲。” 方皇后满意地笑。 方不夫人更是笑得开心。 儿子被打得半死现在还躺在床上,前儿听说那五姑娘的事,更是作死地闹,死活说要娶她。 方夫人自不愿意娶一个没了父亲,母亲改嫁要退过亲的女子当儿媳妇,但禁不住方煦闹,只要应了。 方夫人也只能依了儿子,不过听说容华自己敢上林家退亲,还自己搬出了叶家,方夫人就谨慎了几分,怕上叶家门提亲只会落个没脸。 于是就求到了方皇后面前。 方皇后打听了一番,觉得叶家五姑娘能震住自家侄子那性子,当然乐意成全。 方夫人就笑对叶老夫人说道,“五姑娘聪慧灵秀,是个好的,有本宫在,自不会会让煦儿欺五姑娘去。” 方皇后也笑吟吟地看向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起身扑通跪了下去,“娘娘恕罪,五丫头才疏学浅,性子更是顽劣不堪,只怕是高攀不上方世子。” 叶老夫人心里还是惦记昭王,怎么着说,昭王也比一个方煦来得尊贵啊!那可是亲王妃! “老夫人你这是看不上我方家了?”方夫人腾地沉了下脸。 方皇后也脸色阴了下去。 叶怡珠忙起身跪了下去,“娘娘息怒,祖母她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方夫人冷笑道。 “老夫人,你是觉得本宫的娘家侄子还不够资格娶你叶家的五姑娘?”方皇后声沉如水,隐隐含着怒气。 “臣妇不敢。”叶老夫人脸色煞白,忙回道,“只是……。” “娘娘,五妹妹从小就失了父亲,祖母难免多疼几分,承蒙皇后厚爱,能得以娘娘您看重,那是妾身五妹妹的福气。”叶怡珠给了叶老夫人一个眼色,忙说道。 “谢娘娘厚爱,方世子更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是我叶家的福气……只是犬子曾和成国公当年许了娃娃亲,这外面虽是传叶家和林家退了亲,但是那都是传言,五丫头和林世子仍有婚约在身……还请娘娘恕罪。”叶老夫人余光瞥了眼叶怡珠,电光石火之间把容华与林律的娃娃亲抛了出来做挡箭牌。 方夫人咬牙看向叶老夫人。 方皇后脸色阴沉地瞪着叶老夫人。 叶怡珠不敢再出声, 殿里如死寂一般。 良久,方皇后出了声,“既如此,退下吧。” 叶怡珠这才扶了颤巍巍的叶老夫人退了出去。 噗,得罪了皇后~阿门,为叶怡珠点蜡 这绝对是叶老夫人脑子抽了! 昨天颠颠儿去河滨公园散步,回来散架了啊,码了五千字就滚去睡觉了,又觉得对不住心肝们昨天火热的投票,所以今天又码字了五千才发~ 正文 第十三章 兔死狐悲 章节名:第十三章 兔死狐悲 “不识抬举的东西!”方皇后腾地把手里的茶盏砸了个四分五裂。 一众宫娥吓得顿时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就是出了个怡嫔,就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还看不上我方家了?”方夫人脸带着尖酸,“什么和成国公世子定了亲?闹得满城风雨的,自己说叶世轩是说的玩笑话,如今倒把林家给推出来了!还真把自己当了一盘菜了?” 她是看不上那叶家五姑娘,可自己都求到了皇后面前来,这叶家老不死的,居然还敢推迟? 竟还把林家给推出来? 要不是顾及到身份,又是在皇后娘娘的凤翔宫,她真跳起来把那老虔婆骂个狗血淋头! 娘娘说得对,太不识抬举了! 他们方家是皇后母家,是定国公府,若不是儿子看上了她家那丫头,方家怎么会想着与他们叶家结亲? 真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方皇后到底是中宫皇后,这么多年风风雨过来的,情绪很快就收敛了,叫了宫女把地上的碎片给收拾了,然后弯唇笑着道,“不用担心,她如今是推得爽快,到时候定会自己来哭着求着煦儿娶她孙女的!” 方皇后说得笃定,方夫人也冷静了下来,点头道,“也就是煦儿鬼迷了心窍,偏生看上那丫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长得不过的脸皮!有什么?叶家往上数几代还是不错的,可最近几代却是越发的没有出息了,尤其叶世轩死后,就更加萎靡了,那丫头如今还自己搬在了外面住,想来那性子也是不好的。” 方皇后不以为意,“这性子倒是没关系的,到时候娶回去了好好教导就是了,至于家世吗?” 方皇后顿了顿,道,“虽是叶家这些年没落,可当年和叶世轩交好的同僚和同窗还都是不少的,虽叶世轩去了那么多年,至少他们对这个孤女应该还是存有一丝可怜的,这倒是能利用利用。” 方夫人顿时眼睛一亮,觉得儿子想要娶的这叶家五姑娘还是有一分可取之处的,不过被叶老夫人拒绝这一口恶气,她还是难消,“也就是煦儿闹死闹活的,看得上那丫头,不然我们方家看得上她叶家的姑娘?给了三分颜色还就开起了染房来了!” 便是嫡出的,那也是叶家高攀! 竟然还明目张胆扫皇后娘娘的脸面! 真是不知死活! 难怪叶家越发的没落了! “总会让煦儿称心如意的。”方皇后抚着艳丽华贵的指套,冷笑道,“叶家这么上蹿下跳,还特意让叶怡珠习了那下贱的媚术,不就是希望往上爬搏那泼天的富贵?”又道,“叶怡珠虽深得皇上喜欢,可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过就是皇上解乏逗乐的玩意罢了,这天下美人可就是多了去,她还想做第一个齐贵妃不成?” 齐贵妃来皇上身边的时候,皇上那时候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现在还愿意和一个小姑娘谈什么情爱? 宠她一点,也不过就是解个闷罢了。 方夫人点头若有所思。 叶老夫人今日扫皇后娘娘的脸面,那明日皇后就能把叶怡珠捏死了,在这后宫里娘娘如今要处置一个妃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皇上如今又不如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了,以前鼻孔朝天的齐贵妃如今在皇后娘娘面前还不是老老实实的? 怡嫔说得好听是个娘娘,其实还不就是个小妾! 皇后娘娘的威严不是她想挑战就挑战的,皇后娘娘的脸面不是她想扫就扫的! 方夫人想着不禁心里就雀跃。 今日是说不要,到时候叶家定要求着儿子娶他们家姑娘! 哼,到时候她定要一抬轿子把那丫头抬进门,给儿子当个把玩的小妾!让她不识好歹! “到时候,她说要嫁,我们还不娶了!给脸不要脸!”方夫人沉声道,不就是个姑娘?进了门能吃了嘴里,儿子还管她是妾还是妻? 只要能吃到了就成! 方皇后也微微地笑。 方夫人坐了会就起身告辞。 而叶怡珠和叶老夫人去了叶怡珠住的夕颜宫。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叶怡珠是气的,一脸阴沉沉的。 叶老夫人是心有余悸,她出了皇后娘娘的凤翔宫还是冷汗飕飕,两腿发软,她刚才是真怕皇后娘娘一怒之下被她拖出去斩了。 宫女上了茶,叶怡珠便让宫女内侍都退了出去。 “祖母,您怎么能拒了皇后娘娘呢?”等人一退了出去,叶怡珠就看向叶老夫人道,“五妹妹和林律不是已经解除了婚约了吗?” 脸色沉沉,语气质问。 叶老夫人刚是喝了一口茶,缓过了劲来,没想到叶怡珠这一开就是一副质问的口吻,心头怒火就窜了上来,不过好在还是想着她是娘娘,是皇帝的妃子了,生生压下了怒气,道,“娘娘,方煦是什么品性?娘娘你是知道的,怎么能把五丫头嫁给了他?”一副为孙女着想的口吻。 叶怡珠心里嗤笑了一声,连带着面上都带了不悦,“祖母,这里就您和孙女两人在,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什么不能把叶容华嫁给方煦? 她才不信呢!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她也是知道的。 这后宫里女人多,不是争宠就是扯是非。 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宫里哪能不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昭王? 祖母和父亲肯定是想搭上昭王的情。 可这昭王是什么人? 传言说是昭王和叶容华认识,她半个字都不信!那是叶家想攀上就能攀上的吗? 还不如抓住定国公府来得实际些! 不过,那昭王嘛? 想到俊美无匹,贵气逼人的昭王,叶怡珠不由得心头一阵苦涩。 许是因为年幼时是先皇一手教导出来的,又在沧州渡了十多年,他的身上有种令人沉迷的魅力,这是皇上和几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都无法比拟的! 她如今是贵为娘娘,是皇上的妃子,但皇上的年纪却是足可以做她的祖父! 看了看如今愈加妩媚贵气的叶怡珠,叶老夫人敛了敛神语气微缓说道,“也不是我鲁莽,而是你父亲和我都打算把你五妹妹嫁入昭王府,这昭王怎么着也比那定国公世子强。” 这是叶老夫人打算,也是叶世林的打算。 有的选,当然要选最好,最显赫的门第!对叶家最有帮助的亲事! “祖母,昭王爷要是死了,五姐姐就是守着一个牌位过日子!”叶怡珠皱着眉头说道,“到时候一个空有头衔的王妃,能给叶家带来什么好处?” 对于昭王爷活不过一年的传闻,叶世林和叶老夫人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叶世林是见过昭王爷的,哪是将死之人的面相?所以叶老夫人和叶世林都不信,一心想着把容华嫁入昭王府,对于周珩病重的传言选择性忽视。 如今听叶怡珠这么一说,叶老夫人愣了下,道,“王爷年轻,太医院又有这么多的太医在,定能康复的。” 她还是相信昭王是能好的。 叶怡珠说道,“祖母您是不知道,这太医院的太医可都对王爷的病束手无策。” “真的活不过一年?”叶老夫人这下有些惊了。 叶怡珠微微点头,“所以,祖母您啊,你还不知道吧?不然皇上怎么能容得下一次两次忤逆?”还不是因为看在周珩就要死了的面子上,皇上才是网开一面的?叶怡珠面上带了些不耐,“刚才祖母您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以后孙女可怎么办?皇后娘娘是一番好意想给五妹妹赐婚,然祖母您却是当场就下了她的脸面。” 叶老夫人顿时慌了,侥幸说道,“那可如何是好?皇后娘娘心宽,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吧?而且这拒绝的是我,与娘娘你又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五妹妹和林家的那门亲事本来就是传得满天飞的,有林家挡着,应该不会有事的。”总不能夺人之妻吧? 叶怡珠觉得祖母是老糊涂了,不然就是脑袋被门夹了,居然还天真的以为皇后娘娘不会记恨?方煦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嫡亲的侄子!叶怡珠看了看叶老夫人脸,道,“希望如此吧。” 叶家长房只有她一个姑娘,又是嫡出,所以她从小便是顺风顺水地长大,又有母亲纪氏娇宠着,除去前母亲的事外,她可以说是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自从进宫来虽皇后娘娘明里暗里的抬举她,可她也吃过几次亏的。 所以,她算是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 为了争宠,这后宫的娘娘们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可今日祖母可把皇后娘娘给得罪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叶怡珠不由得又气又恨,脸上一片黯然。 听了叶怡珠这句话,叶老夫人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几十年的察言观色自不低的,叶老夫人不由得更加心里没有底,道:“是我一时没有想透这一点,这得罪了皇后娘娘,万一连累娘娘你可如何是好?” 叶怡珠默然。 叶老夫人更加心烦意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难道真的又把五丫头嫁到林家去?那还不如嫁给方煦呢! “天色也不早了,祖母您先回去吧,皇后娘娘她……。”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叶怡珠道,“娘娘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你先不用担心。” 叶老夫人担忧地看了看叶怡珠,点头起身告辞。 回了叶府,等叶世林从衙门回来,叶老夫人就把他请了过去,把今日凤翔宫的事与他说了,“老大,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娘娘定会被我连累的。” 叶世林眉头皱得死紧,他也是觉得自己的老母亲真的是老糊涂了,“暂时看看皇后娘娘的态度吧,我会注意娘娘那边的情况的。” “哎,都是我。”叶老夫人自责不已,“娘娘今儿跟我说,昭王爷真的是不行了,那传闻可都是真的,要是知道如此,我就不会推拒皇后娘娘的意思了。” 叶世林怔了下,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叶老夫人叹道,“希望是因为林家,她们不会记恨在心上,希望娘娘能早日怀有龙嗣,如此她在宫里也能站稳脚步了。” “希望吧。”叶世林却不以为然,见叶老夫人一脸的后悔和担忧,于是与她分析说道,“母亲,如今四个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娘娘就算是诞下了皇子,那也只能做个富贵王爷。”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希望老母下次进宫能够谨慎些,不再得罪了贵人,不然女儿在宫里的日子那是水深火热啊。 不过能有个富贵王爷外孙也是不错的,叶世林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叶老夫人明白他的意思,长长叹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我在娘娘面前是推了林家出来,要不就和林家结了这门亲?……”话没有说完就摇头说道,“这样也不行,我们和林家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今日的事肯定他们也听说了,虽说太后不是皇上生母,但是她也还是太后,在明面上,皇后娘娘都要敬着她。”推拒了方家的亲事,皇后娘娘会恼怒,难道利用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就不生气?太后虽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她要拿捏孙女,那也够孙女吃上一壶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进退两难啊。 叶老夫人道,“下次进宫请安,我再与皇后娘娘好好说道说道,就说是我们已经与林家已经断清楚了。”到时候再把五丫头许给方家。 叶世林考虑了下,点头道,“只能如此补救了,珠儿在宫里有皇后的照拂,日子也能顺畅些!” 叶老夫人颔首称是。 叶怡月捂着嘴站在门口,脸上闪着雀跃的光芒。 如今府里就她一个姑娘,所以难免就尊贵了些,一旁的几个丫头无措地看着她。 叶怡月对几人点了点头,转身放轻了脚步出了院子。 等出了院子,叶怡月才脚步轻快欢欣地往前走,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五姐姐嫁给方煦?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铃铛,铃儿,改日我们去看看五姐姐。”叶怡月声音带着幸灾乐祸。 “小姐想去看五小姐了?什么时候去,奴婢等也好准备礼。”铃铛笑着说道。 “等我请示了祖母再说。”叶怡月语气淡了几分,只怕祖母不会轻易答应她出门。 不过不去也行,免得看到叶容华那招摇的脸添堵! 叶怡月突然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叶家和林家是结了仇!都是叶容华那死丫头害的! 想着眉目俊朗,仪表堂堂的林律,叶怡月就一阵心酸。 突然又有些惶恐。 祖母和大伯把叶容华嫁给方世子那纨绔,那以后自己呢? 叶容华还是父亲嫡出的女儿呢? 自己不过是庶出? 兔死狐悲,叶容华都落到这地步……叶怡月越想,就越觉得恐惧。 …… 凤翔宫里的事,周珩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淡漠的脸上如是凝结了一层冰霜,“皇后和方夫人那么说的?” “是。”纵是林夏跟在身边多年了,也不由得打了冷颤,顿了顿,继续禀告说道,“还有,公主派了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 周珩想了想,起身去了公主府。 “你仔细你的身子,容华那边的事有我在。”敬惠公主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说道。 “不用劳烦皇姐了,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周珩淡然说道。 “好了,外面不是说这丫头入得了我的眼吗?”敬惠公主小事说道,“皇姐知道你能护得住她,可现在你先把身上的毒解了再说……这点小事就交给皇姐了。”父皇不在了,如今龙椅上的皇弟正想着办法收拾他呢。 周珩考虑了下,点头,“那就有劳皇姐了。” “这么说可是见外了。”敬惠公主微笑着说道,偏头看了眼外面渐拢的暮色,“天色不早了,吃了晚饭再回去。” 说完便吩咐摆饭。 翌日,敬惠公主便进了宫,也不屑去找方皇后,直接去了御书房找正德帝。 等了会,正德帝才是散了早朝过来。 一听得敬惠公主在偏殿等着,正德帝忙是让几个朝臣都先下去了,然后忙去了偏殿,“皇姐。” “参见皇上。”敬惠公主起身欲要行礼。 正德帝忙伸手扶住了她,“皇姐今儿怎么来了?”她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进宫了。 敬惠公主等他坐了,也笑着坐了下来,“许久没有进宫了,过来看看皇弟。” “皇姐有心了。”正德帝笑道,“皇姐一个人住在公主府也怪冷清的,不如搬回来住?” “不了,我一个人清净。”敬惠公主笑着摇头。 “皇姐最近身体可好?府里伺候的人可还够用?……” 两人细细说了会话,敬惠公主才开口笑着道,“今日进宫来,其实也是有事麻烦皇弟的。” “皇姐言重了,皇姐有什么事尽管说。”正德帝忙认真道。 敬惠公主微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叶家的五丫头得了我的眼缘,可听说皇后和定国公夫人相中了她……我还想留着她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呢!” “难得皇姐喜欢,那就留她多陪陪你。”正德帝老怀欣慰地说道。 敬惠公主和蔼笑着颔首,再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正德帝吩咐了内侍送她出宫,自己转身去了凤翔宫。 (3)更晚了,心肝们,抱歉, 正文 第十四章 美人儿 章节名:第十四章 美人儿 敬惠公主进宫直接去了御书房,而没有到凤翔宫来,方皇后正是在琢磨着她进宫是何意,因为是御书房,虽贵为一国之后她也不好派人去打听,所以只好在心里猜测着。 正想着,正德帝就过来了。 方皇后连忙带了众人迎驾。 宫女上了茶点,方皇后便让一众人等屏退了下去,“皇上,皇姐走了?” 也没有什么装不知道的,毕竟敬惠公主进宫,后宫的人谁不知道? 正德帝嗯了一声。 “皇姐许久没有进宫了,这一进宫就走了,怎么也不多待会。”方皇后贤惠笑着说道。 “你平日里多让人去看看皇姐。”正德帝说道。 “是。”方皇后贤惠应了一声,问道,“不知皇姐今日进宫来是什么事?” 一来就去了御书房,然后直接就走了,皇上又转过身就来了自己这里,定是有什么事吧? 而且还和她有关系! 方皇后隐隐能猜到。 “叶家五姑娘的亲事,皇后就不要插手了,皇姐说喜欢她想留着多多陪陪她。”正德帝说道。 方皇后一愣,随即点头笑着说道,“臣妾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呢,这五姑娘的事,皇姐递个话给臣妾就可以了。” 竟是为了那丫头! 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宫来?还找上了皇上? 方皇后心里似是插了一根刺,隐隐作痛极其不舒服! 这敬惠公主是不是管得有点儿宽了? 自己娘家的侄儿的亲事,她也伸出手来管。 当她方家是什么? 随便可以捏的面团吗? “皇姐大约是为了九皇弟。”正德帝抚着扳指,若有所思。 “九皇弟?”方皇后怔愣了下,看向正德帝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周珩看上叶容华那丫头了? 正德帝含笑,却也不开口说话。 但方皇后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昭王就是看中了那丫头! “倒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好,竟是九皇弟那目中无人的也能看上她。”方皇后就笑道。 十多年未见,可九皇弟以前是多傲气的人啊?有先皇宠着,小小的年纪眼睛就直接放在头顶上。 这么多年不见,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西宁侯家的姑娘,其实说到底还不就是他看不上人家?他身上的毒倒是成了他推脱的借口。 那叶家的五姑娘竟是能入得了他心? “煦儿也看上了她?”凤翔宫的是事,皇上自是知道的,不过他倒是意外叶家的老夫人竟是往外推,连带着晚上侍寝的时候,怡嫔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 “那臭小子就是个不定性的,回头臣妾会说他的。”谈到娘家的侄子,方皇后脸上的笑容也亲和了几分。又说到了容华的身上去,“那叶家五姑娘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儿,居然能入得九皇弟眼?连皇姐都出面了……” 说着就看向正德帝笑,“不过怡嫔妹妹是个可心的,她们是姐妹想必那五姑娘也是少见的美人儿!” 正德帝抿了口茶,脸上带了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皇后要是喜欢,改日召她进宫见见就是了。” “嗯,改日让叶老夫人带过来看看。”方皇后笑着点头。 “左右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就让他顺心些吧。”正德帝放下了茶盏,对方皇后说道。 方皇后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头,“是,臣妾知道的,也就是这么点时间了,臣妾会好好照拂九弟的。” 当年先皇对周珩那般宠爱,怎能容得下他?自是要斩草除根。可惜敬惠公主横插一杠,把他送出了京城,直接送去了沧州。 沧州便是当年敬惠公主横扫沙场的地方,很多人都是敬惠公主的死忠,那毒是没有解药的,她和皇上由着敬惠公主把他送出去。 然,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十多年了,周珩还没有死,活得好好的。 不过,幸在他也没几个月的寿命了。 正德帝欣慰地拍了拍方皇后的手,“朕身边幸得有你这个贤妻。” 方皇后抿嘴一笑,“为皇上您分忧解难,是臣妾应该做的。”方皇后眉眼端正,后宫比她美的人妃嫔多了去,年轻的时候,正德帝也是宠过妃嫔的,如是齐贵妃,当年的气焰比方皇后还要高几分,不过年纪大了后,正德帝也对美人的心思也熄了,更加看重嫡妻方皇后。 虽只有四个儿子,但除去不靠谱的六皇子,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都沉稳,能文善武颇为出色。 尤其是嫡子四皇子,更是优秀。 如此,正德帝也越来越看重方皇后。 “煦儿的伤还没有好吗?”正德帝关心地问起了方煦的伤来。 “说是好得差不多了。” “他也是个性子活泼的,改明儿你赏些药材去,让他好好养伤。”算是补偿。 “臣妾替煦儿谢过皇上。”方皇后起身朝正德帝福了一个礼。 正德帝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笑着道,“他也是朕的侄儿,怎么能不疼他?” 方皇后微微地一笑,“臣妾会告诉国公爷他们好好劝他,让他不要再生事端。”便是不要去招惹叶家五姑娘的意思。 “他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回头挑几个知冷知热过去伺候他。”正德帝深知方煦的性子,如此说道。 方皇后微微颔首,“陛下说的是,挑几个可心的人,也是免得他在外面玩花了眼。” “嗯,九皇弟没多少日子了,听皇姐的意思是。”正德帝斟酌了下道,“没有要把那姑娘送去昭王府的意思,等九皇弟去了,到时候煦儿要是还惦记着,在让她进门就是了。” 不过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了。到时候人都不在了,皇姐还能护着她做什么?现在吗,皇姐难得开一次口,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到时候,是妻还是妾倒是无所谓了。 “煦儿他那性子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就中意那个,谁说得准。”方皇后笑着给正德帝添了些茶,道,“他啊,估计也是一时的兴起。” “那边是到时候再说。”正德帝也是随口提一提,随即就摆驾回御书房。 送走了正德帝,方皇后脸沉了下去。 一个两个都来扫方家的脸! 真真是欺人太甚! 当她是什么?当方家是什么? 方皇后气得脸都扭曲了。 …… 宝禅寺胡同的容华正是看着周珩让人送过来的信,唯简单的两个字放心,力透纸背,苍劲有力。 容华心里暖暖的。 “小姐,董姑娘和徐姑娘来了。”梨花进屋禀告道。 “嗯,快请她们去暖阁。”容华把信收了起来,叫了流苏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流苏不迭点头出了屋。 容华则起身去了暖阁,等上了茶点蔬果,就让丫头都退了下去,三人就抱着小抱枕,歪在临窗的大坑上,五月柔和的微风从窗口拂了进来,非常的舒服而惬意。 不过三人说的话却是没有那么惬意了。 董玉兰双手撑着下巴,大眼睛里闪着关切的光芒,“叶妹妹,要是到时候皇后娘娘真给你和那不入流的方世子赐了婚,你就逃婚吧!”董玉兰大义凛然,“去沂州,我父亲以前在那任职,我们一家都在那边呆过的,那里民风淳朴,但那边有父亲还有些部下在那边,我也有几个从小认识的朋友,到时候你过去,保准你不会受到欺负!” 凤翔宫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董玉兰和徐流光便是过来关心她的,董玉兰性子直爽彪悍,二话不说直接就建议她远走高飞!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逃婚不是上策。”徐流光伸手拿了颗娇艳欲滴的樱桃吃了,容华递了块帕子给她。 徐流光接了帕子把核吐了出来,然后看向容华说道,“到时候没得选择必须嫁的话,我给你些药,他敢胡来,你就把他毒没用了。” 容华微微地笑。 事情她昨晚就知道了。 叶家那边没有动静,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叶家是巴不得用她来换取家族的荣耀! 两个好朋友关心,倒是让她心里暖暖的,很开心。 “把他毒没用了,那也是他的老婆,做那纨绔的妻子多恶心?那不如逃了,这大周容不下,那咱去东陵!”董玉兰摇头否决了徐流光的法子。 “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不会那么容易立足的!”徐流光理智,冷静地看了眼容华,“而且以叶妹妹的容貌……。” 董玉兰看了眼容华清艳的脸庞,顿时有些泄气,“那怎么办?”长得这么绝色,到时候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要是妹妹会武就好了,那走到哪里都不怕。” “毒了方煦,然后把方家搅得鸡飞狗跳!”徐流光笑眯眯。 容华看向她一笑,伸手拉住了俩人的手,道,“两位姐姐,这不是还没有赐婚吗?我们这不是在杞人忧天吗?” “谁知道呢?不定哪天就赐了婚。”董玉兰脸在容华的手术蹭了蹭,叹气道。 “你祖母他们是怎么说的?”徐流光问道。 容华摇头,“不知道,那边还没有传消息过来。” 徐流光和董玉兰都默然,握紧了容华的手默默地传达关心。 是啊,要是关心和怜惜她的,怎么会让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住在这宅院里? 徐流光沉默了会,看向容华问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你要是想离开京城,我和董姐姐也会尽力帮你!” 董玉兰忙不迭点头,“嗯嗯。” “谢谢两位姐姐的关心。”容华感激地看向两人道,“我不走。” “你做什么决定,我们走支持你!”董玉兰笑道。 “好,到时候有什么要两位姐姐帮忙的,我一定会跟你们说的。”容华淡淡笑着说道,“不说这个了。” 容华都这么说了,董玉兰和徐流光自也点头。 容华笑着望了眼窗外,道,“天气热了起来,回头我们去锦绣山庄玩吧,两位姐姐方不方便?我来安排?” “自然方便!”董玉兰立即点头,然后看下徐流光,“流光,你也能去的吧?” 容华也看向她。 徐流光也点头,嫣然笑道,“当然能去!” 三人说说笑笑,吃了中午饭午休了,董玉兰和徐流光才走。 两人刚走没多久,丫头便禀告说叶锦勤到了。 容华挑了下眉头,把刚取下的蝴蝶簪又插了回去,起身去了大厅。 “二哥。” 叶锦勤起身,“五妹妹。” “二哥快坐。”容华笑着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让梨花重新上了,就笑着直接问道,“这会子,二哥怎么过来了?” 说完容华就望了一眼外面已经西斜的日头。 “我来是想问问五妹妹你,想不想跟我去任上。”叶锦勤顿了下,与容华解释道,“下个月初一走。” “我已经跟二哥说过了的。”容华摇摇头,问道,“二哥下个月就走啊,去哪里?行囊都准备好了吗?” “是陵县的县丞,行囊,姨娘已经帮我准备得差不多了。”叶锦勤说道。 容华笑着点头,“是个好地方。” 陵县隶属并州,并州与富庶的延陵府相邻,倒是个好地方,想来应该是叶世林奔走的结果。 “五妹妹……”叶锦勤看着身着淡紫色半袖襦裙色如春晓之花一般的容华欲言又止,顿了片刻才道,“五妹妹不若还是跟二哥去吧……可能你还不知道,昨日祖母进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与定国公夫人提起了方世子和你的亲事。” 见容华面色不变,叶锦勤继续说道,“那方煦是什么人?五妹妹你也是有耳闻的……不若妹妹跟我出去走走,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容华算是回绝了他,看向他笑道,“二哥就放心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又问道,“二哥这个时候过来,是大伯和祖母让你过来的吗?” 叶锦勤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说道,“是大伯让我过来的,和方家的亲事虽昨日祖母已经回绝了,但是强权之上……。” 后面的话,叶锦勤没有说下去,嘴边泛起了一抹苦笑。 方家要是真要强娶,叶家能如何? 而且,大伯和祖母的意思很显然,为了宫里的娘娘和叶家,唯有牺牲五妹妹! 他如今作为二房的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五妹妹嫁给方煦那个纨绔?可眼下他唯一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就是带她离开京城! 容华不意外,笑着说道,“二哥安心吧,这件事成不了的!”神情淡然,语气笃定。 叶锦勤看着她,久久才说道,“方煦那人我是了解一二的,又有皇后娘娘给他撑腰,到时候皇后娘娘再出面,那……” 方煦看上了的人,不吃到嘴里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皇后娘娘一赐婚,五妹妹她能不嫁吗? 容华微微弯了嘴角,“放心,皇后娘娘不会再提的,只怕是祖母大伯,还有宫里那位我们叶家的娘娘会巴着紧着的,把我拿出去讨好人家!” 皇后娘娘那边,周珩自会解决。 但叶家的人,只怕是缓过了劲来,回头就双手捧着她去讨好皇后娘娘!大户人家为了家族,姑娘们大都是联姻的棋子,叶家也是如此! “五妹妹。”叶锦勤涩然地看向她。 “二哥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的。”容华轻笑了起来。 “五妹妹你一个闺阁姑娘,又有什么办法?”叶锦勤面容一涩,“莫说是你了,到时候一赐婚,那就是定局!” 容华含笑不语,“总有办法的。” 方皇后那边有周珩挡着,叶家的人还要巴巴的把自己献上去讨好方皇后一脉,他们不仁,那到时候就别怪她不义。 他们敢献了自己上去巴结让方皇后赐婚,那她就敢撕了皇后的懿旨拉了一起作伴去见阎王! 见她一脸的自信和坚定,叶锦勤也不再劝,起身告辞,“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五妹妹你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派人跟我去说一声。” “谢谢二哥。”容华真诚谢道,也站了起来。 “啊,对了,三弟让我带封信给你。”叶锦勤突然顿下了脚步,从袖袋里拿了封信来往容华递去,“差点就忘了。” 容华笑着接了,吩咐了梨花送他出门。 等叶锦勤的背影不见了,容华转手把那信丢到了熏炉里,瞬间化为了灰烬。 叶锦泊能有什么好话?屡次过来拒之门外,居然还让叶锦勤带信来? 容华起身往后院走,一进院子就看到站在廊下的流苏,一笑,“回来了?” 流苏点头。 容华含笑看了眼铺了一院子的夕阳进了屋。 一品居,楼外楼佳肴美酒,达官贵人最是喜欢,自然八卦内幕也特别多! …… 彼时,定国公府,看了儿子往正房走的方夫人走到九曲回廊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迎面走过来的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藕荷色裙衫,肤白如雪,杏眼桃腮,腰如细柳,曲线玲珑,端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方夫人倏地瞪大了眼睛,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的丫头?谁领进来的?” 谢谢心肝儿们送是花花,钻钻和票票。 (3)群吻 正文 第十五章 活见鬼 章节名:第十五章 活见鬼 方夫人身后的心腹张妈妈也是一副活见鬼的神情,伸手扶住了身子有些摇晃的方夫人,声音粗哑地叫了一声,“夫人。” 美人儿如是弱柳扶风一般袅袅婷婷往她们走了过来,黄色的夕阳从廊下倾斜而入,淡淡地打在面前的她身上,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后面的丫头除了秀慧,其他的人都莫名不已。 方夫人嗫嚅了几下,喉咙如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地攥着张妈妈的手臂。 “这是……?”张妈妈瞪着那姑娘,惊慌失措。 “奴婢宝婵见过夫人。”美人儿走到了面前,动作优雅盈盈一礼,面前一看,更是娇媚。 方夫人吞咽了下,哑声问道,“宝婵?在哪个院子当值?什么时候进的府?” 说完不着痕迹看了眼西边的晚霞。 老人们常说黄昏的时候容易见到鬼,这是见鬼了吗? 她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但是这府里的丫头也不会一个个都会过她的眼,何况府里还有其他几房人在,所以国公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她不是一一都认识。 “奴婢刚到的,还等着安排。”宝婵声音如莺,十分悦耳动听。 听在方夫人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今天府里进人了吗?”方夫人扭头看向张妈妈问道。 “好像没听说。”张妈妈摇头,看向宝婵问道,“今天来的?可是谁引你进来的?你是哪里人?”府里没有叫牙婆过来,那便是府里的人带进来的! 宝婵而亲低头,露出了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轻柔回道,“奴婢是京城人士,住在槐西胡同,家里兄弟姐妹多,奴婢就想出来找活计做帮衬家里,听说国公夫人您最是和善,国公府里的活计也轻省,父亲就托了朋友拜托了管家伯伯送了奴婢过来。” 方夫人上下审视了她一番,道,“跟我走吧。” “是,夫人。”宝婵温顺地应了。 方夫人给了一个眼色给张妈妈,张妈妈点头吩咐了一个小丫头去请管家,又低头吩咐了秀慧出府去查。 回了正院,方夫人让吩咐了丫头先招呼了宝婵,也没有让人摆饭,进了屋端着茶盏坐着如是高僧入了定。 张妈妈一脸的谨慎没有再开口。 西边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丫头开始掌灯,见方夫人一脸的阴沉,丫头也不敢出声,轻手轻脚地把屋里的灯点了就退了出去。 “夫人,许是长得像而已。”张妈妈小心说道。 方夫人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只怕是有心人为之。” 外面出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是管家来了,张妈妈就没有再说。 “小的见过夫人。”管家四十多岁,方正的脸十分普通,只眼睛露着精光,深得定国公信赖。 “快起。”方夫人把茶盏递给了张妈妈,状似无意问道,“听说宝婵那丫头是你带进来的?” “是的。”管家点头,把宝婵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道,“是小的一个朋友拜托的,小的见她长得周正又伶俐,所以就应了。” 余光微微看了眼方夫人,管家小心问道,“那丫头到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是不是冒犯了夫人您?小的这就打发了她。”夫人特意叫了自己来问宝婵的事,定是出了什么事! 说的和宝婵说的对上了。 方夫人摇头,“没有,你先下去吧。” 管家应了就忙退了下去。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灯光下的方夫人脸色更是阴沉,对张妈妈道,“你去问问那丫头,她是从哪里听来国公府里的那些话。” 什么轻省? 因为儿子花名在外,一般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卖到国公府里来当丫头,便是家生子容貌生得好的,都想着办法避开他们这一房,这宝婵倒是好,还就那么巧就在就回廊碰上了自己! “时辰不早了,夫人您先用饭,奴婢去跟她打听。”张妈妈道。 “嗯。”方夫人点头。 张妈妈吩咐了人摆饭,然后才出了屋子去找宝婵说话。 方夫人刚吃了几口饭,张妈妈就微微皱着眉头回来了。 因为那宝婵方夫人也没有什么胃口,起身漱了口,带了张妈妈去内室,刚进了内室,出门去查探的秀慧也回来了。 秀慧一脸的沉重,“夫人,奴婢去了槐西胡同细细打听了,没有这么一户人家,更没有叫宝婵的姑娘!” 也就是有人故意把宝婵送进来的?还过了国公府管家的手!方夫人顿时脸沉了下去,也不问张妈妈了,直接道,“去把宝婵给我叫来!” 张妈妈忙去把宝婵叫了过来。 明亮柔和的灯下,宝婵如是二月娇媚的桃花,“夫人。” 方夫人目光如刀一般瞪向她,“还不老实招来,谁派你过来的?来我国公府到底是何目的?” “原是夫人已经派人核实过了啊。”宝婵娇娇柔柔一笑,面上并无半点惧意,“奴婢是奉了五姑娘的令过来伺候夫人和世子爷的。” “五姑娘?哪家五姑……。”方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一缩紧紧攥抓了扶手,明白了她说的是谁了。 叶家的五姑娘叶容华!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两年前,儿子方煦在街上看上了一个姑娘,不管不顾就叫人把她拖了回来,那姑娘生得娇媚,性子看着也是个温婉的,可不想却是个刚烈的,被儿子得手了后一头就撞在了柱子上,当场就毙了命。 而她出身军户之家,父兄均是魁梧莽汉,当时废了好大的劲才这件事给平息了下去,国公爷给她父兄安排了好的职位送出了京城。 而这眼前这宝婵俏生生的跟那姑娘太像了。 当时她只是见到了尸体,眼睁睁地死不瞑目的样子她看得清楚,眼前宝婵这张脸,活脱脱就是那姑娘活过来了一般! 要不是知道那姑娘只有一个兄长没有姐妹,她还以为是那家人又找上门来了。 可,这件事,国公府也都只有她和国公爷,还有儿子的心腹知道,那叶容华送了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情其中的内情? 还有,叶容华又是怎么借的管家的手?她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有此等本事,还能操纵起她国公府的管家来了? 竟然就如此明目张胆就送了人过来,还不藏不掖的就让宝婵报出了她的名号来! 她背后定是有人给她撑腰。 方夫人顿时背脊都冒了冷汗。 叶容华送了这丫头过来警告他们的?警告自己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这些年儿子做的荒唐事不少,不过就逼死了这么一个良家女子,要是当年事情捅出去,那儿子逼死良家妇女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这齐贵妃等人可是虎视眈眈地瞪着呢!到时候,不仅是国公府会遭受风雨,宫里的皇后娘娘和四皇子也会受到连累! 方夫人冷冷地瞪了宝婵片刻,吩咐道,“府里不缺丫头,秀慧你给她包些银子送她出去吧。” “是,夫人。”秀慧应道。 “谢夫人恩典。”宝婵感激一笑,屈膝谢了方夫人就跟了秀慧退了出去。 “欺人太甚!”就这么轻易走了,真是过来警告她的!方夫人气得全身的血液倒流,伸手把一旁红珊瑚小坑屏拿了过来狠狠砸到了地上。 红色的珊瑚立即碎了一地,如鲜血一般鲜艳。 “夫人息怒。”张妈妈安慰了一声,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后,然后才道,“夫人,听说今日敬惠公主进了宫,是不是她……?” 这是不是敬惠公主给她撑的腰? 方夫人抿嘴,“那贱人有什么好!”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给敬惠公主几分面子,要是她给叶家那丫头撑腰,那倒是这些都能解释得过去了! 方夫人脸带讥讽,冷笑道,“叶家可不得了了,一个姑娘进了宫当了宠妃,一个得了敬惠公主的喜欢。” “可不是。”张妈妈笑着附和道。 方夫人阴沉沉地笑了下。 宫外的五姑娘有敬惠公主撑腰暂时不能如何她,可宫里的怡嫔要收拾还不是皇后娘娘一根手指的事? “等她出去后,把她偷偷地处理了!”方夫人目光阴鸷,吩咐张妈妈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张妈妈点头应了。 …… 成国公府里林夫人也是一脸的怒气,“叶家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把林家推出去当挡箭牌?” 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是谁? 如今有困难,倒是知道把他们林家往前一推了? 真是欺人太甚了,不想结亲就闭门不见,如今方煦那纨绔子要娶那丫头了,倒是把这亲事又提了上来! 林夫人已经气了一天了,一肚子的火,想是直接冲过去叶家把人骂个狗血淋头。 一天下来府里的丫头婆子都小心翼翼,生怕惹着了她。 等成国公和林律一回来,吃了饭,林夫人就怒道,“国公爷,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叶老夫人不是在皇后娘娘面前说,我们两家定了亲吗?那我们明日就去提亲。” “这样的人家还结什么亲?”林若鄙夷说道,“朝令夕改的,就是姑娘家的亲事也是拿来当儿戏一般。” “是不能就这么算了!”成国公点头。 “若儿,我和父亲哥哥要商量你哥哥的亲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你回房歇息去。”林夫人看了眼林若,说道。 林若扁扁嘴,不甘不愿地起身告辞回自己的院子。 “是叶老夫人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说的,到时候她要是敢否认,我就去皇后娘娘面前告她,告她欺骗皇后娘娘!我要让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林夫人阴着脸说道。 等过了门,她就把那丫头磋磨死,到时候再给儿子娶个高门大户的好姑娘! “叶家是想攀上昭王,所以才会先拉上我们家做挡箭牌。”郁郁寡欢的林律开了口,“五姑娘她和昭王关系匪浅。” 林夫人看向林律,心疼不已,“律儿……”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儿子就瘦了一圈,整个人都如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悲伤。 以前明朗的笑容再也没有看到过。 “母亲,我没事的。”林律朝林夫人微笑了下。 见得他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林夫人更是心酸不已,转而看向成国公,“律儿不喜欢,不如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成国公深邃的目光看向林律。 林律摇头笑着道,“这是父亲和林大人定下的,当然不能算了,母亲您不要去叶家了,我来想办法。”母亲去叶家,还不是吃闭门羹?他怎么能再让母亲过去受气受辱?“我一定会娶她回来的,就算是叶家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让她点头嫁给我的。”自己喜欢的人下个月就要大婚了,那是皇上赐婚,就算是暮雪同意跟他私奔,他也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他要是带了暮雪私奔了,那杨家和林家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既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那娶谁不一样? 更何况,父亲说五姑娘手里可能握有林家的把柄。 她嫁到了林家,那就是林家的人,难道她还能对付林家不成? 成国公欣慰地点了点头,“姑娘家的要多哄哄,左右如今她自己住,你就多去看看她,一次两次不见你,多去几次她就会心软的,去的时候也莫空手,带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礼物。” “是,父亲。”林律点头。 见儿子打定了主意,林夫人也没有再说。 如今林家因为有目的而不得不娶那丫头进门,不然堂堂成国公府,能容得叶家下脸? 这口气总会出的,等叶容华进了门,怎么着使唤她都行! 还有叶家有位怡嫔在宫里,太后娘娘虽是不管事,要收拾一个怡嫔还是轻而易举的! 至于叶家其他人? 国公爷只要给叶世林苦头,就足够他们吃一壶了! 林夫人就与成国公说起来近日来烦心的事来,“最近,东街的那几个铺子有些问题……。” 说着吩咐了人去拿账册来。 成国公脸色一肃,皱眉问道,“你这边也出问题了?” 林夫人惊愕,“国公爷您那边也是?” 国公府名下的铺子田产,成国公掌了一大半,作为成国公私下的开销,以及林家私下里的运作。 余下的林夫人在打理,这些进项入公账,作为国公府里每年的嚼用。 林律一听也皱了眉。 这恐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林家! …… 容华以为叶锦勤过来了一趟叶家那边没事了,不想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就派了李妈妈过来接回去,说是想她了。 容华心知肚明,虽不想去,但接她的老夫人,不管如何如今她是祖母,孝字压头,所以容华换了衣服回叶家。 已是五月,叶府里树木茵茵,姹紫嫣红,马车直到了垂花门门口才停了下来。 容华刚下了马车。 等在垂花门门口的叶锦泊一脸雀跃地走了过去。 昨天叶锦勤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来片字半语,他很是失望,以前还能每个月放假的时候能见一面,如今五妹妹搬了出去,便是人都见不到了,越见不到,他就越是想! 他这段时间与大哥都没有去书院,而且一起留在家里念书,今日听得说祖母派人了去接她回来,他便是翘首以待。 叶锦泊目光灼灼地看着容华。 如画一般的容颜,淡然的微笑,比以前更要漂亮了!“五妹妹。” “三哥。”容华淡漠地朝她行了一礼,便是带了醉彤和流苏往里走。 “五妹妹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叶锦泊忙追了上去,“五妹妹,我过去看了你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你,你好不好?你还是搬回来吧?……” “三少爷就是惦记着五小姐您呢。”李妈妈笑着引路,一边笑着说道。 惦记?当然惦记了!因为李妈妈在,容华也没有说什么,只蹙着下眉头偏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叶锦泊微愣脸上的笑容一顿,就笑着她说起了叶锦勤来,“昨日二哥去了你那,你知道他要离京了吧?……” 容华没有接话,倒是李妈妈笑着接了他的话。 很快到了老夫人院子里。 叶怡月正是陪着她在说话。 容华走了过去,行礼,“祖母。” 叶锦泊也行礼,“祖母。” “快起来。”叶老夫人虚扶了一把,然后就把容华拉到了面前,“给我看看……。” 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泛起了泪花,“瘦了,瘦了。”然后拉住容华坐在了面前问道,“可是习惯?要是不习惯那就不走了,海棠苑每日都有人打扫的……”一副很是关心的样子。 容华微笑回道,“让祖母惦记了,是孙女不孝,不过孙女在那边住得挺好的。” “看来五姐姐那宅子定是很好啊,五姐姐都舍不得回家了。”叶怡月捂了嘴笑。 “嗯。”叶老夫人看了眼叶怡月,也没有再说她回来之类的话只笑着问了问她的生活起居等等。 容华也都是细细回了。 “你四姐姐在宫里颇受皇后娘娘的照顾,我们得记着娘娘的恩典……。”叶老夫人就入了主题,笑着说道,“听说方世子病了一段时间了,过两日你随我过去探望一下他。” 这是后悔了,改变了主意准备赶着把自己送上门去了?容华淡笑着看向叶老夫人,“祖母前儿才在皇后娘娘面前帮孙女回绝了方家,这又巴巴的上门去,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嗷嗷嗷二更了,表扬小西吧~ 明天不知在哪~(>_<)~我这是自作孽啊,应该留明天更的! 正文 第十六章 五妹妹待字闺中! 章节名:第十六章 五妹妹待字闺中! 闻言,叶老夫人一愣,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砰的一声把手里的茶盏给摔到了坑桌上。 满屋子丫头和婆子忙垂下了脑袋,李妈妈忙是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五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自打嘴巴?叶老夫人眼里盛满了怒意。 要是可能她会如此?明知道去了定国公府里会遭白眼,会受到冷待,还会被人讥讽嘲笑,她这不是为了叶家,为了他们兄妹吗? 要不是为了叶家,她会舔着脸送上门去给人家侮辱? 她这都是为了叶家! 可这死丫头说了什么? 自打嘴巴?她这会说的什么话? 有了皇后娘娘的庇佑,娘娘在宫里也能顺畅些。 容华笑容一顿,抿了下唇微垂了下眼睑,然后轻声说道,“难道孙女听错了吗?明明外面都在传,说祖母您疼爱孙女,所以拒绝了方家世子和孙女的亲事。” 目光清澈如水,很是疑惑和无辜的样子。 叶老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 思来想去,那昭王既是活不了几个月的,那便是亲王,那也不能结亲,想来想去还是方家好! 上次是她没有考虑周全拒绝了,既然方家和皇后娘娘瞧得上自家孙女,那这次就叶家来低头好了! 一旁的叶怡月看了眼气得不轻的叶老夫人,然后望向容华细声细气的说道,“五姐姐你怕是误会祖母的意思了,祖母只说去探望世子的伤,也没什么其他的。” 说完便低了头,嘴角微微地翘起。 让你再张狂! 嫁给了方煦,有得你受! “祖母!”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没有出声的叶锦泊开口说道,“既是已经拒绝了,那就不用上门了,五妹妹说的没错,祖母您带了五妹妹去了,那方家还不得死灰复燃?那方煦是个声色犬马的,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锦泊说得大义凛然,并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给容华。 容华只当没有看到。 “泊儿!”叶老夫人皱眉看向叶锦泊说道,“你四妹妹在宫里不易,如履薄冰,上次是我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这次去方家便是给方夫人道歉的意思,……你四妹妹要是有皇后的照拂一二,那她就能轻松很多。” 说完,叶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向容华。 叶锦泊想了想,“祖母……” 顿然又顿住了话,脸色有些苍白。 想到了宫里的亲妹妹,身为兄长,亲人,他是应该给她支持和帮助。 可牺牲了五妹妹去博取四妹妹和叶家的荣华富贵,他又不甘心! 他那么喜欢她啊! 喜欢了这么多年,从她还是小小的人儿开始,他就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拱手让人? 不能! 纵是祖母和四妹妹,是叶家,也不能! 他一万个不甘心! 叶锦泊眼底闪过坚决,握住了拳头看向容华。 既如此,那他带她走。 离开这里! 找个没认识他们的地方,隐性瞒名,他们还名正言顺地做一对夫妻,而且他们还不会世人唾骂! 所以,离开这个念头在心里一起,就如是生了根,如野草一般疯狂地往外长! “身为叶家子孙,叶家生养你们,你们为叶家做出贡献,那你们的荣耀,等家族强盛起来了,你们在外面也能挺直了腰杆!”叶老夫人正色看向三人说道。 不管是叶家的儿子,还是叶家的女儿,都应该有这个觉悟,能为家族做什么,那是骄傲!是男子,以后出门能在朋友同僚等的面前抬起了头来,是姑娘,出嫁后,娘家兴旺显赫,在婆家也能挺直了腰,旁人不敢轻易欺了去! 叶老夫人眼睛只紧紧地看着容华,见她久久没有反应,刚压下的怒意就有泛了起来,“你们可都听明白了?”身为叶家的姑娘,就更是要以叶家为首! 叶锦泊低头沉默不语。 叶怡月小脸微泛白,温顺应道,“谨记祖母教诲。” “泊儿,六丫头你们两个先回房。”叶老夫人说道,这是有话单独和容华说话。 “是,祖母。”叶怡月柔顺起了身,福身。 叶锦泊颇是担忧地看了容华,不过也与叶怡月一起告了辞。 屋子里静寂无声。 容华微含笑,垂着头。 这个老太太太过冷血无情,为了家族可以牺牲孙子孙女的幸福!容华不禁就想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知道是不是叶世轩行事太过谨慎,到如今都没有查出来过有什么红颜知己。 许自己可能是他抱养回来的! 关于自己的身世,或许颜氏跟老夫人说过,也或许父亲叶世轩跟她提过。 知道的话,她会利用得急更加彻底吧? 容华低头弯了弯唇角。 若她与叶家真的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叶家养了她十多年,也不能把她卖了来换取荣华富贵!养育之恩是要报,但也却绝对不会拿来终身幸福还! “五丫头,你闹,你搬出了家里,一个人出去住,祖母和大伯也都是容了你任性,但是这婚姻大事,自有我们来做主,由不得你胡闹!”叶老夫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容华微微含笑,抬头,“祖母的话,孙女是听明白了的,但是,虽是叶家养了我这么多年,但孙女认为家族的兴荣是靠大家的努力,却还是靠让婚姻换取的,若是如此,这在别人看来,还不得说我们叶家趋炎附势,叶家是书香门第,清流世家……怎能如此?” 口口声声说为了叶家的名声,还不就是说她卖孙女的婚姻来换取叶家的荣华富贵!叶老夫人气结,脸上带着沉沉的怒意,“五丫头,你小小年纪你们知道什么?长辈怎么说,你听着就是了,婚姻大事,自有我和你大伯来做主,为你张罗,难道还能害了你不成?”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五丫头,这世上的女子都是如此过来的,这高门大户,勋贵世家哪不是如此?家里提供了锦衣玉食,那自也是要为家族付出的!”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不是用来联姻巩固家族的利益的? 说着,脸色就严厉了起来,“等国公府回了帖子,你就和我一起去!” “孙女是不会去的。”容华敛了笑,目光对视着她,“方煦是什么样的人,这满京城谁不清楚?”大家都是心里清楚的,有哪家正经人家会把女儿嫁过去的? “你这丫头还敢顶嘴了!”叶老夫人勃然一怒,看向容华。 一旁的李妈妈就忙是道,“老夫人息怒,五小姐她年纪小,您慢慢教。”说着又是看向容华笑着劝道,“五小姐,这外面的传言哪是能相信的?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罢了?而且,这世家公子年轻的时候爱玩爱闹是最是平常不过的事!” 叶老夫人怒然看向容华,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你自己做好准备,容不得你说半个不字!”不管是方家如何,这一趟她们是必须要去的,总得姿态给放低了!如此皇后娘娘才不会气撒在了宫里的娘娘身上!“你四姐姐在宫里,你们是姐妹,姐妹之间就是要守望相助,相互帮衬!” “是啊,五小姐,您就听了老夫人的话吧。”李妈妈点头附和着劝容华道。 “这方世子是年纪轻,以后慢慢调教就是了,等年纪长了些就会懂事了的。”叶老夫人又道,“而且,我们只是去探病又不是为了什么?上次已经祖母已经拒绝了,他们可能也就不会提那亲事的!你就放心跟着去就是了。” “上次拒绝了,这次去不就是为了向方家表示,我们叶家反悔了,如今很想结这门亲吗?”容华抿了笑,问道。 叶老夫人脸如锅底。 李妈妈忙劝说道,“五小姐,老夫人这都是为了叶家好,为几位少爷和小姐您们好……真要是被记恨上了,这……”后面的话李妈妈没有再说下去。 但叶老夫人和容华两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被皇后娘娘和方家记恨上了,那叶家自是要吃苦头了! 叶老夫人面容黑沉,看向容华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自己好好想想。回头等那边有了消息了,我会派人过去接你。” 还不就是想卖了她,然后博取皇后等人的好?容华起了身,福了福身,然后起身道,“祖母的话,孙女明白了,不过这方家孙女是断然不会去的,就算是……” 容华顿了顿,目光看向叶老夫人道,“就算是那日祖母没有拒绝皇后娘娘的话,那孙女也是敢抗旨的。” “你……好大的胆子!”叶老夫人腾地坐直了身子,颤着手指指着容华,“你这说的什么话?如此大不敬的话你也敢说出来?叶家养了这么多年,你的书都是白念的吗?什么,抗旨?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意思吗?知道会后什么后果吗?会给叶家带来什么祸端吗?你这丫头……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叶老夫人手指都泛了白。 “孙女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孙女很感谢祖母您的护爱!”容华平静说道。 叶老夫人盛怒,“你知道,你还敢说什么抗旨的话?”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抗旨,她这是想要拉着叶家一起死吗? 容华淡声恭敬回道,“这是只是孙女的意思,我想祖母您应该知道,心里有个底。”不然哪天把她给卖了,回头她捅了天给叶家带来祸端! 叶老夫人指着容华怒道,“忤逆不孝的东西!我叶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出来?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是颜氏那贱人吗?听说她去找了你两回?”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滚,给我滚出去,回去好好给我想清楚了!”一副恨不得她立马消失在眼前的模样。 容华又福了福身,这出了屋子。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叶老夫人拍着炕桌,一脸的怒意。 “老夫人您息怒,五小姐她年纪轻,慢慢教就是了。”李妈妈先是倒了杯茶给叶老夫人,然后伸手给她顺气,一边轻声道。 “林家那边她都敢上门去退亲的,这真要是赐婚的旨意下来,我看她真的敢抗旨!”叶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气道。 “老夫人,五小姐这性子随了二老爷,横竖她还小,慢慢来。”李妈妈道。 想到早逝的儿子,也是这么个执拗的脾性,当年要他纳个妾室都费了不少的劲!叶老夫人沉声道,“同是老二的女儿,这么她的脾气就如此执拗,六丫头就柔顺多了。” “六小姐性情是很温和。”李妈妈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方家那边的帖子送不送?五小姐她……” “明儿你就送过去。”总不能因为那丫头就不去了!叶老夫人目光带了狠厉道,“那死丫头要是不听话,到时候我叶家就当没有她这个孙女!” “老夫人息怒,五小姐要是没了您的照拂,没有家族的庇佑,那将来可这么办?老夫人,使不得,二老爷就这么一个嫡出的血脉啊!”李妈妈知道她一时说的气话,忙劝道。 “哎!”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希望珠儿在宫里能平顺才好。” “会的,会的。”李妈妈笑着轻声道。 叶老夫人喃喃说道,“回头得让老大递个话给娘娘,这宫外面自有我们帮主周旋,宫里就靠她自己了。” …… 容华出了屋,醉彤和流苏迎了上来,醉彤关切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容华摇头,“走吧,我们回去。” 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也希望叶老夫人能够听见去! 两人点头。 “五姐姐。” “五妹妹。” 刚出了叶老夫人的院子,就见得等在院子外路上的叶怡月和叶锦泊。 叶怡月和叶锦泊一见容华出来,就走了过来。 “五姐姐,你没事吧?”叶怡月担忧地看向容华。 “五妹妹,祖母和你说什么?”叶锦泊则带了几分急迫。 一个恨不得她不好,一个是别有目的! 容华淡声回道,“没事,多谢三哥和六妹妹的关心。” “五姐姐,祖母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和祖母反着来了。”叶怡月一脸的温柔,“便是姐姐退了林家的亲事,祖母和大伯也善了后,这次……”叶怡月往叶锦泊的身边靠了靠,“祖母是一心为了叶家和我们好,方世子家世显赫,人也长得风流俊朗,五姐姐,你……” 容华眼睛看了过去,叶怡月就忙转了话,温柔笑着说道,“五姐姐许久没有回来了,要不要妹妹我陪你去海棠苑看看?” 容华微笑着看向叶怡月,说道,“六妹妹觉得方世子那么好吗?那你不如求四姐姐帮你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我想,祖母,大伯,和四姐姐他们都很乐意的。” “五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怡月脸色微白,别的话又不敢再说。 “六妹妹记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容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先回了。” 说完就朝垂花门方向走去。 “我送你。”叶锦泊忙是跟了上去。 一路叶锦泊都没有开口,直到出了垂花门,才说道,“五妹妹,你不要担心,三哥哥会帮你的。” “多谢三哥了。”容华淡漠地谢了一句。 “五妹妹你听我说……。”叶锦泊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容华一甩衣袖避开他的手,流苏往前一步伸手一把捏住了叶锦泊的手。 “死丫头,还不松手!”钻心的痛传来,叶锦泊额头上瞬间布了一层冷汗喝了一句,见流苏脸上的冷意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忙看向容华道,“痛,五妹妹快让她松手。” 容华看都没有看他,转身。 “看在小姐叫你一声三哥的份上,这次暂且饶了你,下次废了你这只手!”流苏冷声说道,随即放开了他的手,跟了上去。 “三弟,五妹妹。”容华敢刚要身后传来了叶锦勤的声音,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果然叶锦勤,还有玉姨娘两人从垂花门里走了出来。 “五小姐,三少爷。”玉姨娘屈膝见礼。 “二哥。”容华见了一礼,然后朝玉姨娘一笑,“玉姨娘。” “听说五小姐回来了,贱妾就忙去老夫人那边,不想却刚好和您错开了。”玉姨娘面色红润,眉眼带着笑意,“五小姐您这就是走了吗?” “嗯。”容华笑着点头。 “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该多待会,贱妾刚吩咐了厨房做了五小姐您爱吃的菜……。”玉姨娘和蔼说道。 “谢谢姨娘,下回吧。” “也好。”玉姨娘也不多劝,招了身后的丫头上前来,伸手拿了丫头手里的包袱,“这是一些点心和瓜果,瓜果是庄子昨日送来的,新鲜着。” “谢谢姨娘。”容华让醉彤接了。 “五妹妹,我送你回去。”叶锦勤说道。 “不用了二哥,你好好在家陪陪祖母他们,过些日子你就要走了。”容华婉拒了,告辞上马车离开。 叶锦泊捂着被捏青的手,树荫挡住了太阳的光线,眼里一片阴戾。 玉姨娘转身,见他这神情,想起刚才远远见得的情形,眼皮不由得一跳,一个念头浮了上来,难道……? 随即又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给压了下去,不会的! …… 马车出了叶府,容华开口问道,“纪氏现在如何?” 流苏轻声回道,“刚奴婢偷偷去看了眼,她病得不轻,脸容寡白,很是憔悴,像是个久病在床的人,奴婢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被下了药。” 谁下的毒,自是不言而喻。 不是叶老夫人就是叶世林。 醉彤咂舌,“可真是下得去手!幸得小姐明鉴搬了出去!” 容华微笑,“好在她生了个争气的女儿,不然……。”如今有叶怡珠在,至少还能多活几年! 要不然她活不了几年! “小姐,老夫人真要带你去方家,……”醉彤目露担忧,问道。 刚才屋里的话,她和流苏耳力非常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自家小姐爱恨分明,是不会屈服的。 万一叶老夫人要是老羞成怒,说小姐不孝,这名声一出传出去,那就是一辈子都得带着,而且还会影响小姐的子女! 若她真不是叶家的女儿,叶家就对她有养育之恩,而且小姐名义上是叶家二房嫡出的小姐,叶老夫人,叶世林是小姐正正经经的长辈。一旦事情闹大了,小姐不是叶家女传开了,那对小姐的名声就更不利!世人会说小姐不孝不尊,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容华缓缓一笑,慢慢说道,“对于叶家来说,我还是有用的,祖母和大伯会轻易败坏我的名声的。” 与林家退亲的事,叶家都能圆了过来,还不是因为她还有用? 她这容貌就是资本。 叶老夫人与叶世林怎么可能轻易让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毁坏了自己的名声? 不过,她也不是面团子,任他们摆布的! 不过,这亲事……得想个办法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好,不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会撕破了脸皮的! “不过,小姐您有王爷和公主护着,也不用担心!”醉彤笑了起来,说道。 容华嘴角的笑容顿了顿。 周珩啊!也不他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能解了! 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 叶老夫人晚上和叶世林商议了一番。 叶世林在第二天便给宫里的叶怡珠带了话进去。 得了叶世林递进后宫的话,叶怡珠定了心,随即换了衣服打扮妥当去了凤翔宫。 叶怡珠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被召了进去。 一进了殿阁,叶怡珠就规规矩矩跪下了下去,“娘娘,妾身替祖母给您磕头认罪。” 方皇后眼里闪过冷芒,“平身吧。” “谢娘娘恩典。”叶怡珠道谢说道,却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因五妹妹和林世子两人的一直没有断,所以祖母当日她拒绝了娘娘的美意,不过娘娘您且放心……。”叶怡珠嘴角就带了笑,“这两日妾身祖母和家父已经把事情给解决了,如今五妹妹她是待字闺中。” 敬惠公主进宫她肯定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敬惠公主进宫是何事!方皇后带了一抹冷冷的微笑,看向叶怡珠问道,“所以,怡嫔你的意思是……?” (3)昨日小西果然是自作孽了,今天下午码的坚决不发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借力 章节名:第十七章 借力 叶家的人都把别人当是傻子吗? 想不嫁就不嫁,想嫁就嫁?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 方皇后心里怒极,但面上的笑容依旧维持得很完美。 在她身边伺候的多年的宫女和嬷嬷都已经听出来她已经含了怒。 不过叶怡珠进宫的时间不长,加上此时是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所以仅从方皇后的声音里没有察觉出来她已经生气了,只恭敬地说道,“承蒙娘娘您的厚爱,但凭娘娘您为五妹妹做主赐婚。”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叶家和方家结亲! “呵。”方皇后轻笑出了声来,“本宫也希望能为五姑娘能择一门好亲事,不过……。” 方皇后挑高了声音,顿顿住了话。 叶怡珠紧张地抬起了头来,见得方皇后脸上的笑容,顿觉得心底莫名地发凉,“娘娘……”忙又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她。 方皇后抬了起了手,端详了一番艳丽的蔻丹,然后才慢慢的说道,“你那个五妹妹,本宫如今是不好再给她指婚了的,前皇姐进了宫,亲口跟皇上说了,她喜欢叶家五姑娘,要皇上不要给她指婚,皇姐难得开一次口,皇上怎么能不答应?本宫又怎么能忤了皇上和皇姐的意思,给五姑娘指婚呢?” 怎么会这样?叶怡珠呆若木鸡。 她是知道敬惠公主进了宫。 可没有想到的是,敬惠公主进宫是为了自家堂妹! 怎么,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侍寝的时候,皇上更是半个字都没有提到叶容华? 叶容华她怎么就得了敬惠公主的喜欢?而且还能敬惠公主为她出面进宫来求皇上!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了? 那么她与昭王周珩的闲言碎语也是真的了? 那死丫头!她凭什么! 叶怡珠想着,指甲深深地掐入了肉里! 这死丫头命怎么就这么好?还讨了敬惠公主的喜欢! 心里千思百转了一番,叶怡珠很快回了神来,恭敬地说道,“能得敬惠公主的喜欢,那是五妹妹的福分,也只叹五妹妹和世子没有那个缘分……。” “可不是没有缘分!”方皇后皮笑肉不笑,“要不是前几日你祖母一口回绝了,现在啊,方叶两家可是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婚事了。” 皇后这是记恨叶家,记恨自己的意思?叶怡珠心里一紧,忙道,“是妾身祖母的错,拂了娘娘您的美意,妾身该死。” 都是那死丫头! 想到被幽禁在家,卧病在床的母亲,叶怡珠更是恼恨容华。 她就该嫁方煦那纨绔! 然后被折磨死死! 死丫头! 方皇后睨了她一眼,道,“快起来吧,老夫人当日也是因为令妹和成国公世子的事而婉拒的,是事出有因,本宫要再是责怪你,那可成了本宫肚量小,是本宫的不是了,回头皇上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心疼你!”语气柔和,脸带微笑,一副宽宏大量,并没有放心里去的样子。 叶怡珠听了后,心里更慌,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但也不敢再继续跪着了,温顺谢道,“谢娘娘。” 谢了恩起身,便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了一旁,时间并不长的后宫生活,令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可她也无计可施。 更是不知道方皇后会如何对付她。 这种未知,让她更觉得恐惧。 陆续其他的妃嫔都过来请安。 一时间殿里是衣鬓香影,美人如云。 叶怡珠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只有旁人提到她的时候,她才会应景地说声一两句,看着一派端庄大方的方皇后,她心里杵得厉害。 “听说太后娘娘昨日身子有些不利索,你们随本宫过去看看她吧。”说了会话,方皇后就笑着突然提议说道。 众妃嫔自是点头说好。 林太后因不是正德帝的生母,所以虽为贵为太后,她也不端架子,也就免皇后和众妃嫔请安。 林太后随和不端架子,方皇后就每个月都会带着众位妃嫔过去看她两次,陪她说说话。 相处得很是融洽。 起身的时候,就有几个妃嫔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叶怡珠。 叶怡珠手心湿漉漉的,很是不安。 她觉得方皇后这个时候带他们去看林太后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为了给她好看! 因为因为林律和叶容华的亲事,叶家与林家结了仇,林太后一直看她不顺眼,可因为方皇后抬举她,所以林太后倒也没有为难过她。 可这次 前两日才给林太后去请过了安的,方皇后基本是每隔半个月给林太后去请安的,这过了三四天的时间而已,还不到时间过去。 而且,并没有听说林太后身子有恙的话。 这有些反常! 不像是方皇后的作风! 到了林太后的仁寿宫,叶怡珠仔细观察了林太后的脸色,见她脸色有些恹恹的,一路提着的心就放了下去。 原是她多想了,太后娘娘真的有些不好。 “听说太后娘娘您有些不舒服,儿媳就带了她们过来尽尽孝。”方皇后笑着与林太后说道。 “你们有心了。”天一热她比常人更苦夏,宫里的妃嫔大都知道的,林太后有些意外方皇后怎么突然带了人过来,不过面上却是笑着道,“也就是这天气热了起来,有些没有胃口罢了,哀家这都是老毛病了,皇后你有心了。” “太医可来瞧过了?开了什么药?母后今日早膳可吃得好?……”方皇后细心关切问道。 “昨日太医就给太后娘娘来把过脉了,开了方子,太后娘娘早上喝了一碗银耳红枣羹,吃了一个水晶饺子……。”林太后旁边的大宫女恭敬地说道。 “母后可要多吃些。”方皇后关切地笑着对林太后说道,“儿媳已经吩咐了御膳房随时备着清爽消暑的汤,母后随时可以吩咐人呈过来的。” “皇后费心了,也都是老毛病了。”林太后笑得一脸的慈祥。 “这是儿媳该做的。”方皇后孝顺恭良地说道。 “太后娘娘您安顺康健,皇上和娘娘,妾身等都高兴。”齐贵妃笑眯眯地说道。 “今年的夏天来得早。”李淑妃点头皱着眉头温柔说道,“陛下今年不知道去不去明霞山避暑。” 除去大皇子外,其余三个皇子都挨个儿大婚,皇上可能是不会出宫去避暑的。 长相娇柔的王贵人娇笑说道,“太后娘娘的凤体为重,陛下和皇后娘娘要为几位殿下主持大婚不能陪着太后娘娘去,不过,妾身等是千万个愿意伺候太后娘娘的。”说着目光就瞥了眼叶怡珠。 叶怡珠心也跟着跳了下。 陪着林太后去避暑,她能有好日子过? 叶怡珠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往后靠了靠。 林太后像是没有注意她,只是看向方皇后呵呵地笑,“哀家盼着小四,小六和小七的大喜呢,哀家也哪儿都不去。” 说到几位皇子的大婚,林太后就笑着问方皇后道,“可都准备妥当了没?” “都准备好了。”自己儿子也要大婚了,方皇后神情也柔和了几分。 “皇后辛苦了。”林太后笑道。 “儿媳哪辛苦了,不过是嘴巴罢了,辛苦的是内务府和礼部的大人们。”方皇后盈盈笑道。 内务府和礼部的官员们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 “你要准备和操心的事多了,哪不辛苦?”林太后说道。 “嗯,辛苦娘娘了,回头让小七他们兄弟给您磕头。”齐贵妃笑着道。 李淑妃笑着点头。 “对了,皇后,昭王他的亲事可是有眉目了?”林太后又是想起来了和几位皇子年纪相仿的周珩来,关心地问了一句。 “哎,儿媳和陛下也愁着呢。”方皇后叹气说道,“太医正是在研究着他的病,而昭王他的性子,母后您是清楚的……儿媳和陛下哪说得动他啊。”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林太后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有再说别的。 她纵然占太后的名头,也不想管那小子的事。 他的事还是皇帝和皇后去操心,她还是做个颐养天年诸事不管的太后娘娘好! 方皇后知道她的心也不多提。 外面的阳光烈了起来。 林太后看着殿阁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就有几分无精打采。 方皇后看在眼里,关心说道,“这天气……回头儿媳还是与殿下商量下,安排了人陪您去别宫。” 齐贵妃也点头道,“别宫比京城要凉爽,太后娘娘还是去别宫避暑的好。” 李淑妃温柔地提议说道,“小六他们的婚事有娘娘在,左右妾身也没什么事,不如妾身陪太后娘娘您去吧。” “小六大婚,你这个做母妃的怎能不在?”林太后很喜欢李淑妃这温柔的性子,笑着道,“你的心意哀家知道的。” “嗯,小六大婚呢!”方皇后就笑着赞同着林太后的话,目光就看向叶怡珠,“怡嫔最是会伺候人,母后,皇上都跟儿媳说她伺候周到,是个体贴的,让怡嫔陪您去如何?” “看着是个伶俐的,就是怕皇上舍不得她随哀家离宫。”林太后笑着看了眼叶怡珠,说道。 “皇上最是孝顺,儿媳去跟皇上说。”方皇后笑道。 林太后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叶怡珠自进宫来,方皇后抬举她,林太后也给方皇后面子,没有找过叶怡珠的不是。 现在方皇后记恨上叶家了,把叶怡珠送到她面前来,林太后知道方皇后是借接她的手来收拾叶怡珠,她当然也不会拒绝! 方皇后贤淑端庄没有为难她,可却把自己送到了太后的手里来!叶怡珠顿时脸色一白。 但抗拒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知道方皇后这是借力打力,众位妃嫔大都是幸灾乐祸地看向叶怡珠。 “母后,那我们就打扰您休息了,回头再来看您。”方皇后笑着告辞,看向叶怡珠嘱咐道,“今日你就留下来好好伺候太后娘娘。”不识抬举的东西,就以为只有她叶家的人聪明! 今日开始就让她好好看看。 要收拾她,自己都不屑动手。 “是,娘娘。”叶怡珠苍白着脸,忙起身应了。 方皇后就笑盈盈地带了众妃嫔离开,把叶怡珠留了下来。 …… 林太后也没有怎么使唤她,就是让她伺候了午膳,然后让她在旁边给她打扇。 大半天下来,叶怡珠连坐都没坐一下。 叶怡珠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等罪?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是纪氏捧在手心里的,进了宫这段时间有方皇后护着她,也没吃什么苦头。 大半天下来,就腰酸背痛,一双腿跟灌了铅一般,感觉一双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一般,又是一双脚痛得直打颤。 手臂也酸痛得抽筋。 可是她还不能叫苦,脸带着微笑不轻不重地打着扇。 这打扇子的事,宫女做不得?叶怡珠知道林太后是故意刁难自己,但也只能生生受着,眼睛不住地瞟向外面的日头,希望能快点天黑,林太后早点放了自己回去。 日头渐渐西沉,瑰丽的夕阳从窗口泻了进来,拂过的风也带了几缕凉意。 叶怡珠却觉得越来越难受,额角冒了冷汗,双腿有种站不稳的感觉,眼前有些发花,而且小腹隐隐坠痛。 林太后半眯着眼睛躺在坑上,似是睡着了一般没有叫她回去,也没有要她停下之类的话。 叶怡珠只好继续慢慢地打着扇,趁林太后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微微吸了一口气双脚交换着动了动以减轻酸痛,突似是一股暖流从身下流了出来,叶怡珠还来不及多想,就眼前一黑咚的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一旁的宫女和嬷嬷吓了一跳。 林太后也腾地睁开了眼睛,“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怡嫔娘娘扶起来!”真没用,不过就是这么点事,就累得晕倒了? 好像自己多苛待她一般! “娘娘,娘娘。”一众宫女和嬷嬷忙是手忙脚乱地把叶怡珠抬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其中的许嬷嬷心细,面色突变指着叶怡珠染着鲜血的裙裾,惊呼道,“太后娘娘,不好了。” 林太后随了她的手看去,大惊失色,忙下了地吩咐道,“快,快去请太医。” 一宫女应了急匆匆跑了出去请太医。 “怡嫔娘娘怕是有了。”许嬷嬷皱着眉头与林太后说道。 林太后紧紧地抿了唇。 后宫妃嫔虽多,但皇上子嗣不丰,仅四子四女。 这叶怡珠进宫一个多月了,又颇是受宠,这受孕的几率很大。 要是出了什么事?这 自己本就和皇上没有血缘,这叶怡珠肚子里可却是皇上的骨血! 林太后顿时心里乱哄哄的。 “快把怡嫔娘娘的双脚垫高。”许嬷嬷吩咐道。 叶怡珠小脸寡白寡白的,耳鬓的发丝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林太后看得心焦。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心里又是后悔不该接了方皇后这茬事。 很快,宫女就请了太医过来。 脉了诊,果是有了身孕,虽是见了红动了胎气,好在孩子没事。 林太后拍着心口,大松了一口气提着心放了回去。 好在没事! 不然,可是她的不是了! 叶怡珠也幽幽睁开了眼睛。 太医开了保胎的方子,又与叶怡珠说了要卧床保胎之类的话方告辞。 仁寿宫的宫女和嬷嬷都屈膝恭贺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你这孩子,怎么有了身子,怎么也不跟哀家提?哀家这里还能缺了伺候的人?”林太后慈爱地拉着叶怡珠的手,语气带了几分责备。 如此说来,倒是自己的错了,是自己隐瞒了这件事?叶怡珠全身酸痛,额角如是有针扎似的痛得厉害,没有力气说其他的只虚弱地一笑,诚恳说道,“太后娘娘,妾身也不知道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看来是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尽心!这怀孕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出来?”林太后皱着眉头说了一句,然后和蔼与叶怡珠说道,“等回头跟皇后要几个经验老道的人,如此有什么事,心里也有个底。” 叶怡珠点了点头,“是。” “刚动了胎气,你也不急着回去,在哀家这里喝了药,好好歇会回头哀家吩咐人送你回去。”怎么着,人差点在自己的宫里出事,林太后十分谨慎。 叶怡珠温顺应了。 叶怡珠刚喝了药,正德帝和方皇后听得消息赶了过来。 两人先是给林太后见了礼,脸上都带着笑容很是高兴的样子。 方皇后笑着问了问具体的情况,而后微笑着看向叶怡珠与正德帝说道,“陛下,这宫里可是有好些年没有添丁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正德帝高兴得哈哈哈大笑,“嗯,是有很多年了,清河都十四岁了。” 叶怡珠看着方皇后脸上得体关心的微笑,却忍不住背脊发凉。 嗯,这个月小西得瑟两日,下个月小西争取万更~ 正文 第十八章 召见 章节名:第十八章 召见 正德帝笑着嘱咐叶怡珠说道,“怡嫔你好好养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皇后说。” “嗯,你有什么吃的,喝的尽管和本宫说,有什么不要憋在心里。”方皇后笑眯眯地说道。 “皇后,怡嫔那身边的人也该安排几个稳当的,这怀孕这么大事,她身边人居然没有察觉。”林太后补充说道。 幸得今日叶怡珠这肚子里的肉没事,不然这苛待皇帝妃嫔的罪名她可要落实了! “那些个没用的奴才!”方皇后皱着眉头骂了一句,然后笑着对叶怡珠说道,“明儿本宫就给你挑几个得用的人过去,要是他们再是疏忽,你本本宫说,本宫再给你挑。” “谢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典。”叶怡珠一脸的感激涕零,就要起身下地行礼。 “你如今身子重,不要动。”方皇后伸手把她摁了回去。 正德帝虽高兴,但这也不是第一个孩子了,说笑了一会就摆驾离开了仁寿宫。 暮色已浓,林太后本就苦夏,刚又惊吓了,所以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方皇后就告辞,并亲自送叶怡珠回夕颜宫。 林太后大松了一口气。 终于把这荡手山芋送走了。 她是恨叶家,想教训叶怡珠。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能惹了正德帝! 林太后沉声道,“也是个有运气的。” 进宫就得了正德帝的宠爱,又有皇后护着,如今与皇后有了间隙,又这么好运地有了孩子! “可不就是个有福气的。”许嬷嬷笑着扶了林太后往里走,轻声说道 林太后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 倒是看她能好运多久,这后宫里头啊,从来都缺美人! “我明儿就挑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伺候你,现在你好好休息,回头本宫再来看你,有什么事就派个人去凤翔宫说一声,吃的喝的,使唤的人,有什么不中意的就直接跟本宫说,知道了吗?”方皇后非常贤惠地说道。 正德帝膝下孩子不多,自然对叶怡珠这胎是看重的,方皇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娘娘。”叶怡珠点头应了,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娘娘,妾身想明日召家里人进宫见见。” “嗯,应当的,这么大的喜事。”方皇后笑得温柔和善。 “多谢娘娘恩典。”叶怡珠很是感动。 方皇后起身看向一众宫女和嬷嬷说道,“怡嫔娘娘有了身孕,你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好好照顾娘娘!” “是,皇后娘娘。”众人跪地齐声应道。 方皇后这才带了人离开。 “娘娘。”芳枝和芳叶遣退了其他的宫女和内侍。 “明日让祖母进宫来一趟。”叶怡珠面色憔悴地对两人吩咐说道。 两人点头。 “你们两个仔细些,进口的东西都给本宫检查仔细了。”叶怡珠严肃说道。 她们是跟着叶怡珠进宫来的人,又是曲嬷嬷细心调教了一番的,是她的左膀右臂。 “娘娘放心,但凡进口的东西,穿的,和熏香等奴婢两人细心检查的。”芳枝回道。 叶怡珠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连连,直到了天蒙蒙亮才睡得好了点。 …… 叶老夫人听得召她进宫觐见的内侍说叶怡珠有了身孕,喜得差点蹦了起来,收拾一番,又带了些补身适合孕妇吃的滋补药材欢天喜地进宫去看叶怡珠去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坐在床榻上的叶怡珠的脸色雪白如纸,叶老夫人一脸心痛地走了过去,“娘娘怎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芳枝和芳叶很有眼色地把殿阁里宫女和内侍都带了出去,只留叶老夫人带的李妈妈在里面。 “祖母。”叶怡珠声音委屈地唤了一声。 “娘娘有什么话与祖母说。”叶老夫人抚着她的轻声说道。 “孙女幸得命大,不然昨日就要一尸两命了。”叶怡珠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叶老夫人慌忙看了眼四周,见没有旁人在,才是放了心,这宫里谨言慎行,这听得她的口气是出了什么事要一尸两命的话被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编排成什么样子! “还不就是五妹妹!”因为她母亲如今被幽禁了起来,而自己更是因为她孩子都没了!叶怡珠恨声道,“昨日本宫得了父亲送进宫的消息,去跟皇后娘娘赔礼道歉,也希望我们叶家能和方家结亲,可没有想到的是,前两日敬惠公主进宫和皇上说她喜欢她,说是想留五妹妹陪陪她!”父亲昨天递进后宫的话,并没有提到叶容华那丫头,想必这件事祖母和父亲都是不知情的。 “啊,有这事?”叶老夫人愕然,“我昨日才见了五丫头,怎么没听她提?这死丫头!” 提到容华,叶老夫人就一肚子的火。 “哼,想来她正是得意着呢!”叶怡珠冷哼了一声,又道,“皇后娘娘心里记着呢,昨日就把本宫往太后娘娘面前推!这后宫谁不知道,太后娘娘因为五妹妹的事恨着我呢!皇后娘娘这是想借着太后娘娘的手整治本宫呢!……”叶怡珠以前就不是个忍得了气的脾性,如今也是因为曲嬷嬷的教导再加上在宫里,她自己也小心的缘故,如今在叶老夫人面前就本性全露了出来。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而且这后宫里的耳目就更多了!叶老夫人往窗口看了一眼,提醒说道。 叶怡珠顿住了话,点了下头,还是忍不住恼怒说道,“都是五妹妹害得我!” “倒是没有想到还真的能得了敬惠公主的喜欢。”叶老夫人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叶怡珠没好气说道,“可不是,公主还特意为了她进宫来求皇上!” “这丫头,越发的性子捉摸不定了。”叶老夫人说了一句,又是笑着说道,“不过,她能得了公主的欢心,对娘娘来说许也是好事。”皇上很尊敬敬惠公主。 “好事!”叶怡珠冷哼了一声,“就是因为她,皇后娘娘才是恨上了本宫的!……皇后娘娘这口气得由她来消!等过了两日,祖母你带她进宫来,既然敬惠公主要保她,那她自己跟皇后娘娘去说,她愿意遵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她自己愿意的,那敬惠公主总不能拦她嫁入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本来就想结这门亲!不过……叶老夫人皱了眉头,含着怒气说道,“只是你五妹妹她,怕是不肯跟我进宫来!” “无妨,到时候本宫叫人去召她进宫!”叶怡珠面上露出了得意。到时候她不来也得来! 叶老夫人点了头,然后道,“娘娘你如今身子重,至于其他的事都放一放,安心养好胎才是最重要的。” “本宫就是怕……。”叶怡珠红了眼眶,“皇后娘娘刚还送了两个嬷嬷过来。” 叶老夫人沉思了半响,道,“既是皇后娘娘特意送过来照顾你的人,娘娘你就尽管用着就是了,有皇后娘娘的人在啊,你也能放心些。” “可是……”叶怡珠还是有些不放心,昨日方皇后不就是明目张胆把自己送到了林太后的手里? 叶老夫人笑着说道,“娘娘,要是你在她们两个的照顾下出了事,那矛头不是直指……” 叶老夫人夫人说着看了眼凤翔宫的方向。 方皇后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谋害皇嗣! 叶怡珠一想,立即茅塞顿开,“还是祖母您厉害。” “娘娘你只管用她们两个,不过吃食还是小心些。”叶老夫人笑眯了眼睛。 “本宫省得的。”叶怡珠颔首,眉眼间的忧愁消散了不少,看了看叶老夫人,道,“祖母,母亲身子好些了吗?本宫想母亲了。” 叶老夫人眉头微蹙,慈祥地笑着道,“你母亲身子骨不利索,还是等她好些了再说吧,这要是过了病气给娘娘你可是不好了。” 竟是她的面子都不给!叶怡珠脸色冷了冷,“怎的这么久了还不见好?等会祖母回去的时候,本宫让太医一起去府里给母亲把把脉。” 这是不相信了!叶老夫人面色不变,只是眼里带了担忧,说道,“可不是,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她有起色,我和你父亲都担心着呢,娘娘能派个太医去给她瞧瞧也好。” “祖母,那次孙女错了,不关母亲的事,是孙女失手伤了父亲。”叶怡珠含着泪花拉着叶老夫人的手,道,“您就原谅了母亲吧……不慎得罪了王爷,母亲也不想的,而且当时王爷也并没有表明身份啊?” “娘娘。”叶老夫人的脸色没有半丝的松动。 “祖母,五妹妹不是很得敬惠公主的喜欢吗?她不是和王爷认识的吗?本宫回头就召她进宫来,我来跟她说我来要她在王爷面前帮母亲说几句话好话。”叶怡珠神色激动说道。 “娘娘,你不要激动。”叶老夫人见她情绪如此激动,忙说道,“仔细肚子里的孩子。” 叶怡珠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且安心养胎,等你母亲好些了,我就带她一起进宫来看娘娘。”叶老夫人和蔼说道。 “好。”叶怡珠点头,但她心里能猜到母亲为何会如此。只是,如今她身在深宫里,便有心也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希望她等会吩咐过去叶府的太医解决了母亲的病痛! 叶老夫人陪着她说了会话,仔细跟她说了孕期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然后告辞出宫。 同行的自还有叶怡珠派过去给纪氏把脉看病的太医。 叶怡珠心里存着希望,可结果令她很是失望,太医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和以前看过的大夫太医的结果是一样的,纪氏得了重病,得卧床仔细调养。 …… 怡嫔娘娘怀了龙嗣这样的好消息,自然很快就传了开来。 容华听了后,笑了笑,“倒是怀得正是时候。” “可不是,听说伺候太后娘娘的时候晕倒了,才诊出来的。”醉彤笑着说道。 容华微笑道,“这孩子来得太是时候了!” 一个方皇后,一个林太后都记恨上了她。 还有宫里其他的妃嫔,都不是省油的灯……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诊出了喜脉,叶怡珠这是托了那孩子的福啊! 容华也没有再说,而是抬头看向流苏问道,“那林家那边的铺面有什么动静?” “成国公和林夫人投了银两到每个铺子,并把以前的掌柜都换了,还换了进货的卖家。”流苏回道。 掌柜的都换了?容华扬眉,这个倒是没有想到,至于其余两条是在她的预料之中的。 “让金掌柜按计划行事。”容华淡笑。 叶怡珠有了身孕的事,容华只那日感慨一两句后,就抛之脑后,只是她没有想到是,几天后宫里来了人,叶怡珠召她进宫觐见。 …… 入了宫,内侍直接带了她去夕颜宫。 进了殿,容华发现叶老夫人也在,就笑着走过去,屈膝行礼,“容华见过娘娘,见过祖母。” “快起来。”叶怡珠脸色不若前几天那般苍白了,白里透着红坐在床榻上,笑盈盈地让芳枝搬了绣墩给她坐。 容华谢过了一句,坐在了绣墩上,淡笑着客套说道,“恭喜娘娘。” “谢谢。”叶怡珠笑着轻轻抚了抚肚子。 叶老夫人看着她们姐妹两人和和气气的很是高兴,“姐妹间不必如此客气,以后啊,你们都要和和睦睦的。” “嗯,本宫会对五妹妹,六妹妹好的。”叶怡珠点头。 容华笑了下,没有说话。 “今日倒是也该把月丫头也带来的,如此你们姐妹三个也好亲亲热热地说说话。”叶老夫人笑着说道。 “以后再带她来。”叶怡珠微笑点头,关心问了容华的日常起居来。 容华简单回了,也问了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事。 “五妹妹。”寒暄客套完了后,叶怡珠就伸手抚着着肚子,另一只手拉着容华的手说道,“五妹妹,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想撮合你和方世子的事,你已经听了祖母说了的吧?” “嗯?”容华点头。 “祖母当时拂了皇后娘娘的话……”叶怡珠脸色带了几分肃穆,“说到底,祖母也都是为了你……。” “所以,娘娘你的意思是……?”容华平静地问道。 “等会你去给皇后娘娘磕个头,就说你愿意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叶怡珠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容华的手,“五妹妹,本宫肚子里的是皇子,为了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叶家和你,五妹妹你就应了皇后娘娘和方家的意思吧?更好,方世子也是一表人才,又是定国公世子,妹妹以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个月不到的身孕,她就知道了是皇子?容华脸上带着微笑没有说话,双眸平静地盯着叶怡珠。 叶怡珠被她看得额角有些冒汗。 叶老夫人笑着劝说道,“五丫头,你们是嫡亲的姐妹,你四姐姐诞下了皇子,那以后她也不会亏待你的。” “是的,五妹妹,本宫将来定不会委屈你,叫人将你欺了去的。”叶怡珠点头,妩媚一笑,又是对容华说道,“对了,五妹妹王爷他救过你,去年那次我们都没有想到那就是王爷……是母亲无心的,你帮母亲在王爷面前说几句好话可好?” “王爷的心胸宽大,自不会计较的,娘娘多心了。”容华淡淡说道。 “五妹妹你是不知道,母亲因为那件事都病倒了。”叶怡珠眼眶一红,泪滚如珠,妩媚之中便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五丫头,你就应了娘娘的话呗。”叶老夫人道。 容华摇头,“伯母要是心有愧疚,就该上门去给王爷赔礼。” “五妹妹你既然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勉强了!”叶怡珠说道,她已经放下了身段了,难道还要苦苦求她不成?“这会子皇后娘娘得空了,五妹妹你跟芳枝去吧!” “看来祖母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娘娘啊。”容华站了起来,目光冷冽地看向叶怡珠,“那么娘娘你听好了,我不会嫁方煦,而且,就算你想卖了我去取得了皇后娘娘的欢心,那也得看娘娘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消受!” “放肆!”叶怡珠立即坐直了身子,怡嫔娘娘的气势喷薄而出,“别以为你有敬惠公主护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与公主无关。”容华淡淡说道,“既为这事,那容华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叶怡珠的反应,转身直接往外走。 “祖母,你看她……。”叶怡珠气结。 “娘娘息怒。”叶老夫人忙道,“娘娘你如今身子娇贵,快别跟那死丫头计较!” 叶怡珠忙做深呼吸。 …… 九曲回廊两旁的花开得妖娆,回廊的那头,身着紫色锦袍的周珩长身玉立,眉目生辉。 容华顿住了脚步,看着他微微地笑,“你下朝了?” 周珩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黑眸落在她的脸上,灿烂如夜空的星子一般熠熠生辉,缓缓开口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容华一愣,看着他清冽的面容脸颊慢慢酡红如是二月的桃花。 正文 第十九章 清河公主 章节名:第十九章 清河公主 似是什么时候开始,周珩在她的面前就不再是那个什么人,什么事都进不了他眼里的人了,面对着她的时候,会说些情话出来,如此时此刻!容华顿时脸色艳如桃。 周珩双眸又灿了几分,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刚下了朝,听说你进宫了,想你出宫的时候会从这里经过,所以,我就来试试看。” “要是我没从这里过,你不是白等了?”容华嗔道,“而且,你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告辞出宫啊?” “左右我也无事,每天上不上朝来点卯都无所谓。”周珩淡声说道,“而且,你不从这里走,总会从其他的路走的。”总是能等到的!“走吧,一起出宫?” 顿了下,又加了一句,“皇宫这么大,这出宫的路却最是容易碰到一起的。” 这会担心她怕人家误会她!容华弯唇,“走吧。”左右外面关于自己和他的传言是满天飞了,而且,敬惠公主为了自己还进了宫,也不差这么一着了! 不过是结伴出宫罢了,还有什么担心的? 两人并肩往前走。 周珩问道,“怡嫔召你进宫是为了方家的事?” 容华嘲讽地一笑,“是啊,说是要我跟皇后娘娘去说,我愿意嫁给方煦那纨绔,想来她时候以为要是我这么说了,那公主跟皇上所说的话也就不算数了。” 周珩倒是不担心她会被迫,眉心微蹙,冷淡说道,“不知死活!” “仗着有了身孕,恃宠而骄罢了。”容华抚了抚腕间的手串,淡笑钟着说道,“她那性子其实不适合进宫,偏是……。” 叶老夫人和叶世林急功近利把她送进了宫。 虽是有曲嬷嬷教导了一段时间,可终究是本性难移。 容华侧首看向周珩,“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这是正德帝的后宫,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他把手伸到这后宫里来。 周珩侧首,轻轻颔首,却道,“我知道你会处理好,但是这是后宫。” 只要叶怡珠知道适可而止,不找容华的麻烦,那他自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若是还这么不知死活,那就不能怪他了! 后宫之中的女子,哪个是省油的灯? 知道他是个极其聪慧而又果断的女子。 如是初见的那天晚上,狼狈如斯,偏不慌不忙,一双眼睛清透如玉,比当时的月色还要清澈逼人。 “我今日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会进宫的,以后她要是再找我,我会推拒的。”叶怡珠这性子,都不用自己出手,她就会被人收拾了。“不说她了,你给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呗?” 容华笑着就抬眸看去,问道,“你小时候住在哪个宫殿?” 周珩没有什么表情地看向远处,“月华宫。”说了又是淡淡地给她介绍了i起来。 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声音平淡如常。 容华也不打扰他说话,偶尔才会开口问一句。 …… “小皇叔。”在一众宫娥簇拥下的清河公主迎面走了来,湘妃色的宫装,环佩叮当,明艳动人。 容华与周珩都停住了脚步。 虽是没有见过她,但从她的穿着打扮还有她唤周珩的称呼,容华知道了她的身份,行礼,“参见公主。” “平身。”清河公主看向她,目光审视,“你就是叶家五姑娘?” 得,听这口气似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容华声音平平地回道,“是,臣女叶氏容华,在家排行第五。” “就是你哦。”长得倒是绝色!清河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 周珩扫了清河公主一眼,眉眼冷冽,问道,“你找我有事?” 清河公主把目光从容华的身上移到了周珩的身上,笑着摇头说道,“我不找小皇叔你,你先走吧,我跟她说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罢。”周珩清冽说道。 清河公主面色一滞,神情倨傲道,“小皇叔,我们都是年纪相仿的女孩儿,自然说的是女孩儿之间的悄悄话!”所以,小皇叔你还是避开吧! 清河公主挺直了腰杆神情倨傲地看向周珩。她这位小皇叔离京的时候,她才两岁左右,所以对于这位小皇叔的事,她都是从旁人嘴里听说的。 她深得父皇的喜欢和宠爱,是以,她也压根就没有把这位所谓的小皇叔当是一回事。 不过就是以前小时候有皇祖父的宠爱罢了,还是个小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就不明白,宫里的资历老一点的宫女和侍卫都谈之色变,甚至母妃和七皇兄都小心谨慎的样子。 有这么厉害吗? 再厉害,宠他的皇祖父已经不在了,他能有多厉害?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自己的父皇!她是父皇的掌上明珠! 周珩微蹙,冰冷的气息迸射而出。 清河公主顿一股冷意从脚底蜿蜒而上。 容华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平静说道,“公主厚爱,臣女不敢当。”什么女孩间的悄悄话。这才见面,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这么好! “八皇妹,你这样仗势欺人可不好哦!”六皇子意气风发地远远走了过来。 “六皇兄!”清河公主脸一红,道,“我哪里仗势欺人了?”小皇叔是传说中的人不足为惧,可六皇兄的不靠谱,她是十分清楚的。 “清河,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第一次见五姑娘吧?你和她有什么话说的?还悄悄话?”六皇子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 “小皇叔。”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面前来,六皇子眉眼带笑看向容华,“五姑娘,又见面了。” “见过六殿下。”容华屈膝行礼。 “快起来。”六皇子笑容灿烂,伸手虚扶了一把。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悄悄话说?我和五姑娘一见如故!”清河公主红着脸说道。 “一见如故?”六皇子惊讶地看向清河公主,“那也得看人家是不是也对你一见如故吧!” “六皇兄,我要告诉父皇你欺负我。”清河公主瞪了一眼,拂袖而去。 “我才不怕呢,每次都是这句话!”六皇子耸肩,然后看向周珩,“小皇叔是不是要出宫?一起啊,我也准备出宫。” 说完又看向容华问道,“五姑娘不介意顺路一起吧?” 容华失笑,摇头,“六殿下请便。” 刚已经拂袖走了的清河公主气呼呼地转了回来,见人已经不在了,气得跺脚。 嘟哝着说道,“六皇兄这个浑人,还有小皇叔,我是他嫡亲的侄女,本宫不过就是想跟那叶容华说两句话而已……。” 身后的宫女和内侍都不敢搭讪,只垂头。 清河公主揪了一朵芍药,揉碎了。 她不过是想和叶家五姑娘说两句话罢了! 听说她不住在叶府,而是自己搬了出去住。 这些都与她无关,只是她现在住的宅子与董家紧邻! 她怀疑叶容华是因为董沉舟才搬过去的! 怡嫔就是个妖妖娆娆的,叶容华是她的妹妹,定也差不多。 董沉舟可是自己看中的驸马! 她是公主随意不能出宫,也就是能偶尔在宫里巧遇能见上一面。董公子是懂礼的,见着了她都脸红。 可叶容华却是住在了他的隔壁,近水楼台先得月! …… 上了马车,容华开口问醉彤和流苏,“这清河公主是似乎对我有敌意啊!” 醉彤给容华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一边解释说道,“可能是因为董二公子。” 董沉舟?容华愣了下,伸手接了茶抿了一口,想着俊朗逼人的董沉舟,失笑,“原来如此。” 董沉舟出身武将之家,俊朗的外表下带了一股子的英武不凡,如今更是探花郎。 这京城多少闺秀都心仪他。 清河公主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真是躺着也中枪。”容华喃喃说一句,望向醉彤道,“皇上不同意?” “嗯。”醉彤点头说道,“所以事情也没有传出来,也就只是八公主自己的心思罢了。” 容华想了想,便了然。 既清河公主看上了董沉舟,但却没有什么消息,想来不过她一厢情愿罢了。 董家大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董家就董二公子一个儿子,董大人又深得正德帝信赖。 董沉舟可谓是文武双全。 要是尚了公主,那董沉舟就只能领个闲职,想来董家和董沉舟是都不会愿意尚公主。 看来正德帝倒也是个惜才的。 回了家,下午董玉兰就过来了,“那位怡嫔娘娘没有为难你吧?”好朋友一个人离家出来住,在董玉兰看来,自是叶家的人对她不好,所以她才会离开的。 不然,好好为什么要离开家和家人出来住? “没有,就是叫我进宫说了会话。”容华笑着摇头,叉了一块甜瓜给她。 董玉兰伸手接着小口吃了,“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来着。”说着看了眼屋里,见丫头都退到了门外去了,就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有没有见到清河公主?” 容华把吃了一口的甜瓜放在了面前的碟子里,“还真见着她了,还说要跟我说悄悄话。” 董玉兰一愣,皱着眉头说道,“你别理她,你如今住在这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话有顿住,问容华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容华摇头,“我自没有跟她去。” “以后她还找你,你也不用理她。”董玉兰跟容华解释了一句,“听母亲的意思是,她好像瞧上二哥,你住在我家隔壁,她找你只怕是因为我二哥……” 容华笑着点头。 说了会话,董玉兰才起身回家。 回了董府,董玉兰直接去正院找董玉兰,“母亲,你猜的没错,清河公主今日还真是找上容华妹妹了。” “容华她没事吧?”董夫人头痛不已。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太过优秀又被公主瞧上了! 儿子的亲事可能经些波折了,一般的人家都不敢与公主抢人啊! “母亲,我瞧着容华妹妹挺好的,不如讨了回来做嫂嫂如何?”董玉兰笑眯眯地说道,“母亲您也喜欢她,父亲也说她很好。” “你这丫头,不能喜欢就娶回来做儿媳妇的。”董夫人点了下她的额头。 “难道母亲您觉得她不好吗?”董玉兰揉着额头问道。 “我当然觉得她好的,容华和流光都是好的。”董夫人笑道,“不过,也得看容华她自己的意思。” 女儿的两个朋友,她都打心里喜欢,要是其中一个能作为儿媳妇,自再好不过的。 “你向来大大咧咧,这些话可是千万别说漏了嘴,别到时候尴尬。”董夫人嘱咐说道。 “女儿省得。”董玉兰吐舌头,她又不是傻子,怎么能这么冒冒然然说这些话? …… “皇上。”御书房,内侍刘公公进来躬身递给正德帝一本小册子。 正德帝搁了朱笔,伸手接了。 刘公公又递了一杯参茶。 正德帝啜了口参茶,这才翻开了小册子,看了好一会才看完,然后吩咐了刘公公把小册子丢入了熏炉。 “叶家五姑娘进宫了?出宫时候和昭王一起走的?”正德帝问道。 刘公公把小册子烧了,然后转身躬身道,“是的,王爷殿下是在九曲回廊那遇上五姑娘的。” “遇上?”正德帝嗤笑,“只怕是故意等着的吧。”是想告诉公里的人,叶家五姑娘有他护着! “王爷是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刘公公仔细回道,“后两人到了御花园的芍药园那的时候,碰上了八公主,后来六殿下也到了,八公主先离开的,后王爷殿下,六殿下和五姑娘一起出的宫。” “那丫头还真是入了他的眼,如此紧张的。”正德帝说了一句。 一个内侍躬身走了进来禀告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宣。” “臣妾参见皇上。”方皇后款款走了进来。 “皇后快平身。”正德帝微笑着起了身子,虚扶了一把,绕过了书案走到了一旁的桌旁坐了下来。 “这是臣妾亲手炖的参汤。”方皇后从身后宫女的手里拿了托盘走了过去,坐在了正德帝的对面,舀一碗汤出来,递了玉碗过去,“皇上您尝尝。” “这些事情吩咐了下面的奴才做就是了,皇后你要打理后宫诸事,可别累着了。”正德帝接了,笑道。 “能为陛下洗手做羹汤,是臣妾的福分。”方皇后贤惠一笑,说道。 正德帝细细喝了半碗,就放下了碗。 方皇后让宫女把东西收拾了下去,然后看了眼刘公公,对正德帝说道,“皇上,关于九皇弟,臣妾有事与您商量。” 刘公公看向正德帝,见他颔首点了头,这才把一旁的宫女内侍都带了出去。 “九皇弟?”正德帝舒服地往后靠去,胃里暖洋洋的。 “嗯,今日怡嫔妹妹召见了五姑娘,想来陛下您也是听说了的。”方皇后笑着说道,“听说出宫的时候,是与九皇弟一起走的,陛下,九皇弟他是什么性子,您最是清楚的,什么时候把人放在眼里过?竟能陪着五姑娘一道出宫?看来他啊,五姑娘是与众不同的。” “嗯。”正德帝颇为赞同地点头。 九皇弟前秘密回京,他是清楚的。不过周珩也没有上蹿下跳,并没有什么动作,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是不知道。 不过,皇姐和他对叶家五姑娘另眼相待,他才让人仔细去查了。 消息他才刚看过了。 原,去年九皇弟就是与她一起回的京! 而且,叶家五姑娘还不是个简单的。 那楼外楼便是两人一起合伙开出来的。 方皇后不知道正德帝内心的想法,只面露关心说道,“既五姑娘能入得了九皇弟的眼,陛下那我们何不成全了这桩好事?想来九皇弟是不会反对的,哪怕九皇弟万一不好,兴许五姑娘能为他留个血脉。” 既敢扫了自己和方家的脸面,不嫁自己的侄子,那就让她当寡妇好了! “罢了,朕已经答应过了皇姐,那叶家五姑娘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正德帝摆手说道。 那丫头和周珩关系匪浅,可与白家的白凛也有牵连。 这与白家挂上了关系,那就不得不谨慎了! 白家是大周的首富,自古以来,乱臣贼子都不能少了银钱的支撑! 方皇后面色一顿,随即柔和点头,“是。” …… 六月初,杨暮雪十里红妆嫁给了四皇子,这场大婚轰动整个京城。 然后,紧接着的六月十二便是乔与宣平侯的大婚。 而这些都与容华无关,她正收拾东西,准备和董玉兰,徐流光一起去锦绣山庄避暑游玩。 昨天顶着烈阳出门玩儿去了,晚上回来华华丽丽中暑了,这一章今天才码好~ (3)心肝们注意防暑防晒 正文 第二十章 耳光 章节名:第二十章 耳光 明月当空,皎洁明亮的月色让四周的星辰黯然失色,夜风阵阵如水般清凉,比起城里的炎热,锦绣山庄的晚上十分的凉爽。 四周寂静,能听到窗外的虫鸣还有后山上传来的鸟啼。 容华和董玉兰,徐流光三人难得出来,就一起躺在一张床榻上说笑着。 这次三人来就住在上次敬惠公主休息的那个院子。容华当初说那么说给敬惠公主留着,敬惠公主也笑着没有点头,而敬惠公主在明霞山那边也有自己避暑的别院,近些年她又很少出门,所以容华知道以后敬惠公主基本是再来锦绣山庄的,不过这院子容华本来就留着自己的用的,所以这次来她们三个就住在这里。 庄子里的人早早把院子准备好了,到了后,休息会等太阳没有那么烈了,容华带了她们熟悉一下环境。 晚上,三人便睡在了一起,也没有让人伺候,低声笑着说悄悄话。 “回头,我们冬天再来,这里有温泉,那冬天肯定最好了……”董玉兰爽朗大笑着说道。 “只要方便,我们再过来就是了。”容华点头。 只要能想来又时间方便,那是什么时候都方便!不过他们都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不定她们两人就会定下亲事,到时候就被会关在家里绣嫁妆,哪有时间出来玩? 容华目光就看向似是有心思的徐流光,“徐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下午就看你有些不对劲。” “嗯,我也看出来了。”董玉兰点头,翻身趴着,双手撑着下巴看向徐流光,她性格爽朗却也还是细心的,尤其对自己在乎的人和事都尤其上心!“流光,你是不是碰着什么难事了?还是你母亲又为难你了?” 徐流光看着水青色的帐顶,“等这次回去后,我可能要搬去庄子上养病一段时间。” 容华与董玉兰对视了一眼,干脆做了起来。道,“流光姐姐发生什么事?你与我们说说,人多力量大,不定能想出解决的法子。” “嗯,流光妹妹你跟我们说说。”董玉兰也跟着坐了起来,忙不迭点头看向徐流光。 徐流光默了会,坐了起来,看向两人说道,“她想把我嫁给宣平侯府世子。” 这她,自是她的继母。 “她宣平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母亲难道不清楚吗?怎么可以把你往火坑里推?”董玉兰立即炸毛了。 宣平侯世子齐亮和他的弟弟齐沐是和方煦一样鼎鼎有名的纨绔,这徐夫人居然想把徐流光嫁给齐亮,这可真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容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的家人也是恨不得为了荣华富贵把自己也卖了。 徐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清流世家,他们不需要卖女儿来换取荣华富贵。 可这次,怎么还逼得徐流光避之到庄子上去? 徐流光看向两人一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你父亲,祖母是什么意见?”从徐流光的口中,容华了解知道徐夫人虽是心狠,可徐老夫人等人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董玉兰也看向她。她与徐流光相交多年,自比容华也更要了解徐流光在徐家的情况一些。 徐流光平静说道,“祖母,她曾经受过齐贵妃的恩。” 所以,这次是徐老夫人也是同意的! 容华看着她,心发酸,“要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与我们说。”徐流光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容华从心底希望她能幸福。 “可一定要和我们说。”董玉兰眼眶都红了。 先是容华,现在又是流光。 一个接着一个,都如此坎坷。 可偏婚姻大事,她又是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 徐流光笑着躺在了两人的中间,握着两人的手笑着说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这人生在世总不能事事都顺心的,你们放心我有办法解决的。” 容华和董玉兰可没她这么乐观。 以往有徐家其他人的庇佑,她继母也不敢太过火。 可如今,徐老妇人都点了头。 那她装病估计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放心啦,就算我没有办法得嫁过去,那我也会好好的,定不会让那齐亮好过的。”徐流光神情坚定,目光幽深。 齐贵妃无非是利用当年的恩情,让自己嫁过去,然后以便拉拢徐家。 齐家想娶,徐家要嫁,到时候她若是不得不嫁,那她有的是办法让齐亮半死不活,或是直接结果了他! 容华与董玉兰躺在了她的身侧,紧紧地挨着她,无声支持她。 徐流光拉着两人的手,笑道,“高兴点,我们是出来玩的,就不要想这些糟心的事了。” 董玉兰一只手撑着脑袋,笑道,“我们明日玩什么好?我瞧这里有马场,我教你们骑马?” 容华微笑着看向徐流光,“我随意,流光姐姐呢?” “骑马太热了。”徐流光想了想,“前面有河,我们明日去钓鱼吧。” “这个好,到时候我们直接烤鱼吃!”容华赞同。 董玉兰自也说好。 三人亲亲热热说了会话,才睡了过去。 听得两人均匀的呼吸,容华觉得有点像是上辈子上学的情景,弯了弯嘴角重又闭上了眼睛。 …… 翌日,三人就带了丫头去河边钓鱼。 地方是一大早容华就吩咐了人挑好了的,有大树遮着,十分阴凉。 满目的苍翠,凉风阵阵,河水清澈可见底。 董玉兰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真舒服。” 容华和徐流光微笑。 醉彤等人已经把钓竿准备好了,三人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凳子上,旁边还放了个小桌子,上面放了水和瓜果。 醉彤一众丫头便在旁边帮着准备烤鱼的架子等东西。 三人都是有耐心的。 董玉兰自小随了父兄习武,习武之人最是讲究耐心,所以性格爽朗的她也是极有耐心的安安静静地盯着清澈的河面,等着鱼儿上钩。 河里鱼儿很多,一个多时辰下来,三人钓了不少。 锦绣山庄跟来的厨娘处理了后,就放在火上烤。 不多会,就香气四溢。 三人叫了丫头过来看着鱼竿,走到了旁边支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鱼儿靠得金黄金黄的,咬了一口外焦里嫩,董玉兰眯了眯眼睛,“真香。” “多吃点。”容华笑着说道,又是对醉彤道,“钓了不少,你们也都尝尝。” “我们在这里多玩几日再回吧,这里比城里凉爽多了,又有马场,回头我们还以去爬山!”董玉兰抬头看向青翠的群山,兴致盎然提议说道。 “嗯,多玩几日再回去。”徐流光非常赞同地点头。回去后,要打一场硬仗,未来,还未可知。 容华也点头。 突流苏走到容华身后,低声禀告说道:“小姐,林世子来了。” 容华随了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林律白衣胜雪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被两个锦绣山庄的人挡住了。 容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们三人出来钓鱼,高掌柜自是派了护卫过来的。 锦绣山庄的人,容华自然信得过。 “哼,他怎么来了?”董玉兰耳力好,听见了流苏的话,也看了过去,咕哝了一声。 然后看向容华道,“别理他,你们都退亲了!” 徐流光闻言,也抬头看了一眼,点头道,“嗯,别理他。” 成国公是个有能力的,林律家世又好,林律的长得风度翩翩,文采和能力都很不错,他的风评一向都不错。 对于容华与他退亲的事,董玉兰和徐流光没有仔细问过容华原因,不过她们自是权利支持自己的朋友的。 而且,她们生在官宦人家,尤其是徐流光,自然明白流言不可信的话,而且,林律和杨暮雪两人青梅竹马,林家兄妹和杨家兄妹又经常一起出游……她们或多或少是能看得出来的。 容华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律站了会,转身离开了。 林律根本没有影响容华三人的好心情,挑的地方好,又有吃的又喝的,三人玩到太阳快落山才起身回锦绣山庄。 鱼也钓了不少。 三人心情都很高兴,尤其是董玉兰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喜人,三人边说笑着边往山庄里走。 进了山庄没走多远,早已等在路上的林律挡在了三人的面前,目光看向容华,“五姑娘,借一步说话。” 董玉兰皱眉,“林世子,孤男寡女的还是避着的好,你要是有什么话就当着我们的面说!” 林律却如同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眼睛死死地看着容华。 “你这人好生无礼。”董玉兰气道,“你有话与容华妹妹说,容华妹妹可没有话与你说。” 徐流光说道,“世子神情如此急迫,我们不放心容华妹妹和你单独说,有什么话就当着我们的面说吧!” 林律眉心一皱脸色难看得很,眼睛里都带了戾气,一脸的阴鸷。 容华看了他一眼,对董玉兰和徐流光说道,“两位姐姐先回,我等会就回。” 徐流光看了眼容华,拉着还想说话的董玉兰先一步走了。 容华望了一眼,朝不远处的八角亭走了过去。 林律也跟了上去。 容华让醉彤和流苏都留在了亭子外面,拾阶进了亭子,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林律道,“林律,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林律头戴白玉簪,白衣的衣角随了微风飘动,肤色白皙,容貌俊朗,只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郁结,使得他整个人都似是漫上了一阴郁之色。 夕阳如金,林律看着近在咫尺的容华,有片刻的恍惚。 容华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世子要是没有话说,那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林律开了口,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却没有说话而是开口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是因为心里难受才过来的。 婚早就赐了,看着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嫁给他人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了一般。 可偏偏那人是皇子,所以他更无可奈何,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十里红妆嫁给他人。 他没有想到的是,能在这里看到容华。 神采飞扬,生机勃勃。 让他忍不住心生嫉妒,凭什么她就可以如此恣意飞扬,如此快乐,而且还在她和自己解除了亲事之后! 他和母亲最近都想见她,可一直都没有见到。 “当然是坐马车来的。”容华答非所问,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是知道林律在锦绣山庄借酒消愁,和董玉兰徐流光是约好了的,所以也不好临时改日子。 她们昨日出来走了走,在高掌柜的安排下自是不会碰到人的,而今日她们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容华不得不狐疑锦绣山庄里的伙计碎嘴告诉他的。 锦绣山庄里周珩安排过来的人她信得过的。 只是那些读书人,就难说了。 林律是成国公世子,又是太后侄子,那也免不得会有人想巴结讨好他! 虽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这庄子的主子,但高管事等人是知道的,定是敲打过他们的。 若如此,锦绣山庄的人就该好好梳理一番了。 “早上你们出门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你了。”林律解释了一句。 “哦。”容华淡哦了一声。 不是锦绣山庄的人就好。 读书人是重诺,但也免不得想要给人留个好印象,不过她得跟高管事提一下,要是心思太过活络的人就尽量不要安排与客人接触。 “所以,你就是想问我是怎么来的?”容华微笑着看向林律,明知故问道,“没有别的话了?” 一副想要走的样子。 “我当然是有话跟你说的,前一段时间我去宝禅寺胡同找过你,可是……”林律顿住了看了眼容华。 她当然是故意不见的。 容华笑了,“林律,你我之间还见面做什么?”不是已经称了他的心了吗? 林律撇开了目光,看向天际美得惊魂动魄的晚霞,说道,“五姑娘,退亲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毕竟这是令尊和家父定的亲。” 说着偏头看向容华,目光带着温柔,“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容华知道他会跟自己说什么,嗤笑一声,“林律,以前你追着赶着要退亲,如今退了亲,又说这退亲当没有发生过?”容华偏头迎向他的目光,嘲讽说道,“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是我太轻率了,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林律眉眼更柔了几分,说道,“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亲事是你退的,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失望极了,我跟你认错,将来一辈子我都对你好。”林律当她自己上门退亲,是自己那时候三番两次地找她要她退亲,伤了她的心。 容华冷静地看着他,问道,“林律,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什么?” 林律面色微顿,随即道,“什么目的,什么想做什么?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容华含笑,“林律我不是傻子,以前你恨不得早点退亲,而令堂林夫人” 顿了顿,说道,“我想去年,你们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如今你们又是一副急迫的想要结亲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相信,是你们想要履行当年父亲和令尊的约定?” 前后相差太大了,太明显了。 林家门第比叶家好,当然不是为了权势和荣华富贵,因为宫里的叶怡珠,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林家的作为,实在是令人生疑。 但为了什么?她一直猜不透。 林律说道,“你想多了,我们没有什么意思,就只想履行当年的约定罢了。” 鬼才相信!容华嗤笑了一声。 林律没等容华开口,又说道,“没有其他原因,五姑娘,以前是我太鲁莽了,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容华嘴角的笑容带了讥讽,“你当我没有眼睛,没有脑子?”当她是说几句好听的就能哄好的人? 林律看着她冷清的神色,一想便皱了眉,目光一转就带了阴戾,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昭王那个短命鬼?你就那么想当寡妇?你别否认,锦绣山庄开业那日,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容华扬手啪的把巴掌挥了过去。 林律遂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脸上火辣辣地痛,伸手捂着脸怒气腾腾地看向容华,“你为他打我!” “你下次再说短命鬼之类的话试试!”容华眉眼如是凝了一层寒霜,“我看上了谁,跟你无关,但王爷是我的朋友,我不容你这么说他!” 林律双眼欲裂盯着容华拳头握得咯咯响,“他就那么好?” 容华淡笑着看了眼他攥得紧紧的拳头,“是啊,他非常好,你这辈子快马加鞭都赶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林律顿时气得脖子都红了,喘着粗气看她,似是要捏碎了她一般。 容华面容平静地看着她。 她这是故意的,故激怒自己!林律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然后想着父亲和母亲的话,猛吸了几口气把胸口的怒气压了下去,脸色也柔和了下去,道,“我们不说他了……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我是真心想娶你的!” “说完了?”容华面色没有半点的动容,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以后不要再因为这无聊的事来找我!”何止只退亲,她还要林夫人和林律当初做的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完,容华便翩然往外走。 夕阳打在她的纤柔背影上,如梦似幻。 林律心脏砰然一跳,酥酥麻麻地往四肢八骸散发而去,想要叫住她的话顿时堵在了喉间,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_^说好万更的,所以还有一章,二更在下午六点左右。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小皇叔这媳妇还没有煮熟呢!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 小皇叔这媳妇还没有煮熟呢! 林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一愣,人走远了,林律双脚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遽然顿了下来,只看得那个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了夕阳之中。 “世子。”站在远处的小厮远术走了过来,小心道,“世子,夫人送了信来,让您……。” “就说我过两天再回去。”林律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说完就出了亭子往前走。 他都已经答应了会娶五姑娘了,也说了他是尽力争取。 他只想静一静,可家里每天都派人过人催他回去! 回去做什么? 叶容华人都在这里! 难道回去继续吃闭门羹吗? 这是锦绣山庄,既然是出来玩,难道她还能窝在她住的那小院子里不成? 既要出来,那自己就可以见到她的人,即使她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在她的面前出现。 她退亲定是被自己气的。 也都是怪自己以前太过直接了,林律不由得有些懊悔。 那时候,怎么就会如此那么直接地跟她说,要她退亲呢? 哪个大家闺秀会忍得下? 所以,她才会上门退亲的吧? 至于,昭王,早晚不过几个月,难道她真嫁给一个就要死的人不成?所以,昭王不足为惧。 好好哄哄她,把她的心意哄回来就是了。 他们从小就定了亲,在她的心中,自己就是夫君无疑啊! 这么一想,他心中豁然开朗,只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远术喃喃把话吞了回去。 夫人说有急事等世子回去呢。 可世子爷这个样子,他哪敢上去? 远术只得安静跟在身后。 “表舅舅。”林律没刚走了几步路,六皇子笑得一脸灿烂地从一旁的拐角走了出来,看向林律的脸,“啊,表舅舅这脸怎么红红的啊?这看起来像是什么印来着?” 这无疑是一盆热油浇在林律的胸口,觉得刚没什么感觉脸又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六殿下。”说完看了眼他刚出来的拐角,显然刚才他挨巴掌的一幕六皇子看在了眼里。 林律蹙了蹙眉头,随便找了个借口,“天太热,似是中了暑气,多谢六殿下关心。” “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看看?锦绣山庄里有大夫。”六皇子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被打的半边脸,关切说道。 “多谢六殿下关心,小事罢了,不用劳烦大夫。”林律摇头。 被女人打了不说,还去请大夫来看,那他林律挨巴掌的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 他这张脸还要不要? 六皇子一脸关心,“这红成了这样,这暑气中得挺重啊?怎么能不看大夫?要是皇祖母知道了,那还不得怪说我无情无义?” “谢过殿下了,微臣不舒服就先走一步了。”林律抱拳拱拱手,就抬步越过六皇子离开。 六皇子勾唇说道,“表舅舅,死缠烂打非大丈夫所为,你不要再纠缠五姑娘了。” 林律脚步一顿,握了握拳头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朝容华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想了想,转身指了两个人出来说道,“你们两个给本殿好好看着他,不要让他再靠近五姑娘半步!” 五姑娘到底是姑娘,这锦绣山庄到底来往的人多,他要是凑上前去,不定会她带来什么麻烦。 给她带来了麻烦,小皇叔还不得剥了他? 哼,都已经退亲了还纠缠着五姑娘! 这样的表舅舅还真是让人丢脸!好在这表舅舅也是个虚名,走个明面上的名号罢了! 六皇子又道,“我这就回城,你们给他下点泻药,让他没力气蹦,小心点别连累了锦绣山庄。” 锦绣山庄的主子是谁,他不知道,可开张那日姑母都来了,定和姑母有些关系! 所以,怎着也不能连累了锦绣山庄。 自己人不能坑害自己人! 六皇子一吩咐完就风风火火吩咐赶紧去准备马车回城,一边就直接往外走。 “殿下,李公子等都等着您过去呢?”亲随快步跟上,小心提醒。 “让他们自己玩得了,我有更重要的事!”六皇子脚步不停。 他下个月要大婚了,所以今日约了朋友过来小聚。不过,现在吗?他得赶回去跟小皇叔禀告这边的情况,把小皇叔叫过来才好! 他刚才离得远,听不清楚两人说了什么,但能看得出来是林律纠缠着五姑娘。 那林律风度翩翩,长得不错,和五姑娘以前又他定过亲的,林律要是甜言蜜语哄一哄,放下身段求一求,五姑娘要是心软吃回头草去了可怎么办? 小皇叔这媳妇还没有煮熟呢,可不能飞了! 六皇子飞快走到停马车的地方,上了马车就吩咐了人立即回城。 …… 容华自是不知道林律和六皇子碰面的事,走了一段路,见得站在樟树下张望的董玉兰和徐流光。 容华一笑着朝两人走了过去。 “容华妹妹,他没对你怎么样吧?”董玉兰伸手拉着她上下打量,“我可真担心他还手呢。” 树影之间,远远能瞧得见那边凉亭的情况。 “没。”容华笑着说道,“董姐姐忘记了我身边有她们两个呢。”容华说着往醉彤和流苏两人看去。 “呵呵,我倒是一着急把她们两个给忘了。”董玉兰笑着吐了舌头。 徐流光脸上的担心褪了下去,笑着看向容华说道,“我这次带了些毒来,回头我就给你一些,你带在身上,要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就下毒,不要自己亲手动手,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容华嫣然一笑,“好。” “流光妹妹知道用毒……容华妹妹你,现在习武有些晚了。”董玉兰摸着下巴看着容华说道,“要不你学鞭吧,这个轻巧学起来也没有那么难,可我不会鞭法,不然我可以教你,不然等回去让我爹爹教我一套,然后我再教你……” 说着董玉兰转头看向醉彤和流苏两人问道,“你们两个可会?” 两人点头,流苏没有开口,醉彤回道,“略懂皮毛。” 董玉兰就跟容华说道,“就跟她们两个学好了。” 徐流光点点头赞同董玉兰的提议,“嗯,是个好主意。” 容华笑道,“我会好好学的。” 三人把林律抛到了脑后,亲亲热热地回了院子。 …… 六皇子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秒进了城,一进城就直接往昭王府而去。 “小皇叔在不在?”一敲开了大门,六皇子一边问就一边往里走。 看门的小厮也习惯了他这段日子的突然造访,回道,“王爷不在府里。” “那去哪了?”六皇子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急切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厮摇头回道。 “你不知道?”六皇子急得上火。 “不知道。”小厮回道,他一个看门的小厮,哪会知道王爷的去向? 六皇子就转身往外走,想去找一找,走了两步又返了回来,“你快去问问,小皇叔去了哪?我有急事找他。” 您哪次不是说有急事?还不是十之八九被王爷无视,然后摸着鼻子回去!小厮毫不客气地腹谤了一番,然后招手叫了人去问管家。 问了管家,管家也说不知道。 六皇子考虑了一番,就去了偏厅等。 这么大的京城,去哪找他? 小皇叔的心思从小就深如海,他向来猜不透。 所以,跟无头苍蝇一样去外面找,还不如坐在这里守株待兔! 天快黑了,小皇叔应该快回来了! …… 夜幕完全笼罩大地的时候,六皇子终于等到了周珩回来。 “小皇叔,不得了了,你快跟我去锦绣山庄!”六皇子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进门的周珩道。 锦绣山庄?周珩微微一拧眉,走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了?锦绣山庄出了何事?” 他知道容华去了锦绣山庄,也知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侄子去了,还知道林律也在。 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他相信她不会吃亏! “就是林律那个王八蛋,他居然还纠缠着五姑娘……”六皇子也跟着坐了下去,“五姑娘去了锦绣山庄小皇叔你知道的吧?” 周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不想那林律他也在,还纠缠着五姑娘,气得五姑娘还动手打了他一巴掌!”六皇子说道,“那林律看样子是想留在那继续纠缠五姑娘呢,小皇叔,你快过去吧。” 过去守着自己看上的王妃,不然,人被哄跑了咋办? 周珩沉默了下,抬头吩咐林夏说道,“你去打听下,山庄那边出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见风就是雨的周彦栩,他有些不相信。 怎么着,锦绣山庄除了一帮酸腐的读书人,其他人可都是他这边训练出来的人,要是让容华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吃了亏,那他们也可以自刎谢罪了! “小皇叔,你不亲自去看看啊?”六皇子急道。 “嗯。”周珩嗯一声。 她和董玉兰,徐流光两个手帕交去游玩的。 就让她和她们两个好好玩好了。在锦绣山庄,他也放心。 至于林律,他了解她的心思。 所以,林律不足一提! 就这样?六皇子惊讶看向周珩,“小皇叔,你就不担心林律那小子甜言蜜语把五姑娘哄得回心转意了?” “他没那本事。”周珩淡淡说道,眉眼涌现骄傲,“五姑娘不是一般的人。” 是啊,小皇叔看上的姑娘,能是一般的人?六皇子听他这么一说,一笑,放心了许多,随即笑嘻嘻地邀功说道,“不过,小皇叔也不用担心,我吩咐了人留下看着他,并吩咐了他们给他下泻药。” 周珩起身道,“我去换件衣服,你晚上留下来吃饭。” “好咧。”六皇子爽快地答应了。 …… 六皇子吃了饭逗留了会才离开,那边锦绣山庄也回了消息过来,林夏详细把当时的情况跟周珩禀告了。 周珩抬头仰望着窗外天空明亮的月光,嘴角弯了起来,笑意慢慢爬上了眼角眉梢。 思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呢?好想立即马上见到她啊! “殿下,殿下快想想别的事!小的陪您下棋,或林胜陪您布防?”这事留着以后再说啊!林胜瞪了眼林夏,急忙道。 周珩压下胸口翻涌的血腥味,转头摇摇头,伸手拿了书案上的兵书低头看了起来。 …… 一开始,林律和伺候的小厮都没有注意,不过到了快半夜了,林律腿肚子都打哆嗦了,远术急得不行,忙去把锦绣山庄的大夫挖了起来。 林律喝了药,还是没什么用,一晚上下来,脸色苍白,人都虚脱了。 远术吓得不得了,天一亮就吩咐了下去准备了马车,然后和人把林律抬上了马车,一大早就回城。 听说了林律的事后,董玉兰哈哈大笑,“活该!” 三人笑了一阵,董玉兰提议继续去钓鱼。 容华与徐流光自是同意。 回屋换衣容华问醉彤道,“怎么回事?” “是六皇子派人做的。”醉彤笑眯眯回道,“六皇子昨日也在的,瞧见了你和林世子见面的那一幕,小姐走后,他和林世子说了几句话,然后留下了两个人就急匆匆离开回城了。” 容华点头一笑,没有多问。 想来只是看到了,没有听到,不然以他的性子,林律说周珩短命鬼,他还不得跳起来打? 换好衣服,三人去了昨日的老地方。 惬意的一天一晃而过。 晚上三人笑着商量好了明日去爬山。 不料到了下半夜就下起来了雨来,淅淅沥沥一直下到天亮还没有停。 下雨自然就不能去爬山,当然也没准备去钓鱼,三人就窝在了房里。 容华与徐流光下棋,董玉兰没有耐心下棋,就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大雨。 雨如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远处的山笼在云雾之间,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如是仙境。 “容华妹妹,今日是乔二姑娘出阁的日子吧?”突然,董玉兰扭头问道。 “嗯。”容华把手里的棋子放在了西南角的位置,嗯了一声。 “真不巧,还下着大雨。”董玉兰感叹了一句。 “天气热,这下雨天出嫁凉爽。”徐流光执了一颗棋,看着棋盘边思索,凉凉地搭了一句话。 她们两人以前就不喜欢乔的惺惺作态。 前面她被周珩拒婚两次,传得满城皆知,自然乔老夫人求皇后娘娘为乔赐婚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后来颜氏找了容华,一次还上门找上了她,容华虽没提过什么,住在隔壁的董玉兰也知道一二的。 所以如今她们两人更加不喜欢乔。 “也是。”董玉兰分别给两人递了一串葡萄,唏嘘了一句,“好好的一花季少女当了宣平侯的续弦,她这是自作自受啊!”还是赐婚,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要是不自己上蹿下跳地折腾算计,她能如此?”徐流光吃了颗葡萄,用帕子接了核,道,“这都是她自找的。” “自作孽。”容华笑着总结了一句。 董玉兰看了眼渐明朗的天空,笑着说道,“等雨停了,我们去骑马吧,雨后空气清新,草儿都散发着香味。” 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了,你们两个都不会,这雨后地滑,容易摔跤。” 容华与徐流光相视一笑,容华道,“回头我和流光姐姐陪你去,你骑就是了,我们看着,左右这刚下了雨也不能去别的地方玩。” 董玉兰高兴地点了点头。 到了晌午,雨果然是慢慢地停了。 …… 西宁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宣平侯意外地好了不少,今日便是他亲自迎亲,他出门的时候雨就小了,到西宁侯府的时候,雨竟是停了下来,众人皆说是好兆头。 乔老夫人年纪和自己儿子相仿的宣平侯,就不禁心痛孙女,可这是赐婚,她没有显出不快来。 拜别了父母亲人后,乔上了花轿。 鞭炮锣鼓声中,乔老夫人眼睛湿润,红着眼眶扶了丫头的手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颜氏却觉得压在心中的一口郁气一扫而空。 那丫头仗着自己有病,老夫人疼爱,这些年不知道搅了自己多少的事,给自己下了多少绊子。 如今这死丫头终于嫁了出去,颜氏心情非常的愉快,觉得空气都甜丝丝的,招呼来送嫁的客人也多了几分热情。 等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的时候,已近黄昏,天气凉爽,又加上心情好颜氏也不觉得怎么累。 回了屋,刚换了衣服,云儿跌跌撞撞闯进了来,惊慌道,“夫人,不好了,四少爷不见了。” 颜氏惊得站了起来,看向云儿问道,“你说什么?辰儿怎么会不见了?” 云儿脸色苍白地回道,“夫人,吴妈妈和碧雪几个跪在外面呢,说是里里外外已经找了一圈了,没见着四少爷的人。” 吴妈妈是辰儿的乳娘,最是稳妥,碧雪几个丫头也都很伶俐,沉稳,都是她精挑细选挑出来放在儿子身边的人。颜氏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脸色煞白,“辰儿……” 自己今日只早晨见过儿子外,后来似乎还真没见过他人,一想到此颜氏霎时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双腿一软身子软软地往下坠去。 二更奉上,熊孩子什么的最可耐了~ 推文, 通灵女王文/顾兮颜 孟家明则世代从商,实则替天行道,除鬼安良, 然由于常年积累的杀业,积怨太深,导致但凡身怀异能的孟家女子都不得善终, 而孟安宁更是异类中的异类,因为她不仅能见鬼,还能克人。 父母早亡,最疼她的姥姥也在收养她三年后离世,从此不得安宁。 以往对她不闻不问,且视她为瘟神的亲戚纷纷上门,义正词严的要分家产? 做梦!不是说她命硬么,尽管放马过来试试! 孟家所有异能者以命换来的一切,绝不容人肆意瓜分! 学校里流言四起,同学们恶意中伤,还全体孤立她? 无所谓!她就是与众不同,这是家族的荣耀,她会倾尽一生来守护! 随手缔造空间,往来洒脱不拘一格。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搜寻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搜寻 颜氏软软地就往下面坠。 身后的秦妈妈忙是伸手抱住了她,“夫人,您别慌,四少爷肯定没事的,肯定是去哪玩了。”可秦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底。 侯府上下都知道,四少爷乔羽辰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还贴心。 颜氏歪在秦妈妈的怀里,喘着气,喉咙如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半个字都吐出出来,只紧紧地攥着秦妈妈的手。 吴妈妈和碧雪几个都过来了,那儿子肯定是出事了!颜氏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出了事,让她怎么活? 辰儿是她的命根子啊! 她应该细心一点的。 乔虽不是辰儿的同胞姐姐,可儿子被教导得乖巧善良,自己和乔乔羽庭两个斗得厉害,可儿子却是很尊重和喜欢长兄和长姐。 乔出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辰儿的时候她就该警觉的! 可她光顾着高兴了,儿子不在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都是她自己疏忽了儿子啊! “夫人您别急,许是四少爷躲起来在哪玩呢。”秦妈妈,云儿几个搀扶着颜氏坐了起来。 两口茶下去,颜氏才回过了神来,扶着秦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道,“扶我出去。” 她不能倒下。 她倒下了,儿子可怎么办?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颜氏心里乱得跟什么似的。 秦妈妈几个忙是把她搀着走了出去。 吴妈妈和碧雪几个跪在了地上,抽泣着颜氏走了出来,忙道,“见过夫人。” 颜氏走到了前面坐了起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目光看向吴妈妈声音沉沉问道,“辰儿怎么会不见了?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夫人。”吴妈妈应了,随即含着热泪说了起来。 乔羽辰年纪小,因今日是二小姐出阁的大喜日子,所以大家也都尽心看顾着,不过人总是有疏忽的时候,上午又是大雨磅礴,加上来往的客人多,她们也不知道乔羽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最后一个见得乔羽辰的是丫头碧凌。 乔出阁,虽人手都是安排好了的,可难免还是有人手不够的时候,更何况还下雨,所以碧凌被人拉去帮忙,当时乔羽辰是和二表少爷颜翔之在一起的,所以碧凌就放心去帮了个忙,不想回来乔羽辰就不见了。 她以为是跟乔羽辰和颜翔之在一起,所以也没有上心。 直到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众人才发现乔羽辰还是不见人影,吴妈妈立即吩咐了人四处寻找,可府里寻了个遍也没有寻到,她们这才事情太大了,忙过来正院请罪。 “你们……。”颜氏手指都打颤,目光如是淬了毒一样扫向他们,“要是辰儿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奴婢该死!”众人异口同声,不敢开口求饶,心里十分清楚,四少爷出了事,她们一个都别想活!没事,她们还是逃不过一顿责罚,而且在四少爷身边伺候是不可能了的,除非四少爷躲了起来,那兴许她们还能罚得轻点! “秦妈妈,你快去把人都聚集了起来,立即去找四少爷!”颜氏吩咐秦妈妈说道。 当务之急,找到儿子最为重要! “是,夫人。”秦妈妈应了一声忙出屋。 颜氏目光狠厉地看向吴妈妈等人,“你们也都起来一起去找,府里各个角落都不要漏了!” “是,夫人。”吴妈妈一众人爬了起来,出去去寻人。 颜氏也坐不住,扶了云儿的手,出了屋去寻。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几乎把西宁侯府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 天也黑了,颜氏急得眼泪哗哗地掉并是打发了人去娘家,问颜翔之当时的情况。 阖府上下都惊动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这就派人在侯府周边找人,许辰儿是一时好奇出了府去玩了。”西宁侯安慰颜氏说道。 “嗯,侯爷您快去,妾身再让人把这府里好好找找。”颜氏道。 西宁侯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去了外院安排人。 “怎么就不见了呢,我的辰儿哟,我的乖孙儿啊,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乔老夫人老泪纵横。 她是不喜欢颜氏。 可乔羽辰却是自己嫡亲的孙子,又乖巧又懂事,她也是非常疼爱的! “母亲都是儿媳疏忽了辰儿,是儿媳的错。”颜氏说道。 今日是孙女出阁的日子,颜氏操持得十分体面,乔老夫人是十分满意,她今日忙得团团转自也是看在眼里的。乔老夫人抹了眼角的泪水,道,“今日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忙得脚不沾地,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安慰了一声,声音带了怒,“也就是那些个身边的人没有照顾好辰儿!辰儿这么小,今日人多,他们就更应该上心才是!偏是他们玩忽职守,没有看好辰儿!” 颜氏泪水涟涟。 “夫人您还有吃饭呢,先吃两口吧。”秦妈妈上前说道,又对乔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奴婢让人准备了些粥,夜深了,您也吃点吧。” 夫人肯定吃不下的,但要是有老夫人在,应该还能吃两口! 乔老夫人因为孙女出嫁,郁结于心晚上也没吃两口,然后听得消息就过来了,还真是有些饿了,于是对颜氏道,“先吃点东西吧。” 颜氏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不过乔老夫人如此,她也只好点头让秦妈妈摆饭。 秦妈妈立即点头应了出门,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是带了人提了食盒进来。 吃了两口,见乔老夫人放下了筷子,颜氏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刚漱了口,西宁侯惊和乔羽庭一起走了进来。 “侯爷,辰儿呢?有消息了吗?”颜氏站了起来,往定西侯的身后看去。 乔老夫人也焦急地看向他。 西宁侯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周围五里之内,我都让人仔细找了,没有见着辰儿。” 颜氏摇摇欲坠跌回了椅子上,“辰儿。”声音凄厉,“到底去了哪?” 乔老夫人也哭,两人哭声无比凄凉,屋里的丫头和婆子也低低地抽泣着。 定西侯红着眼睛对乔老夫人说道,“夜深了,母亲您先回房休息。” “我怎么睡得下?辰儿没有找到,我怎么睡得着?”乔老夫人摆手摇头道。 “祖母,您回去休息,我和父亲会把四弟寻回来的。”乔羽庭低声劝道。 “母亲,您回吧,您今日累了一天了。”颜氏也劝,“我等着,我等着就可以了。” 今日也是累了一天了,乔老夫人疲倦得很,起身嘱咐道,“那找到了辰儿了,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让人给我递个话!” “嗯,自然。”颜氏点头应了。 等乔老夫人走了,颜氏抚着额头坐了下来,突然揪着定西侯的衣袖,惊骇道,“侯爷,辰儿很乖的,他很可能没有出府!会不会……”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府里的后花园有个很大的荷花池,这正是碧叶连天的时候,是不是掉里面了? 除了后花园的大荷花池,令几个院子带有相应的小池子。 虽是府里的池子水都不深,但辰儿年纪小,掉了进去没有人及时的发现的话,那就会! 颜氏脸色愈加的惨白,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不会的。”西宁侯忙把她摁回了椅子,“不要胡思乱想,辰儿最是乖巧,不会有事的。” 颜氏揪着他手臂,“没事的,辰儿一定会没事的!可是……都找了这么久了……” “会找到的,一定会的。”定西侯轻声安慰着她。 乔羽庭神色凝重,站了起来对颜氏和定西侯说道,“母亲,父亲,我再带人去外面寻。” 他想起了妹妹说的话。 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同时也很忧心。 这个弟弟虽是颜氏亲生的,但对他们兄妹却很敬重和亲热,他们是看着他长大的。 以往他们也会利用乔羽辰来算计颜氏。 但是,也没有对辰儿下过什么毒手。 要是真是妹妹做了什么? 乔羽庭心里一阵恐慌。 “嗯,多带些人。”定西侯道。 “是,父亲。”乔羽庭神色凝重。 颜氏唇色泛白,心里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大,眼睛直直地瞪着乔羽庭往外走的背影,手指几乎要掐入了定西侯的肉里,抖着唇道,“侯爷,是他们,是他们!” 颜氏咬咬牙切齿,语气异常的笃定。 辰儿又乖又听话,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 而且他二姐出门的时候,他怎么可能不出面送一送? 一定是他们兄妹做什么事? 虽一个今日出嫁,一个在外院招呼客人,可今日人多,趁乱可以做很多的事! 颜氏如置冰窖,全身冰凉透骨。 定西侯看向一旁低头抽泣的乔,和一众垂首的下人。 乔茵忙是率了众人退出了屋子。 “不要胡思乱想,辰儿没事的。”定西侯揽着他的肩,轻柔安慰道。 “侯爷,辰儿一定出事了,一定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救他。”颜氏痛哭流涕,咬牙道,“侯爷,他们兄妹恨我,一定是他们兄妹做的手脚!辰儿一定遭了不测。” 定西侯脸色沉沉,默然了片刻方才安慰说道,“不会的,他们是辰儿的哥哥和姐姐。” 虽不是很喜欢,但乔羽庭和乔也是他亲生儿子和女儿,作为父亲,他不那么认为两人会对才几岁的辰儿下毒手。 “亲哥哥和亲姐姐又如何了?大户人家为了荣华富贵,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都能血刃相向!”当年她还把自己亲生的女儿掐死了呢!颜氏站了起来,“我要去找辰儿。” “我去,我一定把我们的辰儿找回来,你乖乖去睡会。”定西侯说道。 颜氏摇头,“我要亲自去找,就在府里找。” 定西侯沉默了片刻,点头扶了她出去。 等在外面的乔茵带着众人迎上去,“父亲,母亲。” 定西侯吩咐了几句,众人就一起往花园里荷花池走去。 灯笼和火把照亮了四周,微风拂过荷花池,带来阵阵的清香。 会水的人跳了下去。 乔茵和秦妈妈两人搀扶着颜氏,颜氏几乎站不稳身子倚在秦妈妈的身上,眼睛紧紧的盯着荷花池。 …… 定西侯府人心惶惶,宣平侯府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外院还有些客人在喝酒,戏台上的戏子也咿咿呀呀唱得缠绵悱恻。 因宣平侯身子不好,所以象征性地以茶代酒敬了一圈后就回了新房,乔一身大红的衣服温顺地坐在喜床上。 “儿。”宣平侯走了进去,高兴地唤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灯下的乔,肤白如雪,螓首微垂,如是晶莹剔透的水晶娃娃。 “侯爷。”乔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轻唤了一声又娇羞地垂下了头。 宣平侯心里如是被猫抓了一把,走了过去,“娘子可累了?” 乔含笑摇了摇头。 宣平侯笑了笑,去了净房。 宣平侯沐浴洗漱了一番回来,乔就起身迎他,刚一起身就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一旁的甘草忙是伸扶住了她。 “儿!”宣平侯惊呼着忙是走了过去。 乔倚在了甘草的身上,脸色苍白喘着气说道,“侯爷见谅,妾身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累着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宣平侯很是关心说道。 “老毛病了,妾身有太医配的药丸。”乔摇头,歉意看向犹带好些许病容的宣平侯说道,“只是妾身恐怕无法伺候侯爷您,还请侯爷恕罪。” “你的身子要紧,好好休息。”宣平侯体贴说道,他历尽千帆,常年在花丛里打滚的人,而且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 自也不会急着要洞房花烛。 人都嫁过来了,还急在这一时? “多谢侯爷体恤。”乔感激道。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她们……”宣平侯嘱咐了一番,就离了新房去了妾室那。 宣平侯一走,乔只留了两个陪嫁大丫头甘草和连翘在屋里,把其他人挥退了下去。 乔站了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恹恹之色,厌恶地把身上的红色衣服脱了下来。 甘草伸手接了衣服。 连翘则给乔梳头。 两人又把喜床收拾一番换了新的被褥,然后伺乔上了床。 乔睁着眼睛看向两人,低声问道,“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把人带走了,说是会在城里呆上两日,然后再把人运走。”甘草低声回道。 “嗯。”乔嗯了一声,道,“我们不要去和他们接触了,免得惹一身腥。” “是,小姐。”甘草低声应了。 “好了,你们两个也累了一天了,快下午休息吧。”乔吩咐道。 甘草连翘两人应了,把金钩上的帐幔放了下来,然后两人退出了里屋,在外面的坑上睡下了。 角落的角灯光线朦胧。 乔看着百子千孙图案的浅红色帐顶,目光幽深嘴角含着阴森森的笑。 打蛇打七寸,乔羽辰是颜氏的命,除去了乔羽辰,颜氏也会跟着去了半条命! 自己也就不用担心哥哥了。 颜氏,这回还不得让你生不如死! 这辈子颜氏都别想再见到儿子! 乔心情愉悦地地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入了梦乡。 睡在外面的甘草连翘两人却是睡不着。 想着那个玉雪可爱的四少爷落到了拐子手里,两人就睡意全无。 落到了拐子手里的四少爷会如何?会被人买去了当儿子?还是被拐子打残了,然后沿街乞讨? 又因为长得唇红齿白,卖去男风馆?或是被人有钱人家的买去了当娈童?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凄惨无比。 甘草两人心生不忍。 可她们是小姐的人,要透了口风,那她们也别想活了! 甘草叹了一口气。 连翘压低了声音,“睡吧,吉人自有天相。” 甘草嗯了一声。 …… 荷花池和其他的小池子里都没打捞到什么,颜氏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心急如焚,“辰儿到底去了哪?” 乔羽庭和定西侯带了人扩大了范围地毯式地寻找。 乔茵则是陪着颜氏在房里等着。 天际泛了鱼肚白,定西侯和乔羽庭还是没有寻到人,定西侯府的人上上下下几乎都一夜没有睡。 颜氏一夜之间似是苍老了十岁,憔悴地哭倒在了定西侯的怀里,“侯爷。”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定西侯轻轻拍着的背心安慰了一句,然后看向乔羽庭道,“你去拿了我的名帖立即去顺天府。” 又吩咐了乔茵道,“你也回去休息会。” 乔羽庭和乔茵两人疲惫地告退。 定西侯扶了颜氏进里屋,“好好睡会,等醒了,辰儿就回来了。” “会不会被人带出城了?”颜氏脚步一顿问道。 “不会的。”定西侯道,“我已经派了人过去各个城门口了。” “侯爷,辰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颜氏肝肠寸断。 “不许胡说,辰儿会没事的。”定西侯皱了眉头。 “侯爷,是不是报应啊,是上天对我的报应。”颜氏揪着他的衣袖,绝望地看向定西侯,“都是我作孽太多,是不是那丫头和叶世轩死不瞑目回来找我们报仇?” 定西侯目光锐利地扫了眼身后秦妈妈等人,吩咐道,“去给夫人煮碗安神茶来。” “是,侯爷。”秦妈妈屈膝应了,忙是带了人退了下去。 定西侯轻柔把颜氏搂在了怀里,柔声道,“别胡思乱想,辰儿会找到的,你相信我。” 二更下午六点左右~ 推文 《通灵女王》/顾夕颜 新文新人,需领养~小西也在追,很好看的玄幻文~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马车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马车 “是我,是作孽太多。”颜氏神情崩溃,“是我不该妄想和侯爷您做夫妻的,不该……。” 颜氏伸出了双手,似乎能看到上面刺目的鲜血,喃喃说道,“是我罪孽深重,有什么尽管来找我,辰儿他还那么小,又那么乖。”她的儿子那么好,找了一夜都不见踪影,她越想就越是恐慌,“侯爷,要是辰儿有什么事,妾身也不活了,不活了。” 昨天忙碌了一天,又是心焦一晚上没有睡,颜氏嗓子也哑了,眼下一片乌青,面色惨白得如是一张白纸憔悴不堪,目光绝望。 西宁侯伸手在她后颈一劈,颜氏就软软晕倒在他怀里,把她抱着进了里屋放置在了床上。 西宁侯坐在床边,伸手抚着颜氏的脸颊,布满血丝的眼睛柔和地看着她,“我一定会把我们的儿子找回来的。” 秦妈妈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茶进了屋,见着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眶。 西宁侯起了身,低声吩咐道,“好好照顾夫人,夫人的身边不能离了人。” 要是儿子久久不能找到,她会受不了的。 “是。”秦妈妈应了。 “夫人要是醒来了,就说我去找辰儿了,让她安心,我一定会把辰儿找回来的。”西宁侯又嘱咐了一句才出屋。 出了屋,就碰上扶着于妈妈手过来的乔老夫人。 西宁侯迎了她去了小花厅说话。 “怎么辰儿还没有消息吗?你媳妇人呢?”乔老夫人着急地开口问道。 她昨晚担心孙子,到了后半夜才堪堪睡了会,一起来听说孙子还没有消息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还没。”西宁侯摇头,“她一晚上没睡,刚把她弄睡了。” “你也是一晚上没睡啊?累不累?”乔老夫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把颜氏弄晕了在休息,不过,看着疲惫的儿子,她也很心痛。 “让母亲您担忧了,儿子没事。”西宁侯喝了口茶就起身,“我带人出门去别处找找。” “有时间你就眯会。”乔老夫人跟着起身嘱咐了一声,又问道,“报官了没?”这府里没有人,那孙子可能是出府了,也可能是被人带了出去,偌大的京城,得想要官府的帮忙。 “我让庭儿拿我的名帖去了顺天府。”西宁侯回了一声就脚步匆匆地走了。 “菩萨保佑早点找到辰儿了才好。”乔老夫人双手合十,祈祷道。 “四少爷定没事的。”于妈妈安慰说道。 乔老夫人点下头,扶了于妈妈的手去了颜氏的里屋,见得床上的颜氏脸色白得没有一点的血色,嘱咐了秦妈妈几句好生照顾她之类的话,就扶了于妈妈的手离开。 西宁侯人心惶惶,整个府邸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秦妈妈点了安神的香,颜氏也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腾地翻了起来,“辰儿呢,找到没有?” 秦妈妈摇头,“夫人您别担心,侯爷和大少爷出门去寻了,还有顺天府的官兵也在挨家挨户地寻,四少爷很快就能回来了的。”说着让人端了粥进来,用银勺子喂到了颜氏是嘴边,“夫人,您得吃点,要不然四少爷回来了,见到您要伤心了。” 颜氏撇头避开了,“我哪里吃得下,想到辰儿在外面不知道受什么罪,我心里就像是又把刀子在绞。” “夫人,四少爷那么聪明,又乖巧,人见了疼他都来不及,不会受委屈的。”秦妈妈劝说道,“您好歹是吃两口,您不吃不喝的,身子受不住,四少爷回来了,您倒下了,四少爷还不得内疚伤心?” 想到贴心的儿子,颜氏这才张口吃了两口,就摇头不吃了,“昨日过来的宾客府上都问过了?” 秦妈妈点头,“嗯,都问了。” 所以不是跟着宾客出的府。颜氏泪水又往下掉。 “夫人,您说四少爷会不会去找五姑娘了?”秦妈妈把递给了一旁的小丫头,突然说道。 儿子经常念叨着说要去找姐姐,颜氏眼眸一亮,随即又是摇头,“容华那孩子不会如此鲁莽不知道轻重的,辰儿要是去找她了,她派人过来说的,而且昨晚就会送了他回来的。” 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到底也是养育了她几年,虽是十多年没有来往,但这一点,她还是猜得准的。 “或许是四少爷自己去找她了,没有找到呢?”秦妈妈猜测着说道。 颜氏忙道,“你吩咐几个人沿路去寻。” 两府之间坐马车得一个多时辰,儿子年纪小,又不认识路,不定就是迷路了。 “是,夫人,奴婢这就吩咐人沿路去寻!”秦妈妈应道,转身吩咐了云儿道,“你仔细照顾夫人。” “你仔细让人暗地里查查二小姐院子里的人,查查她们昨日的动静。”颜氏阴沉着脸又吩咐了一句。 秦妈妈点点头出了屋去安排人。 …… 顺天府的官兵都出动了,城门也加强的守卫,进出的马车都严格检查。 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西宁侯家的小儿子失踪了。 一时间议论纷纷,都说这孩子肯定是被拐子拐走了。 叶老夫人听了消息,顿时高兴得哈哈大笑,“活该那贱人。”这么多年因为颜氏压在心口的郁气霎时消散了不少。 李妈妈却叹道,“可怜了那孩子,这才几岁啊。” 叶老夫人止住了笑容,道,“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聪明伶俐的招人喜欢。” “可不是,可千万别是落到了那些丧尽天良的拐子手里。”李妈妈道。 那些拐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那些个拐子就喜欢拐带大户人家长得好的小姑娘和小公子,所以每年,京城都会走失几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人落到了拐子的手,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对颜氏积怨太深,叶老夫人心里对乔羽辰也没有多少的同情,声音平平地说道,“可怜了那孩子,投到了颜氏那贱人的肚子里,这都是报应!”连老天都不让那贱人舒坦,叶老夫人觉得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 成国公府里也是气氛低沉。 林律回来了后,恹恹地躺了两日喝了几幅药才见好,人也瘦了一圈,走路还是有些飘忽。 林夫人本来就因为府里的铺子还有她嫁妆名下的铺子等忙得焦头烂额的,儿子这么奄奄一息地回来吓得她半死,儿子的病要紧也顾不上盘问找了太医过来给他诊脉,加上庶务忙得脚不沾地,见儿子好些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方才叫了远术来问话。 远术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除了林律被甩耳光这件事没说外,其他的事无巨细详细说给了林夫人听。 “你说,他是见了五姑娘后,晚上就病倒了?”林夫人皱眉,立即找到了期间的重点。 儿子去了好几天的功夫,前面都好端端的没事,一见那丫头后就病倒了,这巧合吗? 太医说是天气热,儿子肠胃不适罢了,可林夫人却觉得是叶家那丫头做了什么手脚。 “母亲。”坐在床上的林律唤了一声,“不关五姑娘的事,是我自己小心热着了。” “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你还帮着她说话?”林夫人咬牙,“那死丫头定是对你做了什么,不然你怎么会突然闹肚子?” “真的与她无关。”林律神情有些着急。 这几日,她丽的容颜,夕阳下她如画一般的背影总是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莫名地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误会她。 林夫人看了眼林律,眉头蹙了蹙,转而说道,“是不是锦绣山庄的东西不干净?” “旁的人都没事。”远术回道。 要是不干净,那定不是儿子一个人有事,总不能就因此故意对付自己的儿子吧?想着那高深莫测的主人,开张便是敬惠公主都请了去……林夫人想了想,道,“事虽如此,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我派人过去问问。” 林律若有所思。 他心里更加怀疑是六皇子下的手。 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方煦曾经说了昭王一句短命鬼,去了半条命,六皇子会因为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表舅舅放他一马? 绝无可能。 不是六皇子,那真就是自己得了病? “怎么了?”林夫人见他一脸的沉思,问道。 “没事。”林律摇头,把心里的疑虑都压了回去。 …… 因为官府的盘查,所以京城里颇有些兵荒马乱的架势。 锦绣山庄却是风和日丽,十分的祥和。 见天气好,容华三人吩咐了丫头准备好吃的喝的,换上了轻便的短褐,带了丫头去爬凤鸣山。 因前日才下过了雨,虽是晴天,可非常的凉爽,路旁又是参天的大树,不时传来参天的鸟叫声。 三人也不赶时间,就慢慢地爬,一路歇一路爬,直过了午后三人才爬上山顶。 放眼望去,沐浴在阳光下绿色的农田,村庄,山下的小河蜿蜒而往远方流去,如是一条玉带。 远处连绵起伏的明霞山落入了眼帘,层层叠叠苍翠巍峨。 三人如是置身于画卷,填饱了肚子,玩了会,三人就带了丫头下山。 “咦。”走到了山脚,快要到锦绣山庄的时候,容华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不远处。 “怎么了?”徐流光和董玉兰也顿住了脚步看向她。 “好东西。”容华目光闪亮地看着那一片绿油油的野葡萄,在夕阳下的照射下一颗颗的野葡萄如是翡翠一般鲜绿。 “这些野果?”董玉兰疑惑地随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道。 “嗯。”容华点头,笑着道,“先保密,要是能成,回头给你们一个惊喜。” 大周是有葡萄酒的,可却是涩涩的,十分不好喝,终其原因是葡萄不适合。 而这野葡萄,看着样子,似是有点像赤霞珠。 合适不合适,也得看情况了。 回了锦绣山庄,容华先让董玉兰和徐流光回院子,她则去找了高管事跟他说了那野葡萄的位置,然后吩咐道,“你派人打理好了那一片子野葡萄,等熟了到时候挑个天气好的早上摘了,然后立即派人给我送去。” 吩咐完了,就回了院子,沐浴了一番就已经是掌灯时分。 三人都有些累,吃了饭就在院子里乘凉。 想了想,醉彤还是把回来得的关于乔羽辰失踪的消息说了出来,“小姐,西宁侯府的四少爷不见了。” 容华呼吸一滞,想着粉雕玉琢叫自己姐姐的乔羽辰,担心问道,“怎么回事?他是西宁侯府的少爷,身边定是有人跟着的,怎么会不见了?” “是昨日乔二小姐大婚的时候,不见的。”醉彤回道,“顺天府今日挨家挨户找了一天了,没有任何消息。” 容华皱眉。 虽只见过乔羽辰几次,可在她的印象中,乔羽辰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断然是不会乱跑的。 而他身边又有伺候的丫头婆子。 这 他肯定是出事了! 可是谁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西宁侯的官场上的对手? 容华眼前闪过眉眼如画,娇弱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乔。 还有乔羽庭! 他们兄妹恨颜氏,足有可能对乔羽辰下手。而且,他们兄妹完全有那个能力把乔羽辰一个孩子趁乱渡出侯府! 可是,他们是兄妹啊,辰儿那么小! 董玉兰和徐流光担心地看着她。 董玉兰道,“容华妹妹,那我们明天回去吧。” 徐流光也点头,“回吧,明天就回。” 容华回神,摇头,“我回去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按计划回。”她又不是西宁侯府的人,颜氏那么讨厌自己。 她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她帮不上,周珩可以!容华站了起来,“我回房一下。” 说完回了屋,递给了醉彤吩咐了她立即送回去。到底是担心那孩子,乔羽辰也实在是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另外,颜氏养过她几年,那这次就当是还她的养育之恩了! …… 转眼到了乔三朝回门的日子,西宁侯府却笼罩在一片悲凉之中,乔羽辰还是没有找到。 顺天府的人和西宁侯府的人几乎把京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乔羽辰的踪迹。 颜氏不吃不喝,以泪洗面。 乔老夫人也是每日都哭几回。 乔一进屋就哭了起来,“祖母,父亲,母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辰儿还是没有找到吗?女儿听了消息后,急得不行,可又不能回来,这两日我心都要焦了。” “儿,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辰儿拐走了啊。”乔老夫人拉着乔的手,老泪纵横。 “岳丈,城里都找了吗?城外呢?”宣平侯也担心问道。 西宁侯摇摇头,几日的功夫他也苍老了不少,跟乔老夫人说了一句就带了宣平侯和乔羽庭去了外院说话。 宣平侯在的时候,颜氏还是死死地压着自己的恨意,等人一走,她便是跳了起来,“是不是你?乔你这个贱人!那是你亲弟弟,他才六岁,你怎么下得了手?” “母亲……”乔白着脸往乔老夫人的怀里躲,无辜地看向颜氏,“四弟出事了,女儿也很伤心的,母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女儿,怀疑女儿?” 乔眼底却是带着雀跃,看着面如土色,崩溃绝望,生不如死的颜氏,她心里非常爽快。 “你胡说些什么?辰儿不见了,跟儿什么事?她今日是回门,如今她是我乔家的姑奶奶,是娇客!”乔老夫人把乔往身边一拉,怒视着颜氏叱道,“你如此血口喷人,让姑爷听到了该怎么想?” “乔是你,一定是你!”颜氏死死地瞪着乔,“有什么你冲我来,辰儿是你嫡亲的弟弟,这些年,他这么敬重和喜欢你……他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才六岁,七岁都不到啊,你能如此狠心,下得了手?” 颜氏双目欲裂,恨不得撕了乔。 乔扑在乔老夫人的怀里嘤嘤地哭。 “闭嘴!”乔老夫人喝道。 “乔,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死丫头,你快告诉我,你把辰儿藏哪了?”颜氏无视乔老夫人,朝乔扑了过去,“求求你了,你把辰儿还给我,你告诉我,辰儿在哪里,我不怪你。” “祖母……母亲她是不是疯了?”乔一副吓得簌簌发抖往乔老夫人怀里躲的样子。 “你们还不快把夫人拉住。”乔老夫人扫向屋里一众下人,怒喝。 于妈妈等人忙上前。 “放开我!乔你这个心肠狠毒的……。”颜氏一句话没有说完,就晕在了于妈妈的怀里。 “把夫人送回屋去。”乔老夫人吩咐了人送颜氏回屋,然后拉着乔说道,“你母亲是急疯了,口不择言。” “孙女省得的。”乔垂首,嘴角上翘。 “跟祖母说说,你在侯府可还好?侯爷对你好不好?……”乔老夫人关心地看向乔问道。 乔含羞带怯地垂下了头,点了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对你了好,那祖母就放心了。”几日来乔老夫人第一次笑了起来。 …… 这日,容华三人吃了午饭,动身回城。 走到半路的时候,迎面过来一辆朴实的马车。 容华靠在车上,问着醉彤道,“乔羽辰还没有消息吗?王爷那边也没有消息?” 醉彤摇头,“还没,不过王爷摸到了几个拐子的线,要是四少爷真的是在拐子手里,很快就有消息的。” 容华默然。 要是在拐子的手里,那就还能找到。 就怕乔已经痛下了杀手,乔羽辰已遭不测了。 “啊!”一声尖厉的声音从过去的马车里响了起来。 这声音容华愣了下,顿时坐直了身子,“醉彤,流苏快,拦住刚过去的车。” 醉彤和流苏对视了一眼,立即掀了车帘,相继闪身出了马车,两人足尖一点在马车上一借力,就追了过去。 车夫也停下了马车。 前面的徐流光和董玉兰听得动静也让马车停了下来,并派了丫头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容华看了眼快要落山的日头,对董玉兰和徐流光的两个丫头说道,“临时出了点事,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跟你们小姐说,你们先走,我处理了事就回城,不用担心。” 两个丫头应了就回去禀告,董玉兰和徐流光不约而同下了马车过来,问容华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那声惨叫好像是乔羽辰的,我不放心。”容华跟两人解释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吧,不然城门要关了。我没事的,要是太晚赶不上进城了,那我就回锦绣山庄,有流苏和醉彤在,两位姐姐不用担心我,今天我们说好了回去的,要是赶不回去,两位姐姐的家人会担心的。” 徐流光和董玉兰摇头,“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我们陪你。” 董玉兰加了一句,“要是赶不回去了,回头托人递个信回家就是了。”守城的将士们不会开城门放人进去,但递个信,这个面子还是给的。 容华笑着点头道谢一句。 流苏和醉彤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把马车劫了回来。 赶车的流苏把马车停了下来,跳下了马车。 醉彤提了两个人丢在了地上,然后掀开了车帘,脸色凝重看向容华,“小姐,是四少爷。” 容华往里看去,顿时红了眼眶。 董玉兰和徐流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0说六点左右,现在七点多了,我道歉, 小辰辰找到哒~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聪明勇敢的孩子!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聪明勇敢的孩子! 马车里的乔羽辰,一身蓝色的粗布衣裳,一张小脸全不见以前的瓷白,乌黑乌黑的脸上还布满了红色的点,左边脸肿得老高上面的巴掌印触目惊心,血丝不断地顺着嘴角往外流。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同样黑色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点点,右手托着左手,左手耷拉着没有显然已经断了,缩着身子依偎着乔羽辰,目光惊恐地看向容华等人,小小的身子簌簌发抖,一脸的恐慌嘴里喃喃地叫着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三人见得两个孩子的惨状不由得都红了眼眶。 “姐姐。”乔羽辰一见到容华,刷的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姐姐。” 容华泪盈于睫,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马车边,朝他伸出了手,轻柔道,“辰儿不怕,姐姐在呢。” 乔羽辰手脚并用爬出了马车,扑到了她怀里,两只手紧紧搂住了容华的脖子,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姐姐。” 全身都颤抖。 “好了,不怕了,没事了。”容华被他哭得心酸,轻柔拍着的他背心,“不怕不怕。” “姐姐,坏人说要把辰儿卖了。”乔羽辰抽噎着告状。 “不怕了,姐姐在没有人敢卖你。”容华轻柔安慰了道,觉得他的手和贴着自己脖子的脸很烫,忙是他放在了地上,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摸,烫得惊人,又见他脸上的红点,忙叫徐流光,“徐姐姐,你快过来给他看看。” 她有不好的感觉,天花两个字在脑海里闪。 天花在医疗不发达的古代可是会要命的。 “小姐不用担心,四少爷和那孩子的脸上都是被两个拐子涂黑的,脸上的红点也是用胭脂点上去的,说是天花骗过了守城的人。”一旁的醉彤解释说道。 “嗯,姐姐不担心,刚是辰儿故意叫的。”乔羽辰眨巴着眼睛,拉着容华点头说道,“辰儿被坏人吃了药迷迷糊糊带了出来,醒来的时候就在马车上了,听得外面有马车的声音,所以辰儿就故意惨叫的。”所以才挨了巴掌。 “辰儿真聪明。”容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也庆幸碰上的自己,自己对他的声音熟悉,不然,这么擦车而过,他就是多惨叫几声了,恐怕也没有人理会。 徐流光伸手给他把了脉,对容华道,“嗯,是发热,不过得快些退热才行,这热度有些高。”然后又是看了眼马车里惊恐不已的孩子,道,“那个孩子严重些,手应该是断了一天了,要是不快些治疗的话,可能一辈子都要废了。” “徐姐姐好厉害,那个弟弟的手昨天下午被坏人打断的。”乔羽辰手紧紧地牵着容华,看向徐流光道。 “辰儿才聪明,要不你故意叫那一声,你姐姐还不知道是你。”徐流光摸了摸他的头。 乔羽辰摸着脑袋含着泪花仰头看向容华笑。 容华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检查着乔羽辰的手和脚道,“他们有没有打你?还有没还有哪里受了伤?” “没有。”乔羽辰摇头说道,“那个弟弟又哭又闹的,被坏人打,辰儿乖乖的没有哭闹,所以他们没有打我。” 马车里的孩子惊恐得不住地求饶,乔羽辰的脸也触目惊心的,董玉兰气得朝那地上的两人踢去,“王八蛋,两个孩子也能下得了手,丧尽天良的东西。” “姑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两人哭天抢地。 “你们还是人吗?这么小的孩子,你们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董玉兰狠狠地踢。 “是谁指使你们的?”容华拉着乔羽辰走了过去,冷声问道。 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但是乔羽辰是西宁侯府的四少爷,他们能从西宁侯府把他弄出来? 就算是乔羽辰身边没有丫头婆子跟着,那侯府各个门也是有人守着的,乔羽辰人小却是懂事,应该不会偷偷溜出府。 “姑娘饶命,小的们只负责收货,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哭着道。 董玉兰又踢了两脚,两人一顿痛呼。 乔羽辰紧紧地抓着容华的手,半刻都不敢放松。 容华冷眼看了他们片刻,转身蹲下身子问乔羽辰道,“辰儿还得当日是怎么离开家的吗?” 乔羽辰想了想,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和表哥在玩,后来表哥去了外院找大哥,我就想去找母亲,下好大的雨,辰儿突然被人打了下脑袋,然后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只见他们两个,还被他们关了起来。” 乔羽辰心有余悸。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西宁侯府里,拐子再大胆不敢去侯府拐小孩! 两个拐子点头异口同声回道,“是有人把他送来的,小的真的不知道。” 收到这么一个粉雕玉琢如是年画娃娃一般的孩子,还收到了一笔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要不是有人快摸到了他们的头上来,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离开。 顺利出了城门,可这心刚放了下来,就两个丫头给追上来了,两下就把他们给抓了。 两人不由得余光狠狠地瞪了眼乔羽辰。 这臭小子! 都是他! 不然他们就能顺顺利利地离开去外地。 早知道,还不如把他给毁了! 也是他们贪心,见他长得粉雕玉琢的,想卖个好价钱。 不少有钱有势的老爷都收集这种长得漂亮的小男孩! 另外一个是他们在街上拐带的,虽然是次了点,可也长得清秀,可就是太闹了,不得不给他点苦头吃! “那孩子得赶紧回去找人接骨,接骨我不会。”徐流光走了过来,递给容华一个药瓶说道,“这是消肿止痛的,不过他们俩个发热,我手上没带什么退热的药。” “嗯,回吧。”容华点头,安排了一个人出来赶那辆马车,留下了流苏看着那两个拐子,同时也照顾那孩子。 然后各自上了马车回城。 容华用茶水打湿了帕子给乔羽辰擦了脸和手。 乔羽辰脸都瘦得快凹了进去,脸上还青色的痕迹,他虽是那么说,想来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姐姐。”乔羽辰看着容华甜甜笑着,“姐姐,辰儿前面也叫了的,可都没有人来救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容华轻柔给他脸上抹了药,夸道,“辰儿真是个勇敢又聪明的好孩子。” “辰儿勇敢,等辰儿长大了以后保护姐姐。”乔羽辰搂着容华的手臂,道。 “他们这几天把你关在哪里,辰儿知道吗?”顺天府的人和西宁侯府里的人那么寻都没有寻出人来。 乔羽辰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只听到屋子外面有很多姐姐的声音,到了晚上特别的热闹。” 青楼?容华拧眉。 乔羽辰眨巴着眼睛喃喃说道,“姐姐,辰儿困,你不要离开我。” “睡吧,姐姐陪着你。”容华点头,扶着他躺好了柔声说道。 乔羽辰小手拉着容华的衣袖,闭上了眼睛,这几天担惊受怕的这一放松很快就入了睡。 容华让醉彤打湿帕子给他敷额头降温。 乔羽辰缓缓呼吸变得急促,头也不安地扭动着,眉心紧蹙,身子微微颤抖着,小手紧紧地揪着她的衣袖。 “辰儿乖,不怕。”容华轻轻地拍着他的胸口,轻柔道。 乔羽辰慢慢安静了下来。 …… 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骑着快马疾驰而来如风一般地错过了马车,很快又调转过来追了上来,拦住了后面那辆的马车。 流苏一脸杀气地掀开了车帘。 “流苏?”两人一见流苏愣了。 “韩路,秦忠,你们这是来找乔家四少爷的?”流苏收敛了杀气,问道。 “嗯。”两人点头。 “人已经找到了,这拐子也抓住了,还有一个孩子,这孩子受了伤,你们两个看着些,我去小姐车上。”流苏说着下了马车,追上了容华的马车。 秦忠下了马,上了马车,韩路则是骑马跟着。 流苏上了马车低声把情况和容华说了。 容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进了城,容华对流苏说道,“你去后面的马车上一趟,让他们把那两人送去顺天府,至于那孩子……。” 容华想了想,道,“先送去医馆找大夫诊治,还有把他的事禀告了顺天府,让顺天府的人查一查他是谁家的孩子,早点联系他的家人。” 那小娃娃处于恐慌之中,又发烧,一时半会套不出话来,他的家人定也急疯了,顺天府的人查起来比较快些。 容华送乔羽辰回西宁侯府,董玉兰和徐流光没有陪她过去各自回了家。 “姐姐。”马车一停,乔羽辰一下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眼里带着警惕和惊慌,看到容华坐在他的身边,这才放下了心。 容华让醉彤下马车去敲门,低头温柔笑着看向他,道,“醒啦,到家了。” 说着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襟和衣摆。 片刻,守门的小厮疾步匆匆跑了过来,惊喜道,“四少爷,真的是四少爷吗?” 醉彤伸手掀开了车帘。 那人一见马车里的乔羽辰,先是一愣,随即喜极而泣,“四少爷,真的是您回来了。” 随即扭头大喊,“四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老夫人,侯爷和夫人,快开门,开侧门!” “好了,不怕了,到家了。”容华笑着吩咐让醉彤抱他下马车。 乔羽辰往容华怀里缩,皱着小鼻子道,“姐姐陪我进去,好不好?” 容华瞧着那边已经把侧门大打开来,点头,“好,姐姐送你进去。” …… 进了门,就有人迎了马车往里直接垂花门走。 还没有到垂花门的时候,在外院先一步听得消息西宁侯和乔羽庭就赶了过来,“辰儿。” 马车停了下来,乔羽辰拉着容华的手下了马车,恭敬有礼地行礼,“父亲,大哥。” “侯爷。”容华也屈膝行礼。 西宁侯愣了下,“五姑娘?”下人只说有人送了儿子回来,却不想是叶家的五姑娘。 乔羽庭目光一缩。 这个时候顾不上问,西宁侯看着儿子红肿的脸,心痛不已地伸手拉了过去,往他的脸摸去,“辰儿。” “父亲不用担心,辰儿已经不痛了。”乔羽辰摇头咧嘴笑道。 “快去把大夫请来。”乔羽庭扭头吩咐了一声,然后劝着西宁侯道,“父亲,祖母和母亲肯定等急了。” 西宁侯颔首,把乔羽辰抱了起来,对容华道,“多谢五姑娘,请。” 乔羽辰趴在西宁侯的肩上,眼巴巴地看着容华,“姐姐,一起来。”乔羽容华点头,含笑跟着往里走。 进了垂花门,颜氏就扶着秦妈妈的手,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一见西宁侯手里的乔羽辰,哑哑地叫了一声,伸手就去抱他,“辰儿,快给娘看看。” “母亲。”乔羽辰眼泪汪汪。 “你这两日没吃没喝的,怎能抱得动他。”西宁侯没有把儿子给他,柔声道。 颜氏拉着乔羽辰的手,流泪,“我的辰儿,真的是我的辰儿。” 几日功夫颜氏几乎是消瘦得脱了形。 乔羽辰乖巧道,“母亲,辰儿没事了,是姐姐救了辰儿。” 颜氏这才发觉旁边的容华,“容华,是你救了辰儿?谢谢,谢谢……” “先进去再说。”西宁侯道。 颜氏点点头,抹了泪往里走,眼睛看着乔羽辰一下都不敢挪开,就怕他一挪开了眼,儿子就不见了一般。 一行人直接去了正院。 侯府有大夫,大夫匆匆赶了来。 乔羽辰被安置在了正院的东厢房,西宁侯,颜氏,还有后来赶来的乔老夫人都去了厢房。 乔茵和乔羽庭坐在厅里陪着容华。 过了大半个时辰,西宁侯和乔老夫人,颜氏过来,颜氏手里还牵着乔羽辰。 乔羽辰已经梳洗过了,玄色刻丝锦绫衣,却也是映得他脸上的巴掌印更加触目。 “这孩子一定要出来看你。”颜氏脸瘦了,却精神奕奕的,看向容华笑着解释道。 “姐姐。”乔羽辰就走到了容华面前。 “好了,看过了姐姐,那你回去乖乖睡觉去。”颜氏柔和道。 “快去吧。”容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 乔羽辰点了点头,这才随了秦妈妈出去。 “姐姐,你会不会走?”乔羽辰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很是怕容华走的样子。 “等你好了,回头去看姐姐。”颜氏说道。 “好。”乔羽辰这才放心地跟了秦妈妈出了厅。 入了座,丫头上了茶。 乔老夫人就流泪拉着容华的手,感激说道,“幸亏有你,不然辰儿这孩子……。” “是辰儿这孩子机灵聪明。”许是从小因为乔的病,他被家人漠视,所以小小年纪却是异常的懂事和坚强,容华细细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今日我刚好回城……。”然后又对西宁侯道,“那两人我已经派人送去了顺天府了。” “这种黑心肝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丧尽天良的东西,该剥了他们的皮。” 乔老夫人和颜氏一顿怒骂。 西宁侯压着心里的沉沉怒意,看向容华谢道,“多谢五姑娘。” “侯爷言重,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就算不是我,其他的人也会这么做的。”容华微微笑着说道,“不过,辰儿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还是要等顺天府尹那边拷问过后才知道。” 顿了顿看向乔老夫人和颜氏道,“辰儿乖巧,定不是会顽皮乱跑的……只是不知道辰儿是怎么出的府……。”皱了眉头愤然的样子,“要是拐子进来拐走的,那拐子也是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乔老夫人皱眉。 颜氏脸上带了戾气。 乔羽庭脸色一顿,眼里闪过担忧。 西宁侯面沉如水。 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 就算是她不提醒,颜氏也自然会问乔羽辰的,容华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你就在这里歇一晚吧,对了,你还没有吃饭呢。”颜氏忙跟着站了起来,目光亲和看向容华道。 “是啊,就留在这里吧,又不是旁人家里。”乔老夫人也点头挽留,“你母亲这就让人去收拾院子,很快的。” 西宁侯也点头,“五姑娘你就当是自己家。” 乔羽庭乔茵点头。 “辰儿刚回来,老夫人,侯爷和母亲肯定担心他的,我就不打扰了。”容华笑着摇头。 颜氏心底百般滋味,也没有再挽留她。 “那我送五姑娘回吧。”乔羽庭站了起来,自动请缨。 “不了,就几步路,我又不是一个人,有丫头婆子和侍卫不少人呢。”容华淡声拒绝。 颜氏看了眼乔羽庭,对西宁侯说道,“不如侯爷派几个人护送容华回吧。” 乔羽庭微微蹙眉。 西宁侯点头应了。 回了宝禅寺胡同,已经会月上中天。 马车直接进了府,到了二门停了下来,容华下了马车留了人收拾东西,然后带着醉彤和流苏回房。 走过回廊,穿过月亮门,容华就看到站在月色下的周珩。 如是染一身的月色,长身玉立,清冷温雅,似是入了画,双眸寂寂生辉看向她。 容华惊道,“你怎么来了?” 周珩轻声道,“放心,没有人知道我来。”目光流光溢彩看向她的右手。 容华低头疑惑随了他的目光看去。 周珩嘴角微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柔软,微凉。 他的心也跟着柔成了水。 ~o(>_<)o~收藏哗啦啦掉啊,这不算虐小辰辰啊,这么可爱的孩子,小西肿么舍得?让王爷吐血也不让他受折磨!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利用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利用 月色和灯光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丽的容颜更加出色,手指纤长柔软,如是玉雕,指头圆润泛着盈盈的粉色。 周珩眉眼含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她,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容华双眸明亮如月,脸颊有些发热。 他来是为了她打了林律那一巴掌呢。 锦绣山庄的布防她也是清清楚楚的,六皇子当时就急吼吼回城想必来找他了。 周珩想要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还不轻而易举? 容华手指一缩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不想周珩却握得更紧。 温暖干燥。 触及到他手掌间厚厚的一层茧。 容华顿住了动作。 出身高贵的他,本该是养尊处优,却年仅几岁就远赴边关,从此金戈铁马,征战沙场。 在他的这个年纪该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时候,却是病毒缠身! 周珩握着她的手,开口打破了沉默,“玩得可开心?” “嗯,很开心。”容华微笑着点头,尽量忽视他手心的热度,“殿下有空也可以去避避暑,那边安静凉爽,许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下次去。”周珩目光如是倒映着天上的明月,璀璨至极,等他身上的毒解了,和她一起去! 周珩抚了抚她的手指,低喃说道,“你的手,可还痛?” 敢情他今日是特意过来问自己的手痛不痛的?他手心的热度从自己的手源源不断地往身上送,容华觉得夜凉如水空气也多了几分炙热,面上却是镇定地摇头道。 当时她是气炸了,那一巴掌她是使了全力的,那一下自己的手也是火辣辣的麻。 “他那样的人,以后不要自己的动手了,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周珩心情愉悦,连带着声音也带了几分欢快。 容华却担心他如上次那般吐血,把手抽了出来,然后道,“殿下,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所以没事,你先回去吧! 周珩心下莫名觉得一空,手里还残留着那微凉柔软的触觉,答非所问,关心问道,“可吃了晚饭?” 容华还没说,避开在不远处的醉彤就送了两个字过来,“还没。” 周珩皱眉,“怎的西宁侯这么小气?你救了他们家的儿子,还让你饿着肚子回来?” “我也不饿的,吃了些点心。”容华摇头笑道。 周珩也知道她和颜氏之间的事,想来她在那边也是有些不舒服的,于是就道,“那乔羽辰回来就好,他的事,自有西宁侯府的人去查,你不要再过问!”虽知道她行事向来冷静,心思更是玲珑,可乔羽庭乔兄妹和颜氏的积怨太深,他不希望因为乔羽辰的关系,她卷入到乔家家事中去。 那是乔家的家事,她本就没有想过要过问!容华点头嗯了一声,“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还有,那乔羽辰”周珩低声道,“到底他跟你不是真的姐弟。” 这,口气怎么听着有些酸啊!容华抬头。 月色疏疏如雪,柔和精致的眉眼。 容华抿嘴一笑,“辰儿他还是个孩子。” 那也是个男人!而且据他所知,那孩子非常的聪明伶俐,更重要的还黏她,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了!周珩看着她笑得明媚的脸,抿了抿唇,手一抖一根银色鞭子落在了手心里,递了过去,“你这两天试试,看顺手不,要是不顺手,那我再让人给打造一条。” 鞭子泛着银色的光芒,鞭柄是羊脂玉而制,触手温润清凉,容华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点头,“好。” 见她喜欢,周珩温和说道,“那我就回了,你奔波了这么久,早点休息。” 容华点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带了醉彤和流苏继续往里走。 上了马车,林胜仔仔细细观察周珩的脸色,又不客气地抓了他的手细细把了脉,高兴地笑了,“看来小的这次添的一味药起了作用。”来见五姑娘,拉了手,王爷居然面不改色! 周珩收了手,看了他一眼道,“我一开始服了一颗压毒的药。” 那就是没用?林胜顿时跨了脸,“那小的回去再研究研究。” 周珩微微眯上了眼睛,眉眼带了一抹寂寥,心口隐隐作痛。 若是,他身上的毒解不了 他得做好安排! 倘若自己真的毒发身亡,也要让她毫无顾忌地自由翱翔。 …… 儿子刚回来,颜氏整晚都陪在儿子的身边,至于儿子怎么离府的她暂时没有盘问。 乔老夫人和西宁侯也没有开口。 一晚悄然而过。 西宁侯一早就去了顺天府。 整晚都心神不安的乔羽庭则去了宣平侯府。 乔还不知道乔羽辰已经找到了,昨日回门的时候看颜氏半死不活的,她非常高兴,听得乔羽庭来了,就忙让人请了他进来。 “哥哥,怎么早,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颜氏那贱人死了?乔一想,顿时心花怒放。 乔羽庭看了看眼屋里伺候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乔挥手。 下人屈膝退了出去。 “哥哥,府里发生什么事?”乔双眸闪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四弟回来了,昨晚回来的。”乔羽庭脸色凝重地看向她说道。 轰的一声,乔笑容僵在了嘴边耳边如是打了一个炸雷,嗡嗡地作响,随即又如是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儿。”乔羽庭以为她病发,急得站了起来。 “哥哥我没事。”乔这才回了神来,手指收紧,不可置信地看向乔羽庭,“哥哥刚说的什么?谁回来了?辰儿吗?怎么可能?哥哥这几天太累了,晚上没有睡好,做梦了?” 乔羽辰怎么可能回来? 她花了一笔银子给了那拐子,把乔羽辰交给了他们。 那些拐子平素都是拐卖小孩为生,这次自己不仅给了他们一个漂亮的乔羽辰,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所以,乔羽辰这辈子都别想再出现在京城! 他怎么可能回来? 定是哥哥这几天找人太累了,所以做梦了。 “昨晚回来的。”乔羽庭看向她认真说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回来?”乔断然拔高了声音,尖着嗓子说道。 “是五姑娘救他的,昨日那些拐子带了他离了京城,可出了京城刚好碰上了从锦绣山庄回城的叶五姑娘。”乔羽庭简单解释了一句。 “叶容华?”乔咬牙切齿,右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愤然道,“颜氏生的好女儿!” 前面不帮忙撮合自己和昭王就算了,这一次竟然坏了自己的好事!这辈子跟她势不两立! 贱人,跟颜氏一样令人生厌! 乔羽庭本就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和她有关,如今更是笃定了,道,“儿,不仅是四弟回来了,叶五姑娘抓了那两个拐子,送去了顺天府。” 顿了顿,乔羽庭担心的问道,“哥哥知道你做事一向谨慎,这件事你没有跟我透过口风,但我猜的出来辰儿的事,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颜氏她为人阴狠,我怕她为了乔羽辰对哥哥你下手,哥哥你不懂内院的阴私,虽有祖母镇着,可祖母到底是年纪大了,我担心哥哥……所以……”所以趁自己出嫁的大喜日子,谋划了这件事!目的就是把颜氏给彻底打跨!乔恨声道说道,“只是那两个拐子太没用了,怎么如此不小心?让人抓了!” 那些拐子滑不溜秋的。 可能是叶容华那死丫头太神通广大了! 如此一想,乔就对乔羽庭道,“哥哥,你跟我仔细讲讲当时的具体情况。” 乔羽庭看着柔弱的妹妹,心中一时百感交集,把昨晚从容华那听来的仔仔细细跟她说一遍。 “果然是姐弟情深,不过就见那么一两次,还就能听出来是乔羽辰的声音!”乔阴着脸说道。 “儿。”乔羽庭目露担心,“现在人抓了,你……。” 会不会把她咬出来? 真相万一查了出来,把幕后的乔咬出来,那妹妹这辈子都完了,毒害亲弟?宣平侯也定容不下如此心狠手辣的侯夫人! “哥哥不用担心,妹妹我是那么鲁莽的人吗?”乔弯起唇一笑道,“哥哥放心,我既然做,那就前前后后都仔仔细细考虑过了的,他们再查,也查不到我头上来的,哥哥尽管放一百个心。” “真的没事?”乔羽庭见她信心十足的样子,确定问道。 “嗯,没事,哥哥不用担心。”乔笑着点头道,“你尽管回去,就当是不知道这件事,颜氏要查府里的人,你也不用插手,让她查好了,不会牵扯到我的头上来的。” “那就好。”乔羽庭放心说道,随即蹙了蹙眉头,“那要是那接触过他们的人不小心漏了嘴咋办?” 乔摇头,“不会的,这中间拐了好几层,哥哥你就放心吧。” 乔羽庭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有事就让人递个话回去。” “嗯。”乔起身相送,“哥哥放心,四弟回来了是好事,回头禀明了婆婆我就回去看看他。” 送到了门口,乔叫了人送他出去。 自己转身回了屋,坐在了临窗的坑上,眼睛都能射出冰刀子来。 叶容华! 想着刚才乔羽庭说的话,她也有些担心。 她和她身边的人自不会与那些拐子接触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不定就有人说漏了嘴呢? 到时候说是颜氏想害她? …… 宣平侯进了屋,见她呆呆坐在窗前半响都没反应,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乔回神,转头忙是下了地,“侯爷恕罪,妾身一时想事出了神。” “不用这么多礼。”宣平侯扶着她了回去,自己也坐在了她的对面,问道,“什么事?如此忧心?” 乔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又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宣平侯接了茶搁在了坑几上,关切问道,“刚才大舅哥来了,是不是娘家出了什么事了?小舅子还没消息?” 乔立即红了眼眶哽咽道,“四弟回来了。” “那是大喜事啊,儿还有什么愁的?”宣平侯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握住了乔的手,抚着她的手背说道,“我等会就跟母亲去说,我们去看看小舅子。” “侯爷,您是不知道……我娘家……”乔按下心里的厌恶,一副有苦难说的神态,抽回了手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 宣平侯就问道,“儿有什么话尽管说。”声音温柔而宠溺。 “妾身不知如何跟侯爷说才好,这都是娘家的事,妾身也不好说。”乔欲言又止,看了看宣平侯说道,“四弟回来,妾身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可是……侯爷您不知道的是,母亲她……。” 说着抽泣了下。 “慢慢说。”宣平侯柔声哄道。 对于美人,他向来有耐心,更何况,眼前柔柔弱弱的美人儿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几日来都没沾她的身子。 宣平侯也不急,只耐心等着,她说身子不舒服,那他就去妾室那泻火。 “昨日回门的时候,母亲许是伤心过度了。”乔一副为他人着想的口吻,“妾身也不怪她,因为四弟丢了,大家都伤心,可是……。”乔泪水如珍珠一般滚了下来,“母亲怎么能说四弟不见了,是我做的?” 说完嘤嘤如小猫一般呜咽。 儿柔弱,纯洁如莲,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果然是继母都没几个好心肠!都说岳母对儿和大舅哥好,这一出事,不就是露出了面目来?宣平侯顿时一脸心疼,安慰说道,“那四弟回来了,误会解开了就是了,岳母可能是伤心乱说的。” “应该是的。”乔点头赞同了宣平侯的话,泪水盈盈地看向宣平侯说道,“哥哥是来特意来跟我说四弟回来了的,听说被人拐子拐走了,拐子也被抓住了……妾身是担心,这些个拐子没有人性的,到时候乱咬人咋办?本来母亲昨日就那般说……妾身不想被母亲误会,更不想因为外人而影响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 宣平侯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心神一阵荡漾,道,“就这个事啊?我帮你解决了就是了。” “真的吗?侯爷?”乔目光亮晶晶地看向他。 “本就是丧尽天良的人,那还不简单?”宣平侯信心满满地说道。 “太谢谢侯爷了。”乔感激涕零,仰慕看向宣平侯,“如此,我和母亲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芥蒂,如往常一般了。” 宣平侯很是受用,笑着起身道,“走,我们去母亲那,和母亲说一声,去看看小舅子。” 乔温柔点头,站了起来随他去老夫人那。 得了老夫人的准许,两人吃过了午饭才动身去西宁侯府。 有女婿一起回来,颜氏自然不会甩脸色。 而且,儿子也回来了,颜氏又是个惯于做面子的,面子上自是待乔其ing亲热热的。 不过等乔宣平侯一走,她便是立即雷厉风行整顿盘查侯府的下人来。 然,仔仔细细盘查了一番下来,没有任何的效果。 顺天府那边拷问了几日,才好不容易咬出了一个人出来,再拷问,那两人竟是受不住严刑拷打,自杀了。 唯一的那一个人,一摸一查,又查了两日才摸出了西宁侯府的一人出来。 让颜氏震怒的是,那婆子是她自己的人,等她派人过去抓她的时候,那婆子已经投缳自尽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乔老夫人却是把颜氏一顿好骂。 因为那婆子是个寡妇,唯一的女儿前年因犯了错,被颜氏严惩了一顿后送了命。 颜氏震怒不已,心里认定了是乔谋划的,但死无对证。 而另外那个孩子,京城织染之家孟家的孩子。 是被孟老爷得宠的美妾把孩子丢到街上,然后落到了拐子的手里。 容华知道后,不禁唏嘘了一番,至于乔家后来的事,容华自不会去关心的。 这日,容华刚看了会账册,颜氏就带了乔羽辰过来了。 “姐姐。”乔羽辰脸色红润,见得容华就亲热地搂住了她。 “辰儿都好了?”容华低头笑着问道。 “嗯。”乔羽辰忽闪着乌黑的大眼睛点头。 “这孩子啊,每天都念叨着你,等他养利索了我就带了他过来了,没有打扰你吧?”因为乔羽辰一事,颜氏如今和颜悦色, “不会。”容华摇头。 颜氏让丫头把带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这些庄子上送的新鲜的瓜果,还还这几匹布,都是辰儿说要带来给你的。” 乔羽辰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容华笑着让梨花收了。 说了会话,颜氏就对乔羽辰说道,“辰儿,你不是说想看看姐姐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乔羽辰就看向容华问道,“姐姐,我可以去外面玩吗?” “当然可以了。”容华知道颜氏有话跟她说,笑着点头,吩咐了红豆含笑带了乔羽辰出去玩。 噗,看年纪一把的宣平侯叫小辰儿小舅子,顿时好喜感o(□)o 推文哟 《通灵女王》/顾夕颜,很好看的文,在首页强推上,心肝们多多支持哈~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醒悟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 醒悟 屋里醉彤等人也有眼色地退出了屋子。 “容华,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颜氏是真的由衷感激,她很清楚若不是容华她把儿子救下了,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儿子,而且儿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想都不敢想! 这都是她的功劳。 “夫人就不用客气了,能救了辰儿,也真是他自己聪明勇敢。”既然不在人前,也不用称呼母亲来粉饰太平,她们之间母女之情,在前面她来逼迫自己给乔和周珩牵线的时候已经消磨殆尽了,退到客套生疏的陌生人,更为舒服些!容华淡笑,半点不居功。 “不,是你救了他,他是喊了,可也是你记住了他的声音,所以是你救了他的命,也救了我的命。”颜氏摇头,道,“话说大恩不言谢,你这次真的是救了我们母子的性命。”儿子真的找不到,她真没有活下去的打算了。 颜氏语气诚恳道,“真的谢谢你了,容华。” 容华微微一笑,“辰儿聪明伶俐,我也很喜欢他。”不论颜氏和其他的乔家其余人如何。 乔羽辰这孩子被教导得很好,懂事乖巧,聪慧伶俐。 “辰儿,他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颜氏语气自责。 因为乔,儿子总是被抛下。 好在乔那病秧子嫁了出去,那她以后就可以一心一意照顾儿子了。可惜了,这次没有把那贱人咬出来。 这次的事情,就是那贱人安排的! 颜氏抬眸看了眼容华,“这些年,你好吗?你祖母,大伯大伯母对你可还好?” 不似上次的敷衍,这次真心的关心她。 容华点了点头。 好还是不好,都已经过去了,好还是不好,也都与颜氏她无关。 因为儿子,想对她好点,但这么多年来了,终究是生疏了,颜氏动了动嘴角,没有再说下去,“上次你问我,你父亲他最心爱的女子……” 容华不由得敛了神,看向她问道,“夫人,能记起些什么来了?” 颜氏摇了摇头,“你父亲是个好人,他为人正直不拘小节,行事沉稳,做事有魄力,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专一,虽然我冷淡,但他也从来没有因此而纳别的女子回家,一心一意想和我过日子,兰姨娘她……” 颜氏笑了下,“是老夫人硬塞过来的,你父亲孝顺当然是不会忤了你祖母的意思……” 既是人到了,叶世轩也没有碰过她几次,这样深情的叶世轩,她却不喜欢。 偶尔想到叶世轩的时候,自己也会感慨。 那么好的叶世轩,自己怎么就不喜欢呢?眉眼疏朗,才华横溢,最难得是一心一意。 在这个妻妾成群的世上,叶世轩这样的男子简直是百年难遇! 就算是和她感情笃厚的西宁侯乔渊,也是有妾室通房。 后悔吗? 不,这十多年,她从来后悔过。 叶世轩是好男人,但是她的心太小了,已经装下了一个乔渊,就无法再装下别的人了。 所以,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她的双手沾染了鲜血,她也不曾为当初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哪怕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上次,是我口气有些不好。”颜氏略带了歉意,看向容华道,“不过,与你父亲几年夫妻,我也算是了解他的,成亲以前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成亲后,我还是能清楚的,你父亲在女色上面是有极其自律的人,我可以清楚的跟你说,在婚后几年里,他并没有与别的女子有牵扯,而你,只是他抱回来的孩子。” 想了想,颜氏再道,“我想,在成亲前,他也没有相好的人,我虽不知道,但作为他的妻子,身为一个女子,这一点,我还能感觉出来的。” 所以,除去颜氏和兰姨娘,父亲没有旁的女子?容华不由得皱眉,既如此,他为何会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答案也不是颜氏和兰姨娘。 颜氏看着容华笑道,“若算起来,叶世轩他最喜欢,最爱的是你这个女儿。” 叶世轩那么疼爱这个女儿,把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去,有时候让她都有种错觉亲生女儿没有被掐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容华猛然醒悟。 父亲最为心爱的女子,自己是女儿,同时也是女子啊。 难道答案是自己? 如此,也就难怪一直都查不出来了。容华又觉得好笑,心下立即决定回头就去钱庄试试看。 说到叶世轩,容华就想到周珩跟自己提的,他的死很可疑,可也还没有查出什么来,心下斟酌了下,看向颜氏开口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年幼的事情大多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父亲是很疼我的……夫人,可否跟我说说父亲的事,还有他当年是怎么走的,夫人可否跟我详细说说?” 颜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目光带了几分警惕和冷厉看向容华。 容华目光清澈,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缅怀和伤心。 颜氏仔细审视了她一番,见她并无什么异样,才叹气道,“都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徒增伤心罢了!” 有问题!上辈子在商海中打滚了那么好几年,她见多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的人,颜氏的神情虽是稍纵即逝,可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叶世轩的死真的有问题!显然,颜氏是知情的,或许就是颜氏亲自下的手! 枕边人下手的机会,太多,也太容易了! “我就是想知道父亲他最后是怎么走的,他那么疼我。”容华轻声难过说道。 颜氏眼里带着伤心,看向窗外,“病逝的,拖一个多月,本是想回京请医术好的太医看看的,不想……。” 外面烈日当空。 容华咬唇,问道,“锦州那边没有好的大夫吗?” 颜氏轻轻摇了摇头,“整个锦州的大夫都请遍了……。”见容华伤心,颜氏就道,“好了,不说他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好,你父亲也放心,至于你的身世,你可以派人去锦州打听看看,或许能找到你的亲人也说不定。” “嗯。”容华嗯了一声,却没有太把太大的希望。 流苏派了人去锦州查了这么久了,而且周珩也在查。 要是有消息,那也就该查到蛛丝马迹了。 可是一点迹象都没有。 “对了……我正好也有东西还给夫人呢。”容华像是记了什么来似的,说了一声唤了醉彤进来,吩咐道,“你去我房里把那个刻着栀子花图案的匣子拿过来。” “是。”醉彤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门,很快抱了一个匣子回来,“小姐。” “物归原主。”容华让醉彤把匣子递给了颜氏,“夫人你看看,有没有错的。” 醉彤把匣子递给了颜氏,然后屈膝又退了出去。 颜氏疑惑地打开了匣子,稍翻看了下,诧愕看向容华,“这是……都是你的东西啊,容华你这是……?”这是当年留给她的嫁妆啊! 容华淡笑着说道,“我喜欢算清楚,夫人既和我不是母女,那这些东西,自也当是还给夫人你,容华受之有愧。” 她这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呢!颜氏心里很是明白,可她救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如此无情冷漠?颜氏道,“你是叶家五姑娘,那就是我的女儿,这些就是你的。” 颜氏合上了盖子,把匣子往容华面前推去,“身边有些银钱傍身还是好的,你留着,而且如今你住在这里,日常开销样样都要花银子。”叶家是什么底子,她多少有些了解的。 会给她富裕的银钱?不可能。不挖她手里这些嫁妆就不错了!更何况,她如今又搬了出来,手边就更不能银子。 这些是给了她,那就是她的,自己就没有想过要回来的。 而且,如今她是儿子的恩人,就更加不能要回来了。自己如今是侯府的主母,手里不差钱! 容华摇头,“夫人还是收回去吧,我不会饿着自己的。” 颜氏想着十多年没有关心过她,前段时间又那般逼迫她,想来是伤了她的心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些年来的进项都在里面,夫人仔细点算了,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让人过来说一声。”容华淡声道。 颜氏有些后悔,前面不该为了乔那个心如蛇蝎的丫头那么威逼她的,如今救了辰儿,自己想对她好点,可她却态度坚决地划清界限! “母亲,姐姐。”乔羽辰满头汗水,小脸红扑扑的,高高兴兴从外面跑了进来。 “瞧你一头的汗,慢点跑。”颜氏拿了帕子细细给他脸上的汗水。 “这个是……什么东西?”乔羽辰指着桌子上的匣子问道。 “银票,地契还有账册。”容华笑着说道。 “哦。”乔羽辰点了点头,对于这些没有兴趣,转而亮晶晶地看向颜氏说道,“母亲,姐姐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孤单,母亲,我们接姐姐到家里住好不好?” “好是好啊,可是姐姐有事忙呢。”颜氏笑着点了下乔羽辰的鼻子说道。 容华救了儿子,侯爷和老夫人自然欢迎她的。 “姐姐。”乔羽辰扭头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容华。 “这里离侯府又不远,辰儿随时都可以过来玩啊。”容华微笑道。 乔羽辰嘟了嘟,不过他向来贴心,随即笑眯眯地看向颜氏问道,“母亲,我要是想姐姐了,可不可以找姐姐玩?” 颜氏点头,“小调皮鬼,好,你什么时候想姐姐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太好了,谢谢母亲。”乔羽辰高兴地看向容华说道,“姐姐,我可以随时都过来玩了。” 容华轻笑点头。 “董姐姐就住在隔壁吗?刚才红豆姐姐和含笑姐姐跟我说的。”乔羽辰又好奇问道。 “嗯,等你下次来,姐姐叫她过来。”容华点头道。 “要是徐姐姐也能就更好了。”乔羽辰嘟着唇道。 “过两日,娘带你去给董姐姐和徐姐姐道谢。”颜氏笑着捏了下他的鼻子。 乔羽辰点头,又高兴地看向容华说道。“辰儿刚看了姐姐这里很多的房间呢,姐姐给辰儿准备一个房间可好?到时候我可以放自己的东西。” “当然可以了,到时候辰儿自己挑一个房间。”容华笑着说道。 颜氏看着儿子这么喜欢和黏她,思绪万千,心底有着担忧。 看得出来这丫头是个恩怨分明的,为人处世有她自己的准则。儿子如此喜欢容华。 要是 “母亲?”乔羽辰清脆地叫道。 颜氏回神,“嗯?” “姐姐说中午在这里吃饭,姐姐会让梨花姐姐做我爱吃的糯米鸡,”乔羽辰甜甜笑着说道。 “母亲回去还有事呢,而且我们今天也没有下帖子过来,你姐姐不定有其他的安排。”颜氏却是因为刚才的话不想再待下去了。虽知道眼前的容华不是如乔那般心狠手辣的人。 可她心底总是有些担心。 “好。”乔羽辰虽是有些失望,但是却还是懂事点了点头,抬头眉眼弯弯地看向容华道,“姐姐,那辰儿下次再来玩。” “嗯。”容华笑着点了点头。 再是说了会话,颜氏就带了依依不舍的乔羽辰离开。 见天色快正午了,容华就吩咐了下去摆饭,准备吃了饭就出门去钱庄试试。 回了西宁侯府的颜氏却是心事重重。 西宁侯因为乔羽辰的事,告假了好些天刚好也在家,见颜氏一脸忧心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五姑娘那边有什么事吗?” 颜氏看了眼屋里的下人,等人退了下去方皱眉道,“刚才容华她跟我问起了她父亲的死来。” 西宁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你多虑了,容华那孩子可能是想父亲了,才顺口问的,而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放心好了。” “我心里总是不安,辰儿这孩子以前就喜欢她,如今又救了他,他对容华就更加依赖了,我是担心……。”颜氏忧心忡忡,“容丫头要是知道了真相,我担心她会因为我恨上了辰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只是养父,可叶世轩却是把她当是眼珠子宠。 “你只要记住一点,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西宁侯起身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道,“叶世轩的死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怪只怪他不识时务。” “可是……。”颜氏皱着眉头一叹。 “好了,那丫头我瞧着是个目光清澈,是个心术端正的,至于辰儿……”西宁侯思付下,道,“我请好了夫子,本是想过了夏天,等天气凉爽点再让他过来的,既你如此担心,我这两日就把他请了过来吧,辰儿要跟着夫子念书,那自然就没有时间出门了,时间久了,那感情也就淡了。” 颜氏眼眸一亮,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妾身这就吩咐人去收拾院子……侯爷,您看未然居如何?”未然居在外院的东面,采光好,布置静雅又安静。 西宁侯点头起身,“这个你做主就好,我去写封信给夫子。” 颜氏笑着起身送他到了院子门口,等西宁侯走远了,她这才转身吩咐了人去打扫未然居,自己则带了丫头婆子兴致勃勃地去了库房。 …… 午后的阳光尤其炙热,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热浪滚滚。容华一下马车迎面就是一股热浪袭来,醉彤忙是撑了伞扶着她进了恒通钱庄。 说明了来意后,伙计请了容华二楼的单间。 房间里角落放置着冰,凉丝丝的很是舒爽。 给了信物,容华这次给了自己的名字。 “姑娘,请稍等。”招呼她的二掌柜笑道,出去了一会笑容可掬地捧了个四四方方的大匣子返回。 “姑娘,您验查。”二掌柜把匣子放在了桌子。 匣子上面的封条红色封条已经泛白了,还有封泥上的花纹也是完好无缺的。 容华点了点头。 二掌柜这才拿了钥匙开了锁。 大匣子里面是一个沉香木的匣子,上面也是封了封条和泥印,还有一把锁。 二掌柜请容华看过了后,这次他没有自己开锁,而是递了一把钥匙给容华。 容华试了下钥匙,让醉彤收了匣子,起身告辞回去。 回到家是时候,已是夕阳满地。 “小姐,孟家派了人送了帖子过来。”一进院子门,石妈妈就迎上来禀告说道。 “孟家?”容华心思放在那匣子上,一时有些想不了起来。 “就是小姐救了他们家公子的孟家。”石妈妈从袖口拿了张帖子出来,“送帖子的妈妈还等着小姐您呢,说是还请了董姑娘,徐姑娘还有齐四少爷。” 容华接了帖子看了眼,是两日后孟家在一品居设宴,于是点头,“嗯,请她去偏厅,我等会就过去。” 容华换了清爽的衣服才去了偏厅。 “奴婢陈氏见过五姑娘。”陈妈妈三十左右的年纪,眉眼端正,透着一股子的利落。 “妈妈快起来。”容华虚扶了一把,“妈妈久等了。” “姑娘言重了。”陈妈妈笑着道,“姑娘大恩,我家夫人感激不尽。” 说完就恭恭敬敬地磕头。 容华忙让石妈妈把她扶了起来。 “妈妈回去跟孟夫人说,到时候容华一定到。”容华笑道,又关心地问了那孩子的伤势。 “谢谢五姑娘关心,少爷已经好多了,只手还得将养些日子……”陈妈妈感激地细细回了话,见天色已晚也没有多待很快起身告辞。 容华吩咐了石妈妈送她出门,起身去了书房。 ^_^叶世轩是好男人~好父亲,好丈夫,可惜娶了颜氏这个狠毒的女人 正文 第二十七 父爱如山 章节名:第二十七 父爱如山 开锁打开了匣子,最上面是一封信,信封上写了六个字 吾儿容华亲启。 字迹潇洒,刚劲有力。 容华拿了信,展开 吾儿容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父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年不知道我的小妞妞儿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委屈? 为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妞妞。 作为父亲,很遗憾,没有看你长大成人,就离开了你。 也不知道,你受委屈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 算算时间,你也是及笄了,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为父很遗憾没有能看到你长大成人,这是为父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辈子,我最高兴最快乐的就是有小妞妞你这个女儿,虽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小妞妞已经是大人了不要惊慌,也不要害怕。 不是亲生父女又如何? 不过是一层血脉罢了。 小妞妞就是我的宝贝,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宝贝。 至于你的亲生父母 …… 叶世轩写很是详细。 当年他抱着咽气的女儿去求大夫,不想还是回天乏术,在路上碰巧遇上一抱着孩子被人追杀的姑娘。 在那姑娘的哀求之下,刚失了女儿的叶世轩和她交换了孩子。 那姑娘抱着死婴继续逃命,而叶世轩抱了那姑娘的孩子回家,那孩子便是容华。 因为当时已快晚上,又在僻静的胡同发生的事,倒也没有人看到,叶世轩把孩子带了回去后,把原先伺候女儿的乳娘和丫头婆子都换了,而且把府里伺候的下人也都洗了一番,而且把她当是亲生女儿疼爱。 …… 容华吸了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那女子应该是你的生母,为父而后打听过,却没有但打听到她的任何的消息。 为父已经凭着记忆画了她的一副画像,画像放在下面。 小妞妞可以让人去找寻她,她是你的亲生母亲。 若非当日情况危急没,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小妞妞,你的生母不是不爱你,只是迫不得已。 小妞妞不要恨她。 你的母亲,姓云,小妞妞要记住了。 接下来,是你的亲事。 当年我和林兄为你定下了亲事。 但是……林家非良配。 原想退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下面有一份封好的资料,你把这个收好,事关朝堂政事,小妞妞不要看,免得遭遇不测,你带了这个去找御史台的胡泽胡大人。 他为人耿直,又承过我的恩惠,你把那个交给他,林家的亲事他会为你周旋。 想来你祖母,大伯是不会同意退亲的。 要是他们慈爱,真心待你,那我也放心了。 若非如此…… 那我的小妞妞本不是叶家女儿,自也不用背负叶家女儿的责任,你祖母和大伯若是……容不下你,你去请胡大人帮你周旋。 只怪为父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匣子里有些银票,你留着傍身,离开了叶家,你可以去锦州,在那里我给你预备你一宅院和一铺面。 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负责看守宅子和经营铺面的管事都是忠厚老实之人,你拿着与林家定亲的玉佩去找他们便可。 那玉佩,是你亲生母亲留给你的,小妞妞要妥善保管!或许你能找到亲人。 另,小妞妞已是及笄了,为父为你取小字泱泱。 瞻波洛矣,维水泱泱。 我的小妞妞年少坎坷,为父也没有能护你快乐长大,泱泱两字愿我的小妞妞,豁达,开朗,以后的都能顺风顺水,一生平安康顺。 父字。 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他对女儿的疼爱,父爱如山。 容华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在世的时候,疼她如珠。 临死,还安排好了一切。 当时只怕是时间来不及,所以只能如此安排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颜氏。 想来他是料到颜氏会抛下女儿改嫁的! 容华心里沉甸甸的。 好半响才放下了信,把匣子里其他的东西。 五万两的银票,两张地契分别是锦州的一宅院和铺面,还有那边掌柜和看守宅院之人的卖身契。 一份红漆封好了的资料。 一副画像。 容华先是打开了画像。 画上的女子栩栩如生,眉眼的焦急都很清楚,虽是发丝鬓乱有些狼狈,可难掩其风华。 容貌和她长得非常像,这定就是当日见到她的情形。 容华手指抚了抚,她就是这身子的生母。 过了会,才把画卷好了,目光看向那封了的资料,想了想,还是伸手打开了。 一看完,容华指间都泛白。 为何父亲会突然死了。 为何父亲会留下这么一个问题了。 就是落到了别人的手里,答不出这个问题也时候于事无补。 恒通钱庄是大周最大的钱庄,一般人是不敢上门挑事的。 锦州与东陵相邻,这一份资料便是朝中之重臣与东陵勾结来往的证据。 定国公方家和成国公林家赫然在列。 原来,林家会死死地咬住自己,要娶自己进门,不过是做贼心虚了!怕自己手里有什么把柄! 那父亲的死 容华眼里充满了戾气。 见她又是哭,又是怒的,醉彤和流苏担心不已,两人对视了一眼,醉彤轻声提醒说道,“小姐,天色已晚了,先吃饭吧?” 容华回神,看向流苏道,“流苏,你立即去请王爷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去。”流苏颔首,迅速出了书房。 “你去看看厨房有粥没,给我盛一碗来吧。”容华看向醉彤吩咐说道。 “是。”醉彤应了一声,出书房去厨房,很快端了托盘进来,上面一碗松子粥和几样清爽的小菜。 “厨娘看今日下午小姐出门了,想着天气热晚上特意做了松子粥。”醉彤笑着摆在一旁的桌上。 “难为她有心了。”容华走了过去,细嚼慢咽吃了一碗粥也就饱了,窗外月色如水,容华想着周珩过来要些时间,就先回房去沐浴。 等沐浴好了,醉彤一边用布巾给她擦着头发,一边低声道,“王爷刚到了,在书房等着小姐您。” “嗯。”容华等头发绞干得差不错了,换了一套白色紫花的襦裙,让醉彤挽了简单的发髻,用白玉般固定了就起身去了书房。 当时初遇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狼狈样子都见过的,所以也就不用那么盛装了。 容华进了屋,看着站在窗边的周珩道,“等久了?” “刚来。”周珩转身。 容华招呼了他坐了下来,等醉彤上了茶,就让醉彤和流苏都退了出去。 周珩看向她问道,“是不是叶大人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你?”流苏跟他只说了个大概,但除了银票和地契,信里的内容和另外一份自资料是不知道内容的。 见她头发没有干,伸出手就把她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头发没干,别挽发,这水气散不出,就会被你吸收了,将来会头痛。” 如黑缎一般的青丝瞬间如瀑,如云般地散了下来。 “嗯。”容华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案前,把匣子拿了过来,从里面取了那一份资料出来,递了过去。 周珩伸手接了,手指相触,软软凉凉的触觉,不过此刻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周珩低头看去。 容华就安静地捧着茶杯在旁边等着。 好半响,周珩才抬了头。 “父亲说让我把这个交给御史台的胡大人。”容华说道。 “胡大人。”周珩想了下,道,“御史台的二把手,御史中丞了,是下一任的御史大夫人选,为人刚正不阿。” 容华摇头说道,“可我觉得还是交给你好。” 她的父亲叶世轩都死了十多年了。 这上面的涉及的人众多,旁的不说,单是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就很是棘手。 一个是太后的娘家。 一个是皇后的娘家,皇后还育有中宫嫡子四皇子。 在这个强权在上的年代,容华并不那么相信胡大人。 纵然父亲对他有恩,可父亲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胡大人会为了当年的恩情和权贵对抗? 纵他是刚正不阿,可也是人。 送过去给他,不定到时候自己都会被人杀人灭口。 她只相信周珩。 唯有他。 “只这一份还不够,这上面的人大都是皇兄的心腹。”周珩手指轻轻地敲了下已经泛黄了纸张,道。 容华漫饮一口茶,道,“我也不着急……?”突然又顿住,担忧地看向周珩。 要是他的毒解不了…… 容华看着眉眼生辉的他,心却如是塞了一团棉花,难受得厉害。 “放心,就算我解不了毒,我也为你安排好的。”周珩明白的心思,淡声说道。 容华压下了心里酸涩的感觉,道,“如此就多谢你了,我想前面你说父亲他的死有蹊跷的,可能跟这个也有关系。” “嗯。”周珩颔首。 容华笑了下,道,“我真的不是叶家的女儿,只是父亲抱养的,这个那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 容华说着把玉佩拿了出来给他,又起身拿了那画像出来,展开铺在了桌上道,“这是我生母的画像,姓云。” 周珩仔细看了看,抬头看向容华,“云姓?” “嗯。” 周珩低头目光看向玉佩,“这玉温润清透玉质极好,雕工更是精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不是一般的人家能有的,但是……” 周珩抬头看向她道,“在我大周,云姓实属稀少,不是大姓,名门望族更是没有姓云的。” “可能是我生父那边的呢?”容华说道,当时说是她的生母被人追杀,不定是母亲出身不好,所以父亲那边的人容不下她们母女! “很有可能。”周珩点了点头,“虽云姓在我大周罕见,可东陵姓云的人却多,锦州又是紧邻东陵……” 所以,她还可能是东陵人?容华微扬眉,“父亲说以前也暗地帮我查过,却没查到什么。” 叶世轩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也会想到这一点。 周珩起了身,拿了画像和玉佩走到书案前临摹了一副,又把玉佩的样子也画了下来,然后把画像和玉佩都还了容华道,“我会吩咐下去帮你查的,这个你都留着。” 玉佩是生母留给她的。 画像是养父留给她的笔墨。 容华接了画像收入了匣子里,月佩也随身带好了。 “你哭了?”周珩站在她面前,低头关心问道。 “没有。”定是流苏跟他说的!容华摇头否认,“流苏看错了。” “你有个好父亲。”周珩眉眼含笑,“我也有个好父亲,我们都有个好父亲。” 容华抬头安静地看着他。 “父皇他也很宠爱我。”周珩淡淡说道,“你知道吗?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父皇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纵然人人都说我昭王骄纵,傲气,不可一世!” 所以,当年他才会刺激过度,话都说不了了?容华心头一震,伸手拉住他的左手,轻柔说道,“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可是有些恨,有些仇却是无法抹灭的,浸入了骨血!周珩左手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右手揉了揉她的头,“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我们活着,好好地活着,我们的父亲九泉之下也就能安心了。” 容华轻轻点头,“嗯,夜深了,你快回去吧。” 周珩理了理她耳鬓的发丝,“那我就先走了。” 容华送她到了门口,扭头吩咐流苏道,“明日去趟楼外楼,给金掌柜递个话去,把人都撤了,然后准备接手林家的产业!” “是。” 容华弯嘴,回房。 …… 彼时,七皇子府里外院的书房灯火通明了,因即将大婚,所以七皇子府邸修缮得富丽堂皇。 亲随敲门进了七皇子的书房,递给了一封信。 七皇子放下手里的书卷,接了过来,展开一看,轻轻地笑了,“看来有好戏瞧了。” 谁都不知道,恒通钱庄的二掌柜是他七皇子的人。 便是恒通钱庄那神秘莫测的主子也不知道! 亲随跟随七皇子多年,问道,“殿下,是不是恒通钱庄那边有什么好消息?” “嗯,叶家那丫头终于把叶世轩当年留下的东西取走了。”七皇子笑了笑,“我倒是想知道叶世轩给她留了什么好东西?那林家如此急切的。” 本是没有注意道这一茬,不过他派人了人去查那丫头的底细,一来二去,自己按在恒通钱庄的钉子知道了自己在查那丫头后,就把叶世轩存了东西在恒通钱庄的事给报了上来。 当然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让那钉子把东西给他拿来。 拿来容易,但也容易暴露那钉子,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钉子,怎么可能因为叶家这件事小事而废掉? 叶世轩留下的东西?七皇子摸着下巴想了想,“把这件事透露给林家的人知道。” 成国公和叶家的亲事闹得沸沸扬扬。 各种说法都有。 人家女方都上门退了亲了,林家却不放弃。 只为了承诺? 鬼才信! 林家是另有目的 当然这目的是不是因为叶家那丫头,也不会为了叶家如今的叶世林等人!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亲随低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因七皇子的有意为之,所以翌日一早上朝前成国公就从亲随那听到了消息,当即就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什么?叶世轩真的给她留下了东西?那丫头拿到手了?消息可靠吗?” “可靠!”亲随点头回道,“五姑娘昨日下午去钱庄取的,是一个匣子。” “叶世轩那王八羔子,死了都不让人安生!”成国公阴气沉沉地怒骂了一句,“你去查查,那匣子都是什么?不,你直接去把东西拿来!” 亲随斟酌着说道,“国公爷,董将军就住在五姑娘的隔壁,这要是惊动了董将军府里的人?小的怕……” 董家的侍卫个个都是好手,不仅是侍卫功夫好,就是很多的丫头婆子也都是懂拳脚功夫的,这两家又只有一墙之隔,这惊动了董家的人,那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那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成国公气得跳脚,“她肯定就是故意住到董家旁边的。” 要是在叶家,那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那死丫头! 成国公心里把容华恨得要死,可又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沉声吩咐那亲随道,“那就先别轻举妄动,先安排人偷偷地查探一番,看叶世轩给那丫头留下了什么。” “是,小的马上就去安排。”亲随应了一声,然后低声提醒成国公道,“国公爷,该走了不然要晚了。” 成国公只好堵着一口气,阴着脸出门去上朝。 …… 转眼到了孟家宴请的日子,怕太阳烈,容华和董玉兰就约好了早早出门。 董玉兰见得容华身着月白色镶边薄荷绿刻丝的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头上戴了一支金累丝蝶恋花簪,清爽雅致,又明媚大方,笑着和她说笑了两句,才一起上了马车往一品居而去。 这信,小西头发都揪光了,想了想,父亲写给女儿的那就随意点吧,如是就成了这样子的白话 o(□)o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办法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办法 华与董玉兰到一品居的时候,刚是巳时,两人来得比较早,容华是打算来得早了,其余的人还没有到的话,那就要个院子和董玉兰两人先休息会。 不想,她们来得早,孟家人来得更早。 早已吩咐了体面的妈妈带着几个丫头在门口等着了,一见两人到了,就面带微笑迎了上来,“董三姑娘,叶五姑娘好,夫人命奴婢在此等会两位。” 边是说着屈膝行了礼,然后又让丫头撑了伞上来给两人遮阳。 十分的恭敬和客气。 “两位小姐请随奴婢来。”妈妈留两个丫头等在门口,然后恭敬客气地引容华与董玉兰往里走,一边与两人说道,“西宁侯夫人和乔四公子也刚到了。” “徐妹妹还没到?”董玉兰问道。 “还没。”妈妈笑着摇头说道,“两位姑娘先到了。” 孟家包下的院子是听风阁。 听风阁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正是荷花绽放的时节,满池子的荷花开得异常的鲜艳。 微风拂过,绿莹莹的叶子随风摇摆,荡漾起一阵阵绿色的波浪,白的,粉的,红的,黄的荷花亭亭玉立,清香怡人。 容华与董玉兰一到,守在门口的丫头一个迎了上来,一个打起了帘子请了两人进去。 一人往里禀告,“夫人,叶五姑娘和董三姑娘到了。” 正和颜氏说话的孟夫人就站了起来,笑着迎了几步,“我和侯夫人正是说着呢,你们就来了。” “夫人。”容华和董玉兰屈膝行了礼,然后又给颜氏行了礼。 “快起来。”孟夫人二十三四的年纪,杏眼,挺直的鼻子,鹅蛋脸,长得很秀美,一手拉一个把容华和董玉兰拉了起来。 “姐姐。”乔羽辰趴在窗口和孟家小公子孟非澈看荷花,见容华和董玉兰进了门,飞快地跑到了容华面前,仰头看向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容华笑着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乔羽辰松开了手,有模有样地董玉兰拱手作揖,“董姐姐。” “辰儿乖。”董玉兰笑着摸了摸乔羽辰的头。 乔羽辰依偎容华甜甜地笑。 孟夫人笑着朝儿子招了招手,“澈儿,过来,快给两位姐姐行礼,这是董姐姐,这是叶姐姐。” 又是看向容华和董玉兰感激说道,“犬子孟非澈,上次全靠你们。” “夫人言重。”董玉兰和容华忙道。 孟非澈肤色白皙,眉眼清秀,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如是缀了两颗黑曜石,受伤的手臂还挂在脖子上。 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董玉兰和容华,全没有当日的惨状和惊恐,甚是机灵,也学着乔羽辰有模有样地给两人行礼,只是一只手挂着只好一只手做了虚空做了揖,“董姐姐,叶姐姐。” “乖了。”董玉兰弯腰,问道,“几岁了?” “五岁三个月十三天。”孟非澈回答得很详细。 倒是董玉兰没有料到他会说得这么详细,愣了下,随即笑道,“澈儿好聪明。” 孟非澈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澈儿手还痛不痛了?其他的伤都好了?”容华弯身关心问道。 “多谢叶姐姐关心,都好了,手也不痛了。”孟非澈很有礼貌地回道。 “多谢两位姑娘惦记他了。”孟夫人感激说了一句,然后请了容华和董玉兰入座。 刚入了座,丫头上了茶,徐流光就到了。 免不得又是一番见礼。 见人她们三人都到了,孟夫人夫人就起身给容华三人福身行礼。 “夫人,使不得。”容华三人忙起身说道。 “三位姑娘受得起。”孟夫人坚持福了全礼,然后又看向孟非澈说道,“来,澈儿,给三位姐姐磕头,感谢三位姐姐的救命之恩。” “夫人,这就不用了。”容华三人又摆手。 “应该的,应该的。”孟夫人坚持看向三人,道,“若不是三位姑娘的仗义相救,澈儿他……。” 说着孟夫人声音哽咽了起来。 “你们三位是澈儿的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这头是一定要磕的。”孟夫人哽咽说道。孟家五代单传,这次要不是她们三个救了儿子,那孟家可能都要绝后了! 她当初连死的心都有了! 颜氏感同身受,对三人道,“你们就受了吧。” 容华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也没有再阻止。 丫头放了蒲团在地上,孟非澈恭恭敬敬地给三人磕了头。 “快起来,澈儿手上还带着伤呢。”董玉兰先一步起身,把孟非澈拉了起来。 “还有乔哥哥,澈儿也要记住了,那时候乔哥哥照顾了你的。”孟夫人把乔羽辰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说道,“谢谢你了,辰儿。”六岁的孩子,被人抓了,机灵勇敢还能照顾儿子一二。 “夫人言重了,辰儿是比澈儿弟弟大,自然是要要照顾他了。”乔羽辰一副小大人模样说道。 众人不禁笑了起来。 “这孩子。”颜氏笑着伸手把乔羽辰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两个孩子去了一旁玩耍。 “本来我家老爷也要过来的,但是觉得还是我们几个说说笑笑的亲近,所以就没有过来了,还请见谅。”孟夫人笑着解释了一句。 颜氏就笑着道,“我们两个和她们三个姑娘说说话,亲热。” “嗯,我家老爷就是这么个意思。”孟夫人呵呵笑着点头,笑容十分可亲,看向容华三个道,“三位姑娘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说着忍不住赞了一句道,“水灵灵的跟花儿一般。” 容华绝丽淡然,董玉兰明艳大方,徐流光娇柔可人,三人坐在那自成风景。 “夫人谬赞。”容华笑着说道。 “我可说的大实话。”孟夫人看着三人感慨,“可惜我啊,就这么一个调皮鬼。”孟家家大业大,老爷妾室也有几房,可却是几代单传,就算多生个女儿也好啊!娇娇软软的女儿。 徐流光习惯使然,听了这话仔细看了两眼她的脸色和眼睛,然后收回了目光。 “将来夫人定能心想事成的。”当着三个姑娘的面,当然是不好说生儿育女的话,颜氏就笑着说道。 “真真是羡慕夫人,教导出这么一对出色的儿女。”孟夫人看向颜氏说道。 容华含笑。 颜氏脸色微僵了下,说道,“夫人谬赞。” 这宴,她本来是不想来的。 孟家是商贩人家,身份低下,她不来,孟家自不会说什么,她来,那是给孟家面子。 然侯爷说,儿子以后是做大事的,多认识几个人,有利无弊。 所以,她就带了儿子来赴宴。 孟夫人笑道,“对了,霓裳坊虽是比不上锦绣坊,不过夫人和三位姑娘要是有喜欢的,就尽管拿,我家老爷已经吩咐了下去,以后你们几位是贵宾。” 这不收钱的意思了,不过容华几个也都没有放在心上,董家,徐家么,和西宁侯府自有自己的针线房,真要采购衣服,那也是叫了师傅上门的,而容华也有梨花等丫头做衣服的。 “太客气了。”颜氏客套了一句。 孟夫人又道,“夫人,三位姑娘要是开了成衣店或是绸缎庄,或是将来有想开的,几位看得上,可以从我们孟家的来拿布。”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孟家可以提供货源,而且价格可以算优惠。 颜氏就笑着点头应了。 容华若有所思。 孟夫人性格开朗,又健谈,因也跟着孟老爷去过不少的地方,见多识广,倒也是满堂欢笑。 吃了饭,休息了会颜氏就带了乔羽辰先行告辞,坐了会,容华三人也顺势告辞。 孟夫人带了儿子送到了院子门口。 容华婉拒了她相送的丫头,转而叫了伙计过来,带了董玉兰和徐流光后面的水榭那边。 “我后日就要去庄子上了。”徐流光趴在栏杆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 董玉兰皱着眉头道,“真的要去庄子上啊?” “嗯。”徐流光呼了一口气,“今日我过来就是想亲自跟你们说的。” “什么时候回来?”容华看向她问道。 “不知道,或许一个月,或许两个月,或许半年,一年,或许我就要在庄子上养几年了。”徐流光摇头道。 这次祖母都生了气,说不定就厌了她,就让她庄子上养一辈子了。 “流光……。”董玉兰眼眶一红,撇开了目光。 容华伸手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门大户里要冷落和放逐一个人的做法就是送去庄子上,或许送去寺庙,眼不见为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去接回来。 “别这个样子嘛!”徐流光笑着拉住了两人的手,说道,“去了庄子上,我还自在,而且也不是见不着了,你们有时间找我玩。” 去庄子上的徐流光,会更加自由和舒服!容华一笑,“那当然是要去的,我有时间,也方便,到时候徐姐姐莫要嫌我烦才好。” “你要是天天来,我当然是要烦你的。”徐流光撅了下嘴,佯怒道。 “哼,到时候我和容华妹妹隔三差五去烦你。”董玉兰扭过了头来,说道。 刚难过沉闷的气氛瞬间飞散开去。 因为徐流光马上要去庄子上,容华就又多吩咐了一些吃的,又吩咐了伙计打包了一些吃的给徐流光到时候带去庄子上吃。 三人亲亲热热聊到太阳西斜才起身离开。 “哎。”上了马车,董玉兰突然叹了一口气。 容华看了她一眼,笑道,“董姐姐不用太担心,徐姐姐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她相信徐流光能过得很好。 董玉兰点头一笑,“嗯,回头我们看她。” …… 成国公这几日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派人去查吧,那死丫头把宅院弄得如是铁桶一般,让人去偷吧,又有董志刚那老匹夫的府邸在旁边,去了只怕东西没有偷到,人就被当贼抓了! 又要林律去了两次,别说是见到人了,就是大门都没让他进。 那死丫头! 成国公心里就如是揣了一把火,烧得他火燎火燎的,急得这几日嘴都上了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最后,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对叶世林下手! 宝禅寺胡同那边有董家在,不能动手。 可还有叶府啊! 叶世林把她接回去不就得了。 于是,叶世林接连几日都听得旁人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心狠,把侄女孤零零地丢在外面。 女儿怀了皇嗣,自己升了官,叶世林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听了这些难听的话,一肚子的气,这日更是有人当面明里暗里地问起了侄女来,当下就气得跳脚,下了衙门急脸色铁青回家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叶老夫人一见他阴沉沉的脸色,就忙问道。 叶世林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还不是五丫头!” “五丫头怎么了?”叶老夫人如今也是被那孙女的行事给吓怕了,额角一跳,忙问道。 “外面沸沸扬扬的说我容不下孤零零的一个丫头!”叶世林皱着眉头说道,“还是派人去把五丫头接回来吧,是那丫头自己要出去的,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啊,胡编乱造的不知会编排成什么样子,她也出去住了这么长的时间,该接她回来了。” 那死丫头如此的我行我素,叶家的名声都要被她败坏了! “是该接她回来了。”叶老夫人点头道,“回头我就派人过去接她回来!也免得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 “嗯。”叶世林冷声道,“那死丫头要是不听话,不回来,那她这辈子都别回来了,我权当是浪费了粮食白养了她十几年。” 叶世林说着眉眼更冷冽了几分,“叶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光了,权当我叶家没有她这个女儿!免得到时候连累珠儿和泓儿他们。” 叶老夫人脸色沉沉,脸上闪着怒火。 上次在夕颜宫她居然就那么拂袖而去,她真是气得一肚子的火,这气到现在都还没有消! …… 说去接她回来,可叶老夫人翌日却是没有动静,心里不想派人过去接她。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想回来了! 那丫头如今可能是有昭王和敬惠公主撑腰,越发的猖狂了,便是在宫里都敢给娘娘甩脸,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自己派人过去,她还不是照样不理! 叶怡月擅长察言观色,见叶老夫人脸色不好的样子,于是柔柔地说道,“祖母可是有烦心的事?孙女见你脸色似是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天热昨晚睡得不好?要不要孙女扶您去歇会?” 十分的体贴入微。 叶老夫人见她温柔体贴,心里很是熨帖,孙女就该是这个样子,温柔贴心!不过面上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心里啊,是担心你五姐姐,她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知道吃得好不好?下人伺候得可尽心?又离得这么远,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可是你五姐姐心里那口气啊,可能还没有消。” 叶怡月心思一转,细声细气说道,“祖母您放心,五姐姐她知书达理,娴雅温顺,定早就已经消了气的,不定啊就眼巴巴地等着祖母您派人过去接她回来呢,只是她面皮薄,所以不好意思自己回来罢了。” 稍微看了眼叶老夫人,叶怡月继续说道,“祖母,不若,月儿去接五姐姐回来?祖母您放心,孙女一定把五姐姐接回来,不会让她继续在外面吃苦了。” “还是月儿你贴心。”叶老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拍着叶怡月的手说道,“下次进宫,你跟祖母进宫去,你也很久没有见到你四姐姐了。”看着容貌柔美的叶怡月,叶老夫人慈爱说道,“月儿也大了,你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是要说自己的亲事?叶怡月心头一跳,低眉顺眼道,“我是很想娘娘的,但娘娘没有召见我,就这么跟着祖母您进宫,只怕坏了宫里的规矩。” 多温顺体贴的孙女!多么懂事的孙女!叶老夫人笑得更加慈眉善目,“还是月儿你想得周到,下次我跟娘娘提一提,到时候就可以了。” “那就谢谢祖母了,孙女还真是想念四姐姐了。”叶怡月一副殷殷期盼的神情。 叶老夫人欣慰笑道,“你四姐姐知道你这么惦记着她,她心里肯定高兴。” 叶怡月一笑,把话带了回去,“那,五姐姐那……,孙女是什么时候去接她回来?” 叶老夫人脸色微沉,声音都冷了下去,“等过几日吧。” “好。”叶怡月点头颔首。 叶家没有动静,成国公就继续吩咐人讥讽叶世林。 在叶世林的催促下,叶老夫人终是让叶怡月去宝禅寺胡同接容华回来。 “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五姐姐接回来的。”走的时候,叶怡月跟叶老夫人保证说道,“五姐姐要是还不想回来,那孙女就跪下去求她,求她回来。” “辛苦你了。”叶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说道。 “不辛苦。”叶怡月摇头说了一句,然后福了福身,带了丫头和婆子出门。 彼时成国公府的议事厅,林夫人满脸愤怒地扫向满屋子的管事,“你们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今天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不一定会有二更~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祈盼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祈盼 一屋子的管事脑袋头垂得低低的,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林夫人觉得子的肺都要气炸了。 什么叫血本无归?什么叫赔光了? 他们都是一群废物吗? 她这段时间贴了那么多银子进去,就是想把众铺子的生意拉入正轨,然,他们这群废物没有把生意拉入正轨不说,还说把银子都陪光了?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她是把自己的体己钱都投了进去的!就这么打了水漂?这不仅仅是国公府名下的产业,还有自己的嫁妆。 那么多的铺子,居然是都说血本无归了? 这群没用东西! 林夫人目光沉沉怒不可遏地看向屋里的管事。 管事们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也不想的啊! 可他们大都是刚提上来的人,本就不如以前的老掌柜那么熟悉,这提上来的时候,也刚好是各个铺子情况危急的时候。 他们当然也是想做好,以证明他们是能干的,来博得主子们的好感。 他们一腔热血想做好,可却是事与愿违!其实,他们也是按照以前的惯例行事的,还按照主子的吩咐做的。 半点都没有行错,也小心翼翼的做着事。 然这行商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了,不知不觉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不想的啊!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夫人见他们一个个的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把桌上的茶盏茶壶都扫到了地上,怒道,“废物,一群废物!没用的东西!林家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是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吗?不过一点小事,管个铺子罢了,居然都把银钱给赔光了?” “小的该死,夫人饶命。”众人哗啦啦跪了一地。 有个大胆的抬头看向林夫人说道,“夫人,这次的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小的们是按照惯例和夫人您的吩咐去做的,可不想……。” “那倒还是我的错了?错怪你们了?”林夫人冷冷地笑,“所以,你们都是无辜的,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是!” “小的不敢。”那人忙低头,头都要匍匐到了地上。 “不敢!”林夫人冷冷i地看向他,“哼,我看你嘴里说是不敢,心里却是那么想的!” “夫人饶命,小的该死。”那人冷汗如豆。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不想夫人却如此不讲道理! “夫人,您息怒,眼下这重要的是先想办法解决这眼下这团乱麻。”站在林夫人身后的心腹黄妈妈低声劝说道。 这责任,还是等事情解决再来追究。 林夫人喘着气,冷哼了一声。 “你们先下去等着,等夫人和侯爷商议过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接下来该如何做。”黄妈妈就看向屋里的人说道。 “谢夫人。”众人如释重负谢了了一声,忙都起身退了下去。 “夫人,您也不要太担心,还有国公爷在呢,国公爷定有办法解决的。”黄妈妈低声劝说林夫人道。 “把这些都搬回去。”林夫人揉了揉额角,指了指桌上的账册,道。 “是。”黄妈妈吩咐了人捧账册,又吩咐了人收拾地面上的碎片,伸扶了林夫人回正院。 回了正院,林夫人就让几个心腹大丫头,黄妈妈和自己一起查看账册。 几个人迅速挑了账册,仔仔细细翻看看得非常谨慎。 但却是没以后看出什么破绽来。 林夫人啪的一声把账册合上,手掌拍在账册上,阴沉沉地说道,“这到底是谁在故意针对我们林家?”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如是有一股漩涡把这林家的产业和自己的嫁妆铺子卷了进去,这是故意针对林家啊! “夫人,是不是白家的对手?”黄妈妈想了想,猜测说道,“因为国公府与白家的关系,所以……” 所以白家商场上的对手,挑了林家下手? 林夫人皱了眉心,考虑了片刻后摇头说道,“不会,白家的对手,那都是商人,怎么敢与国公府作对?行商之人向来精明,不会这么傻到来找林家的不是。” 成国公府又不是商贩人家,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在呢,是皇亲国戚! 那些个下贱的商人,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对付林家? 黄妈妈却道,“白家有我们国公府撑腰,那白家的对手,不定也是有靠山的。” 能做白家的对手,定不是一般的商人。 白家能找了林家做靠山,那别人也可以找被人做靠山。 白家的对手不敢对付林家,那他们背后的靠山呢?既是靠山,那身份自不是一般的! 林夫人一听,眉头皱得更紧,点头说道,“这倒是有可能!” “那是,等国公爷回来夫人再和他商议?”黄妈妈问道。 “国公爷要晚点才回来,我们先把这些账册再仔细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破绽来。”林夫人道。 再用银钱贴补是不可能了的,何况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现银去贴了,总不能把国公府的老本都拿出来贴吧? 可是……这烂摊子,该怎么办? 这显然有人在陷害林家。 再贴补银,又有风险,要是再打了水漂可怎么办? 林夫人伸手撑着额头。 干脆不做买卖了?能把铺子转租出去?租金也是一笔收入,不过这租金自是不能与自己开铺子的好。 还是把铺子都卖了? 卖了是不可能的,林家要是没有这些进项,只靠国公爷和儿子的俸禄,那单是国公府的嚼用都不够! 林夫人只得额角如针扎似地痛。 林律和林如兄妹两人走了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都在翻看账册,兄妹两人脸上闪过惊讶。 林若开口问道,“母亲,您这是……。” 林律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皱着眉头看向林夫人问道,“母亲,各铺子的账又出了什么问题吗?”天热,上次林律病了一场,所以林夫人就干脆让他请了长假。 于是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家休养。 府里这几个月来的事,他是知道的。 “嗯。”林夫人朝林律微微点了点头。 何止是出了问题!是出大事了。 林夫人脸色太过凝重,林若看了看就走了过去,“母亲您别太累着了,有什么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给林夫人轻轻地揉着额角。 “嗯。”林夫人舒服地舒了一口气,对林律林若兄妹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回吧忙,这里乱得很。” 兄妹两人点头,林律却是没有走的意思,而是看向林夫人说道,“母亲,我留下来帮您。” 看母亲的面色,这次的事情是比较严重了。 “不用,回头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林夫人朝他罢了罢手。 “好,那要是有什么事,母亲就让丫头去叫我。”林律也没再坚持,说了一句,面色沉重地和林若退了出去。 …… “叶怡月?”听说叶怡月上门来了,正是坐在廊下乘凉的容华不由得扬眉,“她来做什么?” 她不怕自己了? 自那晚后,她见到自己如是老鼠见了猫。 现在却过来找自己? 这可真是奇怪。 “六小姐没有说。”红豆摇头道。 “嗯,请她去偏厅喝茶,我等会就过去。”容华吩咐说道。 “是。”红豆应了转身出了院子。 这叶怡月是无事不登门啊!容华站了起来,刚起身,梨花端了盘子笑眯眯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眉开眼笑的春天。 两人直接走到了容华的面前,行了礼春天笑眯眯地脆声说道,“小姐,绿豆糕做好了。” “嗯。”容华点头对梨花,“先放着,回头我再吃。” 容华看了眼盘子里几碟子香甜可口的绿豆糕,又嘱咐了了梨花一句,“给我几块就好了,其余的你们分了吃。” “是,小姐。” 容华也没有换衣服,只是把头发梳了下,带了流苏去了前面的偏厅。 一水儿黄梨木家具,博古架,白雪红梅坑屏,梅瓶里插着几支时令鲜花,坑上的抱枕是湖蓝色的锦缎,上面绣着丁香花的图案…… 简单,雅致。 微风从窗外徐徐吹了进来。 叶怡月心里的嫉妒刷刷地往上蹭。 不想她比在家的时候还滋润! 那死丫头! 外面传来脚步声,叶怡月就忙回神,抬头就见得容华走了进来,就忙起身行礼,“五姐姐。” 容华还了礼,走了过去,招呼道,“六妹妹不要客气,坐。” 又吩咐了一旁的含笑重新上茶和点心。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茶,六妹妹不要嫌弃。”容华笑着端了茶杯示意了一下说道。 “五姐姐言重了,六妹妹哪是那般挑剔的人?”叶怡月温婉端了茶,笑着说道。 容华微微一笑,低头啜了一口,“六妹妹不嫌弃就好。” 叶怡月饮了一口茶盏搁在了坑几上,环顾了一眼,看向容华笑道,“哪里,五姐姐这里都是好东西,瞧,便是这抱枕上面的花都绣得如此精细,栩栩如生跟真的似的。” “是梨花瞎琢磨的,我可没有那耐心。”容华淡笑说了一句,“六妹妹要是喜欢,回头我让梨花给你绣几个。” “不麻烦了,我也就是顺口说说罢了。”叶怡月摇了摇头,关心看向容华问道,“五姐姐你在这边可还是习惯?妹妹我可担心你了。” 说着蹙了蹙眉头,:“还有二哥,他走的时候都还念叨着你呢。” “挺好的。”容华淡淡地回了三个字,并没有与她深谈下去的意思,就算她是叶世轩唯一的血脉,容华也没有打算与她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 以为叶怡月心术不正! 叶怡月见她脸色淡漠,并没有随了她的话说下去的意思,就目露期盼地看向容华说道,“五姐姐,你什么时候搬回去?” 容华含笑看了她半刻,问道,“六妹妹今日来就是想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叶怡月低头温顺说道,“我是想五姐姐你了,才过来的。” “是吗?”容华唇角含着淡笑,“六妹妹,你我之间就不用如此客气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与我说罢。” 如此装模作样的,装给谁看呢? “五姐姐……”叶怡月脸上闪过一抹委屈,“我真是想五姐姐你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是日日想见,不觉得,如今你不在家里了,才是感觉出来……你不在家了,四姐姐也进了宫,如今府里就只有妹妹一个人,平日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容华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撇开了话题问道,“祖母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叶老夫人是自己面上正正经经的长辈。 叶世轩对自己有养育之恩。他们只要不要算计她,不利用她,那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处着好了。 “不太好。”叶怡月顺了她的话,就说了下去,“祖母每日都担心你了,担心你的安全,担心吃得好不好……还有大伯也惦记着你来着,五姐姐,你还是搬回家去吧,家里好好的,你这样搬出来,别人还不知道怎么想你呢!” 容华无所谓地笑了笑,“别人怎么想,就由了他们想去吧。” “五姐姐,你还是搬回去吧。”叶怡月语气带了祈盼,“祖母和大伯那么担心你……五姐姐,是不是还担心着林家的亲事?五姐姐你放心,祖母和大伯都已经解决了,你不是也听说了?” 容华颔首,“嗯,听说了。” 因为想要攀上更显赫的人家嘛,所以老夫人和叶世林自然再把林家看在眼里了! “事情既也已经解决了,那五姐姐就搬回去吧,我们姐妹……”叶怡月面色带了一抹伤心,“父亲不在了,这些年,五姐姐和我都是深受大伯的养育之恩……姐姐你就这么搬出来,会让大伯和祖母被人诰病的。” 容华安静地看着她。 叶怡月被她看得有些发杵,下意识地看向一直站在容华身后没有吭声的流苏,见流苏低眉顺眼的,于是抿了下唇继续说道,“别人还不知道如何说大伯呢,定会说大伯容不下我们。”叶怡月伸手拉住了容华的手,诚恳说道,“五姐姐,回去吧。” “是祖母要你过来接我的?”容华缩回了手,“还是大伯要你过来的?” 叶怡月摇头,“没有人要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五姐姐你不要误会。” “是吗。”容华笑看了她一眼。她叶怡月这么好心来接自己回去?什么时候,她和自己感情这么好了? “是真的。”叶怡月忙不迭点头。 “我在这里挺好的,五妹妹你还是回去吧。”容华脸色一正,道,“你好好照顾祖母和大伯。” “五姐姐。”叶怡月目光带了怒意看向容华,“你怎么能如此不孝?怎么能让大伯被人诰病?” “五妹妹多虑了。”容华拢了拢茶叶,把茶杯搁下了下去,轻轻把茶盖盖上,“前面祖母和大伯已经放了话出来表态了的,我出来住是为了散心。” 叶怡月咬了咬唇,“五姐姐的意思,是不回去了?” 容华含笑不语,算是默认。 “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别人说祖母和大伯的不是?”叶怡月紧皱眉头。 “嘴生在旁人的身上,他们要怎么说就由他们去好了。”容华淡笑,她好不容易搬了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 就算是叶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也不会搬回去的! “那……”叶怡月起身,“我先告辞了,回头再来看五姐姐。” 容易也不挽留,起身送她到了门口,目送了她走远了,吩咐流苏说道,“去查查看,叶家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是叶怡月自己的意思? 怎么可能! “叶家那边有什么事吗?” “叶家倒是没有没有什么事。”流苏摇头回道,“不过,叶大人这几日是有些不顺心。” “嗯?”容华皱眉,“他发生了什么事?” 流苏回道,“是有人说他容不下你这个侄女,心狠毒辣。” “你去查查看,是谁在后面谋划的。”容华淡声道。 这不是要逼着叶世林接自己回去吗? 难道是为了父亲留下东西? 是谁? 又是谁泄露了消息? 这件事,自己这边,只有自己,流苏,醉彤和周珩知道,便是石妈妈和梨花都不知情。 那 是恒通钱庄泄密的? “仔细查一查。”容华又嘱咐一句。 “嗯。”流苏点头。 …… 见前面的叶怡月脸色平静,铃铛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我们就这么回去?还是明日再来?” 小姐已经答应了老夫人了,也承诺会把五小姐请回去的。 可今日就这么走了? 事情没有办成,小姐回去会不会被老夫人责备?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叶怡月嘴角往上翘。 “小姐还有其他的办法?”铃儿也不解地开口问道。 “嗯。”叶怡月含笑点头。 铃铛和铃儿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很是疑惑。 这人都要走了,还有什么办法劝五小姐回去? 叶怡月脸上带着微笑没有解释。 出了大门,叶怡月没有朝停在门口的马车走去,而是走到了大门的正面,转身面对着大门,伸手一撩裙裾,扑通一声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明天更新可能会晚点~ 推文 《错嫁之邪妃惊华》文/惜梧 【富乐吉萍】的完结宠文《一世婚宠》故事总结: 当‘千杯不醉’PK上‘万杯不倒’,当‘极品’遭遇上‘奇葩’,当小妖女撞上豪门的霸宠,精彩的故事就开始了。 正文 第三十章 快成了烤鱼! 章节名:第三十章 快成了烤鱼! “小姐。”铃铛和铃儿吓得不知所措。 这么大的太阳,要是小姐跪出个什么事来,那她们两个可就是责任大了。 铃铛忙是低声劝道,“小姐,您这样要是中了暑可咋办?不如奴婢陪您进去再劝劝五小姐?五小姐许就会改变主意了。” 叶容华会改变主意?她才不信,要是能回去,她早就回去了,前头二哥来接过她几次,祖母也派人来过,可她就是没有搬回去,叶容华她就是不想回去,就是想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叶怡月坚定地摇头,“就这样吧,五姐姐她会出来的。” 她就是要给叶容华好看! 就跪在她门前,看她回不回去! 等她回去了,祖母和大伯暂时也就不会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叶容华可是比自己长得漂亮。 而且她还是嫡出。 利用的价值可是比自己大多了! 自己在府里小心翼翼的伺候和讨好祖母,大伯。 凭什么,叶容华她就就在这里逍遥自在。 叶容华她凭什么?同样是叶家的女儿!自己如此伏低做小,而她就能如此滋润? 而且她大可能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叶家养育了她这么多年,那她更要报答叶家的养育之恩!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倒要看看,自己这么一跪,她还敢不回? 宝禅寺住可都是达官贵人。 这么一求,叶容华还有脸呆在这里? 祖母和大伯也会夸自己聪明又懂事。 大伯自不会与自己说这些,祖母也没有与自己提。 但她从祖母身边的人那探得了一二,这次要接叶容华回是大伯的主意,因为有人诰病大伯,说大伯冷血心狠,容不下叶容华这个侄女。 那她今日就要跪在这里,告诉世人,不是大伯容不下叶容华,不是叶家苛待了叶容华。 而是叶容华那死丫头不知道好歹,不回去。 如此,看在自己一心一意为大伯和叶家着想的份上,自己的亲事,大伯和祖母也会好好为她打算的吧? 或还能引起林家的主意,她叶怡月虽是庶出却更加识大体进退有度,比叶容华要更加聪慧和懂事,更懂得为长辈和家族着想! 叶怡月心里盘算得极好。 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的,她也从没想过自己说几句话就能劝得动叶容华。 如此众目睽睽,那流苏丫头也不能对自己下手! 自己这一跪,然后再是当着众人的面哭着求一求,叶容华就不得不搬回去! “小姐……。”铃铛仰头看了眼头顶火辣辣的烈日,“我们还是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小姐身子娇贵,怎么受得住?这正门前是一棵遮阳的树都没有,等会要是到了正午,太阳可要更要烈了。 怎么着这办法都是不是好办法。 铃儿点头,忧心说道,“是啊,还有要是五小姐不出来可是怎么办?” “那就跪到五姐姐出来。”叶怡月看向紧闭的大门,无比坚定地说道。 要是叶容华不出来,那她还得一个狠心毒辣,不爱护幼妹的名声! “小姐……。”铃铛和铃儿还要劝。 “好了,你们两个去旁边等着吧。”叶绫月打断了两人的话。 铃铛和铃儿哪敢去旁边等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去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拿了水,帕子和伞出来返了回来。 一人给叶怡月打伞遮了那毒辣的阳光,一人是不时地给她擦汗,或是递她茶水。 见叶怡月没有离开,而是突然就这么跪在了大门前,守门的小厮,愣愣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立即转身收回了头,毫不犹豫地砰的一声把侧门都给关上了。 “这死奴才!”铃铛听得声响抬头一看,气得跺脚。 这下好了,不仅是大门紧闭了,侧门也都关了。这要是到时候五小姐来一个装不知情,那小姐岂不是白白地受了一回罪?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敲门?”铃铛气愤地看了眼那刚被关上的侧门,想了想,问道。 “不用,随他们去好了。”叶怡月摇头,“他们会禀告给五姐姐听的。” 那死奴才,敢关门,却是不敢隐瞒这事的。 自己可是叶容华的妹妹! 叶怡月长相娇柔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很久就吸引了过路之人的目光。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太阳,怎么也不怕晒?” “是犯了什么错吗?这家叶家五姑娘也够狠心的,这么一个娇滴滴姑娘扔在了门口,也不闻不问。” “是啊,是啊。”众人一阵附和,很是同情叶怡月。 有人认出了叶怡月,为人解惑,“这是貌似是叶家的六姑娘。” “是叶家六姑娘啊,这可是亲妹妹啊,真狠心。” “太狠毒了,再如何,也该是把人请进去再说。” “嗯,这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众人几乎是一边倒,对叶怡月无比同情。 听得众人的窃窃私语,叶怡月弯起了嘴角。 看,这才开始,这世人就站在了她这边! …… 如是叶怡月所预料的,那小厮陈礼虽是关上了侧门,却也不敢耽搁,立即去往里走去禀告消息。 “叶怡月跪在大门口?”容华面色平静地看向陈礼确认道。 “是的,小的亲眼看到的。”陈礼点头仔细描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同情之色,只是详细描述了一遍。 “嗯,做得好,你先下去吧。”容华听了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表扬了陈礼依旧打发了他回去。 “小姐,六小姐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了!”梨花愤愤不平,随即又是担心问道,“要不要把她叫进来,这外面人来人往的人多,瞧见了,不定怎么说小姐您呢!” 醉彤望了眼外面晃得眼睛都花的日头,笑着说道,“管别人怎么说,是六小姐自个要闹腾。”笑着看向容华说道,“是吧,小姐。” 容华吃了块冰镇的西瓜,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嗯,她要闹,那就让她闹呗。” 梨花见两人半点都不担心,心里的那丝担心也压了下去,看眼窗外的阳光,唏嘘道,“这么大的太阳,六小姐可真够勇敢的。” 容华点头笑,伸手又是拿了叉了快西瓜,“可不是。” 叶怡月这是想来一招苦肉计,逼迫自己妥协呢!她要跪,那就让她多跪会呗。 自己可不是她那么一跪就会妥协的人。 自己要是就这么妥协了,那指不定以后叶怡月怎么得寸进尺。 这么大的太阳,她那么娇滴滴的小姐,居然对自己那么狠!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对别人更狠。 “小姐不能贪凉。”梨花在容华再次伸出手去叉西瓜的时候,很无情地把碟子挪走了。 见梨花一脸的坚持,容华只好放下了银叉。 梨花把装着冰镇西瓜的碟子放远了些,把葡萄往前面推了推,“这是早上刚送来的,新鲜,没有冰镇过的。” 容华伸手点下头,却没有伸手。 她正想着林家的事。 成国公打好算盘。 想来是顾忌隔壁的董家,所以才会想要通过大伯的手,把自己弄回叶家去! 还有林家此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会不会如自己所算计的把名下的产业都卖了,还是…… 向白家求助? 毕竟白家是行商。 …… 跪在大门外的叶怡月却是难受得紧。 日头慢慢往正中央靠,越发的炎热,叶怡月只觉得自己如是被架在火上烤,快要熟了。 脸上豆大的汗水铃铛刚伸手擦了,又冒了出来,身上也是湿漉漉的,如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膝盖也跪得快要麻木了,一股股的热气从膝盖之处往上涌。 围观看好戏的人都远远地退到了树荫下去,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观望着。 “真真狠心,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过问一声。” “也不知道这六姑娘能支撑多久,这么大的太阳可别跪出个好歹来才好。” “可怜啊。” …… 远远地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叶怡月却是没有刚开始的喜悦,众人的声音听得耳里无比的吵杂。 还有远处树上的蝉叫声,更是烦闷无比。 拂过的风也是呆着热气,叶怡月耳朵里嗡嗡地作响,眼冒金星。 铃儿一只手给她撑着伞,另一只手给她打扇。 铃铛是用帕子给她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脸上的汗水,帕子都湿了好几条。 两人也是一身的汗,热的不行。 “小姐,别跪了,五小姐心肠太狠了,看这个情况,她不会出来见您的。”铃铛劝道。 铃儿也劝道,“太阳越来越烈了,小姐您会受不住的,我们算了吧。” “我一定要跪到出来。”叶怡月咬牙道。 铃铛铃儿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 因汗水叶怡月眼睛红红的,狠狠地地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和侧门。 都跪了这么久了,她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 叶容华怎么能如此无情,如此狠心! 别说是出来看一眼,竟是丫头婆子没派一个出来看看。 门关得紧紧的。 倒是要看看,你能逞到何时! 叶怡月接了铃铛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茶都是带着热气了。 虽是一心要坚持,跪倒容华出来见她为止。 可她心底却是有些后悔了。 不应该这么鲁莽的。 要如此,也该挑个阴凉的天气了,如此自己也不会这么难受。 她虽是庶出,可也是从小衣食无忧,锦衣玉食长大的。 在府里下跪的时候,那是铺着蒲团的。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头? 顶着烈日,地面更如是一块烧红的铁板一样炙热。 叶怡月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被煎烤的鱼,咬了咬舌尖清醒了些,挺直了腰杆盯着那大门。 没一瞬间,叶怡月都觉得漫长无比。 她希望那紧闭的门快点打开。 然,一直没有打开。 而她浑身湿透了,身下的地都被汗水湿了一圈,脸红红的又火辣辣地痛,头也越来越重。 …… 见已是正午,容华才带了醉彤和梨花两个起身。 吱嘎一声沉重的开门声。 这声音听在叶怡月的耳里如是天籁之音。 叶怡月觉得自己快要烤鱼了,听到这声音立即目光灼灼地抬头。 等在树荫底下的众人也精神一震。 终于出来。 不知道这叶家两位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容华身着淡紫色的襦裙,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从容优雅,裙裾迤逦如云,刚迈过了门就停住了脚步。 太阳光太烈,又跪了这么久,叶怡月已经是身心俱疲,她有些看不清容华的神色,见她一出来,立即带着哭腔道,“五姐姐,你总算是愿意出来见我了。” “六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你不是说告辞回家的?这么烈的日头,你要是想死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要让养你疼你的祖母,大伯伤心吗?”容华冷冷地说道。 一开口就是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了下来,叶怡月气得想吐血,自己都没有没开口呢,她倒是先发制人了! 叶怡月咬了咬唇,看向容华委屈说道,“是我不好,五姐姐你是决定回去了吗?” 稍顿了下,含泪说道,“祖母和大伯都很担心你,希望你回去呢,你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祖母很担心你,妹妹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要出此下策,求五姐姐你回家。” 多孝顺,温柔懂事的姑娘? 容华嗤笑一声,看了眼远处窃窃私语的人,目光冷冽地看向叶怡月,淡淡地说道,“六妹妹,我和林律已经没有婚约在身了,你要见他就见他,你想如何都随你,与我无关!” 模凌两可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众人的耳里,顿时点燃了众人熊熊的八卦之心。 前面五姑娘和林世子退亲可是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六姑娘也是牵涉了进去的,说是她和林世子暧昧不清。 听五姑娘这话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啊! “原来,是因为做错了事来道歉的啊?” “活该,这姐姐的未婚夫也敢觊觎。” “真真不要脸,也难怪五姑娘生气,要是我捅刀子的心都有了。”众人的心顿时倒向容华。 …… “五姐姐。”叶怡月一口血涌到了喉间,眼前发花,咬唇艰难地把血气咽了下去,眼泪汪汪地看向容华道,“五姐姐,我真的是奉祖母的命来接你回去的,你不要左右而顾及其他!”竟是来了这么一手,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给翻了出来。 然那日孤男寡女的,被她抓了个正着的! 那件事,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 “是吗?六妹妹你是奉了祖母的命?”容华轻笑了起来,“我可是得了祖母和大伯的准许来这里散心的。” 京城可传遍了的,谁不知道她因为退了亲,心情郁结所以单独住了出来,顿散心的? “而且,祖母就算让你接我回去,怎么会让你这么跪着来接我回去?我是孙女,难道你就不是祖母的孙女不成?”容华看着她被晒得通红的脸,微微笑着反问道。 意思她过来不过是叶怡月她自己的意思。 “还是你觉得对不住我,想以这么极端的法子来道歉,以求得我的原谅?”容华眼底带了讥讽,“我说了不怪你们就不怪你们,可妹妹偏就不相信我的话,还如此用如此激烈的方子来道歉,这般激烈的法子,妹妹以后还是不要用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祖母交代?怎么和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 哪有如此道歉的?如此激烈办法,不过逼她低头罢了。 叶怡月急切地摇头说道,“五姐姐,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想要逼迫你,而且,我和世子是清白的……”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是祖母吩咐你这么做的?”容华反唇相讥,“要不是祖母的吩咐,那你自己来道歉的?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你和林律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叶怡月真是一头撞死的想法都有了。 原是自己想要借机逼她跟自己回去。可她这么一绕,自己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了也不是了。 说祖母吩咐她这么做的,那祖母就会落一个狠毒的名声。这么大的太阳,吩咐了孙女跪在太阳下请她回去,那不是狠毒是什么? 那边还有一众看戏的人呢! 自己只要承认说是奉了祖母的命来,不管祖母有没有如此吩咐她这么做,那众人都会以为是祖母这么吩咐的! 祖母会放过自己? 要是不承认,那就是默认了自己是和林律有什么,那自己的闺誉就会毁了! 这死丫头,她怎么可以如此狠毒! 得罪了祖母,那自己会有好日子过?毁了闺誉,自己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怎么做不对! 叶怡月狠狠地瞪着容华,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她怎么可以这么待她? 容华站在门口,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容与她对视着。 想以此来逼自己回去? 太自不量力了!就这么点伎俩? “五小姐,您快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快受不住了。”铃铛扑通跪了下去,抬头朝容华求道。 自家小姐跪了这么久了,半点优势没有占到。 还被五小姐推到了这个境地! “六妹妹如此胡闹,你们也不拦着点!”容华皱眉冷冽看向铃铛训道。 “奴婢该死。”铃儿也跪下了下去与铃铛异口同声求饶说道。 “六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任性,你们作为贴身的大丫头就该劝着点,还不扶六妹妹起来!”容华严厉道。 倒是自己成了不懂事,任性胡闹的人了!叶怡月抖着唇看向容华道,“五姐姐……。”一副委屈冤枉的神色。 “好了,以后不要这样子了,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你快回去吧,免得祖母担心你。”容华体贴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吩咐醉彤,“你去送了六小姐上马车。” 醉彤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伸手毫不费力‘提’叶怡月起身。 “五姐姐……”叶怡月看向容华,还要说什么,却是发现自己就箍住了一样,被带着往马车走,惊恐地扭头看向醉彤。 这死丫头也是个厉害的? 一开始,不见流苏那丫头,她还庆幸。 叶怡月眼前一阵发黑。 “六小姐,小姐说了没有生你的气,你就相信了她的话吧。”醉彤好心说道,然后附耳低声说道,“六小姐可不要晕了,就算你晕了,奴婢也会好好地把你送上马车的。” 一点都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的! 低低的声音,叶怡月听得背脊发凉,身子一抖精神了不少,晕眩感也退了下去。 “六小姐您慢点走。”醉彤谨慎地扶着她,细心提醒,非常小心地送了她上了马车。 醉彤吩咐了车夫一句,“走吧,天气热别热着里六小姐。” “六妹妹慢走。”容华含笑。 叶怡月从掀开的车帘看着容华带丫头转了身往里走,气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气死了我了,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她妹妹啊?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自己要是让祖母得了一个狠毒的名声,那祖母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而闺誉,那是女子的命啊! “五小姐也真真是太过分了。”铃铛和铃儿义愤填膺。 叶怡月头重脚轻,头昏昏的胀得难受,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给她擦拭着汗水的铃铛,关切问道。 叶怡月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脑袋跟千斤重似的。 “小姐,您躺会,等到了家奴婢叫您。”铃儿拿着团扇一边给她扇风,一边体贴说道。 “回去再说。”叶怡月不想躺,她怕是自己一躺下就昏睡过去,怎么着,要晕也得回家再晕,“给我倒一杯茶。” 铃铛点头,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她。 叶怡月喝了几口,头晕目眩的更难受,为了保持清醒,她绷直了身子坐得笔直。 回到了叶府太阳偏西,叶怡月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叶老夫人正在听玉姨娘回禀事。 因为叶锦勤,玉姨娘如今也是水涨船高,梳了个圆髻,头发乌黑水亮,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看在孙子的面上,叶老夫人也给她几分体面。 听得丫头禀告叶怡月回来了,叶老夫人就让玉姨娘停住了话,挥手让丫头请叶怡月进屋。 叶老夫人脸上带了笑意。 这么久才回来,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还是姐妹之间好说话。 看着是不太亲热,可总归是亲姐妹! 这妹妹说的话,到底是能听进去一些。 被铃铛和铃儿两人搀扶进了屋的叶怡月,一下扑倒了叶老夫人的面前,哭了起来。“祖母。” “月丫头,你这是……” “六小姐。” 叶老夫人和玉姨娘都被叶怡月的情形吓了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面色红红的,上面的皮都要脱了的感觉,衣裙上的汗渍清晰可见,看着甚是狼狈。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小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叶老夫人目光一厉,看向铃铛和铃儿。 “祖母不管铃铛和铃儿的事。”叶怡月摇头惨兮兮地看向叶老夫人,自责说道,“祖母,孙女没有用,没有把五姐姐请回来,还请祖母恕……。” 话没有说完,叶怡月终是撑不下去了,头一偏软软地倒了下去。 “月丫头。” “六小姐。” 叶老夫人和众人惊呼。 “快,把她抬到榻上去。”叶老夫人下了地,吩咐一众丫头说道,然后又是吩咐了妙珠去请大夫来。 屋里一顿兵荒马乱。 叶怡月脸色红红的,额头冰凉冰冷的,冷汗层层地往外冒,嘴唇发青。 丫头忙不迭给她擦汗。 铃铛和铃儿抽泣着在一旁伺候着。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问情况,见叶怡月这个样子,叶老夫人很是担心,。“大夫这么还不来?” “六小姐这个样子,是中了暑气啊!”叶老夫人屋里的张妈妈皱着眉头很有经验地仔细看了看叶怡月,跟叶老夫人说道,“这赶紧地把暑气给散出来,不然会出大事的。”这时间久了会要命的! 李妈妈也点头。 叶老夫人虽没有见过,但也明白事情严重,忙是李妈妈说道,“快去把藿香丸用水化开了,给六小姐灌下去。” 拿了藿香丸来用水化开了,玉姨娘伸手拿了碗,让丫头撬开了她嘴灌了下去。 一万下去,几乎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没咽几口。 叶老夫人急得不得了,“去看看,大夫来了没。” 好在府里是有大夫的,大夫很快就请来。 叶怡月就是中了暑。 大夫一看她那样子眉头一皱,伸手把了脉,起身对叶老夫人说道,“六小姐病得突然,这汤药太慢了,只能刮痧了,刮痧把暑气给散出来。” “嗯。”叶老夫人点了头。 大夫就退了出去。 叶老夫人让人守住了门口,吩咐了有经验的张妈妈和李妈妈两人动手。 丫头把叶怡月的外衣脱了,只留了一个肚兜,张妈妈和李妈妈用刮痧板刮去。 只那么两下,一条条黑色的印子就显了出来。 叶老夫人和玉姨娘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顺着穴位给她剐了一轮,叶怡月嘴唇才慢慢有了点血色,呼吸也顺畅了很多。 等丫头给她换好了干爽的衣服,叶老夫人才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进来。 大夫给她诊了脉,开了方子对叶老夫人说道,“暑气已经散了,照着这个方子喝两剂就无事了。” “有劳大夫。”叶老夫人吩咐了丫头送大夫出去和去煎药。 “六小姐,六小姐。”兰姨娘听得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扑在了叶怡月的身侧,见叶怡月的样子,顿时泪如雨下,“可怜的六小姐。” 叶怡月睁开了眼睛,虚弱得很。 人是脱险了,叶老夫人转而眼睛锐利地看向铃铛和铃儿,“六小姐不是去看五小姐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气炎热,容易中暑气,所以中暑气不奇怪。 可叶怡月那脸,晒得脱了皮的脸太奇怪了! 有丫头照顾着,往返又是坐马车,怎么会晒成这个样子?还有刚丫头给她换衣服的时候露出来的膝盖。 膝盖青肿了! “老夫人,您要给小姐做主啊。”铃铛和铃儿两人扑通跪了下去,哽咽着异口同声说道。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老夫人怒道。 铃铛擦了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六小姐今日去劝五小姐搬回来,五小姐一句话都不听劝……六小姐是一心想接五小姐回来,所以就跪在五小姐府前,求五小姐回来……。” “可五小姐非但没有心软,还关了门,让六小姐在正门前跪了快一个时辰。”铃儿哽咽声中带着愤然。 “祖母,是孙女无能。”叶怡月看向叶老夫人说道,“祖母,您别怪五姐姐,是我自己要跪的,不管五姐姐的事。” “这丫头……,怎么这么死心眼,她不回来就回来就是了,你怎么可以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叶老夫人动容地看了看叶怡月,说道,“瞧你这脸皮晒掉了。” “孙女没事,只要能为祖母分忧,孙女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叶怡月虚弱地一笑,说道。 “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叶老夫人心里很是熨帖,“不许再拿自己的身子冒险了知道了吗?” “是,祖母。”叶怡月乖巧温顺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求您给六小姐做主。”兰姨娘扑通跪了下去,泪流满面说道,“六小姐一片好心请五小姐回来,五小姐怎能看着妹妹跪在太阳地下视而不见?还是那么长的时间?” 兰姨娘心痛地看了眼叶怡月,哭着说道,“幸得六小姐命大,这要是当时在那边就发了病,那六小姐可就……。” 要是在那里病发,这命都要送在那里了。 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五小姐怎么能如此狠心? “那死丫头太狠毒了!”叶老夫人怒骂了一句。竟然如此看着自己的妹妹受苦? “祖母,不怪五姐姐,是月儿自己愿意的,祖母您别怪五姐姐。”叶怡月好心为容华开脱,求情。 “你命都差点没了,你还帮着她说话?”叶老夫人拍着她的道,“祖母会训她的,你五姐姐如今住在外面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叶怡月央求,“祖母,您不要怪五姐姐。” “好了,你别帮她说话了。”叶老夫人皱眉,“祖母可要生气了。” 叶怡月咬了咬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 “五小姐心底善良,可能是不知道六小姐跪在外面呢?”玉姨娘看了眼兰姨娘,轻声说道。 “那小厮是看到了小姐跪下之后才关的门。”铃铛说道。 “宅院就五小姐一个主子,五小姐还不到十五岁,可能是那下人不尽职。”兰姨娘皱着眉头,担心说道。 叶老夫人也皱眉。 她也一直担心,自己的孙女会被奴才欺负。 跪在地上的兰姨娘缩在衣袖里的手颤抖着,脸色阴沉眼底闪过狠厉,“老夫人,六小姐命都差点没了,您一定要给六小姐主持公道,五小姐她……她是姐姐,她就算不是叶家的血脉……。” “姨娘。”叶怡月尖叫了一声,慌张地看向兰姨娘。 “你说什么?”叶老夫人脸色一白,瞪向兰姨娘。 玉姨娘也惊愕地看向她。 屋里的丫头婆子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带起不敢出一声,李妈妈很有眼色地忙把丫头和婆子都带了出去。 玉姨娘想了想,留了下来,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伺候她。 叶老夫人吞咽了一下,看向兰姨娘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声音都有些颤抖。 玉姨娘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伸手拂开了。 玉姨娘就把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安静地站在叶老夫人的身边。 “姨娘……”叶怡月看向玉姨娘,摇了摇头。 “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不是我叶家的血脉?”叶老夫人沉沉地看向兰姨娘。 那丫头不像儿子,也不像颜氏。 真不是叶家的种? 可当年那丫头是在锦州出生的,天高皇帝远,在锦州的事自己是不太清楚。 “当年五小姐出生没几日的时候,病了一场,都已经咽了气,可老爷抱了出去看了大夫后,就好了……贱妾记得清楚,五小姐是断了气的……” 兰姨娘说道,“贱妾瞧着她和前面抱出去孩子长得有些不像……老爷又把她身边伺候的摇头婆子,包括扫地的小丫头都换了。” 要是没有问题,怎么好端端的换人? 叶老夫人皱眉沉思。 高门大户的有什么事,第一个要扫除的就是身边伺候的人。 要真没有问题,儿子换人做什么? 因为照顾不周? 所以把人全都换了?连带洒扫的小丫头都换了? 屋里一阵沉默,屋外的院子里也静悄悄的,院子里树上的虫鸣声异常的清晰。 叶怡月躺在榻上,一副惶恐的样子,眼里却是带了笑意。 死丫头,让你狂。 看你这次,还不得乖乖认命? 玉姨娘低头考虑了一番后,看向兰姨娘说道,“这刚出生的孩子看住都差不多,你是不是看差了?” “不会。”兰姨娘斩钉截铁地道,“五小姐虽是刚出生没有几日,可她的眉眼长得非常像老爷,而且,要是亲生的,夫人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五小姐?玉姨娘,你也是当娘的,你能够抛下二少爷十几年都不闻不问吗?” 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能不关心? 玉姨娘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身为人母,她当然不会抛下儿子不管的!她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儿子,怎么肯能十多年来不过问? “可有什么不妥?”叶老夫人脸色凝重再次问道。 兰姨娘摇了摇头。 要是有足够的证据,她早就捅出来。 还要等到今日? 今日要不是那死丫头如此狠心对女儿,自己还不会就这么说出来。 叶老夫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道,“可老二当年很宠爱五丫头。” “是啊,二老爷很疼五小姐。”玉姨娘点头。 “是的。”兰姨娘垂眸,低喃了一声,“许是因为把她当是五小姐疼了。” 叶老夫人沉默了一阵,“这件事你们不要乱说。” 兰姨娘,玉姨娘和叶怡月都低头应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叶老夫人挥手。 便是还病着叶怡月也下了地,扶着兰姨娘的手一起退了出去。 李妈妈进了屋,“老夫人。” “哎。”叶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仔细想想,那丫头生得确实不像我们叶家人,也不像颜人。” “老夫人,您要是怀疑请侯夫人过来问个明白不就可以了?”李妈妈说道。 “那贱人!”一提到颜氏,叶老夫人就是一肚子的气,一点都不想见她! “老夫人息怒。”李妈妈伸手给她慢慢地顺气,一边低声说道,“事关重大,这五小姐……是不是二老爷亲生的,侯夫人应该是最是清楚的,兰姨娘许还能看错,可侯夫人却是不会的,自己亲生的孩子,当娘的哪有认不出来的?” 叶老夫人扭头看眼外面的夕阳,“这会应该还来得及,你派个脚程利落的婆子这会就把帖子送过去吧……”没等李妈妈开口,叶老夫人摇头道,“兹事体大,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务必让她过来一趟。” “老奴这就去。”李妈妈应了,唤了丫头进来伺候她,然后拿了老夫人的帖子匆匆出门坐了马车去西宁侯府。 …… 叶家发生的事情容华不知情,流苏到了黄昏的时候才回来,见她回来了,容华给了一个眼色给醉彤。 醉彤就寻了个借口把梨花和春天几个带出了屋。 “有结果了吗?”容华等人下去了,见流苏额头带了一层细汗,指了指一旁的茶壶和茶杯,“先喝口茶。” 流苏点头,倒了杯茶喝了两口,这才说道,“叶大人最近几天的事是成国公安排的,至于成国公知道小姐您手里有老爷遗物的事,是七皇子透露给他的,不过,七皇子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的,还得进一步查。” “七皇子?”那个温润的七皇子?容华抿唇。 “是的,是七皇子。”流苏点头,“王爷说了,七皇子那边,他来查,小姐您不要插手。” “好,我知道了。”周珩查起来肯定要更快些,容华点头,勾唇,“七皇子,他为何要这么做?” 想拉拢成人才? 因为自己跟林家的恩怨,所以他卖个好给林家,以此拉拢林家? 似自己被他盯上了啊。 容华眯了眯眼睛,吩咐流苏说道,“消息定是钱庄那边泄露出去的。”怎么着是恒通钱庄泄露了自己的消息,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流苏立即会意。 “今日太晚了,明天再说。”容华微笑道。 打滚,貌似出了好多新电影,好想去看~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贱人!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贱人! 刚转身的流苏就顿住了脚步,转过了身来。 “钱庄那边知道我取了东西回来的人也不多。”容华托腮看向流苏,“恒通钱庄的老板是谁?” 流苏摇头,“老板很神秘,大周各城镇都有分号,而且,东陵和西凉也有。” 看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不过能开这么大的钱庄,定是不简单的人!容华放下手,起身说道,“你也要做别的什么,只把他们泄露消息的这件事让京城这边的大掌事知道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 叶世轩存了那么多年的东西都还在,而且手续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严谨了。 这么大的钱庄自然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泄密这样的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自己是外人,插手进去反而不好。 不过嘛,要是京城的大掌事就是七皇子的人,那也就是白搭了。不知道老板,都知道去哪里找老板投诉! 流苏点头。 见天色渐晚,容华起身说道,“你忙了一天了,先去吃饭吧。” 说完,也叫了醉彤几个进来,吩咐了下去,让他们摆饭。 …… 乔不在了,儿子也跟了夫子念书了,夫子说儿子天赋极好,所以,颜氏这几日来,心情很好,不过今日听得叶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来了,皱了皱眉让丫头领了她进屋。 她不想与叶家的来往。 因为看到叶家的人,就会令她想起自己曾经是叶家妇,也会让她想起双手上沾的鲜血。 自她嫁到了乔家后,她与叶家人再无半点来往。 十多年了,叶家的人也没有找过她。 只是,颜氏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突然就派了人过来,还这么晚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几乎是下意识,颜氏就想到了叶世轩。 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颜氏有些坐立难安,手心都冒了一层细汗。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安好。”李妈妈随了丫头进了屋,低眉屈膝行礼。 “妈妈快请起。”颜氏伸手虚托了一把,笑着吩咐身边的云儿说道,“快给妈妈上酸梅汤,看座。” 云儿给李妈妈搬了个绣墩,又上酸梅汤。 “谢夫人恩典。”李妈妈谢了一句。 “这大热天的,妈妈先喝口酸梅汤去去暑。”颜氏笑容可掬。 李妈妈低头抿了两口,就搁在了旁边的矮几上,含笑道,“谢谢夫人。” “妈妈客气了。”颜氏喝了口茶,看向李妈妈笑着说道,“老夫人身子骨可硬朗?” 李妈妈是什么人?叶老夫人身边的第一人!她亲自来了,定是奉了叶老夫人的命令。 还这个点来,定是有急事了! 李妈妈看着比以前越发雍容华贵的颜氏,心里一阵唏嘘,要是没有改嫁,在叶家不过是一个丧夫寡妇,谁想到二夫人竟还改嫁,而且改嫁给西宁侯! 谁能想到? 不仅是为西宁侯生了儿子,而且据说与西宁侯非常恩爱。 这都是命! 李妈妈心里感慨了一番,面上笑着回道道,“老夫人身体硬朗着呢,胃口也好。”顿了下,带了一抹歉意,“奴婢这会子过来惊扰夫人您了,本是该早点过来的,不过老奴贪凉,还望夫人见谅。” 李妈妈说的客套话,颜氏笑了笑,道,“天热,这会子凉快。”也没有与她客套,而是直接问道,“妈妈你这过来……?是不是老夫人有什么急事?” “老夫人惦记着夫人您呢,说是想请夫人过去说说话,就看夫人您什么时候方便。”李妈妈笑着地说道,起身拿了帖子出来恭敬地呈了上去。 惦记着自己?想请自己过去说说话?这都是场面上的话罢了,因为自己改嫁,老夫人心里可是恨死了自己,怎么可能惦记自己?惦记自己过的不好,不得好死才差不多!颜氏对叶老夫人还是颇为了解的,接了帖子看了下,疏笑着淡声说道,“多谢老夫人记挂了,以前因为儿身子不利索,所以也一直抽不开身,现在她出嫁了,我以为能喘口气了,然庭儿的亲事也迫在眉睫了。” 就是委婉地拒绝了,不去了!李妈妈谦恭笑道,“夫人要打理侯府,忙。” “嗯,不知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颜氏又问道。 “老夫人请夫人过去是为了五姑娘的事。”李妈妈笑着回道。 “容华?”颜氏神情一敛,忙急切问道,“容华她怎么了?出什么是是了?” 见她如此关心的神情,李妈妈嗤之以鼻,要是这么关心,当初就不会抛下女儿改嫁了,还十多年都也没过问过一句!面上却是谦恭笑着回道,“五姑娘没事呢,老夫人就是想和夫人商量商量五姑娘的亲事……毕竟林世子和五姑娘的亲事退了不是?老夫人就为五姑娘的亲事头痛着呢,想请夫人您过去一起商量商量。” 颜氏考虑了下,道,“那我明日就过去。” 李妈妈高兴地应了,说了两句客套的话就起身告辞了。 李妈妈刚走没多久,西宁侯从衙门回来,颜氏一边伺候他换衣服,一边把叶老夫人请她过去的事跟他说了,“多年来,也没个来往,这次突然说要我过去一趟,侯爷,您说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那就走一趟呗。”西宁侯没有在意。 “嗯,妾身打算明日过去一趟,就是不知道叫我过去是为了何事。”颜氏点头说道,“说是为了容华那丫头的亲事,让我过去一趟。” “可能是为了五姑娘的事,今日叶家的六姑娘跪在五姑娘宅院前,外面说什么都有。”西宁侯刚从外面回来,宝禅寺那边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颜氏倒没有听说,惊愕道,“怎么回事?” “有说五姑娘狠心的,也有说叶家容不下她,也有说五姑娘是因为六姑娘和林世子私通所以气走的……说什么的都有。”西宁侯扣好了领口的盘扣,道,“既然老夫人叫你过去,你也上些心,那孩子……也不容易。” “嗯。”颜氏点头。 救了儿子,而且又把当年颜氏留给她的嫁妆都还了过来,面上的账目清清楚楚,一两银子都没有错。 夫妻两人觉得容华恩怨分明,又不趋炎附势的好姑娘,另西宁侯认为就算是有当年的事情翻了出来,她一个姑娘家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所以,夫妻两人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 ……、 林夫人是派了人守在二门的,只是眼睛都望长了成国公也没见回来。暮色已浓,林若就开口道,“母亲,先吃饭吧,父亲许是有事耽搁了。” 林夫人回神,见儿子和女儿一脸担心的样子,忙挥手让丫头摆饭。 用了饭,林律和林若兄妹也没有离开,而是陪着林夫人说话。 入了夜,夜风带了几分凉爽,可林夫人依旧是觉得闷热无比,见女儿和儿子特意留下来陪自己说话,心里无比欣慰,说了会话,她就对两兄妹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林律和林若起身告辞。 “希望父亲,母亲把事情早点解决了。”出了正院,林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白天发生的事情她也有耳闻,可她着急也帮不上忙。 “父亲和母亲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啊不用担心,还有哥哥在呢。”林律看向林若温雅一笑,道。 林若脸上带着憎恨,“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针对我们家。”看了看林律说道,“说来,自从五姑娘和你退亲后,府里就是接二连三地出事,没个安宁!哥哥,你说是不是她在背后搞小动作?” 林律脸上的笑容一滞,“她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你别胡思乱想了。” 见自己哥哥帮助旁人说话,林若冷冷地哼了一声,“哼,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林若脸上的憎恨更甚,“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拖着哥哥你,她要退亲怎么不早来退,偏是拖到这个时候……让哥哥你不能与暮雪姐姐……。” “若儿。”林律严厉地截了她的话,“休得胡说。” 如今暮雪是四皇子妃了,这风言风语的要是被碎嘴的下人听到传了出去,那还了得! 林若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上下看了眼一眼见除了自己的丫头和林律的小厮外,没有旁人,就跺着脚抗诉道,“哥哥,你凶我!为了死丫头,你凶我!我又没有说错什么,就是那死丫头在背后搞得鬼!她不行,她不是有敬惠公主和昭王做靠山吗?” “若儿,我没有凶你的意思,只是祸从口出,四皇子妃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如今贵为皇子妃……。”林律抿下唇,“你以后说话注意些。” “我知道的。”林若点头,脸色依然愤然,“还不是那叶容华的错?要是她早点退亲……。”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 林律皱眉,一脸不悦的样子。 对于林若说的话,他下意识抗拒。 “只是会不知道,父亲和母亲怎么还要你娶她……。”林若一脸的愤然,见林律脸色不好,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没有再说下去,“我回房了,哥哥也回吧。”说完便带了丫头朝自己的院子而去。 林律伫立了片刻才带了小厮往外院走去,刚到垂花门口迎面碰上往里走的 成国公,林律忙是迎了上去,行礼,“父亲。” “嗯,从你母亲那来?”成国公负手,顿住了脚步问道。 “是,刚和和妹妹陪母亲一起用了晚饭。”林律回道,然后又道,“我陪父亲一起去吧,母亲正等着您呢。” 这是林夫人有事,成国公点头。 “国公爷。”林夫人正是等得不耐烦了,见林律陪着成国公进了屋,忙站了起来,“国公爷可用饭没?” “用了。”成国公颔首。 林夫人就伺候着他进了里屋去换衣服。 “你们都下去吧。”林律把下人都遣退了下去,端着茶喝了两口,成国公和林夫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成国公接了林律递过去的茶,喝了一口这才是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仅是派了婆子在那边等着,儿子也脸色沉重地跟了过来。 “国公爷,大事不好了……”林夫人抹着泪把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妾身白日里带了人把账册都仔细查了,这账面上没有什么差错。” 成国公一脸的凝重。 林夫人等着成国公开口。 林律蹙眉。 没有想到有人如此针对林家。 看了看成国公和林夫人,林律开口说道,“父亲,母亲这有人故意针对我们林家,这生意看来是不能再继续了,不如把铺子都租出去吧。” 这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 有人故意针对林家,那要是继续下去,这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会填不满!所以,不如少赚点,收租子。 如此,还不用那么操心了。 “只怕是要赶尽杀绝!”成国公面沉如水。 “是不是白家对手的靠山针对我们的?”林夫人提出了疑惑。 “也有可能。”成国公思虑了下,又摇头道,“不过,要是白家的对手,怎么单单只对我林家下手?而白家那边却是不作为?”要扳倒白家,那怎么能放过白家? “那到底是谁?”林夫人恼怒说道,“林家就这么点薄产,这难道要我们林家上上下下喝西北风不成?” 成国公目光一闪,随即又是摇头。 叶世林是个没用的。 他要是针对林家,那也不会被自己的一番谣言弄得灰头灰脸的! 还让一个侄女去接人! 人没有接到不说,还被叶容华那丫头反击了一拳,事情也闹得沸沸扬扬,便是他们林家又被牵了进去。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成国公考虑了一番,决定采取林律的法子,对林夫人说道,“你先把铺子租出去试试看。” 要是真的针对林家,要赶尽杀绝,他们把铺子租出去,那肯定还会有后招! “嗯。”林夫人点头,“明日我就吩咐下去。” “父亲,母亲,到底白家是行商的,这中间的细节可能他们比我们要了解,不如,让他们派个人过来看看?”林律提议说道。术业有专攻,白家是做生意的,自要比他们精通。 成国公点头,“我会给白凛去一封信,让他派个稳妥的人过来看看,也让他警觉些。” 成国公做了决定,林夫人崩了一天的心也松了下来。 …… 跟了流苏和醉彤学鞭,几日下来容华的手臂酸痛无比,不过鞭子也算是挥得有模有样了,就是手腕没有力气,鞭子挥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每日早上和春天两人一早就起来在院子里练习。 春天习的正宗的内家功夫,因醉彤和流苏两人的指点,加上如今有容华加了进来,春天是更加用心。 容华又特意吩咐了人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把那院子里的两间正房打通装修了一番做了室内的练武场,以便天气不好的时候用。 石妈妈见她练起来武来,默默支持,每天的菜都吩咐厨娘做得精致了些,小姐一个人住,有几下能防身! “呼。”等时间到了,容华呼了一声,收起了鞭子,看向一旁挥汗如雨的春天,笑了笑,进屋去洗漱。 洗去了一身的汗水,一身清爽,石妈妈和梨花早已是备好了早饭。 早饭还没有吃饭,红豆进屋禀告说叶府那边来了人。 容华不急不缓地咽下了嘴里的水晶饺子,放下了筷箸,这才抬头看向红豆问道,“来的是谁?” 叶怡月昨日那么被送了回去,这么早就派了人过来,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是素玉姐姐。”红豆回道。 素玉?玉姨娘的贴身丫头啊!容华笑了下,吩咐红豆说道,“你请她到偏厅喝茶,我等会就过去。” “是,小姐。”红豆低头领命退了出去。 容华低头继续吃早餐,吃了七分饱才起了身。 梨花带了红豆收拾桌子。 与醉彤一起伺候容华净手的石妈妈担心说道,“是不是六小姐昨日回去出了什么事?” “嗯,她应该是会脱层皮。”那么大的太阳,叶怡月娇生惯养的,怎么受得了?容华拿了帕子擦干了手,边微笑道,“不过素玉过来,应该不是因为六妹妹的事。” 叶怡月出了什么事,定是老夫人或是兰夫人派人过来问罪了。 玉姨娘嘛 应该不是的。 当初玉姨娘小产,兰姨娘也是有份的,玉姨娘心里肯定记着这一笔呢。 擦干了手,容华就带了醉彤去了偏厅。 素玉眉眼清秀笑容亲和,正和红豆在说着话,见容华来了,忙是站了起来,行礼,“奴婢见过五小姐。” “快起来。”容华笑着走了进去。 “谢五小姐。”素玉起身,笑着说道,“五小姐出来这么久了,姨娘一直想过来看您的,所以,今日就派了奴婢过来看看小姐您,您这边可有什么缺的?” 容华点头笑着说道,“姨娘有心了,你回去替我谢谢姨娘。” “姨娘说了,这是应当的。”素玉躬身说道,看了眼偏厅里,见只有醉彤和红豆两个人在,就伸手从袖子里拿了一封信出来,笑道,“姨娘是想自己亲自过来的,不过如今府里事忙走不开……所以吩咐了奴婢走一趟,还托奴婢把这封信交给您。” 说完把信呈了上来。 “谢谢姨娘关心了。”容华示意醉彤接了信,却没有急着看,而是看向素玉说道,“你回去告诉姨娘,我在这里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素玉点头应了一声就屈膝告辞。 容华让醉彤打赏了她,然后吩咐了红豆送她出去。 等人走了,容华这才伸手把醉彤手里的信,拿了过来,展开读了。 “玉姨娘说什么了?”醉彤见她看完了,一脸的平静。 “兰姨娘跟祖母说我不是叶家的女儿,说是昨天傍晚匆匆派了人去西宁侯府请侯夫人了。”容华微微一笑,起身把信顺手丢入了熏炉。 醉彤道,“玉姨娘倒是有心了。” 容华微颔首,“嗯。” 说是昨晚就想派人过来的,不过不能太招摇,所以今日才是寻了借口让素玉一早赶了过来。 “去请侯夫人,定是为了证实小姐您的身份。”醉彤说道。 “没有关系,这件事迟早会公开的。”容华淡笑,颜氏说或不说,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 颜氏一到,叶老夫人就吩咐了人把她请了进来。 “见过老夫人。”颜氏进了屋,盈盈笑着行礼。 “侯夫人使不得。”叶老夫人和蔼地笑着,伸手虚扶了一把。 终究是婆媳一场,颜氏把礼行足了,才起身。 叶老夫人看着她越发的贵气逼人,心里堵得厉害。 自己儿子已是皑皑白骨,可这贱人却是滋润得很! 面上却是笑着和颜氏客套地说笑着。 客套了一番,叶老夫人就笑着扫了眼屋里的下人,“这里有李妈妈伺候就可以了,你们走退下去吧,我和侯夫人说些体己话。”叶老夫人看了眼兰姨娘道,“你就别走了。” “是。”兰姨娘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有话直说无妨。“颜氏含笑看向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喝了口茶,沉着脸严厉看向颜氏问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想问你一句容丫头那孩子是不是你亲生的?” 颜氏愕然看向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面容严肃,看向她道,“老二家的,虽你已经改嫁了,可你曾经也是叶家妇……你给我说实话,容丫头到底是不是你和老二的孩子?” 颜氏看了眼一旁低眉顺眼的兰姨娘,愤然看向叶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这是从哪听来的闲言闲语?容丫头怎么就不是我和老爷亲生的了?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啊!” “夫人,您不要隐瞒了。”兰姨娘抬起了头来,往前走了一步正色看向颜氏说道,“夫人一直就不喜欢五小姐……可今日夫人却是这般百般维护她,是不是因为五小姐救了乔四公子?” 叶老夫人严厉的眼眸带了戾气。 颜氏面色一沉腾地站了起来,勃然大怒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叱道,“贱人!” 今天一早出去办事了,下午才回~ 好热哒,吹空调就全身关节痛的小西,好煎熬啊,o(□)o秋天快点来吧~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算计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算计 “夫人。”兰姨娘遂不及防,一巴掌被打得跌到了地上,嘴里一天血迹一下就从嘴角渗出了出来,她伸手摸了下,捂着嘴惶恐地看向颜氏,“夫人,您……贱妾说错了什么吗?” “兰姨娘,老爷和我当年是短你了穿还是短了你的吃?当年老爷对你如何,你最是清楚!如今老爷人不在了,你就在老夫人面前帮弄是非,如此污蔑老爷的唯一的嫡血?”颜氏面色严厉,居高临下威严看向兰姨娘冷声道。 “夫人。”兰姨娘委屈不已看向颜氏,反问道,“五小姐要是您亲生的,您怎么会不喜欢她?还这十多年来也没有关心过她一句?” “怎么,我做事还要个你一个下贱的奴才秧子解释?”颜氏嘲讽不已。 “怎么,侯夫人你如今来了,还当自己是叶家二夫人不成?”叶老夫人目光阴凉,厉声喝道,“她再是奴才秧子,也是我叶家的奴才秧子,这里可不是你西宁侯府!你想做什么?” 叶老夫人气得不轻。 当着她的面甩兰姨娘耳光,当叶家是什么地方? 颜氏已经不是叶家妇了! 颜氏她是西宁侯府乔家的人了,她已经改嫁了,她有什么资格来叶家耀武扬威? 还当自己是叶家二夫人? 来教训妾室? 颜氏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看向叶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不是我想如何……只是这兰姨娘说的话,实在是太戳心窝子了。” 说着颜氏眼眶都红了,抬手样帕子擦了擦眼角,“老爷当年对她也是疼爱的,可不想她却是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老爷最是疼爱容丫头……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了有人说容丫头,他该多伤心啊……” 说着捂着嘴伤心得说不下去的样子。 提到早逝的儿子,叶老夫人脸上也有涌了几分伤感。 “老夫人,贱妾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谎言。”兰姨娘含着热泪看向叶老夫人,哽咽着低声说道。 然后扭头是看向颜氏道,“夫人一心为了四公子报恩,想维护五小姐也是情有可原的。” “搬弄是非的东西!”颜氏目光一厉,不过这次却没有再动手了。 要是容华的身份暴露了出来,没有家族的庇佑,她单身一个姑娘,又长得那般绝色,到时候还不定会遭到什么事! 若是以前,她如何,自己是懒得管的。 只是前不久,她救了自己的儿子,看在儿子的份上,怎么着也要护她几分。 “夫人,当时候难道您没有看出来吗?五小姐和您生下的孩子长得不一样吗?要是真是你亲生的,你舍得丢下她一句话都不问?”兰姨娘爬了起来,站到了叶老夫人的身侧。 “死奴才,我自己生的女儿我难道认不出来?”颜氏冷冷回道,“至于这些年来,我……。” 颜氏目光看向叶老夫人,叹气道,“我没有过问过她,是因为当年我改嫁的事闹得太狠,我狠心不来看她,不关心她,是希望老夫人看在她孤苦伶仃的份上,能多疼惜些那孩子。” 叶老夫人皱着眉头,直直地看向她。 这话没说错,她担心也是有理的。 当年她改嫁的事闹得太大了,叶家和颜家都断了来往,对于颜氏和乔家的人,颜家的人,自己都恨上了。 尤其是颜氏。 这些年来,她没有关心过五丫头,自己也是不喜五丫头。 颜氏要是三头两日地过来关心五丫头,自己肯定会迁怒到五丫头身上。 这倒是作为母亲的一片苦心了。 兰姨娘却是嗤之以鼻,“原来夫人都是为了五小姐好啊,以前夫人抱都不抱五小姐,如今如此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叶老夫人目光一闪,喝了口茶,抿了抿嘴这才说道,“不管如何,五丫头都是我叶家的女儿,是我叶家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叶老夫人面色放柔了些,“侯夫人,我今日就是想听你一句真话,要她不是我叶家的女儿,那我们就该给她寻一寻亲人,许她的亲人也惦记着她,挂念着她。”一副完全为孙女打算的神情。 还关心起来了?不过和她婆媳数年,颜氏对叶老夫人还是了解一二的,当下也就眼眶都红了,“老夫人,您不要听这贱妾嚼舌根,容华她就是叶家的女儿,是我和老爷的亲生女儿。” 一句话说得无比的真诚。 叶老夫人仔细端详了她的神色,随即一笑,“看来是我多虑了,还请侯夫人见谅。” 颜氏放下了心,“老夫人言重。” 再说了两句,颜氏就起身告辞。 叶老夫人看着她雍容的脸庞,心里堵得很客气地挽留了一句,就唤了妙珠送她出去。 叶老夫人半眯着眼睛靠在了坑上,一声不吭如是入了定。 兰姨娘屈膝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出了松鹤堂,兰姨娘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叶怡月的流韵阁。 叶怡月正是靠在床上焦急地等着消息,派去打听消息的丫头都是无功而返,一见兰姨娘进来,立即就坐直了身子想下地,“姨娘。” “月儿,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快坐着别动。”兰姨娘忙是走了过去,摁住了她。 “姨娘,怎么样?夫人她怎么说?”叶怡月一把抓住了兰姨娘的手臂,迫不及待问道。 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急道,“姨娘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是祖母吗?” “没事。”兰姨娘抚了下自己的脸,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臂,道,“你且放心,你就等着当二房唯一的姑娘好吧。” “真的吗?”叶怡月睁大了眼睛,晒得脱了皮的脸上涌上愉悦的笑容来,“夫人她也承认了吗?夫人她跟祖母说了,叶容华不是叶家的女儿了吗?” “那倒是没有。”兰姨娘摇头说道,“她决口否认,一口咬定五小姐是她和老爷亲生的女儿。” 叶怡月立即跨了脸,“那还说放心?她都说叶容华是亲生的了,那就是亲生的了。”狐疑地看向兰姨娘,“娘,这事情不是你编的吧?” “你只管放心好了,好好养着,不要出屋见太阳了。”兰姨娘看着她黑红黑红脱了皮的脸嘱咐了一声,然后道,“这样的事,娘怎么会随便编?这件事啊八九不离十。” “可是侯夫人她一口咬定,那我们有什么办法?父亲也不在了。”叶怡月哭丧着脸道。 兰姨娘弯嘴,脸上闪过得意的笑来,“她越是这么说,你祖母啊就越是怀疑。” “祖母她会这样吗?”叶怡月狐疑地看向兰姨娘。 这颜氏都承认了,祖母还会怀疑叶容华不是叶家的女儿吗? 兰姨娘点头,“嗯,所以你就放心等着吧。” 她伺候了老夫人那么多年,很了解老夫人。 颜氏前后差异太大,再加上前面五小姐救了乔家四公子的事,而且颜氏可在叶家住过一年多的时间,那个时候她怎么对五小姐的,老夫人心里可都是有数的! 自己就是故意那么做的,颜氏越是反应大,老夫人就越是怀疑她! 所以,老夫人肯定不会相信颜氏的话。 “嗯。”叶怡月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月儿,你的脸可好些了?”兰姨娘心痛地往她的脸抚去。 叶怡月害怕地往后一缩。 兰姨娘忙收回了手,“还痛吗?” “痛。”叶怡月呜了一声。 怎么不痛了?一碰就火燎火燎地痛,刚一开始看到自己这张脸,把自己给吓了一跳,后悔得要死,心里更是把容华恨得要死。 “好好养着,在脸好之前,不要去太阳地下,该忌口的东西都不要碰,知道吗?”兰姨娘嘱咐说道。 叶怡月点了点头,害怕地揪住了兰姨娘的手,问道,“娘,会不会留下疤痕?” 晒黑了,捂一捂就能白。 可脸上的皮都脱了,这要是留了疤,那以后怎么见人?要脸上留了疤,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会的。”兰姨娘摇头说道,“你听大夫的话就是了。” 叶怡月一脸的担忧和后怕。 “别担心,大夫都说没事的,你就不用担心。”兰姨娘轻柔说道,想着女儿吃的苦头,随即声音沉了下去,“你这苦头不会白吃的,五小姐她一定会失了叶家嫡出小姐的身份!等到时候她就不是叶家嫡出的小姐,不过是一个养女,到时候,还不随你怎么磋磨?作为叶家的养女,她还敢如何?到时候她定不会再碰你一根头发!” 除非她相当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 “等吃了午饭,你去趟五姑娘那。”回了西宁侯府,颜氏换了衣裳,吩咐秦妈妈说道,“把事情跟她说一声,你让她放心,只管安心做叶家嫡出的五姑娘。” “是,夫人。”秦妈妈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用了午饭后出门。 听了秦妈妈的话,容华微笑谢道,“妈妈回去替我谢过夫人的一片厚爱。” “五姑娘言重了,比起五姑娘的恩情,夫人说了,这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秦妈妈恭谦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起身告辞。 “没有想到侯夫人还是有几分情谊的。”醉彤笑咪咪说道。 “那是看在辰儿的情分上,给我几分薄面罢了。”容华淡笑,颜氏为何如此,她心里很是明白。 容华笑了笑,“不过……祖母不定就相信她的话。”颜氏的反差太大了,叶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只怕是越加怀疑自己的身份来! 醉彤一想,随即也明白,叹气,“看来小姐您的身份是要揭开了。” “早晚的事。”容华耸肩,“不管那么多了,林家那边……。”容华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很有可能会跟白凛求助了。” 醉彤点头,“很有可能。” 容华深思了片刻,“该明儿我们去孟家的铺子看看。” 术业有专攻,对于衣服和首饰她不在行。 但是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 上辈子,她拥有无数的首饰和衣服,她是外行,可孟家却有专业人士! …… 自从颜氏走后,叶老夫人都没有提容华的事,便是李妈妈也都不敢开口,到了傍晚知道叶世林从衙门回来了,叶老夫人就吩咐了人去请他过来。 “母亲。”叶世林刚换了衣服,急忙赶了过去。 “你们都下去吧。”叶老夫人挥手。 李妈妈带了下人躬身退出了屋子。 “母亲,怎么了?”叶世林诧异问道。 对于容华的身世这件事,叶老夫人昨天没有跟他提,所以叶世林并不知道。 叶老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连带着颜氏过来的事都细细说了,说完,把佛珠捏在了左手里,右手拿了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抬眸看向叶世林道,“这五丫头啊,定不是你二弟亲生的,我就说,这丫头怎么如此的没规矩,完全没有我叶家的风度和礼仪,颜氏那贱人……因为自己的儿子,倒是知道感恩了,哼,还当我不知道呢!当年你弟弟刚走的那会,他们刚回京,她对五丫头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个做娘的!” “母亲,这……”叶世林看向叶老夫人,道,“五丫头倒是长得不像二弟也不像侯夫人,不过,要不是亲生的,二弟他怎么会如此疼她?” “你二弟的心思谁知道?”叶老夫人没好气说了一句。 “那。”叶世林想了想,“儿子派人去锦州查探一番看看?” “不用了,你弟弟做的事,定是滴水不漏的。”叶老夫人摆手,“而且过去了这么久了,还能查出什么来!我是想,既然五丫头不是我叶家亲生的女儿,那不能如此白白地养她一场。” “母亲说是的是。”叶世林点头。 “那,该是如何安排她?”叶老夫人皱眉。 “她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想来敬惠公主和昭王也会对她冷淡下来的。”叶世林思付着道,“她长得一副好容貌,娘娘在宫里是如履薄冰,依我看不如……” 说着叶世林顿住了话,目光闪烁地看向叶老夫人。 这么绝色的容貌,送她进宫!和自己的孙女也能相互有个照应,叶老夫人闻言眼眸顿时一亮。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仁至方能义尽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仁至方能义尽 “娘娘刚是有了身孕,身子不便不能伺候皇上,这皇宫里又各色的美人众多,时间一长娘娘就会失了圣宠。”叶老夫人笑着说道,“我们叶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也是她报答叶家的时候了。” 所以,送她进宫帮衬娘娘留住皇上的心实在是上策。那丫头长得又那么标志出众,定能帮着孙女笼住皇上的心! “只是二弟也太胡闹了,怎么能随便混淆了叶家的骨血?还是嫡出!他要收养那就收养便可以了,还非得把她当是心肝宝贝宠着。”叶世林皱着眉头,语气沉沉地说道。 收养个孩子还不跟家里的人说。 还藏着掖着,当是亲生嫡出的女儿养。 叶世林本就是对弟弟不满,嫉妒他的才华。 虽是死了,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通。 “可不是,老二也是个胡闹的!”叶老夫人气,要是儿子还在,她定要痛骂一顿,“不过他行事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有颜氏那贱人,最是可恶居然这么多年来一口字都不透露,如今还死不承认!” 叶世林默了一阵,问道,“这件事,五丫头她知道不?” “就看颜氏跟她透了口风了没!我今日忘记问颜氏了。”一时没有想到,这颜氏因为儿子的事情对那丫头和气了不少,也不知道她把事情说给了她听没!叶老夫人想了想,摇头说道,“应该没有说,这件事看来就只有颜氏是个知情的,以前她半分不关心五丫头,她既然在我们面前不承认,应该也不会和五丫头说的,五丫头一个姑娘家,又生得那么一副容貌……。”没了家族庇佑,无父无母的孤儿,她怎么立身安命?倒不想颜氏会这么好心了!“颜氏今日这么做,不过因为儿子的事想报恩罢了。” 叶世林赞同点点头,“如今我们叶家刚好了点,不能失了圣心。” “就是这个理,娘娘一个人在宫里也辛苦,有个人帮衬着也能轻松点,而且她们姐妹相辅相成的,对叶家也好。”叶老夫人道。 一个身份不明的丫头,全靠她长得好,能伺候皇上是她几时修来的福分!而且,能伺候皇上也全靠叶家。 叶世林说道,“不过这件事也得娘娘的帮助才能成。” 把人送到皇上的龙榻上去,也不是他们想就能成的。这选秀刚过去,名正言顺是不可能的,少不得要妥善安排一番。 “我回头跟娘娘去商量。”叶老夫人立即会意,顿了顿又道,“五丫头我会派人去把她接回来的,这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就这么住在外面,不成体统。” “这个倒不急,等事情安排妥当了,到时候再接她回来。”叶世林摇了摇头道。 叶老夫人一想,觉得叶世林说的有道理,就道,“也是,等我先见了娘娘再说,我明日就递了牌子进宫,五丫头就先这么着,免得打草惊蛇,这丫头看着是个性子烈的。”谁的脸都不甩,就说怎么那么没有规矩,原不是她叶家的女儿!就说吗,叶家书香门第,怎么会出这样的女儿? “嗯……”叶世林沉吟道,“先不要说,也不要让人说漏了嘴。” “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是我屋里的人都是忠心的,月丫头和兰姨娘也是不用担心的。”她们母女是恨不得那丫头得不了好,“玉姨娘嘛” 叶老夫人顿了顿,“她也是个知道轻重的,我会再嘱咐下去的。” 叶世林放心地点了点头。 叶老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叫了李妈妈进来问道,“玉姨娘昨日回去后可有什么动静?” 李妈妈想了想,回道,“昨日回去后,玉姨娘倒没什么,不过今日她的丫头素玉一早出了门。” 叶老夫人顿时就皱眉。这叶锦勤是过继到了二房的,难道玉姨娘是偏向了那丫头? “回头我去看看。”叶世林道。 “那好。”叶老夫人点头,看了眼外面的暮色,道,“就在这里用饭吧。” 叶世林自然是欣然点头同意。 叶老夫人就叫了丫头进来吩咐摆饭。 吃了饭,叶老夫人端着茶杯与叶世林说起了叶锦泓的亲事来,“古家已经递了确实的信过来了,就等着我们请官煤上门去提亲。” “古家……。”叶世林略有不愿。 “那姑娘看着也是个好的,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叶老夫人也叹了一口气,说道。 她也想给孙子挑个出身显赫的媳妇,可她看中的几家都没有意愿。 其实她更是中意徐家的姑娘们。 可徐家的姑娘们一般轻易娶不到。 也公侯世家的小姐。 最终,还是工部侍郎的古家有意愿与叶家结亲。 儿子却看不上古家。 想与权贵结亲。 也是有两家与叶家结亲,可叶老夫人却是看不上人家,那两家的姑娘太骄纵了。 再者就是公侯之家的庶女了,如方家的方嘉柔,庶出的是不行的。 自己孙子可叶家的嫡长子,他的媳妇以后就是叶家的主母,怎么能娶个庶女回来? “你大舅子那边可是怎么打算的?”叶老夫人又问道。 虽纪氏不靠谱,可济宁侯要是愿意,那自己的孙子和纪雨绣那丫头也是般配的,而且那丫头被教得极好。 叶老夫人很是喜欢,“绣儿那丫头是个好的,长相自不必说,又是侯夫人精心教导出来的……这要是能亲上加亲,自是最好不过。” “侯爷眼光高着呢!”叶世林语气阴沉沉地说道。 那就是不同意了。叶老夫人很是失望,“这表哥表妹,要是能成,那是佳话。” 叶老夫人以前就知道纪氏有这份心思,可纪夫人却没有份意思,还以为自家孙女当了娘娘,济宁侯夫妻会改变主意呢! 不想不行。 “要不,你再跟济宁侯说说?”叶老夫人还是存有侥幸,“他们表哥表妹的,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绣儿来了我们家也不会受委屈,我把她当亲孙女疼,你媳妇又病在床上,她一来就接手手里府里的中馈,上面又没有婆婆压着。” 多好的事啊。 就算是纪氏在上头压着,那也是自己的姑姑,还能委屈了她? 就不知道济宁侯夫妻怎么想的! “我回头再与大舅哥说说。”叶世林脸色不好地点头,“要是不行,就古家的姑娘吧,那姑娘母亲您看过的,我放心。” 叶老夫人点头。 虽是不是最满意,可矮子里挑高个,这古家的姑娘倒也是个不错的。 见叶老夫人面露疲态,叶世林就起身告辞,离了老夫人之处,叶世林抬脚直接去了玉姨娘处。 “老爷。”玉姨娘笑盈盈地起身相迎。 吩咐了丫头上了茶,玉姨娘玉手纤纤给叶世林揉着肩。 叶世林舒服地眯了眼睛,喝着茶,好半响才低声道,“五丫头的事,你昨日都听说了?” 玉姨娘手指微顿,回道,“昨日在老夫人那听了兰姨娘说了那么一句,不过贱妾是不相信的,昨日六小姐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想来是兰姨娘心里难受,随口胡编的,贱妾也都没有放在心里,只当是笑话听听罢了。” “素玉今日出门了?”叶世林目光瞥了眼一旁眉眼清秀,亭亭玉立的素玉,道。 素玉惊恐地用余光看了眼玉姨娘,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玉姨娘不急不缓地给他揉着肩,道,“妾身派了素玉去了五小姐那一趟。这么长的时间妾身也没有关心过她,所以,今日就派了素玉过去了一趟。” 如此坦然就承认了素玉去了五丫头那边!叶世林神色不明地嗯了一声。 颜氏过来说了什么,怕是引起老夫人的怀疑和厌弃,所以,玉姨娘也没有派人过去打探,想了下,柔声道,“说来,五小姐一个人住在那也怪孤单的,勤儿走之前还担心她来着。” 叶世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到了对面。 玉姨娘伸手给他添了茶,顺着话就说起了儿子来,“也不知道勤儿在外面如何了?吃的用的,伺候的人可都尽心,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见他来封家书报个平安,老爷和老夫人肯定都担心着。” “他刚到任上,事情多,而且他年纪又轻,等安顿好了,自会写信回来报平安的。”提到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叶世林也脸上都带了骄傲。 不过想到叶锦泓和叶锦泊两嫡子,脸色微沉。 “也是,是妾身担心,没有想那么多,还是侯爷您考虑周到全面。”玉姨娘脸带微笑,崇拜地看向叶世林,“希望他能一切顺利。” “我已经和朋友打过招呼了的,也不用担心。”叶世林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她叮嘱说道,“五丫头的事,你不要张扬。” 玉姨娘含笑温顺点头,“老爷放心,这么大的事,妾身知道轻重的。”为了儿子好,她能做的也都做了。 是福是祸,就看五小姐自己了,自己已经尽力了。 内院一片宁静安详。 外院的叶锦泊却急得如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在书案前,十分的焦急。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响了敲门声, “进来,”叶锦泊声音带了几分急切。 司笺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婶婶她今日来都说了什么?还有祖母和父亲是怎么打算的?”叶锦泊迫不及待问道。 “侯夫人说五小姐是亲生的。”司笺回道,“至于老夫人和老爷如何打算,妙珠姐姐说一时打听不到。” “知道了,你下去吧。”没用的丫头,还说为了他会扑汤蹈火,什么都愿意做!叶锦泊挥了挥手。 司笺低头退了出去。 叶锦泊往后一靠,靠在了椅子上,扭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婶婶颜氏在说谎! 明明自己就听她亲口说过五妹妹不是她的女儿。 当年,因为祖母不同意她改嫁,所以她很是气愤,就气愤地和她的心腹妈妈说了那么一句,当时那妈妈还的吓得不得了,立马就捂住她的嘴。 可是躺在花丛里的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她为何要说谎?为了五妹妹好? 叶锦泊摇头。 这件事,父亲和祖母定会查出来的吧? 一旦查了出来,祖母和父亲会怎么打算? 五妹妹会如何? 叶锦泊心里一团乱麻,心里决定明日过去一趟。 …… 叶家如何,容华是没有放在心上,倒醉彤看着鞭法越发相熟练的容华,很是担心,怕是叶家又算计自家主子。 到了时辰,容华把鞭子收好了,然后去了净房。 梳洗完毕,容华从镜子看向为自己擦头发的醉彤,“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奴婢想着叶府那边的人和事,以前老夫人和老爷算计了小姐不知道多杀,昨日虽乔夫人是承认了,但是。”醉彤换了一方干的布巾,继续给她擦着头发,一边说道,“奴婢啊担心他们会更想利用和算计您了。” 以叶老夫人和叶世林的为人,肯定会!容华弯唇,“我又不是木头桩子,就这么随他们算计了去?而且不是还有你和流苏在吗?” 醉彤抿唇一笑,“奴婢和流苏倒是不怕的。”顿了下,道,“就是会怕他们以此威迫小姐您。” 容华不在意地笑了笑,“只要他们来惹我,那我也会当他们是长辈和亲人尊重的,毕竟,父亲他养育了我,但是……” 容华眼眸眯了眯,“他们要是无情,也别怪我无义。”连是叶世轩都帮她想要了退路,她也是不怕和他们撕破了脸面的。 流苏进了屋,把叶府那边刚送过来的消息禀告了上来,“他们倒是想得好,想把小姐您送进宫去呢。” “真是不要脸!”醉彤怒道。 “是吗?”容华微微一笑。 “小姐,要不要……?”流苏目光看向容华。 “不,我们不动手,到底叶家养育了我。”容华摇头,微微地笑着说道,“仁至方能义尽,到时候我们也不会失了理。” 流苏点头,也拿了一块干的布巾给她擦头发,等擦干了头发,醉彤手指灵活给她挽了个坠马髻,再缀了两朵粉蓝的珠花,配着浅红色的襦裙,清新雅丽。 容华笑了笑,起身去了偏厅吃饭。 用了饭,刚是准备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去孟家的店铺,不想高管事派了人送了东西过来。 容华一想,随即高兴道,“快请进来。”扭头与醉彤和流苏道,“今日不去,明日再去。” 高管事派了两个人来,两人进了屋就恭敬地给容华行礼,“见过小姐。”然后指着从马车卸了下来,搬进来的四箩筐野葡萄,“这是高管事命小的两个给小姐您送来的。” 四大筐,足有三百多斤,都熟透了紫中带黑,覆着一层薄薄的白霜,上面带着晶莹的露珠,看来是一早采集了,然后立即送了来。 “辛苦了。”容华笑着谢道,又吩咐人请了两人下去喝茶。 “多谢小姐,小的还得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两人抱拳告辞。 容华吩咐梨花打赏了两人一个厚厚的红包,又让管家送了两人出门。 容华看着喜人的野葡萄,立即吩咐石妈妈召集人手,开始动手。 上次回来后,罐子都是已经准备好的。 “嗯,让水冲一冲,上面那层白色的别洗掉了。”容华嘱咐着说道,自己也没有闲着,把一些损伤了的挑了出来。 好在上次她就跟高管事说过了采摘的法子和注意的事项,这损的也很少。 洗好的就放在廊下铺好的竹席上晾好。 …… “容华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董玉兰一进门见得大伙忙得热火朝天的,惊讶问道。 “董姐姐来啦。”容华抬头朝她招了招手。 董玉兰走了过去,她记性好,看了看问道,“这是上次我们看到的?” “嗯。”容华点头。 “三小姐,小姐说用这个来酿酒。”春天冲刷了一串,仰头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能行吗?”董玉兰眨巴着眼睛看了一圈,然后看向容华问道,“妹妹会酿酒?” “会一点。”容华笑着看向她,“等酿好了,到时候我们去庄子上找徐姐姐玩,一起喝。” “这个好,流光肯定喜欢!”董玉兰抚掌笑道,伸手捏了一颗放入了嘴里。 清甜可口,还带着一丝酸味。 董玉兰目光一亮看向容华,“好吃。” “姐姐等会拿些回去,给董伯母尝尝。”容华笑着说道。 “嗯,母亲肯定喜欢。”董玉兰也不客气,挽起了衣袖,“我也来帮忙。” 大伙正是忙着的时候,门房派了人过来说叶锦泊来访。 “不见。”容华头都没有抬。 中午,董玉兰也没有回去吃饭,等忙完了,她才是带了挑出来的野葡萄回家。 “都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容华笑着打发了下人,然后又看向石妈妈道,“妈妈也回去休息吧,我这里醉彤她们几个伺候就好了。” 石妈妈点了点头回了屋。 …… “七皇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周珩看了密报,问道。 “没。”林胜摇头说道,“查不到他和恒通钱庄有什么关系,不过钱庄那边在清洗人。” “是吗?”周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愧是皇兄的儿子,这钉子埋得够深,既钱庄那边在清理人了,那我们就不插手了。” “殿下。”林夏小心看了眼周珩,说道,“七皇子自年前就派人了人在查五姑娘的底细。” “嗯?”周珩狐疑道,“叶家应该不值得拉拢,周彦槿为何要查容华?”要是叶世轩在的话,还说得过去,可如今的叶家,没有值得拉拢的价值。 可叶世轩已经不在了! 嗯,叶世林有个不错的岳家,济宁侯。 那周彦槿想借叶世林的手来拉拢纪家,那他应该也是从叶世林那边下手。 如在宫里的叶怡珠。 或是叶锦泓兄弟。 或是直接纪家的人! 可偏为何是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周珩眼眸一眯。 屋里的温度霎时降了几分。 林夏垂眸不语。 “他就就要大婚了啊。”周珩问道,“七皇子妃是哪家的闺秀来着。”周珩眼眸里迸射出冷光。 “是永嘉侯府白家的嫡长女白絮。”林夏回道。 “白家?”周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永嘉侯如今掌管着翰林院……” “是的,永嘉侯任翰林院掌院已经十多年了,是下一任首辅的最有力的人选。”林夏回道。 “齐贵妃打的好主意啊。”掌了翰林院十多年,下一任首辅自然是众望所归。周珩挑眉。 “要不要把七殿下侍妾有了身孕的事透露给白家?”林夏说道,这大婚当前出了这样的事,那是啪啪的打白家的脸啊! 林夏说完,随即又是摇头,“不妥,到时候贵妃娘娘和七皇子定会直接处理了那侍妾。” “那就派人看着她,别让她死了。”周珩看了眼林夏。当然是把刀子插到了白家大小姐白絮的心里去才好! 林夏忙不迭点头。到时候,白大小姐要处理那侍妾,那便是不贤惠,不处理吧,心里又难受。 周珩看了他一眼,说道,“周彦槿太闲了,既然查不到他和钱庄有什么关系,那制造些出来,顺便送到御史台那边去。” “是的。”林夏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流苏今日送了消息过来说,五姑娘今日带了人在家里酿葡萄酒呢。” 周珩一听,冷漠的眉眼带了一抹柔和,“是吗?你递个话过去,到时候酿好了,我去开封。” “小的这就去。”林夏领命出门去送信。 …… 翌日,容华才是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 马车出了大门刚走了两步,就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醉彤掀了了车帘。 容华透过了掀开了车帘,一眼看到了神色急切的叶锦泊,吩咐流苏道,“去把他打发了,要是不听,就直接把他扔了。” 叶锦泊能有什么好事找自己? “是。”流苏应了一句,然后下了马车。 “五妹妹。”叶锦泊目光往马车看去。 流苏面容肃然看向叶锦泊,“三少爷请不要挡路。” “我想和五妹妹说几句话。”叶锦泊皱着眉头看了眼流苏,抬脚往马车走去,“五妹妹,我有急事跟你说。” 流苏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冰冷地看向他,“三少爷不想吃痛的话,就不要挡路。” “五妹妹。”叶锦泊越过流苏的肩,唤了一声,半响没见什么动静,眼前的流苏又一脸的萧杀之意,侧身让开了道。 流苏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马车。 叶锦泊咬牙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了车夫跟了上去。 ^_^打滚,今天不二更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白衣公子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白衣公子 “小姐,三少爷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流苏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道。 “随他吧。”叶锦泊还真是不死心,跟只苍蝇似的!不过,这路又不是自己的,他要跟着还能赶他走?到时候闹了起来,还不得随了他的意? 只要不要来惹自己就行了。 容华几个直接去了孟家的霓裳坊。 霓裳坊在朱雀大街上,对面是锦绣坊,这两家是京城最为出名的两家绸缎庄。 霓裳坊是孟家所开。 而锦绣坊是白家的,京城第一绸缎庄。 进去之前,容华微微看了眼对面富丽堂皇的锦绣坊。 “五姑娘里面请。”一进去就有活计迎了上来,眉清目秀,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了很舒服,因孟老爷特意交代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容华来。 “五姑娘您买布?还是要制作成衣?”伙计领着容华往里走,一边恭敬问道。 “五姑娘。”掌柜的也忙迎了过来。 “掌柜的和小哥先去忙着,我自己先看看。” “好,那小的就不打扰五姑娘了,二楼有成衣,有更好的流云锦,雪锦等少精细的缎子,还有独立的单间。”掌柜的简单地介绍了一番,然后笑着行礼告退,“五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小的。” 容华慢慢地看了过去。 丝,锦缎,绸缎等分明别类,鲜艳的色泽,各种各样的暗纹和花纹,绚丽多彩,漂亮至极。 掌柜的和伙计虽是注意着她,但也很规矩没有上来打扰。 容华慢慢在下面看了一圈,然后带了醉彤和流苏往二楼走去。 二楼更为精致华贵些,还有成衣,有几位夫人和闺秀在挑选衣服和布。 容华看了看成衣的样式,和做工,样式是时下流行的款式,做工十分精细,尤其是绣工十分精美。 看了一遍后,容华叫了伙计过来要了个单间。 照她所了解,孟家世代城从商算是比较纯粹的商人,与朝廷官员并无密切来往,但是孟家的织染技术在大周无人能与之匹敌,底子比较雄厚,不过这绸缎庄却是中规中矩的,这些年来一直屈居在锦绣坊之下。 进了单间,伙计上了茶和点心,掌柜的就走了进来,“五姑娘。” “掌柜的不用客气,当我是寻常顾客就可以了。”掌柜的太过客气,容华就笑着说道。 “老爷交代了,五姑娘等几位是贵客。”掌柜的恭敬说道。 容华刚还准备开口说话,一伙计领了个二十六七的男子走了进来,容颜疏朗,脸上带着笑容,眉眼透着儒雅,只眼底带着精光。 一进门就抱拳,“五姑娘。” “老爷。”掌柜的行礼。 容华微笑还礼,“孟老爷。” “五姑娘使不得,孟某可担不起五姑娘的礼。”孟培往旁边一侧,躲开了她的礼。 就两人出身来说,她是官家小姐,而他是商人,而且她还救过自己的儿子的命。 所以,这礼他还真是受不得。 “孟老爷言重。”容华笑着起身。 “五姑娘坐。”孟培伸手示意了一下。 两人落了座,孟培爽朗笑道,“我刚好路过,就进来看看,不想碰到了五姑娘。” “我也是来看看。”容华笑着说道。 “五姑娘不用客气,有看中的只管拿。”孟培豪气笑着说道,“你是我孟家的恩人,我孟家别的没有就是布匹多,五姑娘只要不嫌弃就只管拿就是了。” “孟老板客气了。”容华笑道,“不知道孟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既是正好碰上了,那就知道和孟老板谈好了。 孟老板微一愣,随即先一步站了起来,客气说道,“五姑娘请。” 容华一笑,跟了他出门下楼从一楼的后门去了后面的院子。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院子里的芍药和绣球花开得正灿烂,西北角有一颗很大的榕树,枝繁叶茂遮了大半个院子,雅致而安静。 两人入了正厅落了座,等人上了茶,孟培留了个亲随然后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笑着看向容华道,“五姑娘,这里安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他这是第一次见真人,他让人打探过她的底细,也是听过她的传言,也听自己的妻子说她端庄大方十分不错的姑娘,今日看她应该是有备而来,不过猜不透她的目的。 “嗯,醉彤把东西交给孟老板。”容华吩咐了一句,然后端了茶杯抿了一口。 醉彤把叠好的纸拿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递了上去。 孟培示意亲随接了过来,满怀疑惑地打开看去,顿时目光剧亮,惊喜看向容华,“五姑娘,这是……你画的?” 他自能看出这其中的价值,这美人图上的美人所穿的衣服要是制出成衣,那会十分受夫人小姐们欢迎。 容华把茶杯搁在了桌上,笑道,“随后画的,不知道孟老板觉得咋样?”自己不会设计,幸得这身子琴棋书画都擅长,所以就按自己的意思结合了以前现在的元素和这个时代的元素结合在一起,好在孟老板也是个行家,识货。 “非常好。”孟培大赞了一句,然后看向容华问道,“五姑娘的意思是?” 容华淡笑反问道,“孟老板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觉得这制成了成衣会如何?” “行家不敢当,这制成成衣自是十分受各夫人和小姐们的喜欢。”孟培说道,“五姑娘今日来,是找我们合作的?” “嗯。”容华点头,淡淡地笑。 “四六分成,五姑娘六,我四。”孟培十分爽快地说道,“亲兄弟明算账,现在就签契约如何?” 大户人家的女眷们,尤其是夫人们都会自己的嫁妆,叶五姑娘也不容易。 孟家也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是报答儿子的恩情好了,让五姑娘多赚点脂粉钱。 容华知道他的好意,也不客套自然承了他的好意,点头应了一声好。 孟培让亲随下去准备契约。 两人说了片刻的话,亲随就拿了契约和笔墨纸砚还有红泥过来。 一式两份,到底是商人,双方要承担的责任,分成等都写得十分的清楚,容华略略看了一遍,就提了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了手印。 孟培也签了名摁了手印。 两人各拿一份,容华让醉彤收起了自己的那一份,然后对孟培说道,“以后每一个月我会让人送一次图来,每次如这次一样十张图,物以稀为贵,孟老板也不要大批的制作,这新的样式出来,别的绸缎庄和绣庄会跟风的,不过孟老板可以让人酌情加以修改细节发挥,制出不同的成衣出来。”从三岁的小女孩到八十岁的老太太都爱美,尤其这京城权贵聚多,众夫人小姐们肯定不喜欢撞衫。 “五姑娘言之有理。”孟培只以为她就是这一次涂鸦着玩的,不想还有后续,而且想的也周到,看来也是下了功夫的。 “还有。”容华想了想,“可以吩咐绣娘在衣服上缝制上独特的记号,让人无法模仿的那种。”这是品牌效应,可惜这个是时代没有品牌专利保护。 所以,就只能拼技术和手艺了。 “这个主意好。”孟培笑着点头,“也是巧了,有位绣娘会失传的蝶影针。”而且绣娘十分忠心耿耿。 “过几日便是六皇子大婚的日子,孟老板可以抓住这个契机。”容华笑着提醒说道。 六皇子大婚,自是权贵云集。 “这个交给孟某来安排。”孟培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笑着应了下来。 “以茶代酒,合作愉快。”容华端起了茶杯,这方面孟老爷是行家,自己也不宜多说。 上次顺手救了孟非澈,不想结下这等善缘。 “合作愉快。”孟培端了茶杯。 抿了口茶,放下了茶杯,容华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孟老板了。” “五姑娘慢走。”孟培起身相送。 “孟老爷留步。”走到了门口,容华顿住脚步道。 “五姑娘路上小心。”孟培也停了下来。 容华瞥了眼锦绣坊的方向,淡笑说道,“希望不久的将来,霓裳坊能取代锦绣坊的位置。” “五姑娘吉言。”孟培脸上的笑容不变。 容华微微点头往外走。 孟培目送了片刻,等她走到了马车旁,转身往里走去安排事。 等在外面的叶锦泊,见容华要上马车了,快步走了过去,“五妹妹。” “三哥。”容华皱眉顿住了脚步。 “五妹妹怎么进去了那么久?还有刚才那送你出来的人是谁?孟老板吗?”叶锦泊看了眼霓裳坊的方向,皱着眉头问道。 她救了西宁侯四公子和孟家公子的事,是京城都知道的,他虽是不认识孟老板,但那样的气度,不是掌柜的能有的。 “怎么,我见谁,做什么都要与三哥你一一禀告吗?”容华面容冷淡地问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叶锦泊忙罢手,认真看向容华说道,“我知道五妹妹不想看到我,可我真的很重要的事跟你说,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说。” “三哥,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容华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我。”人来人往的,叶锦泊皱了眉头,“还是去个安静的地方说吧,事关重大。” 本来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人多她定不想失了脸面,会跟自己走的。 “事关重大?”容华挑眉微微地笑,“三哥要说的,你不是以前就跟我说过?而且,我都已经知道了。” “不是。”叶锦泊擦了下额角的薄汗,环顾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祖母和父亲定会查出来,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你。”叶锦泊嘴里一阵苦涩。 “这件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多谢三哥好意。”容华平静地说了一声,突然扭头望去。 流苏和醉彤也面容警惕地往四周看去。 看了眼前,没有看到什么异样。这如芒在背的感觉?容华皱了皱眉头,朝叶锦泊微微屈膝,“我先走了。” “五妹妹,你真的不考虑离开京城吗?”叶锦泊往前走了一步,想伸手拉她,但是碍于这是大街上又有流苏醉彤两个丫头在,所以就忍住了,只低低问道。 “从没考虑过。”就算是要离开,也不是和他叶锦泊!容华淡淡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上了马车。 “有看到是什么人吗?”上了马车,容华问道。 醉彤摇头道,“人太多,而且对方也很警惕,不过倒是没有恶意。” “走吧。”容华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默了片刻,容华又道,“去查查京城这边白家的动静?”不为其他的,因为刚在所处的地方锦绣坊就在旁边。 按照白凛的那些计划,他过完年就就应该来京打拼天地了,不过因为流苏的动作,白家本家那边争权夺利窝里斗拖住了他。 “是。”流苏点头。 马车往前头的楼外楼而去。 叶锦泊脚动了动,这次没有跟上去。 过了半响,等前面的马车远走了,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小厮走了过来,“叶三公子?” “你是?”叶锦泊打量了一番,很确定自己不认识。 “主子想请三公子喝杯水酒。”小厮目光往锦绣坊旁边茶楼的二楼看去,身着青色锦衣容貌略做了修缮的白凛含笑朝叶锦泊微微颔首。 叶锦泊看了一眼,道,“多谢贵主人好意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他现在一心担心五妹妹,哪里有闲工夫去和不认识的人喝酒谈天?说完,叶锦泊就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那小厮抬头。 白凛微摆手,转身回了屋,吩咐说道,“去打听一下,五姑娘在霓裳坊都做了什么?”进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孟培还亲自送到了门口! “小心些,不要暴露我的行踪。”白凛嘱咐了一句。 如今的五姑娘,有昭王和敬惠公主当靠山。 民不与官斗,何况那两人,一个是王爷,一个公主。 他可是秘密进的京。 林家越来的靠不住了,希望这次能与四皇子或是七皇子搭上线的。 大皇子低调似地储位没有兴趣,而六皇子性格太不着调,这两人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四皇子沉稳,七皇子温雅很得人心。 一个是中宫嫡子,一个是贵妃所出。 不过白凛最为中意的还是中宫嫡出的四皇子,无意外,这储位自是非他莫属! “是。”伺候在角落里的亲随低头领命。 …… 下了马车,容华和醉彤流苏往楼外楼里走,刚走到门口,迎面一众锦衣华服的公子走了出来,中间的公子,白衣胜雪,眉眼隽秀,俊逸出尘。 白衣公子本是和人在谈笑着,一见容华主仆三人,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了容华的脸上,眼里的诧愕稍纵即逝,惊讶中犹带着一抹喜悦。 却是一般陌生人见到容华的惊艳。 容华微微蹙了下眉头。 只一眼,白衣公子就立即收回了目光,微微含笑,侧身往旁一让,很有礼貌地道,“姑娘先请。” 让开了路。 “多谢。”容华看了他一眼,带了醉彤和流苏走了进去,直接往楼上走。 白衣公子出了门,还扭头回望了一眼,状似无心问着旁边人道,“这位姑娘是……?” “是叶家的五姑娘。”旁边有人认了容华出来的人,回道。 白衣公子颔首,却也是不再提,笑着带了人离开。 上了楼,见周珩房间的门打开着,容华也不意外,嘴角微扬,走了进去。 周珩手里拿了一卷书,面前摆着一盘棋,正是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听得动静,才抬起了头来,一见容华,眉眼自然而然就带了一抹柔和,放下了手里的书,站了起来,“来了。” “嗯。”容华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也不容旁人动手,周珩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热吧?” “还好。”容华很自然地接了茶,抿了一口。 “周彦槿那边你不用担心,虽他埋在恒通钱庄那边的钉子很深,但钱庄那边已经在清洗了,他们定能把人揪出来的”周珩突然顿住了话,目光看向她,问道,“有心事?” “嗯,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七皇子那边有他,她自然是放心的。容华抚了抚茶杯上粉色的花朵,道,“怎么说呢,不是陌生人初次见应该有的眼神,有惊讶,还有惊喜,很奇怪的感觉。” 要是惊艳,倒就没有这么奇怪了。 “是吗?”周珩就抬头看向一旁醉彤和流苏。 醉彤和流苏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人有什么特征?”周珩微蹙眉问道。 “一身白衣,剑眉,凤眼……”容华描绘了一番。 周珩点头吩咐林夏道,“你去打听下,是谁。” 只一盏茶的功夫,林夏就返了回来,“是来临城傅家的三公子傅久蔺,是来京城游历的。” 临州傅家倒是名门望族。 但临城和锦州相邻。难道与她的身世有关?不然,那傅久蔺怎么一副诧愕又惊喜的神情?容华抬头看向周珩。 从他的眼睛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我派人去临城走一趟。”周珩开口淡声说道。 “嗯。”容华点头,抿了抿唇又道,“我觉得白凛到了京城了。” 周珩面容一肃,“除非他是换张脸进的城。”不然,怎么能他的人怎么没有察觉? “许是我多心了。”容华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 “我会让人注意的。”周珩说道,“你府里的侍卫都是有身手的,你不要担心,况且旁边是董大人的府上。” “嗯。”容华点头,目光看向错综复杂的棋盘,“你一个人下多没意思,我陪你下一盘。” 周珩看了眼棋盘,却道,“等吃了午饭再说。” “好。”容华一笑,让醉彤下去吩咐他们上菜来。 屋里角落里置放里冰,凉丝丝的,吃完了饭,两人这才对弈了起来。 棋局还是刚才周珩自己一个人没有下完的那一局,黑白两子势均力敌。 “不许故意让我。”容华捏着黑色的棋,先看向周珩道,“我虽是棋艺不精,但你不能故意放水!” 黑色是棋子,衬得她手指越发的白皙如玉。 周珩目光顿了顿,嘴角微扬,“不会。” 周珩凌烈,容华走得内敛稳当。 太阳西斜,一抹阳光从窗口倾斜而入。 容华笑着坐直了身子,“你赢了。” 周珩往后靠在了椅子上,说道,“是你有心事。” 夕阳照射下的容华越发的妍丽,夕阳如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漆黑如墨的双眸也染上了一层琥珀色,一抹淡淡的妩媚散发而出。 周珩紧了紧手指。 容华微微一笑,她心里确实是在想着白凛是不是真的来京城的事了,因为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怎么都无法忽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周珩起身。 “不用了,殿下你身子不好也早些回去吧。”容华摇头婉拒站了起来。 “也好。”周珩也不强求,点了下头,看着走到门边的容华道,“天泽,我的字,以后不要殿下殿下的了,生分。” 容华转身回眸,微笑,“泱泱,瞻波洛矣,维水泱泱的泱泱,我的小字,父亲给我取的。” “瞻波洛矣,维水泱泱,好字。”周珩颔首赞道。 “天泽,也是好字。”容华低喃了一声,笑道。上天下泽,先皇真的很宠他。 周珩眉眼含着淡笑。 容华挥手,“我先走了。” 周珩颔首。 …… “公子。”京城西胡柳街一不起眼的四合院里,青色衣裳的小厮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傅久蔺抬头,沐浴在夕阳中眉眼愈加隽秀,“嗯?” “叶家五姑娘在锦州出生,父亲叶世轩,母亲颜氏,父亲在她五岁的时候去世,后回京,一年后母亲颜氏改嫁……。”小厮把打听来的消息,详细回道,“……现在独自一人住在宝禅寺胡同,与董大人相邻。” 傅久蔺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锦州,锦州……。” 呢喃了几声,拿了一旁的笔,摊开了纸写了一封信,“速速送回去。” “是。”青色小厮应了一声接了信,转身出了屋。 …… 叶老夫人一早就递了牌子进宫,到了下午宫里就传了话给她,让第二日进宫。 所以,第二天一早,叶老夫人收拾妥当趁日头还不烈,早早就动身进宫。 进了宫,叶老夫人就直接去了夕颜宫。 “参见娘娘。” 叶怡珠坐在临窗的坑上,忙是吩咐了宫女扶了叶老夫人起来,“这是本宫的宫殿,祖母您就不要如此多礼了,祖母坐。” “礼不可废。”叶老夫人笑着坐了过去。 这宫里耳目众多,一言一行都要谨言慎行,不能让人捉了错去! “娘娘这几日可好?有没有什么反应?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叶老夫人慈爱地看向她还没有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 叶怡珠脸色红润,脸颊还丰腴了几分,笑着抚了抚肚子,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小殿下乖得很。” “小殿下是个贴心的。”叶老夫人欣慰说道。 叶怡珠目光殷殷地看向叶老夫人,“就是特别想吃母亲做的珍珠糯米丸子。” 就是想要看在她和她肚子里小殿下的面子上放过了纪氏?叶老夫人微笑微顿,道,“你母亲身子骨还没有好利索,如今娘娘你身子娇贵,你母亲带着病要是进了宫,过了病气给你可不得了,而且这宫里御厨的手艺自是比你母亲的要好,娘娘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了下去就是了。” “可是他们都做不出那个味道……。”叶怡珠恹恹说道,“还是等母亲好利索了,再说吧。” 她是想救了母亲出来,但母亲 当初她在家的时候,就知道的,病得都起不了床的。 到底是自己的肚子里的龙种重要,太医可是交代了自己,千万小心不要病了,不然到时候病倒了,吃药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皇后对你可好?”叶老夫人又问道。 “嗯,皇上和皇后都好,都很看重这个孩子。”叶怡珠笑容灿烂地点头回道。 这孩子就是她的福星。 皇上很看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盼望着孩子的出生。 皇后纵是因为方煦的事情记恨自己,也只能憋着,妥善地照顾着自己,自己肚子里的可是皇子! 叶老夫人就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捧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看了殿阁里伺候的宫女和内侍。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祖母说会话。”叶怡珠会意,挥手说道。 等人退了下去后,叶怡珠看向叶老夫人道,“祖母,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嗯。”叶老夫人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低声说道,“你五妹妹啊,她不是我叶家的孩子。” 叶怡珠惊愕地抬头,茶杯里的茶水都差点洒了出来,“怎么会?” 叶老夫人忙是接了她手里才茶杯放在了坑几上,“是你二叔抱养的孩子,跟我们叶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叶怡珠掩嘴,不可置信地看向叶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是说二叔那么宠她吗?” 不是亲生的女儿,怎么可能那么宠? 人人都那么说,叶容华是二叔手里的宝贝,是眼珠子。 怎么可能? 要不是亲生的,那二叔会那么喜欢她,疼她?便是亲生的叶怡月都搁在了一旁?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叶怡珠咽了一口口水,“二婶呢,她怎么说的?” 要是没有没有证实,祖母是不会进宫来跟自己说的! “她倒是没有承认,一口承认是她生的。”叶老夫人哼了一声,“可她这些年是怎么做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压根就不记得她还有个女儿在我们叶家!她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你五妹妹救了她的心肝宝贝儿子!” 叶容华几个救了乔家四公子和孟家公子的事,自己也听说了的,叶怡珠沉思。 是啊,小时候二婶冷冰冰的,对他们如此,对女儿叶容华也如此,虽那时候她才六七岁,可也记事了。 自己的母亲会温柔地关心自己,呵护自己。 可二婶却是一点都不和叶容华亲,有次偶然还碰见她吩咐了人把叶容华推出了门的情景。 二婶还跟自己说,那是跟叶容华在玩游戏。 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在意。 如今想来,叶容华要是真不是亲生的,那就能解释得过去了。 “真是没有想到。”叶怡珠喃道。 “可不是,你二叔是去得早,不想颜氏这没良心的也一直瞒着我们叶家!”叶老夫人冷哼着说了一句,然后看下叶怡珠问道,“娘娘,皇上最近来得可勤?” 叶怡珠闻言,顿时神色有些落寞,“已经有些几日没来了,倒是经常赏赐东西来。” “娘娘如今身子不便,后宫里美人又多,娘娘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得好好打算打算留着皇上的恩宠。”叶老夫人别有深意地看向叶怡珠说道。 叶怡珠抬眸看向叶老夫人,仔细想了想,环顾了一眼看向叶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问道,“祖母您的意思是?” 是要送叶容华进宫来帮自己吗? “嗯。”叶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为了娘娘您好,我和你父亲是这么打算的,让你五妹妹进宫来帮你。” 叶怡珠皱眉,“这” 她讨厌叶容华。 非常讨厌她。 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喜欢过她,一直来讨厌她生得比自己漂亮。 如今因为她,母亲又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还有上次,她居然就那么拂袖而去。 把自己当什么了?自己可是皇上的妃嫔,是娘娘!竟然就那么走了。 她当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她给碾碎了! 恨不得把她剁成了肉酱! “她长得好,皇上定会喜欢她的,有她在就能为娘娘你固宠。”叶老夫人细细分析说道,“娘娘你也不用担心敬惠公主那边,敬惠公主虽是为了那丫头跟皇上求了情,那次是是方世子,皇上自然给敬惠公主面子……然,要是皇上看中了她。” 叶老夫人慈眉善目地一笑,“皇上看中的人,难道敬惠公主还能说什么?”这整个大周都是皇上的,莫说是一个叶容华了,就算是十个,百个,皇上要了,旁人能说什么? 叶老夫人顿了下,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看下叶怡珠说道,“我和你父亲是这么打算的,就说你想家了,让她进来陪陪你这个姐姐,你就当她个伺候的宫女丫头,到时候还不就是水到渠成?”只要孙女能好好利用,那么一个绝色的美人儿,哪个男人不动心?皇上他也是男人!叶老夫人眼睛放光,嘱咐说道,“等她承了恩,你也不要把她弄出去,就把她留在夕颜宫,她长得那么漂亮,自然能帮你留住皇上的心!” 叶怡珠咬唇,很是心动,但同时又非常的抗拒。 她恨不得剐了叶容华。 怎么还会让她来分薄了皇上的宠爱?纵然是为了自己固宠,她也是不愿意! 而且叶容华长得那么好,到时候要是把皇上狐媚住了咋办? “娘娘。”叶老夫人见叶怡珠神色犹豫,道,“娘娘,这留在自己的宫里,总比皇上去了别的宫里,别的娘娘那里好吧。” 叶怡珠咬了咬唇,“祖母……”还是很犹豫的样子。 “娘娘。”叶老夫人怒其不争,环顾了一眼身子往叶怡珠的方向倾了倾,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才五十多岁,身子骨又硬朗,定能长寿,等过十几二十年,娘娘生的小皇子不也长大了!” 闻言,叶怡珠目光聚亮,心砰砰地猛跳了起来。 现在的四个皇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皇子们大了,皇上也警惕着他们,防着他们。 他们能不能活那么久还不一定呢! 到时候,自己的儿子 叶怡珠顿时心花怒放,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腹部。 太后,谁不想当啊!天下最尊贵无比的女人! 叶老夫人看着她的神色,笑着道,“娘娘要是想好了,那你就安排安排,等你安排好了,我们就把人送进来。” “可是五妹妹那性子,谁受得住啊,到时候不定她不是来帮本宫的,是来气我的!”叶怡珠皱眉说道,“依本宫看,六妹妹比五妹妹好拿捏。” 叶怡月温顺好拿捏,叶容华那性子自己可没有把握能拿捏住她,要选的话,自己也选好拿捏性格温顺的叶怡月。 “你六妹妹容貌长得不如你五妹妹好,而且这是帮助你固宠的,自然就得颜色好的。”叶老夫人摇头说道。比起没有任何血缘的叶容华,自己的孙女当然亲一些。 叶怡珠抿唇道,“祖母说的也有理。” 叶怡月虽是听话温顺,可长相不如叶容华。 听话温顺又留不住皇上的心,这后宫比叶怡月长得好的美人多了去!叶容华那可是绝色啊。 可她心里还是抗拒,不想要叶容华进宫来。 叶老夫人又道,“而且你六妹妹晒伤了,一时不会出不了门。” “怎么回晒伤?”叶怡珠惊讶。 “还不是那白眼狼。”叶老夫人脸上带了怒容,“养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叶老夫人就把事情跟她说一遍。 叶怡珠心里的抗拒更甚,想了想面色凝重地看向叶老夫人说道,“可是,祖母,敬惠公主本来就喜欢五妹妹,昭王也对她另眼相看,到时候她有敬惠公主和昭王当靠山,那她进宫来就不是来帮本宫了,而是把本宫当踏脚石了!” 叶老夫人却是不以为意,“她身份公开了,到时候就是个身份不明的丫头罢了,敬惠公主昭王还会待见她吗?而且公主和王爷也不会轻易把手伸到这后宫了来,这后宫都是皇上的妃嫔,敬惠公主还好说,这王爷是要避嫌的,他要是敢把手伸到这后宫来,到时候那丫头和他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皇上能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来往? “而且,她无亲无故在宫里也只能仰仗我们林家,我们林家养了她那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白养了她一场。”叶老夫人冷笑道,“进了宫,她就只能依靠娘娘你,靠着娘娘你庇佑她,因为林家,太后心里恨她,因为方世子,皇后也恨透了她,进了宫,除了娘娘,她没有人可以依靠。” 叶怡珠抚了抚腹部,垂眸思考了好一会,抬眸看向叶老夫人说道,“送她来也可以,但祖母,你要绝了她的后路。” 叶老夫人一时有些不解。 那丫头还有什么后路? 叶怡珠一字一顿,冷声说道,“绝对不能让她怀有龙种!”她容貌那么绝色,绝对不能让她母凭子贵! 叶老夫人立即会意,点头说道,“娘娘放心,进宫之前我会办好的。”当然不能让那头怀有皇上的孩子,要有孩子也只能是记住孙女的孩子! 叶怡珠这才是舒展了脸色,“那本宫回头就安排,祖母您回去等本宫的消息就是了。”她怀有身孕,召个姐妹进宫来陪她,皇后和皇上定会准许的。 “那我和你父亲就静候娘娘佳音了。”叶老夫人笑着说道。 事情说好了,叶怡珠就叫了宫女和内侍进来伺候,又留了叶老夫人用了午膳。 用过了午膳,见叶怡珠困意连连,叶老夫人这才起身告辞。 (┬_┬)噗,叶怡珠还想当太后,目标远大吧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周彦栩,本宫和你没完!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周彦栩,本宫和你没完! 叶老夫人是欢天喜地地回去了,等叶世林回来就把叶怡珠的决定跟他说了。 叶世林连连点头,不过也道,“等娘娘安排好了,再去把五丫头接回来,免得她闹出什么事来。” 叶老夫人忙不迭点头。 “泓儿的亲事就母亲您做主了,古家的姑娘是母亲您看过的,那就好。”叶世林又道。 叶老夫人看了他一眼,知道是济宁侯那边没有希望了,于是叹气点头,“嗯,那我就挑个日子让官媒过去提亲。” “辛苦您了,母亲。”叶世林歉意说道。纪氏不能出来,这儿子成亲的大事全靠母亲一人操劳了,也不能让玉姨娘一个姨娘出面,太失了叶家的体面。 “泓儿是我孙子,哪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话。”叶老夫人摆手,笑道,“等泓儿媳妇进了门,那我就能轻松了。” “勤儿去了任上,倒也不急了,不过我也是有几家相看的姑娘,等泓儿成了亲,到时候就可以提一提了。”叶老夫人道,“他和泊儿倒是不急,他们兄弟晚上两年成亲也是可以的,不过等五丫头的事定了,那也该为月丫头准备了。” “嗯。”叶世林点头,“不过月丫头总归是庶出的,二弟又不在了,她的亲事……母亲您先看着吧,到时候要是没有合适的,请宫里的娘娘想想办法也是可以的。” 叶老夫人就点头。 叶怡月是庶出,这高门大户的嫡子是不能想的。 父亲又不在,生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只怕是门第高点的庶子都不会愿意娶她。 “嗯,有娘娘在许能为她寻门好亲事。”叶老夫人赞同地点头,脸上带着热切的希望。 母子两人说了好一会话才作罢。 …… 虽心里还是隐隐有心结,但叶怡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也是觉得叶老夫人说的是好法子。 毕竟有个人帮着她笼着皇上的心,那当然是好的。 所以,叶怡珠翌日带了宫女去了凤翔宫请安。 “怡嫔你如今身子重,不是让你好生在夕颜宫养胎的?”方皇后见叶怡珠进来,佯怒说了她一句,然后连忙让宫女扶着她落了座。 “谢娘娘关心。”叶怡珠笑着谢了一句。 “孩子可还好?太医按时去请平安脉?……”方皇后关心问道。 叶怡珠笑着细心回了。 一旁其余请安的妃嫔不时地瞥一眼她的肚子,很不不能直接一眼把她肚子里的肉给瞪下来。 方皇后看在眼里脸上的微笑更甚。 作为皇后,她自是要照顾要叶怡珠,虽她有上百种手法让叶怡珠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但她选择不出手,虽她是中宫皇后,但叶怡珠的孩子要是掉了,定是瞒不过皇上的。 要是对叶怡珠下手,皇上可能不会追究毕竟不过是一个妃嫔罢了,但叶怡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了,那是皇上的骨血。 虽说不会废后,但是几十年的夫妻,方皇后是极了解皇上的,皇上定会追究的。 到时候皇上也厌弃了自己不要紧,但要是连累了自己的儿子,那可是得不偿失! 但是这后宫里自己不动手,那不代表别人不动手。 自己只要尽到自己做皇后的责任,让人好好照顾好她就是,至于别人要对叶怡珠下手,那自己可乐得看好戏。 这两多月来,叶怡珠风头正盛,又怀有龙种,这后宫知道多少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娘娘,这怡嫔妹妹真真是好福气呢,这进了宫就有了喜讯,这宫里头有些年头没有孩子的闹声了。”齐贵妃妩媚一笑,看向方皇后说道。 “嗯。”方皇后端庄大方一笑。 众位妃嫔是一阵附和。 叶怡珠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大部分的妃嫔进宫好几年了,也没有生个一儿半女,嘴上是说着恭贺的话,手里的帕子却是扭成了麻花,莫说是皇子,就算是生个公主也好啊,这后宫寂寞,总能有个依傍,见着叶怡珠脸上的笑容,更是嫉妒得咬牙。 齐贵妃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笑着说道,“听说昨日叶老夫人进宫来了,可是怡嫔妹妹有什么事?” 得意洋洋的,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未知了,就算是生了下来,也还可能是个公主! 方皇后看了眼齐贵妃,笑着抿了口茶,关心地接了齐贵妃的话,“嗯,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宁美人笑着道,“听说五姑娘和六姑娘闹得凶,叶六姑娘顶着烈日跪在了五姑娘的门前,差点没晕过去。”说着伸手捂了胸口,一副后怕的神情,“那么大的太阳……” 这件事谁没有听说过的?方皇后却是佯异,“哦,还有这等事?” “可不是,妾身也听宫女提过。”齐贵妃就笑着说道,“说起来,五姑娘也怪可怜的,说她一个人搬了出去住,就是被六姑娘和林世子不清不楚给气的,这次六姑娘就是去给她道歉的。” 齐贵看了眼方皇后,感慨了一声,“看来这五姑娘是个心气高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不痛不痒地戳了方皇后痛处一刀。 方皇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随即笑道,“能得皇姐喜欢的姑娘,自是不一般的。” 齐贵妃就笑着点头,“可不是。” 看你装。 两个没规矩的东西!叶怡珠心里怒骂一句,扯着笑说道,“六妹妹和五妹妹闹着玩呢,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嘴角含笑。 姐妹之间,这么闹着玩的?仇人也不为过。 “说到五妹妹和六妹妹,皇后娘娘,妾身有件事求您呢。”叶怡珠笑着看向方皇后说道。 “怡嫔,有什么事就说罢。”方皇后笑容贤惠。 “妾身自有了身孕,总是有些想家,所以想跟娘娘您求个恩典,妾身想接五妹妹过来陪妾身些日子,等这胎坐稳了,到时候就让回去。”叶怡珠抚着肚子看向方皇后说道。 众妃嫔的目光顿时都看向方皇后。 这叶怡珠生得妩媚,一进宫就得了皇宠,如今怀了身孕,众人正是摩拳擦掌想趁机夺了宠爱。 不想这叶怡珠还打出了这么一招来。 听说,那五姑娘比叶怡珠生得还绝色,这一个叶怡珠就如此了,那五姑娘进了宫,还不会狐媚住皇上? 这叶家人可真是打得好主意! 齐贵妃瞥了眼叶怡珠,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看向皇后。 方皇后考虑了片刻,而后笑着点头,“你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既如此,那你就接了她进来陪陪你呗。” “谢娘娘恩典。”叶怡珠感激涕零地起身要道谢。她还以为方皇后会刁难的,还想着要是方皇后不同意,她就去求皇上。 没有想到方皇后一口应承了下来。 众妃嫔也都是惊讶十分。 齐贵妃心思一转,了然地低头又抿了口茶。 “快坐好,小心别动了胎气。”方皇后忙说道,一旁的宫女雁回极有眼色地扶住了叶怡珠。 “你如今是双身子人,小心点别动不动就跪。”方皇后贤惠地嘱咐说道。 “妾身谨记娘娘教诲。”叶怡珠感激说道。 “嗯,你安排一下,就派人去接五姑娘来吧,你心情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好。”方皇后道。 “是,娘娘。”叶怡珠应道。 “尽管放心养胎,有什么事就和本宫说。”方皇后笑如春风。 叶怡珠和叶家打的什么算盘,她自是明白的。 身为皇后,她自要贤淑大方。 夫妻多年,她和皇上的情分是非同一般的,只要她不做什么惹怒了皇上,让皇上厌弃了自己,那她这皇后的位置就是稳稳当当的。 叶容华? 那死丫头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那才好收拾! 李淑妃自始至终都坐在旁边带着微笑,全当是看戏。 皇上的恩宠?年纪一把了,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争宠了,她就是盼望着儿子顺顺利利的,等以后皇上仙走了,到时候求个恩典搬去儿子的府上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既是接五姑娘来,你也不可马虎,让人好好收拾殿阁出来,需要什么只管让人到内务府去取,本宫回头会吩咐下去的。”方皇后又吩咐道。 “是,娘娘。”叶怡珠应道。 有了这么一出,大家倒都有些已经阑珊,说了会话也都一一告辞。 “娘娘,您怎么能答应了怡嫔娘娘呢?上次怡嫔娘娘召见她时候,奴婢远远的地看年了,生得天姿国色,十分绝色,到时候,皇上的心还不得被她们姐妹给笼住了?”等人走了,宫女雁回扶着方皇后起身往寝殿走,一边说道。 “本宫不答应她,她定会去求皇上的,本宫就不做那恶人了。”方皇后冷笑道,“那叶容华进了宫,本宫倒也是想看看她到底是长得如何绝色了,让煦儿念念不忘。” 雁回抿嘴。 怡嫔娘娘竟是自己的妹妹都能坑害的,心肠也是够歹毒的。 齐贵妃回了自己的宫殿,心腹田嬷嬷低声道,“娘娘,我们要不要……?”说着脸上的闪过阴狠。 “不用。”她有儿有女的,儿子都要大婚了,叶怡珠自有人会对付她的。齐贵妃哂笑,“她不是要接那五姑娘进宫吗?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戏好了,看她们姐妹到底是谁厉害。” 回了自己的殿阁,见来给自己请安的六皇子,李淑妃想了想,没有把凤翔宫那边的事说给他听。 她心里突突地跳,这儿子向来喜欢他小皇叔,敬惠公主为五姑娘出面,加上外面的传言,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昭王和叶家五姑娘有些关系。 这儿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跳起来? 没几日就大婚了,还是不要出了什么事的好。 “府里可都收拾妥当了?你上些心,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赶紧地吩咐人弄好了,我在宫里又不能出去为你操持……。”李淑妃脸上闪过一抹难过,儿子大婚,她也只能在宫里动动嘴皮子,不能去皇子府里看看,她心里很是难过。 六皇子脸色闪过一抹羞涩,脸色微微一红,道,“都好着呢,母妃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检查的……。” “尤其是新房,得好好检查……。” 好好嘱咐了一番,见天色阴沉了下来,就留了他吃了午膳。 等吃过了午膳,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六皇子坐了会就告辞。 李淑妃一心想要瞒住的消息,六皇子走到九曲回廊的时候就听到两个宫女说,“……等怡嫔娘娘接了叶五姑娘进宫来,听说五姑娘长得很漂亮呢?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更加宠爱她……。” “你们说什么?” 雨大,两个宫女也没有听到六皇子走近的声音,六皇子这一出声吓了两人一跳,忙起身行礼,“见过六殿下。”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接叶家五姑娘进宫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六皇子皱着眉头问道。 “是怡嫔娘娘说想家了,想接五姑娘进宫来陪她,今日求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了……”两个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回道。 “真是……”六皇子暴跳,立即转身,走了两步又转过了身来直接往御书房匆匆走去。 怡嫔他是不好去找上门去,母后那边也不好说。 要找就直接找父皇去! “小六?”正德帝看了眼内侍,“让他进来吧。” “儿臣参见父皇。”六皇子进了殿阁,先是规矩地行了礼。 “平身吧。”正德帝放在了朱笔,接了一旁的内侍刘公公递过来的参茶,喝了一口,皱着眉头看向六皇子,“看你这一身淋的。” 六皇子倒没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看向正德帝道,“父皇,儿臣有话跟你说。” “说罢。”正德帝道,“是不是大婚的事?” 六皇子摇头,“不是,是关于叶家五姑娘的?” “叶家五姑娘?”正德帝愣了下,才是想起来道,“她怎么了?” “父皇,是不是您要怡嫔娘娘接她进宫的?”六皇子皱着眉头,一脸鄙夷的神情。 一路走来,他越想越是觉得就是父皇的意思,肯定是父皇看上了五姑娘的美色! 不然这怡嫔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你这臭小子,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德帝怒问道。 刘公公急忙给一旁伺候的宫女和内侍使眼色,众人忙是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正德帝这一怒,更是让六皇子觉得他被自己戳破了心事,恼羞成怒了,于是大气凛然道,“小皇叔这命也不长了,这么些年在沧州那边刀光剑影的,好不容易回来,有人入得了他的眼……五姑娘这是小皇叔看中的,父皇您不能夺了兄弟的女人……。” 正德帝一口参茶喷了出来,手里的茶盏就往他身上招呼而去,怒不可遏地看向他道,“你这个混账,这是要气死朕吗?什么夺了兄弟的女人?” 六皇子身手敏捷地躲过了那茶盏,道,“难道不是吗?不然怡嫔娘娘怎么会突然说要接五姑娘进宫?父皇,小皇叔是您的亲兄弟!” “你这个不孝子,朕今日砸死你!”说着正德帝又拿了书案上的镇纸砸了过去,“一派胡言,你这个不孝子。” “父皇,您这是恼羞成怒!”六皇子又躲过了镇纸,大声道。 “你这个孽子!”正德帝气得脸成了锅底,怒气沉沉地瞪着六皇子。 这孽子定是来讨债的!这都说的什么话?什么夺兄弟的女人?这是要气死他呢? 若不是周珩跟他年纪相仿,自己都要怀疑周珩是他的亲爹了。 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自从周珩回来后,就越来越翻天了! “儿臣说的没错吧,父皇,小皇叔都要没命了,您还往他心上捅刀子!”六皇子躲过了扔过来的奏折,依旧道。 “所以,你这不孝子就来往朕心上戳刀子?”正德帝冷冽地看向他,问道,天子之威喷薄而出。 刘公公屏声敛气地大气都不敢出声。 六皇子自持有理,半点不怕正德帝的盛怒,“儿臣不敢。” “你这不孝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敢的?”就怕是气不死自己!正德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滚,滚出去跪着。” “皇上,六殿下大婚在即,这外面这么大的雨……”刘公公忙轻声劝道,说着又给六皇子递眼色,要他服个软。 六皇子却没有看到刘公公的眼色,道,“母后也点头了呢,怡嫔娘娘不定明日就去接人进宫来,到时候小皇叔要是伤心病发了……”小皇叔要是就这么死了,那都是父皇害的! 六皇子想着顿时鼻子有些发酸。 正德帝气结,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深吸了两口气,扭头吩咐刘公公道,“去,传朕的旨意,怡嫔有了身子就好好养胎,不要瞎折腾。”叶怡珠这点小心思,他能不明白?也就是自己眼前这儿子,乱七八糟的阴谋论了,还按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正德帝睨了眼六皇子,“给朕滚,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是,儿臣告退。”六皇子兴高采烈地告退。 见他欢喜的样子,正德帝又是一顿好气。 叶怡珠如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腔热血顿时熄得干干净净,带着道问刘公公道,“刘公公,本宫是想家了,正想和皇上说这件事呢,怎么皇上突然就……” 刘公公笑道,“皇上这也是关心娘娘您的身子。”半个字都不透。 “本宫也好几日没有见到皇上,趁这会子天气凉爽,本宫去给皇上请个安吧。”叶怡珠笑着扶了芳叶的起身,道。 “外面下雨路滑,娘娘的心意奴才会传达给皇上的。”刘公公笑着劝道。 叶怡珠看了眼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咬了咬唇道,“那就麻烦公公了。” “娘娘言重,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刘公公躬身告退。 “你去打听下,刘公公来本宫这里之前,皇上见了什么人!”刘公公一走,叶怡珠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忙,吩咐芳叶说道。 芳叶点了点头,快速出了宫殿,半个时辰后就匆匆回来了,“刘公公来之前,皇上见了六皇子。” “周彦栩,本宫跟你没完!”叶怡珠咬牙切齿。 …… 六皇子出了宫,直接去了昭王府。 周珩正是在书房处理公文,见六皇子一身湿漉漉的进来,微微蹙了下眉头,“什么事这么急?” “大事。”六皇子拉了个凳子坐到了他对面把事情跟他说了,然后道,“小皇叔,你不用担心了,我帮你解决了,父皇已经让怡嫔不要接五姑娘进宫了。” 周珩眼底蒙上一层寒意,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六皇子笑嘻嘻地摆手,“一点都不辛苦,也就是找父皇说几句话了罢了。” 他那皇兄肯定气爆了!想起皇兄的残酷冷血,周珩看向六皇子,语气嗲了一抹关心,“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跟我来说不要冲动行事,我会解决的。” 惹怒了他,就算亲身儿子他定是照杀不误。 “嗯,我知道了。”六皇子点头。 周珩目光看向他,道,“快去换身衣服。”说完看了林夏,“带他去换衣服。” 六皇子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小皇叔,晚上在你这吃饭。” “嗯。”周珩淡应了一声。 六皇子这才高兴地随了林夏出去。 周珩面色冷了下去。 叶怡珠?只怕她是不会就这么罢休! “把事情传给五姑娘。”周珩吩咐了一声。 听了流苏的禀告,容华冷笑一声,吩咐道,“你让王爷不要做什么,让他们蹦好了。”那养育之恩就让他们消磨殆尽好了,到时候才好一刀两断。 …… 大雨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停歇,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雨幕之中,凉丝丝的十分舒爽。 董夫人趁这机会,叫了容华过去,带着她和董玉兰一起绣花。 董玉兰坐不住,她宁愿舞刀弄枪也不愿意拿绣花针,董夫人想磨磨她的性子,就干脆把容华也叫了去。 这日,众人正是偏厅的窗前绣花,一丫头进门禀告道,“夫人,二公子回来了,说是带了个朋友过来给您请安。” 董夫人看了眼容华和董玉兰,道,“那就一起见见吧。” 容华也点头。 丫头很快就请了人进来。 容华目光落在董沉舟身后的傅久蔺身上,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 嗯,小西这里也下雨,很凉快啊,然后太好睡了,忘记码字这回事了~o(□)o 六皇子继续刷好感!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可疑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 可疑 这傅久蔺居然还和董沉舟搭上了关系了,也是,以董沉舟如今的声望,傅久蔺是来京城历练的,与他结交是无可厚非。 可容华就忍不住会往别的方面想。 如傅久蔺和她的亲生父母是有关系的,不然那次也不会那般意外了,还有与董沉舟结交只怕也有因为自己的原因。 “母亲。”董沉舟先给董夫人行了礼,然后介绍道,“母亲,这是傅久蔺,傅家三公子来京城历练的。” “见过夫人。”傅久蔺抱拳行礼。 “快起来。”董夫人亲切地笑着说道,“傅家?是临城傅家吗?” “是的,夫人。”傅久蔺笑容温雅,令人很有好感。 “小小年纪就出来历练,住的地方可习惯?吃的可都习惯?”对于儿女的朋友,董夫人向来和善和关心。 “谢夫人的关心,都很好。”傅久蔺感动回道。 “嗯,以后有空常来玩,我们家不比其他的文人府邸,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来了就当是自己家,有什么想吃的直接和我说。”董夫人和蔼笑着说道,又是看向董玉兰和容华道,“你们快见过傅三公子。” 又笑着指着董玉兰和容华道,“这是小女,这位是我侄女。”容华住在隔壁,董夫人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每隔上两日董夫人总要让董玉兰给容华送些吃的,容华有什么好吃的也会送些过去。 一来二去,她也就更喜欢容华,也疼她几分,说是侄女当然是不为过的。 “傅三公子。”董玉兰和容华起身行礼。 董夫人只说容华是侄女,也没有说她姓什么,傅久蔺含笑抱拳还礼,“两位姑娘有有礼了。” 目光半点都没有落在容华身上,也没有上次那样惊愕的神情,如是初见一般。 “什么时候来京的?打算什么时候回?……”董夫人又关心地问了一番。 傅久蔺脸带微笑,细细回了,“半个月前来的,什么时候回现在还没有定……” 说了会,董沉舟就起身告辞,“母亲,那我们去外面说话了。” “嗯,去吧,好好招待三公子,不要怠慢了人家。”董夫人点头,嘱咐了一句。 两人作揖告辞。 雨幕中,两人的背影如松一般挺拔。 “今日就不绣了,你们两个也下去歇着吧。”董夫人揉了揉眼角,笑着对董玉兰和容华道。 “是。”董玉兰雀跃。 “容华,你看这丫头,没个姐姐的样子,你啊得帮伯母好好说说她。”董夫人瞪了董玉兰一眼,笑着对容华道。 “好的。”容华笑着点头,然后和董玉兰一起屈膝告辞去董玉兰的院子。 “这傅家公子斯斯文文,长得又俊俏,不知道定了亲没。”带容华和董玉兰走后,董夫人身边的卢妈妈笑着说道。 “是个不错的孩子。”董夫人也点头,而后摇头笑着说道,“不过临城,太远了。”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是不舍得远嫁的。 而且这读书人,也不是女儿喜欢的类型。 想着一对儿女的亲事,一直来也没有寻到合适的,董夫人就叹气道,“啊,这儿女啊都是冤家!” 董玉兰和容华进了屋,就窝在了临窗的坑上,小几上摆着点心和瓜果,外面是淅沥的雨声,别说有多惬意了。 董玉兰双手撑着下巴,端详了容华一番,问道,“容华妹妹,你认识这三公子吗?” 刚才容华的异样,她看在眼里。 当然她是不觉得自己这好妹妹是因为傅久蔺长得俊朗看上了人家了。作为好朋友,这一点还是了解的。 容华也不否认,点了点头,“嗯,前几日出门的时候,在楼外楼碰见了一回。” 因为他的反应太反常,所以不记得都难。 “哦?”董玉兰别有深意地看向容华笑。 “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啊。”容华伸手敲了下她的额头。 “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傅三公子长得也不差。”董玉兰认真道,“能和哥哥成为朋友的,自然人也是不错的……。”担忧看向容华说道,“虽说王爷是不错的,但我也不希望你成为寡妇是不?三公子家在临城,远离京城,京城什么什么传言也传不到那边去。” 说着就搂着容华的手,难过道,“就是太远了,以后见你一面都不容易。”说得好像容华就要远嫁他乡一般。 容华抿了下唇,轻轻地说道,“王爷,他定会好的。”目光非常坚定。 董玉兰看了看她,拍着她的手安慰说道,“嗯,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定会治好他的。” 容华摇了摇头,把心里的酸楚压了下去,看向董玉兰谑笑道,“姐姐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亲事吧。” 她,自己和徐流光,她可是年纪最大的,自己是最小的。要急也该她着急。 董玉兰躺了下去,摆手,“得,装模作样的读书人我不喜欢。”转过脸来,看向窗外的雨,叹了一声,“怎么找个男人就这么难呢?”母亲都快愁死了,“我快十七了,要成老姑娘了。” 容华失笑,“快十七怎么了?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哼。”董玉兰瞪了她一眼,伸手就往她资格咯吱窝挠去,“妹妹你还没及笄,所以不懂我的苦,你就笑话我吧。” 容华一边躲,一边伸手也去挠她的痒。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躺在了坑上喘气。 董玉兰看着窗外的雨,道,“也不知道流光在庄子上如何了,那死没良心的,也不见给我们来封书信。” 想到可能白凛来了京,她又有些担心,怕出了城会遇到什么事情,于是容华想了想说道,“等天气凉爽点,我们去看看她。” “嗯。”董玉兰点头又看向她,“到时候带上酿的葡萄酒,对了,那酒如何了?” “正在发酵。”容华抿笑。 “回头我去看看。”董玉兰道。 “嗯。”容华应了。 “对了,六皇子大婚你去不是喝喜酒?”董玉兰趴着,双手撑着下颌,扭头看向容华问道。 六皇子大婚这样大的事,自够格的人家都会去,如今叶家出了个怡嫔娘娘,当然是要去的,这姑娘家嘛当然是跟着长辈一块去喝喜酒了,适龄的公子姑娘们还可以相互相看相看,毕竟这皇子成亲,这出席的可都是显贵,达官贵人。 可是容华又住在这边,上次叶怡月过来闹得那么大,董玉兰就是担心这叶家长辈压根就不带容华去。 “不去了,在家里安静。”容华摇头道。 六皇子倒是今天早上突然派了人过来给她送了帖子过来,自是因为周珩的关系,不过她也没有打算去。 礼物倒是得要精心准备了一份。 “你不去,流光也不在京城,这我一个人去啊,真无趣。”董玉兰撅了下嘴。 不过她是要去的,便她不想去,母亲也会揪着她过去的。 “回来跟我说说。”容华笑着说道。 “没问题。”董玉兰点头。 两人凑在一起说了好一会话,容华才起身告辞。 下雨天,她当然也不会爬梯翻墙过去。 出了董府的大门,容华微微顿住了脚步,弯嘴目光看向不远处站在马车旁的傅久蔺。 蓝色的伞,背后是灰色的雨幕,隽秀的眉眼,温雅高贵的气度,衣白如雪的傅久蔺如是融入了这雨雾旖旎的水墨之间。 似是感觉到容华的目光,傅久蔺抬眸看了过来,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叶五姑娘。” 容华也不意外,微微带着笑往前走了两步,“三公子。” “五姑娘这就走了?住在何处?要是顺路在下送你一程?”傅久蔺笑如春风,明知故问。 “多谢三公子好意了,我就住在隔壁,几步路罢了。”容华看了眼旁边的宅院,突是敛了笑容,“三公子是特意等我出来的吗?” 见她如此通透,傅久蔺也敛了脸上的笑容,“特意不敢当,怕是污了五姑娘的闺誉,不过是凑巧罢了,我也刚告辞准备回去,远远见得五姑娘就停了下来跟你打个招呼。” “是吗?”容淡笑。还装!“我还以为三公子是特意等我的。” 这结交董沉舟,是巧合? 她才不信! 傅久蔺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不打虚的了,“五姑娘心思聪颖。”看了她身后亦步亦趋的醉彤和流苏,别有深意地看向容华赞道,“倒是没有想到五姑娘身边藏龙卧虎。” 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如是珠玉落盘。 显然是查过自己的,容华笑道,“孤身一人在外,自然要谨慎些。”看了眼四周,并无其他人,容华不想与他客套,直接问道,“三公子以前见过我?不,或是三公子见过跟我长得像的人?” 真是个敏感而又聪慧的女子!傅久蔺抿笑看向容华,眸光清亮,“若是前几日那次偶遇算的话,那我们是以前见过的,至于五姑娘说的其他跟你长得像的人……” 傅久蔺微顿了顿。 容华心一紧,但面上却是带着笑容看着他,脸色平静。 傅久蔺一笑,“怎么说呢,人是没有见过,不过倒是见过一副和五姑娘长得有些相像的画像。” 容华握紧了手指头,问道,“是谁的画像?” “还望五姑娘见谅,无可奉告。”傅久蔺含笑摇头。 不能说?容华看了他一眼,道,“是我逾矩了。”微微屈膝,就准备转身告辞。 “五姑娘,我没有恶意。” 容华顿住了脚步看向他,微微一笑,“是吗?那三公子刻意等在这里又为何?” “我想,五姑娘可能有些话要问我。”傅久蔺轻笑说道。 “三公子倒是神机妙算了!”这还为了自己好了?容华瞥了他一眼,带了醉彤和流苏回家。 傅久蔺也不起,眉眼含笑,脸上闪过赞赏。 一旁的小厮走了过来,道,“公子,五姑娘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身手非同一般。” “无妨。”傅久蔺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左右,五姑娘也不会消失了。” 说完转身上马车。 “你们有没有觉得傅久蔺看我不是看亲人的感觉。”回了家,容华换了沾了些雨水的衣服,问道。 “奴婢也有这种感觉,看小姐的眼神带着一种势在必得和警惕。”醉彤点头。 流苏皱着眉头道,“他的身手不在奴婢之下,还有他的小厮,也是身手不凡。” 容华皱眉,想了想摇头不再去想,“先等王爷那边能查出什么消息吧。” 她们如今也是瞎猜。 醉彤和流苏点点头。 …… 成国公府成国公气急败坏地踱来踱去,突然的顿住脚步,黑着脸看向站在屋中央的亲随林白,道,“林平,白凛说让我们支撑一段时间?没有说别的什么?” “我林家这些年帮了他那么多的忙,他这次居然甩手不管?”林夫人尖锐道。 “白凛说了什么时候来京?”成国公又问。 林白道,“小的这次没有见到白公子,只见到他的亲随,白公子说了,国公爷只管找白家京城的大掌柜,还有白公子说了,还有一个办法,既是有人故意打压针对国公府,不如就把铺子都转手了,然后再置办其他的产业就是了,如此许还能顺藤摸瓜许能查出是谁故意针对国公府!白公子如今脱不开身,一时半会没有时间来京。” “那白家的人也是不省心的,一个个没出息,担不了大事,还拖着白凛的后腿。”成国公不由得道,朝林白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国公爷,咋办?”林夫人看向成国公问道。 成国公沉思了良久,“转手了吧,然后再置办些产业就是了。”再支撑一段时间?许如白凛说的,还能顺藤摸瓜查出那幕后针对林家的人出来。 林夫人红了眼睛,不甘心,“就这么卖了?” “再置办新的就是了。”成国公道。 “可是……。”林夫人看着成国公脸色不好的样子,只要顿住了话,这置办新的产业哪是那么容易啊? 这都是祖辈积攒下来的。 “可以安排人,先把铺子转到旁人的名下,到时候我们再要回来就是了。”成国公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林夫人点头,这才觉得有了些希望,擦了擦眼角,见天色渐暗就叫了唤了丫头进来吩咐摆晚饭。 下着雨的晚上格外的黑,整个京城如是如笼罩在一块黑色布下,七皇子也是黑着脸,脸色很不好。 好不容易安在恒通钱庄那边的钉子被拨了!御史又弹劾,真是祸不单行! 七皇子把手里的酒杯砸向墙上,发出哐的一声声响。 站在门外的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不过七皇子没有唤他们进去,他们也不敢冒然进去。 七皇子还觉得不解恨,伸手把酒壶也一起砸了。 “殿下,有人求见。”一亲随匆匆从外进了院子,站在门外稍顿了片刻,才伸手敲门道。 “进来。” 亲随走了进去,双手呈给七皇子一张拜帖,“殿下。” 七皇子伸手接了,看了眼,嘴角噙了一抹笑,“去请他进来。” 亲随点头出门。 门口的两个小厮进屋,迅速把地上的收拾干净了。 七皇子等到亲随请了人进来去了隔壁待客的小厅,这才起身。 站在屋里的白凛转身,作揖行礼,“草民参见七殿下。” “免礼。”七皇子虚扶了一把,请了他入座。 等亲随上了茶,七皇子给了他一个眼色,亲随低头退了出去,并守在了门口。 “深夜造访,惊扰殿下了。”白凛笑着道。 “白公子不必客气,进门便是客。”七皇子笑容和善,“白公子什么时候来京的?” 他白凛抵京居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 “刚抵京。”白凛抚了抚下颌的胡须,道,“因为是秘密来京办理些私事,不得已改了些容貌,还请殿下见谅。” “白公子客气。”七皇子笑了笑,也不问他是来办什么私事。 两人客套了一番,无形中达成了协议。 白凛率先端起了茶盏,“以茶代酒,他日殿下要成大业,我白某必定倾囊相助。” 林家已经不成气候。 可惜他看中的四皇子根本是见都不见自己。 如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投向七皇子。 七皇子笑着端着茶盏跟他相碰了一下,刚还在惋惜失了恒通钱庄的钉子,不想白凛就上门来了。 真是来得好时候! 又聊了一番,白凛才起身告辞。 …… 第二日依旧是雨天。 晌午的时候,容华就得了金掌柜送来的消息,微微一笑,吩咐流苏道,“让金掌柜安排人都接手了。” 还以为林家会继续撑一会呢,不想就这么快就放弃了。不过也是,林家到底是国公府,这又不是专门吃这一行饭的。 不过看来白家也没有伸出援手吗? 那次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摇了摇头,容华就带了醉彤出了书房回房,石妈妈和梨花带着红豆含笑在赶做娃娃。 容华笑着走了过去,“要不要歇一歇?” “不用。”几个人抬头看向她摇头。 容华走了过去,也拿了针线来。 六皇子昨日才送了帖子过来,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为了这礼物,她煞费苦心。 颜氏留给她的东西还了回去,从叶家出来,她只带了自己的一些东西,她如今的库房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而且,这六皇子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想着那熊孩子对周珩的好,就准备送一对娃娃过去,既有新意,寓意也好。 六皇子妃曾茗她是见过的,不过印象比较浅,还特意让董玉兰给画了张她的画像。 然后今日一早就吩咐了石妈妈和梨花她们赶工。 好在是大家针线活都很精湛。 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就已经初见雏形了。 做了一上午了,容华就道,“好了,先吃饭,歇会再继续。” “嗯,小姐也饿了。”石妈妈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起身去吩咐人摆饭。 吃了午饭,小睡了会,容华刚梳洗了好,准备去外屋看看石妈妈几个做的如何了,流苏从外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来了。” 容华顿了顿,下意识看了眼身上滚着鹅黄边的豆绿襦裙,又看了眼镜子里头发,这才出门去后面的凉亭。 雨中凉亭里的周珩一袭黑色的锦缎,冷峻的眉眼越发精致清贵,长身玉立在苍茫灰色的雨幕之中。 容华顿了顿脚步,走了过去。 待听到了脚步声,周珩转过身来,双眸缓缓亮了起来。 “来很久了?”容华笑着走了进去,“这么大的雨,你衣衫湿了没?可别着凉了。” 带了不自然的关心。 周珩含笑,伸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拉了她坐下,“没有,你不用担心。” “嗯。”容华应了一声,不过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衣袖和袍角。 “我今日来是跟你说件事。”见她没有缩回去,周珩心里更是高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泛着粉色光泽的手指。 “什么事?”容华问道。 “傅家那边有消息了。”周珩手指紧了紧。 容华抬头。 周珩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傅家三公子常年缠绵病榻,十多年来一直在傅家的别院里休养。” “怎么会?”常年缠绵病榻,所以也就不可能来京城历练了?容华讶异,“可能他好了呢?” “傅家别院里有个三公子。”周珩道。 容华抿了抿,道,“也就是说这两人之中总是有个假的?”许是傅久蔺是装病,也可能京城的傅久蔺是假的!两个可能都有,“那这个傅久蔺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的路引和户籍都是对的,不过这人嘛?”周珩皱了眉头,道,“你小心他些。” 容华点头,又问道,“那我亲生父母可有有效?” 周珩摇头,“傅家没有可疑的人。” 容华舒了一口气,“能寻到自是好的,寻不到也是天意。”何况自己也不是真的叶容华。 周珩目光柔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有我在呢。” 容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手里,脸一红,手一缩不想他握得更紧。 容华抬眸瞪了他一眼,“等你毒解了再说。” 这一眼自是娇嗔无比。 周珩认真地点头,“嗯。” …… 六月二十八,吉,宜嫁娶,连着下了要几天的雨也在凌晨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清新,阳光灿烂,天空如洗。 等行了大礼后,笑裂了嘴的六皇子去了外面的宴席敬酒。 六皇子大婚,自是宾客满堂。 周珩早早地敬了一杯酒,就离开了,知道他有病在身,六皇子自不会没有在意,其余的人也不会说什么。 直到黄昏的时候,女眷才散。 男宾那边却还是热闹非凡,酒是御赐的贡酒,喝醉了酒,自然就容易说胡话,林律拉着杨侑的手臂,挥手道,“那短命鬼,他想抢我的人,没门。” 这话刚好是被旁桌上敬酒的六皇子听到了,脸红成了桃花的六皇子刚好冷笑了一声,转身拿了身边小厮手里的酒壶就砸了过去,“我小皇叔是短命鬼?表舅舅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短命鬼!” “谁,谁砸我?”带着醉意的林律被砸得满头都是酒,陡然站了起来,吼道。 “怎么你还觉得你冤枉吗?”六皇子冷冷地看向他,“便到了父皇面面前,皇祖母面前,我也一样照砸不误!” “殿下,他喝高了乱说的。”杨侑忙打圆场。上次因为短命鬼三个字,他就跟方煦打了一场?如今方煦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酒壮胆,林律伸手抄起了桌上的碗碟砸了过去,“我哪里说错了?” 众人目瞪口呆。 “快,快拉住他们两个。”大皇子吩咐下人道。 两人都喝得有点高,哪能拉得住?你来我往,两人把掀了好几张桌子。 大皇子脸都黑了,和四皇子,七皇子三兄弟,又在杨侑和下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开。 桌子都被掀了好几张了,众人也不好再喝下去,告辞。 …… 翌日,一见进宫敬茶谢恩的六皇子,正德帝便脸色沉了下去,便是林太后看向六皇子的目光也带了冷意。 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正德帝才没有甩脸色。 喝了儿媳妇茶,赏赐了,正德帝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起身叫了四个儿子和周珩离开。 六皇子妃曾茗则留在了凤翔宫说话。 对于前头黑着脸的正德帝六皇子没有放在心上,一脸春风得意凑到了周珩的面前,轻声道,“小皇叔,替我谢谢五姑娘,她送的礼物,我们都很喜欢。”尤其是他娇软的新婚妻子,爱得不行。 周珩挑眉,“哦?送的什么?” “不告诉你。”六皇子嘿嘿一笑。 周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左右自己直接找容华就是了。 到了御书房,正德帝自是好一顿说。 而凤翔宫则是衣鬓香影,一派和乐。 叶府的叶老夫人则有些等不住了,皱着眉头道,“怎么娘娘还没有递消息来?” “老夫人您不用着急,这宫里规矩多。”李妈妈劝道。 “也是,过两日就要进宫请安了,也不急在一两日。”叶老夫人眯了眼睛,点头道。 “就是这个理。”李妈妈轻声说道。 …… 一晃到了七月初一,外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 傅久蔺,他会引出容华的身世出来,不过他的身份嘛,哈哈哈神马都不说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懿旨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懿旨 叶老夫人一身盛装,给皇后娘娘请了安,坐了会就去了夕颜宫。 叶怡珠没有去凤翔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叶老夫人也没有多想,自当是皇后娘娘疼自己孙女,免了她的请安。 到了夕颜宫,一见叶怡珠略显苍白的脸,吓了一跳,“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病了?”难怪几日都没见她送个信回去,原是身子不舒服,原来如此了。 叶老夫人恍然大悟,又心疼道,“娘娘病了,看了太医没?你该送个信回去,祖母进宫来看看你。” “祖母,本宫没事,就是有些热而已。”叶怡珠说着,递了一个眼色给芳叶芳枝,两人把殿阁里的人都带了出去。 “娘娘。”叶老夫人有些不放心,“娘娘的脸色甚是不好啊。” “祖母,本宫哪能好?”叶怡珠带着怒意把皇上的意思说了,又道,“都是六皇子那个浑小子,也不知道他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就立即给本宫下了旨意,不许本宫接五妹妹进宫来。” 满怀希望的叶老夫人顿时如是耳边一道惊雷,“怎么会这样?” “哼,还不止呢。”叶怡珠火气更大,“皇上这几日问都没有问过过,以前是虽不会每日都来本宫这边,可也会每日都会派人过来一趟的。”可现在呢,都好些几日了,可皇上问都米有问过自己一次,自己派宫女过去,也都是打发了回来。 定是周彦栩那臭小子说了什么! 不然皇上怎么会突然冷落了她? 这叶容华也真是好命,先是敬惠公主,如今又是六皇子,一个个都护着她! 叶老夫人收敛了心神,没好气说道,“这是不是六皇子看上了你五妹妹?你五妹妹一副狐媚的样子。” 叶怡珠摇头,不那么认为,“许是因为昭王爷,周彦栩因为昭王爷闹过不少事。” “那,就这么算了?”叶老夫人不甘心,脸色阴沉地说道,“这六皇子也太浑了吧,这皇上要纳什么人,娘娘你要接谁进来说说话,还要得了他的点头吗?这是皇上后宫的事,管他什么事?” 想想前几日他大婚送的厚礼就一顿肉痛,要是有这么一遭,就不会送那么重的礼了! 可恨,这礼送了出去又不能收回来! 叶老夫人心里那个痛。 “可不是,这满皇宫就属他最没规矩,浑了起来什么都敢说,便皇上也敢顶嘴。”叶怡珠一脸阴郁,很是不高兴地说道,“那灾星。” 偏生六皇子在宫外,她便是想教训也得找机会,而且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是得不偿失。 而他母妃李淑妃,是个温婉大方的人,很有人缘,皇上和皇后都给她几分脸面。 李淑妃在宫里那么多年了,所以她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口气就闷在心口实在是难消,这些天也没有那个心思派人回去说。 “真的就这么算了?”叶老夫人看向叶怡珠道。 既是皇上下的旨意,难道他们还能抗旨? “不成,绝对不能剧这么算了!”叶怡珠坐直了身子,尖着声音说道。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皇上都已经有冷落她的意思了。一定要把那死丫头弄进宫来帮她笼络住皇上! 叶老夫人点头,“嗯,那再想想办法。” 两人一阵沉默。 好半响,叶老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这接她进宫,可她还是可以进宫啊?是不是娘娘?” 叶老夫人一脸老谋深算。 叶怡珠顿时目光闪烁,“还是祖母您厉害。” 这只要叶容华那是死丫头进了宫,这进了宫还怕是没有机会?这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出来。 这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成了皇上的人,周彦栩那混蛋还能如何? 而且,跟着皇上比昭王那短命鬼好吧? 想法是好的,只是叶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就是那丫头心思多。”一次两次可以,可次数多了,那丫头肯定会察觉出来的, 而且那死丫头上次就如此甩袖而走,那小白眼狼,只怕是一次两次都难! 可要成事,也得看皇上的意思。 这皇上是什么人?岂是他们想如何就如何的? 叶怡珠跨下了脸,想了半天方笑了起来,道,“七巧女儿节没几日了,清河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准备七巧节那日在宫里举行宫宴。” 叶老夫人目光遽然一亮,坐直了身子。 叶怡珠笑道,“清河公主和五妹妹年纪相仿,公主又喜欢热闹,想来会有很多话说,本宫会跟公主提一提的。”清河公主心仪董沉舟在后宫不是什么秘密。 这叶容华住在董沉舟的隔壁。 “这样自然是好,这是公主的恩典。”叶老夫人笑眯了眼睛。 叶怡珠苍白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低头喝了口茶,“祖母,六妹妹如何了?” “嗯,好多了,就是脸上还是有些黑,没有以前那么白皙了。”叶老夫人回道。 叶怡珠看向叶老夫人,“那七巧节能不能进宫来?” “可以的,带了面纱就出门了,日前六皇子大婚,她还随我去喝了喜酒。”叶老夫人笑道。 “本宫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那七巧节也带她一起来吧?”叶怡珠笑着说道。 “嗯。”叶老夫人点头,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叶怡珠说道,“到时候还指望着娘娘给她做主呢。” “六妹妹怎么了?”叶怡珠不动声色问道。 叶老夫人叹气,“我和你父亲是打算给她寻一门门当户对或是门第高些的人家的庶子,但是不如人意。” 许是二儿子不在了,也许是月丫头和林律的传闻,总之莫说是门当户对和门第高的,便门户低一些的人家都没有想要娶她进门的意思。 叶老夫人目光殷切地看向叶怡珠,“到时候还得靠娘娘你的恩典了。”突然提起叶怡珠来,定是有想法的。 叶怡珠抚了抚耳鬓的发丝,“既如此……那本宫就注意一下。”很是体贴地笑着看向叶老夫人,“不过祖母,六妹妹她年纪还小,也不急。” “哪不急了,她明年就及笄了,这亲事也该定下了。”有了她帮忙,叶老夫人也放了心。 “也是。”叶怡珠的点头。 叶老夫人脸笑成了一朵花,“娘娘还怀着身子,辛苦娘娘了。” 叶怡珠只是手指抚了下杯沿,“不过就是注意一下罢了,哪辛苦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挑到合适的人呢。” 她算是明白了想要在后宫过得舒服,只有皇上的宠爱是不够的,还得有皇后的庇佑。 六妹妹一个庶出的,若能入得了方皇后的眼得了一个恩典那是最好不过了! “本宫这里有敷脸的药泥,是太医院的太医做的,祖母你带些回去给六妹妹,让她这几天敷一敷。”叶怡珠说着叫了芳枝进来,让她去取东西。 “那我就替月丫头谢过娘娘厚爱了。”叶老夫人笑道。 “这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的,如今本宫有了身子也不能用,放着是放着。”叶怡珠道。 芳枝拿了东西出来,叶老夫人欢喜地接了说了会话就起身告辞。 “清河公主是不是现在每日都喜欢去喂锦鲤?”等叶老夫人走了,叶怡珠问道。 “是的,现在天气热,公主改在黄昏去喂了。”芳枝回道。 叶怡珠嗯一声,困意上来就眯了眼睛。 到了下午黄昏的时候,她便换了轻便的衣裳算着时间出了夕颜宫。 晚霞绚丽映红了西边的天空,微风徐徐,走到锦鲤池边,果是见清河公主在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喂鱼。 “参见怡嫔娘娘。” “参见公主。” 两边的宫女和内侍都相互行礼。 “八公主,这是在喂鱼呢?”叶怡珠扶着腰走了过去。 清河公主一袭银红色的宫装,眉眼宛似齐贵妃,不过不若齐贵妃那般妩媚,而是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转身看向叶怡珠,道,“娘娘好雅兴。” “这会子太阳下去了趁凉快,本宫就出来走走,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公主。”叶怡珠笑道。 清河公主瞥了她一眼,丢了些鱼食下去引得一众鱼儿哄抢,说道,“怡嫔娘娘要不要试试?” 宫里谁不知道她只要不下雨下雪,她就会过来喂鱼的? 清河公主是客气,叶怡珠却是点点头,“好啊。” 清河公主余光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吩咐了宫女递了鱼食给叶怡珠。 叶怡珠笑着撒了一把鱼食在水里,就没了兴趣,而是凭栏看向天际的晚霞,“以前在家的时候,本宫和家里姐妹也喜欢喂鱼,游园,一起说笑。” 清河公主比较敏感,“五姑娘也喜欢?” “喜欢的。”叶怡珠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缅怀,“不过如今大了,见上一面也都难了。” “叫她进宫来就是了。”清河公主不以为意。 “哎。”叶怡珠点头,“本宫也是这么想的,甚是想见一见两位妹妹,尤其是有了身孕后,更是想念以前姐妹一起的日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六妹妹性格温顺,五妹妹却是尤其刚烈……想来公主也是听过宫外的传言的,不过是旁人捕风捉影的事,偏五妹妹就信了,负气退了亲,还搬了出去,前些日子六妹妹在她门前跪得差点晕了过去,也没有消气,这次七夕本宫还想着能见上两位妹妹,不过现在想来,五妹妹肯定是不会来的……她一个人住在府外,也是幸在有董家姑娘和她走得近,两家又是挨得近,能照拂一二……” 清河公主皱了眉头,状似不在意地说道,“听闻,董家姑娘和五姑娘的关系是不错。” 叶怡珠笑道,“是啊,关系好着呢,听祖母说两人好得跟姐妹似的,董夫人也和蔼,把五妹妹当亲闺女疼,本宫这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当亲闺女疼?几个字如是一把刀子戳向清河公主的心,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清河公主转过了身来抬着下巴看向叶怡珠,笑道,“怡嫔娘娘想见五姑娘了,这又有何难的?” 叶怡珠脸上一喜,“多谢公主相助。” “举手之劳罢了。”清河公主摆手,不甚在意。 叶怡珠笑着说了会,见天色渐晚才告辞。 “哼!”清河公主鄙夷地看了眼叶怡珠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带了宫女和内侍离开,走了一段想了想去了齐贵妃那。 “母妃,七巧节邀请叶家五姑娘来呗。”清河公主搂着齐贵妃的手,撒娇说道,“最好是母后下个帖子。” 那死丫头有皇姑和小皇叔撑腰,自己下帖子,说不定她还拿乔。 “你这小机灵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齐贵妃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笑着问道。 “就是想见见她吗。”清河公主撇嘴,“皇姑母,小皇叔,六皇兄……他们一个一个都为了她出头。” “你啊……好吧,明日母妃跟皇后娘娘提一下。”齐贵妃道。 “谢谢母妃。”清河公主笑倒在了齐贵妃的怀里。 “好了,你啊好好的收了心。”齐贵妃慈爱伸手理了理她耳鬓的发丝,心里叹了一口气。 女儿的心思,她自是清楚的,董家人口简单是良配,而且董大人手里握有京畿的兵力,要是能为儿子争取过来,那是如虎添翼! 不过提了几次,皇上都只当没听到,没有指婚的意思。 皇上是疼爱女儿,再多的疼爱,也越不过江山社稷,朝堂大事去。 翌日请安的时候,齐贵妃一提,方皇后微微一笑就点了头说回头就派人去传懿旨。 齐贵妃这点心思,方皇后心里明明白白,但她更加明白,皇上是不可能把清河公主下嫁到董家的,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去蹦。 而且,齐贵妃母女要对付叶容华,她巴不得! 董家是很值得拉拢。 董家就一双儿女,都是嫡出。 儿子还有两个侧妃的位置空着,这董家姑娘……方皇后眯笑着端起了牡丹花开的粉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 “主子,五姑娘宅院里侍卫的身手都不错,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高手。”常川低低回禀白凛说道。 “倒是没有想到,周珩把她护得如此好。”白凛轻轻一笑。 当时候是不知道,可如今还不知道吗?当日那个伸手救了她的人就是昭王周珩。 常川又道,“旁边是董将军的府上,夜里下手只怕容易惊动董府的人。” 白凛沉思。 上次已经失手了一次了,那次是错估了她身边的两个丫头。 这一次,自己亲自来,那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还有,主子在五姑娘宅院的周围还另外有人在旁边盯梢着,不过他们只是在宅院的周围徘徊,想来也是知道五姑娘宅院里的人身手不错。”常川道。 “哦?是谁的人,查出来了吗?”白凛身为一凛,问道。 “对方很谨慎,属下不敢太张狂了暴露了行踪,所以还没有追查出来。”常川回道。 常川做事一向有分寸,所以白凛也没说什么,只拢了拢茶叶,问道,“他们只是盯梢?没有别的动作?” “是的,没有其他的动作。”常川回道。 “倒是奇了,这京里还有谁对她如此虎视眈眈?”白凛疑惑道。 常川沉默没有接话。 “这宅院是护得滴水不漏,不过,她总是要出门的。”白凛斟酌了片刻,笑道。 只要出门,那就有可乘之机。 “七巧节宫里有宫宴,五姑娘肯能会去的,不如……”常川看向白凛,“请七皇子帮忙。” 白凛想了想,摇头,“不妥,我们刚是和七皇子搭上了线,这从宫里掳一个人出来对于七皇子来可能容易,但你别忘了还有个昭王在,而且……。” 白凛伸手摸了脖颈上的疤痕,“她也不是一般的闺秀那样温顺。” 有前车之鉴在,自是要更为谨慎小心。 不然人没有得到,还会折损了自己的力量。 而且刚和七皇子达成了协议,只怕七皇子也不太可能顶着和昭王做对的风险来帮自己! 所以借七皇子的手在宫里下手,不是良策! 至于昭王?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 “那主子您是想……?”常川疑问看向白凛。 他实在是不明白,主子怎么就对一个女子如此念念不忘。那次差点就还死在她的手下。 这都一年了,还是如此执着。 真真是红颜祸水! 常川看了眼白凛,开口劝道,“五姑娘如今有昭王的庇护,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 更何况家里还有温柔娴淑的夫人,还有聪明伶俐的小公子和小小姐。 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殚精竭虑? 更何况,她身后的靠山可是昭王! 白凛瞥了一眼,常川就忙低了头。 白凛淡淡地道,“左右一时半会我们也不会回,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再动手。” “是。”常川点头,提议道,“许我们能利用林家。” “嗯。”白凛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提到林家就想起林家的事来问道,“林家那边,国公爷都已经处理好了?可有查到是什么人下的手没?” “各店铺都已经转手了。”常川回道,“不过这接手的人都很干净,没有查到什么破绽。” 看来背后的人倒是高手,干净利索!白凛也不关心,如今已经攀上了七皇子了,于是吩咐常川道,“林家,吩咐下去能帮就帮一把。”到底还是合作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能一下子就脱得清清楚楚。 …… 这厢接了方皇后的懿旨,容华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皇后娘娘突然给我下懿旨了?难道是还是想撮合我和方煦?” 不至于啊! 醉彤想了下,笑着解释说道,“这次宫宴,是给清河公主相看驸马,京城适龄的未婚贵女和公子都会赴宴。” 因为董沉舟?容华失笑,“原来如此。” “可能是皇后娘娘想给小姐您赐婚。”醉彤一脸暧昧地看向容华说道。 容华自是明白她嘴里说皇后给她赐婚的对象是谁,一瞪眼伸手把手里的懿旨就丢了过去,“贫嘴。” 醉彤利落接了,说道,“小姐,这东西可不能乱扔。”神情却没当一回事,随后就放在一旁的书架上。 容华双手撑着下颌,道,“我疑惑的是,既是适婚的姑娘和公子都会去参见这次宫宴,为何皇后娘娘会多此一举特意给我下懿旨,要我去?” 要没有方皇后下的这懿旨,自己是真没有打算去的。 这方皇后怎么好像是摸准了她不会去一般。 方皇后心里不定怎么恨死自己呢,怎么还如此关心,自己去不去参加宫宴? 自己不去指不定她是眼不见为净! 容华放开了手,往后一靠,轻笑道,“昨日祖母进宫请安了。” 上次叶老夫人和叶怡珠一心算计着把自己弄进宫送给皇上,却被六皇子一闹不了了之了。 看来这两人是贼心不死,还想着把自己弄进宫算计自己呢! “小姐您不用担心,有王爷在呢。” 她倒不是担心,就算是周珩不在,她也是不怕的!容华勾唇微笑,“皇后娘娘的盛情,自是要去的。”许能够一次解决了。 “你家小姐在哪?”听得院子里的声音,容华就忙起了身。 刚出了书房的门,就见得董玉兰带着丫头已经走到了院子的中间了,容华笑着唤道,“董姐姐。” “努,这是流光让人送过来的。”董玉兰带着笑走了过来,指了指身后两个丫头手里的篮子。 一个手里篮子里的是水蜜桃和葡萄。 另一个是一篮子的莲蓬。 隐隐散发清甜的香味。 “流光姐姐有心了。”容华高兴地道,迎着董玉兰往屋里走。 “可不是,说是她亲手摘得。”进了屋,董玉兰拉了着容华坐在了临窗的坑上,自己挨着坐在了容华的身边,然后从衣袖里拿了信出来,笑眯眯地说道,“流光还给我们两个写了信,我还没有看,过来和你一起看的。” 容华笑着吩咐了醉彤几个瓜果和剥莲蓬,然后和董玉兰凑在一起看徐流光来的信。 …… 转瞬到了七巧节,因宫宴是在晚上举行,容华和董夫人,董玉兰等太阳快偏西了才动身。 o(□)o各方算计一起涌上来了,这次得把叶家也解决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宫宴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宫宴 前天已经立了秋,这立秋后的白天虽是依然日头毒辣,不过晚上和早晨却是带了几分秋天的凉爽。 正是余晖洒满大地时候,微风徐徐的更是舒服。 这次宫宴是在观澜殿举行。 观澜殿殿前有个很大的湖,中间有九曲桥通往湖中央,以为九曲桥未为界,湖的一面种了荷花,荷花绽放,暗香浮动,另一面映照着夕阳,波光粼粼,绚丽至极,如是宛若天成的水墨画。 因是一年一度的七巧节,女眷和男宾也没有分开,男宾是在左边的殿阁里,女眷则在右边的殿阁里,中间隔了一个大大的花园,橙色的夕阳,园子里的百花开得姹紫嫣红,人比花娇的少女,遥遥相对的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各自成群和朋友低头交谈着。 皇后娘娘和齐贵妃等人是还没有到的,殿阁里面是大皇子妃和四皇子妃杨暮雪在招待,外面的众闺秀则是六皇子妃和清河公主在招待。 容华,董玉兰先是随了董夫人拜见了大皇子妃和杨暮雪,然后又随了董夫人见了平素和董夫人交好的夫人们。 容华看了眼不远处和人聊得开心的叶老夫人跟董夫人等说了一句往她走去。 董玉兰与董夫人等人说了一声,追了上去,“我也去跟老夫人去打个招呼。” 容华点了下头。 “祖母。” “老夫人。” 两人走到了叶老夫人的跟前,屈膝行礼。 “快起来。”叶老夫人笑着一手托起了一个,先与容华说道,“来啦。” 容华乖巧点头。 叶老夫人又是笑着看向董玉兰,“一直听容丫头提你,这段时间她又深受你和董夫人的照拂,以后有空来家里玩啊。” “老夫人言重了,玉兰性子莽撞,一直都是容华妹妹照顾我呢。回头一定去给老夫人您请安。”董玉兰笑靥如花说道。 “这嘴甜的。”叶老夫人和蔼笑着拍着她的手,又是让容华与董玉兰给旁边的夫人们行礼。 容华一袭烟水绿的妆花襦裙,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气质高华,容貌绝丽,董玉兰是银红色的妆花褙子,可笑可掬,明丽大方。 夫人们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些日子不见容丫头,越发的标志了。”纪夫人笑呵呵地拉起了容华,笑着打量了一番。 “舅母谬赞了。”容华羞涩状地微垂了头。 一旁的夫人们见容华没有和叶老夫人来,而是与董夫人母女一起来,目光闪烁,不过想到前面的传言,倒也都明白了几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偏头与一个劲的与叶老夫人说,“老夫人好福气。” 说了两句,容华就与董玉兰屈膝告辞。 “让各位见笑了,这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叶老夫人面色慈祥地看了容华的背影,与一众夫人说道。 就有人笑着道,“这姑娘家家的也就是在家里能随心所欲些,老夫人言重了。” 众人也免不得附和。 “夫人。”容华与董玉兰见过了颜氏。 “最近可好?”颜氏笑眯眯地拉着两人,很是亲近的样子,“辰儿可惦记了,不过今日他没有跟来。” “劳夫人挂心。”容华与董玉兰少不得一番客套了,才告辞回了董夫人的身边。 董夫人笑着对两人道,“你们姐妹两个去玩吧。”目光看向董玉兰叮嘱了一句,“不许调皮。” “母亲,女儿不会的。”董玉兰有些脸红,娇嗔了一句,就挽着容华的手去园子里玩儿。 “母亲啊,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了。”挨着容华的耳朵,董玉兰低低地抱怨一句。 “夫人这是担心你呢。”容华笑着道。 也是只有真心关心她,才会叮嘱。 她上辈子,父母早逝,这辈子,亲生父母不明,疼她爱她的养父也早逝,似她就是如此亲人缘薄。 “董姑娘,叶五姑娘”两人刚出殿阁,正是准备先去给六皇子妃曾茗见礼,清河公主就笑着带了公主走了过来。 容华和董玉兰忙行礼,“参见公主。” “快平身。”清河公主伸手就托住了董玉兰,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笑着看向董玉兰和容华道,“今日是七巧女儿节,可不要如此多礼。” 对董玉兰是亲热十分的样子。 董玉兰收回了手,福身道,“公主厚爱,臣女惶恐。” 容华淡笑着就站在董玉兰的旁边。 “你们两个喜欢什么?她们有人在玩猜谜,有人在讨论等会放什么样的河灯。”宴会在这里置办就是因为有湖,晚上可以放河灯许愿。清河公主热情道,“还有人在玩投石子,也有人在画画,对诗词。” 清河公主抿嘴笑着与董玉兰道,“三姑娘肯定喜欢投石子吧?本宫也喜欢,一起过去玩吧?” 说着目光看向容华,“想必五姑娘是不会喜欢的。”朝容华抬了抬下巴,以示警告。 若是有眼色的就不要跟过来。 让清河公主想不到的是,容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董玉兰先开了口,“谢公主美意,不过臣女不太喜欢投石子,而且我和容华妹妹还要先给六皇子妃去请安。” 清河公主的脸裂了裂,压住了脾气,笑着说道,“本宫带你们去六皇嫂那边。” 说完瞪了眼容华。 都是这死丫头! 把这一笔记在了容华身上。 董玉兰给了一个歉意的笑容给容华。这清河公主心仪自家兄长的事,她也颇为无奈。 容华伸手拉着她的手,捏了捏,低声喃了一句,“我没事。”这清河公主把她当情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六皇嫂,这是董家三姑娘。”清河公主笑容满面地带了两人到了曾茗的跟前,介绍说道,“这是叶五姑娘。” 容华与董玉兰忙屈膝行礼,“见过六皇子妃。” “快平身。”曾茗微微抬头,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杏眼琼鼻,肤白如玉,目光清澈,脸颊上浅浅的梨涡隐现,十分的俏皮可爱。 “谢六皇子妃。”容华与董玉兰谢恩起身。 曾茗笑着对两人说道,“两位姑娘请随意,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宫女和内侍便可,或是找我和八妹妹都可以的。” 声音软糯,言语更是平易近人,令人顿生好感。 “是。”容华淡笑应了。 先前和曾茗说话的几位小姐与容华董玉兰两人相互见了礼后,就与曾茗打了个招呼去玩了。 曾茗招呼两人坐,“别这么拘谨,以前我们也都是认识的,不要讲这么多的虚礼。”以前在各宴会上是见过的,只是不熟悉罢了。 董玉兰和容华也不是扭捏之人,从善如流坐在了凳子上。 “五姑娘,上次你送的礼物还没有谢谢你呢。”曾茗笑道。 “娘娘喜欢就好。”容华微笑回道。 “很喜欢。”曾茗脸颊的梨涡又深了几分,和她,六皇子想象的娃娃,怎么不喜欢了? “六皇嫂,是什么好东西?”清河公主眨着眼睛问了一句曾茗,然后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容华道,“不知道五姑娘送的什么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让六皇嫂心心念念。” 容华淡笑,“公主言重了,也就不过自己做的一份小心意罢了。” “原是自己的做的啊。”清河公主眼里带了不屑一顾,不再追问,站了起来看向董玉兰道,“董姑娘,我们去那边玩投石子去。” 容华看向董玉兰微笑点了点头。 董玉兰眼里闪过不快,不过这是皇宫,人家又是公主,母亲又是千交代万嘱咐的,吸了一口气董玉兰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好,臣女就陪公主去玩玩。” 刚走了一步,迎面走来了一十三四岁的姑娘,先是给曾茗和清河公主盈盈行了礼。 娇俏的容颜,是杨家的姑娘,杨暮雪的堂妹杨暮秋。 给曾茗和清河公主行了礼后,又笑着与容华董玉兰相互见了礼。 杨暮秋笑盈盈地看向董玉兰和清河公主,“董姑娘和公主,这是去哪玩呢?我也一起去。” “我们去那边玩,暮秋一起去。”是自家嫂子的妹妹,清河公主自是和善。 杨暮秋笑着点头,然后与清河公主一起拉了董玉兰有说有笑地走了。 这杨暮秋 容华却是皱眉。 她看向董玉兰的目光是不是太灼热了些? 她也心仪董沉舟?应该不至于如此大胆,敢和清河公主叫板。 不是因为董沉舟,那就是因为 董玉兰! 或者说是董家。 还有容华顿时想起刚才在殿阁里的时候,杨暮雪对董玉兰和董夫人的时候也格外的热忱。 容华看着董玉兰窈窕的背影有些担心,隐隐能猜出几分来了。 董家有这样的背景,杨暮雪示好,应该是四皇子,方皇后的意思,这是想要拉拢董家。 曾茗看了看容华,又随了她的目光看向董玉兰,转而笑着道,“五姑娘平日都喜欢做什么?” 说着让宫女上了茶。 容华忙是回神,笑着回道,“也就看看书打发时间。” 曾茗笑了起来,“我平日里也喜欢看书,不过都是看些杂书,在家的时候没少被母亲说……。” 说着不好意思的样子,看向容华道,“不知五姑娘都喜欢看什么书?” 容华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就笑着点头道,“我也喜欢看杂书。” 两人相视一笑,好感油然而生。 见容华这般不拘小节,曾茗眉眼之间的笑容也真诚了起来,少了一开始的客套。 自家殿下那么喜欢小皇叔,而眼前的姑娘又是小皇叔的心上人,她自然就也想亲近。 想着自家那性子跳脱的殿下,曾茗只觉得额角都跳了几下,以前她就听说过六皇子殿下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么能跳脱,大婚的当日还能把自己的婚宴给砸了。 深吸了一口气,曾茗在心里祈祷,今日是七夕好日子,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压下心里的想法,曾茗甜笑着看向容华说道,“对了,我那里有吴圩的亲笔游记,回头我借给五姑娘看。”吴圩是百年前的大才子,曾三元及第,却拒绝进朝为官,一生徒步游历四方,留下了很多脍炙人口的诗词,游记。 流传到了如今,他亲笔撰写的书籍,千金难买。 容华笑着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是说了会,就有宫女过来请曾茗。 “五姑娘稍坐,我去去就来。”曾茗笑着起身。 “娘娘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容华起身相送,等曾茗走了,就朝董玉兰等人的方向慢慢走去。 “容华妹妹。”走了几步,乔扶着丫头的手,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 “侯夫人。”容华顿住了脚步。 “你我也算是姐妹了,怎么如此见外?”乔笑得亲切,伸手就去拉容华的手,“也怪我以前身子羸弱,也没有请妹妹到府里玩过,不然,你我应该是亲厚的姐妹。” “夫人厚爱。”容华不着痕迹地避了她的手。 “如此客气作甚?难道你我不是姐妹吗?”乔亲切看向她说道,“回头请你到家里来玩,妹妹你可不要拒绝。” 都是她!这死丫头!自己嫁给宣平侯这废物与她脱不了关系,乔羽辰也是她救的!乔想着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如被点着了一般。 “夫人厚爱,妹妹两字不敢当。”容华淡淡地回道。 看着容华脸,乔目光阴阴的,能射出眼刀子来。如此绝色的容貌,要是让宣平侯那色中饿鬼看到了,定是要想办法讨到了手里的! “怎么说,我们都是母亲的女儿,那就是姐妹。”乔柔弱一笑,很是坚持,脸上又带了几分真诚的感激,“对了,还有辰儿的事,还没有跟你说一声谢谢呢。” “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已经母亲也带着辰儿亲自谢过我了,夫人就不用如此客气了。”容华看着她淡笑。 乔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觉得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总是觉得面前的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不过想想这件事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乔的腰又挺直了几分,笑道,“母亲是母亲的,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不能混淆一谈。”乔环顾了一眼,目光在远处乔茵的身上顿了顿,遗憾道,“可惜了,今日辰儿没有过来,不过他年纪小,如今又跟着夫子念书,倒是没有时间出来玩。” 容华笑着点了下头。 乔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清河公主,对容华道,“我去跟公主打个招呼,你不是也过去?” 容华看了眼,摇头,“我随便走走。”乔过去找清河公主,这董玉兰应该是会过来寻自己的。 “那好,我先过去了。”乔笑着说了一声就朝清河公主等人方向走了过去。 “夫人请便。”容华笑着点头,就站原地眺望天际瑰丽的晚霞。 没等会,真如她猜想的,董玉兰就带了丫头找了过来。 “容华妹妹。”董玉兰眼里带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丢下你一个人了。” “姐姐这么说可是见外了。”容华佯怒,道。 董玉兰忙举起了手来,“好,我不说了。”说着也凭栏看向天际的夕阳,长吁了一口气,“可真是难缠。” 这说的自是清河公主。 董玉兰虽是性格直爽,但清河公主贵为公主,而且清河公主是一心示好,董玉兰便是心里不喜欢,也只能忍着。 容华笑着拍了下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董玉兰瞥了眼远处聊得高兴的清河公主,乔,杨暮秋几个,皱着眉头低声道,“哥哥早点成亲就好了。” 说着侧首,颇是遗憾地看向容华。 容华淡笑,“放心,你肯定能找一个好嫂嫂的。” 清河公主心仪董沉舟,齐贵妃自是乐于见成,方皇后和四皇子也盯着董家,只怕是…… 容华深深看了眼董玉兰。 只怕是他们兄妹两个的亲事都会有些波折,好在董夫人和董大人真心疼爱儿女,不会拿着儿女的亲事去博富贵。 董玉兰很是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容华摇头,看了眼远处清河公主几个,低声与董玉兰道,“宫里人多,规矩也多,董姐姐你小心些。” 董玉兰随了她的目光看了眼,了然点头,“我知道的。”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里面有几个认识的闺秀,董玉兰提议道,“我们过去坐坐。” 容华点头,两人就相携走了过去。 …… 坐在凉亭里的林律,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眼睛都快要瞪出了火来。 杨侑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杯清酒,坐在了他的旁边,随了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心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以前你不是想着办法要退亲,人家不过是随了你的意。”这样冒着火光看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父仇人。 “以前我怎么想的,你还不清楚?”林律收了目光,接了清酒啜了一小口,低低说道,“她要是随了我的意,就该早点退亲!” 早点退亲,他的暮雪妹妹就不会嫁作他人妇! “执迷不悟。”杨侑摇头。 自家妹妹是方皇后早已看中的人选,就算是叶容华早点退亲,他林律和自家妹子也成不了佳偶! “人家小姑娘的也不容易,你啊,也别抓着人家不放了。”杨侑劝道。 “你不懂。”林律脸上带了几分偏执和阴郁之色。她的手里肯能握着林家的把柄,所以她叶容华就是死了也只能是林家的人! “我还真是不懂你的是怎么想的。”杨侑摇头。以前吧巴不得和她没有一丝的关系,人家一个姑娘家自己上门退了亲,这兄弟却又是盯着人家不放了!还就是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今天他会不会来?”林律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着头不着尾的话。 “谁?”杨侑问道。 “昭王周珩。”林律从牙齿缝里咬了四个字出来。 那短命鬼! “不知道。”杨侑摇头,“可能不会来的吧。”昭王爷很少出席各种宴席,便是六皇子的大婚也是露个脸就离开了。 林律点头,“是可能不会来。”不是快了死了? 杨侑瞥了眼不远处和人聊得开心的六皇子,转头看向林律脸上依旧有些青的脸,劝了一句,“你今日少喝些,别到时候又说胡话。” 闻言,林律脸都僵了,手指紧紧地攥住了酒杯,“嗯。”咬牙嗯了一声。 目光锐利地看向六皇子。 这个完全不讲理的浑人! 不过,相比起方煦来说,自己算是比较轻松的了,因为那日是六皇子大喜的日子,两人都有些醉意,所以拉了开来,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自己身上的伤也还是养了几日才消了肿。 六皇子似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朝林律挑了挑眉。 林律立即转过了头,当是没有看到。 …… 余晖渐拢,宫女和内侍训练有素地掌了灯,在各处熏了驱蚊虫的香,正德帝和方皇后也众人的簇拥下到了。 容华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周珩身上,紫色的锦袍,玉冠束顶,肤莹白如玉,眉眼清冷,整个人宛如碎冰白雪,清雅华贵,矜贵逼人。 纵是传闻说昭王爷命不久矣,可如此不凡的风姿,还是让不少的闺秀都羞红了脸,娇艳似是二月枝头上初绽的桃花。 周珩越过众人的目光看向容华,眉眼带了一抹柔和,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帝后一到,行了礼后,众人都随着帝后往正殿走去。 “五姐姐。”一直没有凑上前来的叶怡月在进殿的时候走到了容华的面前,弯眼道,“祖母在等着我们呢。” “去吧,等会我找你玩。”董玉兰笑着对容华道。 容华点了点头,就随了叶怡月去了叶老夫人的身边。 美酒佳肴,歌舞升平,不过在帝后的面前,大家也都是象征性地动动筷子。 方皇后目光看向叶老夫人一桌,在容华与叶怡月的身上看了两眼,亲切无比地问着叶老夫人道,“哪位是五姑娘?” “回娘娘的话,这是臣妇五孙女。”叶老夫人站了起来,顺手也把容华给拉了起来。 方皇后慈眉善目地打量了两眼,道,“果然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说着笑着看向正德帝,“皇上,您觉得呢?” 正德帝目光也看了过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不过他偏爱妩媚的美人,所以也就是惊艳了一眼,随即语气平淡地道,“皇后说的是,果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殿阁里不少闺秀的目光就刷地瞪向容华。 坐在对面的方煦顿时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容华。 如黑缎一般的乌发,绝色的眉眼,如雪的肌肤,花一般的唇瓣,窈窕的身姿,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 这五姑娘 以他千帆过尽的经验来说,这叶家五姑娘只要稍加调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方煦只觉得一股火往下涌去,喝了一口酒压下了心底的灼热,目光又炙热了几分。 心里想要得到佳人的欲望愈加的强烈了起来。 一定得到她! 突是背脊涌了一抹凉意,方煦微扭头,直接对上目光冷冽杀戮的周珩。 方煦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忙是收敛了神色和坐在旁边的人说话去了。 林律抿唇,目光却是含蓄了很多。 容华淡笑,垂眸,“皇上,娘娘谬赞。”从容淡定。 “那这位就是六姑娘了吧?”方皇后又看向脸上覆着轻纱的叶怡月,“嗯,也是一位含章毓秀的姑娘。” 叶怡月忙起身谢了。 “这怡嫔娘娘可是念叨着你们姐妹呢,你们以后多多进宫看看她。”方皇后就笑着解释了一句,“怡嫔身子重,今日就没有过来。” “是。”容华和叶怡月两人齐声应了。 方皇后也没有再说,收回了目光和旁边的人说了起来。 皇后娘娘和皇上亲口夸赞,这是多大的恩典啊?叶老夫人心花怒放,坐回了位置。 夜风习习,新月如钩。 宴席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正德帝和方皇后特许了众年轻人去了园子里玩。 宫女已经在园子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挂了灯谜,还准备了画舫,喜欢的可以游湖一番,还有各式各样的河灯。 芳叶就朝容华走了过去,道,“奴婢见过五小姐。”一见容华身边的叶怡月,忙道,“见过六小姐。” “娘娘说许久不见两位小姐了,今日知道两位小姐都进了宫,特意派奴婢过来请您二位过去说说话。” 容华脸色带了几分犹豫,“娘娘如今身子娇贵,我听说怀有身子的人嗜睡,现在这么晚了。” “四姐姐既是特意派了人过来,自是还没有歇的,我们过去看看她吧。”叶怡月笑眯眯说道,祖母交代了,今晚自己要配合着四姐姐的吩咐! 果然是容华瞥了眼叶怡月,眉眼了冷意,颔首,“那就走吧。” 渣皇后,这是给咱容华拉仇恨呢,(^)一定虐死她~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好戏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好戏 走了两步,容华又停下了脚步,对芳叶道,“我和六妹妹是来参加宫宴的,就这么离开终是不妥,总得跟清河公主去说一声。” 没等芳叶反应,容华就朝清河公主走了过去,“公主,怡嫔娘娘说想臣女姐妹了,臣女两人暂且离开片刻。” 清河公主不待见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嗯,去吧。” 容华行了礼这才是返了回去和芳叶叶怡月一起往外走。 “娘娘如今身子好着呢,就是时常惦记着以前在府里的事……。”芳叶声音甜甜的带着一丝柔和,让人听了心情顿好。 容华只是安静地走着,没有搭话的意思。 叶怡月笑着接了两句,见容华一直没有开口,也觉得不好意思,索性也就只带着笑听着了,没有再开口。 两人不说话,芳叶说了会停住了话。 一行人安静在夜里走着,只有彼此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身后观澜殿后渐渐远去的欢笑声。 “这似是不是去夕颜宫的路啊?”容华看着路,不经意地开口说道。 这大晚上的,又是宫里,芳叶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警觉,还能认出这不是通往夕颜宫的路,顿了顿脚步,芳叶笑着回道,“回五小姐的话,娘娘就在前头的停云亭呢,娘娘今个儿精神好,就出来走走,想着五小姐和六小姐都来了,就想见见你们,本是想去观澜殿的不过娘娘想着那么多人在,又怕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忧,所以就在停云亭歇脚。” “原来如此。”容华笑着点了下头。 叶怡月心底乐翻了天。 进宫前,祖母是交代了自己要配合着四姐姐。 很显然,四姐姐和祖母是打了什么主意呢,要能把叶容华这死丫头能弄垮踩在了脚底下,那是最好。 叶怡月不由自主嘴角都往上翘了三分。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娘娘等了会,觉得殿阁里有些闷就说去走走了,娘娘交代了,要是姐姐回来了就请五小姐先稍等片刻,等会娘娘就回来了。”还没有进亭子,一个小宫女就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 “是吗?娘娘去了哪?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芳叶忙问道。 “娘娘没有说去哪,只说走走就会回来的。”小宫女态度恭顺。 芳叶点了下头,就笑着迎了容华与叶怡月进了亭子,亲手倒了茶,然后屈膝道,“五小姐,六小姐先喝杯茶,奴婢去找找娘娘,请她回来。” “嗯,去吧。”容华点头。 芳叶起身转身的时候递了一个眼色给叶怡月。 今日娘娘要请的是五小姐,不想六小姐也跟着来了,希望她能识趣先一步离开。 亭子的周围垂挂着轻纱,轻纱随着夜风轻轻地摇摆,灯光朦胧,坐在亭子里能看到不远处的观澜殿,观澜殿前的湖倒映着观澜殿里的灯,十分的漂亮。 “这里可真是漂亮呢,难怪是娘娘会在这里歇脚。”容华望了一眼,淡淡地笑着说道。 “可不是很漂亮。”叶怡月抿了口茶,点头附和了一句。 容华瞥了眼她脸上的轻纱,状若惊讶好奇问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覆了轻纱?” 叶怡月心里的火气就往上窜,握了握手里的茶盏,道,“五姐姐你这是明知故问呢?还不是上次在你门前晒伤的?” “是吗?”容华愕然,然后问道,“严重吗?” 叶怡月里冷哼了一声,微垂下了眼睑,却没有回答容华的话。 “你既是脸上有伤,今日竟还来参加宫宴?”容华倒也不在意,笑着问道。 叶怡月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了眼,道,“五姐姐,你不是我,你不知道妹妹我的苦处。” 她占着一个嫡字,她怎么能理解作为一个庶女的艰难? 容华看了她一眼,道,“娘娘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和妹妹你处得来,娘娘肯定会照拂你一二的。” “娘娘向来宽厚友爱。”叶怡月睁只眼说了一句瞎话。 可容华清清淡淡的话,却让她没来由的背心一凉,似是她知道什么了一样,知道自己是故意拉她过来的吗?知道叶怡珠会对付她? 如此一想,叶怡月就有些坐立不安,正是打算着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再说,不想她还没有开口,坐在对面的容华就站了起来。 叶怡月一慌,“五姐姐,娘娘还没有回来呢!”生怕她做了一般。 容华轻笑,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去更衣,去去就来,要是娘娘来了,六妹妹帮我说一声。” “五姐姐,娘娘就快回来了,你等一等,要不我陪你去吧?”说着就站了起来。 容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起去?要是娘娘回来了咋办?我们两个都不在了?不过是去更衣,还要六妹妹陪着不成?谢谢六妹妹的好意了,我有流苏和醉彤陪着呢,不会有事的,而且灯又是照得跟白天似的。”容华看了眼站在亭子外面的流苏和醉彤。 嫩是把叶怡月的意思说成了一番好意。 叶怡月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死皮赖脸地跟着去,又怕她又起疑心,所以只好点了点头,“那五姐姐你快去快回。” 容华点下头,就出了亭子带了流苏和醉彤离开。 …… 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到停云亭了,容华顿住了脚步,与醉彤三人闪身躲到到了暗处,低声道,“叶怡珠肯定是一时不会不会回来的,她肯定是还等着那边的消息。”扭头吩咐流苏道,“你安排一下,让叶怡珠知道亭子里就只有一个人在了,叶怡月已经离开了。” 叶怡月想要做帮凶,那就把她们姐妹两人送做一堆吧。 叶怡珠的心思很容易猜,不过就是想算计自己,想要自己帮着她固宠罢了!上次被六皇子搅合了,所以这次干脆就在皇宫里下手得了,还不忘接了方皇后的手把自己弄进了宫来参加这次宴会。 “是。”流苏点头,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流苏刚走,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容华和醉彤的面前。 容华吓了一跳,一抬头顿时笑了起来。 光影斑斓之下,周珩长身玉立,风姿卓越。 周珩走了过去,醉彤很识趣地退了下去,隐到了暗处。 “你没事吧。”周珩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没事。”容华摇头一笑,“有流苏和醉彤在呢。” “人家叫你来你就来,怎么一点都不防备?”周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再重的话却说不出来。 语气满满的都是关心。 “有流苏和醉彤在,而且,不是还有你在嘛?”容华抬头看着他,笑容灿烂。 “这是后宫,流苏和醉彤也会有顾不到的时候。”周珩伸手给她顺了顺揉乱了发丝。 后宫的战争从来都不见硝烟,却更来往往比战场上要来得更加的残酷冷血。 容华平静说道,“叶家总是养了我一场,父亲总归是叶家的人。” 到底是念着叶世轩的情分,虽她冷静,果断,可她的心底还是保留着一丝柔软,周珩柔和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伸手把她的手指握在了手里。 柔软清凉的触觉,鼻息间有着少女独有的幽香,周珩手指紧了紧。 容华微蹙了下眉头,“你身上的毒。” 想要抽回手,然却是被他握得更紧。 “没事。”周珩淡淡地说了一句。 容华抽了下手指,纹丝不动,只好放弃。 男子清冽的气息扑面在鼻端萦绕,容华腾地觉得脸慢慢地热了起来。 静谧之中,两人似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容华动了动嘴角,刚是要准备开口说话,却是听到了脚步声,以及一个急切的声音,“容华妹妹到底是怎么了?” 这声音赫然是董玉兰的。 容华一惊,扭头就看了过去,只见一行人几步匆匆,其中便有神色焦急的董玉兰。 陪着她一起的是杨暮秋。 “三姑娘,别急,五姑娘肯定会没事的。”杨暮秋声音柔和安慰说道,说着又是跺脚道,“这报信的宫女也是说得含含糊糊的,也不具体说个地,要不……。” 杨暮秋环顾了一眼,指着东边的方向对董玉兰道,“你去三姑娘你去那边找找,我就……。” 她又指了指另外一条路道,“我去这边找找。” “好,你要是找到了容华妹妹,记得让人来寻我。”董玉兰急忙点头说道。 两人就此带着丫头分开。 这是方皇后一脉拿她作伐子,给董玉兰下套?容华心底腾地涌起一股怒气。 周珩伸手一拉,容华往后跌了一步。 周珩顺手把她纳入了怀里,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不过自己身上有毒,又是这个时候,周珩很快按下了心底旖旎的心思,不舍地放开她的人,扭头低声吩咐道,“林夏,你去把周彦槿引去杨暮秋那,醉彤你去把董家小姐接过来。”既是有人如此想乱,那就更乱一点吧。 两人点头,立即闪身去做事。 醉彤动作快,很快就把董玉兰带了回来。 “容华妹妹,你真的没事啊?”董玉兰自动忽视容华身侧周珩,伸手拉着容华的双手道,“担心死我了,我真怕你出事了。” “姐姐这一担心就乱了方寸,你忘记了我身边有流苏和醉彤两人啊,而且,我是去见怡嫔娘娘,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去见怡嫔娘娘了么?刚是有小宫女说你出事了,我一看没有看到你人在观澜殿那边,所以急得不得了……”董玉兰说着,皱起了眉头。 “我刚是忘记跟你说了,不过我跟清河公主说了的。”容华说道。 “什么公主嘛,见到我二哥就挪不动脚了,哪还记得你跟她说的话?”董玉兰嗤笑了一声,皱着的眉又紧了几分,“是……。”刚是一时情急,所以就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想着自己的朋友遇了困难。 如今冷静下来想一想,倒还真是自己一急就失了方寸了。 “你没事就好。”容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真是可恶至极。”董玉兰冷静了下来,一想就能把事情想个所以然出来,怒道,“居然利用你来算计我,真是太可恶了,还有那个杨暮秋,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去!” 什么人吗? 自己担心朋友都急上火了,她还在旁边火上浇油,说是陪自己过来寻找,不过是把自己往陷阱里推! “好了,我们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容华忙伸手拉住她,往旁边的周珩看了一眼。 董玉兰这才是见着了一旁的周珩,忙行礼,“臣女见过王爷。” “免礼。”周珩淡淡地应了一句。 有周珩在旁边,董玉兰是多了几分局促,双手交叠在腹部站在容华身边坐大家闺秀的样,瞄了瞄周珩,往容华身边凑了凑,耳语道,“看什么好戏,你透露点,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等会就知道了。”容华偏就卖关子,看了眼面色淡漠的周珩,对董玉兰道,“没事,你有什么话就说,王爷不是个拘小节的人。” 董玉兰瞟了眼周珩,对容华摇了摇头。 这一身萧杀冷冽的气息,她虽是看着威武的很,也很崇拜,可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放肆。 王爷亲和,不拘小节那是对容华妹妹而已! …… 年轻人都到了园子里去玩了,不过殿阁里依旧杯光交错,依然很热闹。 叶老夫人既是紧张又雀跃。 一个宫女垂眸从偏处走了进来,神色焦急欲言又止地看向方皇后身边的宫嬷嬷。 宫嬷嬷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那宫女便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宫嬷嬷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宫嬷嬷面色一惊,走到了方皇后的面前低声道,“娘娘,怡嫔娘娘在园子里散步,突然不舒服,暂时在停云亭那边歇着,已经请了太医了,不过怡嫔娘娘抱着肚子说要见皇上。” 方皇后目光一闪微微颔首,随即面带愁容看向正德帝说道,“皇上,怡嫔肚子有些不舒服……。” 叶老夫人一直关注着,听得方皇后的话,顿时坐直了身体,尖起了耳朵来。 “请太医了没?”正德帝皱了下眉头。 “请了,不过怡嫔娘娘抱着肚子说要见您。”方皇后柔声道,“皇上您过去看看吧,到底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呢。” 正德帝蹙眉。 齐贵妃听了也扭过了头来低声劝道,“皇上,怡嫔妹妹如今有了身孕身子重,这怀有身孕的人最是需要关怀,您就去看看吧。” 下面的大臣安静了下来。 叶老夫人心头跳到了嗓子眼,今晚的事成败就在正德帝身上。 正德帝微微颔首,起了身。 众人忙起身恭送。 叶老夫人这心都飞了起来,终于不负她们一番安排了,然后看了眼对面的叶世林,见他也是一脸的笑容。 叶怡月如是热锅上的蚂蚁,这么久了五姐姐还没有回来。 她是察觉了吗? 还是没有呢? 想着祖母交代的话,她觉得凳子都烫人。 就这么走了,到时候四姐姐回来没有见到人,那到时候把这一笔算在自己的头上咋办? 不经意之间,亭子里的灯笼暗了几分,叶怡月无暇顾及,只想着怎么办才好。 想来想去,走也不行,留在这里也觉得不妥。 叶怡月背心都冒了汗。 犹豫之间,之间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往这边,待她看清楚的时候,惊得一下滑下了椅子,跪了下去,“臣女参见皇上。” 正德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阔步进了亭子,看向叶怡月道,“抬起头来。” 叶怡月颤巍巍地抬起了头,然后很快就垂下了脑袋。 正德帝坐了下来,挥了下手,内侍等人就退到了亭子外面。 叶怡月快要哭了。 “怡嫔呢?”正德帝沉声道。 “娘娘她……”叶怡月不知道如何回好。叶怡珠算计到了皇上的身上来,自己要怎么回答? “起来回话吧。”正德帝见她如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挥了挥手,目光往她身上看去。远远看着亭子里的人,叶怡珠的小心思他就猜了出来。 “谢皇上隆恩。”叶怡月谢了恩,起身。 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她娇小的身段上,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正德帝朝叶怡月招了招手,“过来些。” 叶怡月往前挪了两步,不敢抬头。 正德帝笑了下,道,“不用如此拘谨。” “谢皇上厚爱。”叶怡月低头走到了石桌旁,伸手倒茶,“皇上,请。” 正德帝虽是恼怒叶怡珠这样算计自己,不过看着这叶怡月如是受惊的兔子一般,很是受用,又喝了些酒,这一吹风就有了些醉意,顺手就握住了叶怡月的手,“你是哪家闺女?”他对刚才惊艳的容华有点印象,对叶怡月却无半点印象。 叶怡月脸红得宛若朝霞,回道,“臣女叶氏怡月,在家排行第六。” “怡嫔的妹妹?”正德帝抚了下叶怡月的手,引得叶怡月一阵轻颤,正德帝见她如此敏感,龙心大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坐下说话吧。” 叶怡月恭顺应了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正德帝问起了叶世轩来,“你是叶世轩的女儿?多大了……” 叶怡月也不敢分心,认真地回答着正德帝的话。 正德帝离开有一会了,方皇后就皱着眉头看向齐贵妃道,“本宫有些不放心,贵妃你和暮雪几个仔细招呼着各夫人们,本宫过去看看。”大臣有大皇子和四皇子两人招呼着,女眷有大皇子妃和四皇子妃,齐贵妃等人招呼着也没事。 至于六皇子虽也没有出去,可方皇后自动把他忽视了,连带着六皇子妃曾茗也跟着被忽视。 “娘娘,妾身心里也担心着,不如妾身陪娘娘过去看看?”齐贵妃一脸担忧说道。 方皇后想了想,点头,“也好,那淑妃,德妃你们照顾些,本宫和贵妃去去就来。” 李淑妃和韩德妃忙应了。 方皇后就和齐贵妃起了身,方皇后把手放在了宫嬷嬷的手里,目光看向叶老夫人,“老夫人心里肯定也担心着,一起去吧。”看戏当然是人多的好。 叶老夫人忙感激涕零地谢恩,然后跟着起了身扶着李妈妈的手跟着方皇后齐贵妃往外走。 皇上离开了,皇后和贵妃也离席了,不过众人心里也没什么,这宴会再重要,也越不过皇上的孩子去! 方皇后一行人到了停云亭,一见亭子里陪着正德帝是温婉可人的叶怡月,方皇后愣了下,随即带了众人给正德帝行了礼,然后问道,“怡嫔呢?臣妾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叶老夫人惊愕地看着娇羞的叶怡月。 怎么月丫头? 不应该是容丫头的吗? 方皇后的话,叶怡珠带着宫女内侍走来,“妾身给皇上,娘娘请安。” “平身。”正德帝睨了她一眼,道。 “怡嫔身子重,快起来吧,你没事吧?皇上和本宫可担心死了你了。”方皇后和善问道。 这点小事就办错,真是个废物! “谢谢皇上,娘娘关心,妾身刚有些不舒服,又觉得闷得很就让宫女扶着去旁边走了走,独留了妾身的五……。”叶怡珠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一起身见着低眉顺眼站在正德帝身旁的叶怡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六妹妹……。” 刷的又顿住了话。 怎么会是叶怡月,叶容华那个贱人呢?宫女不是说叶怡月走了,亭子里就只有叶容华那死丫头在的吗? 叶怡月拢在衣袖里的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叶怡珠,叶容华!总有一天,要给她们好看! 叶怡珠目光扫向身后的小宫女。 小宫女一抖,头垂了下去。 “既没事了,那本宫也就放心了。”方皇后眼底闪过鄙夷。 正德帝目光冷然扫向叶怡珠。 叶怡珠腿肚子都发软。 好在她还是不敢下药,只想着正德帝和叶容华孤男寡女的处一处,到时候再来抓个现行,那到时候叶容华只有一条路进宫来。 叶老夫人刚要开口说话,一个嬷嬷快步走了过来,“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 正德帝冷声问道,“怎么了?” “七皇子,七皇子和杨三姑娘出事了……。”嬷嬷双眼闪烁了下,回道。 方皇后和齐贵妃腾的都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又撇开了目光。 不是应该是儿子和董家的那丫头的吗?杨墨雪还说自家妹妹定会把事情办好的,到头来,那杨暮秋却是和小七搅到了一起去,这杨家难道?方皇后不由得扭头冷眼看向齐贵妃。 杨家这是想双管齐下,左右逢源? 齐贵妃也是莫名其妙,一肚子的气,瞪着那嬷嬷问道,“出事了什么事?你给本宫说清楚!” 要算计,那也是其他人啊?怎么可能会给儿子拉一个杨家的姑娘?这杨家的杨墨雪可是四皇子刚成亲不久正妃。 他们就这么傻,还去拉一个杨家的姑娘过来? “七殿下和杨三姑娘在含元殿那边……”那嬷嬷似是不好说的样子,看了眼正德帝说道,“许是七皇子喝醉了,和杨三姑娘一时情难自禁。” 齐贵妃立即气不打一处来,“贱人!什么叫情难自禁?”抬了抬手想一巴掌打过去,却又顾及到正德帝在,眼眶一红跪了下去,“皇上,这定是有人算计着小七,小七大婚在即,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来?皇上,您给小七做主啊。” 正德帝脸色阴沉,目光扫了一圈,沉声道,“人在哪?”好啊,一个个都赶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人呢。 “在含元殿。”嬷嬷躬身回道,想了想又道,“奴婢不知道皇上和娘娘等来来这里,所以先去了观澜殿那边……”说着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如此,事情也就是说那边的人也知道了?齐贵妃觉得一股火在胸口供。自己的儿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和杨暮秋闹了这么一出来,那白家该如何? 方皇后脸色也沉沉的,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又怀疑着杨家安了心思。 叶老夫人恨不得缩到角落里,这皇家的秘辛,还是少知道的好。 正德帝站起来,“那个孽子!” 方皇后看了眼叶怡珠,道,“怡嫔既是没事,那就一起过去看看吧。”说完又扫了眼叶怡月和叶老夫人。 叶怡珠三人只好苦笑着跟了去。 到了含元殿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少人到了,聚在院子里窃窃私语。 偏殿里传了女人的哭声出来,嘤嘤嘤的哭声在黑夜里十分悲切。 正文 第四十章 妙棋 章节名:第四十章 妙棋 一见帝后到了,院子里的人就忙跪地行礼。 里面的哭声也顿了顿,然后复又嘤嘤嘤哭了起来。 正德帝脚步顿了顿,没有往偏殿走。 方皇后和齐贵妃心里焦急,可正德帝没有动,她们也不好动。 “平身吧。” 众人谢了恩爬了起来,脑袋都垂得低低的。 正德帝冷冽地扫了一圈,这才抬脚往偏殿走去。 院子里的人也不敢再逗留,忙都往外走。这皇家的秘辛,下的是皇家的脸面,他们在场总不好。 屋里杨暮秋哭倒了杨二夫人的怀里,七皇子黑着脸负手站在一旁,杨暮雪和安国公夫人坐在一旁。 四皇子比七皇子的脸更阴沉。 安国公和杨二老爷脸色都不好看。 六皇子倒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曾茗垂着好头站在六皇子身侧,心里琢磨着找个借口把六皇子拉离这个是非之地。 七皇子的婚期就在七月二十,大婚在即,白絮自不会出来赴宴了,在家里待嫁,可永嘉侯夫妻是在的,两人站在一旁,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大皇子妃和大皇子是在观澜殿那边招呼着没有过来。 当事人七皇子和杨暮秋倒衣衫倒还是整洁,没有什么破败之处。 可杨暮秋的发髻却是乱了,钗环也歪了,露出来的那一截白皙的脖颈上有点点的印记,增添了几分旖旎之色。 一见正德帝和方皇后等人进来,众人起身行礼,便是哭得快抽不上气的杨暮秋也起身行礼。 等正德帝是说了平身,齐贵妃就一把把七皇子拉到了身边,问道,“小七,你没事吧。”说得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七皇子朝齐贵妃给了一个眼色,就一步重新又跪在了正德帝的面前,认错道,“儿臣该死,请父皇责罚。” “身为皇子,竟在皇宫做出如此失礼仪的事来?”正德帝面沉如水,怒问道。 齐贵妃一慌,也忙是跪了下去,“皇上息怒,小七向来循规蹈矩,在女色上面又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如今又很快就要大婚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失身份的事情来?皇上明鉴,还望皇上还小七一个清白。” 说着,齐贵妃还似是无意地瞥了眼方皇后。 正德帝唇抿成了一条线。 几个儿子的秉性,正德帝算是比较清楚的,比起六皇子那个不靠谱的,七皇子算是彬彬有礼,十分的斯文。 他会做出这得yin乱宫闱的事来,他打心底里不相信。 正德帝瞬间想到他们四兄弟如今都长大。 四个儿子长大了,就会对那把龙椅产生了欲望,所以开始明争暗斗了?在他还正是身体硬朗的时候,就开始争了起来。 正德帝想着,脸色愈加的平静,瞥得一旁负手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皇子,瞪了他一眼。 这儿子就知道折腾,这个混账从来都是跳了起来,直接来明的! 而李淑妃?是个性格温柔,又知道本分的,所以他们母子是不会插手的,于是正德帝在心里把这个儿子划了。 那边是老大和老四? 方皇后一脉会作出这样蠢的事来吗? 韩德妃是想渔翁得利? 叶老夫人叶怡珠叶怡月祖孙垂眸安静地看着映照着灯光的地面,恨不得躲到暗处,没有人看到才好。 方皇后垂眸,夫妻几十年,正德帝如今正是盛怒的时候,她要是说了什么开解的话,不定会引得正德帝更加疑惑。 只是 方皇后眸光斜睨了一眼安国公夫人,杨墨雪几人。 这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这杨家值得相信吗? 从皇子妃到皇后,她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过去的种种告诉她,在这恢弘瑰丽的皇宫里,她能依靠和相信的只有亲生的儿子。 他们夫妻几十年,从一开始的相扶相依,到现价的步步算计和警惕,她身为皇后,却是不得不殚精竭虑为儿子,为自己,为方家打算,以至侄子被生生养成了纨绔,也不过是为了安正德帝的心。 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方皇后方才抬眸看向正德帝说道,“小七向来是个乖觉的,皇上,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虽是自己要设计董家那丫头和杨侑,可杨侑不在,董家丫头也不在,事情应该是在汀兰阁,可那边没有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想必事情是没成了。 至于这杨暮秋和周彦槿两人的事,不管他们的事,怎么着也要查个清楚,不管是杨家的意思还是齐贵妃这贱人的意思。 正德帝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祸水东引,把事情引到齐贵妃母子和韩德妃母子身上去! 方皇后就亲切看了看哭得都成了泪人的杨暮秋,然后看向七皇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七?” 七皇子说道,“儿臣在观澜殿赏灯……”七皇子语速微顿了下,“是有个小宫女说白世子出了事,那小宫女急得满头大汗,儿臣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儿臣匆匆赶了过来,却没有看到白世子,许是喝多了,有些头晕,就到了这里来歇一歇,不想碰上了杨三小姐……” 总归是自己的大舅子,当下那一看,还真是没有看到白家世子白行景自己才会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又是看向杨暮秋。 杨暮秋眼睛红肿,咬唇道,“臣女是有些闷,出来走走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交代了过去。 她怎么敢把董玉兰的事说出来? 事情已经败了,还搭上了自己。 她能说,走着走着跟在身后的丫头突然就不见了吗? 说出来,算计朝中重臣嫡女,皇上定会大怒,到时候杨家不定都会落不到好。 杨暮秋觉得似是吃了黄连,一嘴都是苦味,偏还不能说,只能往肚子里咽,一时悲从心来,就扑在杨二夫人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那宫女是……?”方皇后问道。 七皇子想了想,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那宫女的长得如何,摇了摇头,“当时情急,灯光又有些暗。” “七皇弟,你既是喜欢杨家姑娘,那就求了父皇和母后纳了回去就是,偏这般忍不住。”六皇子暧昧地朝七皇子眨眨眼,一点都不相信两人的说辞,说着又看向永嘉侯夫妻两人道,“侯爷和夫人是大度之人,想来教导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的,自也成了七皇弟的心意的。”谁信啊,这一个两个的,还都歇一歇就歇到一起去了?七皇弟暂且不说,可这杨暮秋呢?身边一个丫头不带? “闭嘴。”正德帝恨不得直接把这孽子打一顿,“你不说话,没人看你是哑巴!” 这不是火上加油,往人家胸口上插刀子吗?曾茗嘴角抽了抽,微微看了眼正德帝,见正德帝黑着脸,忙垂下了脑袋,只当没有听到六皇子的这一番话。 横竖自己也还是新嫁娘,怎么着父皇母后也不会怪到自己头上来,妻子该是以夫为天,怎么好管教夫君?就算是要管教,那也得慢慢来! “父皇,我这不是帮七皇弟讨个情嘛?七皇子脸皮向来薄,有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六皇子嬉皮笑脸地朝七皇子挤眉弄眼了一番。 七皇子脸都成了猪肝色。 “小六!”正德帝额角直跳,目光冷冷地看向六皇子。 曾茗忙是伸手拉了拉六皇子,清澈的目光里带着惊慌看向他。 六皇子心一软,伸手摸了摸鼻子,往后退到她的身边,垂首从宽大的袖子里悄悄地拉住了曾茗的手,耳语道,“不怕。” 曾茗羞得耳根都红了。 永嘉侯夫人气得手都颤抖。 这算是什么事? 就要娶自己的女儿进门了,可七皇子却是和杨家的姑娘闹出这么一出来,这会杨暮秋虽不是安国公的亲生女儿,可也是杨家二房嫡出的姑娘。 这七皇子是生生地给白家打脸啊! 永嘉侯伸手拉了拉自己妻子的衣袖,微笑着躬身道,“六殿下说的是,这娶妻纳妾乃是开枝散叶的好事。” 他们能怎么说? 不管是皇上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们白家都得咽下。 永嘉侯夫人顿时红了眼眶,捂着嘴巴嘤嘤嘤硬着头皮就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还请为小女做主,小女不到半月的时间就要大婚了……小女蒲柳之姿不想这还没有进门呢就遭到了殿下的……”泣不成声的没有说下去。 老爷能忍得下这口气,可她忍不下,这人都没进门呢,就被刷刷的甩了一个耳光,女儿可是自己如珠如宝地疼大的,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能如此被人欺辱? 这不管是被设计,还是七皇子和杨家丫头两情相悦,可是这七皇子府的门,杨家姑娘是进定了! 如此衣衫不整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能如何? 女儿还没进门呢,就一个国公府嫡出的姑娘先一步登足了。 谁知道,是不是七皇子和她暗通款曲?谁知道,是不是安国公府想来一个双管齐下? “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令爱是皇上和娘娘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儿媳妇。”齐贵妃忙说道。 这个儿媳妇可是自己挑的,可不能让白家人心里存了芥蒂。 杨墨雪坐在榻边上,脑子飞快地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件事解决了。 是她一口应承了下来,让自家堂妹把董玉兰引出来的,可董玉兰没有掉到陷阱来,却自家堂妹掉到了别人的坑里。 父母的态度,她是清楚,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把两个姑娘分别嫁给两个皇子的。 可出了这么一出事来,堂妹会如何?只能入了七皇子府,而且还是侧妃,自己的亲生女儿入了七皇子,那 二叔一家难免会生二心。 如此,杨家也不会牢牢抱成团。 而且,事情没有成……自己还得受婆母和丈夫的责备和怨尤! 自己嫁进来也有一月有余了,她是想趁机表现一下自己的实力,然……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把事情应承了下来,让母后一手安排就好了! 这事,自己真是吃力讨好。 没得母后和四殿下还以为是杨家故意而为,这件事只怕是母后和四皇子都会怀疑杨家了。 杨暮雪顿时一颗心都沉甸甸的,如是压了一块石头。 “白爱卿快平身。”皇上抬手,开口说道,“爱卿放心,令爱是朕亲赐的儿媳,委屈不了她。”自家儿子做出了这等荒唐的事来,他也觉得没面子,可白家这儿媳妇却是自己下的圣旨,那是名正言顺的正妃,谁也越不过她去! 这不会委屈了白家的姑娘,意思就要委屈自家的女儿?杨二夫人扑通跪在了地上,“皇上,皇上,臣妇的女儿清清白白的……您要给小女做主啊。” 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吃了亏,失了名声,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要把女儿赐死吗? “小七正是血气风刚的年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二夫人请放心,小七定会负责的,虽是委屈了些,但这侧妃也是正正经经会上皇碟的。”齐贵妃话里有话。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和方皇后的主意?把杨家的姑娘安插到儿子的后院,到时候搅得家宅不宁!到时候,方皇后和老四就得利! 杨二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刚还前面还说七皇子是懂礼,恪守礼仪的,这下说他是血气方刚,这不是说自家女儿勾引他吗?自家的女儿她不清楚?知书达理,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来? 杨二夫人看向齐贵妃道,“娘娘恩典。”然后咚咚地朝正德帝磕头说道,“皇上明鉴,求皇上为小女做主。”不能和齐贵妃叫板,这里做主的是皇上。 一下一下似是重得似乎磕在每个人的心上。 齐贵妃心里嗤笑了一声,做主?难道杨暮秋还想做正妃不成?不知廉耻的东西! 七皇子跪在地上,抬起来了头来看向正德帝说道,“父皇,是儿臣毁了杨姑娘的声誉,儿臣该负责,儿臣愿意迎娶她为侧妃。”虽恼怒,也怀疑是杨家人设的圈套,可作为男人,这件事,他该负责,该担当起,否则,父皇肯定会对自己的失望! 正德帝默了一会,微微颔首刚要开口,杨暮秋却是一下扑到了地上,哭后着哭道,“皇上,皇后娘娘,是臣女该死,是臣女不懂规矩犯了宫里的规矩,求皇上,娘娘恩准臣女削发出家为尼。” “我可怜的女儿,你这不是挖为娘的心吗?”杨二夫人一把搂住了杨暮秋哭得如丧考妣。 “母亲,是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了,是女儿错了,女儿错了就该应当受到惩罚。”杨暮秋含着泪,目光狠决。 “求皇上娘娘开恩。”杨二夫人自是明白她的性子,心里一慌,朝正德帝和方皇后磕了一个头,然后看向杨暮雪道,“暮雪,你劝劝她,你自小和她感情好,你劝劝她。” 杨暮雪咬着唇,泪盈于睫看向正德帝和方皇后,“父皇,母后……暮秋妹妹年纪这么小……。”旁的话她却也说不出来,她心里明白堂妹的意思。 “皇上,娘娘,臣女心意已决。”杨暮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一脸的坚决。 自己是安国公府堂堂嫡出的女儿,怎能委身做妾?既是名声毁了,那还不如青衣佛灯一辈子。 而且她要是进了七皇子府,自己能有活路? 七皇子会厌恶和防着她。 齐贵妃会讨厌自己。 白絮会磋磨自己。 杨家也会放弃自己! 杨二老爷也跪了下去,“求皇上,娘娘开恩。” 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若有所思,侄女出家,比给七皇子做侧妃要更好些,如此能减少四皇子和皇后娘娘的猜忌,更能获得他们母子的信任。 他们杨家没有想要把两个姑娘嫁去两个皇子府里的意思! 方皇后心里的疑惑也是退了些,不过杨暮秋如此狠决,也未尝不是杨家以退为进,以此来消除自己的戒心。 四皇子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些。 “父皇,一人做事一人当,儿臣既是坏了杨三姑娘的名声,自是会一力承担。”七皇子说得慷锵有力,心里却是如释重负。如若杨暮秋出家为尼,那是最好不过了。 既能消了白家的不悦,自己的后院也能干净些! 不然这杨暮秋进了自己的后院,还不是杨家安插的一颗钉子?而且到时候还不能动她,她要是出个什么事,这杨家和世人定以为是自己和白絮容不下她! 永嘉侯夫妇也微松了一口气。 叶怡月看了看杨暮秋,微微垂下了脑袋。 除去杨二老爷夫妇,似是所有人都希望如此,杨暮秋出家似是最好的办法了。 正德帝却半响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殿阁里只有杨二夫人和杨暮秋低低的哭泣声。 正德帝沉默了好一会,扫了一眼众人,看向七皇子,“男子汉就是要有担当。” 说着看向杨暮秋道,“你也别哭了,既是小七这孽子欺了你,他就得负责,朕怎么能还能让你出家?等小七媳妇进了门,朕会让人挑个会好日子的。” 说着又看向永嘉侯夫妇说道,“两个孩子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定能成为好姐妹的。” 自己儿子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怎能让她出家为尼?而且杨家嫁一个姑娘到七皇子府,是个不错的主意!打破了这几家的格局! 方皇后顿时明白了正德帝的意思,压下了心里的恼怒,笑着看向永嘉侯夫妇道,“令爱是个端庄大方的好孩子,多个妹妹一起扶持,令爱不是能更轻松些?” 帝后都如此说了,永嘉侯夫人再是不舒服,也只能和永嘉侯一起忍下了这口气。 好在侧妃也是不过是个妾,这婚是退不成了的,今日也就只想闹上一闹,皇上和齐贵妃以后更怜惜女儿几分! 齐贵妃也忙对两人说道,“是小七错了,总是不能让天下人指着小七说他始乱终弃,把人家小姑娘逼得出了家?回头就让他给絮儿敬茶认错,侯爷夫人还请回去多多开导絮儿些。” 永嘉侯夫妇猛然顿悟,这杨暮秋真若是出了家,那七皇子也是得不了好! 永嘉侯夫人忙是点头称是。 杨暮秋脸色苍白。 出家都不行吗?就只能乖乖地去七皇子府里当个妾?仰仗别人的鼻息生存? 杨暮秋眼底一片绝望。 “老四媳妇你带三姑娘下去梳洗一番。”方皇后吩咐了一句,扭头看向叶老夫人,叶怡珠与叶怡月,道,“六姑娘留在宫里陪怡嫔说话解闷吧。” 叶怡月手指都要掐进了手心的肉里。 正德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算是默认了。 叶老夫人恭敬地谢恩。 “娘娘,六妹妹,你们真是在这里啊?”容华和董玉兰步伐优雅进了殿阁,一见屋里的众人,两人忙行礼,“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平身。”正德帝摆摆手。 两人谢了恩,站了起来。 杨暮秋抬头笑容满脸的董玉兰,眼里闪过恨意,然后目光移向她身边眉眼如画的容华,心里的恨意波涛翻涌,腾地站站了朝两人扑了过去,“是你,是你害我的是不是?”知道董玉兰舞刀弄枪的好手,所以却是很有技巧地往容华的方向扑去。 似是受到了杨暮秋的鼓舞,叶怡月也疯了一样往容华扑了过去,“叶容华,我跟你跟拼了。” 董玉兰反应灵敏,伸手一把容华拉到了身后。 流苏往前一步,利落地一只手抓住一个。 容华看了屋里的状况一眼,微眯了眼睛。 说把七皇子引过来,原是如此,把杨暮秋推给七皇子,是为了让方皇后一派和齐贵妃一派,相互猜忌,分崩离析? 应该还不止! 周珩这一步棋可真是妙! “叶容华,你是故意是不是?”叶怡月目光幽怨地看向容华。“董玉兰,你故意的,你这个贱人!”杨暮秋尖声道。 两人目光狰狞地看向容华和董玉兰,恨不得吃了两人一般。 “不知道六妹妹和三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容华无辜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看向叶怡月道,“我路上碰到了董姐姐,然后说了会话回去找你你就不在了,我还以为是怡嫔娘娘到了,你跟她去旁的地方玩了,所以我来找你们了,后来问了人才知道你们来了这边,这不我和董姐姐就匆匆赶了过来。” “你这个毒妇,你就是个故意的。”你既无情就休怪我无义,既自己要进宫做皇上的女人,那叶容华她也别想好过!叶怡月阴狠看向容华,“叶容华,你虽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可叶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是恩将仇报……” 嗯王爷在下一盘棋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恩断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恩断 叶怡月一番话说得痛心疾首。 却如是一道惊雷闪现,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容华。 董玉兰不由得手都握紧了些。 叶老夫人心都要蹦了出来,几步向前一把把叶怡月拉了过去,“六丫头,你胡说什么?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她是没有想到这个低眉顺眼,温顺惯了的孙女突然就如此大胆了,竟敢在帝后面前大呼小叫,喧哗了! 以前的低眉顺眼都是装的? 还是因为皇上的怜爱,所以就目中无人了?若是如此,真是个蠢货!不过是说几句话了,都还没怎么的呢!就恃宠而骄了? “祖母。”叶怡月眼眶红红的,泪水要掉不掉的,如是雨中的花儿一般楚楚可怜,“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还陷害我,五姐姐她就故意把我一个人丢下的……我一个人在那里好怕,可担心五姐姐回来又找不到人……” 叶怡月娇娇弱弱地看向正德帝,脸上带了一抹羞红,“幸得后来碰上了皇上……” 眼泪滚了滚终是滚了下来,看向容华道,“虽你我不是亲生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可终究也是姐妹十多年了,五姐姐你怎么如此狠毒,好在妹妹我命好,碰上的是皇上,若是旁的居心叵测之人……”泣不成声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叶怡月深受兰姨娘的言传身教,这一哭,梨花带雨的十分的赏心悦目。 话都全说了完了,好在这孙女还知道会揪着皇上!叶老夫人跪下了下去,“皇上,娘娘,是臣妇没有教导好孙女,请皇上娘娘责罚。” 叶怡珠扶着腰走了出来,道,“皇上,娘娘,六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皇上娘娘见谅。” 刚还说着七皇子和杨暮秋的事,一下就跳到了叶家姐妹的事情来,而且这叶家五姑娘还不是叶世轩亲生的女儿,这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安国公夫妇和永嘉侯夫妇惊愕了过后,便是保持缄默。 “怡嫔,你身子重仔细些。”方皇后皱着眉头说了一声,给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宫嬷嬷。 宫嬷嬷忙是伸手扶住要下跪的叶怡珠。 “六妹妹说的话真真奇怪了,我刚才也说了,只碰上了董姐姐说了会话。”容华手拍了拍董玉兰,示意她放心,然后看向哭得无比凄美的叶怡月道,“而且这宫里头人来人往的,灯也照得跟白昼似的……还有六妹妹你说我害,我害你什么了?宫里头规规矩矩的,今日来赴宴的人都是出身名门,不知道六妹妹你说的居心叵测的人是什么意思?” 容华微微看了眼正德帝和方皇后,嘲讽看向叶怡月道,“六妹妹你太看得起去我了,你当皇宫是菜市场吗?我一个弱女子想怎样就怎样?” 叶怡月脸色一白。 叶怡珠抚了抚腹部,垂眸道,“陛下,娘娘,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身子比往年都要怕热,这一时兴起想见见两位妹妹,等着又觉得闷热心里又不服人,让人去请了太医又起身走了走,不想,这些没规矩的奴才就去请皇上,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惊扰了陛下和娘娘,妾身该死,五妹妹和六妹妹她们年级小,还望陛下和娘娘恕罪。” 多宽宏大量的姐姐?把错都揽在了自个儿身上了!容华心里冷笑。 一旁的杨暮秋眼眸转了转,目光怨恨地看向容华,“是你,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独女,想害我吧!” 说罢,跪在了下去,“皇上,娘娘,请为臣女做主。”事情失败了,自己也赔了进去,总得要拉一个人作伴才好。何况,叶家姐妹打的什么主意,在场哪个看不出来? “杨三姑娘说的真真是好笑了,我害你?我为什么要害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无缘无故害你?我又不是疯狗,逮着谁就咬。”容华看了眼杨暮雪等人,目光冷冷地看向杨暮秋道,“三姑娘,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 “因为……”说自己是疯狗乱咬人?杨暮秋恨恨地看向容华道,“因为乔,你心里恨贵妃娘娘,恨七皇子,所以想要毁了七皇子的名声!”乔被指婚给了宣平侯,乔和她就着颜氏来说,也算是姐妹。 这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 容华冷笑,“三姑娘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和宣平侯夫人素无往来?这京城谁都知道的吧,所以她如何,自她的兄弟姐妹给她撑腰出面,要讨公道,与我何关?而还是那句话,三姑娘难道也和六妹妹一样认为在皇宫里,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吗?而我,只不过是叶家的养女,一个亲生父母不明的孤女,你和六妹妹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说完,容华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娘娘,请为民女主持公道。” 就只许你们喊冤,她就不能了? 正德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乱糟糟的闹到了一起,但其中是怎么个缘由,叶家这边是一目了然,至于七皇子和杨暮秋?扯上了叶容华这丫头,就不得不多想一层了,或许和周珩脱不了关系! 叶容华一个弱女子在宫里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她的手也伸不到后宫来,她做不到,可周珩他可以! 周珩是什么人?还不会走路说话,父皇就已开始教导他帝王之术的人,他又是在皇宫长大的,宫里头这些年虽是动了些土木,可大体是与十多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的,而且这宫里头没有周珩的人? 他是想自己几个儿子祸起萧墙,挣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周珩渔翁得利? 正德帝眼底闪过一抹狠戾的杀气。 当年,就该直接一碗药毒死他!就不该下那慢性的毒药,到了现在他还残喘着一口气,来算计自己的儿子! 不,当年就该把父皇的死直接栽在周珩的头上,然后把他给千刀万剐了! 董玉兰跪了下去,道,“皇上,娘娘,臣女是和三姑娘一起出来寻容华妹妹的,后来分了道儿分开寻,没一会臣女就遇上了容华妹妹,臣女立即就吩咐丫头去沿路去追三姑娘,不想没有追到她,臣女的丫头又沿着路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三姑娘。” “董姑娘不要为了朋友就血口喷人。”杨暮秋幽怨地看向董玉兰道。 “皇上,娘娘,臣女句句属实。”董玉兰正色看向杨暮秋,“三姑娘一片好心陪我出来寻她,我自是十分感激你……只没有想到三姑娘一受刺激,就忘记了。” 杨暮秋想借着容华妹妹给自己下绊子,到头来是害人终害己。 如今还想把脏水往容华妹妹身上泼? 自己关心则乱,也所幸有容华妹妹拉了她一把,不然今日抓双的人就是她和另外一个男子,只是不知道他们给自己准备的人是谁! 正德帝眉眼一冷,随即目光往方皇后,四皇子杨暮雪等人扫去。 所以,是他们要算计董家这丫头? 与周珩无光? 这董玉兰还真是……这叶容华都是个父母不明的丫头了,她还是护着?真真是不知所谓!“董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路吧?”杨暮秋祈求看向董玉兰,然后泫然泪下磕头,“陛下,娘娘,臣女冤啊。” “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容华妹妹交好,她出事,我自是十二分担心的,想着你可能会先寻到她,我怎么又可能记错了路?”披着一副美人皮,内里却是蛇蝎心肠!董玉兰当没有没看到她眼里的祈求。 “好了,这件事就不要说了,五姑娘找到了没事就好了。”方皇后瞥了眼杨暮秋,然后看向容华扯开了话题,“因为你不是叶家的女儿,所以,你才会搬了出去的?” 差点她就成了娘家侄子的妻子,那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个身世不明的丫头罢了,怎能当得起?若侄子喜欢,纳她当个侍妾那都是天大的体面! 方皇后一扯开话题,杨暮秋心里有再多的冤和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杨二老爷夫妇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退到了一旁。女儿出家为尼的话都说出来了,皇上不允,那女儿就不能出家。 只能乖乖地等着七皇子府里的轿子来抬人,做七皇子的侧妃。 当然还有一条路走,那边死。 可这是他们的长女,而且几个孩子里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怎么么舍得从小娇宠的女儿去死? “这小姑娘家家的,虽不是亲姐妹,你也不能害她啊。”齐贵妃可怜看了眼叶怡月,看向容华责备说道。 就差说她是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了。叶怡月顿时泪水簌簌地掉得更为汹涌。 宫里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落井下石,容华抬眸惊愕看向齐贵妃,“贵妃娘娘,民女着实冤得慌,贵妃娘娘您在皇宫里的贵人儿,难道也认为这皇后娘娘打理的后宫里,民女能为所欲为吗?” 叶怡月和杨暮秋是年纪小又是宫外的姑娘,说错了是那是见识浅薄,可她齐贵妃也如此说,这不是直指方皇后? 方皇后目光刷地瞥向齐贵妃。 居然把祸水往她和方皇后的身上引!齐贵妃忙低头,“娘娘,妾身没那意思。”心里把容华骂了个狗血淋头。 叶老夫人脸上的惊愕褪去,目光沉沉地看向容华,“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叶家的女儿的?” 是玉姨娘那个贱人给她通风报信的?那贱人!以为儿子有出息了,就瞪鼻子上眼了?也不怕折了儿子的福气! 还是颜氏那贱人跟她说的? “是啊,叶容华,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早就知道了?”方皇后眼里闪过冷意,开口问道,“这些年可是没有人说过半句啊,这虽叶世轩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了,可他也是朝廷命官,这冒名顶替朝廷命官的嫡女” 方皇后顿住了话。 一旁的齐贵妃很是利落地接了话,“不止是在官宦人家里招摇撞骗,还堂而皇之进宫来?叶容华,你居心何在?” 这是说她有什么企图吗?叶老夫人骇然,随即一脸的怒气愤然道,“忘恩负义,招摇撞骗的骗子,是该送去顺天府,该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这是要把她当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抓起来?容华心里冷笑,抬眸看着叶老夫人眼底的怒气,知道她把件事算在了玉姨娘的身上了,于是容华看向方皇后恭顺回道,“回娘娘的话,以前民女也是不知道的,民女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是父亲给民女留下了遗物……” “一派胡言。”叶老夫人声音就尖了,“你父亲的遗物,我不清清楚楚?”儿子留了什么遗物,自己不清楚?儿子要真留了什么话,那自己早就知道了,她是个身份不明的野种,还能让她在叶家白白当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小姐? “陛下面前,你也敢信口雌黄?”叶怡珠藐视地看了眼容华,眼眸一转看向正德帝求情道,“陛下,五妹妹她虽是……但叶家好歹也养了她这么多年,妾身与她姐妹一场,还请陛下开恩。” 说着弯身福了福身,然后看下叶老夫人说道,“祖母,您也要记在心里了,也算是全了这些年的情分,就当这些年叶家养了一条狗!” 虽是只是引了他去停云亭,可这也是算计,希望皇上能移开了目光,不再追究自己算计他的事吧,好在叶怡月似是还入了他的眼! 要是叶容华也留了下来就更好了!左右一个孤女,这么好的容貌,皇上看了不动心吗? “你是受何人指使?是谁操纵了这一切?”正德帝目光萧杀看向容华,厉声问道。 周珩吗? 所以,他们才会在去年就遇到了。 折腾了这么多的事来,周珩是想把她送到自己的面前? 然后…… 正德帝如此一想,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叶老夫人心里的恐惧更甚,抖了下忙道,“皇上,恕罪,臣妇该死,是臣妇没有早些识破了她的真面目。” 真是可惜了,虽不是叶家的亲生的,可这一副容貌,送人当侍妾也好啊!总能为叶家争取点什么吧? 但是皇上这话这要是她真是受什么人指使,那叶家都得陪葬! 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叶老夫人扭头看向容华悲恸道,“这些年,我是把你捧在了手心里疼,不想你却是居心不良,想利用叶家来做什么事!天地良心,你怎么如此恶毒?今日在皇上和娘娘面前,我叶家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你与叶家再无任何的关系!” 说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皇上,娘娘明鉴,叶家是受奸人蒙骗,她的所作所为臣妇等人都不知道。” 叶怡珠也忙道,“皇上,娘娘,二叔是一片好心,收养了她,还给了她一个身份,没有想到她却是另有居心,受人指使,皇上,娘娘,叶家并不知情,前两日才是知道她不是叶家女儿的,还请开恩。” 叶怡月也磕头说道,“皇上,娘娘。” 皇上一句话就要说她进宫是别有目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控制了的,先把叶家摘清了再说。 容华垂眸,嘴角却是翘了翘。 她当是以为要颇费周折才能断了与叶家的关系呢,不想却是如此容易! 这也得多谢正德帝多疑。 他可能是想,自己是周珩布下的一枚暗棋吧! “你们……”董玉兰红了眼眶,伸手搂住了容华,看向叶老夫人和叶怡珠,叶怡月,“你们,事情还没有个落定,你们怎能如此狠心就断定容华妹妹是别有居心?十多年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容华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吗?这都没什么,你们……” 董玉兰哽咽得说不出了话来。 这算什么亲人啊?不过是皇上随便的一句话,他们就急着撇清关系?就算他们说的养条狗,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了?说断就断?说不要就不要? “董姑娘说的有理。”一直站在一旁的六皇子腾地跳了出来,“父皇,许是叶大人好心收养的女儿呢?怎么就认定她不怀好意,受人指使了?而且,五姑娘不是也说她前些日子才知道吗?” 六皇子目光一一看向叶老夫人,叶怡珠,叶怡月三人,最后落在了叶怡珠的脸上,“我看,是怡嫔娘娘你居心不良吧,因为知道五姑娘不是亲妹妹了,所以就想害她,不想弄巧成拙,倒是害了六姑娘!我说的没错吧,怡嫔娘娘?” “六皇子,你这是胡编乱造,污蔑我!”叶怡珠立即反驳道。 “我胡编乱造?难道不是吗?左右五姑娘不是你们叶家的女儿,又长得漂亮,所以,你们想算计她,用她争宠!你当父皇色欲熏心的昏君吗?”六皇子咄咄逼人。 叶老夫人和叶怡珠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正德帝一脸阴沉。 杨暮雪,四皇子和七皇子低头。 方皇后和齐贵妃两人心里猛笑。 安国公夫妇,永嘉侯夫妇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叶怡月和杨暮秋垂眸。 曾茗嘴角抽了几下,面色平静站在一旁。 董玉兰愕然看向六皇子,这也太口不择言吧? 容华低头。 屋里的人脸色缤纷。 六皇子一脸的正气。 不管五姑娘是什么出身,反正她是小皇叔喜欢的人,是能让小皇叔笑的人! “小六!” 一声清越的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扭头看去。 周珩抬步缓缓走了进来,似是带了一抹屋外星空的一抹星光,顿时偏殿都亮堂了几分,眉眼如是精致隽永的水墨画。 周珩先给正德帝和方皇后行了礼,然后目光移向六皇子道,“不得胡说,坏了容华姑娘的闺誉。” 六皇子摸了摸头,嘿嘿笑道,“小皇叔教训的是,是我一时嘴快,不过,是他们一个个诬陷容华姑娘。”六皇子从善如流,称容华姑娘,最后还不忘告一把状。 “多谢六殿下仗义相言。”容华抬起了头来,朝六皇子笑了笑,然后看向周珩微微一笑,这才抬头看向正德帝道,“皇上,先父给民女留了东西,是存在恒通钱庄,民女不日才取了回来的,恒通钱庄那边有记录。” “不可能!”叶老夫人勃然道,“世轩给你留了东西,怎么我们不知道?你莫要编这些来糊弄我们!” “皇上,娘娘,祖母,你是父亲留给我及笄的礼物。”容华淡淡回道,“是我搬出叶府后,身边的乳娘交给我的,父亲一向疼我,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因民女前搬离了叶府,所以乳娘提前父亲交给她的东西交给了民女。” 叶老夫人脸色涨得通红。 “民女知道了这件事后,曾问过西宁侯夫人的……”容华说着看向叶老夫人,“老夫人也请西宁侯夫人过去问的吧,前民女救过乔家四公子,西宁侯夫人既报恩,又怜民女孤苦无依,所以才瞒了下来。” “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容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容华如今身世不明,不敢连累叶府,祝老夫人福寿安康,阖府欢乐。” 就这么断了! 叶老夫人一张脸白了青,青了黑,强忍着怒气。 “刘公公。”正德帝凝视着容华,半响才唤道。 “是,皇上。”刘公公会意,忙吩咐人去查。 容华一脸的坦然,“民女本是不想来赴宴的,不过皇后娘娘的懿旨,民女不敢不从。” 这最近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据可循的,皇上怀疑她是周珩安排的细作,那去查吧。 正德帝看向方皇后。 “煦儿他……。”方皇后拉了方煦出来做借口,为难地看向正德帝道,“臣妾才给她下了懿旨。” 说完狠狠地剐了一眼叶怡珠。 叶怡珠脸色一白,突然抱住了肚子,伸手揪住了一旁宫嬷嬷的手,痛苦地看向正德帝,“皇上,我的肚子……” “娘娘。”叶老夫人尖叫一声。 “皇上,您的孩子。”叶怡珠泪水涟涟地看向正德帝,“妾身好痛。” 说着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宫嬷嬷的身上。 宫嬷嬷吓得忙伸手接住了她。 到底是肚子怀着自己的孩子,正德帝道,“快抬了怡嫔回夕颜宫,宣太医!” 方皇后心里虽是憎恶她,可作为中宫皇后,她不得不做出姿态来,“先不要动,这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偏殿顿时一团乱。 正德帝瞥了眼周珩和容华,摆手,“都退下吧。” 除了叶怡月,齐贵妃和方皇后,其余人忙跪安。 叶老夫人虽是一万个担心,也只能嘱咐了一叶怡月几句,跟着跪安离开。 “容华妹妹……”董玉兰很是担心她。 “好了,你先回去,免得夫人担心你,我就不去了,先出宫了。”容华笑着道。 董玉兰看了看等在一旁长身玉立的周珩,点头离开。 七月初七的夜晚,月色更稀薄。 等马车出了宫门,容华看向周珩问道,“七皇子和杨暮秋还有后续?” 周珩眼眸柔和,点头,“你还记得那名单上人吗?” 容华想了下,“你的意思” 0皇桑一句话,叶老夫人就吓得直接断关系, ps心肝们,客户端的元宝功能大家了解下 每日签到领取元宝,可用户订阅VIP章节,并且同样享受粉丝值,计入月票,评价票。 或者可以归纳为2点: 1:每部手机每天都可以签到来获得元宝 2:元宝仅用于VIP章节订阅,使用时完全等同潇湘币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许愿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 许愿 周珩点下头,接了她的话,“嗯,让他们各自猜忌,分崩离析,名单上的的人林家,方家,杨家首当其冲,而这三家林家势力略薄,又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人,十多年前的事要查个水落石出,是要费些时间的……” 说着看着容华的眉眼,顿住了话。 费时间,他怕费不起。 要是他毒发身亡了,到时候那些人目光挤在了她的身上该如何?林家不就不择手段想把她娶进林家的门吗? 已经是七月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 虽他可以安排下去,但人死如灯灭。 所以,还是自己动手吧。 容华颔首。 果是如她所料,周珩是在一盘棋。 名单上的人不少,有林家和方家,也有也杨家。 “所以我们是准备浑水摸鱼?”容华问道。 要费些时间,那就是他还没查到什么线索了? 便是有线索,那也是无足轻重的,不然,他也不会设了这么一出戏来。 “嗯。”周珩嘴角微翘,眉眼划过一抹笑,如是水面的荡漾出一丝淡淡的波纹,旖旎动人。 容华看得有些失神,顿时觉得置了冰盆的马车里有些热,敛了敛神,“谢谢你。”说着,目光带了歉意,动了动嘴角,终是把话说了出来,“七皇子和四皇子,他们两个……” 到底他们两个是他的侄子。 “作为皇室中人,亲情从来都淡薄。”周珩淡声说道,“说来,我回京后能风平浪静的,也是因为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所以他们才动手罢了。” 除去性子跳脱的周彦栩,其余几个都盼着他早死! 容华不觉想起了前正德帝和方皇后想把乔塞给他的事,心中酸涩,不由自主伸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定会好的,而且会长命百岁。” 周珩反手把她的手握住,点头。 他当然希望能解了毒。 有多喜欢她,就有多舍不得她。 担心她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被人欺负。 怕她会被权贵欺凌。 怕她被人利用。 担心她被人算计。 …… 是不是年幼的时候父皇太宠自己了,所以他一辈子的福分都在那时候就挥霍殆尽了? 周珩压下心里的钝痛,看向她道,“对了,你的户籍,过两日我让人去官衙给你办好。” “嗯。”容华点头。既是与叶家断了关系,那自是要自立门户了。 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渐渐有了喧哗的人声。 “天色尚早,我们去玩玩?”周珩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舍得放开。 “好。”容华脸若桃花,微微含笑点头,尽量忽视被他握着的手。 今天是七夕,这么好的日子,她也不想这么快回去,想和他多待会。 周珩低声吩咐了一声,“先不回。” 外面赶车的林胜会意,马车转了个弯儿就往闹市而去。 凉风习习,街道的两旁挂了各种形状和各种颜色的花灯,路上锦衣华服的公子们,装扮俏丽的姑娘们,吆喝的小吃摊贩,热闹非凡。 周珩拉着容华慢慢地走。 林胜醉彤几个远远跟在后面。 …… 不知不觉随着人潮到了河边。 水波粼粼,河的两岸挂满了灯笼,天空一轮弯弯的新月,广袤的天空,星星,弯月,灯笼倒映在水中,还有水上船只的渔火,相互辉映,璀璨瑰丽。 水面上的花灯,一盏盏带着放灯人的期望随波荡漾而去。 容华看着河里的一盏盏花灯,扭头,“我们也去放河灯吧?” “好。”周珩唇角含笑。 也没有要叫林胜几个去买花灯。 周珩拉着她直接往卖花灯的摊子走去,容华亲自挑了两盏莲花样式的花灯。 老板乐呵呵地把灯递给了容华,又看了眼周珩,笑道,“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放了河灯,定能受河神的庇佑,一生一世白首偕老!” 分明是老板说的招揽客人说的吉祥话,容华还是红了脸。 周珩握紧了手里的小手,冷淡的眉眼霎时柔和了几分,“承老板吉言。”林胜高兴地掏了碎银子结账。 到了河边,容华拉了周珩一起,把花灯放入水里,手指拨了拨江水,花灯缓缓远去,然后慢慢地飘去融各色的花灯之中,一起往远处飘去。 两人含笑抬眸看着随风远处的花灯。 在心里许下了心愿。 …… 放了河灯,两人慢慢地沿着河边的路散步,容华笑着开口,“没有想到七夕也这么热闹。” 说着忍不住侧首看向周珩问道,“这些年你在沧州,那边的七夕是怎么过的?” 周珩看着巧笑倩兮的她,抿了一抹笑,道,“大约应该也是这样子的吧。” 看来是没有出去玩过!容华微笑,想继续问问他在那边的生活,想了想,没有继续问了,而是笑着说道,“听说那边民风淳朴,天蓝得似是能滴水,晚上的时候,天上的星星似是一伸手就能摘到……” 周珩宠溺地看着她,点头,“嗯,那边虽不如京城繁华,却也很美丽。” 他那么小的年纪就去了沧州……容华不禁有些心酸。 该是承欢在父母膝下的年纪,他却是远走他乡。 应当是鲜衣怒马,养尊处优的年纪,他却已经带兵打仗。 皇位的更替……总是少不了鲜血。 当年,年幼的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又为何会中毒?还曾失语! 话在舌尖转了转终还是吞了回去,他曾说他眼睁睁地看着先皇死在自己的面前,她不能把他埋藏在心底的过往揭开,再一次血淋淋地摊在他的面前!容华笑着顿住了脚步,问道,“你饿不饿?” “嗯,有点。” 容华就往抬眸看去,伸手指了指,“我们去吃碗馄饨吧?” 周珩颔首。 两人刚走了两步,一句不算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姑娘?” 容华和周珩都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 傅久蔺一身白衣,手里一把羽扇,风度翩翩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笑着看向容华道,“真的是五姑娘,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傅久蔺说着看向容华身边的周珩,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顿了顿,问容华道,“这位是……五姑娘兄长?” 容华微笑摇头,“这位是昭王殿下。”显然两人是第一次见,虽周珩知道他,容华还是扭头跟周珩介绍了一番傅久蔺。 傅久蔺抱拳,“见过王爷。” “免礼。”周珩眉眼冷了下去,淡淡地说了一声,把容华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 傅久蔺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看向周珩和容华问道,“听董兄说今日宫里头有宫宴啊,这么快就散了?”言语之间并没有因为周珩的冷漠受到影响,笑容温润,似眼前的昭王周珩也就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们刚从宫里出来。”容华淡笑回道。 周珩眼前往他身后瞥了一眼,问道,“傅三公子,是一个人?” “是啊,初来京城不久,以后还请王爷多多照顾。”一人满怀戒备,一人生人勿进,傅久蔺笑了笑很是识相地拱了拱手,“傅某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先告退。” 容华含笑,“真是巧呢,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 “是很巧。”周珩语气很肯定,“你进宫参见宫宴,他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就算能安插人到宫里,是但刚才宫里发生的事,他应该没这么快知道啊!”要是他这么快知道了,那他真是不容小觑了。 容华点了点头,喃声道,“看来宅院外面盯梢的人,十之八九是他派过去的!” 她和他都怀疑是白家的人,所以想就此能揪出白家的人来,可惜那些人都是行家,十分的谨慎。 周珩捏了下她的手心,招了林胜过来吩咐道,“把小姐宅子外面的人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送去顺天府就说是打家劫舍的贼匪,还有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加强宝禅寺一带的治安。” “是。”林胜应了,转头就闪身离开去安排。 “以后再是有人如此,就不要管是谁的人了,直接打趴了把人送去顺天府就是了。”周珩道,“这傅久蔺是看来是有些能耐,你小心些,就算是他到董家,你也避着些。” 容华忙不迭点头。 周珩看向人群中远走的白色身影,眼里缓缓凝结生了冰,片刻之后眉眼柔和了下来,扭头,“走吧,我们去吃馄饨。”说着拉了她往刚才那摊子走去。 傅久蔺没有逗留,而是直接回了家。 没多久,亲随急色匆匆进了屋,“公子,五姑娘那边的人出事了。” 傅久蔺抬眸看向他。 “被人挑了手筋脚筋,送去了顺天府。”亲随低头道。 傅久蔺手指缓缓拢成了拳,“是我大意了。” 亲随问道,“公子,要不要我们先把五姑娘带回去?五姑娘家里的护卫肯定是昭王布置的,我们要是不抓紧时间动手的话,等昭王娶了她,到时候恐怕是更不好办了。” 看两人的情形,是两情相悦。 傅久蔺松开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摇头,“昭王暂时不会娶她的,你忘了,他活不到明年吗?” “那不是传言?”亲随道。 “空穴不来风,你想他要是健健康康的,大周这皇帝能容得下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傅久蔺道,“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而且周珩他……不容小觑,我们不能贸贸然下手,再等两个月。” “是。”亲随应了。 …… 宫里的宫宴却是炸开了锅。 叶家五姑娘不是叶家的亲生的女儿,叶老夫人已经发了话和她断绝关系,同时叶家六姑娘会留在宫里伴驾。 想着前面不久说怡嫔娘娘不舒服的消息,想着五姑娘那张倾城的脸,众人心里透亮,断绝关系? 是恼羞成怒吧? 不是亲生的所有想把她送进宫里! 不时有人笑着跟叶世林叶老夫人道贺说恭喜。 这叶家就三个姑娘,一个还不是亲生的,如今还断了关系,这剩下的两个,一个怀了龙种,一个又送进了宫来。 叶家可真真是为了那泼天的富贵,不把女儿当女儿啊!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七皇子会纳了杨家三姑娘为侧妃!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李淑妃面色平静,七皇子与杨家那丫头的事怎么着也不会烧到她和儿子身上来。 突然很是庆幸自己儿子直爽的性子很好,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直接捅出来,不然不定这七皇子和杨家丫头的事也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来。 一旁的韩德妃却很是坐立不安。 颜氏微微叹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带了一抹惶恐。叶世林给她留了什么?跟她又说了什么? 成国公,定国公和安国公等人眉头紧皱。 叶世轩留了遗物给养女叶容华? …… 等太医把过了脉,方皇后忙问道,“太医,怡嫔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回皇上,娘娘的话,怡嫔娘娘胎像有些不稳,不过不无大碍。”太医躬身回道。 方皇后如释重负,对正德帝道,“皇上,臣妾会好好吩咐了下去让人好好伺候着怡嫔的,您不用太担心,臣妾也会让怡嫔自个小心谨慎些的。”今晚这都是她自己折腾的。 叶怡珠恰好也幽幽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眼泪汪汪地看向正德帝,“皇上,妾身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怡嫔妹妹不用担心。”齐贵妃心里直鄙夷,面上却是笑着安慰道。 “真的吗?”叶怡珠喜极而泣。 “没事呢。”方皇后坐在塌边,安慰地拍着她的手,道,“这天气热,就让人在屋子里多放些冰,大晚上可不能出来跑了。” 叶怡珠哭着点了点头。 “太医,怡嫔能移动吗?”方皇后又看向太医问道。 “可以的。”太医点头。 “你让人去抬了肩辇来,送怡嫔娘娘回去。”方皇后吩咐了一声宫嬷嬷,然后看向正德帝道,“皇上,怡嫔身子娇贵,您陪陪她,观澜殿那边有德妃和淑妃,他们兄弟几个也都在,没事的,臣妾和贵妃这就过去看看,您就放心吧。” 正德帝微颔首。 “你好好陪着你姐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怡嫔说,或是吩咐宫女来跟本宫说。”方皇后又是嘱咐了叶怡月一句,这才和齐贵妃一起告辞去观澜殿。 “皇上,妾身……”叶怡珠伸手拉着正德帝手,期期艾艾地哭着说道,“皇上,您相信妾身,妾身只是想好好伺候皇上,一心为皇上您着想,并没有想别的意思……妾身心心念念的都是皇上。” “好了,小心哭多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正德帝道。叶怡珠的小心思他一清二楚,虽是不喜她算计自己,不过她也是为了送美人给自己,这在宫里也是司空见惯的,那些个妃嫔们没有少用美貌的宫女或是娘家的妹妹,或是娘家准备的美人来笼络自己。 “皇上,您不生妾身的气?”叶怡珠眼泪汪汪地看向正德帝。 宫嬷嬷带了人抬了肩辇进来。 正德帝顺势就道,“好好养胎,朕还有些奏折要处理,等得了空再去看你。” 叶怡珠听话地点了点头,“是,妾身恭送皇上。” 正德帝起身直接回御书房。 叶怡月叶怡珠则是回了夕颜宫。 “你们都下去吧。”进了内殿,叶怡珠就把人都遣了出去。 “是,娘娘。”众人躬身退了出去。 叶怡珠把身上的锦被一掀,下了地,走到叶怡月的面前,伸手就一个巴掌挥了过去,“贱人!不要脸的贱人!” 叶怡月被打得直接跌到了地上。 叶怡月捂着火辣辣发痛的脸颊,痛得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嘴一动哇的吐了一口血,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叶怡珠,“四姐姐……” “我让人去叫叶容华那贱人,你跟着来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勾引皇上,明所以跟着来的?”叶怡珠几乎是暴跳如雷。 要不是当时她机智,说肚子痛,装晕,不定皇上就会因为自己算计了他而厌弃了自己! 而且,她是打算把叶怡月塞到四皇子府里去的。 叶怡月哭着摇头说道,“四姐姐,不是我,不是这样子的,是祖母交代我说要我配合你,我看五姐姐不想跟着芳叶走的样子,所以,就拉她出来的……。” “那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叶怡珠气急败坏,“真是个废物,没用的东西。” 叶怡月捂着脸,痛哭道,“四姐姐,是五姐姐她太坏了。” “她是一肚子的坏水,不过你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怡珠阴沉沉地看着道,“眼巴巴地跟着来,你就不会找个借口先离开啊?倒是让她先离开了!我看你定是故意的,你就和那下贱的奴才秧子娘是一个德行,看到男人就想勾搭,见当了娘娘威风了就也想做娘是吧?” 叶怡珠弯身伸手把叶怡月的脸抬了起来,长长的指甲沿着她的下颌往另一边没大的脸抚去。 叶怡月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看向她,嘴角动了动,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惹怒了她,会把自己的脸给划花了。 “是不是故意的?”叶怡珠推了一把,直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鄙夷道。 这没用的东西。 她设下这个圈套,还不是因为叶容华那张脸! 叶怡月往后一倒,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爬了起来,跪在了叶怡珠的脚下,“四姐姐,是五姐姐,定是五姐姐事先知道了今晚的事,所以才会将计就计的,四姐姐,她有昭王袒护啊,她定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才我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就先一步离开。” 叶怡珠冷声哼道,“那短命鬼,也没几个月的命了。” 叶怡月顺势道,“她是我叶家养大的,她不还恩吗?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等昭王殿下……那到时候四姐姐想怎么拿捏她,还不是随你高兴?” 叶怡珠深思了下脸色缓和了下,坐回了床榻,摆手,“起来吧。” “谢谢四姐姐。”叶怡月感激地爬了起来。 叶怡珠瞥了眼她肿得老高一边脸,道,“你就住在偏殿好了,记得把脸好好敷一敷。” “是。”叶怡月点头。 叶怡珠叫了宫女进来领她去偏殿。 “把那燕窝炖给六妹妹吃吧。”叶怡珠吩咐芳叶道。 进了宫的姑娘,可都是皇上的人,虽是容貌不及叶容华绝色,可也是温婉动人。又正是豆蔻年华。 以往万一! 叶怡月用布巾包着冰块覆着脸,冰凉冰凉的感觉从脸上慢慢往身上散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狰狞着说道,“叶怡珠,叶容华,总有一天,我都会把这些一点一点地还给你们!” …… 宴会早早就散了,杨暮雪和四皇子送了方皇后回凤翔宫。 方皇后进了殿就厉声吩咐宫嬷嬷道,“给本宫狠狠地查,看是谁在宫里兴风作浪!” 宫嬷嬷低头领命,同时也把一旁伺候的宫女内侍都带了出去。 杨暮雪扑通跪了下去,“母后,儿媳办事不力,请母后责罚。” 方皇后疲倦地抬手,“起来吧。” 杨暮雪抬头看眼四皇子,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却是低头说道,“母后,这定是有人要挑拨我娘家和殿下的关系,三妹妹她向来守礼,而且二叔和二婶也在为她相看人家了。”他们杨家并没有要脚踩两条船,既是投了四皇子,那断是不会再靠向七皇子的。 “今天这事啊……”方皇后凝眉。 四皇子道,“母后,是有人要让我,七皇弟,还有杨家先闹起来,然后好坐收渔翁之利。” 谁呢? 方皇后微微点了点,“先不要自乱阵脚,你们先回吧,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韩德妃大皇子想坐收渔翁之利,有可能。 齐贵妃七皇子想拉拢杨家,也有可能。 甚至杨家也有可能。 还有可能是周珩。 四皇子和杨暮雪告辞。 这一晚,有人欢喜,有人愁得睡不着。 尤其是成国公几乎跟烙饼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 容华却是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照常练了鞭,出了一身汗。 刚吃了早饭,石妈妈就脸色有些不好地进门来道,“小姐,李妈妈来了,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请小姐回府一趟。” 容华用帕子擦了手,问道,“回府?”不是都没有关系了吗?难道又想反悔了? o(□)o这对手戏,真想把昭王殿下雪藏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说出去的话如是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去?更何况还是帝后面前义正言辞说要叶家与自己恩断义绝了! 不管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容华都不想与叶家有任何的来往了,叶家殚精竭虑地想要往上爬,容华很明白,但凡只要自己表现出一点点的心软,那就会被他们利用个彻底,啃得干干净净。 “去打发了她吧,就说不舒服。”容华道。 “是,老奴这就去回了她。”石妈妈低头应了,转身出了屋去了小偏厅。 笑盈盈地跨了进去,“李妈妈。” 李妈妈忙是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笑着站了起来,“这天气热,趁这会凉爽,五小姐正好也舒畅。”就是要动身出发的样子。 “坐。”石妈妈笑着请了李妈妈坐下,然后歉意道,“这天气热,小姐身子有些不利索,让妈妈你白跑一趟了,五小姐说了,等身子利索了一准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这是托病不去了?李妈妈脸上的笑容就落了几分,“五小姐不舒服?请大夫了没?”很是关心地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老夫人也说了,五小姐要是身子不方便的话,要我带几句话带给五小姐呢。” 这都已经想好了?石妈妈就道,“那你等一下,我让人问问小姐。” 说着叫了伺候在旁边的含笑道,“你去问问五小姐。” 含笑低头应了,忙出了屋子。 石妈妈就笑着与李妈妈说起了话来,“老夫人身子可好……” 李妈妈挑着眼角回了。 没眼色的东西。 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孤女,老夫人要见她,居然还拿乔! “叫她过来吧。”容华挑了挑眉头。 看来,叶老夫人是知道自己不会去的。 得了容华的准信,石妈妈才是起身请了李妈妈往里走。 郁郁苍苍的树,盛开的花儿,回廊画栋,十分的精美,李妈妈眼里有着不屑一顾。 这些还不都是叶家的? 这死丫头还不知道感恩!还陷害六小姐。老夫人真真没有说错,这就是一头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妈妈请进。”门口的梨花打起了帘子。 李妈妈带了笑容进了屋,朝坐在美人榻上的容华恭敬行礼,“老奴见过五小姐。” “妈妈不用如此多礼。”容华虚扶了一把,却也没有让石妈妈和醉彤等人去扶她。 李妈妈心里暗恨,不过也只好生生跪了下去,行了个全礼才站了起来。 “醉彤,请李妈妈坐。”容华吩咐说道。 醉彤应了一声,搬了个锦杌到了李妈妈的面前,然后又倒了一碗酸梅汤递了过去。 容华笑道,“这么烈的太阳,妈妈辛苦了,这酸梅汤一早就熬了然后用井水镇过了的,你喝一口解解暑。” “谢五小姐。”李妈妈伸手接了,坐在了锦杌上。 “昨儿个才是见了老夫人,今儿个又这么早妈妈就过来了,老夫人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容华轻轻拢了拢茶叶,淡声问道。 李妈妈把酸梅汤搁在了一旁的几上,笑着说道,“老夫人担心五小姐您呢,所以让老奴接您回府看看。”竟是祖母都不叫了,没良心的东西! “谢老夫人关心了。”容华淡笑道,“我一切都好,你回去告诉老夫人,让她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真真是狠心的丫头!养了她十多年了,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老夫人要见她,莫说是身子不利索,便是走不了路,那边是爬也爬过去!李妈妈陪着笑道,“怎能不担心呢,你一个姑娘家自己住在外头,老夫人这心就没有放下过。” 所以,是后悔了?还想接了自己回去好好利用一把?容华微笑,“让老夫人老夫人担心了,不过……。” 容华低头啜了口茶,把茶盏递给了一旁的醉彤,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看向李妈妈说道,“昨晚……老夫人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以后容华不再是叶家的人了,容华要再这么粘上叶府,那是容华不知礼数,不懂分寸了,还等妈妈回去跟老夫人说,以后不用再担心容华了,容华不想外人说叶家教导出来的姑娘不懂分寸。” 得,听着还是为了叶家好了!真是不知好歹!李妈妈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然后直起了腰直视着容华道,“五小姐您心思细腻,老奴会和老夫人说的,老夫人想着今日姑娘心里可能不舒坦,所以走的时候,嘱咐了老奴的,要是五小姐您不舒坦,就不要勉强您过去,不过这要断就断得清楚一点。”说着眼里都带了不可一世。 原来自己猜错了,不是后悔,也是来清算的?容华就笑道,“嗯,是应该的,老夫人都说了什么?” 李妈妈挑着眼皮看了眼容华,道,“老夫人说了既五小姐您不是我叶家的女儿了,也与叶家没了关系,那就算得清楚些……当日您离开叶府的时候,带走的二夫人的嫁妆,那就该还给叶家,还有这栋宅院……” 说着李妈妈四下环顾了一眼。一水儿的黄梨木家私,博古架上的摆设也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李妈妈心里点了点头。 倒是值些银子。 叶家卖女求荣已经是下限了,原来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容华失笑,“原来今日妈妈是奉命了老夫人的命来跟我算账的啊,我还想着相处了十多年,想是老夫人舍不得我呢!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是说老夫人狠心无情。李妈妈脸色阴了阴,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说道,“老夫人自是舍不得五小姐您的,把你捧在手里疼了这么多年,不过,既是决断,那自是要断得干净。” 容华抚了抚衣袖的绣纹,含着笑看向李妈妈,“老夫人让妈妈你来清点母亲的嫁妆?” “老夫人说了,二夫人留下的嫁妆自是二房的少爷和小姐的,以前当五小姐您是二老爷嫡出的姑娘,自是都给了您,也由着您带了出来,不过……”李妈妈直直地看向容华,笑着道,“现在五姑娘既不是叶家的女儿,与叶家也没有关心了,那二夫人留下的嫁妆自也该还回去的,六姑娘留在了宫里暂时陪娘娘,也不知道她将来会有什么样,不过,老夫人说了,要是六姑娘得了恩宠,那二夫人留下的嫁妆就都留给二少爷,如今二少爷可二老爷膝下名正言顺的儿子不是吗?” “这可是怎么办好?”容华为难地看向李妈妈道,“前段日子,我看了父亲留给我的信知道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后,请了母亲过来核实,后来也是觉得无颜拿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所以还给母亲了……”说着容华叹了一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早知道就该缓一缓的。”真真是无耻到了极致了,这女子的嫁妆是女子的私有财产,那就算是讨嫁妆也该是颜氏或是颜家的人来讨,什么时候叶家能做得了颜氏嫁妆的主了? “都还给二夫人了?”李妈妈错愕。 “是啊,我与父亲母亲并无血缘关系,他们的养育之恩容华已是无以为报了,怎么还如此厚颜拿母亲的嫁妆呢?”容华勾了一抹淡笑,“母亲当日也不收的,说虽不是亲生母女,可那也是她特意留给我的嫁妆,是我执意,她才不得不收下。” 听清楚了,是颜氏特意留给她的嫁妆,是她的! 与庶出的叶怡月还是过继的叶锦勤都没有关心! 叶老夫人竟还好意思打发人过来讨? 李妈妈老脸一红,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几分,“二夫人心善,便是改嫁了,也都记挂着五小姐您。” “要不,我派人过去跟母亲讨回来,然后再给老夫人送过去?不然,跟母亲说一声,让母亲直接送过去?”容华一脸笑容,好心提议道。 “咳。”李妈妈轻咳了一声,忙不迭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叶家也不差那么点东西,四小姐和二少爷说来也不是二夫人亲生的子女。”真要到西宁侯府去讨颜氏的的嫁妆,叶家的脸还要不要?以后还见不见人?“不过这宅院……。” 李妈妈岔开了话题,又往四周看去。 这宅院?容华扬眉,“老夫人说这宅院是她给我的吗?”什么时候,她自己买的宅院,成了叶家的了? “五姑娘,老夫人说了叶家养您十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李妈妈道。 容华淡笑,“承敬惠公主和昭王殿下照拂,我在楼外楼赚了点银子,所以自己买了这个宅院。”容华笑着吩咐醉彤道,“你去把我们出来的时候造的册子拿过来。” “是。”醉彤点头。 容华就看向李妈妈道,“老夫人要是不相信我有楼外楼的干股,可以去问公主和王爷,这宅院是我自己赚的银子买的,所以,与叶家没有关系的。” “五小姐……”李妈妈顿了顿,目光一亮,看向容华笑着道,“这入干股不也要银子吗?这银子还不是叶家的?” 她一个小姑娘,虽是有几分颜色,敬惠公主和昭王殿下照拂她几分,可还会让她入了楼外楼的干股?她哪来的银钱?拿了叶家的银钱入了入了楼外楼的干股,那也是叶家的! 想着李妈妈心里就一阵雀跃。 楼外楼啊,听说那可是日进斗金啊。 老夫人知道了,肯定很高兴。 没有想到五姑娘倒还算是为叶家做了一件好事!李妈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妈妈说笑了,我在叶府每月多少月例妈妈你最是清楚了,每月都是捉襟见肘的,过得紧巴巴的,哪有多余的银子入干股?”容华淡笑道。 “没有银子,哪谈入股呢。”李妈妈脸上的笑容甚是得意。 难不成还是公主和王爷白白送给她的不成? 凭什么,送她? “不过是自己琢磨了几道吃食,把方子交给了王爷和公主。”容华笑着伸手指了指脑袋。 难道要把自己的脑袋还给叶家? 李妈妈虎了脸,“没有想到五小姐出了叶家的门,却是如此狡诈了。” “妈妈谬赞,我一个姑娘家在外面立身处世不容易,当然是要防范的。” 见醉彤拿了册子来,容华就示意她递给了李妈妈,“当日我带了什么东西出来,都是造了册的,这是拓写出来的,妈妈你带回去老夫人,要是老夫人要让我把东西还回去,只管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会让人收拾好的。”她带出来的东西,有价值就是叶世轩那些藏书了,当时她带了一部分出来,一部分留给了叶锦勤。 她带过来的这些藏书是没有造册的,叶世轩那么疼自己,当自己是亲生女儿,这些,就当是念想。 俩妈妈展开瞄了一眼,脸色有些黑,讪讪说道,“五小姐考虑得真是周到。”顿了顿道,“对了,二老爷留下的东西?” “父亲给我留了一封信和一支簪子作为及笄的礼物,那信祖母要是想看,到时候我让人送过去。”容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端了茶吩咐石妈妈道,“妈妈,你送送李妈妈。” 事情没有办好,李妈妈心里很不舒畅,站了起来,屈膝告辞。 送李妈妈回来后,石妈妈啐了一口,“呸,真真是不要脸了。” “好了,妈妈不要放在心上。”容华笑着道,“这宅院的地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他们难道还能强抢不成?” 石妈妈看着自己从小伺候的小姐,眼眶都红了,扭头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夫人的嫁妆他们都没脸没皮的过来要,这强抢的事说不定还真能做出来!”自家小姐玉一般的容貌花一样的年纪,应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然后快快乐乐的出嫁的日子。 好不容易遇到了老爷这样的养父,老爷却早早丢下小姐撒手人寰了,要是老爷在,小姐何至辛辛苦苦自己打点和盘算? 容华笑了下,刚要开口,突然远远地传来一声轰的一声巨响,容华诧愕抬头往外看去,“这是什么声音?”这好像是自家也好像是的董家啊。 石妈妈和梨花等人也是吓了一跳。 醉彤和流苏对视了一眼,流苏就准备往外走。 “过去看看。”容华站了起来。 “小姐……”石码妈有些担心,“还是先让流苏过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没事,就在自己家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容华笑着摇头,往外走。 石妈妈醉彤流苏等人也跟了上去。 院子有些年头了,树都长得很大,所以虽是有些地方没有回廊,也是晒不到太阳,还没到地方,董玉兰就一脸笑容地迎面走来,“容华妹妹。” “董姐姐。”容华笑着走了过去,问道,“你也是听了那声音过来的?” 董玉兰笑得神秘,“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说着挽住容华带路。 咚咚的声音越是清晰,然后很快就到了地方,容华看向破了个大洞的墙壁,“这是……” 然后见得董夫人,容华忙行礼,“夫人。” “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还如此客气?”董夫人忙伸手扶起来她,“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都不跟我们说说的。” “我啊,就是怕你同意,所以让人敲了墙壁,开个月亮门,免得她这猴子每天爬上爬下的。”董夫人瞪了眼董玉兰,笑着对容华说道。 “嗯。”以前董夫人坏了自己的闺誉所以没有让开,而今自己不是叶家女儿的消息一传开,她就亲自带了人来开月亮门,她是要给自己撑腰啊!容华眼底含着感激。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董夫人是真的疼自己。 “这么热的天,让他们在这里忙好了。”容华挽着董夫人的手臂,迎了她和董玉兰往正厅走。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丫头。”董夫人爽朗地笑了起来。 进了正厅,入了座上了茶,董夫人就笑着拍着容华的手道,“丫头,以后你就是我董家的姑娘,这么乖巧的姑娘,这叶家的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也别伤心。”她见过战场上的厮杀,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钱财名誉都乃身外之物。这丫头身世这么坎坷,叶家人不疼,他们董家来疼,这么娇娇柔柔的姑娘,她就是打心里喜欢。心思又是非常通透,怎么不招人疼?董夫人笑着道,“回头,我们挑个吉日开宴席,收你当义女。” “嗯,以后我就多一个妹妹了。”董玉兰高兴笑道。 “多谢夫人。”容华感激道,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义女之事……我担心因为王爷的关系,到时候皇上会猜忌董大人。”董大人是正德帝的心腹,手里握着兵权,掌着京城的安危。 自己和周珩的关系,正德帝到时候不定会怀疑董大人。 董夫人没有想到她能想到朝堂之上去,笑了笑说道,“那是朝堂上的事,跟我们内眷无关,你不用担心,我家老头子说了的,董家以后就是你的家。” “能得夫人和大人的喜欢,容华一直承蒙夫人和大人的照顾,容华感激不尽,可容华不能因为自己而给大人带来麻烦。”容华笑着说道。正德帝那么介意周珩,到时候不定还以为是周珩在背后谋划的。 “如今倒是又见外了,前还是叫婶婶呢。”见她坚持,董夫人也没有再劝,只是笑着说道,“既你坚持,那就依你的意思,不过你记住了,董家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跟婶婶和世叔说,知道吗?不要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抗。” 容华眼睛一红,点了点头,“嗯,记住了。” “这开了月亮门,来往也方便些,我家老二,你就当是自己的兄长,有什么事情只管指使去做,也不用那么多忌讳,董家本就是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董夫人亲热地拍着她的手说道。 容华忙不迭点头,坐了会董夫人就起身回去,董玉兰笑嘻嘻地留了下来陪她说话。 …… 回了府,李妈妈添油加醋把话跟叶老夫人说了一遍,然后把册子送到了叶老夫人面前的坑几上,“这是她让老奴带回来了,说是给老夫人您看看,要是老夫人要,那她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送回来。” 叶老夫人啪的一声把茶盏拍在了坑几上,也没有去看那小册子,怒不可遏道,“白眼狼,真真是养了一条白眼狼!她竟然敢私自把颜氏的东西还给了颜氏,她怎么敢?怎么敢?谁让她这么做的?啊,谁许她这么做的?”当年要不容易扣下了她一半的嫁妆,那死丫头竟是一声不吭就把东西都还给了颜氏! 真是胆大妄为! “可不就白眼狼?”李妈妈同仇敌忾,“她竟说,要是老夫人执意要,那她就去西宁侯跟颜氏讨要!” 叶老夫人气得脸都黑了。 那死丫头要真去西宁侯府讨要,那不是告诉世人,自己贪图儿媳妇的嫁妆? 自己的老脸往哪儿搁? 那死丫头,当初就不该把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算来,都是纪氏和叶怡珠那对母女惹的,不是她们母女折腾,颜氏的嫁妆怎么会交到那死丫头的手上去! 白花花的银子啊!叶老夫人肉痛,摆手道,“既是到了颜氏的手里,我们也没有那个脸去要了。” 她丢不起这个脸,叶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叶老夫人这才阴着脸翻了那册子,粗粗过了一遍,恨不得把那册子给撕碎了,“那死丫头故意的!” 带了什么?当初带着下人走的时候,每人就只带了当季换洗的衣服!这值什么?都是旧衣服。 叶老夫人咬牙切齿,“那死丫头肯定一早就决定了,搬了出去就没有打算再回来!白眼狼,竟算计我的月丫头!”两个孙女都折去了宫里。 “难怪五小姐当初走的时候,首饰都没有带走几样。”李妈妈晃然说道,“不定她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她是说二老爷没有留下什么给她,那信老夫人您说要不要拿过来……” “罢了,那信不看也罢。”抱了野丫头当嫡女养,也只有他能做出来,还一个字都不透,还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那信不看也罢了,“老二当年的东西都是点算清楚了的。”当年小儿子过后,是自己大儿子过去点算的东西,而且当年带回来的银子可不少,小儿子就算是想来给她丫头留东西,也是值了几个银钱的。 李妈妈就点头。 “你说那宅院是她自己买的?”叶老夫人眯了眼睛道,“拿了楼外楼的干股?” “是,五小姐是这么跟老奴说的。”李妈妈点头,“说是敬惠公主和王爷照拂她。” “死丫头!”叶老夫人气结道,“我看她能狂到什么时候去!”还拿敬惠公主和昭王来压自己! 李妈妈说道,“要不要派人去跟敬惠公主说一说,想来公主对她另眼相看,也是因为叶家的面子,如今她不是叶家的女儿了,公主还能喜欢她?” “公主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叶老夫人道,“不过,派人过去拜访一下也是可以的,免得她被人蒙骗,嗯,还有王爷那,也得让老大好好跟他说说,免得被那丫头一张脸给狐媚了。” 叹了一口气,叶老夫人又道,“准备一份得体礼物,先个体面的人过去看看再说,敬惠公主这些年都是身深居浅出,不太见外人了,至于王爷……” 希望王爷他忘记了纪氏的冒犯了。 向来想去,叶老夫人心里还是没有底,忍不住怒道,“养了她十几年,她要是个知道感恩的,就该把楼外楼的干股送过来。” 府里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的进项。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三个孙子娶媳妇要聘礼,两个孙女在宫里要银子打点,这上上下下一府的人嚼用开支。 “嗯,老夫人和大老爷养了她那么多年,她该知道感恩。”李妈妈附和道。 叶老夫人目光都沉了下去,那死丫头要知道感恩,就该把东西交叶家!颜氏的嫁妆是没有脸去讨要了的,不过那楼外楼的干股,她还不送回来?去直接拿,又有敬惠公主和王爷在,唯有她自己主动送回来。 想了想,叶老夫人吩咐一旁的喜珠道,“去把玉姨娘叫来。” “是。”喜珠屈膝应了,忙去请玉姨娘。 叶老夫人往后靠了靠。 李妈妈就向前收拾了坑几,又重新给叶老夫人上了茶。 玉姨娘很快就到了,屈膝行礼,“老夫人。” “嗯,起来吧。”叶老夫人瞥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杌子,“坐下说话。” “谢老夫人。”玉姨娘忙道。 “勤儿虽是过继了,可到底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他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我是给他相好了一家姑娘。”叶老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辛苦老夫人。”玉姨娘心里一紧,面上却是带着感激说道,“不知老夫人您看中的是哪家的闺秀?” “这个你不用管,现在还没有定,到时候要是没有成,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叶老夫人摆手道。 “是,老夫人考虑周到。”玉姨娘松了一口气,儿子离京的时候,特意跟自己说了,亲事暂时不急。 老夫人和老爷一心想结对叶家有帮助的亲事,这姑娘的品性倒是其次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自是希望儿子能找个品性好门第也好的姑娘。 “这成亲是大事,叶家的状况你如今也是知道一二的,勤儿如今是老二的孩子,这聘礼是不能寒酸,二房又没有主母在,这颜氏的嫁妆……”叶老夫人吐了一口浊气,“那都是她自己的,所以,勤儿的聘礼也就是公中按例的那些了。” 叶老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 闻言,玉姨娘是一脸的愁容。 大夫人的嫁妆自是要留给自己的儿女的。 二房 二老爷留下的钱财早是入了公账。 自己一个丫头出身,能攒几个钱? 儿子娶亲,到时候这聘礼太寒碜了,儿子也丢脸。好在儿子争气,有出息,老爷不会不管的。 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喝了口茶,道,“幸在五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她握有楼外楼一成的干股,昨日我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说了,以后她与叶家再无瓜葛,但这叶家的东西自是要拿回来的,她占了二房嫡女十多年了,她手里的干股拿了回来就算是二房的给勤儿留着,到底也是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祖母,我是不忍心,所以你派个人过去一趟宝禅寺胡同,以勤儿的名义去拿回来吧!” 楼外楼?玉姨娘心里百味陈杂,忙是站了起来跪下了下去,“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这是要自己当抢使啊。 拿了回来,说是给勤儿,到时候还不是握在她老人家的手里? 儿子特意交代了,要帮衬着些五姑娘。 怎么能去要东西? 不过就是聘礼吗?再攒个几年,也能攒些的,而且儿子如今是几个少爷里最有出息的,老爷能不管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忤逆我的意思?”叶老夫人勃然大怒。 “贱妾不敢。”玉姨娘哆嗦了下,道,“只是,这是五小姐攒的产业,贱妾要是以二少爷的名义去讨要,到时候旁人还不得说二少爷的不是?” 玉姨娘想了想,眼泪涟涟道,“到货后要是被御史知道了,参二少爷一本,那……会影响二少爷的仕途的,贱妾是万万不敢拿了二少爷的仕途去冒险的。” 叶老夫人一个激灵,脸都白了,厌烦地挥手,“那先搁着了,你下去吧。”当然孙子的仕途重要! 要是月丫头在就好了,到时候传了出去,不过也是姐妹两个吵嘴不合罢了!可是月丫头却是困在了内宫! 就是那丫头害的月丫头,要是困在宫里的是那死丫头,她手里的东西还不都是叶家? 叶老夫人如是看到一堆白花花的银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顿时觉得额角钻心地痛,揉着额角直哼哼,“啊哟,啊哟。” …… 散了早朝,成国公就追上了安国公和定国公两人邀请两人下衙后一起喝酒。 安国公和定国公点头表示得空就去。 成国公拱手道,“林某就在太白楼静候两位。” 安国公和定国公应了,抱拳先一步离开。 上马车前,安国公和定国公对视了一眼,彼此朝对方点了个头,然后才上了马车。 成国公先是吩咐了人去太白楼预定雅间,然后才上马车去了礼部衙门。 等下午下了衙门,成国公就立即赶往太白楼。 预定的是最为安静的雅间,成国公很是放心,这太白楼是白家的产业,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成国公点了菜,吩咐道,“先准备着,等人到齐就上菜,还有今日准备两坛上等的竹叶青。” “是的,国公爷。”伙计恭敬点头退了下去。 成国公端了茶杯慢慢地饮。 太阳慢慢下沉,天际的火烧云如火如荼,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去看看,两位国公爷到了没,要是还没有到,那就派人去看看。”成国公吩咐亲随说道。 亲随出了雅间,过了会就返了回来,“两位国公爷都没有到,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请了。” 成国公摆手表示知道了。 不到一会的功夫派出去的人就带了安国公和定国公的亲随回来,说在路上碰上了。 两人给成国公行了礼,歉意表示近日安国公和定国公衙门有事过不来了。 “公事重要。”成国公笑着摆手,吩咐人打赏了两人。 两人接了打赏,高兴地告了退。 等人一走,成国公脸刷的就阴了下去。 亲随劝道,“国公爷,要不要小的派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事。” “不用。”成国公摇头,“这世间最为难捉摸的就是人心,昨晚出了那样子的事,安国公府里的三姑娘是要入七皇子府里当侧妃,而定国公是四皇子嫡亲的舅舅,想来两位国公爷这这会子见面是有些尴尬,不过也许是真的走不开。”是他邀请得太突然了。 亲随点头,“是。” 成国公起身,“回吧。” 亲随忙拉开了门。 雅间是最里面的雅间,成国公带了亲随往前走,突听得一雅间传出了说话声。 成国公脚步一顿,停住了脚步。 “这杨家左右逢源,总是吃不了亏的。” “安国公最是深思远虑,什么事情能逃过他的手掌心,就算是犯了什么事,只要不是那谋逆的大罪,有四殿下和七殿下在……” 有人咳了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来喝酒,喝酒……” 成国公脸色更是阴,抬脚就往外走。 成国公沉着脸回了府,林夫人一听他回来直接去了外书房,就忙端了熬好的补汤去了外书房。 “怎么样?”屏退了下人,林夫人就焦急开口问道,“两位国公爷怎么说?”成国公早上离家的时候,跟她说了晚上会和定国公和成国公喝酒商量事。 昨晚自宫宴回来,国公爷就一晚都没有睡着,她也是天蒙蒙亮才眯了会。 找定国公和安国公商量事,自是为了自家的事了。 “许是昨晚发生的事,他们都没赴约。”成国公道。 林夫人立即尖了声音气急败坏地说道,“杨家三姑娘不是二房的姑娘,有什么顾忌的?杨家的嫡长女可是四皇子的正妃!”难道那安国公还能舍了自己嫡出的女儿,去支持一个二房的侄女不成? 真真是这一点都想不到。 “人心难测。”成国公目光幽深地看向林夫人说道,“你挑个时间去趟宝禅寺胡同吧,套套那丫头的话,看能不能套出来叶世轩到底是留了些什么给她。” 林夫人脸上闪过厌恶,“好,明天我就亲自去一趟。” 成国公嘱咐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如今无父无母的,无家可归的,着实可怜,你好生哄哄她。” 这是要她弯下了身段去讨好那丫头?林夫人无比讨厌,却还是点头,“妾身会的。” 顿了顿,担忧道,“若是叶世轩给她留了什么,到时候杨家和方家又不帮忙……太后又是在深宫,国公爷,我们是不是该……早些站队。”因是太后母家,所以他们林家一直在观望着,也没有靠向哪位皇子。 成国公沉思了会,罢手,“你回吧。” 林夫人点头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成国公想着刚听到的话,思绪翻涌。 当年的事杨家和方家都有份,可如今两家是如日中天。 方家是皇后的娘家。 杨家如今又一个姑娘嫁给了四皇子,一个姑娘成了七皇子侧妃。 太子之位,不是四皇子就是七皇子! 这杨家真真是打得好算盘。 到时候会不会他们直接把林家推出去当替罪羔羊? 成国公顿时觉得有些气闷。 早知道,当年就斩草除根,一把火烧个干净! 那如今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想了想,喝了口茶,压了压心里的烦躁,“不会有事的。”当年的痕迹都抹干净了。 就算是叶世轩真的留下了什么,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查出什么出来? 如此一想,成国公心安了些,起身去了内院。 …… 听了林胜的禀告。 周珩淡声道,“派人盯紧了成国公和林家的动向,他肯定还会邀请定国公和安国公,一定制止了。” 缺口必须从林家打开。 “是。” 周珩道,“你给胡大人传个话,明日可以把奏折递上去了。” 林胜低头应了。 …… 翌日一早,御史胡大人上的奏折激起了一层浪来当年叶世轩大人是有人谋害的,而不是暴毙而亡。 这朝廷命官被人谋害,当然不是谋财。 林夫人则是一早就带了准备好的礼物去了宝禅寺胡同。 听说林夫人来访,容华想都没有就直接道,“醉彤你去回了她,就说我不见。”她一个国公夫人上门来,自己便是回绝了,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她和林家是有恩怨的。 容华叫住了醉彤道,“对了,告诉她,今日会有人上折子给皇上,说我父亲是死于非命。”周珩是把事情的安排晚上就递了消息过来的,她是知道的。 听了醉彤的话,马车里的林夫人脸色微白。 叶世轩到底留了什么给这丫头? 么么哒,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就解毒哈~ ps推文《通灵女王》/顾夕颜,很好看的玄幻文哟~小西也在追的说~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最好的办法!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最好的办法! 作为国公夫人她亲自上门来了,已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了,既人家还甩脸给了她闭门羹吃,林夫人自也不会纠缠着要见,吩咐了人立即回府。 不过心里却是一阵的忐忑不安。 真如国公爷所料想的?那丫头手里真握有什么林家的把柄? 作为内宅妇人,当年的事她是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但她还是知道的,当年也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才把太后娘娘推上了太后那个宝座。 皇上的生母早不在了,不然,先皇那么的妃嫔,偏选了他们林家的人当了太后? 林夫人心事重重回了国公府。 林律和成国公这会都不在家,林若见母亲这么快就回来了颇为气愤,“那死丫头没见您?” 林夫人没有回话。 身后的丫头倒是微微给林若点了下头。 “死丫头,不知好歹!如今都不是什么叶家的小姐了,还摆谱!真是给脸不要脸!”林若气得半死。 母亲特意去看她,竟是还人都不见。 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 “母亲,我这就去给您出去。”林若腾地站了起来,准备出门。 “若儿,坐下。”林夫人疲倦地说了一句。 “母亲您自是不好跟她一般见识的,可女儿和她时候平辈,便和她打一架,那也是我们姑娘家的有了争议。”林若气呼呼说道,“我一定挠花了她的脸,给母亲您出气。” “她身边的丫头可是有身手的,去了吃亏的可是你自个。”林夫人皱着眉头摆手道。 林若顿时有些气馁,坐了回去,冷哼了一声,“死丫头!” 见林夫人心事重重的样子,林若也乖巧地没有再说话闹腾,只在旁边细心陪了会才告辞回房。 “派人去打听下是不是真的有人递了折子上去。”林夫人吩咐心腹妈妈说道,“再让人给国公爷递个话过去,让他今天早点回来。” 心腹妈妈应了,忙去安排。 很快,心腹妈妈就脸色凝重地返了回来,“夫人,是御史台胡大人上的折子,皇上已经命了大理寺和刑部一起彻查。” “真的?”林夫人手一抖,手里茶盅差点就掉到了地上。 那是死丫头不是糊弄她! 是真的! 心腹妈妈忙伸手接了她手里的茶盅,轻声安慰说道,“夫人不用着急,国公爷说了,等下了衙门就直接回来。” 林夫人摆手道,“过了午后,要是没什么急事,就把管事的媳妇子都打发了回去吧。”上午要出门,所以她吩咐了管事们今天下午回禀事务。 现在哪还有心情去处理庶务? 又是想到前面林家遇到的事情,林夫人心乱如麻,就盼着太阳早点落,国公爷回来了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 “走了?”容华抬头看了眼进屋的醉彤,问道。 “嗯。”醉彤点头,“没有见到国公夫人,奴婢隔着车帘回的话。”所以,林夫人是什么反应,她不清楚。 “话带到了就行。”容华笑了笑,也不甚在意,扭头望了眼院子里蔷薇开得甚好,一朵朵娇艳欲滴,于是把手里的账册搁了下去,出了屋,朝正在廊下跟着梨花做针线活的春天招招手,“春天来,我们今天做花酱。” “是,小姐。”春天笑嘻嘻地放下手里的针线,走了过来,甜笑着问道,“小姐要做什么花酱?” “这个。”容华指了指蔷薇花选择花朵鲜艳。 梨花也放下来手里的针线走了过来,容华吩咐道,“花朵鲜艳的,没有被虫的都摘了下来,小心别把弄坏了花瓣,有些败像的不要摘……” 容华细细吩咐了一番,石妈妈和梨花等人拿了篮子摘花。 “容华妹妹,你们这又是做什么呢?”董玉兰笑着进了院子,“这么好看的话,这是摘下来泡澡还是做干花泡着喝?” “做酱。”容华笑着拉了坐在廊下喝茶。 时下大周,有用花瓣泡澡和泡着喝,却是没有人用蔷薇花来做酱。 “跟着你啊,总是有口福。”董玉兰虽不懂,却是乐呵呵地说道。 人多,花很快就摘好了。 容华吩咐了石妈妈等人把去掉花蕊和茎,又把坏了花瓣都挑出来,然后用清水漂洗了,放通风处阴凉处等晾干。 “梨花,你去准备几个好的罐子来,到时候装酱。”容华吩咐梨花道,“还有白糖,蜂蜜,对了,还要石舀,嗯,要是石舀也没有关系,到时候用手搓就是了,还有我们初夏腌制的青梅也拿些过来。” “奴婢这就去。”梨花笑着应了。 “我也去。”春天笑嘻嘻地拉了梨花,两人往厨房走去。 两人很快就把罐子和蜂蜜, 太阳大,风也大,梨花和石妈妈又不时翻动,花瓣很快就晾干了。 按照容华的吩咐,两层花瓣一层白糖,石锤缓缓地把汁液碾了出来,汁液如胭脂,娇艳欲滴,院子里充满了浓郁的花香。 董玉兰赞道,“真漂亮。” 容华笑着让石妈妈把汁液放入了罐子里,上面再撒上一层蜂蜜,然后再密封。 满满的大罐子,容华笑着把一罐递到了董玉兰的手里,“放到冰窖里冰上十天,就可以开封吃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毕竟她以前也没有亲手做过,只是听一个厨师说过。 “肯定好吃。”董玉兰点头。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让醉彤和梨花把剩下的两罐送去冰窖。 楼外楼和一品居据说也做了不少,这味道香甜,滋养容颜的花酱,到时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肯定会很喜欢。 …… 叶世林早早就安排好了事情,然后提前离开了衙门。 因为叶世轩的事,同僚和上峰都很理解他。 事情是一早在金銮殿说出来的,叶老夫人却没有得到消息,直到叶世林回了府,她才从大儿子嘴里得了消息。 叶老夫人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老大,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弟弟,你弟弟不是暴毙而亡,而是被人……” 叶老夫人嘴唇哆嗦着说不下去。 叶世林动了动嘴角,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老夫人捶胸顿足,“我可怜的儿啊……我儿死得好冤枉啊。” 叶世林眼眶也有些湿润。 “老夫人,节哀,您这么伤心,二老爷怎么能安心啊?”李妈妈伸手抚着叶老夫人的背,轻轻给她顺气。 “我当以为他是因为得了疾病去的,不想却是遭了别人的毒手,这么多年,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他在下面该多冤啊……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叶老夫人哭得越发的悲恸。 李妈妈也落了泪,屋里的丫头和婆子都红着眼眶垂下了脑袋。 叶世林哽咽着道,“母亲,这件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皇上已经下了令让人彻查了。” 叶老夫人是一顿痛哭,好半响才是收住了眼泪,看向叶世林道,“当年你亲自的锦州,也没有发现什么蹊跷吗?” 说着又是哭了起来,“我就说你弟弟向来身体健康,怎么突然就得了恶疾,还丢了命?原他就是被人害的!” “都怪我无能,让二弟枉死了这么多年。”叶世林低头,声音低低地说道。 “哪个杀千刀的,我可怜的儿啊。”叶老夫人一顿哭,目光又阴狠了下去,“还有颜氏那贱人,她怎么也是没有发现一点不妥之处吗?”她是儿子的妻子,儿子有什么不妥,她能发现不到? 叶世林摇了摇头,“弟妹当年也没有说什么。”顿了顿,叶世林看向叶老夫人说道,“母亲,容丫头手里是不是有什么?”二弟死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有人上折子说二弟是被人害死的? 那丫头才说得了二弟的遗物。 那有这么巧的事? 定是二弟留了什么东西给那丫头! 叶老夫人沉思了良久,点了点头,“定是你二弟留了什么东西给那丫头!” 说着手拍着桌子道,“这死丫头,我昨日才是派了李妈妈过去问她,她居然是一句话都不透!不行,我得去问问她,现在就去!” 说着就站了起来。 “母亲,这么晚了。”叶世林也跟着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还是让人去叫她过来一趟吧,母亲就在家里等着好了。” “不,我亲自走一趟,那死丫头要是有心,昨日就过来了,要是有心,在得了你弟弟遗物的时候,就会跟我们说!”叶老夫人摆手。 “那儿子陪您一起过去。”叶世林道。 “也好。”叶老夫人微点了下头,扶了李妈妈的手里屋走去换衣服。 两人一起匆匆往宝禅寺胡同而去。 到了宝禅寺胡同的时候,已是傍晚黄昏的时候。 容华刚吃了晚饭,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听得两人也来了,也没意外,回房换了件湖蓝色滚月白色边的褙子,淡绿色的挑线裙子清清淡淡的直接去了正厅,“老夫人,大人。” 叶老夫人抬了下手道,“不用如此多礼,快起来。” 叶世林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容华起身坐到了叶老夫人相对的太师椅上。 等梨花几个上了茶和点心,叶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问道,“今日胡大人给皇上上了折子说你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你都知道吗?”这一路走来,她也冷静了下来。 “嗯,知道的。”容华点头。 “你父亲都留了些什么东西?”叶老夫人直直地看向容华问道。 “一封信,还有一个簪子,还有锦州那个有个店面和一栋宅院。”容华知道她来就是因为叶世轩的事,所以就把发簪,店面和宅院的地契都带了过来,说着放在桌上推给了叶老夫人。 至于信,她没有带来。 叶老夫人看了看,随手就推给了容华,“既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留着做个念想吧。”不过是一个铺面和一宅院,还远在锦州叶老夫人没有兴趣,也看不上,而且那么远的地方,儿子又死在那里,还是被人害的!她很是恨锦州那地方。 “信呢?二弟给你留了信吧。”叶世林看向容华道,“拿出来看看。” “这……”容华有些犹豫,“是父亲写给我的。”而且父亲还那般为她着想和安排,上面有些话他们看了似是不太好。 “你若是念在你父亲疼你一场的份上,就把信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叶老夫人大冷冷地看向容华道。 容华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醉彤道,“你把信拿来吧。” 醉彤去拿信,一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沉默了一阵,叶老夫人突的目光冷冽地看向容华,阴沉沉地问道,“今日胡大人上折子的事你是早就知道了吧,也就是说你父亲的死你早就知道的?” 容华微叹了一口气,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叶世林就开口叱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大事也不跟我们商量?还直接把事情告诉了不相干的旁人?要是别人不理你,那你父亲不是一辈子都枉死……”还想继续斥责的时候,醉彤已经拿了信返了回来,叶世林就顿住了话。 “交给旁人,是父亲的意思。”容华看了眼叶世林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示意醉彤把信交给了叶世林。 叶世林接了信,带几分迫不及待的神情展开了信。 叶老夫人也坐直了身子,没有开口说容华。 看完了信,叶世林脸色很是难看。 “给我。”叶老夫人伸出了手。 “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太好,母亲还是别看了,二弟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这丫头的身世,然后说给她留了一份东西,要她交给胡大人。”叶世林尽量缓和了脸色对叶老夫人说道。 这上面的字迹他是认识的。 叶世轩,那不孝东西。 跟女儿说什么? 好像叶家就会亏待了他的宝贝女儿一样! 这女儿还不是他亲生的,不是叶家的种。 母亲要是看了,还不气得吐血? “给我,我还没有老眼昏花到看不清字地步!”叶老夫人沉声道,朝他伸出了手。 “那儿子给您念吧。”叶世林踌躇了下,说道。 “也好。”叶老夫人点头。 叶世林这才是挑着话把信念了一遍。 “没了?”叶老夫人甚是不甘心地看向叶世林问道。 通篇都是这死丫头,就没有提过她这老娘?叶老夫人心里的火一阵一阵地往外拱。 叶世林点了点头,“嗯,就这些了。”说着把信折好了,放入了信封给容华递去,“还是你收着吧。” 容华示意醉彤接了信。 “那不孝子,既是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怎么就不跟我们说?”叶老夫人又气又恨,“还生生地要等到容丫头及笄的时候?要是早点跟我们说,他能白白地枉死这么多年?这不孝子!” 叶老夫人拍着桌子道。 “这信里提到的东西,你按你父亲交代的都交给了胡大人?”叶世林看向容华急切问道。 也不等容华回道,叶世林就带几分气急败坏,“你怎么能就这么交给了不相干的旁人呢?你父亲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这胡大人还能为了一个死人尽心尽力吗?当年他们可能是交情不错,可这人走茶凉,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多想想?我是你大伯,是你父亲的兄长,他这么枉死,你应该把东西交给我,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你父亲这般被人害死了,我便是豁出了性命也会为他讨个公道,让那凶手伏法!” “你倒是好,就这么把东西交给了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胡大人!他要是就是这么做做样子上个折子,然后不管了该怎么办?你也不多留个心眼!怎么着也应该先和我说啊,我是你父亲的兄长,难道还不管不成?竟是交给了旁人!”叶世林黑着脸说道。 弟弟才华横溢,又死得冤,自己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彻查,那案子查清后,自己不是有功? 为了弥补弟弟,自己又有功,那到时候也皇上还不得重重地嘉奖自己?不定就又可以升官! 可这死丫头居然是把好好的机会给了不相干的旁人!怎么能就那么便宜了旁人? 皇上可能会弥补叶家,可哪有自己有功来得好?而且仅仅只是弥补的话,可能与自己也就没有关系了。 毕竟叶怡月在宫里,叶锦勤在朝为官! 都是这死丫头! 容华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垂眸道,“胡大人这不是上了折子吗?” “以后呢,你知道他以后还会继续跟进吗?他为什么要帮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对他有什么好处?不定还会受到仇人的迫害!”叶世林严厉说道,“你父亲真真是白疼了你一场,这事情就该交给我,由我来处理,要是当年的仇人对付我,我自也不怕,定会求皇上追查到底。” “要是胡大人会跟进到底呢?”容华依旧声音平静。 “哼,他会跟进才怪!而且,他能出了什么力?”叶世林冷冷说道,“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在查,他不过是上个折子罢了,到时候查清楚了,还能得了皇上的封赏!真真是便宜别的人!” 容华哑然失笑。 原是想要踩着父亲的尸体,去博皇上的封赏! 叶老夫人想了想,心里顿时明白了叶世林的心思,也看向容华道,“你大伯说得对,旁人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家里人尽心尽力?你是个心思透亮的,怎么这么大事就不好好考虑考虑?这应该是你大伯来出面,是好是坏,怎么着你大伯竭尽全力去办的!” 两个儿子,让她最骄傲的次子。 可次子却英年早逝,若不是他那么年轻就去了,叶家今日哪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明日你就去把东西要回来,交给我!”叶世林命令说道。 “大人,真的想要?”容华问道。 “自然了,你父亲是我叶家的人,自是由我叶家的人跟进,你父亲已经死了,难道还好了外人?”叶老夫人冷声叱道。次子已经不在了,三个孙子还不成气候,叶家如今就全依仗长子了,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便宜了旁人? “你父亲是我叶家的子孙,这件事是好是坏,都得由我叶家的人来承担!你明日就亲自去把东西要回来给你大伯,就不用劳烦胡大人了!”儿子留下的东西,肯定是十足的证据。 容华叹了一口气,看向两人说道,“当年父亲是朝廷命官,老夫人和夫人有没有想过是谁会下手暗害父亲?老夫人,大人又有没有想过父亲为何交代我把东西交给胡大人,而不是大人?” 叶世林没什么能耐,偏还喜欢钻营,又趋炎附势,要是把东西交到叶世林的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说什么给父亲伸冤? 叶老夫人脸色遽然一紧。 叶世林义正言辞道,“朗朗乾坤,难道凶手还能杀人灭口不成?” “父亲不就死了?”容华平静地说了一句。 惊才绝艳的父亲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区区一个叶世林又岂会放在眼里? “他们敢,这是京城,是天子脚下!”叶世林一脸的正气,气势却是有些色厉内荏。 “天子脚下又能如何?”容华平平说道,“强权之上,他们能当年能杀了父亲,如今同样能杀人灭口。” 父亲把东西保存了那么多年,交代了石妈妈等自己及笄了才拿出来给她,又交代自己把东西交给胡大人,而不是给叶世林。 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叶家? 叶世林又是没有什么大作为的。 其余的人且不提,便成国公,安国公和定国公就可以直接把叶家给毁了。 叶老夫人脸色微微发白,吞咽了下,看向叶世林哑声道,“既是轩儿的意思,那就照他的意思去办吧。” “母亲,二弟是我叶家的人,我们怎么能把这件事情交到别人的手里?”叶世林立即说道。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让你也去冒险了,你要是再出个什么好歹,那不是戳我的心窝子吗?你让我和泓儿怎么办?”叶老夫人哽咽说道。 叶世林张了张嘴,败下了阵来,想了想,看向容华道,“那你跟我们说说内容吧。” 见容华脸色平静的样子,叶世林很是不耐烦道,“要你去讨回来,你不去讨,难道你说说其中是什么内容,你也支支吾吾的不说吗?” “我没看,所以不知道!”容华淡声说道,“父亲特意嘱咐了我不要看的。” 叶世林立即气不打一处来,“你……” “回吧。”叶老夫人扶了李妈妈的手站了起来,神色十分的颓败。 叶世林横了一眼容华,忙起身扶了叶老夫人另外一只手往外走。 容华送了垂花门。 “叶大人不会真的找胡大人吧?”醉彤跟着容华忙里走。 容华看着暮色,轻轻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她已经提醒了,叶世林要是鬼迷心窍去找胡大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回去的时候,叶老夫人叫了叶世林上了马车,马车往前走了会,叶老夫人才开口嘱咐道,“好了,这件事你弟弟如此安排自有他的意思,你千万莫去沾。” “母亲,二弟当年是多有才华的人?皇上重视的,要是我自己出面,那到时候好处还不是我们叶家的?”叶世林还是不放弃。 叶老夫人皱眉看向他,道,“你好好的,只在皇上面前哭做主就好了,其他的你,你就不要沾手了,我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叶世林嗫嚅道,“母亲……” 叶老夫人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就这么办,你明日给娘娘和月丫头递个话,让姐妹两个也在皇上面前哭一哭,尤其是月丫头,如今可是你二弟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了,有她们姐妹在,你二弟的血不会白流的。” 叶世林沉吟了片刻,这才点头说道,“好,明日我就让人递话给她们姐妹。” …… 成国公说会早回来的,然还是天擦黑才回。 林夫人立即把丫头和婆子挥退了下去,然后问道,“国公爷,皇上怎么说的?” “圣意难测。”成国公摇头。 “看来是国公爷您猜对了,叶世轩给叶容华那死丫头留了东西,不然,她前才说得了叶世轩的遗物,这折子就递了上去。”林夫人皱着眉头道,“还有前面我们家产业遇到危机,肯定是那丫头在背后搞的鬼。”林夫人说得十分的肯定。 成国公却是摇了摇头,“叶世轩给她留了东西是肯定的,不过前面的事……与她应该没有关系,她一个后宅女子,能懂什么?十几岁的姑娘罢了!” 林夫人想了想,点头,“也有道理,这叶家老夫人和纪氏也不是好相处的,能赏她一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会教她打理庶务?” “那丫头府里的侍卫都不简单。”成国公最烦躁的是这个,“那叶世林也个没用的,也不知道叶世轩到底是留了多少给那丫头。”如今好了,和叶家彻底断了关系了。 又不知道那丫头手里的到底是多少。 因为未知,所以才更没底,更忐忑。 “那胡大人……”林夫人压低了声音,“或许可以从他入手。” “不妥,要是旁人还可以,这胡泽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收买不了。”成国公摇头说道。 “那就……”林夫人递给他一个眼色。 成国公摇头,“那胡泽做事向来缜密,他敢把十多年的事翻出来,谁知道他有没有留有后手?他一死,别人就会认为这是杀人灭口,那就愈加会没法善了。” 而且,自己一动手,不定就会被人抓住了破绽。 所以,这个时候,除去胡泽是下下之策! “那可怎么办?”林夫人急得快要哭了,目光看向成国公。 成国公沉默不语,叹气,“再看看吧,当年我和叶世轩的交情不错,许他其实手里没有我的把柄呢?” 林夫人一想,随即就笑了起来,“也是,他可是还把他的宝贝女儿定给了律儿的,他怎么着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女儿吧?我记得国公爷以前去锦州的时候回来就跟我提过的,叶世轩十分疼爱叶容华这丫头。” “可不是。”成国公点头道,“只没有想到那丫头却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阿弥陀佛,希望如此才好。”林夫人双手合十。 成国公问道,“那丫头今天没有见你?” “嗯,谱儿可大了,大门都没有让我进。”林夫人说起来就还很气愤。 “以后不用去了……”成国公说了一句,“律儿那,也不用去了,没得引发旁人的怀疑。” “嗯。”林夫人点头。 “这叶世轩的死……”成国公捋了捋下颌的短须,道,“再等两天,看胡胡泽那老狐狸下一步是继续呢,还是收手。”许胡泽他就是做做样子呢?而且,不定叶世轩当年就没查到什么呢?许是他们风声鹤唳了,所以才会先一步下手除去了他。更重要的是,下手的人又不是他们,要怪,就怪叶世轩他自己娶了个心如毒蝎的女人! 林夫人点了点头,这一天来高高提到了嗓子眼的心也落了回去。 西宁侯府的颜氏也是坐立不安和慌张,揪着西宁侯的衣袖,“怎么办?侯爷,当年的事查出来,妾身就死定了。” “不用怕,当年的事情如今还能查出什么来?”西宁侯安慰道,“放心,没事的。” “可我还是担心。”颜氏忐忑不已,咬了咬唇,懊恼说道,“早知道,该问问仔细容华那孩子的,如今再去问……就怕她怀疑,那丫头是个心思敏锐的。” “别多心了。”西宁侯握着她的手,安慰说道,“这担心,该怕的,不是你,是他们。” 西宁侯顿了顿,“你有时间就带辰儿多去宝禅寺走动走动,那孩子是个心善的,辰儿和她又亲厚……万一。” 西宁侯紧了紧手,“万一有什么事,看在辰儿的份上,她也不会翻脸无情的。” 颜氏想了想,点头道,“好,这倒是个好主意,等得了空,我就带了辰儿去看她。” …… 成国公心里是希望着胡泽只是做做样子,期盼着他就此收手,不想,接下来两日,胡泽每天都会递一份折子上去给皇上。 先是洋洋洒洒地说了叶世轩的才华和功绩。 然后再是说了叶世轩在锦州的几年里,有一好友每隔上一年半载就会过去探望他。 而他去世后,这朋友却对叶世轩留下的两个女儿不闻不问,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就差没指名道姓说成国公的名字了。 成国公气得差点吐血。 众人的余光都不由得瞥向成国公。 正德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又严令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番。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忙出列表态会严查。 散了朝,成国公笑着去分别去邀请定国公和安国公,都被拒了,于是一整日成国公都沉着脸。 等下了衙,回了国公府,直接去了正院。 一见他的脸色,林夫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遣了下人出去,倒了一杯茶给他,低声问道,“国公爷,怎么了?” “那胡泽,那老狐狸,为了一个死人,竟是一天比一天的猖狂!”成国公伸手接了茶盏一下扣在了几上,怒声道。 “他没有收手吗?”林夫人骇道,然后尖声骂道,“为了一个死人,他这都是为了什么?叶家难道还会给他立碑不成?叶家那破落户会能承他的情?” 骂了一通,才低声问道,“国公爷,那我们怎么办?” 成国公沉默看向茶盏里舒展的茶叶。 林夫人也不敢开口。 屋子里顿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沉默了好一会,成国公才抬头看向林夫人道,“给律儿或是若儿定门亲事吧。” “国公爷。”林夫人愕然看向成国公,嗫嚅了下唇,半响哑着声音道,“我们就这么一儿一女啊。” “安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和若儿年纪都相配,也都还婚配。”成国公说皱眉说道。 “安国公世子是个不错的,能文善武,又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儒雅……至于那定国公世子……”林夫人蹙了眉头,“我可是不同意若儿嫁给他!” 成国公脸色阴沉说道,“要是杨家能成是最好的。”现在哪里还能轮到他们林家挑三拣四?只要他们能同意,那就好! 定国公和安国公两人如今都不见自己,恐怕是想把自己推出去。怎么着也要和他们了两家的其中一家捆在一起,便是泥泞,也要拉一个下来跟林家作伴!看了眼泪水盈盈的林夫人,成国公安慰说道,“你也别急,若儿那么好,会成的。”而且他手里多少还是留了些东西的,他们要是无情,那也别怪他无义!到时候林家倾覆了,他们有皇后和四皇子罩着,也要扒了他们一层皮来! 林夫人点了点头,“希望如此了。” 成国公继续沉声说道,“至于律儿,给他定亲的话,就只有方家的丫头了。” “方家到了适婚年纪的丫头可只有一个庶出的。”他们成国公府世子配一个庶出的姑娘?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配一个庶出的?儿子还不得委屈死?夫人顿时眼泪都滚了出来摇头道,“不,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律儿和方家的丫头定亲!” 成国公叹气。 林律和林若推门走了进来,“父亲,母亲。” 林若红着眼眶。 “你们怎么进来了?”林夫人忙道。 “母亲,我不嫁那方煦。”林若腾地扑在了林夫人的怀里,方煦是什么人?声色犬马的纨绔,听说屋里的人不知道多少,嫁给方煦,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 “不会,不会。”林夫人也哭了起来。 “父亲,母亲,妹妹还小,她的亲事以后再说。”林律看向成国公和林夫人说道。 “那怎么可以?”林夫人一手搂着林若,另一只手拉着林律紧张道,“不行,我绝不会让我儿受委屈。”那方家一个庶出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哥哥。”林若哭着摇头说道,“我嫁,我嫁,不管是杨家还是方家我都嫁。”方嘉柔那个丫头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怎么能做自己的嫂子!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哥哥? “你别先妄自做决断。”成国公摇头,皱眉道,“方煦不好,那不是还有杨侑吗?”怎么儿子和方家丫头的亲事是最后的选择。 “也不一定就非得娶方家的姑娘啊?”林律扯了一抹笑,道,“皇上和皇后,贵妃娘娘他们不是正在为清河公主挑驸马吗?” 林夫人和林若都顿住了哭泣,屋子里瞬间寂寥无声,落针可闻。 很快,林夫人又哭了出来,大声道,“不,我不同意。”娶个公主,听着是好听,尚了公主后,儿子就只能领个闲职。 儿子可是他们夫妻精心教导出来的,是要做大事的,会光耀林家的门楣的人。 而且,清河公主娇蛮无比,目中无人,不是良配! 成国公也摇头反对,他呃从来没有想过要儿子尚公主。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林律非常坚持。 0林家开始狗急跳墙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尖叫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尖叫 “不行,这算什么是最好的办法?”林夫人激烈反对,“我不同意,死都不同意,律儿,娘绝不同意你尚公主!你有抱负,有志向,尚公主你就得放弃你的抱负和理想!” 儿子心怀远志,怎么可以让儿子尚公主?公主公主,那娶一尊活菩萨回来啊! 怎么能让儿子下半辈子都仰仗公主的鼻息过日子? 绝对不行! “嗯,你娘说得对,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以后林家是要交到你的手里,靠你来撑起门户的。”成国公同意林夫人的说法,成国公顿了顿,道,“而且,杨家,那边也不一定就会拒绝了这门亲。”说着成国公目光看向明媚动人的林若。 怎么着,让儿子去尚公主,成国公不赞同。 在成国公看来,让儿子尚公主,不如把女儿嫁给方煦。 儿子女儿都是他们夫妻手里的宝贝,可比较起来,儿子自然比女儿要来得重要。 儿子以后是要接掌林家,要光耀林家的。 而女儿出嫁了,那就是别人家里的人了。 所以,儿子尚公主不是最好的办法。 左右都是嫁,嫁给方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方煦是不学无术了点,可他是定国公世子,以后是要接掌定国公府的人,有方皇后和四皇子在,这方家的地位是稳稳地,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女儿以后就是定国公府的女主人,有什么不好的? 林若见着成国公看过去的目光,一想,不由得脸色发白,垂了垂眸,把眼里眼泪压了回去,抬头笑着说道,“父亲说得对,不是还有杨家吗?”说到自己的亲事,脸上并无半点羞涩,“而且,就算是方煦……” 顿了顿,笑意盈盈地看向林律道,“其实方煦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想着……”顿了下,“想到前面他们家求娶过叶容华,我心里不舒服罢了。” “是啊,若儿说得没错。” “若儿,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京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林律看了眼林若,对成国公和林夫人说道,“妹妹年纪小,在家又从来没受过委屈,这联姻之事让我来就好了,而且我是兄长,是林家的嫡长子,林家的责任应该我来扛,清河公主是贵妃娘娘的女儿……如此,我们也不用去求方家和杨家了。” “你不说了,这件事我和你父亲是断不会同意的。”林夫人严肃道。 “父亲,母亲。”林律扑通跪了下去,“方家和杨家只怕是不会和我们结亲的,我们何苦放下身段去求他们呢?要是放下了身段去求,能成的话,儿子就算跪着去求那也去,只是父亲和母亲心里都很清楚,方家和杨家是明摆着是不会伸手拉一把我们!只怕是方家的庶女,他们都不会同意答应与我们家结亲的!而宫里有姑母打点着,应该是要容易些。” 林律说着磕了一个头,“请父亲和母亲应了儿子吧,儿子是心甘情愿娶清河公主的。” 成国公沉了脸。 儿子说的没有错。 定国公和安国公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他们林家,而且恐怕还会直接把林家推出去。 林夫人顿时和林若两人搂着哭成了一团,嘤嘤嘤的哭声听得令人心酸。 “父亲。”林律目光看向成国公。 好半响,成国公缓缓开口道,“律儿说的是没有错,只是……”成国公一脸沉痛地看着林律道,“还是先去杨家和方家探探吧。”他亲自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怎么舍得让他去尚公主? 林夫人忙点头,对林律道,“听你父亲的没错。” “好,先听父亲的意思。”林律点头。 林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欣慰地点头,“我明儿就给杨家和方家递帖子去。” 事情就是这么决定了。 林夫人叫了人进来摆饭。 一家四口都没有什么胃口,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吃了饭,坐了会,林若和林律就起身告辞。 “哥哥。”到了分岔的路口,林若停住了脚步叫住了林律,“哥哥不用担心我的,不是有杨侑?我也不一定就会嫁到方家去的,而且有哥哥在,就算我是嫁给方煦,方煦他也不会亏待我的。” “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家里的事有哥哥。”林律笑了笑,道,“回去歇着吧。” “嗯。”林若点了点头,带了丫头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林律站在原地却没有动。 凉风习习,却远不及他心底的冰冷。 暮雪嫁了人。 还有 林律莫名的心底涌了一股酸涩。 这段时间来一直执着要娶回来的叶容华也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 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如今,只要林家能渡了这次危机,对于他来说,娶谁都没有什么区别。 见他久久不动,身后的小厮斟酌了良久,才开了口,“世子。” “走吧。”林律长叹了一声,抬脚往外院走去。 林夫人是抱着希望派了人给定国公府里和安国公府里递了帖子去,两家倒是爽快地接了帖子并回了帖子请她过去。 林夫人先是去了安国公府杨家,客套了一番后就隐晦地问了杨侑的亲事来。 安国公夫人眉头微微一抬,拿了帕子就笑着说安国公爷是为儿子看好了人家的,和她父母也是通过了气的,只是没有过明路罢了。 林夫人顿时脸上的笑意就有些挂不住,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笑着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这没过明路说出来是不好,到时候要是没成,没得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安国公夫人笑着说道,“她上面有个姐姐没有定亲,所以暂且要等一等。” “这长幼有序,自是应该的。”林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那么想,笑着看向安国公夫人说道,“还有个姐姐没有定亲,莫不是姑娘年纪小?这年纪太小了,到时候世子不是要等?” “也不是很小了,今年十四了,不过她上头的姐姐身子不好。”安国公夫人笑着说道,“也是不瞒夫人,国公爷看中的是徐家的姑娘。” 林夫人略想了想,心里就有了底,这杨家看中的是徐家三房嫡出的八姑娘徐霞光呢! 徐家的姑娘自是千好万好的。 徐家这小一辈的姑娘,适婚的也就这七姑娘和八姑娘了,其余大的出嫁了,小的又太小。 这定国公夫人是徐家出来的呢,有定国公夫人从中周旋着,这亲事自是板上钉钉没什么问题的。 看来杨家是要跟四皇子拧成一股绳了! 林夫人心沉了下去,撇开了话题,拉了会家常,用了午饭才告辞。 翌日又去了定国公府。 这方家自是可以儿子女儿都可以议亲。 林夫人就先隐晦问了方煦的亲事来。 可定国公夫人一脸的愁容,“煦儿这孩子,夫人我不是瞒你,也不怕你笑话,这孩子荒唐,跟皇后娘娘讨恩典说他的媳妇要他自己过了眼才好,有娘娘护着他,我们做父母的,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林夫人一滞,亲切地问起了方嘉柔呢,“嘉柔呢,怎么着今日没有见她?” “老夫人这两天身子有些闷,她带了妹妹们在面前陪老夫人呢。”定国公夫人笑着道。 “这孩子谦逊有礼,端庄大方,我啊瞧着就喜欢,恨不能把她当闺女疼。”林夫人笑着道。 “夫人厚爱,她可担不起。”定国公夫人笑着婉拒了。 又吃了午饭,林夫人才告辞。 林夫人是一肚子的气,果是如儿子说的。 这方家和杨家是打算不伸手帮他们林家呢! 便是庶女都没有打算嫁到林家来! 真真是气死了人了! 晚上和成国公一商议,林夫人隔日就递了帖子进宫。 林太后自是点了头,让她第二日进宫觐见。 第二日,林夫人到了仁寿宫,与林太后一商议,林太后却是皱着眉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清河公主和律儿两人差了辈分呢,只怕皇上不会同意呢!” 林夫人一愣,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来,随即就红了眼眶,“那这可是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家遭难?太后娘娘,您救救林家啊。” “哀家是林家的人,自会为林家着想的。”林太后点头,想了想,“虽是差了辈分,不过也是面上的……” 林夫人忙不迭点头,“就是,就是,太后娘娘您说得对,不过是面上的关系罢了,只要清河和律儿能成好事就好,公主和律儿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的!” “嗯。”林太后也频频点头,“你且放心,清河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有哀家在呢。” “劳烦太后娘娘您了。”只是委屈了自己的儿子,林夫人在心里痛心叹道。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林太后笑着说道,“林家好,本宫自然也能顺心些。” …… 等林夫人走了后,林太后这才是遣了宫女去请了齐贵妃到仁寿宫来。 客套了一番后,林太后就是直接入主题,“清河这孩子也是到了年纪了,可有了驸马人选?” “谢太后娘娘关心,今来皇后娘娘正是帮她挑着呢。”齐贵妃笑盈盈地回道。 “哀家很是喜欢清河这孩子呢。”林太后一脸慈笑地看向齐贵妃,“哀家就直接和贵妃说了,哀家娘家的侄子,正好年纪和她相当,她们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又知根知底的正好。” 齐贵妃一愣,随即非常惊愕地看向林太后道,“太后娘娘,清河和世子差着辈分呢!这怎么可以?” 林太后脸色一僵,随即笑了笑,说道,“虽是差着辈分,这不过都是面上的,又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差了辈分,只要两个孩子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林太后向来不问事,怎么……齐贵妃心下怀疑,想着最近朝堂上的事,心里更是怀疑林家的目的,于是笑着道,“明面上也是算的,我们皇家这天下人人的表率,这世人的眼睛都看着呢,可不能乱了纲常,太后娘娘的厚爱,妾身为清河心领了。” 林太后这一来,太奇怪了。 林天后顿时冷下了脸,“贵妃你这是看不上我们林家?” 齐贵妃眉头微不可察一皱,忙起身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妾身哪敢?世子仪表堂堂,文武全才,连皇上都夸赞他,妾身喜欢世子都来不及呢?可是……他们两个真是差了辈分啊,清河可是要叫世子一声表舅呢!而且,清河的亲事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呢。” 意思是她做不得主了?皇上宠着她,也宠着清河那丫头,清河那丫头的驸马怎么着是方皇后做不了主才是真的!林太后脸色更冷了,道,“这不过是面子上罢了,你也不用揪着不放,这宫里头,还有外面的高门大户,姑姑侄女两人共侍一夫的也是有的,而且哀家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哀家都说可以了,那就行,只要公主称心如意了,管那么多繁文缛礼做什么?这件事你心里有个准备,皇上,皇后那,哀家会说的。” 冷眼看了眼齐贵妃,端茶,“跪安吧。” 齐贵妃忙是起身告退,出了仁寿宫就冷哼了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太后呢?”碍于孝道,大家装装样子,她还真摆起了太后那不可一世的谱来了? 回了自己宫殿,见儿子和女儿都在,齐贵妃就把事情和两人说了。 “什么?”清河公主当即腾地站了起来,“我不嫁,那林律是什么东西?先还被人退了亲呢!别人不要的东西,本公主也不屑!” “你小声些,太后娘娘也是跟我提一提。”齐贵妃拉了她坐下,道,“你别咋呼咋呼的,而且你和林律差着辈分呢,你父皇应该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皇祖母怎么突然就提了这么事来了?”清河公主嘟着嘴摇晃着齐贵妃的手央求道,“母妃,我不嫁旁人,我不嫁旁人,母妃您女儿的心事的。” “好好,小祖宗你别摇了,我的头都晕了。”齐贵妃连连应道。 清河公主搂着她的手臂撒娇,“母妃你答应了我的。” “小泼猴。”齐贵妃点了下的额头,“好了,你下去吧,我和哥哥说会话。” “嗯。”清河公主笑着起了身。 挥退了众人,齐贵妃直接问七皇子,“太后娘娘这么一提,是跟这些日子朝堂上叶世轩的事有关吗?”虽是问话,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 “嗯。”七皇子点头,“肯定是这样的,所以皇妹是断不能下嫁林家,母妃您得好好和父皇说。” “原是想要清河做保命符,所以这脸都不要了,清河可是叫他林律一声表舅舅!真是没脸没皮的,彻底舍了那脸皮!”齐贵妃冷声哼道,“放心了,你父皇也不会答应的。” “嗯。”七皇子点头,“父皇也看着那案子呢。” 大婚在即,齐贵妃又嘱咐了一番才让七皇子离开。 …… 齐贵妃跟正德帝提了提,让他心里有了个准备。 后,林太后与正德帝和方皇后提的时候,正德帝是直接拒绝了,正德帝回绝了,方皇后微笑着附和正德帝的意思。 正德帝是齐贵妃先一步跟他说了。 而方皇后也是不同意的,林家和白家有关系,她怎么会看着林家和白家倒向齐贵妃那边去?而且便是皇上和齐贵妃应了,她也会搅合了! 林太后憋了一肚子的火也没处发。能往哪发?她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太后,还不能用孝道去压皇上和皇后。 心里又担心着林家,忙是派人给林家送了消息过去。 林夫人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没有关系,太后娘娘那边行不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林律笑了起来,胜券在握的样子。 “律儿,你可别乱来,那可是公主。”林夫人心惊肉跳。 成国公一脸阴沉,想了想,道,“倒是,我们还有白家。” 林律笑着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 七月半一过,京城迎来了第一场秋雨,一场秋雨过后,京城的温度似就一下降了下来。 这日,见太阳好,石妈妈就带着梨花几个把秋衣和冬衣都翻了出来晾晒。 吃过了午饭午睡起来,流苏就说周珩到了。 容华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后面的凉亭。 一见周珩,容华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是不是毒发了?你的脸苍白了不少。” 周珩紫衣曳地,清浅的眉眼缓缓带了笑,那淡淡的笑容如是出春阳下融化的白雪,更显得他肤色如玉,眉眼如画,“这些年我在沧州那边,风吹日晒的,这咋一回京来可能没有晒太阳,所以白了。”语气淡淡的不甚在意的的样子。 “是吗?”容华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了,不想了,我好着呢,你别担心。”周珩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指了指特意要她带过来的棋,“天气甚好,来一盘?” “好。”容华点头。 两人都慢悠悠地下着棋,茶香萦绕,十分的惬意。 “皇上和皇后,还有齐贵妃是拒绝了,不过我想林家没有这么快放弃清河的。”周珩突然道。 “是吗。”容华笑了笑,笑着把手里的棋放了下去,端了茶抿了一口,“这林律算起来是清河公主的表舅,这林家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也不怕那天下人笑话!” 容华执起了一颗棋,却没有放下去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棋,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周珩问道,“你说,林家林律会怎么做?” “怎么做?”周珩目光看向她粉嫩圆润的手指,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容华把棋子放了下去,道,“来一个肌肤之亲,或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是皇上和皇后,齐贵妃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虽腌渍了些,但却最为有效,林家都已经要用儿女的亲事来保全林家,这也不算什么。”容华笑着给他添了茶,“而且宫里有太后在,要成事自是很简单。”落水,崴脚什么的,太简单了。 周珩端茶喝了一口,点下头,看了眼棋局,翘翘了唇角,“不认真的话,要输了哦。” “我知道。”容华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想了想道,“我父亲的死,跟西宁侯夫人有关系没?” 前几日,颜氏带着乔羽辰来了两次,太过亲切了。 明明看着她似是不想打算乔羽辰和自己走近的样子,怎么父亲的事一出来,她反而那么亲切地带了乔羽辰上门来了,还一副巴不得她和乔羽辰是亲姐弟的样子。 太反常了。 颜氏谋杀亲夫的想法,她止都止不住。 容华眯了下眼睛,点头把颜氏是反常说了。 “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周珩点头说道。 一盘棋两人慢悠悠地下到日落西山,容华见天色晚了,干脆让醉彤去提了晚饭过来,两人一起吃晚饭,周珩才离开。 …… 一晃到了七皇子大婚的日子。 清河公主作为七皇子嫡亲的妹妹,也出宫参加了婚礼。 宾客如云,清河公主和大皇子妃,四皇子妃杨暮雪,六皇子妃曾茗一起招呼着女眷 。 吃过了宴席,大皇妃,和杨墨雪曾茗和大多数的女眷去了戏台看戏,其余一些人便在园子里说话聊天。 而清河公主则先去一趟新房,陪着白絮说了会话,然后就笑着站了起来,出了新房去往戏台那边走去。 穿过抄手游廊转弯的时候,突然撞上一个端着汤水的侍女,那侍女走得急,又没有想到拐角突然出现了人,那汤撒了清河公主一裙子。 “公主饶命。”那侍女吓得索索发抖立即跪了下去。 清河公主勃然大怒,“死丫头,你没长眼睛吗?” “公主,今日是七殿下的好日子。”跟在身后的宫女忙轻声提醒道。 清河公主长吸了一口气,喝道,“滚。” “谢公主饶命。”那丫头连滚带爬忙退下去。 清河公主环顾了一眼,吩咐了一个宫女去拿自己带的衣服,然后带了另外一个宫女往一旁的小院子走去。 宫女很快就拿了衣服来,两人一起伺候着清河公主换衣。 清河公主身上的衣服刚脱,门突然砰的一下推看来,林律红着脸一脸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啊。”清河公主和两个公主吓得尖叫。 中午出去吃饭,回来拉得小西腿都发软,果然外面的东西都有毒啊o(□)o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三人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清河公主身上只着了一藕粉色的肚兜,藕一般的胳膊,修长笔直的玉腿,如雪一般的肌肤盈盈润泽。 林律摇晃着身子,惊愕万分地看着清河公主,酒似是一下就醒了,脸更是红得娇艳欲滴,忙垂下了眼眸然后一边转过了身去,一边道,“公主恕罪。” 清河公主指着林律尖叫道,“滚,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两个宫女手忙脚乱地给她披衣服。 此时,外面听得动静的下人也赶了过来,这院子离得戏台不远,三人的尖叫也引来了其他的宾客。 连带还有男宾也到了,听得消息的新郎官七皇子也是带着醉意赶到了,一见屋里的情景,七皇子酒一下就醒了,一拳就朝林律打了过去,“混蛋!” 几位皇子妃都吓了一跳。 这没得怎么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林律没有躲避也没有回手,生生受了七皇子一拳,左眼顿时一片乌青。 “我打死你这个混蛋。”七皇子暴跳如雷。 旁人忙是伸手拉住了七皇子。 大皇子妃给了管事嬷嬷一个眼色,管事嬷嬷就忙请其他的客人回避,大家也都很是识趣地告退。 “大皇嫂,四皇嫂,我去外面招呼他们。”曾茗对两位嫂嫂说道。 “嗯。”大皇子妃点头。 曾茗离开的时候,顺便把六皇子给一起拉走了。 清河公主又是气又羞,一张俏脸通红,指着林律大声道,“你瞎了眼睛不成?怎的的随便乱闯?本宫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林律直接跪了下去,“是微臣唐突了公主,要打要杀,任凭公主处置。” “我的儿。”林夫人哭着搂住着林律,“公主饶命,我们林家可是这么根独苗啊。” 说着哭着捶着林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啊?” 林律摇头,“多喝了点酒,想歇一歇,就叫了一个丫头带了路,也不知道那丫头是怎么带的路,一拐一拐就到了这里来了。”林律很是无辜,说着还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 七皇子脸色更冷,双眸如冰一般地怒视着林律,“你喝醉了?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啊!” 竟还倒打一耙,是他们皇家的错了! 这林家真真是打的好算盘! “微臣该死。”林律一副任凭处置的神态。 “本宫要挖了他的眼睛,要挖了他的眼睛。”清河公主双目欲裂地瞪向林律,咬牙切齿道。 “公主饶命。”林夫人哭哭啼啼哀求道,“律儿是喝醉酒了,被人有心人算计了。” “清河。”大皇子妃搂着清河公主,低声道,“今日是小七的好日子。”凡事得为新人着想。 清河公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七皇子厉声喝道,“是谁,是谁带林世子来的。”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哆哆嗦嗦滚了出来,“是奴婢,奴婢不知道公主这里,奴婢该死。” 说着咚咚地磕头。 “你不会先进来看看?”杨暮雪喝道,“就算不是公主,也可能有其他的客人在里面啊?今日人多,你不会先进来看看!” “没用的贱奴,你是该死!”七皇子冷声道,“来人,拖下去严刑拷问,看她今日都是奉了谁的命,受了谁的指使!” “殿下饶命,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小宫女叫着喊着被人脱了下去。 自己兄长的大喜日子,出了这样的丑事!清河公主金枝玉叶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不过她依旧是强忍着泪,“还有那撞到了我的丫头,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想了想,竟是想不起那亚投诉长得什么样。 她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倒是记得清楚,回想了下,细细把那人的长相说了出来。 七皇子忙吩咐了人去抓人。 那丫头很快就被拖了过来,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只说饶命,自己走路一时没有注意。 所以也是巧合!七皇子气得暴跳如雷,立即吩咐了人把她拖了出去拷问。 大皇子妃和杨暮雪打着圆场。 怎么着也是婚礼为重。 至于清河公主和林律等人则是七皇子亲自安排了人手送进了宫去。 七皇子先吩咐了人进宫送消息,然后直接吩咐了人把自家亲妹妹送去了齐贵妃的宫殿。 齐贵妃听得消息,勃然大怒脸都扭曲了,“林家,他们怎么敢!” 一旁听得消息过来的正德帝和方皇后脸色都不好。 三人都没有说话,唯有齐贵妃低低地抽泣着。 等了一会,清河公主等人才到。 一见涨红了眼睛的清河公主,齐贵妃就站了起来,把她拉入了怀里,“我的儿。” 清河公主在七皇子府邸的时候是强忍着,一滴泪都没有流出来过,这一回到宫里,一见齐贵妃,顿时泪流满面,“母妃。”委屈得不行。 成国公和林夫人,带了林律恭敬地跪了下去。 正德帝的眼睛都能吃人了。 在正德帝看来,怎么着都是因为他拒绝了林太后的意思,所以林家这是故意算计着自己的女儿。 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微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成国公言辞恳切,一脸愧悔。 正德帝一脸怒容,阴沉沉地瞪着林律和成国公,“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是算计到朕的女儿头上来了!”竟是算计到女儿的头上来了,其心可诛! “皇上,都怪微臣贪杯,为有心人算计利用,冒犯了公主。”林律磕头道。 “你还无辜?”正德帝气得把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 “皇上饶命。”成国公,林夫人林律忙磕头。 “皇上。”林太后扶着宫女的手匆匆赶了过来,“皇上息怒,皇上也算是看着律儿这孩子长大的,他从下谦和有礼。” “母后您的意思是,林律是无辜的,他还是因为清河这丫头遭了罪吗?”齐贵妃抬头问道。 “贵妃,哀家没有这个意思。”林太后摇头淡声说道。 可大家心里都明白。 清河公主为人跋扈,这宫里头吃过她由头的人不少,这有人要是趁着机会报仇也有可能。 “血口喷人。”清河公主气得跳脚,被齐贵妃紧紧地给抱住了。 正德帝脸色更黑了几分。 林太后也没有开口。 “皇上。”方皇后心里虽是恼怒,可还是比较冷静的,就着林太后的话,劝慰着说道,“眼下,清河的闺誉为重。” 正德帝看眼哭成了泪人的女儿,眼神又是如刀子一般地往成国公林律父子看去。 方皇后强带着笑意劝说道,“皇上,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清河就只能下嫁给林家了。” “哼。”正德帝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事情算是成了?成国公和林律,林夫人三人心里一喜,把头又低了几分。 “是啊,皇上。”林太后点头,“皇后说得对,现在清河的闺誉最重要。” 正德帝脸都成了锅底。 齐贵妃气得浑身都发抖,“谁算计的清河,本宫要把他拖出来凌迟了!”竟还是自己儿子的喜宴上算计清河。 齐贵妃才不信林家是无辜的,定就是他们林家谋划的! “贵妃,你冷静点。”林太后看向齐贵妃劝道,“现在最重要最着急的是律儿和清河的事。” “皇上,您一定要给清河做主啊。”齐贵妃哭了起来。 正德帝紧紧地抿着唇。 齐贵妃楼着清河呜呜地哭得伤心。 女儿都被看光了,能如何? 便是皇家公主,名声也是重要的。 清河公主抽噎了几下,扫了一眼地上衣冠楚楚的林律,又看向脸色沉沉的正德帝,哭了起来,“父皇,女儿不嫁,女儿死都不嫁给林律这混蛋!父皇……” “清河……”正德帝叹了一口气。 方皇后道,“事已至此,这婚事就这么定了吧。” 正德帝微不可察地颔首。 齐贵妃哭得伤心,却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父皇,我不嫁,我不给。”清河公主尖着嗓子道,“嫁给这个阴险的小人,我还不如死了!” 说着就要往一旁的柱子撞。 一旁宫女嬷嬷忙拦住了她。 齐贵妃搂着她哭道,“我的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母妃,我不要嫁给林律。”清河公主嚎啕大哭,哭得背过了气。 殿里顿时手忙脚乱乱成了一团。 等太医看过了清河公主后,说无碍,众人才放了心。 清河公主反应如此激烈,齐贵妃又求又是哭的,正德帝当即也没有给林律和清河公主两人赐婚。 出了齐贵妃宫殿的时候,林太后给了成国公三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三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多留直接就出了宫。 …… 事情如春风一般,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说是什么的都有。 有说清河公主暗恋林律,设下这个圈套。 也有说林律喜欢公主,所以算计了公主。 也有说是公主得罪了人,来寻仇的,这林律倒是受了无妄之灾的。 沸沸扬扬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大家更加相信的是,清河公主心仪林律设下的这个局,原因无他,因为这是七皇子的大婚之日,清河公主很容易下手! 容华是没后去参加七皇子的婚礼,不过事发后没有多久后知道了。 容华淡笑,目光从面前的书卷上移了开来,道,“这林律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啊。”说着摇了摇头问流苏问道,“那被抓的人呢,开了口没?” 林家精心布置的一个局,无非就是想娶清河公主以求保命。 在七皇子大婚的当日,人多啊,容易下手。 “没,受不住酷刑,死了。”流苏回道。 所以不论外面如何传,也只是个巧合了!容华手指在书卷上敲了敲,“王爷可有说什么?” “王爷说小姐不用担心。”流苏道。 周珩是担心自己,怕林律娶了清河公主,那林家就能安然过去了吧!怎么会呢?自己这么相信他!容华含笑微微点头,吩咐流苏道,“你放出话去,就说林家与当年我父亲的死有关,娶公主是想保命。”已经乱成了这样了,添上一把火,那边烧得更旺了些。 流苏点头,领命而去。 翌日,董玉兰是吃了早饭就过来了,跟容华描述了一番昨日七皇子婚宴上的场景,想着前七夕节自己差点被人算计的事,便心有余悸道,“想来,清河公主应该是会嫁给林律了。” 清河公主心仪自己的哥哥,董玉兰是知道的,所以旁人议论纷纷地说清河公主心仪林律下了套,她是不相信的。 容华淡笑,“也许吧。”不算叶怡珠肚子里那个,清河公主便是正德帝最小的孩子,生母又是齐贵妃,所以她很是得宠,性格又蛮横,能就老老实实吃了那哑巴亏? 董玉兰想了想,道,“也是,我要是清河公主,也绝对不会嫁给林律的。”脸色一敛,道,“名声没了又如何?大不了一辈子在家当老姑娘!是吧,容华妹妹。” 容华就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了会话,就扯开了话题说起了女儿家的事来。 …… 叶世轩的死与成国公有关系的传言传遍了京城,昨日七皇子府上的事是林家人谋划的。 林家人气得吐血。 进宫敬茶谢恩的七皇子眼里也都是怒意。 等一对新人敬了茶谢了恩,然后白絮认了亲,正德帝就发了话直接散了。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大家当然是巴不得。方皇后也没有留几个儿媳,直接让她们也都散了。 七皇子和白絮陪了齐贵妃回去。 四皇子和杨暮雪留了下来,四皇子皱着眉头道,“母后,这林家可是跟白家绑在一起的,这林家到了小七那边……” 杨暮雪也皱起了眉头。 方皇后面色凝重,说道,“清河……只能下嫁林家了,不过皇儿你也不用急,你是中宫嫡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方皇后微微一笑,“清河这丫头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她能咽得下这口气吗?林家娶了她,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 到了齐贵妃的宫殿,白絮脸上带着牵强的笑容,很识趣地朝齐贵妃屈膝道,“母妃,妾身去看看清河。”她心里是怄得要死。前有杨暮秋,昨日大婚当日清河公主这小姑子还来这么一破事,昨晚洞房七皇子都是心不在焉,草草了事。 清河公主反应激烈,齐贵妃也不敢让她回自己的宫殿,直接留了她在自己偏殿,方便照应。“嗯,你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也好。”齐贵妃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个宫女带她去偏殿。 “母后,父皇怎么说?”进了内殿,等宫女和内侍退了下去,七皇子就急切问道。 “还能如何?”齐贵妃揉着额角,难过说道。 “这林家太过分了,还当他们这么做了,林律就娶定了清河吗?”七皇子怒道,“欺人太甚!母妃,清河不能嫁。” “我也不想把清河嫁给林律那下贱的东西,可是儿子啊,现在事情都传得忙满城皆知了,这女子的名声大于天,你妹妹她……”齐贵妃也不想把女儿嫁去林家,也忍不下这口气,可女儿都被人看光了,还能如何?难道还把女儿嫁到别的人家去?别人能忍下这口气? “这件事定就是林家做的,还传得这么快,不是林家在后面推波助澜,我才不信!”七皇子哼了一声。 “你父皇不定过几日就会给他们赐婚,清河她如今情绪不好,所以就先压了压。”齐贵妃叹气道。 “母妃,您放心,林家不就是想娶了妹妹回去当保命符吗?”七皇子沉默了半响,冷着脸说道,“他们林家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当别人看不出他们的把戏呢!妹妹到时候是住在公主府的,到时候他们林家的事跟妹妹有什么关系?” “哎。”齐贵妃又叹了一口气。 “我不嫁。”清河公主怒气匆匆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无措的白絮。 “你怎么不好好歇着,太医说了,你得养上两日。”齐贵妃温柔说了她一句,然后又看向白絮,“你坐。” 白絮屈膝谢了,坐到了七皇子的下首。 “母妃,皇兄,我不嫁,我不嫁。”清河公主的态度更加坚持,就是不嫁!看向齐贵妃和七皇子道,“这件事就是林律做的,一定是那个无赖,上次让太后娘娘求娶不成,就使这下三滥的法子来逼我下嫁,说什么我都不嫁。” “清河,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这件事你父皇自由定夺。”齐贵妃柔声说道。 七皇子说道,“皇妹,父皇不是也还没有下旨赐婚吗?你先别急。” “不急,我能不急吗?要是等父皇赐了婚才着急吗?母妃,皇兄,我跟你们说了,我不嫁,就是不嫁,谁喜欢谁嫁去!我去找父皇说,我去求父皇。”清河公主一跺脚,转身就往外走。 齐贵妃忙叫了人跟上去。 “这孩子……”齐贵妃头痛欲裂地站了起来,“她这么闹,惹得你父皇也生了气就不好了。” “母妃,我去看看,您歇着。”七皇子站了起来,对白絮道,“你陪着母妃。” “是。”白絮忙应了。 七皇子疾步就往御书房而去。 没多久,七皇子就赶上了清河公主,一把拉住了她,“皇妹,你冷静点。” “皇兄,我要怎么冷静?事情摆明了就是林家做的!昨日那两贱人也死了,死无对证,林家就要我吃下这闷亏!”清河公主拔高了声音道,“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我知道,是你受了委屈。”七皇子安抚道,“可你这么气冲冲去求父皇,要是惹恼了父皇,那这件事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兄……”清河公主红了眼眶,“他,他林律怎么敢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来!” “乖了,皇兄会帮你的,你别急。”七皇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那两人是死了,可她们肯定还有亲人啊?给我几天的时间,皇兄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嗯。”清河公主点了点头。 …… 正德帝一日两日都没有动静。 而京城的传言是跟六月的烈阳一般,传得如火如荼。 林律是每日都去御书房外下跪请罪,十分的诚恳。 朝堂上,几个御史齐齐参奏,说林律和清河公主是舅甥,辈分在,礼不可乱。 有大臣便言,男女授受不亲,这有了肌肤之亲,林律应该负责,更何况他是诚意十足,至于差了辈分,这太后又不皇上生母,不是血亲,可不守。 两帮人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七皇子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过了几日,正德帝才准备下旨给两人赐婚。 清河公主以为正德帝是不会赐婚了的,这提着心刚放下呢,那厢就传了消息过来说皇上要赐婚了。 清河公主急得跳了起来,提着裙裾就准备去御书房哭闹,出了宫门口又顿住了脚步,深思了片刻,留了话说要出家,然后直接调转了方向直接带了两个心腹宫女出了宫,直接往慈恩寺而去。 这赐婚的公公还没有走出宫,正德帝就得了女儿出宫的消息,急忙是派了人去追她。 齐贵妃一路哭奔到了御书房,“皇上,妾身就清河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家,妾身也没活路了……” 齐贵妃差点哭晕了过去。 正德帝也是有几分真心疼这个女儿的,急忙是吩咐了去林家把那传旨的人叫回来。 林家正是欢天喜地地准备着接圣旨,不想这传旨的公公刚到了大门口还没有进林家的大门呢,就被正德帝后派来的人,追了回去。 成国公忙是吩咐了人去打听。 知道清河公主因为赐婚而去了慈恩寺,林家人惊愕不已。 谋划了这么久,到了这关键的时候,清河公主却是直接去了慈恩寺,难道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夫人当即就沉下了脸,道,“这可怎么办啊?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她人都被律儿看光了,难道她还能不嫁吗?难道她还真的想出家不成?” 林若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母亲,公主金枝玉叶难道还真出家不成?便是她想,皇上和贵妃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成国公和林律都阴着脸没有说话,父子两人是一脸的凝重。 林夫人和林若便也抿了唇。 快热成肉咸鱼干了,o(□)o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夜惊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夜惊 清河公主来了这么一手,林家人措手不及。 本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就因为清河公主闹出了这么一出,所以皇上又把传旨的人给召了回去。 接下来该如何? 林夫人是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怎么都看不到曙光的样子。 林若也有几分惴惴不安,家的事她不甚了解,可她也是知道一二的。 成国公和林律久久都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林律才抬了头,脸色缓和了些没有方才那般凝重了,“公主她去慈恩寺也是闹性子罢了,定不是真的想出家,她想出家,皇上,贵妃娘娘,还有七殿下都不会同意的。”所以,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有转圜的余地,那就好说。 成国公也点了点头,道,“律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到底她是皇上和贵妃娘娘手里捧着的宝贝,她这也是闹一闹罢了,皇上虽是召了人回去,可这亲事十之八九是不会改变的。” “我这就去慈恩寺去给公主请罪的。”林律又道,“我一定会把公主劝了回来。” “嗯,好好哄哄她。”林夫人很是赞同地点头。 烈女怕郎缠,儿子这么诚诚恳恳的,清河公主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会被捂热。 “那我这就出发去慈恩寺。”林律当即就起身道。 成国公也起身去了外书房。 林若就哼了一声,“不就是公主吗?哥哥也一表人才,难道还配不上她?她还拿乔。” “若儿。”林夫人笑着道,“不许这么说,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使些小性子自是当然的。” 林若撇撇嘴,心里虽是不服气,但也没有再说。 免得隔墙有耳,把她的话给传了出去。 清河公主自是不会见林律,不过林律倒是碰上了去刚看过妹妹出来的七皇子。 “你还有脸来?”七皇子一见林律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沉了脸就挥着拳头就打了过去。 林律不躲不避的任凭他处置。 打了几拳后,七皇子也是觉得没意思,就收了手,“你是不是心里也愧疚?”他是细细查了,那两个丫头还是孤儿,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殿下,是微臣冒犯了公主,微臣该死。”林律目光坦然,“若公主能原谅我……以后我会一辈子对公主好的。” “无耻小人,你休想!”七皇子冷哼了一句。 林律一脸诚恳。 “林律,事情是谁做的,你心里最清楚,还说什么会一辈子对清河好?”七皇子冷声道,“你们林家把清河逼到这里来了,你们还想如何?给我滚!” 林律脸色不变,让亲随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小尼姑,然后朝七皇子拱手作揖道,“微臣告退。” 七皇子带着怒意去了皇宫,齐贵妃眼泪就没有干,一见七皇子回来了,忙是伸手拉着他问道,“怎么样了?你见着清河了没?”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她最是清楚,乖张,刚烈,说不定还真能做出出家为尼的事来。 “嗯,见到了。”七皇子安抚说道,“清河说让您放心,不用担心她,我看她脸色不错,人也冷静。” “这孩子,怎么就如此莽撞呢?”齐贵妃哭着骂了一句。 “母妃,皇妹在那边住些日子也好,等事情淡了,我再去接她回来,母妃您不用担心。”七皇子很支持清河公主这么做,林家实在是太可恶了,如今皇妹这么一闹,事情就不会如了林家的意了。 “也不知道清河她住得习惯不?还有吃的,也不知道她能习惯不。”齐贵妃十分担心,“你皇妹从小没吃过一丁点的苦头……都是林家太可恨了。”要不是林家,自己女儿怎么好端端的跑去寺里住? “母妃您不用担心,寺里好着呢,环境清幽。”慈恩寺是皇家寺院,先皇没有子嗣的妃嫔都在那边荣养,不过一些犯错的妃嫔也会被送去那,环境还是不错的。七皇子说道,“许清河这么一闹,这亲事成不了了,父皇到底还是有几分疼皇妹的。”不然,怎么会及时把宣旨的内侍叫了回来? 齐贵妃点头道,“我让人去收拾些东西,你给清河送去,还有吃的,用的,多送些过去。” 说完齐贵妃就吩咐了人去给清河公主收拾东西。 七皇子点头,“嗯。” 母子两人说了话,等清河公主的东西收拾好了,七皇子这才拿了东西告辞。 清河公主就这么在慈恩寺住下了,林律风雨无阻,每日都去一趟慈恩寺,带着一些小玩意和零嘴,日日去给清河公主请罪。 众人看在眼里,都很感动,便慈恩寺的尼姑都说起了他的好来。一时间,林律多了一个深情好男人的名号。 终是有一日,清河公主软下了心肠,见了林律,虎着脸看向他怒道,“林律,你不要惺惺作态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林律温雅一笑,“微臣不是来求公主下嫁的,而是希望公主能原谅微臣,能消气,能早日回宫去,这里……” 林律环顾了一眼布置清淡的房间,道,“公主金枝玉叶,住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了,都是微臣的错,微臣该死,公主您心里有气,撒在微臣身上就熬,要打要杀,微臣任凭处置,只是公主您不要气着自己了,您住在这里,皇上和贵妃娘娘也担心得很。” 清河公主顿时有些鼻酸,骂道,“本宫到这里来,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这个混蛋。”要不是他,她会遭这么多的罪。 林律低头,“是,是,都是微臣该死,都是微臣的错。” “你给我滚,本宫再也不要见到你。”清河公主忍着泪,指着门道。 “微臣这就滚!”林律告辞,刚转了身又回头道,“公主清减了不少,公主您还是早日回宫吧,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该死。” 说完,林律这才离开了屋。 清河公主有些怔愣,心里酸酸涩涩的还带着一缕甜蜜,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 听得梨花说着京城的人对林律的夸赞,容华轻笑出了声来,道,“这林律还真是演戏的高手,他要是去唱戏,准能成台柱子。” 不去唱戏真是辱没了他! 这般深情款款的,不过是做戏罢了。 他会喜欢清河公主? 谁信? 反正她是一个字都信的。 “小姐,西宁侯夫人派人送过来的中秋礼了。”红豆笑着拿了张贴子进了屋。 容华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梨花,“你去把礼收了,然后再按照这上面的礼再加一成,回礼过去。” 许是因为她态度清淡,颜氏也感觉出来了,带了乔羽辰直接过来了两次后,后来就她也就不突然上门来了,或是派人送了乔羽辰过来,或是先下帖子过来问一声,等容华回绝了,她还是依旧我行我素地派人送了乔羽辰过来。 “是,小姐。”梨花领命而去。 容华抬头看向流苏问道,“傅久蔺这段时间都没有派人盯梢?” “嗯,宅院周边都没有暗哨。”流苏点头,自从那次手,傅久蔺就没有再派人过来顶盯梢了。 容华摇了摇头,“那就好。”起身去了书房,把账册看完了,见得日头西斜就起了身。 刚出了书房,就见董玉兰进了院子,身后跟着的丫头手里提了个食盒,于是笑着道,“董姐姐。” “容华妹妹。”董玉兰笑盈盈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把丫头手里的小食盒接了过来,往容华递去,道,“这是那个傅久蔺送的中秋礼,这是你的那一份。” “我的?”容华挑眉。 “嗯,我们家里每个人都有,他说,我们把你当是自己人,他当然也不能落下你,说只是几个月饼还让容华妹妹不要介意。”董玉兰皱了眉头,说道,“我就说读书人最是讨厌了。” 容华笑着让醉彤接了。 董玉兰待了会,见天色快黑了,这才离开。 等她离开了,容华才让醉彤把傅久蔺送的月饼拿来,一打开香味就蔓延了起来,浓浓的香味中夹带着一股清香淡雅的桂花香味。 桂花的香味,那是以前的叶容华最喜欢的味道。 这傅久蔺是想告诉自己,他很了解她? 容华抬头对醉彤道,“你们拿下去分了吃吧。” 醉彤就应了,把东西端了出去。 …… 中秋节的前几天清河公主终从慈恩寺回了宫,她对林律也没有那么反感了,正德帝说要给她和林律赐婚的时候,她脸上还带了一抹羞涩的红色。 正德帝哈哈大笑,“出去几日,清河懂事了。” “父皇。”清河公主娇嗔了一声。 齐贵妃见清河公主改变了态度也放下了心来,这些日子林律的诚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齐贵妃自也是很清楚的,这么诚心的人,她也是觉得女儿嫁给他是不会受委屈的。 正德帝是龙心大悦,第二日就给给两人赐了婚。 转眼到了中秋节,京城洋溢着节日的气氛,路旁的树上都早早地挂了灯笼和红绸,十分的喜庆。 晚上,朝廷还有会放烟花。 周珩让人送了信过来,说到宫宴打个照面就会过来。 董玉兰和董夫人是要叫她晚上一起出去看灯和烟花,容华想着晚上人多,容易出事,上次那乔羽庭不就是趁着人多所以把她掳走了? 加上周珩又会过来,容华就婉拒了。 …… 月色皎洁明亮,丹桂的香味远远地飘来,似是还能听到远处下欢笑声,容华也让石妈妈等人摆了一桌子。 只留了醉彤和流苏在身边伺候着。 “砰”的声音传来,然后天空绽放了绚丽的烟花来,一声接着一声,还有人群的欢呼声。 “不好。”流苏和醉彤异口同声低声说了一句,同时动手,一个闪身到了容华面前,一个闪身到了窗边。 容华不由得心一跳。 流苏刚到窗户边,从窗户和门闪身进了四个黑衣人来,四个人的身影如是鬼魅。 进来的同时,四人往容华三人撒了一把粉末。 清甜的味道袭来,容华一阵晕眩,吩咐了醉彤一声,“快给给王爷发信号。” 一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就软了下去。 醉彤和流苏咬了舌尖把晕眩感压了下去,两人是来不及放信号,黑衣人就朝两人攻了上去。 “撤!”其中一人把容华抗在了身上,道。 其余三人点头,再是一把粉末撒了出去。 “放开小姐。”流苏和醉彤两人双目欲裂外院的侍卫有人拖住了,她们两个是拿信号弹的功夫都没了。 “死去吧,死娘们!” 三人手里的剑分别往两人身上刺去,两人中了毒,躲闪不及,醉彤伤了左胸,流苏的肩上被刺了一剑。 那抗着容华的人,道,“走。” 三人点头,再是给流苏和醉彤丢了一把毒,然后才从窗户越了出去。 醉彤和流苏咬了一口的血出来,放了联络的信号弹,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追,人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得外院的打斗声和天空烟花绽放的声音,以及远处的人群的欢呼声。 两人昏迷之际,春天进了院子,叫道,“流苏姐姐,醉彤姐姐。” “去,快去叫董家的人帮忙,小姐被人……”话没说完,两人就晕了过去。 春天吓得脸色苍白,立即起身先是去了佣人们聚集的院子,叫了人过来照顾流苏和醉彤两人,然后直接就翻墙去了董家叫人帮忙。 …… 容华醒来的时候,已是秋阳满地的时候,入眼便是半旧的水青色幔帐,容华想坐了起来,却是半点力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很是熟悉,她刚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气。 容华只偏头看去,屋里便只有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几个凳子,床边有个矮几,上面放了一套白底蓝花的粗瓷茶具,非常的简陋。 容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换了,是土黄色的棉布衣,身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容华蹙着眉头,冷冷地叫了一声,“来人。” 吱嘎一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端着脸盆走了进来,圆圆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姑娘醒了?” 走到了床边,小心地扶着容华坐了起来,一边给她洗脸和擦手,一边笑着说道,“奴婢桐荟,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给您去端粥来。” “叫你主子过来,我要见他。”容华冷冷地说道。 “姑娘莫急,主子这会出去了不在呢,姑娘先吃了早饭再说。”桐荟笑盈盈地说道,“是鸡丝粥,熬了一个多时辰,味道刚刚好,姑娘您要是不喜欢,奴婢就吩咐了人再做别的,姑娘您想吃什么?” “叫你主子过来!”容华目光冰冷,一字一顿说道。 桐荟脸上的笑容一敛,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点头道,“姑娘您稍等。” 说完就起身出了屋。 没一会,一人走了进来。 蓝色的棉布衣,平凡的容貌,却身姿颀长,一身的气势,容华瞪着他的眼睛冷冷道,“白凛。” 纵是他的容貌已经改了,可他的眼睛,容华却是一眼能认出来。 白凛微微一笑,拉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不愧是白凛看中的女人,聪明。” “我的丫头怎么样?”容华冷声问道。 昨晚她吸那毒气,就晕了过去。 她很担心醉彤和流苏两人。 “想不到容华你到了这个境地,还担心着那两个丫头?”白凛倒很意外她一开口就问丫头。 “她们两个怎么样了?”容华冷冽问道。 白凛道,“受了些轻伤,不过性命无碍。” 容华放下了心,平静地看着白凛道,“白凛,放我回去。” 白凛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不放是吧?”容华淡淡地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整个白家因为我而倾覆?” 白凛微笑说道,“你是想,昭王爷会来救你吧?”白凛说着笑出了声来,“他也是没有多久的日子活了,他便是想对付我们白家,也得有时间才行!他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挂早着一个王爷的名头,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哪比我好了?我除了没有王爷的名号,哪不比他好?我白家的富甲天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捧到你的面前来。” “他会长命百岁,就是死,也会先收拾了白凛你,收拾了你们白家才会死!”容华脸陡然一冷,道。 “你就这么在乎他?”白凛脸上覆上一层薄怒。 “他哪里都比你好!”容华微微一笑。 白凛气得握紧了拳头,慢慢地放了开来,“你不要试着激怒我,这次你没有机会再逃跑的,就乖乖跟我走。” 白凛顿了顿,道,“还有你如今的容貌也已经改了,就算周珩在你的面前,他也认不出你。” “你……”容华一惊,“你无耻。” “只要能得到你,再是卑鄙无耻的事我也做出来。”白凛笑了起来,看向容华道,“你要是不乖乖的,我不介意先把你变成我的人,然后回了延陵府再拜天地!” “得了我的身子又如何,你永远,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心!”容华平静地看向他,慢慢地说道。 “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耗。”白凛也不气,依旧是微笑说道。 容华垂了下眼眸,吸了一口气,然后抬眸看向他,问道,“你布这个局,你布了多久?” “有一段时间。”白凛笑了起来,道。 他提供了大量最好的烟花给七皇子,让七皇子贡献给了朝廷。 那烟花绚丽至极,同是绽放的声音也能响彻整个京城,把其他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又加上是中秋佳节,所以便是住在她隔壁董府的人也不会那么快察觉。 又求了七皇子让他拖住了宫宴的周珩。 然后声东击西,先是一部分拖住了侍卫,伸手最好的四个去掳她。 终是把人掳了出来。 不枉他花了那么长是时间来布置,又花了那么多的人力和银钱。 “上一次,偷看我的人就是你吧?”容华问道。 只是都没有想到白凛易容进了京,还耐心潜伏了这么长的时间。 白凛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我?便冒着会白家带去危险,你也不在乎。”容华问道,“我的容貌吗?这世上比我漂亮美丽的姑娘多了去,因为叶家吗?比叶家显赫的人家多了去。” “因为是你。”白凛认真地看向她说道,“一眼定终身。”他当然是见过容貌比她好看的,比她妩媚的姑娘。 可那些都不过是凡夫俗子,谁都没她身上这股出尘脱俗,清雅矜贵的气质,他就是想把这仙女绑在自己的身边,让他成为自己的女人! 容华不想再和他多说,淡淡地道,“你走吧。” 白凛站了起来,温声说道,“你好好歇着,等几日,我们就启程。” 说完就起身出了屋子。 容华微微闭上眼睛。 有鸡鸭的叫声,还有人爽朗的说笑声。 空气清新。 这是郊区。 许就是京城的郊区! “姑娘,吃早饭了。”没一会,桐荟笑着端了盘子走了进来。 知道这里面可能是放了软筋散之类的药,可容华还是吃了,想走,或是给周珩送消息,她得有体力。 白凛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所以她说要出屋走走,桐荟就扶了她出去。 小小的院子,矮矮的土墙,容华眺望了一眼,能看到别的屋子,以及田里和土里的庄稼,还有远处连绵的山。 果然是郊区。 容华又是让桐荟扶着自己走到了水缸处,低头一看。 平淡无奇的五官,她自己都认不出来是自己! 容华闭了闭眼睛,“扶我回房吧。” …… 容华也没有闹,到了晚上睡觉时候就开始有些闹了,“再加一盏灯来,把油放足了,都放到床边来,我晚上怕……不够,不够,再加一盏来……” 桐荟请示了白凛。 “按她说的做。”白凛伸手摸了下脖颈上的疤痕,笑着摆手,“你留点心就是了。” 闹闹小性子又如何? 她全身无力的,难道还能放火不成? 直到床边放了五六盏灯,屋里亮如白昼,容华又是检查了油,让桐荟都加满了,才满意,然后把桐荟赶了出去。 桐荟站在门口不敢离开。 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呼吸均匀,似是真的睡着了,守在门口的桐荟放下了心,到了半夜见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桐荟才真的放下了心,去了隔壁的房间。 听到隔壁关门的响声,容华睁开眼睛,挪着软绵绵的身子床边滚去。 真的,要给王爷解毒了,这不,到郊区了~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隔挡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隔挡 肯定是有人看守着。 但正是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人在这个时候最想睡,便是彻夜盯的人这个时候也最是疲倦想要睡觉的时候。 这么多的灯,总能弄出一点动静来。 又是秋高气爽,天干物燥的时候。 屋子里虽是简陋,被褥和帐幔什么都是半旧的,但也极易着火。 全身软绵绵一点力都没有,容华也只能慢慢地挪。 只要这边有动静,她就相信周珩能注意到。 近了,近了,容华一点一点地挪。 砰的一声闷响,往床下滚去,滚下去的瞬间,容华顺手带了下帐幔,然后借着下滚的力道,往一旁多滚了几几下。 躺在地上容华看着烧了起来的帐幔和被褥,鼻息间传来焦味,容华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火沿着帐幔就往上串,床也烧了起来。 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容华心情是极好,只恨自己不能泼几桶油上去。 “走水了!”等人发现的时候,火已经窜上了房梁,烧得如火如荼了。 “快,救人!”白凛冷着脸看着那浓浓的烟和火,喝道。 还真是放火了! 她是怎么做的? 怎么就不能乖乖地听话呢? 随即,白凛摸了下脖颈的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是了,她要是能乖乖地听话,那他也不会如此执着了。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 跟着了魔了一样,如疯了一般,就是想把她禁锢起来,然后狠狠地蹂躏她,要让她身心都只能属于他! 桐荟推开门就直接往里闯。 “主子,会不会引起王爷的注意……?”常川很是担心。 “不会。”白凛一脸的自信,“就算是他在面前,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的。” 人都已经换了个容颜了,周珩就是在面前也不会认出人来。 怕什么?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常川动了动嘴角,想劝没有再说。他就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就如此执拗了,这天下女子不多了去? 为何就如此心心念念,费尽心机揪着这叶五姑娘不放? 好在是叶容华如今是跟叶家脱离了关系,不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了,可这叶姑娘不是叶家的人了,可人家和昭王爷关系不错啊?昭王爷比叶家更让人头痛好不?这一个不慎,就是白家都要受到牵连啊! 常川真是满心的担忧。 可主子已经做了决定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去灭火吧。”白凛吩咐了一声。 常川就带了人去灭火。 左邻右舍听得动静,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赶过来扑火,一时间人叫,狗吠闹得天翻地覆。 …… 城里却是风声鹤唳。 顾及容华的名声,也不能张扬。 当晚一得了消息,周珩立即就跟正德帝说有人潜入了王府,偷布防图! 正德帝一听,立马大怒,便是如今周珩在京城没什么人,可他在沧州却是待了那么多年,沧州与西凉接壤,这行军布防图要是被盗走了那还了得? 正德帝一怒,立即就吩咐了董大人配合着周珩追查,并让九城兵马司和顺天府全力配合搜查。 “城门当即就关了,然后城里也是挨家挨户地搜,就是破庙都没有放过,一寸一寸地搜,可已经找了两个晚上一个白天了,人却还是没有消息!许是还没有查到地方。”董大人说道,然后抬头面上带着风暴的周珩问道,“王爷,您可知道容华这丫头有没有私仇?” 挨着住了这么久,董玉兰和容华又是手帕交,又见她身世飘零,知书达理为人大方,董家人都喜欢她,董大人和董夫人是把容华当女儿疼,董家兄妹是把她当妹妹疼。如今容华出了事,董家人都非常担心。“只恨,当日府里的人都太大意了。”董大人又恨声道。 “中秋那晚,为了与民同乐,所以皇上吩咐了城门特意晚关了两个时辰……”董沉舟抬眸看向周珩说道,“是不是人已经当晚就离开了?” “应该不会那么快,管家得了春天那小丫头的消息,就直接派人去守在了城门口。”董大人摇头说道,“这城里挨家挨户也是要花些时间的。” “我已经派了人守住了各要道,没有可疑的人离开。”周珩低声说道,声音冷冷的,带着压抑。 董大人想了想,道,“城外范围更大,王爷的人手可能不够,明日我抽调一部分人去帮助王爷您搜城外。” 周珩点头。 他手里是有几百人,可城外范围更广,而他的人也不能分得太散,不然寻到了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对方显然是做好的充足的准备。 董大人看向周珩道,“王爷您去歇一歇吧,微臣和沉舟先回去了。”说着就站了起来。 周珩微颔首,也站了起来。 董大人抱拳,“王爷放心,以后容华丫头的消息,微臣立即派人给王爷您送消息。” “辛苦。”周珩微点头。 “王爷言重。”董大人弯身,带了董沉舟告辞回董府。 回到了董府,天还是黑的,一心担心的董玉兰和董夫人却是已经起了床,两人知道董大人和董沉舟回来了,就忙去外院,一进书房,见了屋里董大人和董沉舟的脸色,便知道还是没有消息,两人更为担心。 “要是我当时拉着容华一起玩,或是留在家里陪她就不会出事了。”董玉兰很是后悔。 “她一个姑娘家,能和人结什么私仇?”董夫人皱着眉头说道,“要说有仇,也就是林家和她有些不快,容华丫头平日里那么乖巧,怎么会和人起什么冲突?” 顿了顿,董夫人红了眼眶道,“这天杀的,这天子脚下,居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抓着定要把人千刀万剐了。” 董玉兰也低头含泪。 “会没事的,容华丫头聪明机警。”董大人安慰妻子和女儿说道。 “嗯,母亲,妹妹,容华妹妹肯定会没事的。”董沉舟也劝道。 董夫人擦了眼泪,道,“你们也饿吧,我让人去给你们做点吃的,然后你们眯会,等天亮了再去寻人,这人啊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在王爷那边吃了些东西,不饿。”董沉舟摇头。 “那好,我兰儿就不打扰你们了。”董夫人点头,拉了董玉兰离开。 …… 傅久蔺的亲随朱灼也敲了傅久蔺的门,低声唤道,“公子。” “进来吧。”傅久蔺张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朱灼推门走了进去,先是点了灯,然后才禀告说道,“五姑娘那边的防卫更严了几分,董大人和董二公子刚才离开王府到家。” 傅久蔺笑着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低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然后端着茶杯走到了窗边,“不要去探宅院里的动静了,远远注意着昭王爷的动静。” 布防图?有这么好偷? 周珩他会这么大意让人偷了布防图? 王府的侍卫会那么没用? 王府的侍卫如何,他是不太了解,可容华宅院里的护卫他是了解一些的,而且他很肯定的那些护卫就是周珩派过去的,不然,小小一个叶家,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培养出那么多的人出来,换句话说,叶家要是能培养出那些人出来,叶家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显然这是打着幌子要掩饰什么呢! 白天的时候他还去了一趟董家,董大人,董夫人,董沉舟和董玉兰都难掩其脸上的焦急,而董府的下人也一个个都似是神色严肃。 昭王爷失了布防图,董家的人上上下下会那么紧张? 所以,王府失窃是假,那丫头出事才是真!傅久蔺几乎是可以断定。 如此有把京城翻过来的架势,难道是那五姑娘不在宅院里?傅久蔺想了想,道,“我记得上次派了过去盯梢的时候,提过另有人在查探五姑娘?” “嗯。”朱灼点头回道,“只是公子您吩咐了,就没有追查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说完朱灼又加了一句,“而且对方也十分谨慎。”就是就算当时他们查了也未必能查出来。 傅久蔺微微点了下头,“嗯,记得小心些,不要让昭王的人察觉了,若是是我猜得没错,是叶姑娘出了事。” 傅久蔺摩挲了下茶杯,道,“最好是先一步把人找到,然后直接把她送走。” 朱灼皱着眉头看向傅久蔺,“直接送走?公子您的意思是送回去?” “嗯。”傅久蔺低头又饮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这”朱灼犹豫了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王爷已经派了人在盯着公子了。” “有我在这边稳着他,他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的,要是找到了人,你们就直接走,给我递个信来就是了。”傅久蔺笑着道。 “不等我们的人过来接应了?还有些日子,就该到了。”朱灼低声问道。 “机会难得,不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该出手就出手,傅久蔺摇头道。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朱灼低头应了,然后出了屋子。 傅久蔺搁下了茶碗,也去了隔壁的做书房的厢房。 …… 周珩揉了揉额角,一边吩咐林胜道,“城里有董大人在,我们的人直接查城外,对了白家这边的人有动静没?还有傅久蔺那边有什么动静没?”董大人和董沉舟他是放心的。 “没。”林胜拿了药出来,并是倒了水一起递了过去,一边道,“王爷先歇会吧,您这身子扛不住啊。” 周珩接了药就着水吃了,却没有下去去休息的意思。 林胜刚要开口说话,林夏急匆匆进了屋,“王爷。” 周珩蓦地抬头看向林夏,目光带了几分急切,“有消息了?” 林夏摇头,“没有什么消息,不过北郊的桃溪村刚有户农家走水了。”王爷说了,有什么异动就要一一回禀。 “走水了吗?”周珩蹙眉低喃了一声,倏地起身往外走,“走,我们去北郊。” “王爷,属下们去就行了,您就在府里坐镇就是了……”林胜快要哭了,摸了摸身上带的药丸,忙和林夏一起疾步跟了上去。 天上的月亮早就已经落了下去,唯东边的启明星亮得惊人,街上一片漆黑,空旷无人,周珩一行人三十多人的马蹄声格外的清晰。 周珩只觉得每一声马蹄声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上,心里无比的后悔他不该去参加什么团圆宫宴的。 “殿下,小姐她那么聪明会没事的,您先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紧跟在后面的林胜不遗余力地劝慰道,“到时候小姐回来了,您要是倒下了,那不是让小姐心疼吗?” 周珩脸色沉沉的,没有理会他。 林胜的话,就吞没在凌晨的风里,他急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自知小姐被人掳走后,王爷就没有合过眼。 他真是担心王爷会毒发。 虽说以前在沧州行军打仗的时候,战事紧张的时候也是几宿几宿不睡,可以前那是他能压制殿下身上的毒啊! 现在的情况就是解药还没配出来。王爷一旦毒发就是身亡! 听得急促的马蹄上,城门上的士兵就早早就警惕地醒了,隐约见得匆匆往城门来的一行人,喊道,“何人?敢夜闯城门?” 周珩先一步拉住了缰绳停住了。 “快快开门,我们是昭王府的人,要即刻出城追查偷盗布防图的贼人。”林夏大声说着,并把丢了一块令牌上去。 上面的人伸手接了,然后递给了一旁的队长。 队长接了令牌,借着城墙上挂着灯,细细看了,目光朝众人簇拥的周珩看了去,如墨描的容颜,冷峻得冰雪,忙拱手躬身道,“卑职见过王爷,王爷请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开门。” 说着挥手道,“开城门。” 然后又把令牌朝林夏丢了去。 布防图,城里如是风声鹤唳。谁会去偷布防图,那是叛国的罪啊?不定就是西凉派过来的奸细! 周珩一行人如箭一般出了城,然后很快消失在了淡淡有了一抹亮色的晨色里。 …… 虽是有左邻右舍的帮忙,可院子离水源远,家里储水又有限,天空泛了鱼肚白,才扑灭,容华住的屋子,还有左右挨着的两间房也烧着了。 等火扑灭了,邻居们安慰了一番这才一一离开。 等邻居们都走了,白凛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灰头土脸的容华,“你疯了不成!” “我没有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容华目光比天边的启明星还要明亮,还要璀璨,“可惜了,没有把这里院子全烧了。” 这么大的动静,周珩肯定知道了! 只要再等一等,他就来了!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白凛瞪着眼睛看向她,深邃的目光里隐隐翻涌着怒气,“你难道不知道,会出人命的吗?我们要是没有及时醒来,没有及时进去把你救出来,那你现在就是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你就不怕死吗?你要闹也要有个度!”怎么能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死?有什么好怕的?”容华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道。 她是已经死过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他白凛的人也不会那么没警觉。 “不怕?你不怕死?”白凛冷笑一声,目光沉沉地看向容华,“你是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吧?” “是啊,留在你的身边,我还不如死了。”容华点了点头,翘了翘唇角,勾了一抹笑容,便是这易容后平淡无奇的容貌也带了几分妍色来。 “你!”白凛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脸上的缓缓地褪了下去,然后慢慢笑了起来,轻声道,“你放火,不是想死,是想给周珩送信吧?” 容华但笑不语。 她就是想给周珩递信息,告诉他,她在这里,在这里等着他来救她! “你别妄想了。”白凛目光温柔地看向她,摇头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周珩的人就过来搜寻过了。”白凛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温和,“他们见过你,没有认出你来。” 周珩已经派的人已经过来过?容华心一紧,随即微微一笑,道,“如今我这个样子,他们当然是不认识我的,莫说是他们了,便是叶家的人来,也是认不出我来的。” “你明白就好。”白凛伸手。 容华皱着眉头脑袋就往后缩。 白凛笑了下,伸到了半空的手收了回来,笑着说道,“好了,以后可不许如此胡闹了,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了。” 容华微笑。 “你带她下去梳洗一下,然后半刻都不能离了她左右,要是再出了这样的事,为你是问!”白凛目光一敛,严厉看向桐荟。 “是,公子。”桐荟低头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容华去了没有烧的屋子。 “收拾东西,天亮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白凛吩咐了一声,然后看向常川道,“去年你和昭王爷的人打过交道,虽是晚上,他们可能认不出你的容貌,但对你的声音肯定是熟悉的,小心为上你稍微把脸涂黑些,你跟在人群里,不要出声。”说着白凛看向另外一个人,“常河,等会你跟着我。” “是。”两人忙是应了去收拾东西。 桐荟边给容华洗脸,一边道,“姑娘您可是吓死奴婢了,您不要这样吓奴婢了。” 说着眼眶也跟着红了。 容华没有理会她。 桐荟也不恼,依旧是笑盈盈地说道,“延陵府那边可好了,风景温婉毓秀,人也非常的热情,姑娘您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桐荟扶着容华坐在了凳子上,笑着道,“姑娘您稍等,奴婢去拿衣服。” 说着就出了屋子。 白凛见桐荟出来了,吩咐道,“走的时候,你是主子,她是丫头记住了。” 桐荟点了点头,去拿了衣服才回。 容华的是一套半旧的草绿色布衣,给她换好了,桐荟才是自己梳洗。 桐荟则是粉色的绸缎对襟小衣和鹅黄色的月华裙,如此一穿着桐荟如是小家碧玉一般甜美亲切。 容华看了看,笑了下。 桐荟脸色微涩,笑道,“是公子的意思,委屈姑娘了。”说完屈膝出了屋端了早饭进来,先喂了容华吃了,然后自己匆匆吃了。 白凛等人已经准备好了,等她们两人吃好了,就立即启程。 容华是桐荟抱着上的马车,上了车,她不仅是全身无力,还被点了哑穴,话也说不了了。 容华靠在马上,听着咕隆咕隆的声音,心里隐隐有了焦急。 周珩应该是赶得及吧? …… 急促的马蹄上远远地传来,容华腾地睁开了眼睛。 “掀开帘子看看。”容华看向桐荟,无声说道。 桐荟甜甜地笑着说道,“外面阳光烈着呢,会晒着姑娘您的,还是不要掀了吧……” 容华冷冷地看着她道。 桐荟想了想,还是掀开了车帘。 容华放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飞驰骏马上的周珩。 冷峻的容颜如是雕琢而成,带着一身灿烂的朝阳,飞一般地朝她的方向奔驰而来。 周珩他真的来了! 容华鼻子有些发酸。 见得白凛的车队,周珩一行人挺了下来,“停!” 白凛一挥手,车队停了下来。 “我等是捉拿偷盗布防图的贼匪的,你们是谁,这是去哪?”林夏大声问道。 “这位官爷,草民杨路定州人士,前些日子和妹妹一起过来探亲,现在我和妹妹一起启程回定州。”白凛下了马,陪着笑容拱手说道。 其余的人也都下了马,白凛吩咐了常河把通关命令和户籍等都递了过去。 林夏吩咐了人接了递给了周珩,然后自己带了人去一一去查看。 常河迎着林夏到了马车旁,“这是我家小姐,官爷。”说着伸手掀开了车帘。 “民女给官爷请安。”桐荟脸上的甜笑带了一抹红晕,羞涩说道。 常河见着软绵绵靠在车壁上的容华,笑着跟林夏解释说道,“小姐的贴身婢女有些不舒服,还望官爷见谅。” 容华着急看向林夏给他使眼色。 林夏目光扫过了容华,然后目光细细往桐荟看去,仔细端详了一番便转了头,叫人过来搜查马车的夹层什么的。 容华瞪了眼的背影,心里怒骂,林夏你个废物! 容华抬眸往前面马背上的周珩看了过去 周珩刚是抬眸看了过来,车帘却放了下去,隔挡了朝阳,也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这算是见面了吧0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还就是要冤枉他了!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还就是要冤枉他了! 桐荟把帘子拢了下,然后笑眯眯地扶着容华靠坐好了。 纵是容华冷静的性子,也想跳下去把那林夏抽一顿,自己眼睛都快抽筋了,他居然是一点都没注意到。 想了想,容华叹了一口气。也是,纵是自己看着都认不出来了,林夏怎么又能认出来? 可就这么失之交臂? 周珩那么聪明猜到了是自己弄出来的动静。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容华眼睛往马车里看去。 桐荟高度紧张地盯着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容华就垂下了眼眸。 自己动不能动,嘴不能说,她是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还有个会功夫紧紧盯着她的桐荟在! 容华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 外面是林夏带着人在砰砰啪啪地敲着马车。 白凛陪着笑,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完全没有往日风度翩翩的气度。 周珩目光看了眼马车,在车帘上顿了下,然后查看了下通关的文书和户籍卡什么的,就递给了陈显。 陈显去还给了白凛等人。 白凛余光瞥了眼坐在马背上冷峻逼人的周珩,低头哈腰道,“各位大人辛苦了。” 说着示意了人给陈显递了几张银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各位官爷打酒喝。” 心里却是嗤笑了一声。 就算是昭王在眼前,也照样看不出什么来。他的计策可谓是完美无瑕,谁看出来? 周珩虽是聪明,察觉到了。 可人就在他的面前,他还不是认不出来? “殿下,没有发现。”林夏带了人仔仔细细查探了一番,回来禀告道。 周珩微颔首。 白凛弯腰道,“辛苦各位官爷了,各位官爷请。”说完,让众人退到了路旁让出了道来。 容华在马车只能急得冷眼瞪桐荟。 桐荟脸上的笑容甜甜的。 周珩骑着马到了白凛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白凛呵呵地笑,从身上又摸出几张银票出来,带着献媚的笑容给周珩递了过去,弯身道,“大人慢走,大人辛苦了。” 周珩目光淡然地看了他两眼,没有理会他手里的银票,而是伸手指了指马车道,“林夏,把人请下来,然后仔细搜寻下马车里的坐凳是否有隔层,看看是不是是否藏有贼匪。” “大人……”白凛心里一跳,状似惊愕地看向周珩,然后点头道,“大人,草民不敢。” 说着毕恭毕敬地躬身道“大人,请。” 心里却带了一丝着急,是不是周珩发现了什么? 刚才他看得仔细的,周珩并没有见到马车里的人。 而且,就算是他面对面了,也不会认出来的! 想了想,白凛心里笃定了,吩咐了人去请桐荟和容华下来。 林夏点了头,又是带了人过去细查。 常河是带了个婆子过去,抱了容华下了马车。 被抱下车的瞬间,容华目光往周珩望了过去。 清澈的双眸,如是三月的清泉。 平淡无奇的容貌,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周珩目光顿了下,突地遽然一亮,身侧的手陡然收紧。 桐荟迅速也跟着下了马车,然后让那婆子退了下去,自己伸手搂住了容华站在马车边上,伸手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胸前压,脸上带着红晕歉意对林夏道,“官爷,民女的奴婢不舒服,还请见谅。” 见她软软绵绵被人搂着,周珩的目光顿了顿就收回了目光,看向白凛道,“杨公子身上的银钱不少吗?” 就在被压向桐荟胸前的瞬间, 周珩说完就移开了目光,看了一眼林胜,缓缓朝桐荟和容华走了过去,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 “大人,舍妹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又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大人多多包涵。”白凛忙是跟了上去。 桐荟心生戒备,手迅速压在了容华的命门上。 白凛也警惕了起来,准备随时出手。 周珩走到了两人面前,瞥了眼桐荟的手指,看都没有看一眼容华,只看向桐荟道,“姑娘这两日有没有见着陌生人?” 桐荟看了眼白凛,见白凛微微点了下头,这才放松了戒备,脸带羞涩屈膝行礼,然后回道,“回大人的话,没有。” 白凛也放了心,陪着笑说道,“舍妹爱静,所以平时不太爱出门,很少见外人。”看来是没有发现什么,不过是例行问问罢了。 “看你丫头病得不轻,怎么这么急着赶路回?”周珩淡淡地随口问道。 “这过了中秋节了,家里长辈早就来了心催了。”白凛笑着回道。 “这丫头也只是这两日吃坏了肚子,没有力气罢了。”桐荟也羞涩地笑着解释说道,“歇两日就好了,而且我们小门小户的,民女也不用时时刻刻要人伺候着。” “姑娘可别过了病气才好。”周珩面色淡漠,看不出半点神色来,继续说道,“你们是要赶路的,这路上生了病最是不方便,我属下有个人懂些歧黄之术,让他给姑娘看看吧。” 说着也不管白凛和桐荟是否答应,就看向林胜吩咐说道,“林胜。” “是,小的这就给姑娘把把脉。”林胜低头应了,就往前走去。 “各位大人公务繁忙,怎么好意思麻烦大人。”白凛催却说道。 “公子言重了,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林胜笑嘻嘻说道,走到了桐荟的面前,道,“姑娘。” 桐荟看向白凛。 白凛朝桐荟点了点头,然后拱手朝周珩谢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林夏见到这一幕,让人检查马车里的情况,而他却往前走到了周珩的身边。 林胜手指扣在了桐荟的手上,看了眼周珩,突的手指用力,就扣住了桐荟的命门。 桐荟顿时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同时,林夏防着白凛。 虽然两人不知道自家王爷此举为何,但多年的默契两人是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的他要对付的是这对兄妹! 于是同时出了手,一个制住了妹妹,一个防住了哥哥。 而与此同时,周珩一伸手就把容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泱泱。” “大人,你做什么?”白凛惊呼,但人却是被林夏挡住了,扬手身后的人就亮出了家什来。 周珩这边的人也刷刷亮出了兵器。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草民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您这是要强抢民女吗?”白凛没了那方才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而是气急败坏一副被人气急的模样。 周珩没有理会他,低头,“泱泱。” 很是肯定的语气。 容华仰头,嘴角往上扬,眨了眨眼睛,算是应了他的话,盈于睫的眼泪如滚珠一般滚了下去。 “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周珩冷冷地看了眼白凛,然后伸手解开了容华的哑穴。 “白凛!”容华冷冽看向白凛,“做贼的喊捉贼说的就是你,强抢民女的人明明就是你!” 林夏与林胜等人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丫头便是他们此番出来寻找的人! 林夏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 差点,人就这么在他们的眼前被人带走了。 亏得他开始还看过了人,竟是没有看出来破绽来! 林夏想着往靠在自家王爷怀里的容华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出什么来。 幸得王爷认了出来。 “不想还是你赢了,你这么竭尽全力折腾一番也算是没有白费,王爷还是赶来了,不仅赶来了,竟还能认出你来!”白凛脸容一边,没了刚才的献媚的奴才像,也没了气急败坏的样子,站直了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周珩问道,“我很好奇,王爷您是怎么认出叶姑娘来的?” 周珩冷峻的面容上迸射出冰霜之色,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了林夏一个眼色,然后喊道,“林胜。” 那一眼如是看一个死人,白凛从心底涌现出惧意来,先下手为强,一伸手就往林夏攻去。 林夏不慌不忙地迎了上去。 林胜伸手直接扭断桐荟的脖子,然后走了过去,先是给容华把了脉,一边拿药一边跟周珩解释说道,“小姐只是中了软筋散,身体无恙,这……容貌吗?” 林胜把药递了过去,并看了看容华,又跟周珩解释说道,“回头用药水洗一洗就会恢复容貌的。” “嗯。”周珩微微颔首,接了药把药丸喂到了容华的嘴里。 “呼。”容华呼了一口气,恢复了些力气,抬头。 周珩正是低头看向她。 眉眼柔和如是三月的春风,丝丝都带着柔意,“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一副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容貌,而他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容华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说完,伸手环住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身上,心里满满都是甜蜜的感觉,她就是那么相信他一定会来救她,不管是什么地方,他定会来的。 璀璨的朝阳下,相拥的两人如是一副精致的水墨画,白凛看着眼睛都红了。 周珩有什么好?她就是宁愿死也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白凛越想越是不甘,出手猛烈。 …… 周珩这边有三十多个人,白凛那边也是要多出几个人,将近四十个人,白凛这次带的人都是好手,但他的人哪是白凛的对手。 交手了没有多久,白凛一众人就现出了弱势来。 众人护着白凛就往后退。 “林夏,准备的布防图带了一张的吧?”周珩冷淡地开了口,看向被众人护着往后撤的白凛,凛声道,“不论生死,速战速决,要是死了连带着布防图把尸体送去顺天府。” 白凛脸色一沉,顿住了脚步,看向周珩道,“王爷,草民是一时被美色所迷惑,鬼迷了心窍。” 这偷盗布防图的罪名一背上,那他就要落一个叛国罪,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 叔伯,兄弟之间虽是勾心斗角,可那都是他的亲人,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流着白家人的血。 怎么能因为他,而让白家株连九族? 白凛举手一扬,“住手。” 常河,常川等人焦急,“主子。” “都给我放下武器!”白凛厉声喝了一句,然后抬头看向周珩,“草民愿以百万之资求王爷网开一面。” “百万之资?”周珩冷声反问了一句,然后道,“绑起来。” 白凛狠狠地瞪着周珩和容华两人,理智上他知道这个时候要跪下来求饶,可他却是做不出来。 双手紧握着拳头,双目欲裂一般地瞪着两人。 “走吧。”周珩揽着容华,往前走,刚是走了两步,突然是顿住了脚步,喷出了一口黑血。 “天泽。”容华脸色一白,伸手搂住了他往下倒的身,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林胜忙伸手扶着周珩坐在了地上。 周珩目光温柔地看向容华抬手抚着她的眉眼,弯了弯唇,r柔声喃道,“泱泱……”话没有说完,手就滑了下去。 “天泽。”容华心如是被人揪住了一般,痛得呼吸不过来的感觉,抬头看向林胜,“林胜……” “小姐,您别急。”林胜手指扣在周珩手腕间,脸色凝重,收回了手后,把身上带的药拿了出来,抬头看向容华指了指自己坐骑上上的水袋,道,“小姐,水。” 容华忙是去拿了水过来,林胜就着水喂了好些颗药丸子给周珩吃下,然后又是拿了随身带的银针出来,给他下针。 林夏那边却是没有乱,有条不紊地把人给绑好了。 白凛见地上脸上苍白的周珩,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啊,我得不到的人,周珩你也别想得到。”报应啊,救了她的人,自己却送了命? 谁让他跟他白凛作对的? 林夏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放肆。” 白凛吐了一口血出,看向容华道,“你放了我,我出重金给王爷寻神医咋样?我白凛不过是一介商户,换王爷的一命,很划算吧。” 容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焦急地看向林胜。 林胜下完针,轻轻朝容华摇了摇头,“小的水平有限压不住了,还有殿下的情况暂时不能回城,王爷经不得颠簸。”这次毒发,来势汹汹。 容华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眼,然后缓缓抬头环顾了一眼周边,哑声问道,“这是哪?离锦绣山庄远不远?” “远,这里是北郊的桃溪村。”林胜道,“这里肯定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庄子……。” “流光,流光在这里。”北郊的桃溪村?容华立即抬头看向林胜道,“徐家的七姑娘在这边。” “嗯,那问一下就知道了。”林胜点了点头,招了一个人去问路先。 “五姑娘,怎样?”见得这边的情况,白凛又是朗声笑了起来,“我的一条命换王爷的一条命,很划算。” “你以为就你白凛有钱?”他白凛有钱去请神医?周珩身为王爷难道还请不到?还等着他白凛来拿钱去寻神医?容华站了起来,冷冷了一眼白凛,对林夏道,“把他们的四肢都折了,下巴也卸了,然后立即连同布防图一起送去顺天府,你们抽一半回城,其余人跟我和王爷走。” “叶容华,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这是欲加之罪。”白凛脸色大变,大声叫道,看了眼周珩,然后道,“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被我劫走的事吗?事情传开了,你还有脸见人吗?就算是王爷救了过来,你也休想能嫁给他!他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下巴一下就被林夏卸了,其余的话吞了回去。 “你尽管说好了,我要是怕就不是叶容华!”容华冷冷地看着他,道,“要是王爷有个不测,你白家都等着陪葬吧!”yu加之罪又如何?还就是要冤枉他了! 要不是他掳走自己,周珩怎么会突然毒发? 白凛涨红了双眼盯着容华。 她怎么能那么狠心?他对她一心一意,以礼相待,自问没有半分苛待她,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众人利落动手,很快把白凛等人的手脚下巴的卸了。 “陈显,你们把这些人送去顺天府,记得然后送消息给董大人。”林夏抽调了一半出来,让陈显负责。 陈显点头。 正好问路的人也回来了,徐流光住的庄子离得不远的,骑马不到一刻钟的路程。 林胜负责照顾周珩,共骑一匹马。 容华翻身上了马。 陈显一行人押送白凛等人回城,容华一行人则是匆匆往徐家的庄子而去。 …… 徐家的庄子是三进的宅院。 “你家小姐在不在。”一下了马车,容华就往里冲。 林胜抱着周珩和林夏紧跟其后。 后面还有十四个面色凛然之人。 守门的小厮吓了一跳,急忙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敢闯徐家的庄子?” 容华伸手一抚,把他往一旁抚开了,直接往里奔,“流光姐姐。流光姐姐。” “哎,哎,姑娘,你做什么,站住。”小厮急得哇哇叫。 林夏伸手拿了昭王府的令牌出来,“闭嘴,我们是昭王府的人。” 说着和林胜跟了容华的脚步上去。 那小厮一看,更是急得跺脚,“你们是昭王府的人不能这么随便闯啊?” 徐流光听得喧哗,带着丫头出了屋往外走去。 刚走到二门的门槛,就见一个绿色的身影朝她奔了过,“流光姐姐,流光姐姐。” 徐流光看了看她的脸,“容华妹妹?” “嗯嗯,是我是我。”容华点头,然后抓住她的手,指了指跟在身后的林胜抱着周珩,“流光姐姐,王爷发病了,不能颠簸,所以我只好带他来你这里了。” “嗯。”徐流光点头,吩咐身后的丫头道,道,“随我来。” 领了容华往第二进的院子走去,并是先吩咐了丫头先去换干净的被褥出来 。 林胜皱着眉头给周珩把脉。 徐流光拉了拉容华道,“你先去换身衣服。” 容华点头。 “等一下。”林胜抬头,起身见得一旁桌上的笔墨,写了个方子,往徐流光递去,“这个用沸水泡了,然后等冷却就可解小姐脸上的易容,劳徐姑娘派人去这上面的药材。” 徐流光伸手接了,“不用去别处买了,这些药,我这里都有。” 说着把方子递给一旁的丫头要她去取药,然后拉着容华出屋去换衣服。 …… “没有新的,这是我衣服”徐流光拿了一套玉色襦裙,递给容华道,“你将就下。” 容华拿了衣服,去了一旁的净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 这边的药也刚好泡好了,已经凉,容华又洗了脸,恢复了原来的容貌。 徐流光把伺候的下人都遣了出去,亲手拿了干布巾给容华擦头发,等头发绞干了,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道,“你放心,这宅院是我亡母的陪嫁,人也都是信得过的,你和王爷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你不用担心……” 徐流光走到了容华的面前,看着她问道,“你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 顿了下,又道,“要是不好说,你也可以不说……你把你当妹妹,你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容华把事情简单说了,然后拉着徐流光的手道,“流光姐姐,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王爷他不会这么快毒发……” “没事的,没事的。”徐流光搂着她安慰了一番,起身唤了丫头进来吩咐道,“你去请映姑姑过去,给王爷把把脉。” “流光姐姐,这个映姑姑是谁?”容华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徐流光的手,问道。 “算是我师父吧。”徐流光笑着拉住容华往外,一边解释道,“旁人只知我是久病成医,以前我也不好与你们说,映姑姑不许我跟旁人提她,不过如今倒也没有关系了,她是我小时候救的,她不愿意跟我回府,我就把她安置在这里,每年我都会过来这边住上些日子,她也会教我一些医术,十多年来,我倒也学了些皮毛。” 徐流光说完,拍着容华的手道,“希望姑姑她能帮到王爷。” 容华点了点头,两人去了周珩的屋。 映姑姑已经到了,年约三十,秋香色的褙子,墨绿色的马面裙,容貌端丽,目光平静无波,头发梳了个圆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在脑后,正是坐在床边的锦杌上给周珩把脉。 等她放下了手,容华问道,“姑姑,怎样?王爷她有救吗?” →,→这不开始解毒了么 谢谢映戎妹纸打赏的钻钻,正好新人物出场,借你客串了 正文 第五十章 真真是狼子野心! 章节名:第五十章 真真是狼子野心! 容华身侧的徐流光伸手拉住了的容华的手,然后也看向映姑姑问道,“姑姑,王爷身上的毒可解吗?” 映姑姑听到两人说王爷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稍纵即逝,抬眸看向容华和徐流光,轻声道,“王爷体内的毒潜伏在体内已经十多年了,这次毒发又是汹涌至极,毒已侵入了五脏六腑……他要是醒着,这毒我是有三成把握给他接解了,但是他要是不醒来……” 映姑姑摇了摇头。 容华心脏陡然一缩,似是被人揪了一把,钝痛缓缓往四肢八骸散发而去。 徐流光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不是能解毒吗,你先别急。” 容华咬着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肯定会醒来的,肯定会没事的。” 林胜目光迸射出惊喜,双眸灼灼地看向映姑姑,“真的吗?前辈真的能为王爷解毒?” 多少年啊,他潜心为王爷研究着解药都没有办法,不想如今却有了希望! 林胜眼眶都红了,无比后悔说道,“要是早点能找到前辈就好了。” 映姑姑面色不变,只朝容华和徐流光轻轻摇头说道,“他要是醒不来,那我也没有办法,得先让他醒来,我才能给他施针,给他施针解毒的时候,他人必须是清醒着的……” “姑姑,麻烦你把要用的药材等列一个单子。”容华冷静了下来,与映姑姑说道,“我让他们去置办,王爷……” 容华目光看向床上昏迷的周珩道,“王爷肯定会醒的。” 说着容华吩咐林夏道,“等姑姑开了单子,你吩咐了人尽快回城要用的药材都置办齐了。” “是。”林夏应道。 “那倒是不用,药材我这边都有的。”映姑姑摆手道,“你们只要想办法把人叫醒就行了。” 林胜抱拳朝映姑姑道,“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名讳是……” “村野妇人,不足挂齿。”映姑姑淡淡地说了一句,看向林胜道,“这些年没有毒发,看来你功不可没,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是,前辈。”林胜恭敬应道,眼前的人显然医术比他更加高超,能给她打下手,那也是他的福气,能学不少的东西。 映姑姑走到一旁的,提了笔,写方子,一边道,“我先开个方子,熬好了好好你们想办法把药喂他吃了,先把他的毒稳住了再说。” 林胜点头,站在一旁等她写好了,就拿了方子,看了一眼,目光顿时一亮,然后道,“我去熬药。” 徐流光吩咐了丫头带林胜去拿药和煎药。 “我先去准备一下。”映姑姑说了一声也出了屋。 容华往床边走去。 徐流光先是吩咐了丫头妙音道,“你去看看王妈妈把王爷的人都安置好了没,有什么缺的,你让人给补上,嗯……”徐流光看了眼日头,道,“厨房你也过去瞧一眼。” “林夏,你去跟妙音姑娘去把人安置好了。”容华看向林夏吩咐道。 妙音连连点头领了命与林夏一起往外走。 徐流光又吩咐自己的另一个心腹丫头,“白音,你留在叶姑娘身边伺候着。” 说着走到了容华的身边,道,“王爷带几个人住在这一进院子,你和住在后面的那一进院子,好不好?” 容华摇头,“我还是住在这边的厢房吧,近一些好照顾。” “就几步路,很方便,你一个姑娘家住在这边总归是不好。”知道昭王爷是为了容华而成了这个样子,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徐流光劝慰道,“映姑姑说是有三成的把握,那就肯定就有六七成的把握,王爷肯定会醒来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流光姐姐住一起。”也就几步路,没有多远,容华点了点头。 徐流光见她点了头,就让人去端了午饭来,拉着容华起身到了桌边,摁着她坐下道,“多吃些,要照顾他,你就得有体力,没有胃口吃不下,也要多吃些。” 容华微笑点头,“我知道的,流光姐姐不用担心,我会照顾着自己的。”她要是不照顾好自己,哪有精神和体力去照顾周珩? “你能这么想就好。”徐流光把筷子塞到了她的手里,道,“快吃吧。” 容华点了点头。 虽是味如嚼蜡,可也吃了个七八饱。 见她吃好了,徐流光也放下了筷箸让人收拾好了桌子。 “流光姐姐,映姑姑她到底是什么人?真这么厉害吗?”容华忍不住问道。 “她是谁,映姑姑没有跟我提过,也不喜欢人问她,所以我也没有问过,她也不喜欢外出,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吧。”徐流光笑着拉住了容华的手拍了拍道,“但她的医术是信得过的。” “嗯。”容华点头,“流光姐姐不用顾着我了,你回房去休息吧。” “那好,你不用客气,要用什么要吃什么,直接吩咐了人,或是跟白音说,可不不许跟我客气。”徐流光嘱咐了一番,又道,“你自己也不要太累着了,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我会的,姐姐不用担心。”容华点头。 徐流光又是吩咐了一番白音,然后才离开去安排庄子里的事。 容华坐在床边,拿了帕子给周珩细细擦着脸,精致的眉眼,苍白的脸,如是熟睡了一般,容华给他擦着手,道,“周天泽,你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见他没有反应,容华换了一块帕子,继续擦他的手,道,“我相信你肯定会醒的,这么多年你都走过来了,如今有人能为你解毒了,你肯定会醒来的是不是?还有你要是不醒来,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手掌一层的茧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容华握着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快醒来。” 床上的周珩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容华也不气馁,继续给他擦另外一只手。 都擦好了容华放下了帕子,让白音去换干净的水来,林胜就端着熬好的药和林夏一起进了屋,“药好了。” 容华让白音帮忙扶了周珩起来,靠在了她的怀里。 几个人忙乎好了一会,周珩一口药都没有吞下去,全数流顺着脖子流了下去。 白音拿着帕子不停地擦着。 一碗药去了一半。 好在是林胜猜到了这情况,所以一连煎了两碗。 “灌吧!”林胜皱了眉头。 容华蹙了蹙眉头,把周珩放了下去躺好,然后起身对林胜林夏和白音三个道,“你们出去吧,我来喂就好了。” 几人应了,退出了屋。 容华端了另外一碗药,低头喝了一口,俯首低头。 一点点的往周珩的嘴里渡去。 似是无意识,周珩总算是吞咽了一口。 满口的苦涩,容华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苦。 一碗药喂了很久,才见了底。 最后一口的时候,周珩的唇舌动了动,竟是含住了她的唇舌,似是不舍一般。 容华忙起身,紧张地叫了一声,“天泽。” “嗯。”周珩低应了一声。 这低低的一声听在容华的耳里如是天籁之音。 周珩缓缓睁开了眼睛,“泱泱。”冷峻的眉眼柔和如水,目光带了一抹迷茫,随又是清明了些,看着容华娇艳欲滴的唇瓣,周珩苍白的脸上慢慢地晕染了一层瑰丽的红色。 容华却是看着他柔和的眉眼,顿时喜极而泣,“你醒啦?” “嗯,你担心了?”周珩手指抚向容华眼角的泪珠。 “嗯,担心,很担心。”容华含着泪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叫道,“林夏,林胜,王爷醒了。” 林胜和林夏腾地推开门蹦了进来。 “王爷,您可醒来了。”林夏喜道。 “小的去请映前辈来。”林胜转身如风一般往外卷。 “这是流光姐姐的庄子……。”容华轻柔地把事情跟他交代了一遍,唇角弯弯,“映姑姑说,只要王爷醒了,那便可以解读了,映姑姑说是有三成的把握,刚才流光姐姐跟我说了,映姑姑说是三成便有六七成的把握,天泽,你身上的毒可以解了。” “嗯。”周珩是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目光都不舍得离开容华透着欢喜的脸。 如墨的眉宇盛满了柔意。 容华让白音倒了温水来,喂他喝了几口。 林胜拉着映姑姑很快就赶了过来,听得消息的徐流光也很快赶了过来。 容华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映姑姑。 周珩看了眼映姑姑,把手伸了出来。 徐流光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从心底为她高兴。 映姑姑把了脉,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旁又开始写方子,先是递了一个给林胜道道,“按这个方子,煎了一碗给王爷喝,等喝了这碗药后半个时辰就开始施针。” 然后又把另外一个给林胜,“这些叫人用沸水煮了,等施针过后给王爷泡。” 林胜点头,伸手接了。 映姑姑说完看向徐流光道,“施针要费些时间,小姐您现在给王爷准备些吃的。” 徐流光点头,吩咐了妙音去给周珩拿吃的来。 映姑姑又是看向周珩道,“王爷先休息会,等会施针和药浴都得保持清醒的。” “有劳。”周珩微微颔首。 吃了饭,喝了药,映姑姑就带了林胜给周珩施针。 …… 陈显等人是太阳西才把让送到了顺天府,“偷盗布防图的贼匪抓到了。”陈显跟府尹大人说了,然后留下了布防图和人就拱手告辞。 “王爷辛苦了。”顺天府尹恭敬道。 “这些贼匪是在北郊桃溪村村口的官道上抓获的,因为抓他,王爷还病发了,如今生死未卜,后面的一切就交给大人您了。”后面的事就不要来烦王爷了!陈显抱拳,“这领头的人是白家家主白凛,还望大人小心些。” 说着,陈显就告辞,“小的还赶着回去,就先告辞了。” 白凛张着嘴巴,急得眼睛通红,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顺天府尹看着一众人手脚被折了,下巴被卸了,立即吩咐了手下得用之人把人直接送去大理寺,自己则是扶正了官帽,写了折子匆匆进宫。 这盗布防图这样的大事,他顺天府帮着抓抓人是可以,可审理这案子,他还是看得清楚的,这案子往大里去就是投敌叛国的大罪,皇上肯定会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 陈显自己则是带了两个人去董府,让其他人先回了王府。 董大人和董沉舟带了人出去寻人了,这会不在家,陈显一到董府,董夫人就立即让人请了陈显进了内院。 “找着人了?”董玉兰急切问道。 “嗯,小姐找到了。”陈显点头,“小姐安好,所以夫人和小姐可以放心了。” 听到人没事了,董夫人和董玉兰心里的压着石头放了下去。 “菩萨保佑。”董夫人双手合十。 “容华妹妹人呢?”董玉兰问道,“她什么时候回?” 陈显面色担忧道,“王爷病发了,小姐和王爷可能暂时不会回城,现在和小姐正借住在徐姑娘的庄子里。” 想着昭王爷活不过今年的传言,董夫人心又吊了起来,“王爷可还好?” 陈显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董夫人心一沉,道,“王爷必定会没事的。” “在流光那啊,我这就出发去看容华妹妹。”董玉兰站了起来,道。 “你这丫头,要去也明天再去。”董夫人伸手拉住了她,然后问陈显道,“还没有吃饭吧?”说着安排了人带了陈显几个下去吃饭。 然后吩咐了人去通知董大人和董沉舟,又吩咐了人去给石妈妈,醉彤等人送信,“让他们不用担心,人已经找到了,一切安好,不过王爷有些不利索,所以要在流光姑娘的庄子上多待几日,要石妈妈收拾些容华日常用品和衣物,明日带过去……” “你明日多带些补品过去,要是那边有什么缺的,那就叫人回来拿知道吗?”董夫人细细嘱咐董玉兰,“王爷身子不舒服,你多多开导些容华,和流光多陪陪她说说话,要是王爷身子可以,就早些回来,到底城里药材什么的都方便,又有太医在……” “嗯……”董玉兰忙不迭点头。 董大人和董沉舟两人很快就回了府,陈显跟两人说了会话,才带了人告辞回王府。 石妈妈和醉彤,流苏等人得了消息,喜极而泣,然后石妈妈又忙和梨花一起收拾东西。 流苏道,“妈妈,明日我和梨花一起跟董姑娘过去。” 石妈妈一口回绝了,“你身上还带着伤呢,留在家里和醉彤好好养伤,我带着梨花去就可以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流苏微笑道,“这府里还得妈妈你打理呢。” 石妈妈想了想,点了头。 …… 顺天府进了宫,折子一递进,正德帝就召见了他,“贼匪都是昭王抓的?” “回陛下的话,是的。”顺天府尹细细把陈显跟他说的话回禀给了正德帝。 正德帝顿时龙心大悦,面上却是厉声道,“白家狼子野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布防图,来人,传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左都察使。” 内侍得了命,忙去传召人来。 正德帝命令了大理寺和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这案,并下令即刻把白家的家产充公,白家名下的产业立即封了起来。并令大理寺把白家人全数抓捕入狱。 京城白家的人好说,直接抓起来关入刑部。 但京城这边白家不多,白家本家在延陵府,正德帝又命了大理寺卿派人即刻火速赶往延陵府,押解白家人上京。 众人跪地领命而去。 等人走了,正德帝才捋着胡须高兴地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总算是毒发了,这次他还不得丧命?十多年了,终是把这颗眼中钉除掉了! “恭喜皇上除去心头大患。”刘公公笑着恭贺道。 “嗯,他命也够硬了,竟能撑这么多年!”正德帝欢喜吩咐刘公公道,“让人去一趟太医院,让李太医王太医张太医几个去一趟王府,这朕的皇弟病危,朕得好好表示一番关怀。”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刘公公躬身回一声,指了个小内侍去太医院。 同时正德帝又赏赐了不少药材和东西让人送去了昭王府。 “白家,白家……”正德帝高兴地抚掌,“不想,九皇弟临死还能为朕做一件好事!” 白家,乃大周的首富,白家的财产充公入了国库,那对于国库来说是一笔可观的银子。 可一想到白凛竟敢偷布防图,正德帝脸上就布了一层的寒霜。 真真是狼子野心! 是有人指使他的?还是白凛想投敌叛国,勾结西凉,然后倾覆大周的天下吗? 刘公公忙垂下了眼睑。 正德帝脸色阴沉不定,不管是有人指使还是白凛自己仗着有钱而生的野心,那都是该死! 派去的太医很快就回来了,说是昭王爷不见他们。 正德帝不过是派人过去做做样子,摆手道,“不见就不见吧,让他静养。” 说着又是大手一挥,药材如流水一般地赏了下去。 …… 那盗布防图的人是白家家主白凛如春风一样往京城的各个角落吹去,又有气势汹汹的衙卫封白家的店铺,白家在京城不少店铺,京城顿时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陈显得了消息,让陈柏留在了王府,自己带了两个人骑马去北郊。 从下午直到日落时分,里面还有完,容华手心都紧张得冒了汗。 徐流光见她紧张,就陪着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林夏也是着急等地一旁。 吱嘎一声门打了开来,映姑姑脸色苍白满脸疲惫,一身汗水走了出来,朝林夏道,“去抬药水来。” “王爷情况如何?”容华看向映姑姑问了一句,然后进了屋,见得靠坐在床上的周珩,脸色比先前还要苍白几分,汗水把鬓角的发丝都汗湿了。 容华心疼不已,忙走了过去,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我没事,不用担心。”周珩轻声道。 映姑姑也走了过去,嘴上道带了一抹笑,对容华道,“王爷的情况很好,一个月应该就可以把他体内的毒彻底解了。” “多谢姑姑救命之恩。”终是能彻底放下了心,容华起身屈膝行礼。 “姑娘太客气了。”映姑姑忙伸手托住她,微笑道,“你们是小姐的朋友,我自会尽力的。” “好了,你我是姐妹,映姑姑也不是外人,无需这么客气,”徐流光笑着搂住了容华的肩说道。 容华心里暖暖的,如是被春风拂过。 映姑姑笑着看向两人道,“我先下去了,药浴该注意的,我都交代了林胜了,有他看着就可以了。” 林胜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我都记着呢。” 映姑姑朝周珩,容华和徐流光点了点头,出了屋。 林夏带着人抬了装着药水的大浴桶来。 “要泡多久?”容华扭头看向林胜问道。 “两个时辰。”林胜回道。 容华微笑着与周珩说道,“那我等会再过来看你。” 周珩微微颔首。 容华握了下他的手,这才站了起来。 “晚饭会有送过来,要是有什么需要,林夏你直接跟下人说就可以了。”徐流光吩咐了一句林夏,然后与容华一起离开了屋。 “好了,不要担心了,映姑姑说一个月王爷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徐流光挽着容华的手往后面的院子走。 吃了饭,沐浴了,天已擦黑,容华与徐流光说了一声,就去了周珩那边。 周珩是还在泡药浴,容华就坐在廊下等着。 等了一会,陈显带了人赶了过来。 容华起身带了他去隔壁厢房。 “小姐,王爷的情况如何了?”陈显问道。 “一个月就可以彻底解了毒。”容华笑着道。 陈显大了一口气吗,然后把城里的情况跟容华说了。 “皇上派了太医去了王府?”容华若有所思, “嗯。”陈显点头。 “王爷这边的消息封锁了,留足够的人在这边保护王爷就好了,你明日就回王府,务必让人都以为王爷在王府里,还有公主那边,也先瞒着吧。”容华皱着眉头吩咐道。不是她多心,这件事还是瞒着皇上的好,戏要演得逼真,还得靠敬惠公主帮忙才行。“还有即刻给金掌柜他们递消息,让他们把白家的生意能吞全都给我吞了!”容华顿了顿,看向陈显问道,“前面林家等,到了哪一步?” o(□)o王爷,我对不住你,初吻就这么没了 改了个小小的地方,就是流光妹纸如今是在北郊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这是跟她撒娇?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这是跟她撒娇? 林夏林胜,陈显等他们这些王爷的亲随,早就把容华当王妃看了,所以她开口问,陈显也没有觉得突兀,毫不犹豫就回道,“上次清河公主去慈恩寺的时候,成国公私下想和安国公,定国公接触,不过安国公和定国公都没有理会他,他后来又送了些东西过去……”顿了下,陈显嘿嘿笑了下,“那些东西现在在我们的手里。” 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容华问道,“王爷如今身体不舒服,把东西送去大理寺吧,而且林家和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的明白。”陈显点头,“其实王爷打算要把东西捅出去的。”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她就出了事,所以只好暂时先停下来了。容华会意,“辛苦了,先下去吃饭吧。”风尘仆仆的定是一路疾奔而来的。 陈显躬身退了出去。 容华也出了厢房,银色的月色如轻纱笼罩着大地,白音拿了一件薄披在了容华的肩上,“夜里凉,五小姐还是进屋等吧。” “没事。”容华笑着摇头。 白音也没再劝,只安静地等在她的身后。 在院子里等了会,周珩的门就打了开来。 容华立即转身,一边走一边吩咐白音道,“去拿些吃食来,王爷定累了。” 白音点头去厨房拿吃的。 屋里一股浓浓的药味,林夏叫了人把浴桶抬了出去。 周珩身着白色的中衣靠坐在床头,听得脚步声,就朝容华看了过来,嘴角翘了翘。 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林胜坐在床边的绣墩上给他把脉,点了点头,起身跟容华打了个招呼就退了出去。 “累不累?”容华坐在了床边,伸手拉着他的轻声问道。脸都没有一点血色了,肯定很痛吧? “不累。”周珩轻轻摇了摇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你累不累?今天忙了一天了,你不用担心我,早点休息的好。” 容华微笑道,“我等会就回房。” 周珩微微点了点头,脸色虽是苍白,但眉眼却是流淌着温柔的笑意。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 怎么都觉得看不够。 当时,他晕倒的时候,心痛如绞。 那时候,他多怕自己再也醒不来,怕自己从此再也看不到她如画的容颜啊! 白音提了食盒来。 容华让她搬了小坑桌放在了床上,然后拿了饭菜出来。 百合红枣粥,几样小菜,外加一碗鸡汤,清淡又营养。 容华温柔笑着把筷箸放在了他的手里,道,“快吃吧。” 周珩拿着筷子看向容华道,“一个人吃没意思。” 是要她陪着吃的意思?容华笑着让白音拿了碗筷过来,“我正好也饿了,一起吃。” 有她陪着,纵是没有胃口,周珩也吃了半碗粥,喝了几口汤。 见他吃饱了,容华也放下了筷箸让白音撤了坑桌。 白音撤下小坑桌,又端了水进来。 周珩也没有人伺候,自己下了地洗漱了一番。 “你回房休息吧,这边有林夏他们在。”上了床,周珩拉着容华的手,说道。 “我这就走。”容华点头。 周珩实在是累极了,和容华没有说两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容华把他的手放入了被子里,又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 白音把金钩钩住的帐幔放了下来,又把熄了只留了一盏角灯,和容华出了屋。 容华吩咐了林夏和林胜两人一番,这才带了白音回了后面的院子。 徐流光正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等她,一见她进门,就站了起来拉着她坐在了身边,问道,“王爷怎样了?精神可好?” “嗯,好着呢。”容华笑着接了妙音上的茶,喝了一口,“流光姐姐不用等我,你早些睡。” “我平时这个时候也没有睡的。”徐流光笑着摇头道,“你也别太累着了,有映姑姑在,庄子里又有下人,你不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两人说了会话,这才各自回房睡觉。 容华一夜无梦,睡得很是踏实。 起床,洗漱了一番,容华和徐流光说了一声就去了周珩那,徐流光点头吩咐下去到时候把她的早饭直接送到那边去。 周珩也早就起来了,刚洗漱完了,脸色比昨日是好些了靠坐在床上。 陈显躬身站在床边,正低声跟他回禀了城里那边的事。 容华就笑着让白音去端早饭,然后叫了林夏过来,低声问道,“王爷昨晚睡得可好?可有什么异样没?” “中间起了一次喝了水,睡得很好。”林夏回道。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 听了陈显的禀告,周珩淡淡地道,“就按小姐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是。”陈显低头应了,然后就告辞出屋准备回城。 容华这才笑着坐了下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下来吃早饭,还是搬了小坑桌在床上吃?” “在那边吃吧。”周珩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掀了被子下了地。 容华忙扶了他过去。 等吃了早饭,坐了会,容华就扶着他趟回了床。 “我不累,你不要这么紧张。”周珩心里甜甜的,眉眼含笑轻声对容华道。 “映姑姑说了,你这体内的毒已经入了脏腑了,得好好休息。”容华脸色认真道。 周珩就笑,“好,好,听你的。” 话说着,林胜端着熬好的药进了屋,“王爷,药好了。” 周珩的目光就望向容华娇艳如樱的唇,雪白的脸色腾地红了起来,连着耳根和脖子都染红了。 如是二月枝桠初绽的桃花一般妖娆艳丽。 容华倒是没有注意到,伸手接了林胜手里的药,探了探温度,“嗯,刚好,不烫了。” 说着低头吹了吹。 周珩用手捂着嘴,低咳了一声,面色淡淡地看向林胜,林夏和白音三个道,“你们下去吧。” 林胜三人愣了下,规矩退了下去。 “可以喝了。”容华笑着把药碗递了过去。 周珩却没有伸手接,目光看着她的唇瓣,认真道,“太苦了,你喂吧。” 容华愣了下,随即想到了昨日的事,在他灼灼的目光下腾地红了脸,然后笑了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我去拿勺子。” 林胜是个大男人,又是个大夫,在他看来,这药当然是一口喝了的好,而且王爷是个大男人也不用跟小姑娘家家的拿个勺子一口一口地喝,所以他送来的药就是一碗药,没有勺子之类的东西。 说着容华就准备起身。 周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心热得灼人。 “太苦了,你喂。”周珩目光看着她的唇,无比认真执着。 这是跟她撒娇?偏还一副认真的表情,容华也装傻,很认真地回道,“是啊,我就是去拿勺子喂你。” 周珩更红了几分,如是傍晚的晚霞一般瑰丽,抿了抿唇,认真地看着容华一本正经说道,“像昨天那样。” 以为他不知道呢,原来是知道的!容华顿时脸红的如是一块红布,嗔道,“周天泽,你故意的吧。” 周珩眉眼一弯,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来,如是初融的春雪一般清冽动人,如是三月明媚的阳光,带着丝丝的暖意,如墨的眼睛里如是落满了星辰,俊美无敌,贵气逼人!很是认真地回了容华的话,“泱泱,真的很苦。” 居然还跟小孩子一般撒娇耍赖起来了!偏一副一本正经非常认真的神情,容华红着脸,嗫嚅了一声,“昨日那是非常时刻。”一想到他曾经年幼就去了边关,从此征战沙场,金戈铁马,身上还带着毒,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啊,七岁不到的年纪,应该是在父母膝下撒娇欢笑,无忧无虑的年纪。 想到此,容华不由得心疼他,软下了心来了,缓缓地点头,“好,我喂你。” 说着低头就要喝药。 周珩伸手夺去了药,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碗递给了容华,“水。” “你这是逗我玩呢!”容华嗔了一句,从旁边的矮几上倒了水,并是递了一颗蜜饯过去,“去去嘴里苦味。”那药她昨天尝过的,苦得很。 周珩吃了蜜饯,就着她的手又喝了一口水,等她刚放好了杯子,一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 容华只觉得是唇上一热,柔软的触觉,带着蜜饯的甜味,还有丝丝的苦味。 容华脑袋里腾地一下一片空白,砰然一声似是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柔软,清甜,比昨日昏迷之中朦朦胧胧的感觉要更为清晰,更为甜美,周珩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双手捧着着的脸,如是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王爷。”林胜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容华慌忙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开来。 周珩眷念地看着她的唇瓣,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余光见着推开门往里走的林胜,目光一转,如刀一般看了过去。这个没眼色,难道就不会看情况吗? 林胜被他看得背脊发凉,站在门口垂眸恭敬说道,“殿下,映前辈来了,您该针灸了。” 容华往他的身后一看,果是见着映姑姑的身影。 “快请映姑姑进来。”容华忙点头站了起来,然后转头对周珩道,“那我先出去了。” 周珩微微点头。 “映姑姑。”容华又与映姑姑打了一个招呼,这才出了屋。 想着周珩针灸和药浴要费些时间,吩咐了白音去了厨房交代厨娘中午和晚上周珩的菜式。 自己则回了后面的院子。 徐流光正在吩咐管事娘子事,容华也没去打扰她,吩咐了白音去回了自己的屋。 拿了笔出来,把白家涉及的会行业一笔一笔地写了出来,涂涂写写的又把他们的优点和缺点都列了出来。 白音从厨房回来后,给她倒了一杯茶就安静地站在角落里没有打扰她。 时间悄然而过,妙音笑盈盈地敲了敲门,然后进门禀告道,“五小姐,董姑娘来了。” “董姐姐来了?”容华惊喜抬头。 “嗯,刚到。”妙音点头。 容华忙是起身,把涂写的两张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一旁的熏炉里,然后往外走。 徐流光站在廊下等着,见容华出了屋,就笑着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两人刚走到二进的回廊,就见得董玉兰提着裙裾如一阵风地往两人奔来,奔到两人面前刷的收住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看向容华,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把就搂住了她,“容华妹妹,吓死我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董姐姐。”容华也红了眼眶。 “好了,你别一来就惹她哭。”徐流光红着眼,拉开了董玉兰道,“容华妹妹不是好好的吗?” 董玉兰抹了眼角的眼泪,笑着点头,“嗯,我不哭。”拉住容华的手,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是放了心,然后又问容华道,“王爷如何了?很严重吗?” 容华弯起了唇角,笑着点了点头,道,“再过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董玉兰就大吁了一口气,爽朗地笑了起来,“那就好。” “你这鬼丫头,跑如此急作甚?没得吓到了容华妹妹。”董沉舟带了丫头和婆子随后步伐优雅地走了过来。 “董二哥。”容华忙屈膝行礼,因为和董家走得近,董夫人和董大人又刻意照应她,所以董沉舟和她熟稔了很多,不再看到她就羞涩地红脸了,把她当妹妹看,还让她随了董玉兰叫他二哥。 “二公子。”徐流光也屈膝行礼。 “七姑娘快起。”董沉舟侧身避开了她们两人的礼,然后说着伸手虚扶了徐流光一把,脸色晕起了一抹绯色,看向徐流光的目光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 跟在头身后的梨花和流苏一见容华,就红了眼睛,不过在众人面前两人强忍着了眼泪,没有当场哭出来。 “我去看看王爷。”董沉舟含笑道。 容华看了眼日头,道,“王爷正在泡药浴,董二哥和董姐姐一路奔波,先吃饭吧。” 徐流光点头让妙音去传饭,在庄子上大家也都是熟人,所以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就摆在了一起。 吃了饭,董沉舟就起身去了周珩住的院子。 董玉兰拉住容华与徐流光道,“王爷能回城吗?若不能回,父亲和母亲说了,就让我留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回城我就什么时候回城,到时候对外也好说,只说是我和容华妹妹来流光妹妹。” 这是为了她的闺誉着想!容华很是感激,“王爷的情况暂时还不能颠簸,叔叔和婶婶考虑周到,回去我再好好谢谢他们。” “嗯,二哥等会就回去,他会跟母亲父亲说的,自己人还这么客气?”董玉兰伸手拍了下容华的手,然后歉意看向容华道,“那晚我该留在家里陪着你的,父亲母亲,和二哥都觉得过意不去,因为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让你出了事……” “董姐姐可不许这么想!”容华嗔了一声,道,“只怪他太狡诈阴险了。” 挑了那么个好时间! 便是董玉兰陪着她,也是无济于事,没得董玉兰可能还会受到伤害。 “那王八蛋,该把他凌迟了!”董玉兰咬牙切齿。 “先去看看房间,看有什么缺和不喜欢的,我让他们给你换。”徐流光笑着起身拉了董玉兰去看房间。 流苏和梨花来了,容华就不用白音伺候了,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等在房间里的流苏和梨花,一见容华进了屋,梨花就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小姐。” 流苏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没有保护好小姐。”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容华笑着拍了拍梨花。 “吓死了奴婢了,小姐。”梨花抽泣着说道。 “别哭了,我没事。”容华笑着安慰了她一声,然后弯身扶了流苏起来,见她脸色苍白,忙是一边打量她一边问道,“伤到哪了?醉彤呢,她的伤严重吗?” “奴婢没事,只是肩膀受了点小伤,醉彤左胸中了一剑,奴婢没让她来让她呆在家里养着。”流苏哽咽着回道。 “你也该留在家里养着的。”容华蹙着眉头,说道。 “只是小伤,奴婢没事。”流苏摇头道。 “回头林胜给你把把脉。”容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说了一句,而后问道,“石妈妈他们可都还好,府里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石妈妈他们都很好,就是担心小姐您。”流苏回道,“只有三个护院受了伤,好在是春天机灵听得响动,跑了过来,及时去了董大人家里叫人帮忙。” 白凛既是派了人入了内院劫她,那他肯定就安排其余的人对付外院的护院!容华点了点头,“嗯,你们两个先休息下。”又嘱咐道,“流苏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干活,好好歇着,梨花这几日你看着她点。” “是,小姐,奴婢会好好看着她的。”梨花抹着泪忙点头应了。 董沉舟等周珩泡完了药浴,和他说了会话,然后才告辞回城。 听了儿子的话,董夫人和董大人也彻底放了心。 …… 京城里白家的店铺和产业都被封了,人人自危。 自白家出了事,成国公就脸色阴沉,心里无比的烦躁。 皇上刚给儿子和清河公主,这一口气还没舒完呢,白家又出事了! 白家和林家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白凛什么不好做,竟然去偷布防图? 白凛是嫌命太长了是吧? 林家这才能撇开关系吗?撇不开,也得撇! 林夫人倒是没有成国公那么担心,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国公爷,不用着急,白家是什么人?我们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很近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被御史那些人岂会这么想?”成国公一脸的黑沉。 “哼,什么偷布防图!”林夫人哼笑了一声,“白凛偷了布防图做什么?他与几个皇子都不熟……”林夫人端着茶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窗外,压低了声音道,“难道他还偷了自己想造反不成?他白凛是有钱,可他不过是一介商户,他有那个能耐吗?什么布防图,定是那昭王爷故意栽赃的!”传言不是说,昭王爷在意那叶家丫头得紧吗? 看来这传言倒是真的了,别人是不知道白凛和那那丫头之间的纠葛,她可清清楚楚的! 成国公看了眼林夫人,没有说话,脸色更加凝重。 林律看了眼林夫人,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压下了心里蹭蹭地往上窜的火,看向成国公道,“许是昭王他想搅得天下大乱呢?” 成国公看了眼林律轻轻摇头,“昭王如今生死未卜呢!”搅得天下打乱又能如何? 做了会,成国公就去了外院和幕僚商议。 成国公是想着御史会参奏林家和白家的关系,不想是刑部把他送去给方家和杨家的把柄呈到了正德帝面前。 定国公和安国公顿时勃然大怒。 …… 朝堂上是风起云涌,六皇子却是没有管那么多,散了朝就直接匆匆去了昭王府。 大家都说小皇叔名垂一线了,他担心得要死。 可到了昭王府,如是前两次,六皇子同样还是被拒之门外,他便是想往里闯,也被侍卫给住抓住了请了他出去。 “你们……”六皇子指了指管家,然后又放下了手指,道,“我就看一眼,绝对不吵着小皇叔。” “六殿下见谅,大夫说了,王爷要绝对静养。”管家躬身道。 六皇子看了眼他身后身手不凡的几个侍卫,哼了一声,“那我就不去打扰小皇叔了。” 说着就转了身。 “殿下慢走。”管家带了人躬身相送。 “去大理寺!”上了马车,六皇子冷声吩咐道,要不是抓那偷布防图的贼匪,小皇叔怎么会病发? 白凛被打得一身伤,正是痛得大叫,“大人,冤枉啊,昭王爷是因为我抓了叶容华,他故意栽赃陷害我的,冤枉啊……” 六皇子一听,怒不可斥地一把夺了衙卫手里的鞭子,朝着白凛就一鞭子狠狠甩了过去,叱道,“去你的王八羔子!偷了布防图,你竟然还敢反咬一口说小皇叔栽赃你!”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没用的废物!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没用的废物! 六皇子是练过的,一鞭子甩过去白凛左脸上就又添了一道新疤痕,从额角道嘴角,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很是狰狞。 白凛当即就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地痛呼了一声。 六皇子紧追着又是加了两鞭子。 又是加了两道伤痕。 白凛虽是出声商户,可却是从小锦衣玉食,这两天却是吃尽了苦头,严刑拷打,硬逼问着谁指使他的,或是逼问着他和西凉国谁勾结的。 他哪敢敢承认? 便是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皮了,牙齿都打颤,他只呼冤枉。 他怎么敢承认?他怎么可能承认? 一旦承认,带给白家的便是灭顶之灾,父母长辈,兄弟姐妹。 好在他也是安排了后手的,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 都是周珩那个小人! 居然栽赃陷害他! 还有她! 一想到容华,白凛就又恨又爱。自己一次两次都如此礼待她,她居然为了周珩那个短命鬼把这偷盗布防图的罪往他的身上泼?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的吗? 为了周珩一个人,难道她还就真要白家的人给周珩陪葬? 可他还是喜欢她,如是入了骨髓一般,疯狂地想要得到她,如今便是在牢狱里,他还是会不停地想她! 后悔吗?这两日白凛无数次问自己。 不,不后悔。 如果能考虑再周到一点,那就成功了,能安安全全地得了美人。 怪就只怪他技输于人了。 要是重来一次,他还是这么做! 所以,他不后悔! 他为白家辛辛苦苦奉献了这么多年,也为白家积攒了更多的财富,他们一个个都过着奢华而放纵的生活。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他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而已! “小皇叔冤枉你?”六皇子用鞭子轻轻敲打着手心,“白凛你个王八羔子,你敢做怎么不敢承认了?还说小皇叔冤枉你?分明就是你偷了布防图,被小皇叔抓捕了,心里记恨小皇叔,所以诬陷他,想抹黑他!” 白凛全身痛得厉害,听了六皇子的话,怄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你……” “我什么我?”六皇子怒道,“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吧?还敢污蔑人家叶姑娘?白凛,你还算是男人吗?斗不过我小皇叔,还把脏水往人家姑娘身上泼?孬种,乌龟王八羔子!” 有这样污蔑人的吗?自己明明就说的是实话!可被六皇子这么一抢话,还真是有理!别人还肯定会说自己是因为记恨周珩,所以反咬他一口!白凛一时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双目欲裂瞪向六皇子,“我说的句句属实,六皇子你不是颠倒黑白,血口喷人!我就是劫持了叶五姑娘,殿下和王爷关系不错,想来是知道他和叶五姑娘关系不一般的吧?什么布防图,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偷来又有何用?王爷他那就是yu加之罪,因为叶五姑娘而诬陷我!” =“我呸!”六皇子一鞭子打了过去,“去你娘的王八羔子!你还敢满嘴喷粪?你不知道布防图是什么?不知道做什么?你白家富甲天下,你就是不满足于如今的地位,是想偷了布防图,然后勾结西凉国,想颠覆了我们周家的天下,自己君临天下吧?” 六皇子可真敢说!一旁的衙卫听得脑门冷汗直冒,低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白凛气得血液逆流,“殿下明鉴,草民真的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他要是再说什么,不定六皇子随即就还会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都说六皇子是个浑的,果然是个浑的。 一点理都不讲! “还有我告诉你,叶家五姑娘和董家姑娘前刚去庄子上探望徐家七姑娘,人家好好的,你竟然无缘无故把脏水往人家一个姑娘家的身上泼?”六皇子一脸的鄙夷和愤然。 小皇叔因为他已经命悬一线了,这王八羔子居然还敢把脏水往小皇叔和叶五姑娘身上泼? 好大的胆子! 小皇叔病倒了,那就他来保护小皇叔和小皇叔在乎的叶姑娘,定不能让白凛这王八羔子把脏水泼到小皇叔和叶姑娘的身上去!小皇叔病了,他总能有能帮到小皇叔的事了! 刚被拒之门外的伤心和难过,六皇子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白凛气得啐了一口血,“我呸,什么去探望徐家姑娘,五姑娘就是在庄子上照顾要断气了的昭王!” “你才断气了呢!”他的话六皇子一个字都不信,听得他说要断气了的昭王,六皇子大怒,“白凛你王八羔子,就知道挑了软柿子捏,欺负病人和女子,你才要断气了!就是你死了,我小皇叔也会活得好好的!胆小鬼,有种偷布防图,却没有胆子承认!亏你还是白家的家主,白家的祖先都要被你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有胆子偷布防图,怎么就没有胆子承认了?冤枉?每个进了牢里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胆小鬼,没用的孬种!” 六皇子噼里啪啦一顿骂。 白凛气得又喷了一口血,脑袋一垂,晕了过去。 “龟儿子!”六皇子瞪了一眼,然后把手里的鞭子抛给了一旁的衙卫,目光扫了一圈屋里的各衙卫,凛声说道,“这王八羔子胡言乱语说的话,你们要是传一个字到外面,我要了你们全家的脑袋。” “谨尊六殿下命令。”衙卫忙表态。 “殿下请放一个百个心,这白凛狼子野心,偷盗布防图幸得是被王爷抓获了。他说的话,卑职等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口口声声说王爷冤枉了他,卑职等心里都明白呢,他这就是血口喷人,记恨着昭王殿下抓了他!”领头的恭敬地说道。 他们谁敢说昭王的不是?听六殿下的口气,叶姑娘和王爷关系匪浅,他们怎么敢非议人家姑娘? “嗯。”见他们很识时务,六皇子很是高兴,让亲随拿了一张银票出来赏给了领头的衙卫,道,“你们辛苦了,拿去打酒喝。” “谢谢殿下赏赐。”领头的笑着伸手接了。 六皇子微点了下头,瞥了眼一身鲜血晕过去的白凛,道,“嗯,好好审问,他要是再如此胡说八道,就上严刑好好拷问!” “是。”众人忙低头应了。 六皇子转身,领头的亲自送到了牢狱的门口。 六皇子想了想又进了大理寺衙门,跟大理寺卿说了一番,这白凛是朝廷重犯,得小心关着,还有他胡乱喷的粪是万不得传出去的之类的话才离开。 大理寺卿连连称是,等六皇子一走,便把众人都严令敲打了一番,又把审问和看守白凛的人全换上自己忠实可靠的心腹。 六皇子溜达了一圈又去了一趟昭王府,没有进去后,这才恹恹地带了人回六皇子府。 …… 七皇子也很担心,因为当时候,中秋节晚上所放的烟花是白凛提供的,然后由他送到了内务府的。 这要是查了出来,那他不就是帮凶? 不,定以为他是主谋! 他是皇子啊,他主谋这一切是合情合理! 定是父皇都一定会相信! 这白凛刚是投靠了自己就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够倒霉! 还以为自己是捞了一颗摇钱树,不想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可能会拖累自己!果然商户就是商户,没见识! 七皇子越想就越是有些坐立不安。 无商不奸,商人多奸诈,到时候白凛把事情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咋办?白凛是个商人,他定为了脱身会不择手段的,自己与他也不过是刚那他到时候就会tou鸡不成,反倒是惹了一身腥! 七皇子走里不安地处理完了公务,就去齐贵妃的宫殿。 齐贵妃因为白凛的事,正是担心着林家,女儿是公主,到时候出嫁了,会住在公主府,虽林家若真的因为白家而出了事,那也是可以退亲,然齐贵妃当然是不希望女儿退亲的,所以当然也不希望林家出事! 这林家好好的,那也是儿子的一笔助力! 听得七皇子来了,忙是让宫女请了他进来,又是让宫女上了七皇子喜欢喝的茶和吃的点心,然后只留了一个心腹嬷嬷在旁边伺候着,让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 “皇儿,是因为白家的事来的吗?”齐贵妃瞅着眉头问道。 “嗯。”七皇子手指摩挲着粉瓷红梅傲雪的粉瓷茶盅,皱了皱眉头,看了眼站在齐贵妃身侧的嬷嬷。 虽是母妃的心腹,是可兹事体大,还是谨慎些的好。 嬷嬷是个极其心思玲珑,极其有眼色的,忙屈膝道,“娘娘,奴婢去看看给您炖的燕窝汤好了没。” “嗯,去吧。”齐贵妃点了点头,等嬷嬷出了宫殿,齐贵妃才是看向七皇子问道,“怎么了?” 七皇子脸色凝重说道。,“母妃,中秋节晚上的烟花是白凛提供的,然后我提供给内务府的。” 齐贵妃惊愕地看向他,手里的茶盅发出叮咚的一声响,好半响才道,“皇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环顾了一眼四周,又把窗棂整个都推开了,一眼望去见没有人才,这才问道,“白凛他是不是……?”是不是他指使的? “不是。”七皇子忙摇头说道,“偷布防图这件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想着白凛拜托他在中秋宴上拖住小皇叔的事,七皇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声道,“那白凛还利用了我呢,还要我当晚拖住小皇叔,原来是方便他偷布防图!这奸佞小人!” 齐贵妃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如今他是被抓了,这烟花的事,还有你拖住你小皇叔的事,要是被旁人知道了,那旁人会怎么想你?你父皇会怎么想你?” 皇上是宠爱她,是宠爱她的一双儿女,可皇上也拥有帝王的通病,多疑。 便白凛偷盗布防图的事与儿子无关,可儿子做的这些事,被人知道了,儿子便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 七皇子抿紧了唇,心里如是如是烈火在烧。 齐贵妃目光含着阴狠,问道,“都有哪些人知道你和白凛之间的事?” “事情倒是只有我和白凛知道,我见他的时候没有外人在场,府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他。”七皇子说道,白凛一共见过他两次,都是乔装打扮的,所以便是自己的亲随,也不知道是他! “他在牢里都说了些什么?”齐贵妃问道。 “我让人打听了,白凛说是小皇叔栽赃的他,他竟还说他只是劫持了叶家姑娘。”七皇子嗤笑了一声,“他倒是嘴巴严,没有扯到我的身上来,还知道反咬一口小皇叔。” 齐贵妃若有所思,“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七皇子摇头,“母亲,他要说的是真的,那叶家姑娘被人劫持了,那她的下人还不得慌了神?”一个姑娘家家的被人劫走了这么大的事,那一宅院的下人还不得慌了神?那丫头虽是个有主意的,她身边也有几个不凡的下人,可也有些普通的仆妇,那些人还不得惊慌失措?可却是一点都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且,她和董家姑娘刚去庄子上,探望徐家七姑娘呢!”顿了顿,七皇子陡然顿住了话,想了想,道,“许白凛说的还真是真的,徐七养病的庄子是在桃溪村,小皇叔抓住白凛的地方也是在那里!” 齐贵妃轻轻点头,“嗯,伺候那丫头的人许是惊慌,可董家人对她却是不错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董家人稳住了情势!七皇子目光灼亮,“所以,说是去探望徐七是假,是接叶姑娘才是真的?还有,小皇叔定在庄子上,他的情况可能还真是不好!”七皇子心落回去了一半,“所以是与不是,派人去探一探就清楚了!”所以,偷盗布防图是假,劫持了人是真?是真是假,派人过去查探一番就知道了!到时候那事情也扯不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齐贵妃赞同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又道,“不过,那白凛留着倒是个祸害,他如今是在牢狱里,免得夜长梦多,你还是让人把他不知不觉除了的好。”齐贵妃凝重说道,“内务府那边是有记录的,到时候只要他一说,旁人一查便是知道,那皇儿是想脱身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除了白凛!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七皇子想了想,点头,“是个好主意,想来他在牢里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齐贵妃点了点头。 挨不过严刑拷打,死了再是正常不过了。 母子两人又是轻声说了一番话,七皇子这才带了笑意离开。 出了宫,他吩咐了人去大理寺那边再打听白凛的消息,不想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别说是派人进去暗杀白凛了! 七皇子想了想,便是派人了去北郊的桃溪村打探消息,派去的人晚上就回来了。 说是那日是有人去了徐七姑娘养病的庄子上,可第二天就离开了。 还有也没有见到什么绝色的美人,当时双方人马杀得厉害,又离得村子较远,倒是有个长得美貌的姑娘死了。 总之就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徐七养病的庄子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七皇子皱着眉头问道。 “董姑娘带了些侍卫去,小的不敢太靠近。”那人垂下了脑袋。 “没用的废物!”七皇子一个茶盏砸了过去,“滚,给我好好地盯着徐家那丫头养病的庄子!” “是。” …… 定国公和安国公当时在金銮殿是没有说什么,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成国公握有方家和杨家的把柄,同时方家也杨家也握有林家的把柄,于是定国公和安国公很快就做出了反击,安排了人把林家的把柄递到了正德帝的面前。 方家和杨家联手对付着林家,成国公抑郁不已。 一时间,三方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三方人还提到了多年前的事。 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顺手摸瓜就摸到了当年叶世轩的死与他们是脱不了关系。 成国公等三位当事人,倒是眼泪鼻涕四飞,跪在正德帝面前直呼冤。 正德帝震怒不已,暂时撤了三人手里的职权,让三人在家里闭门思过不许出门。 听得叶世轩的死与林家,方家,杨家都有了关系,颜氏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坐立不安。 想去找容华,容华却是去了庄子上,心里如是有把火烧,心惊胆颤的就怕查到了她的头上来。 …… 城里是人心惶惶,容华一行人在庄子上却其乐融融。 周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 容华除去陪他外,就和董玉兰徐流光一起玩,傍晚的时候会散散步,上午周珩在解毒的时候,三人会去采莲子,会去河边钓鱼。 有时候会碰到其他勋贵家的夫人小姐,公子们,在他们看来,容华三人是真是来庄子上游玩一般。 周珩好了些,把林夏也打发了回去,林夏和林胜是跟在他身边的人,所以林夏回去,也更能让人相信他就是在王府里养病。 针灸和药浴也不用一天一次了,隔日一次就好了,不过映姑姑还是每日会给周珩早晚问一次诊。 这日,映姑姑刚给周珩诊了脉,周珩轻声说道,“姑姑稍等。”然后看了眼林胜,“你先下去。” 林胜点了头退出了屋。 周珩拉着容华坐到了床沿,然后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姑姑请坐。” 映姑姑面容淡漠地摇了摇头,“殿下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周珩抬眸看向她,默了片刻,问道,“姑姑和风太医是什么关系?”顿了下,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风太医的女儿。”那时候自己虽是年幼,可他还是记得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正十七八岁的年纪,风华正茂,性格开朗,笑容明媚,而不是如今整日的板着脸,不言苟笑。 也是,风家当时被满门抄斩,她哪能笑得出来? “哼,被你认出来了?”映姑姑面色一冷看向周珩,目光充满了仇恨,“我就是风映戎,你要杀要打,随你便,可徐七姑娘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风家?容华想了想,有了些印象,当年先皇去世,说是风太医误诊,因此风家被满门抄斩。 “我救你,是因为风家祖训,对病人要一视同仁,哪怕是仇人,也不能作出失了医生颜面的事!”映姑姑眼眶慢慢泛红,“我风家上上下下八十条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都是你周家杀的!” 周珩淡淡地看向她,道,“我知道风太医是无辜的!” 映姑姑惊愕,“你知道?” 父皇怎么死的,他亲眼所见,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周珩点了点头,轻声道,“只是我当时年幼,又身中剧毒,皇姐把我火速送离了京城。”顿了下,“这些年来,我以为风家已经无人幸存了。” “父亲,母亲,你们听见了没,你们是冤枉的。”映姑姑腿一软,就跌坐了下去哭了起来,无声哭了起来。 “姑姑,你先起来吧。”容华忙起身扶了她起来。 映姑姑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对周珩屈膝福身道,“还请王爷还我风家一个清白。”想了想,难过地看向周珩摇头道,“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父亲母亲也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的。” 风家满门抄斩。 先皇最喜欢的儿子,昭王殿下当时还失语,又身中剧毒,只能远走他乡来保命。 这其中的内情不言而喻! 容华也皱了眉头,脸色凝重了起来。 周珩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道,“总会真相大白的。” “王爷……”映姑姑皱眉。 “姑姑不用担心。”周珩摆手,看向映姑姑道,“那时候很多人是认识姑姑的,姑姑虽是在庄子上,虽说是过了十多年了,也难免有一天会被人认出来。” 是担心她被人认出来,会连累七姑娘!映姑姑点头,“这些年我也担心,只是流光这孩子心地善良,她的处境也让人放心不下,所以我就没有离开。”映姑姑说着笑了下,“那我暂时就跟着王爷吧,如此,流光也放心。”、 见周珩点头同意了,映姑姑便起身去找徐流光。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只要有他在!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只要有他在! “天泽。”容华握住着周珩的手,温柔看向他,道,“这些年,你在沧州受了不少的苦吧?” 那么小的年纪,在宫里曾经是天子骄子,可却一夕之间失去了最疼他的父皇,然后又是背井离乡。 当年他那么小,被人所容下,为了保命只好离京,想来这些年,他受过的苦难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周珩眉眼柔和,轻声道,“也还好,当年皇姐在那边呆过,很多人都是皇姐的旧部,所以,他们也都很照顾我,所以,倒没有受什么苦。” 周珩说得轻描淡写,似他真的没有受过什么苦一样。 容华自然是不信的,他嘴里如此说,不代表他没有说过苦,只是周珩性格影向淡漠,不说罢了。 见她眉眼的愁色没有褪下去,周珩淡笑着说道,“虽说沧州不如京城富庶,可胜在那里简单,淳朴。” 不苦吗? 当然是苦的。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过了多久的时间才适应了那边的水土,刚过去的时候,水土不服,一到那里就上吐下泻,又身中剧毒,好几次都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 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他才适应。 那个时候的自己,瘦得只有皮包骨了,皇姐的老部下,韩将军黑黑的铁汉子,见得他都红了眼眶。 偶尔他也会想,许死了去了地下有父皇在,他还会更好受,左右,在沧州的时候,除了皇姐,他是了无牵挂。 这些都过去了,说起来只让她心里难受罢了。 容华笑了下,以后有她在呢,有她陪着他,所以也没有再提,却皱了眉头看向他,问道,“你身上的毒?”是正德帝给他下的吧?心肠真是真毒。 当年的周很不过是个六岁多的孩子,他能做怎么? 怎么就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呢? 真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知道容华是猜了出来给自己的下毒的幕后主使了,周珩笑了下,道,“他那是害怕。”他们兄弟姐妹九个,那一年后,就只剩下他,皇姐和皇兄三人了。 父皇那么疼爱自己,皇兄是担心自己会有异心,虽那个时候自己不过是个孩子,他也是容不下的,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的。 “是通过谁的手,给你下的?”先皇那么宠他,他身边的人肯定都是可靠的人,要给他下毒,想必是不容易的。 周珩摇了摇头,“当年我昏迷了两日,我身边的宫女和内侍悉数都被杖毙了。”所以谁下的手,大约是查不出来了的。 想来便是身边的奴才!不过也已经都死了。容华带着怒意说道,“真是狠心,你才多大啊。” 周珩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道,“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想来要不是他被人下了毒,然后远走沧州,过了这些年来才回京,他们也不会遇到吧? 那么巧合之下,他当时是秘密去了趟南方,然后秘密回京的。 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吧。 “许我经历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能遇到你。”周珩温柔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如是三月的泉水一般悦耳动听。 她从异世而来,也是为了遇到他!容华展颜点了点头,脸上的笑靥如是春天的海棠花一般明媚。 心里如是羽毛划过,柔柔的,又如是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心似乎,能飞上天空一般的轻快。 周珩只亲了亲她的额头,就放开了她,突地想起一事来,道,“庄子四周盯梢的人还没有走,你们三个出去散步,玩的时候,多带些人,小心些。” “他们不会那么大胆想对我们怎么样的。”容华微笑道。 她不算,徐家和董家都不是小门小户。 想要对她们三个下手的话,那也得要掂量掂量。说着容华就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流光姐姐把映姑姑当师父,当长辈,我去看看她。” “嗯。”周珩点头,顿了下,说道,“映姑姑在她身边,到底是不安全,等将来真相大白再回她身边就是了。” “嗯,我会跟流光姐姐说的。”容华点头。 风家是满门抄斩,如今映姑姑却是活着,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流光姐姐就会落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名,不定徐家都要受到牵连。 如是周珩说的,这徐家的夫人们肯定就有人认识映姑姑,这些年,没有人发现,一来是,映姑姑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向来深居简出,极少出门。 二来是因为这事流光姐姐亡母的陪嫁庄子,徐家人也都没在意。 所以,这些年来,算是运气好。 如今她们和周珩在这里,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了。 所以,映姑姑如今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昭王府首位森严,而且,周珩也不喜与人来往,倒是个不错的去处。 周珩却又是伸手拉住了起身的容华,凝视着她的眸子,认真问道,“泱泱,你怕吗?”那时候自己六岁,皇兄就容不下自己,如今他成年了,身上的毒也解了,只怕会更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 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怕不怕?容华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头,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出来,“不怕。” 只要有他在, …… “周彦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等容华出了屋,周珩就叫了林胜进来,问道。 林胜回道,“只是让人远远地盯着这庄子。” “可查出来他中秋节贡献出来的烟火和白凛有关系没?”周珩面容冷冽,问道。 怎么着,那晚他有意无意地拖住自己。 他和白凛肯定是有关系! 林胜摇头,“七皇子和白凛见面,似是非常的隐秘,查不到什么痕迹来。” 周珩眉眼越发的冷冽,“周彦槿那边查不到,那就想办法让牢里的白凛开口!” 白凛特意改头换面,无声无息地进了京城,他当然是不会暴露他的行踪,否则中秋节他怎么会那么顺利把人劫走? 周彦槿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只是,照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周彦槿倒像是不知情,是被白凛给利用了! “王爷。”林胜脸色迥然地看向周珩,“前几天,六皇子殿下去了大理寺,把白凛给打了一顿,然后又找了大理寺卿,六皇子离开后大理寺那边就把白凛看守更严格了。” 他们的人要进去,只怕是也难。 大理寺卿,刑部和都察院的一把手都是皇上的心腹亲信。 “那就罢了。”周珩摇了摇头,“白凛想活,他定会想办法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人和物的。” 是可以进去,可也会惹得了他那位好皇兄的怀疑。 白凛若是想活命,他定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那就等着白凛自己把周彦槿拉下去吧。 而且,中秋节那晚,在场的人不多,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定能看出周彦槿故意拖住他的事来。 不用自己的动手,就有人捅出来的!如是另外两个侄子,大侄子周彦桓,四侄子周彦栎。 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都不用自己出手,只要等着就好! 让别人来揭发比自己揭发更好。 林胜点头应了。 …… 容华去的时候,徐流光也是刚被丫头从外面请了回来,她刚和董玉兰带了丫头去院子里摘桂花去了,说是要做桂花糕吃。 两人就在院子门口遇到了,徐流光笑意盈盈地挽着容华往里走,“都是丹桂,可多了,回头我们做桂花蜜,又香又甜。” “还养颜。”容华笑着接了话。 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堂屋,映姑姑正坐在椅子上等着,见两人进来,就忙是站了起来。 “姑姑快坐。”徐流光忙道。 三人分别落了座,丫头上了茶就悄悄退了出去。 刚才周珩说的时候,容华是在场的,所以映姑姑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七姑娘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无以为报……” 说着就要屈膝福身行礼。 徐流光愣了下,随即明白了映姑姑说的意思,立即就站了起来,扶住了映姑姑,“姑姑,使不得……” 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容华也忙是站了起来,扶着映姑姑的另外一边,扶了她重新坐了下去,“姑姑,流光姐姐当你是师父,你行这么大的礼,你这不是要折杀流光姐姐吗?” “姑姑,你是要走了吗?”徐流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拉着她的手问道,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不舍。 “嗯……”映姑姑颔首点了点头,眼眶也湿了,“我本姓风……”映姑姑把自己的身份说了一遍,然后道,“这些年来你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我很是感激,我早就有走的意思,只是一直放不下你。”若是当年不是六岁的她伸手相救,自己早就是冻死在了雪地里。 “姑姑。”徐流光抽泣了一声。 映姑姑伸手把她眼角的泪水擦了,“我到底是风家的人,要是被人认了出来定会连累你和徐家。”微笑道,“我也不会离开京城,我跟王爷说了,就留在王爷的身边,你要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见面。” 徐流光擦了眼泪,笑道,“嗯,姑姑跟在王爷身边比我的身边要安全,姑姑不用担心我。” 这些年来,映姑姑谈吐举止都不凡,处处透着优雅,只是映姑姑不提,她也没有问,她有一身的医术,猜想着她是出身杏林之家,不想她出身鼎鼎有名的风家。 风家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多年了,可她听过不少风家的事。 如风家世代行医,是积善之家风。 如当年的风太医医术非常精湛,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就当了太医院的院首。 如风家是杏林之中的领头军。 …… 她多多少少是听说过的。 原来姑姑不愿意跟自己去徐府,原来姑姑都不喜欢出房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医书,研究医术。 原来,姑姑这都是是为了保护自己。 徐流光鼻子酸酸的。 这么多年,虽每年见面的时间也就只有她来庄子上是才能见到,可这么多年,亦师亦友,突然要离开她很是舍不得。 可舍不得也得让姑姑离开。 映姑姑红着眼眶,抚了抚她的鬓角,“等王爷好了,我就跟王爷一起走。” 容华看着也有些发酸。 “好。”徐流光点头,“我会吩咐他们提前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的。” 映姑姑颔首,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流光姐姐。”容华伸手搂住了徐流光,“姑姑就在京城,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等到时候还了风家清白,映姑姑便是风家的小姐,那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见面了。 就不用再躲着藏着了。 想见就能见到。 “我心里就是难受。”徐流光,拉住容华的双手含泪说道。 那一年她六岁,是母亲的死忌,去相国寺上香的路上碰到的映姑姑,大冬天的,映姑姑就晕倒在相国寺的山脚下,都冻僵了。 一晃快十年了。 容华拍了拍的手,道,“你这么伤心,姑姑肯定会舍不得走的。” 徐流光靠在容华的身上,难过了半响,然后抹了眼角的泪水,笑着道,“姑姑是为了我好,而且又不是见不着了。”说着眨着眼睛看向容华道,“我要是想姑姑了,你可得要帮我。” 两人两情相悦的,姑姑跟着王爷,自己想见姑姑了,当然得她帮忙。 容华脸一红,“流光姐姐,你打趣我。” “我又没有说错。”徐流光笑着站了起来往外走,“我去吩咐人给姑姑收拾行囊。” 容华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找董姐姐。”桂花香,莲藕嫩,正是吃糯米莲藕的时候! …… “想不到那周珩倒是有几分真性情。”傅久蔺抿着笑,手指轻轻地敲着书卷说道。 身在为皇室中人,传闻又说昭王周珩性情冷淡,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和物能入得了他的眼。 居然情深至此,不是入不了他的眼,只是没有动心罢了! 亲随朱灼点头,说道,“如今大家都还以为他真的在王府呢。”亲随目光一转,道,“我们要不要把王爷在庄子上的消息放出去?” “不用。”傅久蔺摇头,“他留在那里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七皇子不就是没有查出什么出来?“我们要是动静太大,肯定会被发现的。” 朱灼点头应了,“小的知道了。” 傅久蔺笑容温雅,“只是不知道他如今的情况如何了……他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算起来,还没见过手,不过周珩倒算是个不错的对手。 可惜。 他就要死了,许是没有机会交手了。 真是可惜啊!他还想会一会他来着。 朱灼问道,“要不要小的去打听一番。” “不用。”傅久蔺摆手,望了眼窗外的秋阳,“快九月了。” …… 如是周珩所料,没几日,大皇子和四皇子就分别安排人在正德帝面前提了中秋节晚上七皇子的异样。 正德帝开始还没有在意,一个两个的在他耳边提,他回想了下,似是有点印象,不过人多,他也没有特意留意几个儿子的动静,如是就问起了刘公公来。 刘公公身为正德帝的心腹,当时是在场的,而且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正德帝这么一问,回想了一番,他就斟酌着说道,“陛下,七殿下和昭王爷感情深厚,多喝几杯自是应当的。” 那也就是,那兔崽子真的是故意拖住了周珩的人! 他拖住周珩的人做什么? 是为了让人能轻易偷到布防图? 那晚的烟花是那不孝子献上来的,当时候还是自己笑着允了内务府接的! 兔崽子! 他还没有死呢,他就惦记着自己身下的这把龙椅了? 不孝子! “白家,白家!原来把清河那丫头嫁到林家,想来是他们早就盘算好了的!”正德帝沉声道。 白家和林家的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一开始,自己也是不希望女儿嫁到林家去,就是担心白家成了那不孝子的钱袋子,不过见女儿那么反对,还跑去了慈恩寺,林家那小子也是真心实意的,就成全了一对小儿女了!如今想想那一切定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装模作样地闹出那么一出戏来给自己的看的! 正德帝越想就越是愤怒。一个个把他当傻子耍呢? 连带着正德帝把清河公主算了进去。 “那臭小子好大的胆子!”正德帝气得立即就下了旨意,把七皇子圈禁在了七皇子府,又给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都下了旨意。 齐贵妃得了消息,惊得脸色都白了,忙是抹着泪水去御书房求见。正德帝直接吩咐了人把她送了回去,也幽禁在了她的宫殿里。 因为七皇子的关系,对成国公府林家愈发的不利。 叶世轩的死,越是往里查,成国公的怀疑就越大。 再再一次叫去刑部的时候,成国公一脸沉痛地直呼冤枉,只说自己和叶世轩情同手足,怎么会杀害他?至于那些证据,定都是有人捏造故意要害他的。 还说那些年,叶世轩在锦州的时候,他可是没过上半年就会看望他一次的。 回了国公府,成国公便是吩咐了亲随一番。 没两日,刑部便是查到了当年叶世轩身边伺候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一开口便是震惊整个京城。 原叶世轩是被发妻颜氏下毒杀死的。 整个京城都唏嘘,最毒妇人心啊! 那可是结发夫妻啊! 成国公心里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众人的目光移到了颜氏的身上去了! “那毒妇!”乔老夫人气得当即就跳了起来,叫了西宁侯回来,一顿叱责,“那就是你娶回来的好妻子,谋杀亲夫,她心如蛇蝎,你竟然是把她当宝贝娶回来?没准哪日,她就一万毒药毒死了你!” 西宁侯垂眸,道,“母亲,那都是别人污蔑她的,她那么善良,怎么会毒杀叶世轩?” “善良?”乔老夫人嗤笑了一声,她老婆子的眼睛没有瞎,要不是有她护着,长孙和长孙女定早就没命了,颜氏就是个心毒的毒妇!只是没有想到,她还毒杀过亲夫!见着儿子一副淡定的模样,乔老夫人拍着桌子问道,“你不会是知道的吧?你知道了,还敢娶这么个心如蛇蝎的毒妇回来?” “我不知道,我也相信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西宁侯一脸的认真。“所以母亲,您也不要误会她了,她心地善良,一心一意待儿子。” “误会?”乔老夫人气道,“人家有证有据的,会冤枉了她?你娶了这么个人回来,你让我乔家怎么办?你想想辰儿,将来长大后他要怎么办?” 乔老夫人怒道,“你这就把她休了!”休回了颜家,颜家要送她去刑部,还是直接浸了猪笼,她都懒得管了。 只是她的小孙孙哟,将来可怎么办? “刑部那边别说是定案,便是过堂都没有叫她去呢。”西宁侯敛了神看向乔老夫人道,“到时候,查清楚了,还了她清白,别人怎么看我们乔家?” “你还护着那贱人!”乔老夫人气得脸都青了。 “母亲,息怒。”西宁侯忙低头说道。 “要是就是她做的呢?”乔老夫人反问了一句。 西宁侯嗫嚅了两下,没有说话。 “当初我就反对你娶她,是你闹着一定要娶她进门,如今你看看,她给乔家都带来了什么?”乔老夫人恨声道。一个曾经谋杀亲夫的主母,乔家的名声都要因为那贱人而扫地了!长孙女是已经出嫁了,可其余的两个孙子和孙女以后怎么议亲?尤其是小孙子辰儿,有那么一个生母,他将来要怎么见人? 西宁侯考虑下,说道,“儿子暂时会把她拘在院子里。” 齐老夫人想了想,道,“好,那等事情落定了再说。”要真是冤枉的,现在把她休了,到时候乔家还真是落不了好! 消息传开的时候,玉姨娘忙是敲打了府里的下人一番,严禁他们在叶老夫人面前碎嘴,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李妈妈和妙珠等人敲打了一番,所以没有人在叶老夫人面前说半句。 一直等到傍晚叶世林从衙门回来的时候,知道府里的情况,他便去了叶老夫人院子亲自跟她说了。 “那贱人!”听得自己的小儿子是被颜氏毒杀的,叶老夫人怒呼了一声,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城里已经人仰马翻了,()咱们容华和王爷还在庄子上甜蜜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来人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来人 一顿人仰马翻,请了大夫过来扎了针,叶老夫人也幽幽醒了过来,一醒来还有些怔愣,随即一看到坐在边上一脸焦急的叶世林,顿时都想了起来,立即捶胸顿足痛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儿啊,我苦命可怜的儿啊……” 似是一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 “母亲……”见老母哭得伤心,叶世林也湿了眼眶,不过一时间劝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那个才华出众的弟弟,他从小就嫉妒他,后来英年早逝了,对于他来说,高兴多余悲伤和难过,因为压在他头上的弟弟终于死了。 咋闻弟弟是被颜氏毒死的,其实他也没有更多的悲伤和愤怒,隐隐还觉得颜氏实在是做得好。 所以,他也就只刚听到的时候愤怒一瞬,然后他想得更过的是,怎么着利用弟弟的死来往上爬。 这段时间,他都一直关注着弟弟的案子。 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动静也越来越大了,怎么着,弟弟冤死了那么多年,皇上也该补偿补偿叶家! 更何况,如今叶家还有两个姑娘进了宫呢! 要是女儿诞下了皇子,那可能就能晋级为妃,对于他和叶家来说,那都是天大的好事! “你弟弟死得好可怜啊。”叶老夫人伸手攥住了他的手,更加痛哭了起来。 “母亲,皇上会查明真相,二弟不会白白死的。”叶世林一脸难过地劝道。 “那贱人,好狠毒的心肠!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谋杀亲夫?我叶家苛待了她吗?她怎么可以?”叶老夫人脸上如是覆了寒霜。 “查清又能如何?你弟弟再也回不来了。”叶老夫人流着眼泪,眼睛更是浑浊,无比后悔道,“是我,都是我有眼无珠,给你弟弟挑了这么一个毒妇为妻!” 媳妇是她千挑万选挑亲手挑出来的,不想却是挑了条毒蛇放在了儿子的枕边! “查明了真相,那二弟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叶世林继续劝道,“母亲,人死不能复生,您这样子,二弟在九泉之下也不能放心不下啊。” “我可怜的儿……”叶老夫人痛哭一番,随即揉着额角就要起身,“那贱人,我要去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为我儿报仇!” 扒皮喝血都解恨啊! 颜氏那贱人,那毒妇,真真披着人皮的毒蛇啊! “母亲,您冷静点,这么晚了西宁侯肯定不会让我们见她。”叶世林伸手摁住了她,扭头看望了眼窗外的已经黑了的天色,耐心劝道,“母亲您刚才晕倒了,到了乔家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您让儿子我怎么办?” 叶老夫人朝窗口看了一眼,看着叶世林一脸的担心,就软下态度来,“那我明日再去。” “嗯,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休息了一晚,也会冷静了下来了!叶世林点头,“明日我请个假,陪您去。” “不用。”叶老夫人摆手摇头,“我是去找颜氏那贱人算账,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她是去找颜氏算账的,他一个大男人跟去做什么? 叶世林想了下,点头,“那我不去了,母亲您多带些人在身边。” “老爷放心,奴婢等会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半步不离左右的。”一旁的李妈妈说道。 “那贱人不敢如何的!”叶老夫人不甚在意。 “还是多带些人的好。”叶世林说道。 叶世林担心叶老夫人心里有气,吃不下饭,便干脆吩咐了人摆了晚饭,陪了叶老夫人吃了晚饭,这才告辞。 “我真真是后悔啊,当初怎么就瞎了也眼睛呢?”叶老夫人只留了李妈妈在身边,指了指旁边的锦杌道,“坐下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夫人当年也是被她给蒙骗了。”李妈妈轻声安慰说道,伸手帮她调了下大迎枕的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点,然后旁边的锦杌上道,想了想,看向老夫人说道,“当年二夫人要死要活的要改嫁,老夫人您是否还记得,当年西宁侯夫人去世的时间和二老爷似是差不多的时间。” 叶老夫人想了想,目光一沉,“那贱人,看来她和西宁侯早就有了首尾了!”还真是走的时间差不多,只是当时一个在锦州,一个在京城,便后来颜氏要改嫁,他们也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谁能想到,颜氏那贱人能做出谋杀亲夫那样狠毒的事来? “老夫人,您说,先西宁侯夫人是不是……”李妈妈目光闪烁地看向叶老夫人,顿住了话。 颜氏能做出谋杀亲夫的事情来,西宁侯同样也可以做出杀害妻子的事来!叶老夫人一怔愣,随即恨声啐了一口,“好一对奸男女!” 李妈妈面色凝重。 叶老夫人说了一句,便也没有再说。 先西宁侯夫人是怎么死的,是乔家和先西宁侯娘家的事,他们叶家是说不上话的。 他们叶家只要找颜氏算账就行了! 想到此,叶老夫人突的皱了眉头,目光一缩,“不定轩儿的死和那姓乔的也脱不了关系!” 李妈妈抬头看向叶老夫人,认同地点了点头。 叶老夫人顿时又是一阵掉泪,一顿痛骂。 李妈妈好一阵劝说,叶老夫人在止住了泪。 见天色已晚,李妈妈就唤了妙珠等人进来,伺候着叶老夫人洗漱,歇息。 “妈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喜珠守夜就是了。”放下了帐幔,妙珠压低了声音对李妈妈说道。 “我不放心老夫人,今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守着吧。”李妈妈摇头说道。 妙珠和喜珠点了下头,就去拿被褥。 “哈哈哈,报应!”听得了消息,纪氏躺在床上笑得一脸的狰狞,“这都是报应啊,那老不死的做了多少的亏心事啊,报应到了她自己的儿子身上,哈哈哈……” 纪氏哈哈哈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无比的渗人。 香云和香菱两人听得心里都发毛。 纪氏阴沉沉的脸上,涌起得意的笑来,“等珠儿生了皇子,我看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自己的女儿有出息了,到时候老夫人和叶世林还能拘着她? 她的身子如今是破败如此了,每日就只能躺在床上静养了。 颜氏是个心毒的。 老夫人也是八斤八两! 自己的身体何成如此虚弱过? 还不就是他们下的手? “夫人好好养好身体,将来好日子都等着您呢。”香云带着一抹笑说道。 纪氏就笑了起来。 她有个进宫当娘娘的女儿,有两个儿子。 等着她的当然都是好日子! …… 同时,西宁侯也在安慰着颜氏,“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如今你在正院里不出去是最好的,没得见得了那些个捧高踩低的嘴脸你心里添堵。”伸手握着颜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大家都说成国公是谋杀叶世轩的幕后主使,刑部找出来的婆子能不能信也还是个问题呢?所以她的话又有什么可信性?是成国公狗急了跳墙呢,乱咬人,他是要把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你的身上来,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会没事的。” “我倒是不怕他的。”颜氏带着泪冷笑了一声,起身从打开了一个衣柜,从里层拿了一个红木匣子出来,打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已经泛黄的纸,颜氏递给西宁侯道,“他当以为是弄了个婆子出来,我就没有办法了?”他成国公无情,她也就无义了。 当年,给叶世轩下的毒,就是成国公交给她的,成国公还怕记不住,把用法都写了下来。 她当时就留了个心眼,留了下来。 西宁侯看了看,道,“当初,就不该拉你下水的。”自己一心想除了叶世轩,当年他隐隐知道了成国公等人的事。 所以,就透露的口风让成国公知道自己是心仪她的,然后顺理成章,成国公他们真的就想出了借着她的手除掉叶世轩的计策来。 所以,叶世轩死了,皆大欢喜。 西宁侯把纸收好了,然后面色温柔地看向颜氏,“只是外面的闲言闲语,你不要理会,等过些日子自然就散了,不会有人记得的。” 颜氏轻蹙着秀气的眉头,道,“我很担心辰儿,他小小年纪……”颜氏说着嘤嘤哭了起来,儿子那么小。 “会没没事的。”西宁侯伸手给她擦泪,好一顿轻声安慰才是哄了她睡下。 翌日,一早,叶老夫人就带李妈妈等人浩浩荡荡地去了西宁侯府。 颜氏如今是被拘在了正院,所以下人就直接把消息送到了乔老夫人的跟前。 听得叶老夫人带了人气势汹汹地上门来了,乔老夫人打心里厌恶颜氏,所以也不待见叶家的人,想了下,吩咐道,“既说是来见夫人的,那就请他们去正院吧。” 叶老夫人一行人带到了正院,吓了颜氏一跳,整理了已衣服和发髻,就去了正院待客的正厅,“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叶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能吃了她。 颜氏让人丫头上了茶和点心。 叶老夫人接了茶就砸向颜氏。 颜氏知道叶老夫人是来者不善,虽是有了心里准备,不过没有想到叶老夫人突然出手,被砸了个正着,一杯茶水悉数泼在她的胸前,茶杯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虽茶不烫,颜氏还是惊得腾地站了起来,一旁的秦妈妈忙走了上去,抽了帕子出来给颜氏擦着,皱着眉头看向叶老夫人,“老夫人上门是客,您心里有气也不能往我家夫人身上撒啊!”这里可是乔家,不是叶家,不是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妈妈,退下!”颜氏喝了一声示意一下秦妈妈,然后看下叶老夫人问道,“老夫人,您没有烫着吧?” 秦妈妈动了动嘴角,退到了颜氏的身后。 叶老夫人腾地就站了起来,伸手就揪住了颜氏的头发,“毒妇,你陪我儿子,你陪我儿子。” “老夫人,放手。”秦妈妈上前要去拉开,李妈妈几个就围了上去。 “老夫人,;老夫人,您听我说。”颜氏痛得呲牙咧嘴,一边掰着老夫人的手,一边大声叫道。 “你这个毒妇,你陪我儿子,你陪我儿子!”叶老夫人哑着声音,揪着她的头发说道。 颜氏身边伺候的人不少,想上前去拉,但叶老夫人也带来了不少人,一群人,一时间打成了一团。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下手害老爷,老爷他对我那么好。”颜氏头发散乱,又不敢太过用力,到底对方是个老太太了,更何况还是她以前的婆母,要是她用了力伤着了,那她更是要落于下风了。 颜氏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老夫人,您听我说,您听我说啊。” 叶老夫人又是扯,又是揪,又往颜氏的脸上挠。 “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秦妈妈放开了嗓子嚎。 外面的丫头和婆子就涌了进来,好一会才把两拨人拉了开来。 颜氏发丝凌乱,衣服也乱了,雪白的脸上还有几条血淋淋的印子,很是狼狈。 叶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拍着桌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的?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你陪我儿子的命来!我苦命的儿哟。” 颜氏也没去换衣服整理仪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叶老夫人的面前,“母亲,儿媳真的是冤枉的,儿媳没有真的没有做过,是有人陷害我的……老爷定是有抓住那些人的把柄,所以他们就干脆杀了老爷,儿媳真的是冤枉的啊,什么都不知道……” 颜氏声泪俱下,哭得泣不成声。 “你没做?你没做吗?你敢指天发誓吗?你敢拿你的儿子指天发誓吗?”叶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要是敢拿你的儿子发誓,那我就相信你,那我承认你是冤枉的!你要是敢说一句谎话,那你的儿子也会不得好死!” 颜氏顿时脸色煞白,唇都快也要咬出了血来,“老夫人,辰儿他还是个孩子,你要恨,就恨我,不要把他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 “哼。”叶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目光如是毒蛇一把地看向她,“怎么,不敢了?你这个狠毒的贱人,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 颜氏泪如雨下,“我冤枉的,当年老爷突染恶疾,我急得六神无主,正巧成国公在,说是有救命的良药,现在想来……”颜氏怒道,“定是老爷抓住了他什么把柄,所以他下了毒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自己做的好事,倒是往别人的身上推!姓林的不安好心,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老夫人冷冷地看向说道,“你会不得好死的,你坐出那般天打雷劈的事来,你晚上能睡得着?” 叶老夫人说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鄙夷道,“也是,你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过得非常好!你怎么就不怕你做下的恶事,都报应到你的儿子身上去?” “老夫人!”颜氏陡然站了起来,“你要骂我,打我,我都受着,可辰儿是个孩子,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牵扯进来!” “这就心疼了?”叶老夫人也倏地站了起来,与她对视着,“这会怎么就怕起来了?当初,你怎么对轩儿下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了!你当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人在做,天在看。” 颜氏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这个贱人,死不知悔改!”叶老夫人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道,“我且等着看你的下场,看你们这对狗男女会有什么好下场!”叶老夫人居高零下地抛下了一句话,便带了人离开。 “夫人,您没事吧。”秦妈妈带了人扶了颜氏卧房,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发髻。 刚收拾妥当,乔羽辰耷拉着脑袋,皱着小脸进了屋。 “辰儿,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跟夫子念书的吗?”颜氏急忙问道。 “母亲……”乔羽辰抬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一见颜氏脸上的伤痕,愣了下,抬手抚去,“母亲,您怎么了?痛不痛?” “不痛,就是不小心挠了下。”颜氏温柔说道,“你还没有说呢,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夫子有什么事?” 乔羽辰摇了摇头,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快跟娘说,怎么了?”颜氏面色温柔,心里却是涌了一股火上来。 乔羽辰看了看颜氏,垂下了眼睑,低声道,“刚辰儿听到有人说,母亲杀了姐姐的父亲。”说完,乔羽辰就抬起了头来,泪眼蒙蒙地看向颜氏,“母亲,他们是胡说的是不是?姐姐的父亲不是母亲您杀的是不是?” 自己儿子叫乔是大姐姐,乔是三姐姐,他叫姐姐的就只有一个人,叶容华!颜氏看着乔羽辰清澈的眼睛,心如刀割,伸手搂着他入了怀不敢看他的眼睛,“嗯,他们是胡说的。” 说着给秦妈妈一个眼色。 秦妈妈会意,立即退出了屋子去查是谁碎的嘴。 “我想姐姐了。”乔羽辰抬头,乌黑的眼睛看着颜氏,“会不会也有人跟姐姐说,姐姐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颜氏摇头,“你姐姐是个好人,就算是她恨娘,也不会恨辰儿的。” “是吗?”乔羽辰有些怀疑地望向颜氏,刚才那几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是母亲杀了姐姐的父亲。若如此,姐姐肯定不会如以前那么喜欢他的! 颜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是的,不过姐姐和董家姐姐一起去了庄子上看徐家姐姐了,等她回来了,你再去看她好不好?不过,辰儿要是想姐姐了,那你可以写信给姐姐,回头我派人送过去,所以,辰儿要乖乖地在家跟着夫子读书,多学一些字。” “好。”乔羽辰目光立即亮了起来,“我认识很多字了,我现在给姐姐写信。”说着就往外间走去,一边叫着云儿道,“云儿姐姐帮我研墨。” “好,奴婢给小爷研墨。”云儿笑眯眯地跟了上去。 颜氏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秦妈妈很快就返了回来,低声禀告道,“是二门几个洒扫的小丫头和婆子说的话让四少爷听到了。” “哼,定是乔羽庭那小杂种吩咐的!”颜氏冷哼了一声,考虑了一番,道,“如今我是被侯爷幽禁了起来,不宜出面,你去把事情透露给老夫人知道吧。”辰儿是乔家的血脉,老夫人是不喜欢自己,可也不会见着乔羽庭对辰儿下手。 “嗯,老奴这就去安排。”秦妈妈点头。 乔羽辰认识的字不少,但也有很多不会写的,一封信很长,也写了很久,到了下午才写好了,镇重其事地看着颜氏封好了,然后道,“母亲,您不要忘了哦,我也给流光姐姐和董姐姐都写了。” “不会的。”颜氏捏了下他的小鼻子,道,“明天一早我就让人送过去。” “谢谢母亲。”乔羽辰忙道谢。 等西宁侯回来了,吃了晚饭,颜氏才吩咐了人送乔羽辰回去。 “那老虔婆,你见她作甚?”等儿子走了,西宁侯这才看向颜氏脸上的抓痕,怒道。 “到底她以前是我婆母,是长辈。”颜氏叹气说道,“我若是不见她,她还以为我心虚。”而且人是老夫人请进来的,她有什么办法? 西宁侯道,“我已经吩咐了门房了,要是叶家的人再上门来,就一律回绝了!” …… 京城的事,容华和周珩立即知道得清清楚楚,周珩当即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目光担忧地看向她。 容华面色平静,“真是没有想到,她,能那么狠心!”她早就盈盈有猜测,不想还真被她猜到了。然后看向周珩笑了下。 周珩仔细看了她一番,这才放下了心。 听得消息的徐流光和董玉兰很是担心她,晚上还跟她挤在了一张床上。 翌日,晌午时分,容华和周珩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下着棋,徐流光就派个小丫头过来。 说是颜氏派人过来,说是乔羽辰给容华,董玉兰徐流光写了信,还送了不少的东西,说是那人是奉了乔羽辰的命令,要给三位姐姐磕头问个好。 既是帮乔羽辰送信来,那边是留下信走就是了!容华笑了下,起身对周珩道,“我去去就来。” (_)嗯,要回去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是不是小九红鸾星动了?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是不是小九红鸾星动了? 容华和董玉兰,徐流光几乎是同时到的。 颜氏派来的人是秦妈妈,一见容华三人进了门,秦妈妈忙放心爱茶杯站了起来,恭敬给三人行礼,“奴婢见过董三姑娘,徐七姑娘,叶五姑娘。” “妈妈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作为主人,徐流光伸手虚扶了一把,然后与容华,董玉兰三人坐到了前头的椅子上。 “这是我家四少爷给三位姑娘写的信,四少爷还闹着说要过来看三位姑娘,夫人说路途远又担心打扰了三位姑娘,四少爷如今又跟着夫子念书,夫人又怕耽搁了功课,所以就让四少爷写了信,让奴婢一早就送了过来。”秦妈妈笑容可掬地拿了信出来,恭敬地递了上去。 徐流光让人接了,然后按上面的写的名字,拿了自己的,把另外两封信分别递给了容华和董玉兰,笑着说道,“夫人说的有道理,自是功课要紧。” 秦妈妈笑着指了指摆放在桌上的礼盒,“我家夫人听闻三位姑娘在这里,特意让老奴带了些零嘴来。” “侯夫人太客气了。”徐流光说了一句,然后笑着看了望日头,“妈妈舟车劳顿的,吃了饭去休息会吧。”说着就吩咐白音带秦妈妈下去吃饭和休息。 “老奴……”秦妈妈看了眼容华,笑着说道,“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老奴带给五姑娘。” 说是来送信和送礼的,不如说主要还是来见她的吧?容华微笑地看向秦妈妈。 秦妈妈面上带着恭敬的笑意。 颜氏出了那样的事,秦妈妈却似是没有半丝的不安和着急,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异色。 徐流光和董玉兰都是知道城里的事的,所以两人目光都不约而同关切地看向容华,只要她不愿意,那她们便会让人把秦妈妈带下去! 容华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笑着对秦妈妈说道,“有什么话,妈妈你就说吧,董姐姐和流光姐姐也不是外人。” 知道她们三人感情好,而且如今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想必她们在庄子上也听说了的,秦妈妈点了下头,脸上的笑意一下就褪了下去,起身扑通跪在了地上,低低地抽泣着说道,“五姑娘,您救救我家夫人吧。” 倒是没有想到秦妈妈突然来这么一着,董玉兰和徐流光都有些意外,随即两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董玉兰是个直爽的,皱着眉头就看向秦妈妈问道,“求容华妹妹救西宁侯夫人,这又是从何说起?容华妹妹如今又不是叶家的女儿了,她无依无靠的怎么救西宁侯夫人?妈妈说的真真是好笑!”顿了下,脸上的不悦更显,“难道夫人是要容华妹妹去求闭门谢客的昭王爷?” “董姐姐先听妈妈说完。”徐流光笑着顺着董玉兰的话说了下去,“昭王爷如今是闭门谢客养病,侯夫人岂有不知之理?再说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怎么着,夫人还是侯府夫人,身份尊贵,而且侯爷又是朝中重臣,侯爷去求圣上不是更好些?” 听得徐流光的话,秦妈妈心里一凛,在心里呼了一口气,本来她的意思还真是来求五姑娘去昭王和敬惠公主的,不过夫人却是否了,说不妥,另嘱咐了她一番,果然夫人还是神机妙算!这她还没有开口呢,徐七姑娘就把话给堵了。自己要真是来求五姑娘去求王爷的,那就要闹个没脸了! 容华失笑看向秦妈妈,没有顺董玉兰和徐流光的话说,“妈妈,你快起来,夫人真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能耐能救夫人呢?” 秦妈妈却是没有动,跪在地上恭敬朝容华磕了一个头,然后抽泣着说道,“想来五姑娘也是知道了如今京城里的传言了的。” 容华点了点头,“听过一两句。” “夫人最是善良的人了,当初没有带五姑娘去乔家,那是因为夫人以为您在叶家能有更好的前程,那时候你的身世没有揭开,夫人若是带了您去了乔家是总是寄人篱下,而且,那时候叶老夫人心里记恨着夫人改嫁,所以夫人也就忍着没有去看您……”秦妈妈先是从旧事说起,抹着泪花说道,“这些年来,夫人心里无时无刻惦记着您……”说着目光看向容华,见她面容平静没有接话的意思,秦妈妈就只好继续说下去,“夫人那么心善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前面人都说老爷是成国公害的……想当年,夫人也是诚心诚意地款待着他的,不想他却是个卑鄙小人,老爷的死与他没有关系,老奴是不敢随意捏造的……” 秦妈妈停顿了下,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现在又有人说是成国公故意借了夫人的手,给老爷下的毒……那黑心肝的,老爷把他当兄弟……夫人这两日眼泪都没有干过,老奴心里实在是担心。”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说了这么多,容华自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一旁的徐流光和董玉兰也是不相信的。 “所以……”容华挑了下眉头,“妈妈,你想要我怎么救夫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自己记着那几年颜氏的养育之恩嘛! 秦妈妈流着泪水的说道,“也就想求五姑娘帮夫人说句话罢了,老奴是记得当年成国公交给夫人的那些药丸,说是救命的良药,老奴是记得清楚的,可老奴是夫人的人,说出来的话有几个相信的?派人只当老奴给夫人开脱罢了。”秦妈妈期盼地看向容华,“可五姑娘您就不一样了,您说的话,旁人定就会相信几分的,老奴记得当日您也是在场的,就是不知道五姑娘您还记得不?” “这么长的时间了,容华妹妹那时候才多大啊,怎么会记得?”董玉兰嘲讽地看向秦妈妈,立即反驳说道。 秦妈妈难过地点了点头,“老奴也是想五姑娘那时候年纪小,可能也记不清了,只是,这有这么一丝机会,老奴是不回去放过的。” 说完朝容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五姑娘好好想一想,许能想起来也不一定。” 要自己记着颜氏的养育之恩,原是要自己帮她作证呢! 想来主仆是以为自己年纪小,记不得了吧。 可她脑海的记忆中,小时候的画面很多,却是偏偏没有成国公给颜氏药的画面。 她们以为自己那时候左右年纪小不记事,所以就要自己还恩,帮颜氏洗刷罪名吗? 还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乔羽辰! 她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就会帮她呢? 一来养育之恩,二来,因为自己对乔羽辰的疼爱? 叶世轩是个疼爱她的好父亲,怎么能让他冤死?别说颜氏是冤枉的,容华能肯定颜氏的手肯定是不干净的!于是容华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想自己说了那么多,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妈妈面色带了焦急,“怎么会没?当时夫人抱着您呢?” “记不起来了。”容华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秦妈妈就有些泄气,“还请五姑娘好好想一想。”说完就磕了一个头,起身告辞。 徐流光吩咐了白音带了她下去吃饭休息。 “容华妹妹,你没事吧?”董玉兰看向容华问道。 徐流光也关切地看向她。 两人虽是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可有一点很肯定的是,颜氏要利用容华这个养女。 容华笑了笑,“没事。”不过是秦妈妈几句话罢了,当初颜氏还亲自挟恩要她撮合乔和周珩呢。 所以,这不算什么。 只是,她的父亲,叶世轩太可惜了,死得太冤了。 “你别想那么多,不管他们就是了。”董玉兰说道。 “嗯,左右如今你在庄子上,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容华妹妹要是不想见,那下次我就叫他们回绝了就是了,这里是我徐家的庄子,我是主人,外人要说也是说我的,不会说你什么的。”徐流光笑着说道。 “让两位姐姐担心了。”容华感激地看向两人说道。 “还跟我们客气?”徐流光和董玉兰佯怒,异口同声。 容华看着两人笑。 徐流光和董玉兰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喝了一口茶,容华收住了笑,“我蛮担心辰儿的。” 那么乖巧的孩子,因为这件事,他的将来可能要坎坷很多,不说别的,世人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他给淹了。 徐流光也叹了一声,“可怜了辰儿那么乖的孩子,以后要面对那么多。” 董玉兰也蹙了眉头,点头担心道,“是啊,辰儿还这么小。” 三人叹息了一番,然后才起身。 董玉兰和徐流光回屋,容华去了周珩那边。 树叶已经泛了黄,带了秋天的萧条,金色的秋阳下,周珩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一袭褐色的袍子,俊美无匹的眉眼似是这秋色下最为鲜活的一抹颜色,令人移不开目光。 似是感觉到了容华的目光,周珩抬起了头来,见得不远处看过来的容华,嘴角就漾起了一抹淡笑,“回来了?” 容华弯唇,笑着走了过去。 周珩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没有开封的信,“不看吗?” 容华接了茶,抿了一口,然后笑着道,“看的。”颜氏再如何,乔羽辰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信也没有封,直接拿了出来,展开。 大户人家的孩子,启蒙都很早,乔羽庭的字虽是有些稚嫩,却一笔一划已是初具风骨了。 洋洋洒洒两张纸,容华含着笑看完了,重新叠好了放入了信封里,然后叫了站在廊下的流苏过来道,“前儿做了些桂花蜜,你让梨花去拿一盆给秦妈妈带回去给辰儿,就说我就不给四少爷回信了。” “是,小姐。”流苏点头应了,回屋去找梨花。 周珩目光看向她,“西宁侯夫人还是说了什么吗?”特意派了人过来,肯定不是简单的送信。 而且送了信还特意求见了她们三个。 说是求见她们三人,其实不过是见她一个人。 “说是要我回去给她作证。”容华笑着看向周珩,道,“口口声声说要我记得颜氏的养育之恩。” 容华脸上带了一抹讥讽,“那份养育之恩,前些日子,她找过我,要我跟你说乔的好话,如今,又要我给她作证,倒是不知道那养育之恩这么好用。” 一次也就算了,如今竟还再来一次的,脸也真够厚的。 周珩眉一蹙,面色就冷了下去,“竟又来这么要求你?” 容华点头,然后笑着道,“我也没有答应的,别说我根本没有印象,便真有那么一回事,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不管如何,父亲的毒是她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颜氏她不知道?只是受了了成国公蒙骗?鬼才信! 周珩见她已经决定好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嗯,这里的日子真是舒服,没有那些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天高云淡,生活简单。”容华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蔚蓝的天空,感慨道。 周珩噙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拉着她的手道,“等一切都安定了,我们找个景色好的地方,安居?嗯?” 容华一愣,随即脸红了起来,嗔道,“我可说以后要跟你一起?” 周珩轻轻手一拉,就把她拉了过来,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道,“不跟我一起?那跟谁?” 口气带了几分酸味。 这 容华脸红得如是桃花一般娇艳。 这前开始还脸红带羞的人呢?才几天的功夫啊,竟是突飞猛进了! “有人看着呢!”容华挣扎了下。 “谁敢看。”周珩声音淡淡地说道。 容华扫了一眼,果然刚站在廊下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了。 “要是董姐姐和流光姐姐来了,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容华娇嗔。 “她们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周珩愉悦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天泽,你越来越脸皮厚了。”容华手撑在他的肩上,娇声道。 “只因为你。”周珩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贫嘴!”容华娇骂了一句。 周珩轻轻地笑了起来。 轻快的笑容,如花一般绽放的容颜。 秀色可餐! 容华禁不住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周珩很是满意她的痴迷,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低声道,“再过几日,我们就回京。” 容华猛然回神,腾地下了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蹙眉看向周珩,“回京?你的毒还没有解啊?不是还有十多天才一个月吗?” 这么快就回去,她是有些舍不得。 在这里,可是不用顾忌,每日都腻在一起。回去了,住在不同的地方,便想见还得偷偷地见! “有什么急事吗?”容华蹙了眉头,“吩咐林夏他们去办就是了,你身体要紧,还是把毒解了再说回去吧!” 周珩眉眼带笑,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九月十二,是你的生日,你忘记了吗?” “我的生日有什么打紧的,你解了毒再回去。”容华摇头说道。 “怎么不打紧了?女子及笄是大事!”及笄了,她就长大成人了,也表示她可以嫁人了!周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带了无限的期待。 …… 虽没有收到回信,不过容华三人都分别送了礼给乔羽辰,所以乔羽辰也很高兴,高高兴兴地让丫头收了礼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他则回自己的院子,继续写夫子留下的大字。 等乔羽辰离开了,颜氏遣退了旁的下人,这才问秦妈妈道,“容华怎么说?” “五姑娘一口咬定说没有印象。”秦妈妈没好气道,“看来她是一点都不记得夫人您的养育之恩了。” “到底……这些年是我没有关心过她,再加上儿的事……”想到乔,颜氏心里就来气,要不是乔,她和容华那孩子怎么会闹得那么僵?颜氏叹气,“慢慢来吧,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的,希望她看在辰儿的份上,能软下心来。” “四少爷这么乖巧,她定能因为四少爷改变了主意的。”秦妈妈点头说道。 颜氏叹气,“也难说……叶世轩可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 一说叶世轩是被颜氏说毒杀。 一说,颜氏是无辜的,只是被成国公利用。 朝堂上也是议论纷纷,安国公和定国公不约而同地推出了一个庶出的兄弟来顶方家和杨家的事。 白家的人也被全数押到了京城。 加上林家,方家,杨家和乔家的事,京城街头巷尾都谈论这两件案子,所有的人都关注着。 在周珩的坚持下,容华等人在月初启程回京。 一回了京城,许久没有开大门的昭王府终是开了门,说昭王渡过了危险。 正德帝惊愕不已,“渡过了危险?小九他的情况到底如何的?” 刘公公低头回道,“只说是王爷这次是要不容易醒来了,渡过了危险。” 那就是说只是渡过了这次的危险,身上的毒还是没有解?正德帝想了片刻吩咐道,“去,传朕口谕,让李太医去给小九看看。” 怎么着都不放心。 那臭小子,怎么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命怎么就那么硬呢? 李太医奉命去了昭王府,周珩刚要出门,听得李太医来了,想了下,让人领了他进去,让他把了脉,李太医把了脉,留了些滋补的方子就告辞。 一回了宫里,李太医就去御书房回话,只说周珩的脉象比以前要弱上一分。 正德帝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又是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去了昭王府。 周珩则是等李太医走了后,就去公主府。 敬惠公主正在院子里散步,听得他来,忙让人请了他进来。 “皇姐。”进了屋,周珩行礼。 “你这臭小子!”敬惠公主手里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招呼而去,想着他的身体,到了半空落在了地上,砰砰地敲了几下,佯怒道,“你这臭小子,怎么着生病了皇姐也不见了吗?” 她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着,偏这小子谁都不见了,便是她这个姐姐也不见! 周珩伸手扶着走到了一旁的凉亭。 宫女上了茶和点心就退到了亭子外面,只留了成姑姑在敬惠公主身后伺候着。 “就算是抓盗贼,你也顾着点自己的身子骨,怎么能拼命呢?”敬惠公主训道。 周珩喝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淡声说道,“皇姐,我的毒解了。” 敬惠公主一愣,随即激动地拉着他的手道,“小九,真的吗?” “嗯,真的。”周珩重重地点头,“真的,在过几日就全解了。” 敬惠公主刷的红了眼眶,“真是太好了,菩萨保佑,这是父皇在天上保佑着你。”敬惠公主擦了泪问道,“是谁解的?怎么也不派个人给我送个信来?” 周珩也没有解释为何没有派人过来送信,只道,“机缘巧合,碰到一个故人。” 敬惠公主哪会不明白自己弟弟的处境的,“解毒了就好。” “刚皇兄派了人给我把脉,所以,皇兄那边,还望皇姐隐瞒一二。”周珩说道。 敬惠公主想了下,点头,“嗯,你觉得什么时候好,你自己跟你皇兄说。” “皇姐,我今日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外,还有件事请你帮忙。”周珩说着,脸上带了几分粉色。 “什么事,只好皇姐这把老骨头能帮到你的,就定会帮你。”敬惠公主和蔼笑着说道,见得脸上羞涩的红色,“莫不是小九红鸾星动了?” 周珩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皇兄那边,还请皇姐帮忙?” “我来猜猜,是谁?是叶家那丫头吧?”敬惠公主笑着说道,然后一口应承了下来,“你皇兄那,我去给你周旋!”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说道,“容丫头如今虽是身世不明,但端庄大方,行事果断,是个不错的。”敬惠公主越说越觉得满意,笑道,“容丫头如今的身世虽是不明,可我们小九也不需要人来锦上添花。”身世不明,家族不显,这倒还能消了皇帝的戒心!而且还是小九喜欢的姑娘,这是再最好不过的事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是良配啊!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是良配啊! 身为皇室公主,宫里的冷血算计,敬惠公主自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却更看重真情,更能体会这难能可贵的情谊,也正是如此,多年前,她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和自己喜欢的人扶手一,同样也不顾一切保下了这个幼弟的性命。 “多谢皇姐。”有了皇姐的帮忙,那事情也能顺利些,周珩很放心。 “还跟皇姐客气起来了?”敬惠公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他说道,“毒是解了,可到底是这么多年了,你的身子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调养好了身子,以后才能好育有子嗣! 看着眉目俊美,贵气自成的周珩,敬惠公主心中有一股儿子长大成人的自豪感。 “嗯。”周珩可没有敬惠公主想那么多,那么远,如今身上的毒解了他只是单纯地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于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敬惠公主看着他神色,就知道他没有想到那一点,就干脆挑明了说,“你中毒多年,也不知道你的身体有没有被那毒亏损,你的亲事我去跟你皇兄说,便是赐了婚,也要准备要几个月才能成亲,你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把身体养好了,等成了亲你们两个就早点要个孩子……” “皇姐……”周珩脸腾地成了粉色。 “这件事你上心些,让大夫给你好好把把脉。”敬惠公主认真说道,不过看着周珩害羞的脸色,又有些忍俊不禁 同时敬惠公主心里也非常担忧。 小九上也没有长辈,容丫头身世不明,与叶家也断了关心,上面也没有个长辈,自己也米有成亲生养过孩子。 敬惠公主就道,“要不要备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给容丫头也调养调养身体?” “不用。”周珩立即一口回绝了,不过想着自己和容华的孩子,他的心也软成了一团,“我会让大夫好好把把脉的。” “那就不找了。”敬惠公主也就说说,那样的老嬷嬷她身边是没有的,要找还得去宫里寻,如此就容易被人安了钉子进来,更何况,皇帝对小九可是警惕得很。 这入口的东西,自然是自己人经手的好。 敬惠公主又道,“你改日带容丫头过来一趟,我也许久没有见她了。” “好,回头我就带她过来看皇姐。”提到容华,周珩眉眼都柔和了很多。 敬惠公主见得他眉眼温和带着甜蜜的神色,颇为欣慰,同时心里也不由得想起来曾经幸福而又神采飞扬的过去来。 若是他还在,自己的儿女也该有小九这么大了。 世事无常。 她没有能够能和所爱的人长相厮守,因此,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和心爱的女子白头偕老。 敬惠公主想了想,含笑和蔼问道,“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和容丫头一起在徐家丫头的庄子上?” 太多的巧合,她很是肯定,这阵子自己这个弟弟其实就是在庄子上解毒,而王府闭门谢客,不过是掩饰罢了。 周珩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为何会瞒着众人在庄子解毒,她自是明白的,而现在解了毒为何不说,她也是清楚的,于是敬惠公主也不再提,笑着看了眼天色道,“这会天色不早了,不过打铁趁热,明日一早那我就去一趟皇宫吧,早点定下来,也好准备大婚。”笑盈盈地对周珩道,“你就回去安心等好消息吧。”怎么着,这婚姻大事,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 “皇姐,容儿她过几日就及笄了。”周珩却没有动,看敬惠公主说道。女子及笄是大事。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及笄礼就交给我了!哪日?”敬惠公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应了下来,“这丫头如今孤苦伶仃的,府里也没个亲人,你放心好了,有我出面,自会让她及笄礼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 “是这个月十二,嗯,该是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了一些,皇姐看看还有哪些没有漏了的。”周珩说着拿了一本小册子出来往敬惠公主递去。 敬惠公主翻了翻,笑着道,“你这臭小子,不声不响的都准备了这么多,都差不多了,回头我再添些就就可以了,你且放心。”把册子递给了一旁的成姑姑。 两人说了会话,天色渐晚,周珩留在公主府吃了晚饭,才告辞离开。 周珩回了王府,直接带了林胜林夏去映姑姑那。 映姑姑忙请了他到屋里坐。 周珩让林夏带了其余人退了出去,然后看向映姑姑和林胜问道,“我身上的毒解了,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患?例如,会不会影响子嗣?” 林胜和林夏刚才跟着去了公主府,可周珩和敬惠公主说的话,他和林夏是不敢偷听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咋一听周珩这么问,皱了眉头摇头道,“这个小的不敢确定。” 于是林胜和周珩都看向映姑姑。 映姑姑思付了一番,对周珩道,“这个,我不擅长此科,所以我也说不准。” 林胜立即凝重地看向周珩提议说道,“王爷,要不要请个专科大夫来给您把把脉?” 周珩摇了摇头,“再说吧。”左右泱泱年纪还小,也不急。 在庄子里,映姑姑是看在了眼里的,见他提到子嗣的事,说道,“过两年再看也不迟的,女子等过了十八再生养的好。” 周珩就点头起身。 林胜却没有跟着走了,就在了映姑姑那,和映姑姑研究了起来。 …… 翌日一早,敬惠公主身着深紫色的宫装,高高兴兴地带了人进宫。 到皇宫的时候,早朝还没有散,敬惠公主就直接带了人去凤翔宫。 众妃嫔刚请安退下,方皇后正和四皇子妃杨暮雪说着话呢。 杨暮雪前两天刚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方皇后正是在叮嘱她一些孕期要注意的事项。杨暮雪坐在凳子上,脸色红润,温婉地点头应着方皇后的话。 七皇子被拘禁在七皇子府,齐贵妃也被幽禁了起来,方皇后是身心无比的愉快,如今儿媳又有了身孕,她更是高兴了。 听得宫女禀告说敬惠公主来了,方皇后愣了下,忙道,“快请皇姐进来。” 不一会,敬惠公主走了进来。 方皇后站了起来相迎,“皇姐。” 方皇后是皇后一国之母,君臣有别,敬惠公主就要见礼,不过方皇后一把扶住了她,“皇姐,使不得。”正德帝都那么敬着这位皇姐,她自也不敢托大受礼。 杨暮雪给敬惠公主行了礼。 方皇后和敬惠公主两人笑着落了座。 等宫女上了茶,方皇后就笑着道,“皇姐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我可是想得紧,皇姐身子可好?” 话是这么说,方皇后却是揣摩着敬惠公主进宫来的目的。 自她住到了公主府,先皇在的时候还经常入宫,不过那时候自己是皇子妃与她不是很亲厚。 后来先皇去了,皇上登位了,自己入主中宫,这位皇姐就鲜少入宫了。 有时候,一年都难得进宫一次。 而今年倒是稀罕了。 前不久因为叶家那丫头,进宫过一次,一想到那次的事,方皇后心里就不好受! 那她,这次来…… 方皇后目光微闪,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加深了几分。 这一回,定也是为了周珩! 还说他渡过了危险,不过皇上派了人过去,然后又赏了东西下去,大约那小子是活不成了。 就是不知道敬惠公主具体要帮那小子什么事! “好着呢。”敬惠公主也心情好。 “皇姐是有事和皇上商议吧?”方皇后笑问了一句,然后吩咐了一旁的宫女道,“你去看看,早朝什么时候散。” 宫女忙应了出门。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敬惠公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笑着看向一旁的杨暮雪,“这是老四媳妇吧?” “是,皇姑母。”杨暮雪忙起身回道。 “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多礼节。”敬惠公主慈爱地笑着点了点头。 “你皇姑母最是慈爱的,你如今身子重就不要讲究那些个虚礼了。”方皇后笑着说道。 敬惠公主闻言,高兴地问道,“快快坐下说话……几个月了?……”关心地问了一番。 杨暮雪都细细回答了。 细细说了一番,就有宫女来说早朝散了,皇上去了御书房。 敬惠公主就起身告辞去御书房。 “皇姐,我陪你过去吧。”方皇后就笑着跟着起了身。 “这几步路,还要你陪我过去?”敬惠公主笑着婉拒了。 方皇后自也不会真的陪她过去,笑着吩咐了人送她过去。 等敬惠公主出了殿,因儿媳杨暮雪在,方皇后也没有立即冷了脸,不过脸上的笑意还是冷了几分,嘱咐杨暮雪一番,就让她回了。 正德帝也有些意外敬惠公主的到来,不过想到周珩,也就了然,搁下了手里的奏折,让人请了敬惠公主进来,请了她一旁落座,“皇姐,请坐。” 待内侍上了茶,正德帝直接就看向敬惠公主问道,“皇姐今日来,可是为了小九?” 敬惠公主喝了一口茶,点头道,“可不就是为了他?” “皇姐放心,朕会悬赏寻医,寻能人为小九治疗的。”正德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布满了担忧。 敬惠公主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布满了担忧,眼底却是暗藏着喜悦的光芒,就叹道,“小九他年纪轻轻就得了顽疾,我这心里啊跟刀子绞似的。” 周珩是中毒,旁人是不知道的。 周珩也没过。 别人也当他是得了顽疾。 敬惠公主自也不会点破。 正德帝当然也当不知道,脸色难过地道,“可不是,他这么年轻,朕心里也难受得紧。” 敬惠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正德帝说道,“皇弟,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叶家五姑娘,你还记得吧?” “自然是记得的,皇姐说的朕自然是记在心里的。”正德帝笑着点头,然后目光疑惑地看向敬惠公主,“那丫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敬惠公主摆手说道,“那丫头我瞧着是个好的,知书达理,性子也好,今日来,我是想求皇弟一个恩典……” 正德帝忙道,“皇姐言重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跟朕说。” 敬惠公主笑着说道,“是好事,我瞧着那丫头好,年纪和小九也合适,小九他……”看了眼正德帝,敬惠公主叹气道,“小九总得留下个一儿半女承继香火……我今日来想求皇帝给两人赐婚。” 正德帝双眸划过一抹异色,“朕也是这么想的,可当初……”正德帝面露难色,“当初朕欲给小九赐婚,可他说不想拖累人家姑娘。” “此一时,彼一时。”敬惠公主说道,“这次我真是吓坏了,我来之前是问过他了的,他也是点了点头的,许是因为在阎王殿走了一趟,小九也想通了。” 正德帝老怀欣慰地点了点头,“好,朕会考虑的,不过小九的亲事,不可马虎,但是那丫头……” 这是嫌弃容丫头配不上小九,敬惠公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说道,“以小九如今的情况,他喜欢就好,让他心里高兴就好。” “也是。”正德帝点头,“朕会好好考虑的,皇姐请放心。” 到底是不给一个准话,不过再劝说,只怕会引发他的猜疑,敬惠公主就起身告辞,“如此,那我告辞了,皇弟辛苦了。” 正德帝忙让人送了她出宫。 等敬惠公主出了御书房,正德帝就皱起了眉头,道,“去查查公主是否见了昭王,还有把去给昭王爷把脉的李太医叫来。” 刘公公忙去安排。 李太医不明所以到了御书房。 正德帝目光森森地看向他,“你仔细说说昭王的脉象,和以往有什么不同,还有你去的时候,他神情是什么样的,昭王府里有什么不测没?” 李太医忙回道,“王爷的脉象比以前要更弱了几分……其他的并无变化,他脸色也比前些日子要苍白,王爷的神情……不悲不喜,至于王府里……”李太医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对劲。” 是了,他那个弟弟,从小就是被父皇带在身边教导,小时候就练就了一张淡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恐怕他便是立即就要死了,他估计也不会露出什么悲伤或是惊恐的神色来!正德帝挥挥手,“下去吧。” 很快派出宫的人,也回来说,敬惠公主进宫前是见了昭王爷的。 所以,皇姐没骗他,周珩是点了头的? 可他以前不是说会连累旁人的吗? 怎么,这次就不怕连累人家姑娘了?难道真是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回,他也想留下了个一儿半女? 还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他身上的毒,是无解的。 是什么呢? 正德帝烦躁无比,砰地搁下茶盏,“摆驾夕颜宫。” 叶怡珠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脸庞也圆润了几分,腹部更是高高地隆起似是有六七月大似的。 因叶世轩的原因,正德帝这段时间经常来夕颜宫。 叶怡珠带了叶怡月和一众宫女内侍迎接正德帝。 “爱妃快免礼。”正德帝说了一句,跟在正德帝身边的刘公公就忙很有眼色地扶住了叶怡珠。 叶怡珠扶着腰,挺着肚子迎了正德帝进了殿阁里。 陪着正德帝说了会话,叶怡珠就有些疲倦,困意袭来,正德帝就让她先下去休息。 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叶怡珠自是应了,对于叶怡月,一开始她是不满意的,但因为自己身子不便,为了笼着皇上的心,叶怡月又一如既往的乖巧,叶怡珠也没有办法只好用她,又怕她笼不住皇上,所以把当场跟宫嬷嬷学的东西,也教了一二给叶怡月,所以起身走的时候,叶怡珠看了眼叶怡月,示意她好好伺候皇上。 叶怡月含笑目送了她离开。 “月儿过来。”叶怡珠一走,正德帝就笑着朝叶怡月招了招。 叶怡月柔顺笑着就走了过去。 因为叶世轩,正德帝对她也多了几分怜惜,伸手直接攥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拉进了自己怀里,手指就往她身上抚去。 “皇上。”承了恩的叶怡月柔美的眉眼里也带了几分妩媚,柔媚动人。 正德帝笑了下,手里用了劲,不过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叶怡月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目光仰慕地看向正德帝,轻柔问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月儿,和怡嫔你们在家中的时候,和叶容华姐妹之间感情深厚吧?”他颇觉得是周珩是有什么,可是什么,昭王府是铁桶一般,人以前跟着他的几个忠仆,然后其余的人都是他从沧州带来的。 他是大周的天子,同时也不想被世人说他容不下亲弟弟,所以,也就一直没把手伸进昭王府里去。 他就要把周珩握在手心里,不仅是他的命,还有他周珩的亲事!皇姐说是她的意思,没准就是会周珩的意思!所以,他不想给他们两个赐婚!只是皇姐开了口,他也不能直接拒绝了! 要是叶怡珠和叶怡月能掌控住了叶容华,那就好说了! “五姐姐?”叶怡月疑惑地看向正德帝,“五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吗?如今她也不是叶家的姑娘了,想想也很可怜。”难道是惦记上那死丫头的绝色的容貌了? “她若是个不错的,朕想给她和昭王赐婚。”正德帝不重不轻地揉捏着她柔软的身躯。 把叶容华那死丫头嫁给要断气了昭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等她嫁了过去,那没几日就会守寡!叶怡月眼里闪过雀跃,“五姐姐性格好,叶家也就我们三个姑娘,所以从小感情就笃厚,如今五姐姐虽不是叶家的人,可到底月儿和娘娘都与她做了十多年的姐妹,自然都盼着她好的,她若能嫁给王爷,那娘娘和月儿也替她高兴……”叶怡月情不自禁嘤咛了一声,在正德帝的揉捏下,身子如是软成了一滩水,脸色酡红,“五姐姐如今是没家的人,如是飘零的浮萍,她若是能嫁给王爷,对五姐姐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她定会好好伺候王爷的……如今王爷身子骨不好,身边正是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 正德帝听得心里一动,没有家世的叶容华对周珩来说,是良配啊!正德帝哈哈朗笑了起来,“这话,月儿说到朕的心里去了。”说着就搂着她往里面的床榻走去。 叶怡月笑得一脸柔媚。 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来。 …… 回了家,石妈妈是搂着容华放声哭了一番在作罢,醉彤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地了。 容华在庄子上就从梨花那听说了那晚春天的事,于是夸奖了春天一番,春天拍着小胸脯说,会好好习武以后保护小姐之类的话。 同时走了好几月的何武也来了信,说是月底会回来,容华很是高兴。 一知道她回来了,一早,乔羽辰匆匆带了人过来了。 “姐姐。”见得容华,乔羽辰朝她跑了过去,却到了他的面前又顿住了脚步,目若点漆的双眸里,带了几分不安,小心翼翼地道,“姐姐回来了?” “嗯,姐姐正想派人过去给你送信呢,你就来了。”这敏感的孩子!容华笑着拉他坐了下来,“辰儿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有没有听夫子的话?你一早就过来了,跟夫子请假了没?……” 脸上的笑容一如从前,便话也如以前那边关心。 乔羽辰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姐姐……。”然后,哇的一声就搂着容华的手臂哭了起来,“姐姐,你会不会不喜欢辰儿了?” 容华笑着拍着他的背,道,“姐姐为什么不喜欢辰儿啊?辰儿这么乖,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 “姐姐……”乔羽辰抽噎了着,哽咽着说道,“因为,因为……。”然后抬头眼睛湿漉漉地看向容华,“因为他们说母亲杀了姐姐的父亲。” “辰儿,你是你,母亲是母亲,不管母亲做了什么,姐姐都不会不喜欢辰儿的。”容华温柔道。 乔羽辰哭得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认真地看向她确认道,“真的吗?” 昨日的那章,把公主身边的嬷嬷写错了,今天更正过来~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恨意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恨意 “当然是真的。”容华一脸认真地点头回道。 乔羽辰陡然破涕为笑,脸上的担忧和不安都一扫而光,“姐姐。”依恋地叫了一声。 容华摸摸他的头,许是因为乔而被家人忽视着,所以他年纪小却是异常敏感,“那些话,你是从谁那听来的。” “是府里的丫头们说的。”乔羽辰搂住容华的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所以辰儿很怕姐姐不喜欢我了,会讨厌我。” 容华只需稍微想了想就大体猜出来了是谁安排的。 勋贵人家里的仆妇自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会偏偏这些话被乔羽辰一个孩子听到了? 乔老夫人虽不喜颜氏,但对这小孙子却是喜欢的,西宁侯和颜氏自然是不会的。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乔茵和乔羽庭了。 十之八九是乔羽庭吩咐的。 而乔茵一个庶女,颜氏会做人,自是不会亏待她的,她是不会对乔羽辰一个孩子下手的。 更何况,乔羽庭和乔兄妹憎恨颜氏。 当初不就以为颜氏,还绑过自己! “傻孩子,下人都是乱说的。”容华笑着捏了下他小鼻子,“都哭成小花猫了,跟梨花姐姐去洗洗。”容华抬头看向一旁的梨花道,“你带辰儿下去洗个脸,换身衣服。” 乔羽辰经常过来,所以,他这边也有个歇息的厢房,也是有换洗的衣物,就是以防玩的时候弄脏了好换洗。 “是。”梨花点了点头,笑着上前。 “好。”乔羽辰乖巧笑道,“姐姐等我,我回来陪姐姐玩。”说着带了梨花去的厢房换衣服。 不知道是谁陪谁玩!容华失笑,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乔家如何,她是万不会去管的。 颜氏她是罪有应得。 “想不到夫人她教导出如此赤子之心的孩子来。”一旁的石妈妈感慨一句,上前给容华倒了茶。 石妈妈是叶世轩当年亲自挑的人,听得了外面的话,石妈妈自是不喜欢心狠毒辣的颜氏的。 然后严肃看向容华道,“小姐虽与叶家没有关系了,可当年谁都知道老爷最是疼你了,这……乔家的人,还是少接触吧,不然,将来他们把夫人这笔账算到小姐身上来,背后捅刀子。”她担心等乔羽辰长大些了,把颜氏这笔账就算到了自家小姐的身上来,从背后捅刀子,这亲人朋友之间背后捅刀子的人可不少见。虽是个孩子,如今是一副纯良的样子,可他是会长大的。等他长大了,将来若是兵刃相见,那现在还不如就疏远了,免得到时候伤心! “妈妈的担心,我心里有数的。”颜氏心狠手辣的,从乔羽庭和乔兄妹看来,西宁侯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两人养育出来的乔羽辰却是乖巧善良,这是不是歹竹出好笋?容华笑了下,嘱咐石妈妈道,“你吩咐了下去,府里的人不需给辰儿脸色看。”乔羽辰也不见得以后就会长为一个拎不清,是非不分的人。 石妈妈见她主意已定,就不再多说,“是,老奴会把小姐的意思吩咐下去的。” 说完便是出了屋子去传达容华的意思。 窗外的天高云淡,秋阳暖和,和煦的微风从窗口拂了进来,容华无比舒服地抿了一口茶,很是无意地问着一旁的流苏道,“白凛在牢里如何了?”原不过是栽赃,不过白家身怀巨富,又和七皇子搭上了关系,这栽赃似也就成了真的了。 白凛被抓了,容华是觉得京城的空气都甜了三分,再也不用那担心有一天有人像狼一样盯着自己了。 也没了叶家的人日日算计自己了。 日子也悠闲了些。 只…… 自己的日子是日趋平静了,周珩那边却又是不得安宁了,如今他身体好的消息还没放出去,若放了出去,只怕坐在龙椅上的正德帝就第一个想办法除掉他! “大理寺严守了牢房,看守他的人都是大理寺卿的心腹。”流苏回道,然后目光看向容华,面无表情地问道,“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探一番?” “不用了,免得打草惊蛇。”容华摆手,三司的一把手都是正德帝的心腹,周珩的人一动,只怕正德帝就会把疑惑转移到周珩的身上来。 而且,正德帝显然也想收拾白家,把白家的财富收归国库,所以,这件事她和周珩都无需插手了,只等结果就行了。 流苏颔首便退到了一旁。 乔羽辰也换好了衣服过来,“姐姐,姐姐,我们出去玩吧,刚我瞧见石榴都没有摘呢。” 宅院的小花园里有几棵石榴树,本是早就熟了,不过前面发生了那样的事,石妈妈等人也都没有心思去摘,所以就一直放任着。 容华就笑着点头拉着他,带了流苏等人拿了梯子和篮子去摘石榴。 三棵石榴树,叶子都已经发黄了,红澄澄的石榴弯了枝桠的时候,着着实实摘了六篮子,容华派人给隔壁的董家和徐流光各送了些。 日头西斜,乔羽辰依依不舍地告辞,容华让乔羽辰也带了些回去。 这一分下来,她自己还剩了一半。 回了西宁侯府,颜氏见乔羽辰回来了,忙让人叫了他去了正院,仔细问了今日在那边的情况。 听了乔羽辰回话,颜氏就笑着道,“今日和姐姐玩累了吧,快回房间休息吧。” 等乔羽辰走了,颜氏幽幽叹了一口气,对秦妈妈道,“那丫头倒是个恩怨分明的,到时候……”颜氏顿了顿,“事情要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那到时候辰儿托付给她的话,她定能好好照顾好辰儿的……” 秦妈妈脸色微变,“夫人,您往好处想,定没事的。” 颜氏摇摇头,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 虽自己没有没摘几个,可陪着乔羽辰也是出了一身薄汗,容华沐浴了后,见得桌上放着的石榴,又望了一眼外面的余晖,刚想要吩咐给自己擦头发的流苏给周珩送些过去,梨花就笑眯眯地进门道,“小姐,王爷来了。” 容华摸了下头发,见干得差不多,想了想,只流苏拿了一根发带在上面小小的束了一束,其余的便披在身后,起身看了眼身上的衣裙,这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梨花,“在哪?” “在后面的亭子。”梨花笑眯眯地回道。 石妈妈等人都知道周珩是容华的救命恩人,不过周珩怕过来惹人注意,所以还是如以前那般秘密入了宅院。 容华出了屋,却没有直接往后面的亭子里,而是先到了她住的小院子里小厅里,自己亲自挑了又大又红的一小篮子的石榴,又带了刀和碟,让流苏提了,这才去了后面的亭子。 走到了亭子外的时候,容华伸手接了流苏手里的东西,笑着往亭子里走去,“府里的石榴都熟透了,今日我和辰儿都摘了,刚想着要流苏给你送些过去呢,你就过来了。” 鹅黄色的妆花褙子,淡粉红的月华裙,脸如涂了淡淡的胭脂一般红润,目光清澈,比之春晓之花更妍丽动人,周珩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了翘,“我过来看看你。” 昨日才回城后便没见,如是隔了很久很久似的。 容华笑着坐了下去,也唤人过来,自己拿了篮子里的小刀,挑了个石榴就准备剥。 “我来。”周珩伸手把她手里的石榴和刀夺了过去。 周珩动作优雅而熟练,修长的手指,娇艳欲滴的石榴,衬得他的手指愈加的莹润白皙。 没一会,一整颗石榴就剥好了放在了碟子里,周珩把碟子往容华面前推了推,“好啦。” 没有想到他剥石榴也这般赏心悦目!容华笑着捏了一颗放在里嘴里,甜甜的,中间还带了着一点点的酸味,味道非常好。 容华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味道非常好!”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剩下的那一篮子,对周珩道,“等会你带回去,慢慢吃,石榴可以放着,不会坏的。” 周珩看了眼一颗颗饱满红润的石榴,眉眼的笑意更甚,“泱泱,这送石榴是多子多福的意思哦?你也想早点和我成亲是不是?” 容华脸腾地红如天际的红霞,比桌上碟子里一颗颗的石榴子更娇艳,“你瞎说什么!”她哪想那么多!“我还送了给董姐姐一家人,还有流光姐姐,还有辰儿也带了些回去!” 说完,容华瞪了他一眼。 “好,是我,是我很想和你早日成亲!”周珩轻笑了出来,声音愉悦。 容华嗔了他一眼,然后问道,“还没有吃晚饭吧?” “嗯。”周珩颔首。 容华就叫了流苏过来,吩咐她去把晚饭提来。 流苏带了梨花很快就把晚饭送了过来,并给容华带了一件薄披风。 吃了饭,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梨花和流苏收拾着碗筷,周珩便拉着容华出了亭子,沿着院子里的路散步消食。 月色如纱,九月的夜里已经带了几分寒意了。 周珩握着她凉凉的手,顿住了脚步给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然后才拉着她继续往前慢慢走,一边问道,“这还没有入冬呢,怎么这么冰冷?这宅院换过不少主人,地龙是不是好的?” 容华顿了下,摇头,“这个我还没有让人检查呢。”她搬过来是春天,然后夏天也没有想到,后在徐流光的庄子上住了这么久,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上面去。 “明日让人好好检查。”周珩微蹙了下眉头,说道。 “嗯。”容华颔首,又道,“要是不好,也不知道修起来麻不麻烦,要是这个冬天用不了,那就多买点银霜炭就是了。” 容华眉开眼笑,“不然,去锦绣山庄过冬就是了。”锦绣山庄还有暖暖的温泉泡! 周珩眉眼舒展,“嗯,许你也在这住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每日就及笄了,许他们大婚的日子也近在眼前了!周珩侧首,目光如秋水一般温柔地看向容华,道,“皇姐,今日进宫求皇上给我们赐婚了。” 容华腾地站住了脚步,“你,你,你刚说什么……?”这也太快了吧,她过几日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年纪啊!就要出嫁为妇?在她的前世,那约才是初三的年纪!在这大周朝,确实要嫁人了? “泱泱不想早点嫁给我,不想天天都能看到我吗?”周珩也停住了脚步 ,蓝色的袍裾曳地随风翻飞如花,月色下他眉眼如是清透的玉,肤光如雪,向来深不可测的眼睛,此刻熠熠发亮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希冀专注地看向她。 容华心就软了下来,当然是想的!容华轻轻地摇头,“我只是没想过十五岁就成亲。” 一开始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在这个强权之上,男人至尊的天下,她是没有想过嫁人的。 不过却是遇上了周珩。 有哪个男人如他这般,会不顾生死只为找到自己? 这一年多来,他对自己的好,为自己做的,她都记在心里的。 她穿越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到了他! “王府里也没有长辈管着你,你也不用担心,而且,有我在,你还可以生活得更加恣意,你可以做你你想做的事情,你飞多高多远,我都会给你撑起那一片天空。”周珩微微弯起唇角。 容华心里流过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大约是什么时候?” “这个说不准,要是按皇姐的意思呢,巴不得我们立马成亲,不过,皇兄吗……”周珩眉眼带了一抹嘲讽,“他可能是想要拿捏我一番的。” 周珩拉着容华的双手,低头抵着她额头,柔声道,“是可以直接让官煤过来提亲,我们自己成亲,可那样太委屈你了,我们两个上面都没有长辈……” 似她和他的父母,长辈亲人缘都浅薄。容华低柔回道,“我,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 周珩认真道,“这一辈子就一次,当然得风风光光的。” “那皇上会不会答应?”容华担忧了起来,全然忘了她刚刚觉得十五岁嫁人早的话。 周珩道,“有皇姐出面,他会答应的。”可能就会拿捏他一二罢了,“对了,皇姐说想你了。” 容华也放下了心来,点头,“好,回头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看望公主。” 周珩捧着了她绝丽无伦的脸,低头。 温暖,柔润,带着少女独有的芳香。 好半响,周珩才放开了她,搂着她,低叹了一声喃道,“真不想离开。” 容华两颊绯红,挣脱了开来,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周天泽,你越发的不正经了!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周珩拉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道,“我送你回房,然后再走。” 左右如今石妈妈他们都知道周珩又救了自己一次,所以大家都很感激他,容华也就随他了。 周珩也而没有送她回房,只送到了院子门口就告辞走了。 …… 容华和周珩都以为正德帝赐婚可能是要过几日的,不想翌日就给他们两人赐了婚,不过两人的婚期却是定在了明年春暖花开的三月,会挑在三月,是因为在床榻上的时候时候,叶怡月说了一句,“眼瞅着就要冬天了,王爷的身子也不好,说是自己与五姐姐姐妹一场,希望五姐姐能够风光大嫁,也希望王爷能趁着年前这几个月里把身子骨治好了,祝五姐姐和王爷能安康幸福。” 左右是要死的人,正德帝自是不会放在心里,而且,下个月就是他自己的寿辰,然后就到了年底,礼部也忙,正德帝也觉得年后开春成亲的好。 不过叶怡月心里想的是,等昭王死了,那叶容华到时候就捧着牌位成亲守一辈子的寡! 接了圣旨,送走了传旨的公公,石妈妈一脸的愁容,“小姐,王爷身份尊贵,当然是好的,可他的身体……” 庄子上,周珩身子的事,容华是严令梨花说半个字的,所以,石妈妈只知道昭王爷救自家小姐的时候,病发了,不过情况如何,她却是不知道的,所以她很是担心自家小姐。 “妈妈不用担心,人云亦云,外面的传言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容华笑眯眯说道。 “小姐的意思是……?”石妈妈惊喜地看向容华,“那都是传言?” 容华笑而不语。 “菩萨保佑。”石妈妈如释重负,“王爷这么好的人,老奴就说老天爷怎么会这么残忍呢?”说着石妈妈立即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呀,这可是没有几个月了,虽是礼部会把嫁妆和聘礼都准备妥当了,可我们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 说着就立即攥了叫了梨花红豆几个去库房清点东西。 …… 皇上给昭王和容华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乔听得消息,顿时气得砸了一套上好给官窑粉瓷茶碗,然后捂着胸口坐在坑上,脸色煞白,尖着声音道,“贱人,什么不帮我说和,远是自己瞧上王爷,想自己攀高枝呢!不要脸的贱人!” “夫人,您仔细伤到了手。”连翘忙叫了小丫头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 “我这心里就气不过,当初我让颜氏去求她,求她给我和周珩说和,可她一口就回绝了!”乔脸色如是金纸,“不要脸的浪蹄子!原来是想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呢?来历不明的贱人,她也配?……” 乔尖着声音骂了一通,然后抬头看向连翘问道,“刚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大婚来着?” “明年三月。”连翘低声回道。 “哈哈哈,明年三月?”乔立即咯咯地笑了起来,“明年三月,她到时候是抱着周珩的牌位成亲吧。” 周珩是活不过今年的,前不是还差点就没命了? 这是皇上给她和周珩赐的婚,周珩是亲王爷,他死了,叶容华她还能嫁给旁人? 纵是她想嫁,敢嫁,也得看有没有敢娶她! 连翘和甘草听得她咯咯咯的笑声,心里发杵,颔首低头不敢看她。 不过,叶容华守寡,也还是有个齐王妃的头衔在!乔愉悦的心情又差了起来,心里如是有一根刺在往里刺一般,难受得紧。 这本是应该是她的! 可现在如今是嫁了一个没用,只知道贪恋美色的宣平侯! 上梁不正下梁歪,宣平侯是个色鬼,他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色中饿鬼,妹妹看向她这个继母的眼光都让她想吐,那老夫人也是个贪婪凉薄的,这齐家上上下下就一个好的! 这都是叶容华的错! 自己要是嫁给了周珩,自己就能抱着周珩的牌位过着清清静静的日子!哪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侯爷在哪?”乔眼里的恨意汹涌如波涛,扭头看向连翘吩咐道,“要是这会在府里,就请他过来一趟。” 连翘忙去吩咐人请宣平侯。 不一会,宣平侯就匆匆赶来了正院,“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个小妻子,年纪比他儿子还小,又是个琉璃似的人儿,宣平侯很是宝贝她。 “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乔看了眼连翘和甘草,两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心里不舒服?那得快些叫田太医来给你把脉!”宣平侯急道。 “我身子没事。”乔伸手拉住了他,“我啊,就是听得容妹妹赐婚的消息,一时难受罢了。” “叶容华和昭王爷的亲事?”宣平侯道。 “嗯。”乔娇弱地点了点头,“算起来,我们也是姐妹,可她就这么命苦,先是和叶家断了关系,如今又……”乔泪光盈盈地看向宣平侯,“昭王的身体,侯爷您是清楚的,容华妹妹她这花一般的年纪,月一般的容貌……” 想到那绝色的女子,宣平侯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搂着她的肩,“别哭了。” “妹妹她那么好的姿容……怎么就这般命苦呢?”乔哭得梨花带雨,娇柔地倚着宣平侯,抽抽搭搭地低声道,“妾身的心里啊,只有侯爷您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够资格拥有她,才能给她幸福和快乐!那昭王爷过了今天没有明日的……”后面的话,乔就抽泣着没有说完了。 宣平侯心头一动,搂着她的肩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_)貌似不会这么顺利大婚~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自作孽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自作孽 齐家出了个齐贵妃,齐贵妃又育有一双儿女,颇得圣心,这讨好和巴结齐家的人不少,于是,宣平侯日子过得既逍遥又滋润,仕途如何他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他喜欢的是温柔乡,只要美人,他就满足。 不过,他也还是有几分理智的,这官宦人家的姑娘,若为是为了讨好他送过来的,他自是不会去碰的。 叶家的五姑娘他也是见过的,长得真真是倾国倾城,可却是叶家的姑娘,虽叶世轩已经死了,可还有叶世林在。 除非叶家的长辈把她送到他的床榻上来,否则他是会去碰她的,虽然他心里是很想。 可如今听得乔一说,他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以前她是叶家的姑娘,可现在她却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 宣平侯叹了一口气,“儿担心得有道理,嫁给昭王那病秧子,真真是委屈了五姑娘。” 虽她如今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可一道赐婚,她就是尊贵的昭王妃。 真真是可惜了! 宣平侯脸上带着无比的惋惜。 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守寡的妙龄女子,又是长得绝色。 还是亲王妃 这样的偷香窃玉,想起来都让人欲火难耐。 宣平侯吞咽了一下,压了心里的心思,道,“我知道儿是担心她,可这样的话可别说了,这让人听了去啊,还当本侯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乔看着他色眯眯的眼睛,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即柔笑道,“妾身是担心她,又觉得她可惜了……”叹了一口气,很是难过的样子,“以前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因为叶家的关系,加上我身子又不好,所以也没有与她亲近几分,如今……”仰慕地看向宣平侯,“妹妹那般绝色的人啊,妾身真的觉得就只有侯爷这般的男人才配得上她……若是如此,我们姐姐妹妹的,定能相处和睦,我也会好好照顾好她……” 宣平侯被她说得心里越发痒痒的。 乔笑着就坐起了身子,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手里,低声继续说道,“那王爷是个命不长的,都说她是活不过今年了,这都入了九月了,今年还有几个月了?不到三个月了,可还没有一百天了,他们的大婚是在明年的春天了,到时候她还不是端着牌位成亲?真真是可怜的……侯爷,贵妃娘娘向来是向着您,您想要一个纳个妾,还不是娘娘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来个死遁就是了,就说她随了王爷去了就是了。” 一股热气从心里涌了出来,宣平侯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胆向色边生,“这……这倒是个好主意!”又喝了一口,压了心里的那一口燥热,“皇上知道了咋办?还有五姑娘要是闹起来?” “皇上那,不是有娘娘在吗?”乔温婉笑着说道,“侯爷您去求一求娘娘,娘娘定会帮您周旋的,到底我们也是做好事。” 皇上?他是巴不得周珩早点死呢,至于这昭王妃红杏出墙也好,死遁也好,到时候能让九泉之下的周珩都不得安宁,皇上只怕也会欢喜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毕竟是亲王妃,宣平侯既兴奋又顾忌。想到齐贵妃又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七殿下什么时候能洗刷清白。”这宣平侯富的荣华富贵可都系在贵妃娘娘和七殿下的身上啊! “殿下是清白的,皇上定会还他一个清白的。”乔笑道,心里却是想着其他的事。 周珩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要是 乔目光一阴,转头笑盈盈地看向宣平侯道,“没几日就是九九重阳节了,我们办一场赏菊宴如何?这亮儿和沐儿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趁这次宴会,也好挑一挑……”顿了顿,乔笑着道,“妾身会把叶妹妹也请过来。” “好主意。”宣平侯放下茶盏,看了看乔很快明白她说的意思,心花怒放抚掌,“他们两个的亲事就麻烦你了。” 乔温婉大方,一副慈母的形象,“我是他们的母亲,这是我应该做的,侯爷放心,我会和母亲好好相的。” 这没进门就给周珩一顶绿帽子戴上,许这一气就能把周珩气死了! 叶容华那死丫头可恨,周珩也同样可恨。 他一个将死之人,自己愿意嫁给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还说什么不想拖累自己! 满口谎言! 一对狗男女,定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所以才会让自己丢尽了脸! “辛苦了。”宣平侯摸了摸小娇妻的手,心猿意马之间嘱咐了乔一句,“对了,别忘了下帖子给徐家!” “是,侯爷。”乔微蹙了眉头眼底闪过不悦,面上笑意盈盈地应了,眼底的阴狠更甚。 那徐七差点就和世子齐亮定了亲,可那丫头却是以养病为借口,跑去了庄子上躲开了! 和叶容华关系近的,会是什么好人? 宣平侯目光炙热地看向乔,嘴就往她的脖子袭去。 乔眼底闪过厌恶,嗔了一句,“侯爷,这大白天的。”说着就半推开了宣平侯,起了身,“那我现在去和母亲商量商量,这时间紧。” “嗯,去吧。”宣平侯虽是心里有一股欲火在拱,但他想来疼爱这小妻子,所以就体贴地点了点头。 更何况,当然是正事要紧! 乔进了内屋换了衣服梳了头,临走的时候笑着对宣平侯道,“侯爷您也抓紧时间给朋友和同僚下帖子吧,这要办就办大一点,嗯,侯爷您也给王爷送一张帖子去吧,到时候他们两个一起来,才好呢。” 宣平侯目光灼热地看着她的细腰,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等乔走了,伸手就拉了一个姿色不错的丫头上了坑。 …… 听乔一说,齐老夫人自是点头称是,怎么着两个金孙孙的亲事这是大事!不过齐老夫人皱眉道,“娘娘和小七这会子都还被幽禁着呢,这个档口办宴会,只怕是不妥。” 乔笑着说道,“这会子办宴会啊,也就是向人表示,七殿下和娘娘是清白无辜的!正好,我们也可以试探试探这京城的人心,这跟着七殿下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而且,要是趁这个机会能结上两门好亲事,许能也能帮到娘娘和殿下。” 齐老夫人考虑了好一会儿,觉得乔说的也后道理,于是拍着乔的手道,“我也是年纪大了,亏得有你为他们兄弟操心。” “母亲还年轻呢,哪里老了?”乔笑着说道,“对了,这次宴会还是母亲发帖子吧,儿媳到底是刚嫁过来没多久,年纪又轻,又没有经验。” 这宴会是事关两个孙子的亲事,所以齐老夫人也点了点头,笑着道,“你办事我放心,最是考虑周到,又知书达理,这帖子是以我的名义下,不过这宴会就得你来操持了。” “是。”乔笑道,“还是母亲您疼我。” “你这孩子。”自乔嫁进门后,儿子身子骨是越发好了,加上乔又会讨她欢心,所以齐老夫人很是喜欢这个儿媳妇,面色慈爱地嘱咐了一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小心自个的身子骨,别累坏了。”只是这身子太单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为齐家开枝散叶!齐老夫人面上就带了几分不虞来,看着身体单薄的乔,“等亮儿成亲娶了媳妇,这家里的事情啊,你就交给亮儿媳妇去,你只管好好调养身体,早日为侯爷生个孩子!”如今她就齐亮和齐沐两个孙子,怎么都不够的。 乔娇羞地低下了头,眼里却是闪过不屑。 齐老夫人就哈哈哈大笑。 一旁的丫头和婆子也抿了嘴笑。 好一会,乔才抬头,脸上还带着娇羞,“对了,母亲,我想请娘家母亲的养女叶妹妹过来。” 齐老夫人点头道,“嗯,虽她不是叶家的姑娘了,可你亲家夫人到底养育过她一场,和你也算是姐妹一场,你们姐妹之间多多走动走动才好。” 叶容华是准王妃,昭王身子骨不行了,但他在沧州待了那么多年,势力定不容小觑。 与准昭王妃交好定是有益无害! 要是到时候外孙能把昭王爷留下的势力握在了手里,那便是如虎添翼! 时间紧,齐老夫人就吩咐了丫头们写帖子,送帖子,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而容华那边,齐老夫人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妈妈送了帖子过去。 “宣平侯府的老夫人派人派了帖子过来?”容华正是在看账册。 在庄子上住了那么多天,一品居和楼外楼也开了不少的分店,还有接手白家的事,所以这一回来,事情还蛮多。 “嗯。”梨花把帖子递了过去。 容华接了,随手就放在了一旁,道,“直接回了,就说我要在家绣嫁妆。” 梨花应了,转身出门去给齐老夫人派过来的妈妈回话。 容华手指在账册上敲了敲,然后抬头看向流苏道,“你去查查,这齐家想做什么?嗯,乔她想做什么!查一查,请了哪些人。” “是。”流苏点头应了出了书房。 “小姐喝口茶,歇会。”醉彤倒茶递了过来。 容华伸手接了,却也没有喝,看向醉彤道,“你的伤还没好利落呢,让你在房里歇着你就是不听。” “奴婢已经没事了。”醉彤笑着回道。 容华蹙下了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那你别一直站着,你坐会,我有什么事自会吩咐你。” “是,小姐。”醉彤这次倒是应了。 容华低头喝了口茶,休息了会,低头继续。 知道容华一口回绝了侯府的帖子,乔气得脸都青了,直接就把手里的青花茶盏砸到了地上,“贱人!” 什么绣嫁妆! 昭王是亲王,所以内务府和礼部会操持他们的大婚,其中聘礼和嫁妆自不用他们两个操心。 死丫头! 自以为成了准王妃就鼻孔都朝天了呢! 连翘和甘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自己再挖好了坑,她人不来,也没有办法啊!乔越想脸色就越阴郁,没一会,就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来。 连翘和甘草忙是拿药,吩咐丫头去请太医。 容华不去,周珩自是更不会的,所以宣平侯倒还算是平静。 …… 到了傍晚,流苏返了回来,跟容华禀告道,“这宴会是宣平侯夫人提议的,说是给宣平侯世子和齐二公子挑亲事,女眷的帖子都是以齐老夫人的名义发的,男宾那边,宣平侯也下了帖子。”流苏把齐家邀请的女眷名单递了过去,“这是邀请的女眷名单。” 容华接了过来,低头看去,然后抬头看向流苏,“徐家?” “嗯。”流苏点头,“宣平侯夫人还特意给徐家几位适龄的姑娘都单独下了帖子。” 又往下看去,又看到董家。 容华失笑,这齐家还真齐亮和齐沐是两个香饽饽呢!看完了递给流苏。 流苏走到一旁,把名单放到了双耳小熏香炉里烧了。 “你去问问流光姐姐会不会去。”容华吩咐道。 至于董玉兰,刚她就过来一趟,把齐家鄙夷了一番,所以董夫人是不会带她去赴宴的,这齐亮和齐沐,董夫人怎么会看得上? 而徐流光就说不定了。 流苏点头出门,到了月上中天才回来。 容华见她进来了,忙问道,“怎样,流光姐姐怎么说?” “七姑娘说,那日她是要去的,因为徐老夫人已经发了话了。”流苏道。 容华蹙眉,“我知道了,你快下去吃饭吧。” 到了第二天,董玉兰过来的时候,容华就与她说道,“你挑个眼生身手好的丫头给流光姐姐送去,到时候让她去齐家赴宴的时候带上。” 前头,徐流光就因为与齐亮的亲事装病去了庄子上,一养就是好几个月。 那乔是个心肠黑的,连乔羽辰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狠手,这次宴会,保不定就出什么幺蛾子! 而她身边就只有流苏和醉彤,她们两人旁人都是见过的,这徐流光带去,倒不好,而且齐家的内院里,流苏和醉彤这样的人有些大材小用了,只用董家的仆妇就已经足够了! 董玉兰立即会意点头起身,“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挑了人送过去。”说完就急匆匆往外走。 …… 七皇子到底也是从小深受正德帝喜欢的,加上他又诚心诚恳地认错,还有清河公主的苦求,几番彻查下来正德帝也没有查到七皇子与西凉勾结的证据,更何况,西凉使节已经在来给正德帝贺寿的路上了,多年来大周和西凉是一直都是战火连连,前因敬惠公主的,两国这些年的战火更是热烈,这次西凉派了使节过来,正德帝也想趁此机会和谈,到底,多年交战,劳民伤财。 而且,正德帝这么四个儿子,六皇子还是个不靠谱的。所以,他就软下了心来,只罚了他两年的俸禄。 七皇子感激涕零进宫谢了恩。 然,白凛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正德帝是有心要把白家的财产拢进了国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他? 昔日收了白家人不少好处的官员都不敢给白家说一句话,白家的忠仆四处奔走也没有能求得人给他们说一句好话。 因十月十五是正德帝的寿诞,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也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为了抚慰民心,正德帝特意饶过了白家的其余人,只问了白凛的罪。 白家的其余人死罪可免,却是活罪难逃,被贬为庶民流放钦州。 而叶世轩的案子,也紧锣密鼓地调查着。 …… 九月初九,重阳节,宣平侯一派车水马龙。 容华和周珩则去了敬惠公主府。 敬惠公主见得容华就拉着她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我都望了好几日了,小九就是不带你过来。” “这不是等事情定了,我好光明正大地带她过来吗?”周珩不紧不慢地会说了一句,然后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端了茶,优雅地喝了起来。 “这臭小子!”敬惠公主笑骂了一句,然后笑着拉着容华的手道,“以后经常过来玩。” “好。”容华笑着应了,又让流苏把带来的葡萄酒呈了上来,笑着与敬惠公主道,“这是容华酿的葡萄酒,公主睡前喝一杯小杯,有助睡眠,对心脉也好。” “你有心了。”敬惠公主笑着让莺歌收了下去,又道,“等会我们吃中午饭,就一起喝一杯。” “好的。”容华笑着点头,“公主要是觉得好,回头我把法子告诉您。” 敬惠公主笑着拍着她的手背道,“还叫公主,这么见外?” 容华脸色一红,“皇姐。” “好,好。”敬惠公主满怀欣慰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与容华道,“小九他性子冷,将来你多多包容着他些。”说完又看向周珩道,“等成了亲,可就得好好对待容丫头,这可是你自个看中的媳妇,可不许委屈了她。” 周珩抬眸,很认真地点头,“是,皇姐。” “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只管跟我说,皇姐给你做主。”敬惠公主慈爱地看向容华说道。 “是。”容华笑着点头应了。 说说笑笑的到了正午,敬惠公主让莺歌上了琉璃杯,拿了容华刚送的葡萄酒来。 清香四溢。 敬惠公主抿了一口,赞誉地点了点头,“淳甘馥郁,余味绵长,味道非常不错!” “那我等会就把具体的做法给皇姐写下来。”容华笑着道。 敬惠公主点了点头。 吃了午饭,容华就让莺歌拿了笔墨纸砚来,详细把酿造葡萄酒的方子写了下来。 敬惠公主喝了两杯葡萄酒有些醉意,让成姑姑方子收了起来,对周珩道,“今日是重阳佳节,你带容丫头出去走走。” 两人告辞离开,不过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走走,周珩直接带了她回了昭王府。 拉着她直接去了正院,“工部过几日估计就会派人修缮了。” 容华一边走,一边看在眼里,笑盈盈地侧首,“你是要我来设计?” 周珩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这是我们的新房,我们的家,当然是要你喜欢!”锦绣山庄,楼外楼,一品居的修缮,布置都是按她的意思来的。 这是他们的府邸,是他们的新房,当然是要她满意了,舒服了才行! 这是他们的家,容华笑靥如花地点了点头。 看完了正院,两人又看了正院旁边的几个院落,就一起修缮了,以后给孩子住。 “其他的,等回头再看。”见她有些倦色,周珩就带着她去了外书房,让人上了茶,笑着从书案上拿了一叠纸张过来,递给容华道,“这是我让人从内务府那边拿过来的,嫁衣的样式,你看看,有喜欢的没?” 嫁衣?容华伸手接了看了两眼就放在了一旁,“我自己来。”两辈子,她就这一次,当然是希望自己成为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 周珩一点都不奇怪,笑着拉了她起来,摁着她坐在了书案的太师椅上,把宣纸铺了开来,然后拿了作画的笔和颜料,自己倒了水在砚台里,慢慢地研墨,“我来给你研墨。” 幸福在心里流淌,容华站了起来踮亲了亲他的嘴角,只一瞬就坐回了椅子,撑着下颌,目光橙亮地看向他问道,“新郎官的礼服,也是内务府负责的吧?” “嗯。”周珩噙着笑,点头。 窗外秋阳暖暖,屋里一片温馨。 容华刚是有了灵感,可还没有画上几笔,流苏就在外轻轻地敲门,“殿下,小姐,奴婢有事禀告。” “进来吧。”周珩淡声道。 “怎么了?”容华搁下了笔,抬头看向进门的流苏问道。 流苏回道,“宣平侯夫人和宣平侯世子被当众抓奸在床了。”因容华的吩咐,流苏吩咐了人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一得了消息就直接来禀告。 容华挑眉,“她原是想害谁?”想来她今日要是去了,乔要陷害的对象肯定是自己,不过现在嘛 许是流光姐姐! “七姑娘。”流苏又加了一句,“七姑娘没事,小姐放心。” 果然是流光姐姐!容华冷笑。 乔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七夕快乐~群啃一口~今天和明天两天,心肝们留言冒泡哈~小西发七夕福利~小小意思,不重复发哟~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救命啊!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救命啊! “流光姐姐没事就好。”容华说了一句,也没说别的。 乔是自作自受。 在这个女子名声比命要重要的时代,乔大体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而且她还是和自己的继子抓奸在床。 先不论齐家的人如何,便是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淹死她! “让人注意着,不要让这件事牵连到七姑娘。”周珩吩咐了一句流苏。 流苏点头,见两人没有别的指示就福身退了出去。 这么一打断,容华也没了心思继续画下去,双手托腮看向周珩道,“你说,齐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被众人抓奸在床呢。 是遮都遮不住的吧? 只怕这会已经传开了。 多劲爆的消息啊! 宣平侯夫人和宣平侯世子滚到了一张床上去。 这是乱伦啊! 纵是在她那个瞬息万变,思想开放的现代世界,这乱伦也是为人所不齿的。 更何况这古代? 宣平侯只怕是会直接弄死了乔。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气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周珩侧首看向容华,手上研墨的动作都不带顿一下,说道,“到底是皇兄给两人赐的婚,可能会保一条命吧,不过宣平侯身子羸弱,这么一刺激说不定了。” 容华想了下,摇头笑了笑,道,“齐家这次也请了我的,我想,乔她……”顿了下,才道,“乔是想给我下什么套的,我没去,她就只好作罢,而齐家一直想和徐家结亲,流光姐姐去庄子上就是为了躲齐家的亲事,不想齐家还没有死心。” 周珩却是摇头,“给七姑娘下这样的套,齐家的人再没有脑子也不会想出这么不入流的方法来,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拉拢徐家,徐家向来家风清明,教养严谨,徐家姑娘向来珍贵,然徐家有家训徐家女不嫁皇室,不为妾……他们要是如此设计了七姑娘糟蹋徐家的姑娘,不定徐家一怒,到时候结亲不成反倒成了仇家。” “所以,齐家赌不起。”容华总结。 周珩微微点头,“嗯,最多他们也只敢制造一个在一起的场面,这捉奸在床的场面,他们还不敢。” “可乔就说不定了。”齐家人不敢得罪了徐家,可乔却心如毒蝎,说着容华笑道,“那女人是个心肠狠毒的,幸亏你当日拒绝了,不然枕边睡了这么一条毒蛇,只怕晚上睡觉都得警惕着!” “我眼光有那么低吗?”周珩挑眉放下了手里的砚台,拿了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倾身。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唇上一热,他霸道的唇舌就直接攻城略。 辗转缠绵,直吻得容华两颊酡红,身子酥软,呼吸紊乱,周珩才放开了她,呼吸也紊乱,清冷的目光里带着显然的炙热。 容华吞咽了一下,忙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小几上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周珩,“咳,去去火。” 容华自己捧了另外一杯,慢慢地小口低头去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容易擦枪走火! 周珩唇角翘起,接了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放到了一旁,继续磨墨。 面对心仪的姑娘,他是想多抱抱,多亲亲,或是更进一步的亲昵,可也不能吓着了她。 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容华却是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见他认真磨墨,也放下了茶盏,坐到了椅子上,拿了笔,笔却是没有落下去,又搁在一旁,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转头看向周珩道,“你说内务府会不会敷衍我们两个?不然,这喜服我们自己来负责吧!” 正德帝那般容不得周珩,这内务府和礼部的人可能就看菜下碟,这成亲却是他们两个一辈子的大事! 她可不想留有一丝的遗憾! “不用担心,他还要得顾忌皇家的脸面,还想给天下人做戏看呢!”周珩不急不缓地磨着墨,目光看向容华说道,“这不用白不用,你但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们会想办法做到的!” 容华想了下,也觉得有理。 正德帝再不容不下周珩,可这明面上也得体体面面的,毕竟,这可是亲王的大婚,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那好,我回去好好想想。”容华笑着道。 “嗯,只要你能想到尽管提出来,只要有的,皇兄自会答应了的。”周珩道,“嗯,还有这王府,你也不用担心工部的人能不能看懂,到时候我自会让人跟他们沟通。” “好。”容华高兴地点头,“那我过两日让流苏送过来。” “我过去拿。”周珩道,“如今也不用避着了。” “也好。”容华点头,偏头看了眼窗外的阳光,“不如,我们去院子里坐一坐,晒晒太阳?” 周珩含着淡笑,点了点头,“那下一盘棋子吧,等日头再下一些,我就送你回去。” 说完就叫了林夏进来准备,茶,棋盘和点心。 两人一片温馨。 那边宣平侯府却是人仰马翻。 当时,是齐老夫人带着众夫人抓的奸。 见得齐亮和乔两人光着身子在床上做那事,众夫人恨不得直接戳瞎了自己的眼。 这样下作的事,也只有齐家才能做得出来! 这次很多人都是不准备来的,不过因为正德帝对七皇子的态度,大家掂量了一番,除去小部分,大部分人都来赴宴了。 只,这一来,却看得如此这么不堪入目的一幕,众夫人觉得眼睛都被污了。 齐老夫人脸色青白交加,当场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直接晕了过去。 乔吓得尖叫一声,直接就把齐亮踹下了床,脸色煞白拉过了一旁的被子裹住了身子。 出了这样的丑事,众夫人自不会留下来看热闹,齐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忙陪着笑脸安排了人去吩咐了丫头送人出门。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男宾那边,男宾也纷纷告辞,临走的时候,看向选宣平侯的目光就带了几分颜色。 颜氏被拘禁了,自是不会来赴宴的,乔老夫人也没有过来,乔羽辰年纪小,碍于上次被拐,颜氏自己不能出门,所以当然也不会让乔羽辰过来的,所以,这次来齐家赴宴的就是西宁侯,乔羽庭和乔茵三人。 乔茵是未出嫁的姑娘,是去那事发的屋子。 闻讯赶来的甘草,魂都吓没了,忙是捡起了地上的衣服。 乔哆哆嗦嗦指着齐亮道,“滚,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 齐亮嬉皮笑脸地穿着衣服,看向乔道,“母亲,还有什么害臊的?你哪没让我摸过?” 乔差点气晕过去。 齐老夫人的几个心腹,甘草等人都不好意思抬头。 齐亮不走,乔也不好意思起身,只好在甘草和一个婆子的伺候下哆哆嗦嗦着在被子下穿衣服。 乔衣服还没有穿戴齐整,乔老夫人就被婆子掐醒了,一醒来就指着乔怒骂道,“不要脸的贱人!这般下作的事你也能做出来!” 乔气得泪水唰唰地往下掉,“母亲,不是这样子……” “贱人,不是这样子的,那是怎样的?不要脸的贱人!不知廉耻,难道我儿还不能满足你不成?瘦瘦弱弱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原是个不要脸的骚蹄子!我齐家的脸今日都被你丢光了!这满府里的小厮,侍卫,谁不能偷,你竟把自己的儿子偷上了床?不要脸的贱人,骚蹄子,臭不要脸的荡妇!” 齐老夫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齐亮穿戴好了衣服,半点不在乎就挑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的乖孙孙哟。”齐老夫人看着长孙又是一顿心疼,又指着乔一顿骂道,“你让我亮儿以后怎么做人?怎么娶媳妇?你个没良心,不知廉耻的yin妇!你这是要害了亮儿一辈子啊,黑心肝的,不要脸的,你下作的小娼妇,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母亲……”乔脸色煞白煞白的,哇的一口喷了一口血出来。 “你做样子给谁看呢?”齐老夫人拍着手跳了起来,“小娼妇,什么身子不好,装给谁看呢?我儿正值壮年,你还偷人……” “母亲!”宣平侯黑着脸进了屋。 身后跟着一脸黑沉的西宁侯和乔羽庭。 一见乔脸色煞白,嘴角带着血丝,乔羽庭急切地走了过去,“儿,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齐老夫人直接就跳脚,“谁打她了,谁打她了?你看见了吗?这般不知廉耻的人,打她还怕脏了手呢!” 这对亡妻留下的儿女,西宁侯一向不怎么关心,可不关心那也是他的儿子和女儿,是乔家的血脉,刚远远就听得齐老夫人不堪入耳的话,眼下这一听,西宁侯额角的青筋砰砰地跳。 齐老夫人虽年纪比他大,但自己的女儿嫁给宣平侯,那他与齐老夫人就是平辈,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一位老太太过不去。 但乔羽庭就没有那么过的顾忌了,坐在床边仔细看了看一番乔,转头就道,“亲家老夫人,我可没说有人打儿!我不过是关心妹妹而已。” 齐老夫人还要跳起来骂,宣平侯忙扶着她坐下去,“母亲,您坐!”然后又请西宁侯道,“岳父,请坐。” 西宁侯黑着脸坐在了椅子上。 丫头和婆子都自发退了下去。 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带了个绿帽子,这绿帽子戴得真是宣平侯心里的怒火没处发,见得坐在一旁吊儿郎当,跟没事一样的齐亮,就气得一脚踹了过去,“不孝子,你做的好事!” 虽他是想一脚踹向乔,可人家父兄在,他是不敢的。 “父亲,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是冤枉的!”齐亮一下跳开了,道。 “难道还是我的错?”乔指着齐亮,颤声反问道。 “儿从小就熟读女戒,从来是个规规矩矩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西宁侯冷着脸问道。 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总归是丢脸的事。 但西宁侯也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断不会做出这般丢脸的事的。 而齐亮,就不好说了。 这齐家父子都是好美色是出了名的。 “侯爷是什么意思?”齐老夫人立马尖声道,“她规规矩矩,难道亮儿就是个没规矩的?有规矩的人,会和自己的继子上床?” “京城哪个不知道,宣平侯世子是个寻花问柳的好手?”乔羽庭反驳道,“儿自小是知书达理,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孝的东西!”宣平侯双目欲裂地瞪向齐亮。 齐亮不以为意说道,“我都说了不是我的错,不是你们……” “你还敢顶嘴?”宣平侯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齐亮撇撇嘴,停住了话。 不过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的。 府里俏丽的丫头们,被父亲睡过的,他和弟弟也都被不知睡过多少,一个乔而已,又如何? 左右,又不是他的生母。 睡了就睡了呗,大惊小怪。 “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哥哥和父亲定会给你讨个说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乔羽庭看向乔问道。 “父亲,哥哥……”乔有苦难言。 是她和齐老夫人,宣平侯商议好的,把徐家姑娘和齐亮关在一个屋子里,然后再她和婆母带了人过来撞见两人孤男寡女在一起,那徐家和齐家的亲事也就会顺理成章。 比起徐流光,宣平侯和老夫人更中意徐霞光,不过,她却直接挑了徐流光,不为其他的,因为徐流光是叶容华的手帕交! 想想叶容华的手帕交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任她搓圆揉扁,想想她都能笑出声来。 所以,就按计划,把那下了作料的茶给了徐流光,这屋子里的熏炉里放了东西的,两方合起来,就能使人昏眩。 然后,又如计划好的徐流光被茶浇了裙裾,所以,她亲自带了徐流光过来这屋子里,然后屏退了丫头婆子,陪着她坐了会,见她有了些倦意了就笑着让她这这里小憩会,然后自己带了连翘回戏台那边。 不想,没走多远,就被人一下从后面打晕了,然后再醒来就是她在屋子里,浑身热得难受,一开始她是婉拒了宣平侯,可后来也是跟他行房了的,她是从心底厌恶宣平侯,可作为妻子,伺候他是应当的,而且在房事上宣平侯每每都能让她欲仙欲死。 所以,她很明白那滋味代表着什么。 而让她惊恐的是,屋里还有同样欲火难耐的齐亮。 再然后,他们自然而然就滚到这床上了。 乔羽庭关怀地看向乔道,“嗯,儿,不要急,你慢慢说,我和父亲都在。” 宣平侯和齐老夫人目光立即紧张地看向乔。 他们算计徐家姑娘不成,倒是如今成了京城的笑柄了!继母和儿子睡到了一起去了。 只怕这会,整个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乔斟酌了着怎么开口,一旁的齐老夫人就先开了口,“有什么好说的?她和亮儿两人睡在一起,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西宁侯,你虽是没有看到,可当时候可是不少人看到了的,你若是不相信,随便把当时在场的让人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看是我齐家冤枉她乔不成?”齐老夫人义正言辞,先发制人,“侯爷,这样的儿媳妇,我齐家不敢要,你还是领回西宁侯府吧!” “老夫人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们求到了皇上面前,赐的婚!”西宁侯沉声道。 不管如何,乔家的名声都因为这个女儿坏了,两个儿子和次女以后要怎么结亲? 女儿再这么不明不白地领回去,那所有的污水都要乔家来背! 这女儿不守妇道,一根绳子直接勒死也不值得可怜,可这污名却是不能让全由乔家来背! 这会休她?乔冷冰冰地看向齐老夫人说道,“齐亮是冤枉的,难道我不冤枉了?要不是母亲您和侯爷想要算计徐家的姑娘,别人怎么会算计到我头上来?” 齐家想把这黑锅扣在自己的头上,想都别想!西宁侯府里是哥哥的,自己怎么能背着这黑锅回西宁侯府? 哥哥还没有定亲呢,因为自己,哥哥以后结亲可能都难。 自己这些年来,在京城的口碑不错,性情娴雅,端庄大方,要不是那圣旨,自己怎么会嫁给宣平侯这色中饿鬼?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和齐亮有什么,又怎么会挑齐家办宴会的时候行事?就这么急不可耐? 所有,但凡有脑子的人,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其中的猫腻。 可自己怎么会如此呢? 定是徐流光那丫头做的! 跟叶容华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的!竟还能反手就玩出了这么一出来? 乔咬牙,呼吸都带了几分急促,干脆就把事情和盘而出。 “原是如此,你们要和徐家结亲就光明正大地去上门提亲就是了,竟是要趁着这机会算计人家,好了,人没有算计到,倒是把儿害了!”乔羽庭咄咄说道。 西宁侯是脸色黑如锅底,怒其不争地看了眼乔。 竟是帮助齐家人去算计徐家的姑娘,这算计成了,又能如何?徐家岂会那么乖乖认栽的? 好了,如今是窃鸡不成蚀把米! 生生把自己赔了进去,还搭上乔家的名声。 西宁侯恨不得把一巴掌打过去。 “儿别胡说。”宣平侯当然是不承认,“前人贵妃娘娘是有心为亮儿求娶徐家姑娘,不过,因为八字不合,所以就没有成,儿,你这样说,可是会坏了人家姑娘的闺誉的!”左右乔是做这见不得人的事,乔家和齐家名誉扫地了,如今是不能再把徐家拉进来了,徐家要知道自家算计他们家的七姑娘,那还不得气得不得了? 乔气得牙齿都打颤,指着宣平侯,“你,你……。” “这样的儿媳妇,我们齐家没这个脸再要的,侯爷,你还是领回去吧,回头,我们会把嫁妆点好了,送过去!”齐老夫人直接看向西宁侯道。 “老夫人,别忘了,这是皇上赐的婚,不是我想接儿回去就能回去的!”西宁侯冷着脸说道,“儿刚说的是事实,还是随口胡编的,你们心里有数!发生了这样子的事,我乔家女儿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负的,我们大可以圣上面前去辩个是非曲直!到时候定是要请徐家七姑娘出来一问就知道了。”西宁侯看了一眼面色如纸的乔,又看向宣平侯沉声道,“我乔家家教严谨,女婿,所谓堂前教子,床前教子,女婿,你身为人夫,人父……” 西宁侯顿住了话,失望地摇了摇头。 齐老夫人心口如是压了一块石头。 宣平侯也是一口气郁结在心口,异常难受。 当初为了儿子能早日好,才听得了传言求了娘娘求得了这圣旨赐婚,如今,出了这样丑事,当日的圣旨束住他们手脚的绳索。 不能休了乔这贱人。 不能休了!但西宁侯也没有说不能弄死啊? 宣平侯和齐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齐家母子听出了西宁侯的话,身为儿女十多年,乔羽庭和乔自也听了出来,乔羽庭心里一跳,立即道,“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我定会求皇上做主!”左右如今是把圣旨捧为护身符了。 宣平侯又是讪笑,又是请西宁侯和乔羽庭不要把关于徐家的事说出去,如此一番,才把西宁侯和乔羽庭送了回去。 “哼!”齐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起身一边吩咐道,“去,给我查,是谁搞的鬼!” 身边的妈妈忙是应了。 “不孝子,你跟我来!”宣平侯怒目朝着齐亮大吼,看都没看乔一眼。 齐亮一点都不怕,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茶杯,拍了拍衣襟起身,还摸着下巴扭头看了眼乔,给她飞了一个媚眼。 乔恶心得想吐,低了头扶着甘草的手,下床,一边吩咐说道,“你去派人找找连翘…”下了床,没走两步,就脸色煞白,唇色发紫地晕在了甘草的身上。 “夫人。”甘草忙是伸手搂住了她,见得她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还有乌青的唇,大声叫道,“来人,救命啊,夫人发病了。” ()纠结啊,要不要她死呢 正文 第六十章 及笄 章节名:第六十章 及笄 自家主子从小身子羸弱,生母又去得早,所以免不得就会捧着心窝时常装下病,然甘草身为贴身丫头多年,自然是看得出来,这是真病还是假病的,一瞧她的脸色,甘草就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呼救。 走在前头的齐老夫人是置若罔闻。 这么一个儿媳妇,死了的好,可偏这还赐婚,若是乔家追究起来,那他们齐家也落不了好,所以齐老夫人是一肚子的气,脚步生风,对于身后屋子里甘草的呼救声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甘草声音急切,尖锐。 宣平侯是顿住了脚步。 跟在他后面的齐亮也停了脚步,嬉笑着道,“父亲还是回去看看母亲吧,母亲好像是挺急的。”一点廉耻和羞愧的神态都没。 宣平侯看见他,就能想象自己头顶的绿云有多浓烈,一巴掌挥了过去,“混账的东西,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齐亮笑嘻嘻地往旁边一躲,躲开了宣平侯的巴掌,“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父亲你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她虽是我的母亲,但左右也不过是个女人,父亲如此小气作甚?” “你还敢口出狂言?她是你母亲,你们这是乱伦……”宣平侯差点气得吐血。 “什么乱伦不乱伦的,我不在乎,父亲也不在意,管旁人说什么作甚?我们自个活得舒坦就行了。”齐亮脚底生风赶上了前头的齐老夫人,“祖母,孙儿送您回去。” 祖孙两人渐渐远去。 屋里的甘草还在叫着。 一旁的丫头和婆子见宣平侯杵在那没动,她们也不敢动,垂着脑袋站在原地。 宣平侯是想直接拂袖而去,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转过了身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瞪向一旁的丫头婆子,“都死了不成?甘草叫成这样了,你们也不动?都养着你们吃白饭的啊?” 到底是皇上赐婚的夫人,西宁侯府里的世子是跟她一母同胞,那乔羽庭与自己的两个不孝子不同,一点纨绔之色都没,很有能耐和手段,年纪轻轻就在金吾卫里担了职。 金吾卫不是出身高贵就能进的,那是皇上手里的亲卫之一,不仅要有能力,而且还要得皇上的信任,才能进! 乔羽庭与乔一母同胞,又是幼年丧母,兄妹两人的感情非比寻常,他刚说乔要是出了事,他就敢告到皇上面前去,他定就能说到做到。 皇上才饶了七皇子,没有追究下去了,如今怎么着也不是惹事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娘娘不管他们了可咋办呢?宣平侯虽是胸无点墨,可这一点他还是能想到的。 丫头婆子得了令,忙忙乎了起来,往里走的往了走,去请太医的请太医。 宣平侯也是大步进了屋,他原本是没有在意,可见得泪流满面地甘草怀里的乔嘴唇都紫了,也吓了一跳。 甘草见宣平侯返了回来,哭求道,“侯爷,救救夫人。” 宣平侯忙走了过去,一把把乔抱了起来,乔身上残留的淫靡之味扑面而来,宣平侯差点就把她直接丢了下去,本是想直接把她放到了屋里的床榻上的,想着她与自己的儿子在上面行的苟且之事,脸一黑,转头吩咐了人抬了肩辇来。 临走的时候,回头看向那床榻,咬牙切齿道,“把那床烧了!” 几个婆子忙应了,虽是看着这雕花黄梨木的床榻很是不舍,但也不敢不从,几个人拆拆拣拣的,连着被褥什么的全一起在院子里中央烧了。 回了正院,田太医也带着背着药箱的小药童到了。 一见乔的脸色,眉头就蹙了蹙,把脉开药,针灸丝毫没有犹豫,等忙完了,才抹了汗水,起身接了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药童是忙收拾药箱。 “太医,内子如何?”宣平侯忙问道。 田太医摇了摇头,道,“夫人本就有心疾身子羸弱,不能受刺激,平若许静养,这一次……”田太医顿了顿,这一路来,他也听得了宣平侯府里的事的,“这次夫人刺激过度,这次病发甚是凶险。” 宣平侯心里一咯噔。 这乔家父子前脚才走呢,这后脚乔要是断了气,那乔家还不得以为是他们齐家的人弄死的?这西宁侯是个明事理的,可那乔羽庭呢?那小子要是闹了起来,那可不得了!于是宣平侯忙问道,“很严重?” 田太医说道,“就看夫人的意志了,要是能挺过去那便没事,要是挺不过去……” 挺不过去,也就没多少时日了,田太医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宣平侯看了眼床上的乔,“太医你救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救她,要用什么药只管开。” 田太医道,“老夫尽力。” 他是熟人,不过也免不得要交代了一番忌口和一些注意的事项,然后才带了药童告辞。 “你们好好照顾夫人!”宣平侯也不想再待下去,吩咐了一声就转身离开。 给他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伸手直接掐死了那贱人! 甘草点了点头应了,然后让人打了水来,坐在床边一边抹泪一边给乔擦着身子。 擦完了,刚起身就听得人禀告说连翘找到了,是在园子里的矮木丛里找到的。 甘草忙吩咐了人看着乔,就出了里屋。 见得脸色有些苍白,衣裳上还沾好草和树叶的连翘,“前是你陪着夫人去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连翘摸着发痛的后颈摇头,“我和夫人安顿了徐七姑娘就回戏台那边,走到半途我是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没有见着人?”甘草问道。 连翘摇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想到了一块,这闷棍定是徐家的七姑娘派人做的! 甘草叹了一口气,道,“你下去换身衣服吧。” 连翘点头,回屋去换衣服。 宣平侯就去了齐老夫人那边。 齐亮是笑嘻嘻地陪着她说话,哄她开心。 “你这不孝子,我今天打死了!”宣平侯见得齐亮笑得开心,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就抄起了绣墩。 妻子是个水晶做的娃娃,碰不得骂不得,自己的儿子却是能打的! “你这是做什么?”齐老夫人喝道,“亮儿年纪小经不得撩拨,都是那贱人不知廉耻,都是她的错。” 齐老夫人一心袒护儿子,宣平侯也没办法,心里想着回头再揍儿子一顿解气! 齐老夫人话落,刚去查探的人回来了,只说没有人看到什么。 齐老夫人一口气闷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实在是憋得慌。 心里是肯定徐七姑娘反击的,可他们也是没有什么话说。 齐家本就是要陷害人家的! 这枚苦果是他们只能自己吃了。 难道还打上徐家去?说他们要害他们家姑娘,然后反而被人家姑娘反手一击,出了乔和继子苟且的丑事来? 他们没有那胆子去,也没有那个脸去! 齐老夫人揉着额头直哼哼,把宣平侯,齐亮父子两人都打发了走了。 齐亮一出门就溜之大吉,宣平侯便是想打他出气,也抓不住他的人,正好气呼呼去了一美妾的屋。 …… 乔老夫人是焦急地等着消息,早早派了人在二门等着,一等西宁侯,乔羽庭,乔茵三人回府,就请了西宁侯父子过去。 乔茵则是温顺回了房。 “儿呢?儿怎么样?”见得西宁侯父子两人进屋,不等两人行礼,乔老夫人就急声问道,“是哪个黑心肝的,放出那等狠毒的话来陷害污蔑儿?” 孙女是什么性子,乔老夫人怎么会不了解? 说是乔和继子苟且乱伦,她是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孙女有心疾,向来清心寡欲,又是自己请了教养嬷嬷精心教导出来,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所以,定是有人污蔑孙女! 西宁侯抿着嘴,坐在了椅子上,怒道,“那不要脸的孽女,该是一根绳子吊死得了。” 乔老夫人眼前一黑,吞咽了下,看向父子两人嗫嚅几下,才艰难问道,“那外面传的,是真的?” 西宁侯与乔羽庭两人点了点头。 乔老夫人耳边如是响起一道惊雷,炸得耳朵嗡嗡地响,张着嘴,半响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祖母,儿好着呢,您别担心,齐家会把事情查个明白的。”乔羽庭忙安抚说道。 乔老夫人这才说出了一句话来,“儿怎的这般不小心,让人给算计了去!” 乔家的儿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乔出了这样丑事,余下的两个孙子和孙女还要不要娶亲,要不要嫁人? 以后乔家的子孙都要受累啊! “还不是齐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算计徐家的姑娘!”乔羽庭恨声道,“算计不成,反而害了儿!” 乔老夫人是什么人,只一想就把事情给想了个全来,怒道,“儿糊涂啊……”抬眸看向西宁侯道,“齐家怎么说?” “开始是想休了儿,后说是会查明真相。”西宁侯闷声道。 休回乔家?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乔老夫人再疼爱孙女,那也是排在乔家之后! 然查,就算是查明了真相,那又能抹掉孙女和齐亮苟且之事?齐老夫人头痛欲裂,目光看向西宁侯,“你准备怎么处置?” 西宁侯道,“把责任泼到齐亮身上去。” “这是唯一的法子!”这个办法能挽救了乔家的名声!乔老夫人点头,“齐家父子如何,这满京城的人心里都是清楚的,不过,到底,儿她的名声是全毁了……” 不管是怎样把责任往齐亮的身上推没,那孙女的名声是挽救不回来了! 乔羽庭想了想,也明白了过来,然后看向乔老夫人道,“祖母,我们把儿接回来吧,让她们和离。” “胡闹!”西宁侯喝道,“她和宣平侯是皇上赐的婚,能和离吗?” “那就把儿丢在齐家吗?”乔羽庭看向乔老夫人,道,“她身子不好,出了这样子的事,齐家人不知会如何对她呢。”他就这么一个同胞妹妹,怎能看着她任由齐家人践踏?“那不和离,我们接她回来吧,接了她回来送去庄子上住一两年,等事情被人淡忘了,然后再接她回来。” 乔老夫人疼惜孙女,但这个时候也抿了嘴。 西宁侯沉脸说道,“好了,不要吵你祖母了。”看向乔老夫人道,“母亲不用担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您好好休息。” 说完就拉了乔羽庭一起告辞去了外院。 …… 纵是知道齐家三父子是寻花问柳的个中翘楚,可这齐家发生的这档子事,成了京城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事。 比起前面白凛偷盗布防图还能引起众人关注。毕竟那布防图是朝堂之事,而且还是沧州的布防图,远离京城,这离老百姓的生活有些远。 翌日,徐流光就找了个借口出府。 打发了丫头,三人坐在了暖阁临窗的大坑上。 “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董玉兰吃了一块香梨,然后担心看向徐流光问道,“你没事吧?”她和董夫人都没有去赴宴,是听了外面的传言才知道的。 容华也关切地看向她,“流光姐姐,你没受到什么伤吧?” “我倒是没事。”徐流光一脸婉笑,道,“那齐家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来算计我,我自也不会客气的,那乔还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一脸的热情带我下去换衣服……”徐流光把事情与两人说了。 那加了东西的茶,徐流光是喝了的,然后乔带她去的那屋,她一进去就知道那熏香里加了东西,和那茶里加的东西混一起会使人昏眩。 可徐流光是什么人啊? 她是映姑姑教出来的徒弟,虽医术赶不上映姑姑,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尤其喜欢研究各种毒。 于此,她一不做二不休,就往熏炉里两添了两样随身带的药,和先前的齐家加的东西一混合就能起到催情的作用,然后吩咐了董玉兰送去的那丫头敲晕了乔,把她丢在屋里。 乔和齐家人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徐流光懂医,而且知道的还不知道一点点。 “活该!”董玉兰撇嘴说一句,然后哈哈哈大笑,“齐家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容华也莞尔。 徐流光一脸感激看向董玉兰,“亏得董姐姐送来的丫头帮了我的大忙,不然我昨日是能脱身,也不能报了那仇。”真当她徐流光是好欺负呢! 董玉兰罢手,指着容华道,“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谢容华妹妹,是她的主意。” 容华微笑道,“我也想着齐家许是还想着和流光姐姐家结亲,所以,可能会出幺蛾子,所以带了一个懂点拳脚功夫的丫头在身边总是有备无患。” “谢谢,董姐姐要谢谢,容华妹妹也要谢谢。”徐流光一手拉着一个,笑着说道,“不过今日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礼。” “我们姐妹之间谢什么?”董玉兰哈哈笑着道,然后又是嘱咐道,“还有那丫头啊,我当日是把卖身契都一起送到你手里的,以后她就跟在你身边,不要还回来了,你也别担心,她是个孤儿,我们这边没有她的亲人了。” 徐流光感动地点了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容华笑着拍了拍的手。 徐流光笑着指着桌上她带来的点心道,“我亲手做了蜜枣糕,还加了百合等药材,补血,补身还美容,我回头把具体的配料给你们写下来,你们每日吃上一两块。” 容华和董玉兰自也不客气,点头笑着应了。 “对了,葡萄酒可以喝了。”容华笑着唤了流苏去地窖取一坛子葡萄酒来。 三人临窗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吃着点心,很是惬意。 徐流光侧首看向容华,“容华妹妹过两日就及笄了,王爷会送你什么礼物,知道吗?” “我哪知道?”容华脸颊粉扑扑的眸光流转,笑着摇头。 “没有想到容华妹妹年纪最小,却是最先定亲,最先嫁人!”董玉兰抿了一口酒,感慨道。 “可不是,容华妹妹这是后来者居上啊!”徐流光和董玉兰对视了一眼,两人碰了一下杯,笑着附和道。 她们两个便是立马定亲,也不太会赶三月之前嫁的。 容华就笑着道,“两位姐姐缘分还没有到,定会找到如意郎君的。” 三人相视一笑,笑成了一团。 到了西时分,两人告辞,容华一人送了一坛子葡萄酒。 董玉兰性格最是爽朗,她比容华和徐流光都多喝了几杯,葡萄酒后劲大,回去就有些醉意。 “你这丫头,身为姐姐还喝这么多,也不怕两位妹妹笑你。”听丫头说三人喝了些酒,董夫人笑骂来一句,忙吩咐人去煮醒酒汤。 “母亲,我没事。”董玉兰笑嘻嘻地道,又见董沉舟坐在一旁,笑嘻嘻地叫了一声二哥,然后搂着董夫人的手,刚要开口说话又顿住了嘴,抬头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下人,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都下去吧。”董夫人点了点头,众人忙是退了出去。 见人都退了出去后,董玉兰这才低声跟董夫人道,“我们高兴嘛,母亲,你知道吧,流光昨日差点就被齐家的人害了,亏得她会懂医,又聪明。” 董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一个个,都令人怜惜,又都是好孩子。”又嘱咐董玉兰,“这话可不要与旁人说。” “我知道的。”董玉兰点头,又是笑着说了会话又指着丫头放在桌上的那一坛子酒道,“这个是容华妹妹亲手酿的,回头等爹爹回来了,我们一起尝尝。” “你还喝,都要成酒鬼了!”董夫人伸手点了她的额头。 董玉兰笑着看了眼对面一脸沉思的董沉舟,然后摇着董夫人道,“母亲,容华妹妹如今是赐了婚的,如今就只剩下流光妹妹了,母亲您再不出手,就要被人抢了。” “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呢!”董夫人苦笑不得,却是抬眸看向对面的儿子。 董沉舟眼里带了几分期待。 董玉兰却没有再说,起身告辞,董夫人忙是叫了丫头伺候她回房。 等董玉兰走了,董夫人也没有叫人进来,看向儿子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董沉舟脸色刷的红如二月的桃花,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七姑娘自是好的。” “嗯,我知道了。”与自己女儿交好的两个丫头,董夫人是了解两人的品性的,都打心里喜欢,如今一个已经被皇上赐婚,如女儿说的,再不出手,那就要被旁人定走了!不过却是嘱咐董沉舟道,“我和爹商量一下然后去探探徐家的态度,不过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心里要有数。”董家是武将,便是儿子如今高中了,书香门第的徐家只怕也是看不上儿子! …… 转眼到了容华及笄的日子,天气相当的好,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因为她一个孤女,没有长辈,所以敬惠公主前一日就派了成姑姑带了人过来帮她张罗,又有董夫人帮忙,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来的客人都是敬惠公主下的帖子邀请过来的,都是家风好的勋贵人家的夫人们。 因为容华是准昭王妃,又是敬惠公主亲自下的帖子,所以各夫人都带了女儿过来观礼。 方皇后派了宫女过来赏了礼。 杨暮雪怀有身孕不好出门,七皇子妃白絮因为前七皇子的事情只派了人送了礼。 大皇子妃子和六皇子妃曾茗倒是亲自过来了。 没有双亲,所以董夫人担了主人,而正宾是徐家的大夫人也就是徐流光的大伯母担任,有司是徐流光,董玉兰担了赞者。 及笄礼办得十分的热闹而体面。 待客人走了,到了黄昏的时分,周珩才是过来,见着一身盛装的容华,周珩明眸如水,“真漂亮。” 说着递给容华一个描金的金丝楠木匣子,容华笑着接了,打了开来,是一对白银缠丝镂空双扣镯,里面隐隐透着光芒。 周珩拿起了一只套在她的手腕上,在夕阳下的照射下,光芒从里面透捞出来,璀璨动人。 嗯,本来乔是准备死的,不过想着咱容华及笄呢,死了人膈应,所以让她多活些日子。 嗯,流光妹纸就是董家二哥的! ps,对于乔小黑,难道要开个金手指让她生一个孙子出来?→,→ 新鲜核桃出来哒~补脑o(v)o~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果然最适合我的泱泱!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果然最适合我的泱泱! 容华晃了下手腕,能听到里面有东西滚动的声音,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的样子,于是疑惑地看向周珩问道,“这是……?” 周珩眉眼喊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道,“喜欢吗?” 容华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喜欢。”从古至今,女人天生热衷漂亮的衣服和珠宝首饰。 她是女人,所以当然也会喜欢漂亮的东西。 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送的,当然喜欢了。 周珩拿了匣子里的另外一只镯子,这回没有往她手上扣,而是拧了一下镯扣的地方,然后抓住了容华的手,往她手心一倒。 一颗珠子就滚到了容华的手里。 珠子浑圆莹润,莹白色的,然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光彩夺目的光芒,容华看着觉得自己的手似乎也跟着如是玫瑰花一般瑰丽了起来。 周珩淡笑着又把往她的手心里里到,陆续圆滚滚的滚了五颗出来,一边解释道,“这水云珠,一共十二颗,一只手镯里六颗。” 手心里的六颗珠子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容华却觉得手腕上的镯子和手心里的六颗珠子似是万斤,讶异看向周珩确认道,“十二颗?” 水云珠,全名为云中水滴,世人为了好记唤之为水云珠,此乃三百多年前,一巧匠费尽一生的心血雕刻而成,一共二十四颗。据闻,水云珠藏有宝藏,得水云珠得天下。 但是,此珠子已经有将近百年没现过身了,虽是将近百年没有消息了,然而,寻找的人却是前仆后继,从没停歇。 这是容华穿越后,从书里看到的,她拿着书本,特意问过石妈妈和梨花等人,还真是知道那传说,便是石妈妈和梨花这些后院仆妇也是听说过的。 她还以为是传言来着。 不想,还真的有! 细细一看,这珠子里似真有云朵和水滴。 这周珩一次这么大的手笔,把十二颗放在这两只镯子里? “你是从哪得来的?”容华咽下心里的惊愕,问道。 “小的时候,父皇给我的。”周珩倒是不甚在意,把珠子又都放了回去,扣好了,然后把镯子套在她的手上,“这镯子是我特意让人打造的,打好了后,我自己把珠子放进去的,所以没有人知道的这镯子是什么东西。”说着拿着她的手,对着夕阳看了看,“嗯,很好看,果然最适合我的泱泱了。” 容华抿笑,“这要是被人抢了咋办?”一颗就是价值连城啊,她的手腕上这是整整带十二座城? 周珩双手握着她的手,低头柔声道,“这世间估计没几个人见过了,便是那见过的人也不会想到这镯子里藏的是水云珠,所以,你放心戴着就是了,不会有人来抢的。” “也是。”一般人得了,还不得当宝贝供起来?谁能想到她手上带了十二颗?容华也点头笑,然后就笑着摇头,“不过,还是太贵重了。”一颗就够了啊,哪拿十二颗出来塞镯子里玩儿的? “在我手里,也没用。”周珩云淡风轻,“如今无聊了,也不会玩弹珠了。” 敢情,这世人追捧的水云珠,小时候他是当着弹珠玩的?先皇该是有多喜欢他啊!容华手指收紧。 当年。先皇有多喜欢,多宠这个小儿子,如今的正德帝就有多忌惮他,时刻想着弄死他! 先皇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正德帝也已经坐在龙椅上十多年了,却还是那般惴惴不安!容不下这个幼弟。 容华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顽皮一笑,“据说是价值连城,嗯,等将来若是没银子了,可以卖了换银子用。” 周珩挑眉,眸光如水光流动,“你这是怀疑我养不起妻儿?” “没有。”容华忙笑着摇头,主动认错,语笑嫣然地倾身过去,在他唇角飞快地印下一吻。 周珩自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她,伸手直接把她抓了过来抱在了腿上,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共舞。 …… 好半响,周珩才放开了她,哑着嗓子郁闷道,“婚期怎么就会定在明年的三月了?钦天监那帮老顽固!” 不说是这个月,下个月,只要是年前都可以啊!怎么就定在明年三月呢?过了年还得等三个月呢! 容华脸颊酡红,笑得一脸明媚。 周珩见她笑,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这样明媚的笑容,如此美好的女子,多等些日子是值得的,成亲这么大的事,当然需得是好日子! “及笄这么大的日子,该庆祝,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一下厨房。”容华笑着站起来,道。 去年的生日,在叶府,而且他们还没到这个地步,而今日她本是没有打算的,不过她现在很想,很想和他一起吃蛋糕。 周珩跟着站了起来,“我也跟你一块去。” 容华笑着点头,“好。” 两人刚出了门,就碰上了一脸慈爱的石妈妈,给两人行了礼,然后看下容华问道,“小姐,晚饭摆在哪?” “先搁着,等会再吃,我先去厨房做道点心。”容华笑着摆手。 “小姐您想吃什么,吩咐厨房间就是了。”石妈妈忙说道。 “我自己去。”容华笑道,然后和周珩就往厨房的方向走。 这,王爷也跟着去?石妈妈大惊失色,然后诚惶诚恐地连忙叫了流苏和醉彤几个丫头跟了上去。 石妈妈大惊,厨房的人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容华也没有让他进去,让梨花搬了把椅子让他坐在了外面。 厨娘们手艺好,容华一说,她们就明白,众人飞快地动起了手来。 周珩目光一直跟随着容华的身影,身姿窈窕,笑容明媚如春光,周珩眉角眼梢都带了温柔,心也柔柔的,如是三月的清泉。 人多,也没花多久的时间,倒也是做了出来,甜蜜的香味顿时四溢开来。 容华又吩咐厨娘道,“你们再多做些,今日大家都尝尝。”说着又分了些出来用碟子剩了起来,然后拿了小食篮装了起来,吩咐了梨花道,“这些送去给董姐姐和董婶婶尝尝。” “是,小姐。”梨花应了,提了小食篮去董家。 容华洗了手,和周珩回了自己院子里的小偏厅,吩咐了人摆了饭,落了座,笑眯眯地指着道,“我从杂书上看到的,说是在海外的国家里,过生日吃这个,我就想试试。” 说完,便用勺子舀了一块递了过去。 周珩伸手接了吃了,然后点头,“嗯,味道不错。” “嗯,等会吃了饭再吃,就当是饭后点心。”容华笑着道。 吃了饭,两人也吃些蛋糕,周珩就陪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快十五了,月亮又圆又大,不过晚上是有些凉,周珩担心她着凉,走了一圈就顿住了脚步,道,“回房吧,夜深露珠的。” “好,你路上小心。”容华笑着说了一句,目送了他离开,然后才转身回房。 今日收了不少的礼物,容华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便吩咐了醉彤明日整理入库。 然后就沐浴上床睡觉,很快便带着笑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容华刚吃了早饭,董玉兰就一脸兴奋地过来了,神秘兮兮地拉着容华到了暖阁,醉彤和梨花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董姐姐这么高兴,是什么喜事?”容华笑着问道。 “你看出来了?”董玉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搂住容华的手臂问道,“这么明显?” “嗯,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容华点头。 董玉兰笑眯眯地道,“我跟你说哦,母亲和父亲商量好了,过两日就去徐家提亲,二哥和流光。” 董沉舟和徐流光?容华也高兴地笑了起来,“董二哥和流光姐姐郎才女貌,很般配。” “嗯嗯。”董玉兰点头捣蒜,“不过母亲说事情还不定,不让我声张。” 事情没定,自是不好声张,这是为了女方的闺誉着想,更何况徐流光跟董玉兰是手帕交,经常来董家玩,这事要是没有成,别人还不知会说什么!容华点头,“婶婶考虑周到。” “等有了确切的消息,我就来告诉你。”董玉兰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如是也没有再说,而是问起了昨晚的点心来。 …… 准昭王妃的及笄礼,敬惠公主和各有勋贵的夫人们都参加了,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刚醒来的乔听得窗外廊下两个洒扫的小丫头说的话,顿时都气黑了脸,尖声道,“乱棍打一顿,让人牙子来领了去。” 两个小丫头顿时吓得脸都白了,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磕头大声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还不拖下去!”乔瞪了眼甘草。 甘草忙出了屋子,叫了婆子把两人拖了下去。 “昨日是那贱人及笄?”乔坐在床上,阴着脸看向连翘问道。 “是的。”连翘点头。 “就是说,刚才那两个丫头说的,都是真的?”乔手指扣在了被褥上。 连翘垂眸,“她一个孤女,能风光到哪去?不过是世人对她多了几分怜悯罢了,她哪能与小姐您相比?” “哼,她头上一个准王妃的帽子就比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乔尖锐着说道。 自己出了这样臭名昭著的事,她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可她却放不下娘家的兄长,她要是死了,那哥哥就只有一个人了。 好在,这齐家似乎没有什么动作,看来是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了。 自己是名誉扫地。 可她叶容华倒是好,不过是及笄而已,众人就那般捧着她,给她做脸面! “王爷是什么样,大家都是心里有数的,夫人,您又何苦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连翘忙劝慰道。 心里却叹气。 便就是先夫人的死是人为,可这都五姑娘没有关系啊!她若是夫人的亲生女儿,那还说得过去,可五姑娘跟夫人没有血缘关系啊! 然,小姐跟着了魔怔似的,就跟五姑娘过不去了。 这气的,还不是气了自个的身子? 大夫可是交代了,小姐这次好不容易醒来了,得小心将养着,万不能情绪激动。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乔伸手把枕头给丢了地上,又伸手把旁边矮几上的杯碟扫到了地上。 “夫人,您别这样,您别生气。”连翘忙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好一顿劝,“五姑娘说是王妃,可王爷却是个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的,她以后如何?还不是顶着王妃的头衔,孤独终老?您何苦为眼下一时生气呢?您要是气着身子,又病发了,这不是让老夫人和世子担心和难过吗?……” 这祖母和世子,自是自己娘家的祖母和兄长,乔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可目光却是更加阴沉了。 是啊,现在如何算什么?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看她叶容华以后还能如此出风头? 齐家不行,烂泥扶不上墙,可齐家有个好外甥啊。自己也是该和七皇子妃交好了! 见她情绪稳定了,连翘也松了一口气,叫了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不仅是乔气得差点病发,叶老夫人也气得差点吐血。 她是一直派人注意着宝禅寺那边的动静,知道都去哪些客人后,叶老夫人悔得肠子都发青。 不,自从皇上下圣旨赐婚,叶老夫人就悔得肝痛。 这次及笄,来了那么多的贵妇啊,还有敬惠公主也去了!这丫头要是还是叶家的姑娘,那以后可能就是叶家的人脉啊!多好的机会啊。 她倒是想去,可人家那都是接了敬惠公主的帖子。 没有公主的帖子,以祖母的身份去,她是没有那个脸去。 早知道,就不和她一刀两断了。 叶老夫人面色郁结,恨声对来妈妈道,“死丫头,就这么和我们叶家断了关系,哼,看她能高兴到何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 李妈妈当然知道明白她的心思,劝道,“老夫人,您想开些,不是还有四小姐和六小姐吗?” 想到宫里的两个孙女,叶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菩萨保佑,这次娘娘一举得男。”双后合十虔诚地说一句,然后吩咐李妈妈道,“回头派人去相国寺,添些香油钱,给娘娘求道平安符。” “是。”李妈妈忙点头应了。 …… 乔的丑闻被世人津津乐道的时候,没两日又爆出了西宁侯先夫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西宁侯毒杀的消息来。 京城上下听了这个消息,倒不是很震惊了。 因为前爆出叶世轩是被颜氏毒杀的时候,就有人想着可能西宁侯先夫人也是死于非命。 这次西宁侯先夫人的娘家赵家告上的刑部,还带了一个老太医来作证,言称赵家早就怀疑了,一直在暗地里查,查了这么多年才把这隐姓埋名的老太医。 赵家要求严惩。 一个是亡母,一个是生父,乔羽庭不好说话,只红了眼眶砰砰地在刑部的公堂上磕了几个头。 叶世轩的案子牵扯的官员有一批,罪魁祸首直接指向成国公。 林家一番奔走,便林太后也求到了正德帝的面前,清河公主也苦求了一番,正德帝都没有表态,也没有心软。 不过,当三司会审把审理出来的奏折递到了正德帝的面前,正德帝却压了下来。 因为这次西凉派了人过来贺寿,同样,东陵也派了人过来贺寿,两国的人不日就将抵达京城。 西凉自从敬惠公主拒婚后两国就一直是水深火热,战火不断,这次派人来,也是有求和之意。 东陵和大周向来睦邻友好,不过也有好几年没有派人来了。 所以,正德帝不由得就重视了起来,两国不约而同派人过来贺寿?是不是两国有什么?同时,正德帝也警惕阴谋了起来。 而叶世轩的案子牵连的官员不少,西凉和东陵的使者就要到京城了,所以这个关键时刻,当然是不会大动的。 虽是压了下来,但正德帝还是吩咐了下去让刑部把颜氏,西宁侯和成国公三人抓了起来。 …… 容华听得了消息,叹了一口气,不管是如何,这杀人的凶手还是被抓了起来了。 周珩让人给她带了话过来,“虽是压了下来,但他们三人是肯定跑不了的,即便是死罪可恕,活罪也难逃。” 听了流苏转述的话,容华微微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其他的人如杨家和方家可能就是推出了一个两个不相干的人出来顶罪了事了。 因为正德帝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想再往下深查了。 容华起身,想去院子里走走,刚出了书房,就见得董玉兰一脸耷拉地进了院子,一见容华就难过得唤道,“容华妹妹。” “你这是怎么了?”容华被她吓了一跳,毕竟这姑娘可个开朗乐观的,很爱笑的,这个样子,定是出了什么事。 董玉兰嗫嚅了两下,忍住了话,走到了容华的面前伸手拉着她进了屋,然后把丫头都打发了出去,才眼眶发红地看向容华,哽咽着说道,“流光妹妹的父母拒绝了。” 徐流光的父母拒绝了董家的提亲?容华也微微蹙了眉头。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打脸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打脸 徐家拒绝? 应该就不是徐流光的意思。这个年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徐流光在家里也不是那么被父母娇宠的女儿。 而且,她与董玉兰交好,了解董家,与董夫人相处很是融洽,董沉舟长相不凡,为人正直,文武双全,怎么着都是一个佳婿人选。 所以,这肯定是徐流光父母的意思,不,很大可能应当是她继母的意思! “容华妹妹,这可怎么办?”董玉兰拉着容华的手,着急问道。她与徐流光的交情要更久些,这两个朋友,无论是品性还是容貌,都是好的。 她以前就想着不管是谁当嫂子都不错,好不容易父母商量下了决心,徐家却不同意。 以往他们是武将,配不上徐家那是不用说。 可,如今她哥哥也很优秀啊? “流光姐姐母亲怎么说的?”容华皱着眉头问道。 “说我二哥如今是董家独子,而流光身体弱,恐是无法承责生儿育女的重担。”董玉兰带着怒意哼了一声。 董家大公子已离世多年,董家还真就只有董沉舟一个儿子,董玉兰是姑娘家以后是嫁人的,所以,这承继香火的责任就全在他的身上。这倒是个好借口,可徐流光的身子如何,她和董玉兰最是清楚,想来董夫人也是看得出来的,而且有董玉兰在,董家人肯定都是明白的,不然,怎么会中意徐流光当儿媳妇呢? 而那徐流光的继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否则徐流光也不会时常装病甚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不想徐流光往日的借口,便如今成了她继母推拒董家这门亲事的借口!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徐流光父母真没有看上董家,因为便董沉舟是探花郎,也改不了他出身将门之家。 容华一时没说话。 “容华妹妹,我们来想想办法。”董玉兰皱着眉头苦想,“不能就这么算了。”很是苦恼的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卷了卷,“哎,这流光的父母不答应,我们也不能去把流光抢回来当嫂子。” 容华微笑道,“总会有办法的。” “可要是他们把流光跟旁人定了亲,咋办?”董玉兰脸色焦急,随即长叹了一口气,“又不能来强的,而且,那还是徐家的事。” 以权压人?徐家人可不会怕董家。 容华想了想,“我们先见一见流光姐姐吧,看她怎么说,或许她会有办法。”顿了顿,道,“我想,流光姐姐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她要是知道,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董玉兰了然,然后道,“要是她没有办法呢?这婚姻大事,她可能是插不上话啊。” “董姐姐你怎么忘了,前些日子流光姐姐去庄子上养病的原因了吗?”容华笑盈盈地反问。 董家人员简单,她与董夫人,董玉兰都相处很好,怎么样,这都是一门很不错的亲事。 徐流光是个理智,而且有主见的姑娘,这门亲,她应该会争取!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这么任由她父母回绝了!这实在不正常。 董玉兰是心急失了分寸,听得容华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过来,点头,“嗯,许她真的有办法。”然后又摇了摇头,叹气道,“要是徐家的长辈不愿意与我们家结亲,她有办法只怕也没有用啊。”京城的勋贵,大户人家怎么看董家的,她怎么能不明白?尤其是读书人,更是看不起他们董家的粗俗啊,更何况,徐家是几百年底蕴的清贵世家! “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容华微笑道。 董玉兰玩着发丝,看向容华,“容华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 容华道,“流光姐姐愿意,但徐家要是不同意,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徐家不得不同意啊!” 说着容华看了眼皇宫的方向。 董玉兰眼眸一亮,伸手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那没有其他的办法的情况再说。”徐家不愿意,到时候用皇上来压,免不得徐家会心生怨恨。 而且…… 董大人深得正德帝的信任。 同样的,徐家也深得正德帝的重任。 董大人是武将,徐家是书香门第,是人都不喜欢被人威胁,而且,读书人自命清高,更是讨厌被人威胁,强压。 而徐家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 所以,万一到时候徐家耿了脖子不同意,就是正德帝赐婚只怕也悬。 因此,还是先见了徐流光再说。 董玉兰想了想,点头同意,“那我们这就给流光下帖子去。”斟酌了一番,道,“我们过去看她好了,这会子只怕她不容易出府,嗯,容华妹妹就你给她下帖子好了。” 容华点头,就叫了醉彤等人进来,让醉彤取了帖子,笔墨纸砚,当即就写了帖子,吩咐流苏道,“给七姑娘送去,嗯,记得一定要送到她的手里。” 她和董家关系好,不定,徐流光的继母会阻拦。 流苏到了快正午就回来了,点头笑着道,“七姑娘回了帖子了。”说着把手里的回帖递给了容华。 容华接了看了,然后又递给了董玉兰。 徐流光是邀请两人明日过去玩。 看了徐流光的回帖,董玉兰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与容华说了会话,吃了午饭才回家。 翌日,两人一起坐了马车去了徐府。 徐府在城东的槐花胡同,离宝禅寺胡同倒不是很远,两刻钟的路程,徐府很大,占了大半个胡同。 进了大门,马车直接到了垂花门才停住。 徐流光已经带了妙音和白音在等着了,见马车一停就笑着迎了过去,“董姐姐,容华妹妹。” 三人上了软轿,先去给徐流光的母亲请安。 “不要客气,就当是自个的家。”徐流光的继母冷氏年约三十,容长脸,大眼,笑眯眯非常的和蔼地对容华和董玉兰道,“你们以后多过来坐坐。”眼底泛着精光,透着算计。 容华与董玉兰点头应了。 冷氏又看向徐流光道,“好好招待二姑娘和五姑娘,不要怠慢了人家。” “是,母亲。”徐流光恭敬应了。 冷氏关切地问了容华和董玉兰几句。 容华和董玉兰都一一回答了,徐流光就起身告辞。 冷氏嘱咐了徐流光好好招待之类的话,就点头让徐流光带了两人去她的院子里玩。 徐流光住的院子不太远,三人就步行而去。 徐家是书香世家,似是一草一木都透着书香之气,徐流光扭头看向容华道,“容华妹妹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客呢。” “可不是。”容华笑着点头。 因此一路三人也没说其他的话,只是徐流光一路给介绍着沿路的风景。 到了徐流光住的院子,徐流光带了两人直接去了暖阁,里面的坑桌上已经沏了热茶,摆好了点心。 入了座,徐流光就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 “流光,我们今日是来是有事跟你商量的。”等人一出去,董玉兰就道。 “什么事?”徐流光抬头看向两人,好看的眉毛微微地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吗?” 容华与董玉兰对视了一眼。 果然徐流光不知道,看来是有人特意瞒着她的。 董玉兰就道,“前两日,我母亲特意托了人过来跟夫人提了二哥和你的亲事,不过,夫人和大人回绝了。” 徐流光脸羞红了一片,随即,又气愤地咬紧了唇,手指死紧地握着茶杯,半响才道,“是我父亲和母亲回绝的?” 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她经常过去玩,当然很清楚,她也希望能嫁到这样简单的人家,而董二哥更是风光霁月的人。 以往,她也没有幻想过,因为她明白家里的长辈是不会把她嫁入武将之家的。 可如今,董二哥却走的科举之路。 她父母却是就一声不响就回绝了? 甚至都没有传出一丝的风声出来! 董玉兰点了点头。 徐流光气得手指都打颤,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长辈的不是她不能说。 “流光姐姐,你先别急,也别动气,你自己觉得董二哥怎样?”容华伸手拉住了她的一只手,问道,“若你不喜欢,那这件事你就当是不知道,若你愿意,那我们就想想办法。” “嗯,流光,你觉得我二哥怎样?”董玉兰也急忙问道,问完,又补充道,“我二哥虽是脸皮薄了点,但也长得不错啊,会打架保证不会让人欺负你,也能和你一块吟诗作词。”顿了顿,往两人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还有,最难得是他屋里也没有什么通房之类的。”说完脸一红,挠头嘻嘻笑道,“父亲说习武之人不能让女色分了心。” 世家公子,十五左右就会有通房,董沉舟十九岁了。 徐流光脸直接红成了胭脂。 容华垂下了头喝茶。 董玉兰也低头喝了一口茶,脸色恢复了正常搁下了茶杯,拉着徐流光的手问道,“流光,你觉得我二哥如何吗?” 容华抬眸看向她。 徐流光脖子都红了,轻轻点了点头,“董二哥很好。” 这是中意了!董玉兰随即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那我们就想想办法。” 容华也高兴地道,“嗯,流光姐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董家是十分中意徐流光的,现在主要是徐三老爷和冷氏不愿意。 徐流光抿唇深思道,“看来这件事,府里只有父亲和母亲知道,旁的人都不知道的,祖父和祖母的态度我可以探一探,但,这件事我不能直接去求……” …… 三人压低了声音说着话。 那边冷氏正吩咐下人事呢,徐霞光脚步轻快地进屋,甜脆脆地问道,“母亲,听说董三姑娘来了?” 樱红色广绫上衣,散花水雾绿草月华裙,肤白貌美,笑容艳丽,如是五月里的石榴花一般娇艳。 冷氏挥手让人退了下去,拉着徐霞光坐到了身边道,“这会天凉了,怎么不多穿点?” “我不冷呢。”徐霞光说了一句,然后娇笑笑着摇着她的手撒娇,“母亲?” 脸上的笑容就带了几分娇羞。 京城闺秀都趋之如骛的董家二公子。 朗朗如月,又比家里的兄弟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她每次见得他心都砰砰地跳如是要跳出了胸口来一般。 可,董家过来提亲的却徐流光那个药罐子!徐流光那药罐子怎么能配得上能文能武的董沉舟? 定是她因为和董家三姑娘玩得好,所以近水楼台故意勾引的董沉舟!真是不要脸! 早知道,自己应该早早和董三姑娘交好的! “嗯,三姑娘来了。”冷氏温柔笑着拍着她的手道,“去你姐姐院子里了,你也过去玩吧,你们年纪相仿,定能玩到一起去。” 女儿的心思她一眼就能明白,而且董家那样简单的人家,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的。 只是,这董家却看中了那死丫头啊! “那我这就过去。”徐霞光立即笑靥如花地起了身。 “五姑娘也在,你可不许使小性子,和你姐姐一起好好招待三姑娘和五姑娘,知道吗?”冷氏嘱咐道。 “女儿省得的。”徐霞光点头,笑盈盈地出了屋子带着丫头往徐流光的屋子而去。 冷氏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这门亲,是好,只是怎么结,得费一番心思。 怎么着,前才拒绝了董家,这又想和董家提次女的话,得好好想想。 “那董三姑娘不会把事情跟七姑娘说了吧?”一旁的妈妈担心道,事情就夫人,老爷和这院子里的几个心腹知道,还有就是八姑娘知道一二罢了。 “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冷氏嗤笑,“我实话实说而已。” “可是,老夫人和老太爷……” “她一个姑娘家难道去老夫人和老太爷不成?”冷氏笑道,“那我巴不得她去求呢。”她一个大姑娘家的说要嫁给董沉舟,她还要不要脸?她不要脸,徐家其他的人还要呢! 她只要一开口,那老太爷和老夫人还不得震怒,不定直接就绞了她的头发送去了庵里! 容华三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呢,门外响起了妙音的声音,“小姐,八小姐来了。” 三人就顿住了话。 容华和董玉兰抿了口茶。 徐流光道,“嗯,请她进来吧。” “姐姐。”徐霞光笑容灿烂地进了屋先给徐流光行礼,然后又给董玉兰和容华行礼,“三姑娘,五姑娘。” 容华和董玉兰忙还礼,“八姑娘。” 徐霞光来了,先前的话题自然是不能再继续,好在三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徐流光先从徐家老太爷和老夫人着手,若不成,再由董大人出面去求皇上赐婚。 所以,徐流光干脆让妙音吩咐了人去把大房的六姑娘,二房的九姑娘请了过来。 六个姑娘年纪相仿,倒也其乐融融,中午饭也一起用了。 吃了中午饭,再待了会,容华和董玉兰就告辞。 徐霞光和徐流光姐妹两人带着丫头送了两人到了垂花门。 “三姑娘,五姑娘,回头我和七姐姐一起过去寻你们玩,可不是嫌弃我。”徐霞光亲昵地挽着徐流光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向容华和董玉兰说道。 容华和董玉兰客套了一句,就上了马车。 “七姐姐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等人走了,徐霞光很关心地说道。 “嗯,八妹妹今天也辛苦了。”徐流光抽出手臂,带了妙音和白音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徐霞光则往冷氏的院子走去。 “八小姐她这是又想做什么?”进了屋,妙音愤然道,那样子是显而易见跟董三姑娘示好,她一个丫头都能看出来。 徐流光一笑,倒没什么气愤之色,而是吩咐妙音道,“你去打听下,祖父现在可在府里,是在外院书房还是在祖母那。” “是。”妙音点头,忙吩咐了人去打听,没一会就回来禀告道,“老太爷午饭后就在老夫人院子里,现在还在。” 徐流光换一身淡蓝缠枝的褙子,玉色素面的月华裙,去了徐老妇人的院子。 徐老妇人和徐老太爷正在喝茶说着话,徐流光一进屋,就跪在了两老的面前,“孙女有事相求,还请祖父祖母恩准。” “你这孩子,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徐老夫人忙让身边的丫头去扶她起来。 “祖父,祖母不答应,孙女就不起来。”徐流光神色坚决,并看了一眼周围伺候的下人。 徐老夫人就看向徐老太爷。 徐老太爷如若深潭的眼睛看了两眼徐流光,朝一旁的下人罢手,“都下去。” 众人忙是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你快说,你身子骨不好。”地上虽是铺了羊毛毯子,可这孙女跪久了也伤身。 “请祖父,祖母恩准孙女去家庙修行。” “你说什么?好端端的姑娘家,怎能要去修行了?”徐老夫人愕然地看向徐流光。 徐老太爷没有说话,眉头微蹙。 “孙女身子羸弱,只怕是会连累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所以,不如去家庙修行,一来为祖父,祖母祈福,二来,清净正好养病。”徐流光眼里带了水光,红了眼眶。 “你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受委屈了?你只管与祖父祖母说,祖父祖母自会给你做主。”徐老夫人道,“那家庙清冷,你身子娇,怎能受得起那阴寒?” 徐流光却带着微笑摇头道,“没出什么事,孙女也没有受委屈。” “七丫头,你先回去吧。”徐老太爷道。 “是,祖父。”徐流光点头,行了礼告辞。 “去查查,三房那边又怎么了?”徐老太爷皱了眉头,让人叫了自己的亲随进来,吩咐道。 徐老太爷出手,到了黄昏就查了出来,徐老太爷脸色一沉,就让人去了叫了徐三老爷和冷氏过来。 见屋里没有留丫头婆子伺候,冷氏心里既忐忑又兴奋。 那丫头知道了?求到老夫人和老太爷面前来了? 徐老太爷直接问道,“董家来给七丫头提亲了?” 徐三老爷点头回道,“是,不过七丫头身子骨不好,那董家又是莽夫出身,所以,儿子回绝了。” 是要把丫头送去庵里吧?冷氏忍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 “糊涂!”徐老太爷手里的茶盅就砸向徐三老爷,“七丫头身子骨不好,更应给她寻一门简单的亲事,虽然董家是将门,可董沉舟这孩子的学问如何,难道你不清楚?” 徐三老爷不敢躲,茶杯直接砸在了胸口,一杯茶水全浇在了衣服上,他也不敢去拂那茶水,只扑通跪了下去,“父亲息怒。” 冷氏如是一盆冰水从头浇了下来,浑身透凉,哆嗦着忙跟着徐三老爷跪了下去。 徐老夫人瞪了眼冷氏,给徐老太爷倒了茶,“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有话好好说。” 定是这心眼小的唆使的!自己儿子是个好的,在朝堂上,政事上眼光敏锐,深谋远虑,可这女人就没有那么厉害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娶她进门了,当年是想着冷家门第差点,如此她能好好对待七丫头。 可是她进了徐家这么多年了,她却是越发鼠目寸光,如今更是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过日子了! “是啊,父亲,您有什么话直接吩咐儿子。”徐三老爷忙道。 徐老太爷看了他们夫妻一眼,道,“七丫头的亲事,你们两个就不用插手了。” 冷氏猛然抬头,“父亲,这……” 徐老夫人眼睛一扫。 冷氏就忙顿住了话,垂下了脑袋不敢再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是那死丫头的父母,怎么能不插手? “七丫头的亲事你让老大媳妇操持。”徐老太爷看向徐老夫人道。 “嗯,我会吩咐了下去的。”徐老夫人点头,应道,“该明儿就让她给董家递话过去,等挑好了日子,就请官煤把这亲事给定下来,老大媳妇办事,您放心就是了,定会七丫头风风光光地出门,那嫁妆,我也吩咐老大媳妇好好准备的。” 徐老太爷点头,表示具体的事情她们婆媳去商量。 徐三老爷脸上火辣辣的,燥得慌。 冷氏胸口的血腥味不断地往上涌。 那是三房的女儿啊,她的亲事却是给大房去打理。 这不是打他们三房的脸吗? 徐老太爷看了一眼冷氏,然后叫了徐三老爷去了外院,好一顿收拾。 徐老夫人也没有客气,罚了冷氏去了小佛堂跪着数了一晚上的豆子,第二日回房的时候,走到了半路脸色苍白,憋了一晚上的血吐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徐大夫人得了徐老夫人的吩咐,就忙是派了人过去董家。 成啦~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不甘心又能如何?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不甘心又能如何? 虽前面徐三老爷和冷氏回绝了,董夫人也没有因此而气恼,现在徐大夫人这派了人过来,她要是记恨着前面被回绝的事,那看中的儿媳妇就要跑了,而且,冷氏本就是继母,董夫人心里透亮,因此高高兴兴地亲自见了徐大夫人派过来的妈妈。 一得了消息,董玉兰就兴冲冲地去了容华那边,拉着容华的兴高采烈道,“成了,成了。” 容华也很高兴,“太好了。”她就知道,徐流光出手定就会成的,如此也不用去求皇上赐婚了。 “是徐家大夫人派了婆子过来,母亲刚见了她,给徐家给了确切的回信了,等挑了好日子,就过去提亲……”董玉兰神采飞扬把事情说了,然后道,“不知道流光已经知道了不?她知道也不给我们送给信过来,我昨晚一晚上担心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容华微笑着听她,一边目光看向她,见她眼下有些发青显然昨晚真是没有睡好,一个是自己唯一的哥哥,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她肯定希望两人能佳偶天成,所以昨晚定是十分担心。 笑了笑,容华道,“如今啊,你就该想想自己的事了。”如今徐流光的事定了下来,她们三人里就只剩下了她,而且她还是三人里年纪最大了,翻过年就十七了。 董玉兰一下就恹了,“哎。” “也不要急,慢慢挑。”容华笑着安慰说道。 “只能慢慢找了。”董玉兰往后一躺,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腾地翻身坐了起来,道,“对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娘挑了哪日去提亲,又准备了哪些聘礼。” 说着匆匆就下了地,“容华妹妹,我先回了,等定好了,我再过来跟你说。” 说完,风风火火出了屋。 容华望着窗外往外走的身影,眼里带了一抹羡慕。 有父母,兄长疼爱的人,是幸福的。 她,徐流光,董玉兰三人,唯董玉兰有这个福分。 或许,这身体的亲生父母也是疼爱自己的吧,容华心里陡然对亲生父母有了一抹期盼。 坐了会,才去了书房处理账目。 …… 等派去董家的妈妈一回来,得了董家的消息后,徐大夫人就笑着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母亲,董夫人说是挑了日子就过来提亲。”落了座,徐大夫人笑着跟徐老夫人禀告道。 “嗯,董夫人是个胸襟宽的,这七丫头的亲事你好好操持着,人家董家如此大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七丫头这门亲事你用些心。”徐老夫人很是欣慰,本来还担心董家会怨恨着老三和老三媳妇而回绝了这门亲,如今这心也定了。 “是,母亲。”徐大夫人笑着道,“儿媳定会把七丫头的亲事办好的。” “嗯,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徐老妇人点头,大儿媳妇行事大方,二儿媳也是个有远见的,只,老三那媳妇……哎,别让她把八丫头给教歪了,“你三弟媳病了,得好好养着,七丫头的事情就辛苦了,眼看着八丫头也大了,是时候学管家了,你弟媳如今是病着,所以,你教她打理庶务吧。” 徐大夫人了然,微笑着提议道,“如此,不如九丫头也一起,刚好也有个伴。” 二儿媳教导出来的九丫头,徐老夫人是很放心的,不过大儿媳妇是徐家的当家主母,跟着学总是百利无一害,总能学些东西的,而且这样安排旁人不会说什么,大儿媳妇这想得更为周到!于是徐老夫人欣慰地笑着点头同意道,“嗯,姐妹两人跟着你一起学习也能相互激励。” 徐大夫人看向徐老夫人问道,“七丫头她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那她是不是也跟着一起?”自家的六丫头已经定了亲的,过了年就要出嫁,正是忙着绣嫁妆,这管家之道自是早些年就跟着自己学了的。 董家二公子明年弱冠,董家肯定是想早些日子娶了儿媳妇进门的,这七丫头这也得学啊,不然嫁到了别人家什么都不懂,那还不得惹得婆婆不喜欢? “虽有孙媳妇帮你分担,但六丫头的婚事就在年后,七丫头又是定亲,又要准备嫁妆,然后是大婚,还要教导八丫头和九丫头,这教导七丫头打理庶务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徐老夫人摇头道。 这是老夫人要自己教导了。徐大夫人会意,对这个一出生就没几个月就失了生母的侄女一向疼惜,所以老夫人要亲自教导也没觉得偏心或心里不舒服什么大的,笑着点头,“是,母亲。” 说了几句,徐大夫人就告辞。 等徐大夫人走了,徐老夫人就吩咐了心腹妈妈苏妈妈去了冷氏的院子。 “老夫人说了,三夫人病了就安心养病,旁的都不用担心。”苏妈妈恭敬地说道,又让身后几个婆子手里抱住着经书,放在了桌上,躬身道,“老夫人担心三夫人您养病闷,所以吩咐了老奴把这些经书带过来,老夫人说了,三夫人就全当是养病的时候抄一抄当解闷,到时候抄好了,就送去相国寺烧了,求菩萨保佑徐家顺顺当当的。” 冷氏闻言苍白的脸直接就转为了青色,不过还是笑着应道,“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我不会辜负的,我定会好好抄佛经的。”笑着看向苏妈妈道,“妈妈回去帮我谢谢母亲。” “是,老奴定会把三夫人的谢意带到的。”苏妈妈恭敬地说道,“那三夫人您好好养病,老奴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福身告辞。 冷氏忙是让人送她出门。 苏妈妈出了冷氏的院子,径直往徐霞光的院子而去。 “气死我了!”冷氏愤然指着桌上厚厚那一堆的佛经,“不就是回绝了七丫头的亲事吗?我哪里说错了?七丫头难道不是身子不好?我实话实说,也要罚我!” 这么多的佛经,一年半载都抄不完! 老夫人这是要把自己拘起来! 冷氏眼睛都能冒出了火来,恨不能把那些佛经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夫人您还病着呢,等你病好了,到时候好好跟老夫人服个软就是了,老夫人一向通情达理,和蔼慈善,只要夫人您服了软,不会揪着不放的。”一旁的易妈妈低声劝道,“奴婢扶您躺下吧。” “嗯。”冷氏想了想,压下心里的怒火点了点头。 也就只能如此了! 冷氏躺下去,头重脚轻的实在是难受,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只好又坐了起来,让易妈妈给她揉额角。 刚揉了会,徐霞光提着裙裾,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母亲,母亲。” 往日甜脆的声音如今是带了几分尖锐,如是指甲划过瓷器的声音,冷氏刚缓和了一点的额角又是针扎似的痛了起来,道,“霞儿,你是大姑娘了,要稳重,遇着了事要冷静,切记这般冒冒失失的。” “母亲,我怎么能冷静?”徐霞光嘟着嘴说道,“祖母说,从明日开始让我每日跟着大伯母学习管家。” “你说什么?”冷氏一下坐直了身子,伸手攥住了徐霞光的手,“谁跟你说的?什么时候?” 徐霞光痛得嘶了一声,“母亲,您抓痛我了。” 冷氏忙放松了些,“快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刚才苏妈妈跟我说的啊,说是从明天开始,我和九妹妹一起跟大伯母一起学管家。”徐霞光抚了抚被她攥得有发红的手腕,道,“母亲,我不去。”大伯母平日里是笑语迎人的,可眼角眉梢却是带了威严,她从小就怕大伯母。 冷氏瞪圆了眼睛,嘴巴张了张却是好半响才说出了两个字来,“她们……”随即尖锐地哭了起来,“欺人太甚。” 她还没死呢。 先是把徐流光的亲事交到了大嫂的手里去,如今又要把自己亲生的女儿交给大嫂去教导? 她又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她是他们徐家明媒正娶回来的人,她活生生地在呢,让大嫂来教导自己的女儿。 这就不是打脸了。 而是直接把她的脸踩在了地上! “我要去找母亲,我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让大嫂来教导霞儿!”冷氏挣扎就要下床,脸白如纸。 “夫人,您别激动。”易妈妈忙是伸手扶着她劝道,“您这会子去,不得可能惹得老夫人更生气呢。” “她都要把我的女儿交给别人教导了,我还怕生气?”冷氏尖着嗓子道,“我怕什么?最多不过是被休罢了。” “夫人,您冷静点,您想想少爷。”易妈妈焦急劝道。这个样子去讨说法,到时候老夫人还不得勃然大怒? 提到不到七岁的儿子,冷氏身子就跌了回去,瞬间泪流满面,“我的儿啊。” 今日回来,老爷才让人过来告诉她,儿子今日就迁到外院去住。徐家的儿子们满七岁后才迁去外院呢,儿子要明年六月才七岁呢!那是老太爷的意思! 冷氏觉得屋里如是冰窖,冷得刺骨。 “夫人,小姐只是跟着大夫人学习管家,打理庶务。”易妈妈到了一杯温水给她,轻声劝道,“大夫人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向来端庄大方,小姐跟她肯定能学不少的东西……” 冷氏端着茶杯,紧紧地握着茶杯,却是哇的一口鲜血吐在了茶杯里。 易妈妈大惊,忙接了茶杯,边大声道,“来人,快去请大夫。”又是拿了帕子擦拭着冷氏的嘴角的鲜血。 徐霞光吓脸色如土,“母亲,母亲您别生气,我去学就是了,我会好好跟大伯母学习,您别担心……”边说边哭。 冷氏见她哭,心里难过伸手去抚她的脸,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只惨白着脸含泪点了下头,“嗯,跟大伯母好好学,将来都是有用的。” 她怎么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自己真要是去闹。 老太爷和老夫人只怕是直接把自己关起来,那到时候,只怕不是把女儿交给大嫂教导,把儿子迁往去外院了事。 …… 听得徐老夫人的决定和冷氏那边动静,又得知董家的回答,徐流光松了一口气,然后吩咐了白音道,“母亲病了,库房里还有几支不错的山参,你两支送替我送过去。” 白音点头。 徐流光叫了妙音研墨,写了两封信,吩咐了人送了出去。 接的徐流光的信已是午后,容华笑着看完了信,刚回了信,石妈妈就满面笑容地进屋道,“小姐,何武回来了。” “真的吗?”容华笑着抬头,问道。 “是的,在前院偏厅侯着小姐呢。”石妈妈笑着回道。 容华微笑起身道,“春天在院子里吧?妈妈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何妈妈。” 石妈妈笑着点头。 出了屋子,容华叫了春天一起,带着醉彤和流苏往外走。 到了偏厅,见得肤色晒得蜜色的何武,春天激动得瞪圆了眼睛,扭头看了眼容华,也没有跑过去。 “小姐。”何武起身,微笑着恭敬地行礼,目光只看了一眼爱女。 本以前就跟着叶世轩办事的,见过世面的,如今去过东,又走了一趟北,比往日要更加的沉稳了。 “何叔辛苦了。”容华笑着道,“坐吧。”又笑着看了眼春天,对何武道,“春天也很久没有见你了,在我面前也不用如此拘谨。” “谢小姐厚爱,不过礼不可废。”何武忙回道。 容华笑着摇了摇头,对春天道,“去吧。” “爹。”春天这才笑着走了过去,何武伸手摸了摸爱女的头,“有没有听小姐的话?” “有。”春天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就乖巧地站在了何武身边。 何武和容华交代了这一趟成果,又起身打开了地上的两个箱笼,一一把带的样品介绍了一番。 有毛皮,香露,宝石,干果等琳琅满目的很多。 “嗯,何叔的眼光我信得过,正好快要过年了,我们可以趁机赚一笔。”容华笑着道,“你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两日吧。” “谢小姐,小的一路都是马车一点都不辛苦,明日小的就把东西陆续放店里卖。”何武笑着说道就起身告辞。 容华笑着也没有否决他的决定,笑着点了下头。 何武和春天行礼告辞。 叫了人把东西抬回了屋,容华这才仔细看了,干果皮毛自不必说,那香露和宝石都是上品,这何武的眼光真的十分好。 容华目光看向那毛皮,伸手摸着那油光发亮的黑色狐狸皮,扭头与石妈妈,梨花道,“这个可以给王爷做个斗篷,妈妈你带了梨花和红豆几个先裁了。” “是。”石妈妈高兴地应了。 …… 日子悄然到了月底,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石妈妈和梨花几个把斗篷裁剪缝制好了,容华在领口的地方绣了两个字母,R&H,绣花的技能是这身子本身就会的,拿起来是得心应手,那两个字母她用了前生学过的美术字体,绣出来也很好看。 一做好,周珩当日就过来了,容华含笑瞥了眼惯常冷着脸的流苏。 流苏面色不改地站在旁边。 人都来了,容华就笑着让醉彤去取了斗篷来。 几个丫头就悄然退出了屋子。 周珩倒也不可客气,直接就试穿了,眼眸含笑看向容华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手给我做衣服。” 他提过先皇,却似是没有听他提过他的母妃,只记得他跟自己说是姓柳,其余的就没有再提了。 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关于他母妃的传言。 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容华想了下,笑着道,“我也就是只是在上面绣了这个。”说着,伸手抚了抚领口的字母。 “这个……不是花也不是什么纹路。”周珩低头看了看,“似是文字一般。”抬头看向容华问道,“是什么意思?” “是我在洋文里看的。”容华笑着指着解释道,“这个是代表的容,这个代珩。” 叶世轩是大才子,书籍甚多一点都不奇怪。周珩嘴角轻轻地往上扬,低头亲了容华一口,抵着她的额头低柔道,“我很喜欢。” 容华顿时笑靥如花。 …… 气温是冷了下来,可京城却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马上是正德帝的生日,在九月的最后两日里,西凉和东陵的使者也前后抵达了京城。 国宾馆是早早收拾好了的,似是约好了一般,两国都来了一个皇子和一位公主,西凉国来的是二皇子和六公主,而东陵来三皇子和七公主。 嗯,这章算是过渡,两国来人了 前面太热,现在下雨了,每天跟睡不醒似的,难道要把前面热的时候都补回来么o(□)o ps手机客户端签到送元宝,小西试过哒,很好用,大家直接从以前手机网站首页直接点进去就下载安装就可以哒,很好用哟,元宝可以订阅~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还恶人先告状了?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还恶人先告状了? 西凉和东陵使团里都是皇子和公主领的队,所以正德帝也吩咐了大皇子和四皇子招待两国皇子和公主。 大皇子负责西凉国的使者。 四皇子则负责东陵。 大周和东陵交好,而和西凉常年交战,正德帝看重四皇子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过四皇子是中宫嫡子,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大皇子作为长子,也没有什么话说的,至少他还得了接待西凉使节的任务。 然七皇子和六皇子都没有沾到边。 六皇子是个心宽的,他从来不会想那么多。 只,七皇子气得不轻。 在他看来,若是往常,这接待的事定也会有他的一份,至少能得了西凉这边的接待之事。 只是,如今这事却是让大皇子接了去。 然,他再心里不服也不敢在面上说什么,因正德帝才没有追究前面的事,宽恕了他,所以七皇子也只能把这口气闷在心里,没敢说什么。 大皇子和四皇子两人自是带了人热情款待。 和东陵的人见了后,四皇子回府的路上,微蹙了眉头问亲随道,“有没有觉得那宛陵公主很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宛陵公主是东陵皇帝最为喜欢的女儿,长得是天姿国色,又温婉如水,长随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属下倒没有觉得。” 那四皇子想了下也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几个月才会和周珩大婚,所以,这西凉也好,东陵也罢了,这些都与容华没有什么关系,她一心扑在自己的生意上。 然刚入了十月没两日,就听说了颜氏和西宁侯夫妇在狱中去世的消息。 西宁侯病亡,而颜氏是自尽而亡。 这个消息是周珩亲自来跟容华说的。 闻言,容华惊了下,然后看向周珩,“这是怎么回事?” “西宁侯的死是乔羽庭一手策划的,而颜氏她是真的自尽而亡。”周珩说道。 容华心里骇然。 乔羽庭在金吾卫,手段定是不错的,只是…… 他竟然弑父?虽不是他亲自下的手,可那也是他幕后主使的。那可是他乔羽庭的亲生父亲啊。 这都已经入了牢狱了,自有律法惩责他,然,乔羽庭是一丝活命的机会都没有给西宁侯留下。 “两人本就有命案在身上,皇兄虽是把奏折给压了下来,可能不会斩立决,但活罪肯定是跑不掉的,想来乔羽庭是不想给他们活路,所以才会亲自下了令。”周珩道,“而且又缝皇兄生辰在即,又有西凉国和东陵的来使在,所以,两人的尸首已经分别由颜家和侯府领了回去,大葬都不可能的。” 颜氏谋杀亲夫,侯府自是不会让她进乔家的祖坟的。 所以,是两家分别收了尸,寻个地方悄悄地葬了。 容华想了想,也觉得没有那么意外了。 西宁侯能对发妻下手,是个心狠的,乔羽庭是他的儿子,把他的心狠手辣继承了个全。 “颜氏对西宁侯可算是生死相随啊,当年为了他,能谋杀亲夫,如今,西宁侯死了,她又自杀相随。”只可怜自己的养父叶世轩!那么相爱,相处男未娶女未嫁的时候,怎么不见两人有如此的决断和气势?容华冷笑了一声,默然了片刻,然后突地抬头看向周珩道,“乔羽庭如此狠辣,他会不会对辰儿下手。”对于颜氏,容华并无什么感情,叶世轩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但乔羽辰却是无辜的,又是个乖巧得令人心疼的孩子。 乔羽庭那么恨西宁侯和颜氏,能容得下乔羽辰? 他不定就会斩草除根! “西宁侯府还有老夫人在呢,再如何,乔老夫人也不会看着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残害他自己的弟弟的。”周珩淡声说道,“乔老夫人一向维护乔羽庭兄妹,他们兄妹也很尊敬她,乔羽庭便是想,看在乔老夫人的面子上,他不会怎样的。” 容华叹道,“希望如此吧。” 那孩子乖巧得令人心疼,希望他能博得兄长的几分怜悯。 周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别多想了,你担心又能如何,那是他们乔家的家事。”对于乔羽辰那孩子,周珩并没有多少喜欢,这世上手足相残的多了去,何况她和那孩子也没有什么关系,见她担心,周珩心里吃味,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喜欢的人,担心的人,喜欢的东西,自己也多存一份心就是了。 容华点了点头,也把事情放在了一旁。 周珩说得对,那是乔家的家事,纵自己担心那孩子,又能如何?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 周珩说了会话陪她吃午饭才离开。 天气冷,屋里已经烧了地龙。 等周珩走了,容华就吩咐了石妈妈去准备些香烛冥纸,准备烧给叶世轩。 …… 不想,两日后的晌午,颜家的夫人颜夫人上门求见。 这也没有递帖子,而是直接就上门,是有什么着急重要的事吧?容华看向含笑问道,“颜夫人她一个人?” 容华能想到的,就只有乔羽辰了,除了他,她想不出颜夫人过来还有其他的什么事。 “不是。”含笑摇头回道,“颜夫人还带着辰儿少爷一起。” 果然是乔羽辰!容华起身吩咐道,“请她和辰儿去前院花厅喝茶,我等会就过去。” 说完进了里屋,换了夹袄的缠枝樱绿褙子,湖水蓝月华裙,又重新梳了头发,收拾妥当了这才了带了醉彤和流苏出屋。 进了屋,容华笑着道,“夫人久等了。” 容华没有叫她舅母,颜夫人愣了下,笑着道,“容华来了。”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当年,是外甥女的时候,她也没有关心过,如今人家是准王妃了,颜家想要和她拉近关系,似也来不及了。 容华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夫人坐。”目光就看向颜夫人身边的乔羽辰,笑着叫道,“辰儿。” 乔羽辰抿着唇,脸很明显瘦了一圈,眼睛看向容华,眼眶刷的湿了,但眼泪在眼里转着就是没有流了出来,叫了一声,“姐姐。” 说着就要朝她走过去。 颜夫人是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拢在了怀里,然后歉意看向容华道,“冒昧来访,打扰了。”然后伸手拍了拍了乔羽辰的背,“辰儿乖了,舅母和姐姐有话要说。” 乔羽辰乖巧地点了点头。 容华朝他温柔笑了笑,然后就看向颜夫人,“无妨的,其实辰儿也经常过来我这边玩的。” 颜夫人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乔羽辰的头道,“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辰儿。” “辰儿?”容华看了乔羽辰一眼,蹙眉担心问道,“辰儿怎么了?” 颜夫人见她眼里的关切,红了眼眶,“姑奶奶的安排看来是对的。”说着递给了身边的妈妈一个眼色,那妈妈就拿了一封信出来,呈了上来。 颜氏看向容华解释道,“这是姑奶奶给你的信,前些日子我去牢里探望过她,她交代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还有……”颜夫人看了眼乔羽辰,“辰儿这孩子这几日也不哭不闹,也没有几乎没有吃饭……。” 醉彤伸手把信接了,递给了容华。 容华拿了桌上的水果篮里的剪刀剪开了,然后低头看去。 “这……。”容华看完了,抬眸往乔羽辰看去。 颜氏的信言简意赅,一是为她当日毒杀叶世轩的事道歉,二是希望她照顾乔羽辰。 可,乔羽辰有兄长,有祖母,是乔家的孩子,她与乔羽辰并无血脉关系,便是在上辈子她所处的更为开放和自由的时代,这抚养别人的孩子,人家亲人没有同意,那也是不成的。 更何况,是如今所处的大周。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乔羽庭同意,乔老夫人也不会同意啊。 而且,便是乔家已经容不下乔羽辰了,还有颜家这正牌的舅家出面呢。 颜夫人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侯府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是得了老夫人点头的,老夫人那边有侯爷的遗言……而且老夫人如今病着,力不从心顾不上辰儿。”颜夫人红了眼眶,握着乔羽辰的手,道,“送辰儿过来,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说完,就笑着嘱咐乔羽辰道,“辰儿以后就跟姐姐一起住了,要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嗯,辰儿知道。”乔羽辰乖巧地点头。 “乖孩子。”颜夫人含着热泪,这才示意乔羽辰走了过去。 颜氏那狠毒的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事来,如今颜家也是忧心忡忡,自己女儿,儿子以后怎么说亲,还有将来孙辈,重孙辈,都要受她连累。 他们是哪还能顾得上乔羽辰这孩子? 如今他们是打算着老爷谋个外放的官,一辈子不想回京了! “姐姐。” “辰儿乖了。”容华伸手拉着他到了自己身边,笑着道,“梨花姐姐做了好多好吃的,辰儿先跟醉彤姐姐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嗯。”乔羽辰点头。 容华朝醉彤点了点头,醉彤就拉着他的手先离开了。 容华这才看向颜夫人问道,“她已经下葬了吗?葬在何处。” 纵是颜氏下手杀了叶世轩,可她也是乔羽辰的亲生母亲,知道了葬在何处乔羽辰也好去祭拜。 想来,颜家的祖坟也是进不了的,一来她是出嫁女,二来,她还做出了那等连累颜家的事,怎能让她进颜家的祖坟? 颜夫人点了头,“老爷让人在南郊寻了一处地方,昨日就下葬了,还有侯爷,也是昨日就下葬了,是世子安排的,辰儿……都是知道地方的。”这会子,皇上的生辰在即,又是有命案在身的犯人,哪敢敲锣打鼓风光大葬啊。 容华微微颔首。 颜夫人道,“等过了年,我和老爷就会带着瑞之他们兄妹去任上,辰儿……就拜托你了,辰儿的东西,回头我会叫人去侯府收拾了再送过来。” 本以为她不会答应,所以她只带了孩子过来试试的。“乔家那边,你不用担心,老夫人手里有侯爷留下的遗言,所以,你大可放心。” “嗯。”容华笑着点了下头。 颜夫人就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了。” 容华就让含笑送她出门,自己带着流苏往后院走。 “流苏,你去查查乔家的情况。”容华吩咐道。 颜夫人再如何保证,她也是不放心的。 乔羽庭那样狠。 流苏点头应是。 一进屋,容华就见得坐在坑上不做声的乔羽辰,先是吩咐了红豆一声,“你去下厨房,让厨娘做些素菜,还有素粥。”红豆应是忙去厨房。 容华带着笑朝乔羽辰走了过去,看了眼他面前的点心,“辰儿都不喜欢吗?” 乔羽辰摇头,“吃不下。” 容华坐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搂住了他,道,“辰儿想哭就哭吧,有姐姐在呢。” “姐姐。”乔羽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得声嘶力竭。 容华搂着他,红了眼眶。 看得石妈妈,梨花,醉彤几个人都红了眼睛,转过身偷偷地擦起了眼角。 哭了良久,乔羽辰才收住了泪,伸手擦了容华眼角的泪,“姐姐,不哭。” “辰儿也不哭。”容华笑着拿了帕子给他擦了脸,“饿了吧?” “不饿。”乔羽辰摇头。 怎么能不饿?然后又吩咐了石妈妈道,“看厨房那边的素菜和素粥都好了没,要是好了,就摆饭吧。” “姐姐,我不饿。”乔羽辰摇头。 “不饿也得吃,舅母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你要是饿坏了身子,那侯爷和侯夫人不是很担心?”容华柔声道,“辰儿是乖孩子,要乖乖地吃饭,才能长大,长高,你要是不吃饭,姐姐会很担心的知道吗?” 乔羽辰想了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桌子素菜,红枣百合粥,厨娘手艺好,味道都不错,容华看着他吃完了一碗粥才放心。 吃了饭,许前面哭太久,乔羽辰就有些累了,容华让石妈妈带了他去睡午觉。 乔羽辰刚走没有多久,流苏就回来了,与容华禀告道,“西宁侯临死前给乔老夫人留了一封信,里面清楚交代了辰儿少爷交给小姐您照顾。” “乔羽庭没有说什么?”容华挑眉。 “当然是极力反对的,不过乔老夫人公开了那封信,又请了赵家的长辈来作证。”流苏回道。 所以,乔羽庭便是反对也没有办法,他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孝。 看来乔老夫人倒是个心里极其清楚的,怕小孙子留在乔家是自是不会讨得了长孙的欢喜的。 乔羽辰住的地方,离容华的院子不远的,以前是因为他常过来小憩会,所以他特意挑了个离得容华最近的院子,不过也就只收拾了一间房,其他的房都空着。 如今他要长住,容华就吩咐了梨花带了人去把房间都收拾出来。 翌日,颜夫人果然是派人把乔羽辰衣服鞋袜,用的,和常玩的等都送了过来,满满的三辆马车。 东西是送来了,好在颜夫人和乔老夫人都没有派丫头和婆子过来伺候,容华就安排了含笑和红豆两人伺候他。 乔羽辰算是住了下来,在见得容华和春天两人早起练功,也跟着说要学。 技多不压身,而且他如今父母不在,又有乔羽庭那样的兄长,学两招以后也能防身,于容华点头应了,流苏和醉彤当然也不会介意。 安顿好了乔羽辰,容华又接到帖子。 是四位皇子和皇子妃招待西凉和东陵皇子公主宴,除了四位皇子,皇子妃,宫里待嫁的清河公主也会出席,还邀请了勋贵家的公子和贵女们。 宴席是在四皇子的别院。 去年寒冬腊月去的大皇子别院里赏的梅花,这次四皇子这别院里,是菊花,院子了菊花开得极好。 董玉兰这次是也在邀请之列,容华和她与主人杨暮雪打了招呼后,就去了外面的院子里。 阳光暖暖的,贵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边赏花一边说笑着。 容华和董玉兰两人也是一边赏着菊花,一边说笑着。 没一会,便听得有人说西凉国的仪妤公主到了,容华和董玉兰就转头, 只见一行人簇拥着大皇子妃和一个姑娘过来,那姑娘身材高挑,容貌艳丽走了过来。 容华倒没有怎么在意,不想大皇子妃和仪妤公主直接往她和董玉兰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离得几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仪妤公主目光直接落在了容华的身上,“你就是叶姑娘叶容华?” “是。”容华颔首。 不想她话刚落,仪妤公主伸手就把腰间的鞭子拿到了手上,刷的一下就朝容华甩了过去。 “容华妹妹小心。”董玉兰叫了一声,下意识去伸手拉容华。 流苏和醉彤向前就要挡在她的面前。 “不要动。”容华给了流苏和醉彤一个眼色吩咐了一句,伸手把董玉兰往旁一推,同时手一抖,缠在手臂上的鞭子便落在了手里,一挥直接就迎了过去。 哗的一声,两根鞭子缠到了一起。 “放手。”仪妤公主不想容华也会鞭子,而且鞭法还不错! “公主先放手。”容华手上的劲一点都没有放松。 自从上次被白凛晚上掳走的事发生后,这鞭子她就贴身带着,她习鞭子的时间不长,好练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还算熟练。 大皇子妃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得有些发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忙道,“公主,叶姑娘两位快松手,伤着了人就不好了。” 心里直打鼓。 一个未来的小皇婶,一个西凉来的贵客。 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怎么就一见面就甩鞭子了呢? 这都叫什么事啊,早知道,就不该陪着这公主来园子里玩,直接陪着她在屋里说话就好了! “放手。”仪妤公主瞥了眼大皇子妃,然后挑眉看向容华,大声道,“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还恶人先告状了?容华轻轻地笑了起来,“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做客之道?” 要不是自己懂鞭子,又身边董玉兰,流苏和醉彤会武,那她现在就要挂彩了。 大皇子妃脸色一正,看向仪妤公主道,“公主远道是客,要是伤着就不好了。” 其余的贵女们也都看了过来,不管她们对容华的印象如何,但大家都看得清楚,这鞭子是仪妤公主先出手的。 “难道在西凉就是如此做客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朝人甩鞭子?也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也不管人家懂不懂武?”董玉兰气得暴跳,“要不是我容华妹妹身手敏捷,那她脸上这会子就会被你的鞭子打上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接容华手里的鞭子,“容华妹妹我来。”那公主看着就是人高马大的,比容华妹妹高出了半个头了,容华妹妹哪会是她的对手? “董姐姐放心,我还能吃得住,这点小事不用董姐姐出手。”容华笑着朝董玉兰给了一个眼色,摇了摇头。对方是西凉公主,事情当然是可大可小,董玉兰能不牵扯进来就不牵扯进来的好。 自己好歹有个准昭王妃的头衔罩着。 而且,这仪妤公主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何? 肯定是因为周珩了。 周珩在沧州待了十几年啊,沧州又与西凉接壤。 这仪妤公主的目的不言而喻。 其余的贵女也都是目光谴责看向仪妤公主。 她身后的丫头附耳道,“公主,冷静。” 仪妤公主环顾一周,手一松,随即艳丽一笑大大方方地道,“得罪了,我不过是想试试叶姑娘的身手罢了。” 容华见她先松了手,也松了手上的劲,两人各自把鞭子都收好了。 仪妤公主笑着看向容华道,“没有想到叶姑娘身手如此好,改天我们好好较量一番?” 嗯,颜氏和西宁侯领盒饭了0没有详细写,直接写了结果,其中的过程心肝们自行脑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这就是心心相印!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这就是心心相印! 较量? 较量什么?鞭子?还是其他,或周珩? 容华淡淡地看着她,轻笑出了声来,“公主是贵客,想要较量,自不好拒绝,不过公主想比什么?诗词歌赋?还是刺绣?今日有这么多的贵女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来吧。”西凉乃是西北蛮族,便是那边也会诗词歌赋,刺绣,但眼前的仪妤公主显然更喜欢挥鞭子些,所以诗词歌赋,绣花这些随便拉一个闺秀出来都能把仪妤公主比下去!容华笑了笑,扭头看向大皇子妃道,“虽是玩,但总不能寒酸了是不?” 大皇子妃会意,立即一笑,“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姑娘们,如此还能增进感情。”笑了起来,很高兴地道,“得了头名的,自有奖励。” 众人都是笑着看向仪妤公主。 仪妤公主脸色有些发红。 她哪会什么诗词歌赋,绣花?那些个东西,她哪会? 要是唱歌她还能高歌几曲,绣花?那细细的针?还不如甩鞭子来得舒服和畅快! 可众人都笑着看向她,仪妤公主就笑着看向容华道,“那些无趣又没用的,要比当然是比新鲜的,我们来比身手如何?” “大周乃礼仪之邦,这动起手来难免就会有失手的时候,要是伤了公主,可就是不好了,何况,我们又都是女孩子,动手动脚的太野蛮了。”容华笑着道。 仪妤公主瞪圆了眼睛,脸上带了几分怒气,“你说我野蛮?” “这话可公主自己说的。”容华扬唇,淡笑着回道。 一旁的闺秀们,都捂了嘴笑了起来。 大皇子妃也忍禁不俊。 仪妤公主这才是回过了神来,脸色涨得通红。 大周是礼仪之邦,那西凉便野蛮未开化之地?偏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张了张嘴,仪妤公主一时又说不出什么好的反驳之话来,怎么说都觉得有错,听她的话,比劳什子的诗词歌赋,刺绣什么的,自己还不得输得一败涂地? 比拳脚吧,这还不是直接承认了自己野蛮,连带还承认西凉是野蛮未开化之国?她哪说? 一个自己丢脸,一个连带着自己的国家都要丢脸。左右都是错,仪妤公主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余光是扫到远远走来的一行人,笑着对容华说道,“今日还是算了,等改日我们有空再说。” 容华惋惜一笑,“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等还以为能看到公主的文采或是刺绣呢。” “改日一定与叶姑娘一较高低。”仪妤公主笑得明艳,扭了头说道,“宛陵公主来了。” 说着就迎了过去。 两人都住在国宾馆,虽分别住在不同的院子里,但彼此都是来给正德帝贺寿的,也打过照面,当然是认识的。 陪着宛陵公主过来的是七皇子妃白絮,还有清河公主。 宛陵公主秋水目,远山眉,挺鼻,红唇,肤如凝脂,黛发如是墨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一身湘妃色的宫装,优雅地走了过来。 走到了近处来,她的容貌越加的清晰,等大家看清楚了后,不由得都扭头看向容华。 有人窃窃低语说宛陵公主和五姑娘长得像的话。 董玉兰伸手偷偷戳了下容华的手,“容华妹妹,她和你长得有点像呢。” 容华微笑着着微微颔首,看向宛陵公主。 东陵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儿,便是名字里都带了东陵的陵字,眉眼之间还确实和自己有三四份像。 白絮也笑着看了看,然后和大皇子妃把众位闺秀和两位公主相互介绍了一番。 介绍完了后,仪妤公主就笑着看了看容华和宛陵公主两人两眼,“刚才我还觉得叶姑娘有几分面熟,原来是和宛陵公主有几分像。” 大皇子妃与白絮看了看,两人都点头道,“还真是有几分像。” 想着容华的身世,众人也都多了几分思量。 与叶家没有关系的准昭王妃叶容华,却是与东陵的宛陵公主长得像了,锦州与东陵接壤。 两人都长得国色天香,眉毛和眼睛有几分像,但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东陵公主今日穿的湘妃色宫装为她增了一抹艳色,眉宇之间和举手投足却还难掩其如水的温婉,便是说话也软软糯糯的,能软到人的心里去。 而容华目光平静淡然,眉眼之间带着一抹坚韧。 众闺秀和大皇子妃,白絮都不约而同看了眼容华。 大家都想着,莫不是,这准昭王妃是东陵皇室之人?又或许说是她是东陵公主? 白絮看了眼容华与宛陵公主,若有所思。 宛陵公主温柔笑着道,“难得如此有缘,回头请五姑娘喝茶。” “宛陵公主客气了。”容华也笑着回了一句。 宛陵温柔笑着点了下头。 清河公主微蹙了眉头看了眼容华,没有说什么。 因为前段时间的事她脾气也收敛了很多,而且如今成国公还在牢里,她心里还担心着。 而且,当初对董沉舟的那点旖旎的心思,早就没了,如今她一心担心着林律。 虽说林律和容华以前有过婚约,清河公主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今日这宴会有其余西凉和东陵的皇子公主在,孰轻孰重,她也是明白的,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白絮见清河公主没有说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怕这个脾气娇蛮的小姑说什么话来。 仪妤公主刚才没有讨到了好,这会自是乐得不再挑衅了。 “容华妹妹,宛陵公主会不会与你的身世有关?”董玉兰拉了容华到了一旁,低声道。 容华笑了下,道,“人有相识,许是长得像罢了。”这皇宫里的公主流落在外,那是多么低的几率? 若真的是,那身为自己为何会流落在外? 董玉兰考虑了下,也点头,“可能是,不过还是查一查吧。” 容华点头,扭头吩咐了一句流苏,“你去查查。” 流苏点头应是离开。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男宾和女眷分开了,不过倒只隔了一道屏风,影影绰绰能看到对面的情况。 所以,倒也是一派和乐。 吃了饭,说说笑笑歇了会,便是看戏,入了冬,天气冷了下来,天色也黑得早,只堪堪看了一场戏,大家便开始告辞。 容华和董玉兰相携往外走,一见到站在容华马车旁的周珩,董玉兰给周珩行了礼,便笑着与容华说了一句就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许是喝了点酒,周珩脸色带了一抹淡淡的红色,唇红瓷白的比往常多了几分妖娆。 容华笑着点了下头,上了马车,等她上了马车,周珩也跟着上了马车。 “那西凉公主,找你麻烦了?”等马车往前走了会,周珩才开口问道。 他本是没有打算参加这宴会的,只她来了,所以他也就过来了。 “嗯。”容华微函授后,就静静地看着他笑,“没事,我也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不过那公主倒是奇怪了,第一见面就跟我动手,似是跟我有仇似的!” 要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为了周珩。 容华看着他清俊的容颜,心道,如此绝色的容颜,难怪那西凉公主动心。 周珩沉思了下,伸手拉着她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西凉公主,以前在沧州不认识,这几天,接待西凉国人的可是周彦桓,而且,西凉人恨死了我,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呢,她,许是另有目的。” “我相信你。”容华神色一凛。 就算是两人认识又如何?她相信周珩。 而且,那仪妤公主动心又如何?就算是周珩有心,正德帝怎么可能让西凉公主和周珩扯上关系的! 周珩说得也道理,这些年,周珩镇守在沧州,两国交战不断,国恨家仇,那仪妤公主不定就是找自己麻烦,给周珩添堵! 周珩眼里闪过笑意,道,“刚我让林胜去查了,这宴会邀请你过来,是西凉那萧郢的意思。” “哦?”容华蹙了下眉头,“是萧郢的意思?那是不是也就可能是仪妤公主的意思?”抬眸看向容华道,“想来,西凉这次是想与我大周联姻。” 这次西凉来的是一个皇子和公主。 而大周眼下只未嫁的只有清河公主一个公主了,而且她还是定了亲的,所这总不能让她悔婚远嫁西凉吧? 这婚是正德帝赐下的,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应该是不会退的,所以,便是七皇子和齐贵妃想以此来增加七皇子的实力,那也得看正德帝的意思。 所以,剩下就是仪妤公主嫁过来了。 正德帝年纪大,四位皇子是都已经成了亲的。 这总不能让西凉的公主屈居人下,当侧妃吧?这侧妃好听,那也是个妾。 所以,那萧郢与仪妤公主就把主意打到了周珩身上来了?他是正德帝的亲弟弟,是亲王,这和亲的话,也不会辱没了仪妤公主的身份。而自己和周珩,有婚约在身,自己的身份哪比得上仪妤公主的身份? “所以,那仪妤公主刚才才会闹出了那么一出来?给我一个下马威?”容华淡笑,“只是,这萧家两兄妹这算盘是打错了。” 正德帝怎么可能让周珩娶西凉的公主! 容华淡笑着看着他带了几分冷意的脸,笑道,“皇上自会解决了的,不用我们出手。” 周珩微颔首,又看向她淡淡说道,“那宛陵公主……生母丽妃姓张,不过可能她有表亲姓云也说不定,具体的资料等晚点就会送过来。”他有派人去锦州相邻的几个城镇查过云姓之人,不过倒没有想到容华与与东陵皇室扯上什么关系。 容华颔首,“嗯,还有容这个字,也不知道是名字还是姓。”不免就担心道,“要是我真的和东陵有关系……”容华没有说下去,抬眸看向周珩。 正德帝不愿意周珩和西凉的公主扯上关系,同样,也不看着周珩和东陵的皇室扯上关系! 周珩看向容华,道,“不管你的身份如何,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握着容华的手带了几分力,“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容华看着他隽美的容颜,微笑着与他十字相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矢志不渝。”周珩淡笑如是春花初绽。 …… 等客人都散了,四皇子和杨暮雪才坐了下来,怀有身孕的杨暮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刚宴席上,隐隐有人说宛陵公主和五姑娘像,真的很像?”四皇子看向杨暮雪确认问道。 杨暮雪喝了一口茶,笑着回道,“很像倒没有,就是眼睛和眉毛长得有点像。” “我就说宛陵公主看着面熟。”四皇子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然后与杨暮雪说道,“那五姑娘,难道与宛陵公主有关系?” 或就是东陵的公主? 杨暮雪笑道,“这,也有可能。” “我让人去打听打听,要是打探不出来,那我去找李昶套套话,不过这件事与我们倒也关系不太大。”不是呢,那没有什么关系,要是万一是真的,那和小皇叔的关系才大!四皇子脸色轻松地起了身,“你好好歇着,要是累了就在这里歇一晚,小心自个的身子。” “是,殿下有事就去忙吧,妾身知道的。”杨暮雪起身相送。 同样坐在马车上回去的七皇子也在问白絮。 “是有几分像,不过许是只是长得像吧,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长得像也不足为奇。”白絮回道。 两人前和七皇子恩爱有加,这坐在马车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是尊敬有余,恩爱全无。 一个杨家的侧妃,一个大腹便便的侍妾,白絮再是贤惠,一次两次的打脸,心里如是压了一块石头。 七皇子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有气,便哄道,“她们不过都是玩意,你何苦为了她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伤心,和我置气?” 白絮鼻子一酸,扭过了头。 七皇子伸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你我是夫妻,你要是不喜欢,我便把她们求遣散就是了。” “殿下您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吗?”白絮低声泣道。 其余的不说,便杨暮秋和那怀孕了侍妾,要是遣了出去,那她白絮就会落一个好妒狠毒骂名。 七皇子好一顿相劝,白絮才收了泪。 等回了国宾馆,萧郢打发了人出去,皱着眉头,黑着脸看向仪妤公主道,“毛毛躁躁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是万一伤了她,你怎么办?” “皇兄有什么怕的?不过就是没有依靠的孤女罢了,伤了就伤了呗,难道大周为了她还能追究我西凉公主的罪不成?”仪妤公主笑靥如花,耸肩说道。 “昭王就是她的依靠!”萧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仪妤公主道,“你用点脑子好不好。”说着目光阴了下去,“你要是坏了我的大事,便你是我的同胞亲妹妹,我也定不会饶你!” 见他的脸色,仪妤公主便是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于是赶紧脸上的笑容,蹙着眉头,明艳的脸上带了一分委屈道,“我不过就是跟她玩玩罢了,听说昭王他命不久了,我就不明白了,皇兄这么紧张干吗?” 她堂堂西凉公主,当然皇子侧妃是不能的,难道给大周那老头子皇帝做妃子,她是不愿意的,唯有周珩年纪刚好,虽是有婚约在身,可还没有成亲,不过 周珩,周珩,想着那张绝艳的容颜,仪妤公主心遽然顿了下。 萧郢见她脸上的委屈,语气也软和了下去,“可也不能直接就对人家出手啊!” “我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好的吗。”仪妤公主笑了一声,看向萧郢道,“可不可否认,周珩是个文韬武略,更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一般的女子哪能配得上他?” 萧郢瞥了她一眼,道,“也好在人家是懂两招。”想着,脸色又黑了几分,“你啊,不仅丢了自己的脸,还差点把西凉的脸都丢到这大周来了!” 仪妤公主抬了下巴。 “这两日,你好好在房里闭门思过!”萧郢起身。 “皇兄你答应过我的,我可不要给老头子做妃子!”仪妤公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正色说道。 “你要跟着来,你心里就该有心里准备。”萧郢回头看向她说道,顿了顿,“就按我们计划好的,你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就等着嫁给昭王好了,到时候别忘了把铁云骑。” 仪妤公主点头,笑靥如花,“是,皇兄。” “以后可不许胡来了。”这些年,多少西凉好儿郎的命都丧在他的手里!便是周珩死了,那也得把他训练出来的铁云骑握在手里或是灭了才行。萧郢严肃着又是叮嘱了一句才离开。 仪妤公主趴在了桌上,想着那一年的惊鸿一瞥,还有今日远远瞧得的清俊颀长身影,脸颊酡红。 铁云骑要,周珩她也要。 命不久矣?西凉不少卓越的大夫,定能治好他的,大夫治不好,还有巫医呢。 总能治好他的。 …… 翌日,周珩就把宛陵公主和她生母丽妃的具体资料送了过来。 丽妃不过是八品小官之女,选秀的时候进的宫,在宫里默默无闻过了一年多,一次偶然被东陵皇上给瞧见了,然后承恩,一路扶摇直到妃,她育有的宛陵公主一个女儿,深得东陵皇上的宠爱。 而丽妃往上五代都与云姓之人没有关系,更是没有云姓表亲。 不过容华想了想,看着宛陵公主长相肖似丽妃一行字上顿了顿, 容华叹了一声。 既长得像丽妃,那就不可能跟李家人像了。 许还真是长得像罢了。 不过,许还是万一呢?容华把纸丢到了香炉里烧了,一边吩咐道,“再查查东陵皇家那边的吧。” 流苏点头,“殿下已经吩咐下去了。” 倒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这就是心心相印! …… 因正德帝的生辰,整个京城都张灯结彩,跟过年似的。 转眼到了十五,正德帝生辰的当日。 容华也进了宫去参加宫宴,因为方皇后特意派了人来接她。 正德帝生日宫宴,当然是少不得众人献礼,仪妤公主的剑舞更是跳得刚柔并济,英气十足,加上她艳丽的容貌,凹凸有致的身段,看得人目不转睛。 她一跳完后,众人掌声如雷。 待正德帝和方皇后夸赞过后,仪妤公主谢了恩却没有退下去,而是笑意盈盈地说道,“仪妤这次来,是为了报恩。” 众人好奇看向她。 正德帝瞥了眼周珩,然后看向她问道,“报恩?” “是。”仪妤公主笑着点头回道,“昔日,仪妤贪玩好奇溜出了宫,遇到了危险受了伤,幸得当时昭王殿下路过,出手相救仪妤才得以脱险,仪妤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报答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还请皇上恩准。” 闻言,众人刷的目光看向周珩,然后刷地一下又看向容华。 容华面色不改,带着淡淡的笑意。 仪妤公主含羞带怯地看向周珩。 正德帝面色不变,看向周珩的目光却是瞬间冷了下去。 周珩目光看都没有看仪妤公主,只抬眸看向正德帝,清淡说道,“皇上,臣弟隐约记得似是有这这么一回事,不过却是出手救公主的是臣弟身边的侍卫,公主厚爱,本不该拒,但臣弟的侍卫身份低微,哪能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 继续码明天的,阿门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你不介意,我介意!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你不介意,我介意! 各大臣脸色均愣。 是王爷的侍卫? 侍卫比奴才小厮要好点,可侍卫的身份哪配得上西凉公主?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殿阁中央的仪妤公主。 有惋惜,有幸灾乐祸。 萧郢眉头微蹙,握了握手里的酒盏,想了想没有开口说话。 暂时还不到他开口的时候。 自己的皇妹,他清楚,性格刁蛮,却不是草包。 想着,阴阴地瞪了一眼面色淡漠,似是一切都与无关的周珩。 仪妤公主脸色一白,泫然欲泣看向周珩,“王爷,要是没有您的命令,你的人怎么出手相救?” 言下之意,就是虽是侍卫救的她,但侍卫还是奉的周珩的命令,所以这报恩还是找周珩这个主子报。 六皇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仪妤公主,我小皇叔已经定亲了,你要报恩还是换个其他的方式吧!而且……”六皇子抿嘴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仪妤公主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小皇叔下的命令呢?”他小皇叔是什么人?小时候是就是整人的霸王,哪有什么好心去救人?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小皇叔怎么会那么好心?而且这仪妤公主还是西凉公主。他一点都不信小皇叔会吩咐人救她!六皇子扭头目光看向周珩,难得的脸上带了几分认真,“小皇叔,你说说看,当日是不是你吩咐人救的她?” 周珩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来历不明的人,我没有让人当是奸细抓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还令人搭救?”周珩瞥了眼似是摇摇欲坠的仪妤公主,清冷说道,“公主知恩图报,我自然也不好拂公主的美意。”说着看向正德帝,道,“皇上,臣弟的属下,虽出身低微,但好在有几分能耐,要是公主执意以身相许,还望皇上成全公主。” 所以,根本不是他的意思?怎么可能?仪妤公主怀疑地看向周珩。 正德帝眼里的冷厉缓和了下去,顺着了周珩的话道,“嗯,侍卫的身份是太低了。” 这是就此揭过去的意思。 “皇上,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既知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报答这恩情?”仪妤公主却不甘心,忙说道,心里既是失望难过,又无比愤怒。 难过自己的一片真心,他不懂。 愤怒他如此践踏自己堂堂一国公主,竟然把自己推给一个侍卫?那侍卫是什么东西?也敢和她仪妤公主相提并论? 正德帝抿唇,眼底就涌起了怒意。 竟就这么想嫁给那臭小子? 是不是他与西凉早就勾结了,协议好了的?正德帝目光一凛,不由得往周珩和萧郢两人看去。 周珩脸上一片冷漠,并无什么异色。 而萧郢也是面色坦然,只看向仪妤公主的时候,才多几分担忧。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正德帝皱眉。 多年夫妻,方皇后自是明白正德帝的心思,也能察觉到他此刻的怒气,于是笑着道,“这侍卫的确是身份太卑微了,哪能配得上公主你?所以,公主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不少心思透彻的人,就明白了过来,皇上是不希望西凉和昭王扯上关系。 “谢皇后娘娘厚爱。”仪妤公主笑着谢来一句,指甲都快要掐到了肉里,心底怒火翻涌,可这个时候,她却是知道万不能当场发飙的,这是大周的皇宫,她是西凉的公主,她要没有压住脾气当场发怒了,便大周的皇帝不追究,那西凉的脸也会被她丢尽,到时候皇兄定不会放过她的!深吸了两口气,仪妤公主泪水在眼眶里转,“我知道王爷是有婚约在身的,我也听说过王爷和叶姑娘两人感情深厚,王爷是不是怕伤了叶姑娘的心……所以才……?”仪妤公主哽咽着就有些难过得说不下去了样子,微垂下了头,肩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你要是不相信,你尽可去问当时伸手救你的人,他叫王钏,幸好他也跟着我回了京来。”周珩淡声说道, “王爷……”仪妤公主脸色煞白地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相信的样子,微转身看向了容华,眼眶红红的,泪水汪汪地看向容华道,“叶姑娘,我不介意和你做姐妹,所以,你劝劝王爷好不好?” 如此的委曲求全了!在场的了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了同情和怜悯,便是有些刚才明白了正德帝心思的人,也都脸上带了几分怜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珩直接开口拒绝了,她还上赶着贴上来,报恩有多少?看来还真是另有所图了!容华目光平静地看向泪水涟涟的仪妤公主,开口道,“公主你不介意,我介意!” 仪妤公主顿时愣了,张了张嘴又顿住了嘴,想了想才垂眸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道,“叶姑娘,王爷对我有救命之恩,能呆在王爷身边我就满足了,绝不会和叶姑娘你争宠的。”大周的女子,不是贤良淑德出名吗?自己都伏低做小了,她还不接受,那不得落个善妒的名声! “公主要报恩,怎么报恩,我都没有意见,但你要肖想着染指我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容华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正色看向她道,“我这个人爱干净,绝对不会和人分享男人,所以,公主你不介意和人共侍一夫,可我介意!我的男人,不管是谁,身份如何,地位如何,能力如何,不管他的身还是心都只能是我叶容华一个人的!” 众人诧愕看向容华。 便是正德帝和方皇后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容华。 这也太荒谬了!太不贤惠了!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天经地义! 容华稍微停顿了下,只当没有看到众人的诧愕,而是继续看向仪妤公主道,“我知道公主是什么想的,这救命之恩不管是王爷还是不是王爷,公主是金枝玉叶,以身相许听着是佳话,但是,报恩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难道堂堂西凉难道还拿不出一份体面的谢礼? 难道她堂堂西凉公主在西凉就找不到如意郎君,非得要来大周抢别人的未婚夫? 在场的人,都知道容华话里的意思。 仪妤公主苍白的脸霎时窘迫得通红,咬了咬唇,道,“叶姑娘是不是因为上次,你心里记恨我,所以才不肯和我做姐妹?” 萧郢笑着站了起来,向正德帝和方皇后行了西凉的礼,环顾了一周后看向容华笑着问道,“据我所知,贵国的女子都是温婉可人,贤惠大方的,难道只是传闻吗?” 说完疑惑地看向方皇后。 她冷嘲热讽说西凉。 那她如此,也不是丢了大周的脸? 方皇后瞥了容华,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贤惠笑着说道,“我大周的女子,自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 容华微微一笑。 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如此堂而皇之抢人家未婚夫! 容华刚要张口,六皇子就站了起来,看向萧郢大义凛然道,“难道这就是西凉的习俗?这就是西凉女子的作风?不管男方如何,只要自己喜欢就好?便是堂堂公主也直接送上门来做妾?” 说得好!容华笑着看了眼六皇子,然后笑意盈盈地看向萧郢。 “我在沧州多年,知道西凉民风彪悍,可如公主这般大胆彪悍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周珩声音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萧郢脸色渐变,考虑了一番,压下了心里的怒气,朝正德帝笑着道,“皇妹自小被宠坏了,又年纪小加上我们初来贵国不知道王爷已经定亲了,所以一时口快,还望皇上海涵。” 他们会不知道周珩定亲的事?不过既然萧郢退了一步,那正德帝自也乐得给这个面子,哈哈笑着道,“公主天真活泼,一片赤诚,既事情说开了就好。” 仪妤公主恨不能直接晕过去,目光带了一抹幽怨看向周珩,叫一声,“王爷……” 周珩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正德帝道,“公主一心执意要报恩,皇上不如召王钏进宫来问问当时的情况吧!” 正德帝心里火气一拱一供的,道,“回头再说。” 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 仪妤公主也不好再如何,只好欠身回了位置。 李昶和宛陵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只是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这一幕。 仪妤公主落了座,喝了一口茶,然后抬头看了眼周珩,看后目光喷火一般地看向容华。 萧郢微蹙了眉头,警告地看了仪妤公主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好了,等宴席散了回去再好好筹谋。” 仪妤公主微点了下头,收回了目光。 萧郢端着酒杯,咬牙。 这当着群臣,勋贵,还有他们西凉和东陵的人面前,皇妹一提出以身相许的话,正德帝肯定是抹不开面子,不管如何,他肯定点头答应的。 不想,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周珩会直接拒绝! 皇妹哪不好了? 比那什么叶容华不知道好多少去了。 叶容华是孤女,而皇妹是他们西凉国的公主,身份尊贵。 叶容华脸长得是漂亮,可皇妹的脸也不比她差。 而且皇妹的身段是前凸后翘,十分火辣!而那叶容华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似的,干扁扁的哪有什么看头? 周珩个没眼光的! 他不是没多少日子了?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及时行乐? 回头他定后悔莫及! 宴会继续。 歌舞升平,刚才的一幕似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还是有人惦记着,众人不时目光看向脸带着微笑的容华。 林太后就笑着与方皇后说道,“皇后,五姑娘没几个月就要与小九大婚了,她上头又没有长辈在,这件事皇后该上点心。” 方皇后会意,笑着点头道,“是,回头儿媳就挑个嬷嬷去教导她规矩礼仪。” 昭王是已经令立王府,以后成了亲也是住在王府的。 但她可是亲王妃! 这规矩怎么能马虎? 刚才她那一番话,可惊涛骇世得很! 林太后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 怎么着,当着西凉和东陵的人,当然是不好再说下去了。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皇嫂的美意。”周珩看向方皇后,声音清冽道,“家里没有亲人长辈,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要容华自己操心,只怕是挑不出时间来学规矩礼仪了,而且她的规矩礼仪都是叶家教导出来的,怡嫔和叶六姑娘如何,皇嫂最是清楚的,而且,臣弟和她也不会住在宫里……微臣也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您二位担心什么。”话一顿,周珩眉眼带着笑意看向容华,“我甘之如饴!” 闻言,李昶低声说道,“这昭王很在乎五姑娘啊。” “嗯。”宛陵公主微笑着颔首。 众人又是一阵讶异。 叶五姑娘的话已经是很令人惊讶了,昭王偏还说甘之如饴! 想了想,众人又是顿悟。 不过是没几日活头的人了,拖着病入膏肓的身子,美人们对他来说,是负担啊! 方皇后眉头一蹙,眼底闪过怒火,面上却是笑着扭头与正德帝道,“这都还没过门呢,皇上您看,小九就护起短来了。” “得了,得了,小九喜欢就随他吧。”正德帝一脸笑意,十分宠爱幼弟的样子。 正德帝都如此说了,方皇后自是不好再坚持,只是…… 方皇后目光不悦地看了眼容华。 身心都是她的?这丫头,也太妒了! 正德帝含笑看了眼方皇后,在案下拍了拍她的手。 方皇后会意,眉眼带了笑意。 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到时候她就守他的牌位过吧,这心和身都是她一个人的。 有什么担心的? 接下来倒是没有什么突发的事了。 散了后,周珩送容华回家。 马车里烧了炉子,暖暖的。 “这天冷,你可以不来的,万事有我给你担着。”周珩握着容华的手,说道。 “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我的,总不能拂她的旨意,小事罢了,我也不是瓷娃娃。”他要背负和面对也不少!容华笑了下,懒懒地靠在了他的身上,说道,“那仪妤公主,也不知道死心了没,我看他们这次来,如你所料,还真是有别的目的!” 周珩道,“不是沧州的布防图,就是我手里的铁云骑。” “那你这边行不通,他们会不会从你的下属入手?”容华扭头看着他菱角分明,俊美非凡的侧脸,问道。 “铁云骑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都是死忠。”周珩摇头,“至于布防图……知道的没几个,都知道其中的重要性。”说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些都不用你担心,至于那西凉公主,她真要一心一意报恩,那皇兄也会适当地提拔提拔王钏的。” …… 正德帝与方皇后一同去了凤翔宫,方皇后皱着眉头说道,“这五姑娘太没规矩了,什么只能有她一个人!这小九,也太纵着她了,这还没进门呢,这进了门那了得?” 正德帝道,“是小九他自己喜欢的,就由了他吧。” “小九身子不好,我们也就只能顺着他了。”今日那么多的人在,那风头可不能涨。方皇后点头笑着道,“好在怡嫔和六姑娘都是知书达理的。” “嗯。”正德帝微微颔首,用了晚膳,便直接宿在了凤翔宫。 宫宴的事,在京城迅速传了开来。 翌日晚上,正德帝去了叶怡珠处。 叶怡珠如今已经七个月的肚子了,大腹便便的走路都得人搀着。 自,这侍寝当然是叶怡月了。 一番云雨后,叶怡月就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正德帝的怀里,轻声问道,“皇上,妾身听说西凉公主这次来,是为报恩,说是要以身相许报答昭王殿下的救命之恩?” 正德帝眉头一皱,脸上带了几分不耐。 叶怡月缩在他的怀里,是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王爷身份尊贵,说来,妾身那五姐姐身份不明,确实是配不上王爷,这西凉公主身份尊贵,如此尊贵的身份才不会委屈了王爷……” “那依爱妃的意思是,西凉公主和昭王最般配!”正德帝问道。 “皇上……”叶怡月笑靥如花,仰头,英明两字却是梗在喉咙里,见得脸色阴沉的正德帝,吓得簌簌发抖,忙起身跪了下去,“皇上饶命。” 小表妹被家人催着找男朋友,拉着吐槽了大半个晚上,o(□)o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身为庶女,这些年又是在纪氏的手下讨生活,叶怡月极善察言观色,正德帝非常人,所以每一次她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伺候他,小心伺候着也是有几个月时间了的,所以,只这一眼,她就看出了正德帝的不悦。 叶怡月就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立即起身跪在了床榻边上,道,“妾身逾矩了,请皇上恕罪。” 正德帝居高临下地目光冷冷地看着簌簌发抖的叶怡月,在心里兜转了一番,否却了叶怡月会和西凉人勾结的可能。 “皇上,妾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听了人说了仪妤公主的事,一时想到五姐姐,所以,就多说了两句,妾身并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得五姐姐她配不上王爷而已。”叶怡月红着眼眶微微抬头看向正德帝,解释着说道。 正德帝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盯着她问道,“只是这样?” “嗯。”叶怡月忙不迭点头。 正德帝放开了她,“最好是如此。” 叶怡月却也顾不上这个时候去发痛的下颌,点头说道,“皇上明鉴,妾身真的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父亲她死得早,以前却最是疼她,妾身从小就以为五姐姐是我的亲姐姐,不想她却是父亲抱养的……她出身低微,妾身以为她的身份是配不上出身高贵的王爷的,妾身也担心她以后会受人挤兑,所以,一时担心就希望能有个出身高贵的女子能帮衬着五姐姐,如此也不枉父亲疼她一场……” 正德帝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神情,又听得她提到了叶世轩,也就软和了态度,说道,“配不配得上,自不用月儿你担心。” “皇上。”叶怡月感动得流下了泪水,“皇上您不生妾身的气了吗?妾身以后再也不说了。” “好了,你好好陪着怡嫔,至于你五姐姐的事,你不用管,也不用你操心……。”正德帝也没有了留宿的心思,“她运气好,能得了叶世轩那样一个好的养父,但你是叶家的骨血,她不是叶家的人,如今更是和叶家断了关系的,所以,月儿你不用为了一个外人担忧操心,平身吧。”说着就起身。 内侍忙走了过来,伺候他穿衣。 “谢皇上。”叶怡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又带着羞怯看向正德帝,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您要走吗?” 正德帝看着她如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语气柔和道,“嗯,还有些奏折要批阅。” “皇上……”叶怡月嘟起了红唇,依依不舍地看着正德帝,眼里还泛起了泪花来。 这样露着自己的心意的叶怡月,让正德帝刚才的怒意一扫而光,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你好生歇着,改日朕再来瞧你。”说着,收手的时候,手往下在她的胸前捏了一把。 叶怡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小月儿还是这么害羞。”正德帝龙心大悦,却也没有留下,等穿戴好了,便摆驾。 叶怡月带着宫女,送到了门口,“恭送皇上。” 等正德帝一走,叶怡月脚步发虚,只觉得浑身发冷。 差一点,就惹得皇上生气了。 一旁的桃珠忙是伸手扶住了她,见她额头都是汗水,伸手在她背上一摸,一手的汗水,“六小姐。” “没事。”叶怡月摆手。 桃珠原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细心沉稳又不多话,叶老夫人见叶怡月身边的两个丫头不够沉稳,就把她送进了宫来伺候叶怡月。 桃珠也没说什么,只担心她背心都湿透了着凉,就忙是吩咐了人去取干爽的衣服出来,伺候了叶怡月换上。 换好了衣服,叶怡月端着茶刚喝了两口,叶怡珠就扶着丫头的手,大腹便便地走了过来,坐在了椅子上后,让人都退了出去,然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皇上突然离开,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瞒不过偏殿的叶怡珠,更何况,如今她肚子大了,夜里就睡得不踏实。 叶怡珠脸上带着质问的怒气。 “皇上说有几本奏折要批阅。”叶怡月低眉顺眼回道。 叶怡珠勃然怒道,“六妹妹,你这是骗谁呢?”批阅奏折?皇上要是有紧急的奏折要批阅,那就不会到后宫来!更何况,这是从来半夜离开的事,除非有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叶怡月惹怒了皇上!“你说说,你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怒了皇上?” 没等叶怡月回答,叶怡珠就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继续说道,“你可别糊弄本宫,本宫可比你了解皇上!老实交代了,不然本宫回头就送你回家!左右,你也是帮不了我什么忙,还惹得了皇上生气!” 往日她就是个没有耐心,脾气嚣张的,如今脸圆润了不少,这一番话下来就比以前闺中的时候,还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叶怡月手指动了动,交叉放在了膝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叶怡珠气得啪的一掌拍在桌上,“你还瞒着?” “娘娘,您小心动了胎气。”叶怡月身子微颤了下,忙道。 “你要是还担心本宫肚子里的孩子,那你就跟本宫说清楚了,为什么皇上会突然离开!”叶怡珠呼了一口气,把怒气压了压说道,“你我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皇宫里多少女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皇上啊,你惹怒了皇上,到时候,我们就如是打入冷宫!”叶怡珠到底比她先进宫,以前在家纪氏用心教导的,只是以往在家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所以脾气大了些罢了。 而叶怡月以前是庶女,又是在兰姨娘身边长大的,兰姨娘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出身,能有多大的见识?进了宫这几个月来,又只在叶怡珠的夕颜宫里 “我……”叶怡月踌躇了一番,才道,“我就是跟皇上提了提仪妤公主的事。” 叶怡珠皱眉,“仪妤公主是西凉的公主,她的事涉及到两国大周与西凉的邦交关系,这是国事!你是女子,你没事扯什么西凉公主做什么?”说到后面,叶怡珠声音又拔了起来。 这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蠢货! 难怪皇上会突然离开了!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叶怡月声音里带了哭意。 “你没有别的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叶怡珠气结。 叶怡月抽泣了一声道,“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五姐姐是他手里的宝,如今她更是准王妃了,她凭什么?她不过是身份不明,不知哪来的野丫头,她凭什么可以当昭王的正妃娘娘?”叶怡月抬眸看向叶怡珠,“而四姐姐你和我,是叶家的姑娘,体内流着叶家的血,可我们两个却是困在这深宫里,而她却是舒舒服服地在外面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我就是想要皇上把仪妤公主指婚给昭王,让她在别人的手下讨生活过日子!” 叶怡月一脸的怨气。 叶怡珠脸色顿时也阴了下来。 是啊,她们两个正牌的叶家姑娘,是在宫里伺候年过半百的皇上,可叶容华她不过是叶家的养女,却能在外面自己做主,过自己的小日子,还将嫁给俊美无匹的周珩! 她凭什么! 要不是叶家养大了她,她不定早成了白骨,便是活着,也不知道是在哪个旮旯角落里呢! 叶怡珠沉声道,“昭王没几日活了!”如此,她以后不过是一个寡妇罢了。 这样想,她心里就能舒坦些! “便守着昭王的牌位,我也希望有人踩在她的头上!”叶怡月目光阴沉,“那仪妤公主是什么样的人?听说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把叶容华的脸给抽花了,有仪妤公主在,叶容华能在她的手里讨得了好处?我们也就只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只要能让她如意的,叶怡珠自是心里高兴,所以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听着是个好主意。” 然后叹了一口气,“不过,仪妤公主的亲事非同小可,这次提了就算了,听你说来皇上似乎也并没有生气,这事情你不要再提了,免得真的触怒了皇上。”她们在宫里,好与不好,都全依仗在皇上的身上。 叶怡月点了点头,却还是不甘心问道,“四姐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叶怡珠思量了一番,“与皇上是不能提了的,但也不是不能帮仪妤公主。”宫宴上,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昭王和西凉公主有关系,不然,西凉公主都开了口,怎能不成全? 因为叶容华不好成全? 那不过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叶容华和周珩有婚约,同样,皇上也还可以指婚于仪妤公主和周珩。 只不过是皇上不乐意罢了! 只叶怡月这蠢货,听说了仪妤公主,却没有好好考虑皇上为何没有顺水推舟。 终究是庶出。叶怡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皇上不是昏君,吹吹枕头风就行? “娘娘的意思是……?”叶怡月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仪妤公主一片痴心,千里迢迢只为了报恩,这份心,实在是令人敬佩。”叶怡珠笑道,“但,我们也不能冒然出手,要是冒然出手惹怒了皇上就得不偿失,不过,这宫里宫外见不得周珩和叶容华好的,何止一两个?” “仪妤公主一路奔波来大周,她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叶怡月顿时会意,笑了起来,“我们不方便出手,但我们可以推波助澜,给人方便。” 叶怡珠欣慰地看了她一眼,“以后再不能如此冒冒失失乱说话了,到时候惹怒了皇上,那本宫可保不住你。”惹怒了皇上,自己不仅是保不住她,说不定这蠢货还会连累自己! “是,谨记娘娘教诲。”叶怡月忙低头说道。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知道了皇上并没有大怒,叶怡珠也放下了心来,“我身子重,你自己行事小心些,以后得了空也可以去御花园走走,等本宫孩子生了,我会求了皇上给你一个名分的。”叶怡月如今是不明不白地待在宫里,所以也不好出去走动,正德帝倒是有意封她为美人或是旁的封号,不过叶怡月说自己心里慌想要叶怡月多多陪她一段时间,故而就搁了下来,所以,只等她孩子生了下来,那叶怡月定也会有名有份,也会有自己独立的殿阁。 不过这仪妤公主的事,她是不想沾手的,叶怡月要想做什么,就去做是了。 “是。”叶怡月应道。 叶怡珠叫了人进来,搀了她回去。 送了她到了门口,叶怡月转身脸就阴沉了下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叶容华可恶。 可,叶怡珠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伺候正德帝那老头子,还没名没分的! 这些,都源起于叶怡珠那贱人! …… 何武从带回来的货物,都卖了极好的价钱,一早,何武就把这半个月的账目整理了就给容华送了来,又道,“还有些没有放上架的货物,小的打算价格再往上提一提,不知小姐您有什么何建议?” “嗯,成。”容华点头,又与他道,“这货的进价,何叔你最清楚,而且,你和大伙风里来雨里去的,眼看就要过年了,大伙也好过个肥年。”这京城最不亏的就是勋贵,高官,他们手里当然是不缺银子的。 何武从西北二两银子带回来的香露,五十两银子一瓶,几天之内就贵妇和贵女们抢购一空。 物以稀为贵,恒古不变。 “小的替多谢小姐。”何武笑着躬身行礼,忙替众人谢道,主子仁厚,虽他们风餐露宿的一路辛苦,但也是值得的,这路一走出来,今后就不用再如第一次这般辛苦了。 “何叔言重了,你和大伙辛苦了才是。”容华笑着虚扶了一把。 何武笑着行了礼,见容华没有什么话吩咐就告辞。 “何武走了?他是个能干的,以往老爷就喜欢带在身边。”见,容华进了屋,石妈妈就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容华,一边笑着说道。 容华微笑着接了茶,点头,“嗯。” 一旁的陪着乔羽辰写大字的春天就抬头笑眯眯地说道,“爹爹说,那西北的沙漠啊,一望无际,望不到边,白天的时候热得跟火烤似的,脚底下的傻子更是滚烫,到了夜里又冷得很,就是夏天也得穿着大氅烤火。” 石妈妈和梨花红豆几个惊讶地看向春天,红豆讶异道,“真的啊?我倒是听戏文里是那么说,不想还真呢。” 容华眯眯地笑。 身在大周,可能是无法远走。 然,上辈子,那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她也背着行囊去天南地北地去玩过。 黄沙万里美景,她曾亲眼见过,亲身体验过。 只,是那样无虑无虑的岁月,已经是奢侈。 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更加的弥足珍贵。 “那住在那的人,可真是辛苦。”石妈妈说道。 春天笑着继续说道,“爹爹还说了,那里的天湛蓝湛蓝的,非常的纯净,如是蓝宝石一般,没有一点杂色,远远地能听到驼铃的声音,悠远而清脆,那边的人也是热情好客,大碗大碗喝酒,大口大口吃肉。” 说完,春天笑着道,“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 “你这小丫头,你个姑娘家跑那么远做什么?”石妈妈笑着拍了下她的脑袋,“好好呆在小姐身边,等你长大了……”石妈妈呵呵呵笑着没有说下去了。 春天扭头可怜兮兮地看向容华道,“小姐。” “好,等你再长大些,你爹爹同意,那我也同意。”容华笑着点头,出去走走,能开阔眼界,这个时代的女子本不容易,一生差不多就是被拘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谢谢小姐。”春天欢喜地行了福了个礼。 容华转头看向抬头,眼里带着艳羡没有做声的乔羽辰,笑着伸手摸了摸乔羽辰的头,“还有辰儿,你是要念书考功名的,这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等你长大了,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出去走走,而且辰儿你是男子汉,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可以吗?姐姐?”乔羽辰眼眸亮如星辰。 “当然,不过,你也得学好功夫,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容华笑着点头,“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姐姐说,要什么,你想要去哪,都可以直接跟姐姐说,我是你姐姐,知道吗?” 以前就敏感,如今陡然失了父母,就更加敏感了。好在,这些日子来,细心呵护着,他的脸上也能见着笑容了。 “是,姐姐。”乔羽辰眉眼弯弯地点头。 容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乔羽辰一笑,低头继续写大字。 容华看着他乖巧的眉眼,陷入了沉思。 眼下他刚失了父母,所以,年前这段时间她没有什么打算。 所以,眼下是自己教他,或过上一两日也会带他去董家,董沉舟也可以指点他。 董家人心善,也都很怜悯他。 可年后呢? 去书院,还是请夫子回来教他? 以前的夫子,知道西宁侯和颜氏的所为,早就告辞了。 自己这边,就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主子,其他不是丫头婆子,就是侍卫小厮。 董沉舟在朝为官,自也不能天天指导他。 在容华看来,去书院是最好的,有专门的夫子教导,而且,跟同龄人在一起,能培养他处事交际能力。 可,去了书院,容华又担心他被其他人挤兑,欺辱,嘲笑。 毕竟有西宁侯和颜氏那样的父母,其他的人定会瞧不起他的。 如此一来,又觉得请个好夫子回来教他的好。 只是,这好夫子难寻啊。 正是想着,董玉兰就来了。 “容华妹妹。”董玉兰笑着随后就进了屋,又笑着伸手捏了下乔羽辰的脸,“辰儿,我今日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千层糕,桂花糕。”说着从身后丫头手里接了点心来,放到了几上。 “谢谢董姐姐,明日我再去谢谢夫人。”乔羽辰起身,作揖道。 “乖了,不用谢,辰儿喜欢吃就好了。”董玉兰忙笑着扶住了他,“还跟董姐姐客气呢。” 容华见着董玉兰一脸的春色,就笑着对乔羽辰说道,“辰儿休息会,等吃了点心再写。” 乔羽辰笑着点头。 容华就拉了董玉兰去了暖阁,醉彤几个上了茶和点心就自觉退了出去。 容华笑着看向董玉兰,“看董姐姐一脸喜色,事情成了?” 董玉兰霎时脸上飞起一团红晕,难得地羞涩地垂下了头、声若蚊蝇地嗯一了一声,“嗯。” “恭喜董姐姐。”容华忙道。 这次跟西凉使团一起回京的有孟将军一家,孟将军是镇守西北的将军,接壤西凉的沧州便是在他的管辖之下,他以前是敬惠公主带出来的那一辈人,后来就镇守在西北了。 这次回来,他带了次子孟非。 他和董大人是旧识,这回京,自是要拜访旧友一番。 孟夫人为了董玉兰的亲事操心了很长时间了,一见孟非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就起了心思。 等人一走,跟董大人一说,不想董大人也中意孟非,夫妻两人一拍即合。 夫妻两人一番仔细打听,董大人更是详细试探了孟非数次,两人都很是满意,等了解了后,夫妻两人都很是满意。 孟家家风严谨,孟非又是嫡次子,以后女儿嫁过去不像嫡长媳那样辛苦。 于是董夫人前两日便和孟夫人说了。 …… “过两日,孟家就会上门来提亲。”董玉兰一脸的娇羞,“还有孟大人和父亲说了,到时候要是可以,可以让孟二公子留在京城……” 孟将军不可能在一辈子镇守在西北的,正德帝年纪已经大了,容华细细点了点头,孟进军心里清楚,这孟非留下来也不是难事,如此,董玉兰也不用远嫁去西北了。 …… 容华和董玉兰在说着女儿间悄悄话的时候,那厢国宾馆里,仪妤公主也迎来了客人东陵的宛陵公主。 仪妤公主对宛陵公主的来访,有些意外,虽两人都住在国宾馆内,往日里不过是在园子里散步的时候碰到过,这上门来倒还是第一次,面上却是笑着道,“公主请坐。”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怂恿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怂恿 宛陵公主语笑嫣然,“冒昧过来拜访,打扰了。” “宛陵公主言重。”仪妤公主有些猜不透她到底为何而来,说来,两人分别是不同国家的公主,都是来给挣得的贺寿的,但两人私下也不太好见面,这在他国,太过亲厚的话,免不得大周会想多了,以为他们是联盟,所以,两队人马都下意识保持着距离。 这来了也这么多天了,这宛陵公主却上门来了。 与自己话家常? 仪妤公主可不相信。 而且,她们两个之间,哪来的家常可话? 怎么着,看着都是有事而来的样子。 等侍女上了茶,仪妤公主端了茶,示意了一下,笑着道,“这是我们西凉的茶,宛陵公主尝尝。” 宛陵公主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温婉笑着赞道,“入口甘洌,好茶。” “粗茶当不得宛陵公主谬赞。”仪妤公主说着场面话。 彼此都是皇室公主,这场面话自是信手捏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这出来才知道这天地有多大。”宛陵公主脸上的笑容如水,“我在宫里的时候,轻易不能出宫,也只是听宫里的嬷嬷和宫女说过外面的世界,还有那蔚蓝辽阔的海,都只是宫女和嬷嬷嘴里听说的。”说着笑着看向仪妤公主,“听说西凉没有难免多的规矩,也听说西凉天非常广阔,一眼都望不到边,是这样的吗?”一脸向往的样子。 仪妤公主就笑着说了起来,间或着也问东陵的风土人情。 都是来来大周做客的,两人说说笑笑倒是有了几分熟稔,有了两分惺惺相惜的感情。 说完了两国之间的风土人情,宛陵公主微蹙了眉头看向仪妤公主道,“昭王殿下他……你千里迢迢过来……”说着脸上带了羞涩,“你心里是喜欢昭王的吧。” 仪妤公主脸色微红,然后点头,“嗯,我喜欢他,两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很是大方地承认了。 当年,惊鸿一瞥他的身影和容貌如是一颗石子投入她的心湖里。 后来,知道了他是谁后,她还女扮男装跟皇兄到过两军交战的战场,远远地看过他。 那样硝烟不断,鲜血淋漓的战场上,他的身姿如是豹子一般矫健,英武,容貌完美的没有一丝的瑕疵,就那么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底。 宛陵公主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她问道,“那,就这么算了吗?” 仪妤公主叹了一口气,一筹莫展的样子,眉眼之间带着不甘。 她当然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啊,但周珩压根就不理她啊。 若只是他的未婚妻叶容华,那还好办了,他们的计划算得清清楚楚,唯独算漏了周珩这个人。 她一个姑娘家,又是贵宾,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了以身相许的话来,可周珩根本就不给她面子,更没有给西凉面子。 一想起这个她心里就窝得很。 这两天,她和皇兄也在想办法,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你都这么远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就这么回去吧。”宛陵公主很是支持她的样子,“要不,你去找王爷好好谈一谈?” “怎么谈啊?当日你也看到了的,昭王他根本就不理我啊。”不,应该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去找她谈一谈,那也得他见她才行啊,周珩不见,她能有什么办法?仪妤公主很是懊恼,“我吗,是堂堂西凉的公主,相貌也比那叶容华差,怎么他就都不看我一眼呢?” 宛陵公主柔柔地笑着说道,“仪妤公主,你也别泄气,到底,我们也还过几日才走呢,许还是有机会的。” 仪妤公主勉强一笑,“承你吉言,希望吧。” “一定会有的。”宛陵公主笑着点头说道,“大周是礼仪之邦,规矩也严谨,王爷看来是个光明磊落,有担当负责任的,他定了亲,自是要维护自己的未婚妻的,若他……。”顿了顿,看了眼宛陵公主,“许王爷他是不知道你的好。” 仪妤公主脸上的不甘更甚,气道,“我这么个大美人,他居然视而不见!” “公主你可能错怪他了,如果王爷那次点了头,应了公主,那王爷和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有什么两样?”宛陵公主笑着劝慰道,“由此可以看出王爷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 仪妤公主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们离开还有些日子呢,你别泄气。”宛陵公主笑着道,“千山万水走到了这里来,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仪妤公主笑了下,“谢谢你了。” “谢什么,你很勇敢。”宛陵公主笑着道,“要是王爷不见你,那我们走之前,会有送别宴。”微顿了下,很是认真地看向仪妤公主,“到时候,你抓住机会。” “谢啦。”仪妤公主感动地说道。 “还这么客气,你的这份心意我不懂,但是,看在你我同是千里而来,我也不忍你就这么回去。”宛陵公主温柔笑道。 仪妤公主展颜一笑,喝了一口茶,突地蹙了下眉头搁下了茶杯,抬眸看向宛陵公主道,“公主你这么关心昭王殿下……”眼里就带了几分警惕,“莫不是你也看上了他?” “噗。”宛陵公主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捂着嘴咳了两下,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等气顺了才说道,“仪妤公主你莫说笑了。” “那你这么关心他和我的事做什么?”仪妤公主戒备说道,“话里话外说是支持我,其实不过在怂恿我,是想要我跟他生米煮成熟饭吧?”她是性格火辣,但身为西凉公主,她怎么能听不出宛陵公主的意思? “公主小心隔墙有耳。”宛陵公主往窗外看了眼,道,“那日的情况,公主心里也是清楚的,大周的皇上和皇后是不乐意昭王殿下和你扯上关系的。” 仪妤公主脸色缓和了些,不过眼里还是带着警惕,“你对我那么好做什么?你想利用我?”眼眸一正,问道,“你们东陵想做什么?” “我们没有想要做什么。”宛陵公主脸色一正,语气轻柔道,“我和皇兄对你,对西凉,还有对大周都没有什么目的,公主你要是想和王爷成好事,我想,皇兄和我可以帮你。” 仪妤公主更是谨慎了,“为什么?” 宛陵公主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们不是为了王爷而来。” 仪妤公主凝眉,细细打量她一番,可她脸上的温柔是半点都没有破绽,好一会才问道,“那个叶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和她长得相像。”叶容华身世不明,和面前的宛陵公主和她长得有几分像,说是姐妹也不为过。 所以,东陵这次是为了叶容华而来吗? “我和叶姑娘?”宛陵公主轻轻摇头,“她和我没有关系。”目前为止,以后,就说不定了。 “没有关系?”仪妤公主很是不相信地看向她,“可你们长得这么像,便说是同胞姐妹也没有人会怀疑。” “嗯,没有关系。”宛陵公主笑着点头,“人有相似,不奇怪。” 仪妤公主见她脸色半点都没有变,想了想,点头,“你说的也是。”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宛陵公主笑着就要起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等过几日我们就都要启程了,将来,或许我们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我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就把带来的小匣子推了过去,“差点就忘记了,小小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仪妤公主伸手打了开来,黄梨木的匣子里放着一串红珊瑚手串,娇艳欲滴得如是火一般,仪妤公主拿了出来,“好漂亮。” 如火一般的娇艳,很适合长相明艳的仪妤公主。 “你喜欢,我就放心了。”宛陵公主笑着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仪妤公主就叫了侍女进来,拿了一支蓝宝石碧玉玲珑簪作为回礼,如湖水一般澄净的蓝宝石也非常适合宛陵公主温婉的气质。 两人客套一番,宛陵公主这才告辞。 仪妤公主若有所思地拨着手腕间的红珊瑚手串。 大周不是最讲礼节和规矩的? 许,她真的可以赌一把! 不然,就这么回去,她真的不甘心! …… 宛陵公主进门就见得坐在自己房里喝茶的李昶。 “你下去吧。”宛陵公主扭头吩咐侍女。 侍女低头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怎样?她怎么说?”李昶抬眸,问道。 宛陵公主走了过去,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她一心爱慕着周珩,我说的话,她会有所感触的。” “那就好。”李昶点头。 宛陵公主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里里外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怎么还要把那西凉公主扯进来。” “当然是保证万无一失了,那周珩不是好糊弄的,有西凉公主的搅合,那我们的计划就更加顺利。”李昶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说道。 宛陵公主一脸的阴郁,惯常如水的笑容此刻丝毫不见,“为了这么个女人,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值得吗?” “当然值得!”李昶意气风发地一笑,“父皇如今只剩下炼丹和这么点兴趣了,只要我能让父皇高兴了,那太子之位就指日可待了。”笑着看向宛陵公主道,“皇妹的功劳,皇兄我自会记在心里的。” “只要皇兄记得就好。”宛陵公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定不会忘记七皇妹的功劳。”李昶保证说道。 宛陵公主提醒说道,“还有久公子,他的功劳最大。” “皇妹放心,定不会忘不了他。”李昶眼神暧昧地看向宛陵公主,说道,“这次事成,我就求皇上给你和他赐婚。” 宛陵公主脸色微一红,道,“到时候再说吧,况且,还有个霏儿在呢。” “哼。”李昶冷哼了一声,“一个臣子之女罢了,还能跟你抢驸马不成?” 宛陵公主挤出了一抹笑,没有说话。 那是臣子的女儿,可偏人家的爹权倾东陵。纵自己是公主,也得看人家的脸色。 李昶也是一脸的怒容。 兄妹两一时无话。 好一会,李昶才起身道,“我先回房了。” 宛陵公主点头,叫了人进来伺候。 …… 接下来几日都是安安静静的,西凉和东陵两国的使者定在二十三启程回去,所以正德帝和方皇后便在二十二那日举办了践行宴,同时也有勋贵和高官极其他们的家眷参加。 方皇后那日一样也派了人接容华进宫参加宴会。 “天冷了,姐姐早点回来。”临走前,乔羽辰拉着容华的话,仰头道。 “嗯,姐姐早点回来陪辰儿玩。”容华笑着弯身摸了摸他的头,这才随了人进宫。 天气冷,不过殿阁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这一次,容华很意外地发现大腹便便的叶怡珠也在。 “五妹妹。”叶怡珠笑着朝容华招了招手。 容华顿了下,朝她走了过去,就要行礼,“娘娘。”她是周珩的未婚妻,可如今还不是皇家的人,见得了叶怡珠也得行礼。 “五妹妹。”叶怡珠忙让人扶住了她,“一段时间未见,五妹妹和我见外了。” 容华笑了下,“礼不可废。” 叶怡珠如今也不似以前那般脾气一上来就生气的人了,脾气收敛了很多,见容华疏淡的样子,也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一下,关心问道,“五妹妹这段时间可好?嫁妆都准备得怎样了?……” “谢娘娘关心,都挺好的。”容华只敷衍说了一句。 “你也很长时间没见过六妹妹了吧,回头去我宫里坐坐,六妹妹也惦记着你呢。”叶怡珠笑着邀请道,“我们姐妹三人也是很长没有见了,找个时间我们聚一聚。” “再说。”容华淡笑道。 叶怡珠笑着点头,“嗯,虽说如今你和叶家断绝了关系,可我们姐妹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难得,回头,找个时间好好聚一聚。”说着就很是体贴地说道,“我这身子重不方便,你去找朋友聊吧。” 容华从善如流,笑着离开了。 仪妤公主这次倒是规规矩矩,没有什么话说的样子。 宴席开始了,杯光交错,殿阁里一片欢声笑语。 太阳好,天气暖和,这次还准备了戏,戏台就搭在了临近御花园不远的殿阁里。 所以用过来午膳,大家就移驾过去看戏。 起身的时候,清河公主笑着说宫里的梅花已经开了,方皇后便笑着让她带了想去看梅花的人去赏梅。 仪妤公主是个活泼的自是喜欢。 宛陵公主则没有跟着去。 走到半途的时候,叶怡珠突然顿住了脚步,等容华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忽然伸手握了容华的手,“五妹妹,我肚子好痛。” 抱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娘娘,你怎么了?”走在容华后面几步的宛陵公主忙走了过来。 “我的肚子好痛。”叶怡珠另外一只手攥住了宛陵公主,额头冷汗如豆,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脸都已经扭曲了。 其余的人也都围了上来,方皇后更是一脸担心,“太医,快叫太医。”张望了一下,目光在最近的又吩咐嬷嬷道,“快把怡嫔抬去芷兰殿。” “是,娘娘。”几个嬷嬷忙上前。 叶怡珠把宛陵公主和容华的手,攥得死紧。 几个嬷嬷就为难地看向方皇后。 “皇后娘娘,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宛陵公主很是体贴说道。 “好,麻烦了。”方皇后谢了一句,然后跟让齐贵妃带了其余的人继续走,而她则是让人抬了叶怡珠,一起去了芷兰殿。 太医匆匆赶过来,一把脉,忙跟方皇后道,“皇后娘娘,怡嫔娘娘是要生了。” 生了?这还不足月啊,是要早产了?方皇后忙是吩咐了人去叫稳婆,又看向被痛得死去活来还死死攥着容华和宛陵公主手腕的叶怡珠,忙对两人道,“辛苦公主和五姑娘了。” 说着就吩咐了宫女带了两人先到旁偏殿去休息。 可叶怡珠攥得死紧。 任人怎么用力都掰不开。 方皇后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怡嫔,你先放手,公主和五姑娘都是姑娘家呢。” “五妹妹,救我,救我。”叶怡珠痛得一句话都听不进,大声叫道。 “娘娘,奴婢来。”流苏上前道。 方皇后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流苏向前,掰开她的手,容华的刚一得了自由,叶怡珠反手就一把攥住了流苏。 力气大得流苏也一时无法挣脱。 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又不能对叶怡珠动武。 方皇后着急为难地看向在床榻里边的宛陵公主,然后求助地看向容华旁边的醉彤,“你来试试。” 宛陵公主脸色煞白都要哭了。 醉彤看向容华,见她点了头,这点头,“是,娘娘。” 无意外的,醉彤一出手宛陵公主是得了自由,可醉彤却被叶怡珠攥住了手。 方皇后大松了一口气,对容华道,“先借这两个丫头用一下。”然后也不等容华回答,就忙吩咐宫女请了两人去偏殿休息。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凭空消失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 凭空消失 被叶怡珠刚攥过的右手腕,似是要断了一般,容华微把袖子往上拢了拢,手腕都青了,又痛得入骨,把袖子放了下去,容华用左手轻轻地揉着。 也难怪流苏和醉彤两人都被她攥得死死的。 一旁的宛陵公主脸色煞白,也握着被攥过的手腕,朝容华笑了笑,“这生孩子的人,手劲可真是大。” 容华一笑,和她跟着宫女往偏殿走。 身后叶怡珠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容华开始还想着叶怡珠是想起什么幺蛾子,可想想又绝对不对,叶怡珠纵是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对付自己。 这皇宫里,有一个孩子比皇上的宠爱要来得更加有安全感,皇上的宠爱那是镜花水月,不定哪日皇上就没兴趣了,而且,这宫里也从来都不缺貌美如花,年轻鲜嫩的姑娘。 因此,叶怡珠再傻,再是不喜欢自己,也不会拿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做筏子。 然,容华这次却是失算了,刚进偏殿后颈就传来钝痛。 容华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是笑得温婉如水的宛陵公主。 叶怡珠,皇后,宛陵公主,仪妤公主,清河公主,这其中,有多少人参与了这场算计? 为了撮合仪妤公主和周珩? 不可能。 方皇后绝对不会同意。 那又为了什么? 和自己相像的宛陵公主。 是东陵? 这次东陵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吗? 这么多的人,只为了一个自己?还是要对付周珩?……思绪飞瞬之间,容华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宛陵公主的两个侍女和那领路的宫女,几个人合力迅速把容华抬去了内殿,然后手脚利落地把容华身上外面的衣服和群俊以及头上的首饰都褪了下来,那领路的宫女以及从屏风手拿了一套衣服来。 衣服只脱了外衣,一个侍女想把容华手腕的的镯子也褪了下来,试了试,似是有点紧,抬头就看向宛陵公主,低声道,“公主,这只手镯有点紧。”要脱下来那得用香胰子。 “时间紧急,算了手镯用衣袖盖住了不碍事的。”宛陵公主立即说道,一边在另一个侍女的伺候下,褪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换上了容华的衣服。 把自己的衣服拢了下,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放到了床榻上里的被褥里,见那两人已经给容华换上了衣服,就对自己的侍女点了点头。 那侍女把容华抗在了肩上,从直接打开了内殿后面的窗户,如是灵燕一跃而出。 那身手陡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宛陵公主坐在了妆台前,她的侍女手脚利落,挽了一个容华先前一样的发髻,然后胭脂,眉笔等一番修饰下,“好了,公主。” 宛陵公主抬眸,端详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点头,“嗯,这次最好。”说完就起了身。 领路的宫女见了跟容华九分像的容貌,惊讶了一番,然后带着笑容福身,“奴婢就先告退了。” 宛陵公主也不留她,颔首。 那宫女就躬身退了下去。 …… 叶怡珠尖叫着,宫女和嬷嬷忙进忙出的,忙得一团糟,方皇后脸色焦急,见送人的宫女回来了,还是关心问了一句,“公主和五姑娘可好?” “嗯,都好着呢,娘娘放心,公主和五姑娘还说,孩子重要,让娘娘您不用担心,她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方皇后颔首,欣慰道,“也是辛苦了她们了。” “娘娘,您去外面等着吧,怡嫔娘娘这还得些时间呢,这产房污秽,莫污了娘娘您的眼。”稳婆劝慰着方皇后。 方皇后看了眼床榻上痛得惨叫连连的,目光又落在了一脸担忧的流苏和醉彤两人身上,对两人道,“五姑娘那没人伺候呢,你们两个定是不放心的,你们还是过去吧。”说完就吩咐人道,“去两个人替了五姑娘丫头的位置。” 有两个宫女就往前。 流苏和醉彤对视了一眼,用力却是没有挣脱开来。 叶怡珠许是太痛了,如铁一般攥着两人的手腕,攥得死死的。 见状,方皇后就和颜悦色道,“这……要不先辛苦你们两个一下下?五姑娘……” 方皇后话没说完,叶怡珠就一声尖叫,“娘娘,救我。”纵是流苏和醉彤两个有身手的人,也是人都被她拉着动了。 “救我,救我,好痛。”叶怡珠看着方皇后,满头的汗水,一脸的痛苦。 “娘娘,娘娘,您先回避一下吧。”稳婆又劝道,“怡嫔娘娘不定等会就生了。” “好,你们好生伺候着怡嫔。”这叶怡珠叫得让人心慌,方皇后就点头,吩咐了几句,又吩咐了太医等在屏风外候着,然后就扶了人往外殿走去。 这怡嫔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可怡嫔终究不过是皇上的一个妾罢了,还用不着她皇后娘娘在面前守着。 刚是走了两步,叶怡月心急如焚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了方皇后,一边行礼,一边问道,“皇后娘娘,我四姐姐她怎么样了?” “你进去看看吧,要生了。”方皇后说道。 “要生了?”里面传来叶怡珠的叫喊声,叶怡月脸色惊慌地看向方皇后道,“皇后娘娘,怡嫔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才七个多月,怎么就生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方皇后微皱下眉头,略思付了下,摇头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 “谢谢娘娘。”叶怡月谢了一句,就道,“妾身进去看看。” “嗯。”方皇后微颔首,就带了人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去通知了皇上,让皇上不要担心,这边有本宫在。”然后又看向另外一个宫女道,“你告诉贵妃娘娘,那边由她招呼着,本宫不过去了……” “娘娘,娘娘。”叶怡月走了进去,走到了床榻边,对着面色痛苦,头发都已湿了的叶怡珠说道,“四姐姐,不怕,有皇后娘娘在,有太医在,有稳婆在,四姐姐会平安诞下孩子的。” “六妹妹,我好痛。” 这是在皇宫,一开始当着方皇后流苏和醉彤不好动手,毕竟皇上还把王爷当时眼中钉,可如今方皇后不在了,两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就朝一旁的宫女道,“你们过来吧,我们得去伺候小姐。” 一旁的两个宫女点头。 流苏和醉彤就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叶怡珠的手,两人用了力似也掰不动,两人一皱眉,就往往她手上的穴位捏去。 这穴位平常一般人捏了就会受痛会松开手的,不想眼下这痛对于叶怡珠来说,压根就没有什么作用。 叶怡珠半点都没有动,攥着她们的手还攥紧了几分。 “四姐姐,这是五妹妹的丫头,你先放手,让她们先离开吧,五妹妹身边可离不得她们呢。”叶怡月见了,拿了帕子给叶怡珠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五妹妹?”叶怡珠痛得厉害,喘着气扭头看向叶怡月,“六妹妹你……。” “我会在这里陪着四姐姐的,四姐姐你别怕,我一步都离开。”叶怡月温柔说道,“你先放了流苏和醉彤吧,她们两个到底不是宫里的人,这要有什么事,到时候可不好说,而且还会让五姐姐为难,所以,四姐姐你先松手,让她们回去……” 一阵剧痛袭来,叶怡珠一声尖叫,手上的劲又重几分,“啊。” “桃珠,你去看看五姐姐。”叶怡月歉意看向了流苏和醉彤道,“你们放心,桃珠是祖母身边的人呢,做事稳妥。” 醉彤和流苏皱眉眼里带了几分凝重,这是有人要拿叶怡珠肚子里的孩子作伐子来陷害小姐和王爷? 桃珠了过了会就返了回来道,“五小姐正在偏殿里看书呢,奴婢见五小姐看得入神就没有打扰。” 醉彤和流苏闻言,微松了一口气。 这么紧张的时候,叶怡珠喊叫连连,可也就是只有自家小姐能如此从容,还能看得进书。 …… 听得叶怡珠早产,正德帝也吓了一跳,忙是吩咐了内侍召了太医过去问话,听太医说怡嫔脉象好,正德帝才放了心。 齐贵妃那边的女眷也担心着,虽是担心,但大家也都开心,这添丁到底是喜事,所以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得缠绵悱恻,大家都没有在意,都关注着怡嫔娘娘的肚子,一时也都没有想着告辞离开。 而,如厕路上的周珩却是意外碰上了仪妤公主。 周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 “王爷。”仪妤公主伸出双手,只身挡住了去路,“我有话跟你说。” “这路,是谁给你指的?”周珩顿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她道。 她不是跟清河一众人去赏梅了?怎么会堵在这条路上?分明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自己呢。 “这个不用你管。”仪妤公主说道,“我来找你是有话跟你说的。” “我跟你无话可说。”周珩瞥了她一眼,就转身。这宫里又不是只有那一处能更衣,不过就是走远罢了。 周珩半点都不想跟呆在一起。 “周珩。”仪妤公主气得跺脚,“叶容华她哪里好了?我比她差了吗?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快步就又追上了他超过他,挡在了面前,“我哪都不好了?” “你哪都不好。”周珩淡声道。 仪妤公主被噎得一口血喷了出去,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周珩问道,“是不是因为叶容华,所以你对我视而不见?那天她说的话,我都明白,王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也不会跟她争宠的,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王爷,你给我一个机会。”眼里含着泪水,艳丽的仪妤公主带了一份楚楚动人的柔弱,说不出的动人。 然周珩脸上没有半点动容,眼眸异常的冷漠,“你们目的是布防图,还是铁云骑?” 就这么直接问口来?仪妤公主吞咽了一下,摇头道,“我只想报答王爷当年的恩情,王爷虽说不是你救的我,可那时候要不是你带了人从那路过,那你的侍卫怎么可能有机会救我呢?所以,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再生父母……我没有旁的目的,是想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王爷,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就是当丫头,当奴婢伺候你和叶姑娘,我都心甘情愿。”顿了下,仪妤公主眼里多了一抹亮光,“还有,王爷您的病,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我们西凉医术好的大夫不少,而且你也知道的,还有巫医。”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记得当时情况,那就该记得当时我跟侍卫说的是,不要多管闲事,让你自生自灭。”周珩眼眸更冷了几分,“我想,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铁云骑吧?因为我命不久矣,所以,你们想趁机把铁云骑握手里,或是毁了铁云骑。” 真聪明!竟能直接猜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仪妤公主眼底更多了几分欣赏,目光落在周珩的脸上,道,“王爷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你心里明白。”周珩皱眉,目光一冽,“你再用这种眼光看我,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杀了你们兄妹,我也不过是多在沧州呆上几年罢了!” 仪妤公主不由得抖了下,忙收敛了目光,说道,“王爷你怎能如此无情呢?我堂堂西凉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你为了她值得吗?”说着微垂下眼眸,“王爷如此护着她,那我也不强求,只希望王爷能给我一个晚上,如此,也不会给你们增添烦恼,而我也了无遗憾了。”据说,他身边没有近身伺候的女子,在沧州的时候,她也是打听过,他不近女色,如此,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他定会迷上自己的!仪妤公主嘴角微弯,就伸手去拉周珩的衣袖。 手还没有碰到他的一片衣角,人就飞了出去。 砰地一声仪妤公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你……”一张口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仪妤公主满口的血腥味,身上又痛得很,只好委屈而又抗诉地看向周珩。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周珩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边让林夏拿了手帕出来,擦了擦手,“再不知廉耻地纠缠,小心没命回西凉。” 说完,把帕子甩给了林夏,抬脚就走了。 “公主。”站在远处的两个侍女,忙是走了过来。 “周珩,你……”竟碰一下都嫌脏!仪妤公主气得浑身都颤抖,一开口,喉咙里的血就往上涌。 “公主,您怎样?伤得重不重?”两个侍女扶了她起来,问道。 仪妤公主把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艰难地摇头,指了指前面的凉亭,侍女两人小心搀着她去了凉亭休息。 …… 冬天天黑得早。 芷兰殿那边的还没有好消息传过来,但正德帝心情好,齐贵妃那边的女眷也没有人告辞,似是大家都高兴,希望听了好消息再走的意思。 如此,晚宴就少不了的。 方皇后还守在那边。 叶怡珠叫得声嘶力竭,到了后来都没有气力了,流苏和醉彤才得了自由,两人的手腕被攥得青肿了一圈,两人也没有耽搁,忙往偏殿走去。 偏殿静悄悄的,醉彤和流苏两人往内殿走去,见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香甜的人,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又见她放在被褥外面的手腕青了一圈,醉彤就转身放轻了脚步走了出去,出了殿阁,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小宫女,想了想还是自己去跟太医要了一瓶消肿的药膏来。 给床上的人擦了药,流苏和醉彤两人自个分别给自己上了药,然后作罢。 主殿那边叶怡珠的叫声,宫女和嬷嬷说话和跑步的声音,在夜幕之中纷杂喧闹格外清晰。 月色清冷,夜幕愈浓,醉彤和流苏两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内殿床上的人似是一直没有醒的迹象,想了想,醉彤走了过去,小心叫道,“小姐,醒醒。” “唔。”床上的人嘤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她一睁开眼睛,醉彤就愣了下,随即定睛一看,“公主?”然后急问,“我家小姐呢?” 宛陵公主表情带了些迷糊,摇头,“我不知道啊。” 醉彤和流苏背心冒了一层冷汗来。 因是睡着着,钗环去了,外衣也去了,只是白色的中衣,而且,是不是因为晚上灯光的原因,宛陵公主睡着时候,容貌和小姐是如出一撤,要不是叫醒了她,她们两个都会看不出来。 流苏脸上带了些杀气,瞪着宛陵公主问道,“公主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和我家小姐两人一起的吗?” “我真的不知道,一开始是在一起的,后来五姑娘说出去走走,我有些累,就睡一会了。”宛陵公主摇头道。 “你的婢女呢?”流苏问道。 “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所以让她们去看戏了。”宛陵公主回道,然后皱眉,眼眸一冷,“你们是什么意思?五姑娘不见了,你们不去找,问我做什么?” 说着,两个侍女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公主您醒了?奴婢该死,回来晚了。” 流苏想了下,再问道,“请问公主,可离开这偏殿?” “没。”宛陵公主摇头,叫了侍女伺候她穿衣,一边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皇兄呢?” “公主莫担心,这会人都没走,晚宴还没有散,贵妃娘娘也说了让公主多歇会……”侍女忙道。 流苏和醉彤疾步往外走,一个去质问守在外面的小宫女和桃珠,一个去找周珩。 到了快戌时的时候,一声啼哭划破了夜幕,叶怡珠终是诞下了一个女儿。 虽是女儿,正德帝也非常高兴,众人忙是笑着恭贺。 诞下了小公主的叶怡珠头发都湿透了如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女儿,正给她收拾的两个稳婆见得她身下如洪水的血,骇然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这会,方皇后已经走了。 叶怡月就忙吩咐了人请了太医进来。 太医进来给她诊了脉,又扎了几针,然后摇了摇头。 众人一阵惊呼,有人去给皇上皇后禀告消息。 叶怡珠只觉得全身发冷,身子轻飘飘的,意识有些模糊,她咬了一口舌尖,看向坐在旁边一脸难过的叶怡月,怨恨地看向她,“是你,是你,是你对不对……”她说,只要自己装肚子痛,拉住了那两个丫头就好,可如今呢? 自己早产,还要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自己这一胎坐得极稳,怎么可能突然会早产?定是叶怡月这贱人的做了什么手脚。 叶怡月伸手一把握了她的手,一边哭一边点头说道,“四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你不要说话,会没事的,你肯定会好起来的,会没事的。” “你这个……”叶怡珠挣扎着起身,双目欲裂地看向叶怡月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叶怡月然后伸手搂着叶怡珠哇的哭出了声来,“四姐姐,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想想小公主,四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哭得肝肠寸断。 屋里的宫女和嬷嬷都红了眼睛,落下了泪来。 “放……开……”叶怡珠伸手推叶怡月,可刚经过生产的她身上一丝力都没有哪是叶怡月的对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推动她。 叶怡月紧紧地搂着她,哭泣道,“四姐姐,你安心养身体,皇后娘娘已经挑好了乳娘和伺候的人,妹妹我也会好好看着和照顾小公主的,所以,四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女儿……”叶怡珠目光看向自己刚生下的女儿,眼里闪烁着后悔,她不该,不该拿自己的孩子来作伐子啊!缓缓地叶怡珠的眼睛渐渐失了光彩,最终无力地跌了下去。 十月二十二,怡嫔娘娘叶怡珠诞下小公主大出血而亡,而同时准昭王妃也在这一天不翼而飞,当夜,得了消息的周珩立即请示了正德帝,让人搜了整个皇宫,而容华如是凭空消失一般,半点踪迹全无。 o(□)o开始解开身世,这身世得开拓版图,小西是亲妈啊,大家要相信~ 正文 第一章 能牵制她的人,屈指可数! 章节名:第一章 能牵制她的人,屈指可数! 这准昭王妃不见了,当日参加宫宴的人都是重查对象,于是,西凉和东陵的使者原定于二十三启程回国的,也只能搁置了下来。 宫里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宫女,嬷嬷和内侍,几乎都是一晚上没有合眼。 正德帝也只是快天亮的时候,才将将眯了下眼睛歇了会。 此刻,正德帝,方皇后和周珩都在凤翔宫,其余的妃嫔也都是心惊胆颤地呆在各自的宫殿里,不敢出门。 正德帝脸绷得紧紧的,心情非常不好。 如是多事之秋一样的,怡嫔早产生下小公主后撒手而亡,那叶容华也不见了。 怎么会都碰在了一起? 周珩脸色比往日更为淡漠,看不出他是悲伤还是难过焦急。 方皇后给正德帝递了一杯参茶,然后让宫女给递了一杯参茶给周珩,一边低声安慰道,“小九,你别急,这皇宫那么大,又有那么多闲置的宫殿,不定五姑娘一时走岔了,在哪个宫里歇着呢。”很是担忧的样子,“你身体不好,你得先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找到了五姑娘,你倒下了,那她可要伤心了。” “皇嫂说得轻巧,她要是人在皇宫里,人昨晚就该找到了。”昨晚,几乎是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却踪迹全无!周珩面无表情,“人是在皇嫂的眼皮底下不见的,皇嫂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小九!腿长在她的身上,我还能把她关起来不成?你的意思是……?”方皇后气结,怒目看了看了过去,不过在对上周珩如是覆了一层冰霜的眼眸,方皇后直觉心底涌起一股寒意,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一个转吞了回去。 身为中宫皇后这么多年,她已有多少年没过这种不寒而栗感觉了? 上面的林太后不过是个摆设,以前齐贵妃风头正盛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回避其锋芒罢了,真计较起来,齐贵妃也是不敢给自己脸色看的。 所以,这些年来敢给她脸色看的,就只有皇上和敬惠公主两人而已。而敬惠公主鲜少进宫,所以,也只有皇上一人在她上面罢了,而近年来,皇上也日渐敬重她这个皇后,因此,她越发的舒心。 可这臭小子,竟如此阴沉沉含着杀气看着自己! 方皇后憋着一口气,就求助地朝正德帝望去。 然,正德帝也正是不悦地看了过来。 多年夫妻,方皇后岂能不明白正德帝眼下这目光的含义,这也是怀疑她呢! 方皇后就红了眼眶,也不顾那皇后的礼仪了,嘤嘤就哽咽着说了起来,“皇上,昨日怡嫔突然早产,当时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臣妾是一心扑在怡嫔的身上,哪有功夫去看顾着五姑娘?而且,五姑娘都已经是大姑娘了,有手有脚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宫女就是了,那产房污秽,她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才安排了她和宛陵公主去偏殿休息,不想就这么一岔,就出事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无比懊悔地看向周珩说道,“小九说得对,是本宫没有照顾好五姑娘……早知道,本宫就应该特意安排了人照顾她和宛陵公主的……”随即又是恨声骂道,“那些个不长眼的死奴才,竟是让五姑娘一个人离开,也不知道远远地跟上去……” 周珩眉眼里的冷意没有褪下半分。 守门的小宫女? 只说当时容华想自己走走,没让她们跟。 如此,事情就撇了个干净。 还有,中途去过偏殿的桃珠也是,她当时就是看到了容华的人,坐在偏殿里看书。 守门的小宫女也是实实在在地见她出了芷兰殿。 还有那宛陵公主,不过是三分像,这睡着了居然还能更像了。 似说的都有理。 可容华她在怎么会没有在醉彤和流苏的陪伴下一人去‘走走’? 而且,那宛陵公主太可疑了。 守门的几个小宫女和桃珠昨晚就被打得皮开肉绽。 “我不明白的是,这怡嫔生孩子,宫里还少了伺候的人?”周珩冷声道,“还需要借流苏和醉彤两人来帮忙?” 说着冷嘲看向正德帝,“皇兄还缺银子养宫女,嬷嬷和内侍吗?偌大的皇宫,竟是少人伺候,这说出去,还不得让天下人笑话!”这是其中最为明显的破绽,这分明就是要分开容华和流苏醉彤主仆。 方皇后手指微拢,还是好脾气解释说道,“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回,这其中的痛比剐肉断骨还要更甚,小九你是是男子,自是不明白其中的痛苦,怡嫔她当时痛得厉害攥着力气自是拼了全力的。”然后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小九若是不相信本宫,你可以找太医和稳婆证实。”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正德帝见她神色坦荡并无异样,就扭头看向周珩道,“没规矩,你怎么和嫂子说话的?昨日情况,你也是了解的,你皇嫂还真能看着你的未婚妻不成?” “皇兄,难道觉得好端端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这件事是正常吗?”周珩看向正德帝,问道。 “小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你觉得朕和皇后还容不下你的未婚妻不成?”正德帝怒道。 虽是恨不得他早死,可这明面上的东西可是做得足足的。 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再是十个叶容华他也不会看在眼里,等周珩死了,直接就让她捧了牌位就进了门就是了。 不过是将来,多养一个人罢了。 而且还是个寡妇。 身为寡妇是不好经常出门,也不宜和人来往甚密的。 所以,就权当是多多养一个人罢了。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不然当时也不会那么利落地应了下来。 她与东陵公主像,就算是她是东陵皇室之人,周珩是个短命的人都没了,她还能翻了什么浪来? “皇上,小九是心里着急一时口快,您息怒。”方皇后忙是劝说道,眼底带了一抹笑意瞥了眼周珩。 昨日人都已经离开了京城了,这会还不知道到了哪呢!用一个叶容华换取东陵和儿子交好,是百利无一害。 周珩? 马上就要死的人了,不足为惧。 而且,那丫头去了东陵比在这里守着一个将死之人好上百倍千倍!她虽是不知道东陵的李昶和宛陵公主为何要把她弄去东陵。 但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虽是他们没有说,但她也能猜得了一二的,那丫头与宛陵公主有几分像,那丫头可能和东陵皇室有关系! “难说。”周珩凉凉地吐了两个字出来。 正德帝气得差点拍桌子,“放肆!”怒目看向周珩,帝王之威迸射而出,“跪下!你这是在外面野了十多年,这规矩都不懂了吗?还不给朕跪下!” 周珩目光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坐在那纹丝不动。 正德帝脸色黑沉,目光严厉周珩喝道,“反了,反了,周珩你竟敢抗旨不尊!你想造反不成?” “皇上,使不得!”方皇后忙站了起来屈膝,“皇上息怒,小九是心里焦急才会如此的,还望皇上您不要怪罪于他。”方皇后又扭头看向周珩劝道,“小九,你还不给你皇兄低头认个错?五姑娘的事,皇上和本宫心里都着急着呢,定会全力派人寻找的,你也别着急,她那么大个人,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皇后,你别帮着他说话!今日朕还就问他一句了,为了自己到处跑,没有规矩的丫头,难道还责怪起朕这个亲兄弟,和这个皇嫂来了?”正德帝怒视着周珩,厉声道。 “自己到处跑?没有规矩的丫头?”周珩目光冷厉看向方皇后,“皇嫂你还是觉得她是自己跑丢的吗?”容华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也不是好奇心重的鲁莽少女! 方皇后腾地站了起来,带着怒意迎向周珩的目光,“小九,你莫要再是如此无礼纠缠,你年级小,本宫和皇上疼你,又是因为你真身体不好,所以更会心疼和宽容你些,可你却是如此不知道惜福,还敢如此质问起本宫和皇上来,你要再如此胡搅蛮缠,那皇上便是宽恕你,本宫也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正德帝斥道,“看你把你皇嫂气成什么样子了?朕和你皇嫂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疼,长嫂如母,你看看你……”一副痛心疾首,非常失望的样子。 “当亲生儿子疼?”周珩眼里流淌着讥讽,“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混账……。”想多活几年?那也得看你有那个命没!正德帝一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脸上带着难过和失望,心里却是无比舒畅。 “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周珩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要是她有什么事,那这大周便如同此桌!”话落,周珩伸手覆在桌上,不到片刻金丝楠木的桌子便成了灰沫。 眉眼如画,可眉眼却透着森森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方皇后衣袖下的手指颤抖着,面上却是诧愕而又非常失望地看着周珩,“小九,你疯了不成!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祸水,红颜祸水,好在她还没进周家的门!”正德帝一脸沉痛看向周珩,“要是父皇还在,听了这话,他该多心痛?”拍着桌子手边的桌子就站了起来,“荒唐,你太胡闹了!” 周珩缓缓站了起来,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地看向正德帝,“你别跟我提父皇,周琅不不配提父皇!”连名带姓地叫起来了正德帝的名字来。 正德帝怒不可遏,“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的东西,你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你才不配提父皇,你不配姓周!来人,把周珩这个乱臣贼子拖下去打入天牢!” “我不配姓周?周琅,你满手染的都是父皇的鲜血,你还满口的仁义道德!”周珩冷声道。 殿外传来了声音,“皇上……” “滚出去!谁都不许进来!”正德帝喝了一声,看向周珩的目光里带了戾气,“闭嘴,你真当朕不敢砍了你?” “你当然敢,在你心里我这个弟弟算什么?再无耻阴毒的事你都做过!”周珩淡声道。 “一派胡言,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德帝眉头一皱,厉声道。 “我说的什么意思,皇兄心里最明白!”说着周珩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看向正德帝道,“这件事,西凉和东陵的人都脱不了关系,他们既敢算计大周的准亲王妃,那皇兄也该做点什么才行,不然,大周还不得让两国人看不起?”顿了下,“两国公主都不错,不如皇兄把她们都留子宫里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正德帝和方皇后一时都没有说话,好半响,方皇后才小心地看向正德帝,“皇上,他……”知道当年的事吗? 正德帝的脸上布满了狠厉,“这混账……!” 方皇后想了想,摇头说道,“许他是胡说的,不然,他要是知道,当年不过是六岁的稚龄,再如何,他沉不住气的。” “皇后莫不是忘了,他是父皇一手教导出来的,而且当年他还哑了。”正德帝沉声道。 那是知道?方皇后愣了下,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皇上放心,这大周是皇上的天下,便他说了什么,大家也只当他是想篡位罢了,谁会相信他的话?” 正德帝摇头,“皇后,你太小看他了。” “好在他也活不长了!”方皇后道。 “嗯。”正德帝这才缓和了一口气来,微微点了点头。 方皇后又询问道,“那,仪妤公主和宛陵公主?” “既是人来了,总不能就如此打发了人回去,清河也已经定了亲了,那就留了她们两个下来吧,不就是多养两个人罢了!”正德帝口气很是不高兴。 周珩最后的话是威胁,要不把那两人留下,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方皇后贤惠笑着道,“那臣妾就让人收拾宫殿出来,她们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皇上您觉得该安置在哪好?” “你做主就是了。”正德帝没有发表意见,“对了,那孩子就养在月儿膝下吧,到底是嫡亲的姨母,嗯,就封她为月贵人吧。” 怡嫔已经有人把她的尸首葬去了妃陵,怡嫔就如是一抹烟消失在了后宫,可孩子却是珍贵的!方皇后应道,“是,皇上,妾身回头就安排。” …… 到了宫门口,周珩就遇上了六皇子,“小皇叔,小皇叔。” 周珩也没有停顿。 六皇子骑马跟了上去,“小皇叔,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周珩扭头道,“宫里头你也熟悉,你带人再帮我仔细搜搜。”虽他已经相信人已经不在宫了,但是也可能还在宫里呢? “是,小皇叔,你放心,我一定一寸一寸地搜查。”六皇子应了一声,就拉住了马,转身往皇宫而去。 …… 回了王府,周珩就直接往书房而去。 流苏和醉彤两人早已等在了里面了。 见周珩进来,醉彤禀告道,“怡嫔这些日子没有和人来往,她是没有异常,倒是叶怡月这些日子经常会去御花园逛一逛,皇后娘娘关心怡嫔肚子里孩子,所以每日都会让人去看她。” 等她说完了,流苏就接着道,“两国使者那边,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与他们经常接触,七皇子和六皇子都没有与他们私下结仇,前两日宛陵公主私下拜访了一次仪妤公主,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不过宛陵公主送了一串价值不菲的红珊瑚手串给仪妤公主,而仪妤公主的回礼是一支蓝宝石的簪子。” “嗯,我知道了。”周珩点头,手指敲着桌面,好一会才抬头吩咐醉彤和流苏道,“你们两个即刻动身,往东陵方向追,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西凉的目的很显然是想把那公主塞到自己的府里来,仪妤公主显然那次还想垂死挣扎一番,而且,这是萧郢他们谋划的话,那大皇子和韩德妃定会牵扯进来。 方皇后作为中宫皇后,这皇宫的事她怎能不知道?而且还是把人神不觉鬼不觉送出去?而且,她怎么会那么傻,为大皇子等人做嫁衣? 所以,这件事定是东陵和方皇后等人合谋的。 东陵与大周交好,可也是多年没有来过使者了。而且,这次还这么巧就来了一个和容华有几分像的宛陵公主? 两国使者的人都一一仔细验过了,国宾馆里的人也仔细查了,参加宫宴的勋贵人家也搜查了。 都没有什么异状,显然是有人接应! 醉彤和流苏应了,就转身出了书房。 周珩看向林胜道,“你晚上去给那东陵公主脸上下点东西。” 林胜会意,“是,王爷。” “对了,派人去把乔羽辰接过来。”他了解的泱泱定会想办法自救或是送消息给自己,那些人设了这么大个局,不定就会留有后手,而能牵制她的人,屈指可数!周珩又吩咐了一句,看向桌上的地图。 …… 因和继子的丑闻,又因颜氏和西宁侯,乔被齐老夫人拘在宣平侯府里静养,所以当她听得容华消失了,乔顿时高兴得哈哈大笑,许是高兴得太得意忘形了突然就喘不过起来了,脸色发白就往后倒了过去。 屋里的丫头婆子一顿忙,请了太医给她把了脉后摇头与闻讯赶来的宣平侯道,“夫人已是油尽灯枯……” 终不用他们来动手了!宣平侯眼里涌起欣喜,见太医在,才敛了神,难过问道,“夫人,她还有多少日子?” “仔细将养着,放宽心,许能还能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太医道。 “有劳太医。”宣平侯吩咐了丫头送太医出去,然后转身就出了屋子,脚步欢快地去告诉齐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 翌日内侍过来传旨的时候,西凉和东陵的人都震惊了。 本来按照计划的话,他们应该是在回去的路上了,这一耽搁,怎么正德帝就要纳两人进宫为妃? 仪妤公主那次跌倒,受伤不轻,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听得消息,直接就闹了起来,“我不,我绝不会伺候那老头子!皇兄,我绝不答应。” “你小声点。”萧郢黑着脸,“你没事又去招惹周珩做什么?” 仪妤公主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她是被宛陵那贱人利用了! “好了,既是大周皇上有意,那你就是不想留下也只能留下了。”萧郢地了一句话就往外走,拂了正德帝的意,不定又要开战! “我不会同意的!”仪妤公主抓着枕头就往地上丢,大声叫道。 与仪妤公主的大吵大闹相比,宛陵公主和李昶就安静多了。 宛陵公主脸上长了满脸的红点,看着有些渗人,靠在床上喝着太医开的药,没有说话。 李昶负手来回踱了几次,然后道,“皇妹你如今病了,我会去跟皇上说,你水土不服重病了。” “皇兄,你我心里都明白,这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宛陵公主两口把药喝完了,把碗放在床边的几上,摇头道,“没用的。” 李昶一脸怒意,没有说话。 这是周珩的反击! 既正德帝都顺了他的意,他们身在人家的国土上,能有什么办法?不从,那两国多年的邦交就可能破裂! …… 昏昏沉沉的,容华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水青色的帐幔,以及从窗棂中倾泻而进的夕阳。 还有站在窗口背对着她的挺拔的身影。 只一眼,容华就认了出来。 傅久蔺! 竟是傅久蔺! 容华腾地翻身坐了起来,“傅久蔺!”一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醒啦!”傅久蔺转身,朝她走了过去,带着一身瑰丽的夕阳,疏朗的面容上带着温雅如玉的笑容。 容华恨不得伸手把他这张脸给抓花了,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怒意看向他。 “我以为你会大哭大闹,不想你却如此冷静。”傅久蔺倒了一杯茶,温雅笑着递给她。 大哭大闹有用吗?容华接了茶,直接泼到了他的脸上。 无耻小人! 傅久蔺脸色微顿,然后笑着拿了帕子擦了脸,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扭头指了指屋子中央桌上的纸笔。 ()宛陵公主走在了毁容的路上ing 正文 第二章 要闹,那就闹大一点吧! 章节名:第二章 要闹,那就闹大一点吧! 容华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动,而是手缓缓往左手摸了去,镯子在,手臂上的鞭子居然也在。 想了想,容华掀开了被褥,床前一双鹿皮靴子,不是娇柔秀美的样式……容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是女子华贵精美的衣裙,而是男装! 容华也没有什么惊讶,从容地穿了鞋,走了过去坐在了椅子上,提了笔却是没有下笔。 傅久蔺跟着她走了过来,坐在她的对面,也没有催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莹白釉瓷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贵气。 容华看了他一眼,把笔换到了左手,写了一行字,“你和李昶,宛陵公主是什么关系?” 傅久蔺接了纸过去看了一眼,颇为意外地抬头看了眼容华,一醒来不哭不闹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一提笔就直接问自己和李昶宛陵公主的关系,也不问自己为何带她走,更没有要自己放她走的之类的话。 她,真是令人惊讶。 傅久蔺笑了笑,简单地回道,“熟人。” 熟人?有多熟?容华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继续,“你是谁?”写好了,把纸张推了过去。 傅久蔺温和一笑,考虑了一下才说道,“傅久蔺,生于大周,长于东陵。” 所以,他是真的傅久蔺了!容华挑了下眉头,低头继续,“你和李昶,宛陵公主是熟人?那就是关系匪浅了,你们是一伙的?你在京城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等他们来?”想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肯定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 和董沉舟交好,应该也是为了进一步了解自己! 这么长时间,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只不过为了等李昶和宛陵公主一行人的到来! 傅久蔺看了她片刻,点了下头,又摇头,“嗯,我在京城待那么长的时间,确实是为了等他们,不过我和他们兄妹不是一路人。”因为单凭他的实力,是不会顺利带她离京。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 周珩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他哪会轻易出手? 不是一路?难道他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不成?看着他温润的容颜,容华面露讥讽,这会回没有写下笔了。 傅久蔺没有在意她脸上的讥讽,温和笑了一句,好心说道,“李昶和宛陵公主是想把你送进东陵皇宫去。” 这不是废话吗?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打她的主意,不跟东陵皇室有关系,难道还劫着她玩? 那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傅久蔺还有别的目的?容华嘴角的讥讽更浓郁了几分,深看了他两眼。 若如他所言,李昶和宛陵公主是要弄她去东陵皇宫,而傅久蔺不是的话,那他地位不低啊,敢和皇子公主作对! 傅久蔺对她脸上的嘲讽,视而不见,好心加了一句,“不过也最后有可能最后进宫!” 也就是,他傅久蔺这只黄雀到时候也可能还是把自己送去东陵皇宫。容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平静地瞥了他一眼,写道,“我的喉咙怎么了?”是点穴了?还是下毒了? 傅久蔺看了一眼,非常诚实回道,“没事,就是点了你的哑穴罢了,这一路委屈你了。” “今日是哪一日了?还有这是哪?”容华继续问道。 傅久蔺也不瞒她,很坦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今日是二十六,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富贵镇。” 二十六了,竟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有……容华平静看了眼傅久蔺,富贵镇是通往南方的小镇,而东陵是在大周的东面!便是周珩料到了,那一路追过去也会追不到人!因为傅久蔺一开始就带离了方向!容华放下了笔,没有再问的意思了。 傅久蔺眉毛一动,竟还是好心问道,“没了?” 容华懒得理他。 傅久蔺放下了茶杯,往椅子上一靠,看向容华道,“有什么问题,五姑娘你还是今天一次性都问了吧,以后恐怕是不方便。” 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容华看都不想看他,开了门走了出去。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院子里一颗梧桐树几乎遮了大半个院子,如今叶子已经枯了,树下是石桌和石凳。 此刻正是黄昏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的下人走动和低声说话的声音,其余的声音却是听不到。 不是客栈,是私宅! 虽然是看不到什么人,可容华清楚,暗处肯定是有人守着的。 容华朝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周珩如何了。 …… 傅久蔺点了她的哑穴,给她都是男装,画粗了眉毛,又是一路向南,便是周珩吩咐了下来,严查每个城镇进出的人,可他们重点都是在查年纪轻的姑娘们,没有想到自己已经着了男装成了隽秀的少年了! 往南走了几日,容华才是明白傅久蔺说可能不方便的意思。 哪是不方便,分明就不再让她再碰笔墨纸砚。 还让一个丫头扮成了小厮,贴身照顾她,对外称自己是他的天生哑巴弟弟,路上傅久蔺也非常照顾她,一路在马车上还自己她讲解着路边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很疼爱和照顾她这个弟弟的样子。 走走停停的,游山玩水的,他们就似乎真的是两个大户人家出门游玩的亲兄弟。 容华口不能言,身边贴身跟着人,路上是马车到了地方便是早已安排好的私宅,几乎没有与旁人接触的机会! 入了十一月,南方的冷能冷到骨子里去,风一吹似是能在脸上吹个口子来,傅久蔺倒是准备得很是充分,狐裘衣,马车里烧得是银霜炭,落脚的私宅烧着地龙。 容华有时候不禁是想,傅久蔺在东陵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竟在大周也能如此奢侈。 等到了平城的时候,下起了雪来。 等雪停了,傅久蔺很有兴致地对容华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的梅花不错,五姑娘你有没有兴趣?” 容华想了下,点头。 傅久蔺便带了她,坐了马车出门,到了地方,下了马车,容华看了看他身后的亲随还有自己身后的女扮男装的丫头,摇了摇头。 傅久蔺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这次就不带人,就我们两个去。” 说着就先一步往前走去。 容华微笑着跟了上去。 白雪皑皑,傲雪而开的红梅上面覆着白雪,艳丽如是一团团的火焰,鼻息间萦绕着清冽的香气。 再是往里走,是一个很大的湖。 湖面上冒着丝丝的寒气。 似是呼一口气都能成冰,容华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带着笑意看向湖面。 “很漂亮吧。”傅久蔺也跟着顿住了脚步。 容华放眼望了一圈,没有看到别的人。 这么大的梅林,又有湖,如今更是梅花开的时候,又正逢下了雪,怎么会没有人来游玩?应该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啊? 傅久蔺随了她的目光环顾了一眼,看向容华,目光如是湖水般温润,“放心,没有人打扰。” 没人打扰?是怕她跟旁人有联系吧!难怪刚才他那么爽快没让人跟来,这压根他就早已让人清了场! 容华看着湖面,往边上走去。 刚走了两步,傅久蔺越过了她,只身挡在了她面前,“小心。” 是怕自己想不开,投湖?容华微微一笑。 “路滑,小心掉……”傅久蔺笑着,温和说道。 可他话还么还有说完,容华突然伸出手,一推。 背后已经是边缘了,傅久蔺一个不察就被推得掉到了身后的湖里。 冰冷的湖水四面八方往灌过来,傅久蔺连喝了两口冰冷的湖水,冷得牙齿都打颤,身上的衣服立即就被湖水湿透了,似是有一只手拉着他往下沉一般。 傅久蔺往下沉了沉,忙伸手解开了身上的氅衣,这才浮出了水面,大口吸着气,抬眸,看着上面笑靥如花的容华,“你……”嘴里的话也顿了回去,往边上游去。 容华手一抖,手臂上的鞭子就落在了手里,狠狠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让他劫自己。 让他点自己的哑穴! 卑鄙小人! 要是不会游泳淹死他就好了! 那鞭子直接就抽在他的手背上,这么冰冷的湖里,这一鞭子抽在上面,入骨的痛,傅久蔺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手缩了回去,干脆浮在水里就不动了。 目光定定地看着容华,向来温和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五姑娘,你是想杀了我吗?” 容华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是啊,恨不得他死! 容华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鞭子。 他要是往前一步,那自己就抽一鞭。 他会游泳,那是淹不死他,那就冻死他! 傅久蔺展颜一笑,“我死了,五姑娘也是得不了好的,你难道想当一辈子哑巴?那是独门点穴法,纵是周珩也没有办法的。” 容华淡笑。 独门?难道他傅久蔺还是自创的不成?总是有人教他的吧?既是有人教,那就可以解! 傅久蔺见她笑得更深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问道,“难道你也不管乔四公子那孩子了?” 无耻!容华眼里带了几分冷意。 “五姑娘放心,只要你好好的,我好好的,乔四公子是不会有半分损失的。”傅久蔺呼出来的气一圈白色的雾水,冷得脸色都成了青白色,面上还是笑着道,“五姑娘是心思剔透的姑娘,我自然也要留有后手才可以。” 容华微蹙了下眉头,随即又笑了起来。 乔羽辰,周珩定会安顿好的。 自己不见了,家里就乔羽辰一个孩子,周珩知道自己疼那孩子,定会照顾好他的。 所以,傅久蔺的后手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在京城,他的人难道还敢明着周珩作对不成?只要他的人一动,周珩就能顺藤摸瓜查到傅久蔺的身上来! 所以,傅久蔺留的这后手,无疑也给他留了祸患。 有周珩在,乔羽辰再说安全不过了的。 见她脸上的神色,傅久蔺知道她已经想通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聪慧的女子。 而且,还跟周珩真的是心心相印。 他是留了这么一手,可乔羽辰如今在周珩的手里,他的人,是不敢去动的。 “我是习武之人,这一点冷还是不会怎么着我的。”傅久蔺脸色青白,嘴唇白得没一点血色,不过他慢慢已经适应了湖水的冰冷,目光担心地看向容华,“只是这么冷的天,时间久了五姑娘要是冻着了,可不好了。” 容华眯眼笑。 她总是会比他好。 只要傅久蔺一动,容华就一鞭子抽过去。 力道十足,鞭法也纯熟,一鞭子下来,抽在身上火燎火燎的痛,傅久蔺浮出在湖里定定地和她对视了一会,眼眸沉了下去,不顾她凌烈的鞭往边游了去。 容华一鞭抽了过去,傅久蔺伸手直接攥住了那鞭子,“好了,别闹了。”攥着鞭子就往边上游去。 待他游到了边上,手一扣住岸,容华就一脚踩了上去。 傅久蔺痛得哼了一声,又返了回去,“最毒妇人心!。”手里的鞭子也松了开来,目光温和看向容华道,“一路走来,我也没亏待过你吧?” 容华冷笑了一声,朝着他的面门一鞭子凌烈地抽了过去。 傅久蔺敏捷地沉到了水里,那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他头顶上的水面上。傅久蔺往后游了一下,才浮出了水面,看着容华,叹了一口气。 聪明是聪明,可心也狠。 容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里的鞭子随时都可以挥出去。 自己总不能把她也攥下来吧? 这她受了寒,到时候就要看大夫,又要耽搁行程。 这么冷的水,没得她会直接一命呜呼了。 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而且,随行没有大夫,他很肯定她只要与人能有接触的机会,那她就有可能把留下什么线索。 附近还在大周的境内,总是小心的好。 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傅久蔺没有动,只是与她对视着。 都是自己一时大意了,以为赏个梅,又没有旁人,所以就只带了随从,没有让暗卫跟过来。 不过,两人久久没回去,那外面的随从,总会来寻人的。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太阳西沉,侍从寻了过来。 一见对峙两人,众人愕然,“公子。” 容华把鞭子绑在了手臂上,然后才笑盈盈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看向傅久蔺,无声道,“你们公子是想冬泳。” 傅久蔺头发都结了冰,感觉身体都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吩咐那丫头道,“伺候小姐回去。” 那丫头应了一声,就扶住了容华。 傅久蔺这才颤抖着上了岸,冷得全身都哆嗦,走路都打颤。 虽没有如愿折腾死他,可让他受了些折磨,容华心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傅久蔺当晚就烧了起来,不过还是如约启程,半点都不想拖延的样子。 过了平城,然后就往幽州。 容华猜,过了幽州,傅久蔺会往南从樊城进东陵。 所以,她得抓住机会。 从平城到幽州,七天的路程,傅久蔺还是一路喝着药,脸色白得跟白雪似的,因为傅久蔺病着,又不想看到她,所以没有与她一辆马车,等进了城,容华就掀开了车帘好奇看去。 “小公子,天冷,您还是不要掀开帘子了。”那丫头警惕地看着她,劝道。 容华朝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然后又一脸好奇地往外看了去。 那丫头看她她人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又不能说话呼救的,想着一路都是自家公子给她解说着,如今公子没有和她们一起,容华又是一脸的好奇,所以就由了她去。 容华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等马车路过一家看着不错的酒楼的时候,一行穿着华贵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错身之迹,容华把准备好的珠子朝那中间的华服公子丢了过去。 “谁!”那公子暴怒,“好大的胆子,敢砸本公子?给我停车!”哗的下,那群人的侍从就容华和傅久蔺的马车团团围住了。 “刚谁砸的本公子,给我滚下来!”那华服公子喝道。 容华轻轻放下了车帘,微微地笑。 要闹,那就闹大一点吧。 正文 第三章 水云珠出 章节名:第三章 水云珠出 这一众华衣锦服的公子显然就是这幽州的世家公子。纵是傅久蔺再有钱再有能耐,这一路他奢华至极,可在这个时候,他也不会与人起冲突,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 南边也盘查得很严格。 “给本公子滚下来!”外面的华服公子大声叫道。 没有傅久蔺的命令,一众随从也不敢出手,只是警惕地看着围上来的人,随时可以出手的样子。 容华没有动,当然她也说不了话,坐在那还示意了那丫头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丫头倒了茶就紧张兮兮地坐在她的身边,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事来一般。 傅久蔺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她不会安静,只要得了机会就能闹出动静来,就这么几日自己没有看着她,她就抓住了机会。 “公子,小的下去打发了吧。”朱灼说道。 傅久蔺低咳了一声,“还是我亲自下去。”那下面的人,哪是一个亲随就能打发得了的? 她,就是看他们华衣锦服出手高贵,所以故意的! “可您的病……”朱灼担心,主子小时候受过不少的苦,平时倒是没什么,只是一病就会很严重,这一次泡了那么久的冰水,如是在鬼门关转一趟了,又这么赶路…… 他就不明白,主子一路如此体贴着她,吃的穿的住的都是最好的,没有让她吃半点苦头,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把人推进那冰冷的湖水里。 傅久蔺摆手,“无妨。” 朱灼见他如此,只好先一步下了马车掀了车帘。 傅久蔺随后也下了马车。 “中间被砸的公子是幽州太守王大人家的公子。”朱灼轻声说道。 王公子见傅久蔺下了马车,怒目朝傅久蔺看了过去,“敢下来了?好大的胆子,居然是敢砸本公子。”胆子肥得很嘛! 听得后面的响动,容华也笑着下了马车,那丫头亦步亦趋跟着她,一脸骇然和无措地朝傅久蔺看了过去。 傅久蔺见容华也下了马车,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拉到了身后,然后才朝王公子抱拳道,“不好意思,舍弟顽皮,一时不察冒犯了公子。” “什么一时不察?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这路上人来人往的人多,她怎么偏偏就砸到了我的身上?”王公子哼了一声,目光看向容华,“就是你这个小子拿了这玩意砸的我?臭小子,你就是故意得吧?” “我和舍弟是路过贵地,赶着回家过年,公子大人有大量,还望公子宽恕舍弟一回。”傅久蔺笑着看着王公子歉意说道,因生病脸色苍白,这一笑倒是多了几分柔弱的意思。 朱灼就很机灵地塞了几张银票到了王公子的手里。 “这些全当是给公子压惊喝酒。”傅久蔺笑道。 那公子瞥了眼手里的银票,捏住了那珠子,端详了一眼,“得,这珠子还挺漂亮的。”然后啐了一口,把银票直接就丢在了地上,一脸恶相,“识相的,快给本公子我磕头认错,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了。” 人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劫来的,他有的是钱,所以一路都是好吃好穿地照顾着,纵是被她推到了湖里,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那么久,他也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如今眼前这人气焰嚣张的居然要她跪下去给他磕头?傅久蔺温润的眉眼里就带了薄怒。 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是与人起冲突的时候,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差了这最后一步了,总不能就功亏一篑吧? 傅久蔺紧咬着后槽牙,拳头握得死紧。将近年关,街上的行人很多,见这边有人吵了起来,便围了不少的人上来,一时间便水泄不通。 傅久蔺环顾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群众,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火气给压了下去。 朱灼看了傅久蔺一眼,弯腰道歉道,“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我家小公子不懂事,还请多多包涵。”并塞了一块白玉佩到了王公子的手里。 那王公子低头瞥了眼手里的时玉佩,眼里闪过一抹满意。 容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指了指王公子手里的珠子,脸上带了几分着急。 王公子皱了下眉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指指点点的是什么意思?” 傅久蔺把她往后一拉,护在了身后,“舍弟有哑疾,还请公子见谅。” “原来是个哑巴啊!”王公子等人看向容华,哄堂大笑。 傅久蔺眉头微蹙,目光却朝他手里的珠子看了过去,这一看顿了下又定睛看了两眼眼,然后回头,疑惑地看了眼容华,然后朝那王公子道,“看来是个误会了,这珠子……。”伸手拍了下容华的肩,“这珠子不是我们的。” “不是你们的?”王公子大怒,“刚明明就是从你哑巴弟弟的马车里砸出来的!”伸手指着容华道,“你自己说,这珠子是不是你的?刚才是不是你砸的我?你要是敢说谎,那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容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公子看得糊涂,随即又暴怒,“我倒是忘记你是个哑巴了!” “公子,舍弟不懂事,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傅久蔺笑容温润地抬头望了一眼,虽是寒冬腊月,可这会冬阳正好,所以楼上的雅间不少都打开了窗户,“我瞧着这珠子看起来似是很名贵的样子,舍得的生活起居都我一手打理的,他没有这么个珠子。” 朱灼看得心里气得不行,自家公子何曾如此低声下气给人赔礼道过歉?在东陵的时候,便是皇子都想要巴结和讨好他! “是吗?”王公子抬头望了一眼,却是坚持己见地认为这就是眼前这哑巴少年砸出来的,在幽州,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拿东西从楼上砸他? “我们可是看到了这位小公子马车里丢出来的东西。” “是啊,是啊。” “我们都看到了。” “你莫要为了包庇自己的地点,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 王公子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接着说了起来。 王公子得意地看了眼傅久蔺,干脆就不理会他了,目光直接看向容华,看了片刻,便道,“看你是比你哥哥老实多了,既是不会说,那你就写出来吧,你兄长一心想要为你开脱,你自己来说,这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砸的!” 也不管容华会不会,王公子话一落,就有人立即回了店里取了笔和纸来。 傅久蔺这会是额头都跳了起来,不等容华做出什么反应来,就往前走了一步只身站在容华的面前把她完完全全完全挡在了身后,眉眼的笑容一敛,不怒自威,“王公子,适可而止!” 王公子心里一惊,不过瞬间就回过了神来,“不想做什么,你一心想维护你弟弟,我不过就是想要他自己亲自把事实说出来罢了。”说着往旁边移了一步,看向容华道,“小哑巴,出来!不然爷今日就收拾了你们兄弟!” 朱灼手都放在了腰间的剑上,手背上的青筋直跳。 容华从傅久蔺的背后探出了头来,往前走去。 “记得乔羽辰!”错身之迹,傅久蔺压低声音,眉眼带了几分狠厉,他的意思是,她要是敢写出来说不该写的,那他也会不顾一切对乔羽辰下手。 容华朝他展颜一笑,接了笔,让人把纸张放在了一个小厮的背上,落笔写了三个字,然后笑着把伸手把纸正对着王公子,目光朝王公子手里的珠子看了去。 “水云珠!”有人惊叫了出来。 众人哗然目光灼热而贪婪地看向王公子手里的珠子。 一颗水云珠价值连城啊! 王公子的朋友,也都带了热切地看向王公子手里的珠子。 不该写的,她还真就没有写,可是这三个字写下来,不定就会招来无尽的麻烦!傅久蔺觉得这会如同前些日子掉入湖里一般,冰冷。这会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了,伸手把容华扯到了身后,目光如旁人一般灼热地看向王公子手里的水云珠,“这就是传闻中的水云珠?”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仰头又看了眼上面,“这是谁丢的?还是老天的意思?” 说完便不着痕迹给了朱灼一个眼色,朱灼转身与一个侍从耳语了几句。 人群就有人大声说道,“定是老天的意思,这是老天看公子器宇轩昂,所以才天降宝珠。” “是啊,是啊。”也有不少人附和。 王公子洋洋自得。 不到片刻,不少人就往前挤,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是水云珠,是水云珠啊!” 围观的群众的情绪异常高涨了起来,都想往近处好好看看,更有人是起了歹心,想趁乱抢了水云珠。 趁乱,傅久蔺就拉着容华往后撤。 容华不舍地看了眼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水云珠。 以后有机会再买回来就是了。 跟平安,自由,还有命比起来,钱财金银珠宝都不值一提。 这么多的人,跟疯了似的,马车是没法坐了的,傅久蔺果断留了车夫下来,让朱灼吩咐了下去,所有人直接回那准备好宅院。 迎面还有不少闻得消息赶来的人。 傅久蔺的脸一路都是黑色。 容华倒是一脸的笑意,脚步轻快。 周珩该很快能得了消息的。 到了宅院,傅久蔺定定地看着容华。 容华只当他不存在,优雅地喝着热茶,吃着点心。 伺候容华的丫头腿肚子发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是奴婢没有照顾着小姐,请公子责罚。” 傅久蔺没理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容华。 容华看了他一眼微笑朝他眨眨眼,继续喝茶吃点心。 “公子。”人多,所以回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分散回来的,这会朱灼才回来,敲门道。 傅久蔺呼了两口气,没有让他进来,而是自己开了门走了出去。 两人去了西厢房。 进了屋,朱灼朝傅久蔺伸出了手,“公子。”这就是五姑娘的东西,朱灼身手好,趁着骚乱,就把那王公子手里的水云珠顺了。 傅久蔺伸手拿了珠子,抬手对着太阳照了照,璀璨瑰丽的光芒,看了片刻把珠子收了起来,吩咐朱灼说道,“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就起程,还有传出消息去,那水云珠砸在了王公子的身上,那是上天的意思。” “公子,还是歇一日吧,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朱灼劝道。 “无碍,把药补充充足就好了。”傅久蔺摇头说道,“趁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不然,那冲着水云珠来的人都会冲着我们来。” 朱灼想了下,随即脸色凝重地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抱拳就下去安排事。 傅久蔺在西厢房站了片刻,这才去了容华的屋,进了门瞥了眼那丫头,轻轻吐了一个字,“滚,自己下去找朱灼领罚。” “是,公子。”那丫头面如土色,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见容华心情很好地吃着喝着,傅久蔺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两口,这才看向容华说道,“倒是没有想到,你身上居然有水云珠。” 说完就往容华身上看去,“还有上次那鞭子,倒是真叫我意外了,我是不是再让人好好把你搜一遍呢?”知道她会挥鞭子,傅久蔺还很是大方的让容华继续留着鞭子。 只是,这水云珠…… 左右说不了话,容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傅久蔺抿了下唇,目光凝重地看着容华道,“你难道不知道拿出水云珠出来,会招来什么样的麻烦吗?”水云珠一出,这天下就要风云突变了。她,竟然还拿着那珠子当石头去砸人!“你,我,我们这一行人都可能会因此而送命!” 容华笑了下,捧着茶喝了一口。 她就是为了给他制造麻烦。 跟王公子等人写字说,自己是叶容华,是准昭王妃。 自己如今是一个嘴不能言的哑巴,还是个少年,只怕那些人认为自己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疯子了。 所以,不如把水云珠丢出去。 这样,消息定会如是章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开。 周珩,他会明白。 傅久蔺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起身,“你好好休息。”说完就出了屋子。 按照傅久蔺一路走来的习惯,再加上他如今病得不轻,应该是在这里歇上两日的,不过出了水云珠的事,傅久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翌日一早启程,容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傅久蔺又和容华乘了一辆马车,怎么着,还是在亲自看着的好! …… 不到两日的功夫,周珩就得了消息,此刻他是在离锦州还有三日路程的一个小镇。 林夏禀告完了,又道,“据描述,那哑巴少年应当就是小姐,还有她哥哥,应该是傅公子。” “傅久蔺吗?”周珩冷冷道,“倒没有想到他还跟东陵会有瓜葛,他藏得也够深的。” 周珩看向林胜,“地图。” 林胜就忙把地图拿了出来,展开放在了桌上。 周珩手指定在幽州的地方,然后划向樊城,“看来是要从樊城进东陵。” “那殿下,我们是不是赶去樊城?”林夏问道。 周珩摇头,“我们从这里赶过去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五六天,而幽州到樊城马车是三日的路程,我们赶过去也拦不到人。” “那……”林夏低头看向地图,“我们是先从锦州去东陵,然后去东陵救人?” “嗯。”周珩点头,道,“这里离锦州骑马不过半日的路程。”说完又看了眼林胜。 林胜会意又飞快把东陵的地图拿了出来铺在了桌上。 周珩看了看,手指向一个地方,“我们直接去宣州等。”从樊城入的东陵,那是宣州便傅久蔺一行人去东陵都城的必经之地! …… 入了东陵,天气也暖和了些,终是踏在了东陵的国土上,傅久蔺松了一口气,对容华也不会那么看得紧了。 毕竟,这已经是在东陵了,便是容华想求助,又谁会帮她?所以,傅久蔺也没有那么紧张和担心了。 不过行程却没有慢下来。 “等到了进了宣州,我们就歇两日。”临近宣州城的时候,傅久蔺让人给容华传了话。 宣州吗?容华掀开了车帘往外看去,因是将近年关所以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容华目光突然一顿就看到了清俊挺拔,俊毓如兰的周珩。 周珩正好也是看了过来,与容华对视了一眼,立即带了人大步流星朝她的马车走了过去。 容华眼眶一热,弯唇缓缓笑靥如花。 正文 第四章 久别重逢 章节名:第四章 久别重逢 自得了那水云珠现世的消息,周珩就把傅久蔺这一行人的消息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在宣州已经等了几天了。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摩肩接踵,已经到了东陵一众侍从也不如在大周行走的时候那般小心谨慎了,所以没有注意从迎面走过来的周珩,而且纵是坐在马车里的傅久蔺他也不会想到周珩会来得如此快,而且先一步到了宣州等着他们。 自进了东陵,傅久蔺就没有再和容华一起一辆马车。 所以,一时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倒是伺候容华的那丫头警惕地盯着容华,就担心她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当周珩快到了到了面前,才有人发觉,立即有人发出了警戒的信号。 听得外面的信号,朱灼掀起了车帘一看,立即回头禀告傅久蔺道,“公子,是昭王爷。” 正靠着闭目养神的傅久蔺刷的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惊道,“确定是周珩?”他这么迂回曲折地兜一个圈子,不就是为了避开周珩的眼睛吗?怎么他就出现了? 似乎还是专门在宣州等着他们似的。 傅久蔺想了想,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当日,五姑娘她丢出了谁水云珠,可关于她的身世半个字都没有说,原来她只不过是给周珩传递消息! 傅久蔺面沉如水地起身。 朱灼先一步下了马车。 周珩的人已经到了后面的马车面前了。 丫头探头去看了一眼,直接堵在了马车的门口以防容华下去。 容华面不改色地放下了帘子,看向她道,“应该是冲着你家公子来的,你下去看看吧。” 容华肯定她是不认识周珩的。 那丫头看了一眼容华,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下马车,只转身探身看了过去。 侍卫大都是在前面或是后面,前面傅久蔺马车边就没有人,容华这辆马车是两边各跟了一个人。 周珩走到了面前的时候,林夏一个人就制住了那人,几乎在林夏出手的同一瞬间,流苏往前直接朝那丫头攻了过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之下还敢抢劫不成?”那丫头怒吼了一声,堪堪避开了流苏的攻击。 话刚落,流苏随后的攻击又攻了上来。 人在马车上,那丫头根本无法伸展开来,被逼得下了马车。 紧跟着过来的醉彤迎上了另一边攻上来的侍卫。 容华立即站了起来,一探出头,就见得朝她伸出了手,眉眼带着笑的周珩。 周珩站在外面,眉眼柔和地朝她伸出了手。 容华笑着利落地跳到了他的怀里。 温暖,熟悉的味道,瞬间环住了她。 周珩直接把她裹进了自己的狐裘斗篷了,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彼此之间心回去的声音。 “昭王殿下。”傅久蔺做了手势让众人停住了手,温雅笑着朝容华和周珩两人走了过去,走到离两人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住了顿住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向来温雅的眉眼微微蹙了蹙,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无比的碍眼,恨不能直接上前去把两人给拉扯开了,“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千里迢迢来东陵,难道是为了堵我的路,劫持我弟弟不成?” 周珩抬眸对了上去,“你弟弟?九公子不远千里到大周,又潜伏了数月,难道是为了劫持我的王妃?”周身冰冷的气息散发了出来,便是空气的温度都跟着往下降了几分。 “王爷真爱说笑话,这哪里有什么王妃?”傅久蔺睁着眼睛说瞎话,笑着朝容华道,“小弟,别淘气快过来,惹怒了王爷可不好。” 鬼才会过去!容华搂住周珩的腰,冷笑着看了眼傅久蔺。 “小公子,公子是带着你去看名医呢,定会治好您的哑疾的。”朱灼开口哄道。 是警告她,不过去就要当哑巴。 容华抿笑,扭头干脆看都不看他们主仆一眼了。 就算是就是当一辈子哑巴,她也认了! “傅九公子?”周珩轻轻抚了抚容华的背示意她安心,目光却是冷冷看着傅久蔺,“或许我该叫你一声燕公子?” 傅久蔺微愣,随即笑道,“王爷看来是已经仔细查过我的底了,燕是养父的姓,这祖宗不敢忘,所以,王爷还是叫我傅久蔺吧。” “傅久蔺,你绑走本王的未婚妻,又下手令她说不了话,这笔账本王自会跟东陵的皇上讨个说法,嗯,皇上他要是日理万机,本王想燕丞相会给本王一个解释的。”周珩眸光一冽,冰冷的气息中就带了一抹嗜血,那是常年征战沙场,踏过无数尸体沉淀而来的弑杀之气。 朱灼不由得吞咽了一下。 周边围观的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傅久蔺面上的笑容顿了顿,道,“王爷要如何,我当然是无所谓的,只是,五姑娘的名声……” 这事情要是闹到了东陵的皇帝面前去,那丢的可是大周的脸!而且闹大了,这毁的还不是五姑娘的闺誉?这可是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和他傅久蔺在一起。 “看来你做了充足的准备了。”周珩冷冷地说道。 “王爷谬赞!”他要是怕,当初就不会绑她了,这么弯弯道道来东陵,他不过想避开周珩他,不想还是失算了倒是还没有回去就被他给半路给截了!傅久蔺笑如春风,“不过傅某还奉劝一句王爷这件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你查过我的底,看来你应该也是明白了陛下的喜好的……”假如周珩没有及时赶到,那这时候她的人就早已经被送到了东陵的皇宫。 周珩冷漠看了他一眼,说道,“他是东陵天子,本王就会怕了她?他若敢动本王王妃一根汗毛,那本王定倾覆了这东陵李家的天!” 傅久蔺一时有些怔愣。 以他的了解,他相信周珩说的是真话,而且以为他的能力可以做到,他胸怀帝王之术,更是战场上的战神。 若是真如李昶宛陵公主一般所想直接把人送到了东陵皇宫,那东陵还真会面临一场灾难。 周珩目光深冷地看向傅久蔺道,“你觉得若是没有你,李昶几个有这个可能把她送出大周?” “王爷太高看傅某了。”傅久蔺一笑,“但不可否认的是,要不是傅某,五姑娘可能还真的是已经被人送到了东陵皇宫了,傅某相信王爷说到就能做到,但,一场战争下来要耗多久?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是物是人非了。”倾覆了东陵的天下又如何?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所以,他傅久蔺还是好人了,这事情还得感谢他了? 真真是笑死了人了!这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了!容华冷笑着鄙夷地看向傅久蔺。 “还有这件事是傅某一人所为,与傅家的人无关,还望王爷不要迁怒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傅久蔺继续说道,语气里不自觉就带了几分祈求。 傅家的其他人他无所谓,可他的母亲还在傅家。 周珩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扬手,“给我拿下这乱臣贼子。” 朱灼等人把傅久蔺护在了中间,朱灼更是大声喝道,“昭王爷,你莫要欺人太甚,这是东陵,不是大周。” 周珩面无表情。 林夏等人直接就攻了上去。 为了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周珩没有带多少人来等她,只带了林夏林胜,醉彤流苏还外加了四个人。 人数,只是傅久蔺的四分之一。 而傅久蔺的人身手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刚才能得手,是因为傅久蔺的人没有察觉,所以才会顺利直接救了容华。 人打了起来,众人就退到了路旁,路大大地让了开来,傅久蔺很快就被人脱了身。 看着他骑马带着人往城里奔的身影,周珩抬手没有让人追上去。 冰冷的风声中,远远传来了傅久蔺的声音,“风池,关元,肩井,哑门,这是傅某给王爷的赔礼。” 周珩想了下,没有给她解穴,而是抱着容华上了他们停在城门旁的马车,回了城里租的院子。 进了屋,目光看向林胜。 林胜会意,忙上前给容华把脉,过了片刻才朝周珩点了点头。 周珩这才伸手给容华解了穴。 容华动了动嘴角,千言万语凝成了两个字,“天泽。” 林胜识相退了出去。 容华站了起来,朝周珩走了过去。 周珩伸手一拉把她抱在了怀里。 容华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呢喃着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周珩伸手捧着她的脸,低头。 唇上一热,周珩的唇舌就开始攻城略地。 容华闭上了眼睛,与他一起共舞。 久别重逢,周珩恨不得把她揉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 屋内的空气带了几分炙热。 两人正是难解难分,衣裳都带了几分凌乱,“姐姐。”伴随着一声脆生生的声音,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来。 乔羽辰?脑袋一团春色的容华一顿,扭头看去。 只见乔羽辰站在门口,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 “辰儿。”容华脸一红,忙推开了周珩从他的腿上跳了下去。 周珩脸黑黑地,一脸不爽地看向乔羽辰。 容华伸手理了理耳鬓,笑着看向乔羽辰道,“辰儿你怎么也来了?” “姐姐。”乔羽辰叫一声,就跑了过去,伸手搂住了容华的双腿,仰头,泪水盈盈地在眼里打着转,“姐姐,辰儿好想你。”还有他好怕,怕姐姐会出事,如父亲母亲一样走了,就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乖,姐姐回来了。”容华轻轻抚着他的背,温声道。 乔羽辰仰头,问道“姐姐,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坏人欺负你?有没有哪不舒服?……” 一连串地问了一堆的问题。 “姐姐很好,没有人欺负我,也没有受伤,好好的,所以辰儿不要担心。”容华笑着揉着他的头,温柔说道。 “真的吗?”乔羽辰仰头确认问道,双眼明亮如星。 “嗯,真的,不信你看?”容华笑着拉开了他。 乔羽辰仔细看了她一番,很是认真地问道,“林胜叔叔给姐姐把脉了没?他说没事吗?”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这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他比以往要更加懂事了。 “嗯,看过了,林胜叔叔说姐姐没事。”容华笑道,“姐姐不在的时候,辰儿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哭?” “辰儿听王爷姐夫的话,好好吃饭,没有哭。”乔羽辰乖巧回道,“王爷姐夫说了,辰儿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鼻子,辰儿还好好学功夫了,长大了保护姐姐。” “辰儿真乖。”容华眼眶一湿。 乔羽辰眼里的眼泪就慢慢地积攒起来,面上却是笑了起来。 周珩蹙了蹙眉头,看向乔羽辰道,“辰儿,姐姐刚回来有些累了,你先回房去。” “是,王爷姐夫。”乔羽辰很是听话地朝周珩点了点头,然后咧着嘴笑着跟容华道,“姐姐好好休息,等明天辰儿再来找你说话,跟你玩。” “好。”容华笑着点头。 乔羽辰笑着出了屋子。 容华看着周珩一脸的酸意,轻笑着走了过去,自觉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脖子,亲了一口他的唇角,“谢谢你。”谢谢,替她照顾乔羽辰。 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周珩那冷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理会乔羽辰?更不可能千里迢迢带着他一起来东陵。 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 因为他爱她,所以爱屋及乌,也疼乔羽辰。 “就这样?”周珩挑了下眉头。 容华笑了下,再在亲了一口另一边嘴角,笑着问道,“你怎么想到把辰儿也带来了?” “他很担心你,又是哭又是求的,所以,就带了他来。”周珩淡笑着说道,把他留在京城,他担心旁人会利用他来威胁她,所以,就带了过来。 不过,那小子倒是个能吃苦的,这一路赶路也没有叫过声苦。 “带了他来也好,我不在京城,只怕乔羽庭会趁此把他接回侯府。”她人不在,只怕是乔老夫人也会想把他接回去。 自己失踪了,那乔家要接他回侯府是名正言顺,旁人能说什么?便是周珩是王爷,乔家也接乔羽辰回去,也不能阻止。 “嗯。”周珩微颔首,“乔羽庭还真亲自去过宅院接他,不过人先一步被我接到了王府。” “果然。”容华一笑,然后问道,“我们是回去,还是……” “你说呢?”周珩搂着她纤细的腰,有些心猿意马地问道。 “既然都走到了这里,那我们干脆走一趟东陵的都城吧。”容华莞尔笑道,“宛陵公主和李昶是想把我送进东陵的皇宫,然傅久蔺却似有别的目的。” 周珩点头,“我也是这么计划的,不过你要是不想,我们就回大周。” “去,为什么不去?”容华道,看向周珩,“东陵的皇帝是怎么回事?” 周珩看了她一眼,这才解释说道,“宛陵公主和李昶兄妹送你进东陵的皇宫,是为了争储,因为东陵皇帝除了沉迷炼丹,还有一个嗜好,那就是收集相貌跟宛陵公主生母相像的美人……而傅久蔺的目的是为何,不清楚。” 容华点了下头,“那我们就去吧,不定揪着这个就能找到我的父母呢。” “嗯。”周珩柔声道,“我们也不赶着过年,所以,就在这里歇两日再动身如何?” “好,你们赶路肯定也都是累了,大伙儿好好休息两日再走。”容华笑着道。 暮色渐拢,醉彤和流苏送了饭进来。 趁两人摆饭的时候,周珩叫了林夏进来吩咐道,“让陈显带了两个人先按计划好的,去丽京,其余的人休整两日再走,傅久蔺那边也盯紧了,他回了丽京后见了什么人,都一一给我看紧了。” “是,殿下。”林夏应了一声,与摆好了饭的醉彤和流苏退了出去。 吃了饭,说了会话,容华就由醉彤和流苏伺候着去沐浴。 等绞干了头发,容华爬上了床,坐在床上看着瘦了一圈的流苏和醉彤道,“你们两个去厢房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们两个肯定很辛苦。” “小姐。”两人不约而同唤了一声,声音都带了哽咽。 “我不是好红的吗,你们去休息吧。”容华微笑拍了两人的手,“快去休息吧。” “是,小姐。”醉彤流苏两人福身应了一声,留了一盏角灯退了出去。 刚躺下去,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容华以为是醉彤和流苏返了回来,便道,“进来吧。” “泱泱。”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容华抬眸,见得周珩步履优雅走了进来,昏暗淡黄的灯光下他如画的容貌越发的清艳绝伦,俊美逼人。 看着他一步一步往自己走来,容华心砰砰地跳,顿时口干舌燥。 正文 第五章 新年 章节名:第五章 新年 天青色的常服,俊美无双的容颜,柔和含笑的眉眼在灯下带着媚惑至极的魅力,眼前的男人是男人中男人,容华脸有些发热,吞咽了一下,尽量平静地问道,“天泽,这么晚了,你这么还没有睡?”这么晚了,他来是……?他们是未婚夫妻,而她也不是这个时代教育出来的贤良淑德的女子,虽是心里也很紧张,可也不排斥。 紧张皇之中还隐隐带着期待。 她是喜欢心悦他,是爱他的! 所以,她希望日日看到他,与他耳鬓厮磨。 灯下的少女,唇红发黛,莹润白皙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粉色,清透如水的目光中带着一抹紧张和喜悦,周珩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化成了一团柔软的水,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容华披散开来的发丝,轻柔说道,“我担心你睡不着,所以来看看你。” 容华抬手握住了他的手,点头道,“嗯,我还真的是有些睡不着呢,你正好就来了。”他其实是想来陪自己,想时时刻刻都见到自己。如她一样希望,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够一抬头一转眼就能看到他,“那我们说说话吧,京城那边的事,我也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呢。” “嗯。”周珩微笑。 “那宛陵公主和李昶怎么样了?”容华开口问道,“当日他们利用叶怡珠生产之际把流苏和醉彤调开我的身边,后来我是被宛陵公主的人打晕了,李宛陵和李昶是和宫里的人勾结在一起的。”至于是谁,容华和周珩都心知肚明,能一手遮天神不知鬼不觉运一个出宫的,还能有谁?正德帝不喜欢自己的和东陵或是西凉交往过密,所以还能是谁?答案呼之既出。容华把那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我后来是什么样子?那李宛陵和萧仪妤公主是怎么会留在了宫里了,又出了什么事吗?还有那李昶呢?还有……”顿了下,接着问道,“叶怡珠她如何了?”她断没有想到叶怡珠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算计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她着实也太心毒了些。 隐隐在路上,也能听得了一两句传闻,但也只是一句两句,因为一路傅久蔺防得比较紧,她根本没有机会与人接触,二来一路往南,天高皇帝远,离京城越远,皇帝离得远,所以,老百姓自然也就不会如京城的百姓那么关注了。 只听说李宛陵和萧仪妤都被正德帝留在宫里,当了正德帝的妃嫔,而宛陵公主据说也患了病。 还有,就是自己消失不见了,而其余的就没有了。 而关于叶怡珠的传言,是一句都没有。 “叶怡珠生了个女儿,当日就大出血去了。”周珩淡声说道,“产下的女儿养在叶怡月的膝下,叶怡月她升了贵人。” “啊。”叶怡珠死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容华挑眉,是叶怡月,还是方皇后?还是叶怡珠自己作,把她自己给作死了? “皇上子嗣不多,所以,方皇后可能会利用叶怡珠,但对她的孩子,方皇后还是有分寸不会动的。”周珩说道。 虽没有明说,但也很明显。 容华会意。 所以看在叶怡珠孩子的份上,方皇后就算是利用她也不会危害到孩子,所以叶怡珠的死,左右应该都是叶怡珠或是叶怡月两人的身上。 而,这件事得益最多的,莫过于是叶怡月,所以,叶怡珠很大可能是着了叶怡月的道。 毕竟这女人生孩子,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社会,那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趁着这个机会,除了叶怡珠,自己又能得一个名分,叶怡月可谓是一箭双雕,不,是一箭三雕,还能算计了自己,因为叶怡月她恨自己。 周珩声音淡淡地说道,“至于那萧仪妤和李宛陵,她们留在皇宫里,能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挺好的。” 容华就明白了过来,正德帝纳了仪妤公主和宛陵公主为妃,是周珩的意思。 “李宛陵她仗着跟你长得几分像,当日在宫里演了一出是你自己出了芷兰殿不见了的,她的脸留着碍眼。” 周珩的声音很淡。 所以,宛陵公主是毁容了!那么一个漂亮的女子,花容月貌就那么毁了,那宛陵公主该是生不如死吧! 容华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 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宛陵是活该! “董姐姐,董大人和董夫人,还有流光姐姐他们可都好?”容华问道,他们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是真心对自己好,真心关心自己。 自己不见了,他们肯定很担心。 “我得了你的消息,就送了信回去的,刚又让人送了信回去。”周珩说道。 董家的人和徐流光都很担心,着急,都关心和疼她,自然他也很感谢他们,所以早就送了信回去的。 容华展颜。 虽是粉黛未施,却如是缓缓绽开的,“他们肯定是担心坏了,有你真好,这一辈子,我最幸福的就是认识你。” 若是那一天,她没跳江,那他们就不会遇到,那么,他们就一辈子也许都没有交集吧? 周珩倾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东陵的冬天虽是比大周要暖和些,可晚上也是寒风呼啸很冷,屋里也烧了地龙,暖暖的,不过,因为周珩的房间就在隔壁,所以穿得薄,容华看了他一眼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冷得很,你坐上来吧,暖和些。” 周珩眼眸倏地一深,脸上飞起一抹红霞,看向容华的目光璀璨如星,吞咽了一下,“泱泱……”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就不怕他会趁着机会吃了她吗? 虽他自己是很想,很想。 是他周珩,怕什么?容华莞尔,脸色绯红,随即撅嘴,“你不怕冷那就算了。” “不,外面冷得很。”周珩轻笑就坐到了她的身旁,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这宣州似是比京城还要冷。” 胡说!东陵比大周要暖和多了!容华轻笑出了声来了,倚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心,无比的柔和和安宁。 容华突是想了起来,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问道,“对了,天泽,我们的婚期咋办?”他们这一去东陵的都城,只怕可能是一时半会也回不去,那他们的大婚咋办? “那我们先回去然后再去丽京?”周珩问道。 容华微蹙了眉头,冥思。 现在动身回去,估计路上也要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那回了京城就差不多已经是二月了,而回了京城,要再出远门,只怕是不容易。 周珩到了三月也没事了,那正德帝肯定就会起疑心,会严加防范着他,哪会让周珩来东陵? “晚一点成亲又能如何?我们现在也是天天在一起啊?”周珩轻笑着揉着着她头道,“先去丽京,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我们大婚能有他们在,那是最好不多的事了。” 宠爱他的父皇,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的亲生父母不知是因何原因而丢下了她。若是狼心狗肺的父母,那自就当是没有好了,将来,有他在,自会好好疼她,爱她。他们一起携手白头。 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他们的大婚,有她亲生的父母在,也是圆满。 “好。”容华感动地点了下头,然后倾身。 她只打算浅尝既止,然周珩哪会让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即把主动权夺了过去。 橙色的灯光,两人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而且是男上女下,屋里的的空气都暧昧,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周珩手指在她锁骨的地方,止住了动作,狠狠吻了她一口,翻身躺在了容华的身边,伸手搂着她入怀,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你也赶了一天的路,快睡吧。” 其实真的没有关系!反正他们地要成亲的,不过周珩这样尊重她,容华脸如如朝霞,心里很是高兴,点头,“嗯。” 容华以为自己睡不着,不想,听着他的心跳声,不一会就入了梦乡。 周珩低头看着她沉睡的脸,手指轻柔地描画着她的眉,眼,鼻,脸颊,然后是如樱的唇瓣。 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也轻轻阖上了眼睛。 …… “公子,就这么算了?”远离容华他们住的地方,朱灼一脸凝重地看向傅久蔺。他们花了那么的力气,这都到了家门口了,就这么放弃?那不是白忙乎了一场吗! “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家。”傅久蔺微微点头。不算了,能如何? 他劫的是大周亲王的准王妃!与周珩去硬碰硬,难道还真的要点起两国的战争吗?如今是在东陵的国土,他们也不占理。 虽心里不甘,但如今也只能就这么着了! 傅久蔺吩咐说道,“安排人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看他们是回大周还是有别的打算。” “是。”朱灼点头应了。 …… 周珩本是打算眯一会就回自己的房的,许是这么长的时间来,悬着的心终是放了回去,又心爱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所以他也不想离开,于是,一睁眼外面却已经蒙蒙亮了,还有外面醉彤等人轻轻走动的声音。 看着怀里睡容恬静的容华,周珩笑了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怀里的人儿蹭了下,眉头微蹙似是不悦的样子。 周珩忙顿住了动作,生怕吵醒了她。 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周珩莞尔,没有动,重新闭上了眼睛。 天越来越亮,外面的走动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当太阳从窗棂中倾泻进来的时候,容华才有了动静。 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一夜无梦,一睁开眼睛见得近在咫尺的俊颜,鼻息间萦绕熟悉的气息,刚醒来的容华有片刻的发愣,然后才想起昨晚两人昨晚的事,显然自己睡着了他也没有离开,两人是相拥睡了一晚上! 容华脸色一红,“早,天泽。” “早,泱泱。”周珩捧着她的头,给了一个深吻。 “醉彤姐姐,流苏姐姐,姐姐起来没?”直到外面响起了乔羽辰清脆的声音,两人才分开。 “我先出去了。”周珩下了床,又不舍地弯身亲了容华一口,这才出了屋。 见得他从容华的屋子里出来,醉彤流苏林夏等人没有惊讶之色,昨晚自家王爷进了小姐的屋,一晚上没有出来,他们是清楚的。 乔羽辰笑着跑到了周珩的面前,给他行了礼,然后仰头笑眯眯地问道,“王爷姐夫你已经看过姐姐了,姐姐起来了吗?”说着就要越过周珩往容华的屋子里走。 “男女有别,你姐姐还没有梳洗呢?”周珩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抬头看向醉彤和流苏,“你们进去吧。” 流苏和醉彤点头,端了热水和帕子等往屋子里走。 “可是,王爷姐夫不是也进去了?”乔羽辰嘟嘴,“而且,辰儿是姐姐的弟弟!” “你叫我什么?”周珩眯了眼睛,问道。 “王爷姐夫。”乔羽辰很乖巧回道。 “是姐夫,那就是说我和你姐姐是夫妻,所以就不用讲究什么男女有别。”周珩淡声道,“而你,虽然是弟弟,但也必须要守男女大防。” “可是姐姐和王爷姐夫还没有成亲呢!”乔羽辰年纪虽小,但很聪明。 这小屁孩!当初就该他送到皇姐的公主府去,不该带他一起来!周珩面无表情问道,“今天的练习可都完成了?” “嗯,都完成了。”乔羽辰响亮回道,“他们可以作证!”伸手指向林夏和林胜。 “嗯,不错。”周珩颔首,道,“你去厅里等着,一会就吃早饭了。” 乔羽辰的注意力被转移了,点头去了厅里。 周珩回了自己的屋洗漱。 吃过了早饭,乔羽辰就呆在容华的身边,一整天都跟在她的身后,如是小尾巴一般,周珩眉心直皱。 到了第二天,乔羽辰才好些了没有那么黏姐姐。 在宣州休整了两日,他们才动身往丽京的方向而去。 天气冷,容华和周珩也不赶时间,又有乔羽辰这个孩子在,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 每到一个地方,周珩必会让林夏请了当地的人,给他们介绍当地的人文古迹,风土人情。 容华也会趁机和周珩一起布置一些功课给乔羽辰,因此,一路,乔羽辰也增长不少见识,眉宇间的哀愁差不多消散干净了,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同时又多了一份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等到了濠州的时候,新年到了,周珩租了个小院子。 虽人在他乡,不过容华,周珩和乔羽辰,再加上醉彤,流苏和林夏他们,大年夜同样过得热热闹闹的。 新年第一天,一睁开眼睛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有乔羽辰的欢笑声和周珩清冽的声音,也有醉彤等人的笑声,容华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坐了起来,也没有叫醉彤和流苏进来伺候,自己穿好了衣服,又在外面披了意见斗篷,这才开了门笑着走了出去。 院子里,乔羽辰正雀跃地拉着周珩在堆雪人,周珩脸上带着笑容,醉彤等人也在旁边堆着雪人。 听得声音周珩眉眼柔和地看了过去,“泱泱,你起来啦。” “嗯。”容华笑着走了过去。 “姐姐,姐姐,看我和王爷姐夫堆的雪人,好看吧?”乔羽辰指着面前的人高的雪人,高兴地说道。 周珩眉眼带着笑。 “嗯,很漂亮。”人高的雪人不仅有黑豆做的眼睛,还有胡萝卜做的鼻子,咧着笑的嘴,容华笑着点头赞道。 “王爷姐夫,我们再堆一个。”乔羽辰兴致盎然地拉着周珩手,“再堆一个跟姐姐一样漂亮的雪人。” 周珩眉眼弯弯地笑着点头。 “好。”容华也笑着点了点头。 堆了雪人,又和乔羽辰玩起了打雪仗,几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院子充满了欢笑声。 …… 因是新年,所以他们在濠州就多待了些日子,过元宵节才启程。 到丽京的时候,日子已经滑入了二月,天气缓和了起来,春花绽放,处处都透着生机勃勃。 而,东陵皇帝也派了人在城外迎接他们,更加让容华愕然的是领头的赫然是温雅如玉的傅久蔺。 容华心里就就涌起一股怒意,傅久蔺他还有脸来迎接他们! 正文 第六章 燕霏 章节名:第六章 燕霏 傅久蔺一身蓝色暗纹锦帕,头戴金冠,腰垂美玉,身姿挺拔,俊朗温润的眉眼,如春风一般的笑容在众人之中卓尔不凡,如是鹤立鸡群。缓缓走到了容华与周珩两人前,笑着朝周珩与容华抱拳,“王爷,五姑娘。” 似是前面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神情坦然。 周珩伸手握了下容华的手,这才抱拳,“久公子有礼。”东陵人称傅久蔺为久公子,周珩入乡随俗。 容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牵着乔羽辰的手平静地站在了周珩的身旁。 能代表东陵出来迎接客人,看来傅久蔺身份不是一般的高。 一路上,周珩跟她提过,傅久蔺是东陵丞相燕丞相的养子,燕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 如今看来,这燕丞相还真是权倾朝野! 这么多的官员在,容华朝傅久蔺微微颔了下首算是还了礼,如今她是以周珩的未婚妻来的,所以,无需给傅久蔺福礼。 “王爷,五姑娘一路辛苦了。”傅久蔺笑着说道,“陛下已经给两人贵客准备好了下榻的宅院,还请王爷和五姑娘随傅某来。” “不麻烦了,住的地方本王已经找好了,本王这次来东陵一来有点私事,二来是为了带未婚妻和小舅子游玩。”周珩淡声婉拒了,“惊扰贵国陛下了。”不是代表大周来的,是私事那就没有必要住到他们官方安排的地方去。 “来者就是客,王爷太客气了。”傅久蔺温雅笑着说道,“既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下榻的地方,那我们就主随客便了,王爷和五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派人传一声。” “有劳。”周珩淡淡地说道。 “王爷言重。”傅久蔺笑着抱了下拳,笑眯眯地看向乔羽辰,“小辰儿好久不见,你好啊。”当时,傅久蔺和董沉舟关系很好,西宁侯府当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乔羽辰常去容华那玩的时候,有时候就会去董家玩,自然而然傅久蔺也认识他。 傅久蔺温文尔雅,又博学多才,乔羽辰还很喜欢他。 “路上好玩吗?累不累?回头傅哥哥请好吃的。”傅久蔺笑着弯下了腰,伸手去抚着乔羽辰的头。 乔羽辰小脑袋微微一偏,躲开了他的手,抱拳行礼,“久公子。”几个月的耳熏目染,周珩的淡漠疏冷,乔羽辰是学了几分,眼下对傅久蔺是客客气气的,疏离而冷漠。 礼节上又是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傅久蔺手一顿,随即笑眯眯地对乔羽辰道,“几个月不见,辰儿和傅哥哥生分了呢。” 哼,坏人!就是他绑走了姐姐,大坏蛋!乔羽辰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要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容华的面前,与周珩一左一右把容华护住在中间,乌溜溜的眼睛挑衅地看向傅久蔺,“我认识的傅哥哥是大周人,不是什么久公子!”他身为大周人,如今代表东陵人来迎接他们,算什么? 傅久蔺身后跟随的官员和随从都微垂下了眼眸。 丽京人都知道傅久蔺是大周人,可他是燕丞相的养子。 权倾朝野的燕丞相膝下就一个亲生的女儿,然后就是傅久蔺这个养子,燕丞相非常看重这个养子,几乎是当亲生儿子教导着。 时间一长,大家也都快忘记了他是大周人了。 众人都在猜燕丞相是要招他为婿,可燕家大小姐眼看着六月就要及笄了,可是燕丞相却没有一点动静。 如今这小屁孩却是直接这么当着众人说出来他是大周人,语气中的嘲讽,大家都听得出来。 就差直接骂他是身为大周人,却投身到了东陵来,为东陵卖起了力来。 傅久蔺笑容不改,“小家伙,还跟我见外了。” “舍弟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久公子见谅。”容华微笑着抚了下乔羽辰的头,说道。 周珩是大周的亲王,自己是准王妃,虽周珩说他们来只是因为私事,可东陵定还是会把他们当是贵宾款待的。 所以,有些话他们还是不能说,说了便会失了身份,会失了大周的脸面。 而,乔羽辰年纪小,就合适说。 “五姑娘言重了,辰儿活泼可爱,乖巧懂事,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他哪会为了一句话而和一个孩子过不去?傅久蔺笑着伸手拍了拍乔羽辰的肩,“辰儿,回头傅哥哥找你玩。” “多谢久公子。”乔羽辰非常有礼貌地朝他抱拳。 傅久蔺笑了笑起身,朝周珩和容华伸手,“王爷,五姑娘请。” “久公子请。”周珩抱了下拳头,然后和容华,乔羽辰先上了马车。 傅久蔺率着众人一路送了周珩和容华落脚的地方才告辞,“王爷和五姑娘,辰儿舟车劳顿,那我等就不打扰了,等你们休息好了,我等再来打扰,王爷,五姑娘。”温柔会笑着看向乔羽辰,“还有辰儿,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派一个人去丞相府吱一声就是了。” 说完就抱拳告辞。 “久公子慢走。” 落脚的宅院在双桂巷,因为巷子街道两旁栽种的丹桂和金桂而得名,双桂巷位于东城和西城的交界处,东城皇亲贵胄,勋贵云集,而西城大多是官邸,所以,这宅院的位置还是不错的。 不管是大周还是东陵,这都城都是寸金寸土,更何况是高官勋贵云集地方的房子就更是难买。 这一次,陈显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气的。 宅院三进,外院宽敞大气,内院小桥流水,假山回廊十分的精致漂亮,此刻正是二月春回大地的时候,花园里的几株桃花树开得灿烂。 正院很大,居于正中央,有四间正房,有厅堂和暖阁,另有东跨院和西跨院,大家远道而来,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陈显早就按照周珩的意思把房间都准备好了。 容华住在正房,周珩在东跨院,乔羽辰住西跨院,有什么也有个照应。 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热水热饭都已经是准备得妥妥当当。 梳洗了一番,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周珩和乔羽辰已经梳洗好了,坐在椅子上等着她了,容华笑着走了过去坐下,然后扭头对醉彤和流苏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回房吧。”陈显买了几个丫头和婆子,不过是不近身伺候的,所以,醉彤和流苏只换了身衣裳。 “是。”醉彤和流苏清楚她不是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大小姐,很多事情她多自己动手,于是应了一声,两人福身退了下去。 到底是小孩子,虽没有赶路,而是一路慢慢走,坐在马车上也还是累,所以吃了饭,没说一会话,乔羽辰眼睛一眯一眯的就起身告辞回房去休息去了。 乔羽辰一走,林夏进了屋。 周珩啜了一口茶,问道,“傅久蔺回京后,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林夏回道,“回来后和朋友聚了两次,就没有旁的了,不是在丞相府就是在翰林院,他的几个朋友也都是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 周珩微蹙了下眉头,“那你把燕丞相的底查一查。”既不是和李昶等人一伙的,那他为何要那么做呢? 总是有原因的! “是。”林夏点头。 “小心点。”权倾东陵朝野的燕丞相自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周珩叮嘱一声。 这里是东陵,不是大周,所以,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 “小的明白。”林夏颔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看这傅久蔺的样子,这燕丞相在东陵还真是一手遮天了。”容华笑着道。 周珩是大周的亲王,东陵派出了傅久蔺在迎接和接待,由此可看出来,傅久蔺在东陵的地位堪比皇子,不,可以说比皇子还要尊贵。 “丰帝沉迷炼丹,东陵的朝政都握在他的手里,他一手遮天不为过。”周珩淡声说道。 容华莞尔。 也好在是燕丞相没有二心,不然这东陵的江山该改姓了。 不过,这谁说得准呢? 不定燕丞相有那雄心,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而已。 “燕丞相在东陵的百姓心中颇有声望。”一路来,周珩没有仔细跟她说过,只偶尔才会提一两句,不过如今到了丽京,到时候应酬的时候是会碰上的,“这些年在他的治理下,东陵的老百姓可以说是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嗯,是个有能力的。”容华点头,他们一路来丽京,东陵老百姓的生活也是了解的。 “他唯一的女儿年方十四,闺名一个霏字。”周珩继续说道,“她的生母燕夫人是永安侯宁家的大小姐,宁家是东陵名门望族。” “嗯。”容华微微挑眉,“傅久蔺都这么风光了,燕丞相就这么一个亲生的宝贝女儿,看来是比公主还要娇贵了。” “何止是比公主还要娇贵,在燕霏的面前,出身皇室的几个皇家公主在她的面前,只有伏低做小讨好她的份。”周珩淡声说了一句。 容华淡笑,然后看向周珩疑惑问道,“怎么,燕丞相就只有一个女儿?”这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观念啊。 “传闻,燕丞相夫妇伉俪情深。”周珩道。 “看来燕丞相倒是个性情中人。”容华笑着感慨了一句,在这个崇尚多子多福,传宗接代的年代里,燕丞相也算是异类了吧! “好了,你回房休息吧。”周珩见她眉宇之间带了一抹倦色,就伸手拉着她做到了自己的腿上,低头拉了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柔声道,“有什么不解的,要是我不在,你就问流苏和醉彤。” 容华看着他萧冷菱角分明的脸,莹润的唇,不由自主倾身往他的唇吻了下去。 “调皮。”周珩手一紧扣住了她的纤腰,低喃了一声,吻如是狂风暴雨朝她席卷而去。 好半响,周珩才放开了她。 “我们是不是该自己在这边成亲啊?”容华粉面桃花,目如春水,娇喘说道。 “不行。”周珩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样,太委屈她了! “好了,去休息吧。”周珩温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你也去睡会。”容华说道,又是倾身亲了她一口才起身。 …… 告别了周珩和容华一行人,傅久蔺与其余的官员说了一句,就回丞相府。 进了大门,知道养父还没有回来,傅久蔺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踏进院子就见得坐在院子里樱花树下的燕霏,傅久蔺脚步微顿。 “久哥哥,你回来啦。”听得脚步声,燕霏抬头,惊喜地站了起来。 燕霏青丝如云。一身红色滚鹅黄色边的右衽儒裙,衬得她的容貌更加的艳丽如画,比开得正艳的樱花还要娇艳三分,傅久蔺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嗯,霏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的椅子上。 燕霏身边的丫头忙给他倒了茶。 “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久哥哥这里玩吗?”燕霏撅嘴,明媚的脸上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嗔,娇艳动人。 “当然可以了,霏儿什么时候想来都是可以。”东陵男女大防不若大周那么严格,傅久蔺笑容温润。 闻言,燕霏这才是眉开眼笑笑了起来,然后才关心,问道,“人都接到了吗?都安顿好了?” “嗯。”傅久蔺笑着点了下头,没有多说,反而问道,“小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关心久哥哥和父亲吗?我也是听说过那昭王爷的传闻的,还有他的未婚妻……”燕霏顿了下,然后笑容明媚地看向傅久蔺问道,“听说久哥哥和她很熟,是真的吗?还听说她长得很漂亮。” 傅久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温润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 “我只是担心久哥哥嘛,所以就问了问朱扇。”燕霏笑容一顿忙解释了一句,然后托腮等着他回答。 傅久蔺喝了一口茶,才淡声道,“我和她不是很熟。” “哦,是吗?我还想,你要是跟她很熟的话,到时候就给我介绍介绍,我也想认识她,和她做朋友。”燕霏脸上闪过一抹失落,道。 “你想认识她,还怕没机会吗?过几日,陛下定会宴请他们的,到时候不就是认识她了?”傅久蔺笑着说道。 燕霏笑着点头道,“也是。” “陛下肯定过两日就会宴请他们的。”傅久蔺微笑看向燕霏,“霏儿赴宴的衣服和首饰都准备好了吗?” “啊,还没有呢。”燕霏忙起身,笑着告辞道,“我先回房了。” 说完就连忙带了丫头走了。 “朱扇。”等燕霏人一走,傅久蔺脸上温润的笑容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公子饶命。”朱扇从一旁闪了出来,单膝跪地请罪道。 “你去大小姐身边保护她吧。”傅久蔺说了一句,便起身往屋里走。 朱扇脸如死色。 被主子弃了,大小姐还会留自己? 等着自己的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公子饶命。”朱扇磕头道,“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公子和大小姐青梅竹马,大小姐关心公子,经常会派丫头来打听公子的事,过往公子都没有怪罪过,所以,这一次他自然也没有多想。 不却想,结果却是这样! “拖出去。”傅久蔺低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去地进了屋。 朱灼忙是吩咐了人把朱扇拖了出去。 …… 出了傅久蔺的院子,燕霏的脚步慢慢缓了下来。 什么准备衣服和首饰?小姐的衣服和首饰都是最好的,数量多得穿都穿不完,首饰也多得数不胜数,还用得特意准备?公子这是明摆着找借口打发小姐。跟在身后的丫头竹青很是担心地开口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燕霏微笑着摇头,顿住了脚步扭头吩咐了另一个丫头竹画说道,“你去安排人仔细打听一下昭王周珩。” “是,小姐。”竹画低头应了脚步匆匆离开去安排。 燕霏看着园子里开得妖娆的桃花,笑得一脸的灿烂。 久哥哥他和叶容华一路两人孤男寡女,相依相伴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一回来,她就能感觉到他的改变。 他的改变就是因为那个女子叶容华! 而叶容华的未婚夫传闻中的那个昭王周珩,她也想见识见识。 正文 第七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章节名:第七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燕霏没有回自己的屋,而是带了竹青去了正院。 宁氏正在议事厅处理庶务。 燕霏就握在了临窗的炕上,一边喝茶一边含笑看着院子里的风景。 处理完了事情,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宁氏回屋,一进屋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女儿,便慈爱地笑着走了过去,“刚去了外院?” “嗯,我去看久哥哥回来了没,他安置好了大周的客人刚回来,我才回来的。”燕霏回头,亲手给宁氏到了一杯茶,娇笑道,“母亲,累了吧?” “你这丫头。”宁氏笑着伸手接了,低头喝了一口就搁下了茶盏,然后看下燕霏语气深长地说道,“霏儿,你如今是大姑娘了,少外院跑。” “哪?”燕霏楼着宁氏的手臂,娇声道,“在父亲,母亲,和久哥哥面前,霏儿永远都是小姑娘。” “还撒娇。”宁氏轻笑了一声,“转眼就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 “我不管。”燕霏笑着倒在了宁氏的怀里。 “乖了,可不许如小时候那样一般缠着久儿了,他到底只是你的义兄,不是你的亲哥哥。”宁氏轻轻梳理着燕霏的发丝,说道。 “我省得的,母亲。”燕霏咬了下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点了点头,“女儿心里有数,母亲您不用担心。”母亲是担心她会倾心久哥哥,她是喜欢久哥哥,只是,这种喜欢怎么说呢?和他成亲共度一生?她从来如此想过。 然,久哥哥要是关心旁的姑娘,如同这一次,久哥哥心里有了那个什么叶容华,她心里就不舒服。 她的哥哥,就只许对她好!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宁氏温柔笑着道。她和丞相就这么一个女儿,金枝玉叶的,当然是要找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当女婿。 傅久蔺是个不错的,当兄长是不错,但要配自己的女儿,那也可还是差大一截。 不过女儿聪慧,又是个心气高的一般人哪能入得了她的眼?傅久蔺好是好,但却不是最好的,宁氏相信女儿是看不上他的,所以听女儿这么说宁氏也放心。 燕霏趴在宁氏的腿上,“母亲,不知道那个什么大周的昭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哦?”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很是期待的样子。 宁氏伸手捏了下白嫩的脸颊,“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你可不是胡来,到时候你父亲可不会饶你。” 一听到宁氏提到父亲两个字,燕霏脸色跨了下去,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就是好奇嘛!” 宁氏拍拍她的胳膊,“那昭王如何,让久儿在宫宴之前邀请他来家里玩不就得了……?” 燕霏一笑,然后又摇头道,“还是算了,免得父亲又不高兴。”说着,坐了起来,“母亲,我回房了。” “嗯,去吧。”宁氏抚摸了下她的头,点头道。 燕霏起身福身告辞,带了竹青回房。 “哎。”宁氏长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和公子一起长大,只是把他当兄长呢,所以啊,夫人您不用担心 。”一旁的张妈妈上前给宁氏揉着肩,一边笑着说道。 “哎,这丫头是个聪慧的,我也知道她只把他当兄长看,可妈妈,你看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子?什么招婿?”宁氏明艳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他不过是傅家的弃子,不过是老爷好心收留了他,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她的女儿便是皇子王爷都要挑一挑!一个傅久蔺算什么? “老爷肯定也不会把小姐许给公子的。”张妈妈轻声说道,“老爷要是有那个心,早就给小姐和公子定亲了。”哪会等到现在没有一点风声? “嗯,也亏得他没有那个心思,不然我跟他没完!”宁氏淡淡地说道。 宁氏半闭上了眼睛,明艳的脸霎时覆上一层落寞,全身都笼罩着一片寂寞。 张妈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外人只当丞相和夫人恩恩爱爱的,可谁能知道?那不过是表象罢了,夫人她守了十多年的空房。 在张妈妈看来,世人称颂和赞誉的丞相,不过是个冷血的人,这么多年,夫人贤良淑德,对老爷关怀得无微不至,把丞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大小姐也是教导得知书达理,端庄大方,样样都做得尽善尽美,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可众人赞誉不已的丞相呢? 这么多年来,还是不进夫人的房门。 所以,在张妈妈看来,丞相他是没有心的。 一时,主仆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悄悄的,能听到外面丫头的走路声。 良久,宁氏才睁开了眼睛,道,“霏儿眼看就要及笄了,这亲事也该定了。” 张妈妈忙顿住动作,伸手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温茶。 “这离京那么多的好二郎,夫人慢慢挑,总能为大小姐挑个如意郎君的。”张妈妈笑着说道。 “哎。”宁氏又是叹了一口气。 张妈妈就笑着继续说道,“要是那勋贵公子不好,那还不是还有几位皇子没有娶妃吗?” “不行,皇子不行。”宁氏斩钉截铁。 张妈妈没有想到宁氏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下忙道,“也是,那皇家儿媳妇哪是一般人能做的?累,大小姐不要嫁到皇家的好。” 宁氏啜了口茶,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别的。 …… 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绘雅阁,燕霏就见得了跪在院子中央的朱扇,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这是怎么回事?”燕霏目光看向先一步回来的竹画。 “是公子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让他过来保护小姐您。”竹画回道。 “久哥哥真说是让你过来保护我的?”燕霏居高临下地看向朱扇,带着笑容问道。 “是的,大小姐。”朱扇忙不迭点投诉,“大小姐,求您收留小的吧,小的一定好好保护大小姐,大小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小的愿为大小姐您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呵呵。”燕霏笑声如悦耳的铃声,和善看向朱扇道,“嗯,你下去吧,我要是有什么事情自会吩咐你去做的。” “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以为自己是死路一条了,不想大小姐就这么好心地留下了自己。朱扇感激涕零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进了里屋,竹青一边和竹画伺候着燕霏换衣服,一边低声问道,“小姐,真的留下他?” 燕霏微笑着摇摇头,看向正给自己整理衣襟的竹画吩咐说道,“过两日,竹画你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去盐场。” 这人既是久哥哥的弃子,自己又怎能用他? 当着院子里那么多的丫头,自己要是就那么赶走了人,不免让人寒心,所以,先稳住他的心,然后再不声不响地把他处理了。 去了刑场,还能有什么活路?竹画手指微顿,点头应道,“是,小姐。” * 休息一晚后,容华几个都精神饱满,周珩和容华两人便带了乔羽辰出门玩了一日,东陵民风比大周开放许多,姑娘媳妇子们可以抛头露面,可自己开店赚钱,所以街上来往的人便有很多未出阁的姑娘,有身着布衣小门小户的姑娘,也有出门高贵带着丫头逛街的贵女们。 三人玩得很尽兴,一直玩到太阳西下才大包小包地回了双桂巷。 一进大门,陈显就迎了上来,“殿下,宫里派了汪公公来了,还有三皇子来了,两人都等了好一会了。” 周珩脚步微顿了下,对容华道,“你和辰儿先回房吧。” “嗯。”容华点头,对醉彤和流苏道,“既是来了客人,你们两个去奉茶吧。”总不能让林夏几个大男人奉茶。 “是。”醉彤和流苏应道,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了陈显几个。 容华朝周珩笑了下,然后就牵着乔羽辰往后院走。 周珩带了林夏醉彤几个去前院的正厅。 “抱歉,久等了。”周珩进了正厅,淡声说道。 汪公公是东陵皇帝丰帝身边第一内侍,见周珩进了厅,汪公公忙躬身站了起来,行礼,“王爷。” 李昶也跟着站了起来,朝周珩抱拳道,“一别多日,昭王殿下可好?” “昶殿下别来无恙。”周珩抱拳还了一礼,然后道,“昶殿下,汪公公久等了,请坐。” 周珩示意了一下,自己坐到了首位。 醉彤和流苏就忙躬身给几人上了茶。 抿了一口茶,周珩就望向汪公公道,“本王不过是来游历一番罢了,让陛下费心。” “王爷既是来了东陵,那便是我东陵的贵客,陛下今日便是让奴才来问问王爷可住得习惯?还有什么缺的没?”汪公公笑容满面,目光往外瞥了下,“听说准王妃五姑娘也来了,五姑娘住的吃的,可习惯?”说着又是环顾了一眼正厅里情况,“陛下说了,五姑娘和王爷若是住得不习惯,还是住到国宾馆吧?” “谢谢陛下关心了。”周珩婉拒道,“都很习惯。” “哈哈,那就好,那陛下也放心了。”汪公公笑眯眯地看向周珩,甩了下手里的佛尘,道,“后日,陛下在宫里为王爷和五姑娘,乔四公子洗尘接风,还望王爷和五姑娘准时到达。”说着又道,“到时候,久公子会给王爷和五姑娘,乔四公子带路。” 周珩道,“陛下盛情,到时候本王定会准时到。” “那奴才就先告辞了。”汪公公起身告辞。 汪公公走了,周珩冷漠的脸色就更冷了几分,端了茶就有送客的意思。 人在他们李家的国土上,还敢如此拿乔?李昶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握了握拳头,笑着道,“,以为上次在大周一别,就很难相见了,不想才过了几个月我们又相见了。”顿了顿,说道,“我和王爷,五姑娘也算是旧识了,回头我做东请你们过府聚聚喝杯薄酒,还望王爷和五姑娘,还有乔四公子一定到。” “昶殿下客气了。”周珩瞥了一眼李昶,淡声说道。 “王爷言重了。”李昶缓缓笑了起来,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吧?那他应该是不会记仇了吧?说来,那事情又没有证据。 想到宛陵烂成了菠萝的脸,他隐隐就觉得是周珩下的手,听说周珩到了丽京,他一等下了早朝就急哄哄地上门来了。 先探探他们的态度。 周珩抬眸看向李昶,目光冷冽如冰,“不过,本王和昶殿下的关系谈不上说是朋友,而且,近来,我也忙,所以要让昶殿下失望了。” 李昶笑容顿了下,笑着摆手说道,“王爷忙,那就等王爷有时间了再说。” 周珩面色淡淡。 李昶就起身,“那我先告辞了,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慢走。”周珩起身,吩咐了林夏送他出门,自己往后院走。 “哼。”上了马车,李昶冷冷地哼了一声。 一旁的亲随道,“这周珩不领殿下您的情,到时候,他若是与其他几位殿下交好,那可如何是好?”那他们去大周贺寿,不就是白走一趟吗? 李昶眉头皱得死紧,冥思了片刻道,摇头道,“周珩性子冷漠,一般人是难以和他走近的,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而且,这里是东陵,可不是他们大周。 周珩到后院的时候,容华正和乔羽辰在屋里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见周珩走了进来,容华就抬头问道,“什么事?” “东陵陛下后日宴请我们。”周珩道。 “哦。”容华微点了下头,“那李昶呢?他怎么还有脸回过来?来道歉的?” “来试我们的态度的。”周珩淡淡地说了一声,道,“他担心我与东陵其他的皇子走近。” 他是大周的亲王,又沙场征战多年,这李昶是怕自己和东陵其他的皇子关系好了,会坏了他的好事。 容华想了下就明白了过来。 “哼,他和那久公子一样是坏人,还敢过来,不要脸。”一旁的乔羽辰抬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说道。 容华抿嘴一笑。敢情是这东陵水土养出来的人脸皮是要厚一些,傅久蔺如此,李昶也如此。 转眼就到了宫宴的日子,容华盛装打扮和周珩带了乔羽辰,上了马车,跟了来接他们的傅久蔺进宫。 正文 第八章 失态 章节名:第八章 失态 到了二道宫门的时候,早早等在那里的宫女和内侍就迎了上来,容华三人和傅久蔺先后下了马车,然后换了宫里的宫轿继续往里走。 这次宫宴举行的地点是云照殿,远远就能听到欢快的说笑声。 到了殿阁的门口,宫轿便停了下来,领头的宫女和内侍请了容华,周珩和乔羽辰,还有傅久蔺下宫轿,“王爷,五姑娘,四公子,久公子里面请下轿。” 一众内侍和宫女躬身弯腰,恭请了一声,请了几人下来。 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嬷嬷就率着几个宫女的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也迎了上去,“王爷,五姑娘,四公子,久公子。” 下了宫轿,傅久蔺笑着与容华三人介绍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辛姑姑。” 东陵皇后姓章,这辛姑姑是章皇后身边的第一人,是章皇后最为信任的人。容华含笑看了她一眼。 辛姑姑笑容得体,态度恭敬,“皇后娘娘等会就到了,又记挂着五姑娘,四少爷您该是到了,所以让奴婢出来等着。”说着就躬身笑着请了他们往里走。 “王爷,五姑娘,四公子,有请。”傅久蔺也笑着伸手示意。 “久公子请。”周珩伸手示意了下。 两人就先往里走,容华拉了乔羽辰跟着往里走。 一跨进殿门,入目的便是如云似霞的花海,桃花,海棠花,杏花,樱花,开得灿烂如云,云照殿名如其名,加上衣鬓香影的宾客们,和穿梭在期间的美貌宫女们,美得如是仙境一般。 乔羽辰小大人一般,看了几眼,也很乖巧地不说话,只拉了拉容华的手,乌溜溜的眼睛明显说着,“姐姐,真漂亮。” 容华侧头看向他,微微点了下头。 往里走,见傅久蔺和周珩容华等人,众人也都抬眸往了过来,李昶还有大皇子李麟,五皇子李瑜忙笑着迎了上来,先是朝周珩抱拳,“王爷。” 三兄弟都是相貌俊朗的人物,这会加上对面的温雅如玉的傅久蔺,眉眼清冷的周珩,再配上周围的花海,如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画卷。 “三位殿下。”周珩还了礼。 容华与乔羽辰也与他们相互见了礼。 “久哥哥。”娇甜的声音响了起来。 容华和几人就忙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艳若桃李,身姿绰约,身着绯色裙衫的丽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听得这个称呼,容华就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来,燕家大小姐燕霏。 容华带着微笑看着她步伐优雅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燕霏本就是明艳的容貌,加上绯色的裙衫,更是衬得她更加的明艳,似是一簇热烈的火一般,吸引人的眼球。 “想必这就是昭王殿下,五姑娘和四公子吧。”燕霏走到了面前,笑容明艳,端庄大方地福身行礼,“小女燕霏参见王爷。” 然后又看向容华,见得容华的容貌的时候,燕霏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朝容华福身,“五姑娘。” “燕姑娘。”周珩只是微微抱了下拳,脸色淡漠。 “燕姑娘。”容华还了一礼。 乔羽辰也像模像样地作揖行了一礼。 燕霏语笑嫣然地笑着看向傅久蔺和李昶三兄弟说道,“久哥哥和三位殿下就招待着昭王殿下,五姑娘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这会当着这么多的人在场,有三位皇子在,傅久蔺就很低调地保持了沉默,李麟兄弟三人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大皇子李麟就笑着点头说道,“嗯,也好。” “五姑娘请。”燕霏笑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邀请容华往女眷那边聚集的凉亭那边去。 “姐夫,我跟姐姐一起可好?”乔羽辰抬头看向周珩。 “嗯。”周珩眉眼微柔,点头,朝容华点了下头,就和三位皇子,傅久蔺往世家公子们的地方走去。 “有劳燕大小姐了。”容华笑着客套了一句。 “五姑娘客气了。”燕霏举止大方,笑容可亲,“五姑娘远道而来,这是应该的。” 这燕霏和傅久蔺的尊贵,真不是一般高。 前是安排了傅久蔺接待他们,如今,在这宫里,这燕霏就如是小女主人一般,要接待,也应该是皇子妃或是公主出来吧。 容华知道,李麟兄弟三人没有娶正妃,几位公主本剩宛陵公主没出嫁,其他的几位公主都出嫁了,不过现在宛陵公主留在了大周的皇宫里,那出嫁的公主也能出面的吧。 可却是这位燕霏出了面。 “三殿下说你和宛陵长得像,我还以为他胡说的,没想到今日一见啊,还真是。”燕霏微笑着侧首看向容华,仔细看了看她的眉眼,笑着点头道,“还真像,不知道的啊,定以为你们是同胞姐妹。” “燕姑娘说笑了,我哪能跟宛陵公主相比。”容华淡笑着说道。 燕霏看了她一眼,就笑着道,“我和宛陵素日和宛陵私交甚厚,情同姐妹,如今她远嫁他乡……我今日见了你啊,就更加惦记她了,据说她病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了。”燕霏顿住了脚步,微叹了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担忧。 “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容华淡淡地一笑说道。 “希望如此了。”燕霏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自责道,“看我,本是要把你介绍给各贵女和夫人们的,这一提起宛陵来,我就没完没了,还望五姑娘见谅。” “燕姑娘言重。”容华淡笑说道。 燕霏笑着带了容华和乔羽辰去了各贵女和贵妇们,把她介绍给了众贵女和贵妇,又给容华把她们都一一介绍了一番。 到了的夫人们都殿阁里喝茶说话,章皇后没有来,容燕霏举止大方,众人都捧着她,所以气氛倒还是蛮不错。 一众贵女的目光不时地望向几位皇子,傅久蔺和周珩的方向。 周珩眉眼俊美无匹,又是历经了多年沙场的洗礼,在一众华衣锦服的年轻公子中如是一副大气磅礴的水墨画,其他的人似都成了他的衬景,让人一眼难忘。 便是端庄大方的燕霏,也都是带着笑容看了几眼,每看上一眼,她的心就微微动一下,到了最后,她不由得看向容貌绝色的容华,抿唇一笑,不过只是长了一副好容貌罢了,这叶容华何德何能能配得上周珩那样的天子骄子? 没待一会儿,章皇后和丰帝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 丰帝四十多岁,剑眉,挺鼻,眼下带了几分青色,走在他身边是身着凤袍的章皇后,四十多岁,雍容华贵风韵犹存,眉眼之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跟在身后第一位的便是燕丞相和宁氏。 燕丞相年若三十五六,长眉入鬓,面容俊美,一双眼睛如是幽深的湖水波澜不动,令人看不到底,上唇留了一抹胡须,唇轻抿着,脚步从容,优雅,如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上仙一般,这与周珩完全不同的,这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优雅俊朗。 宁氏一身明蓝色的裙衫,容貌明艳,华贵逼人,两人还真有点神仙眷侣的味道。 然后才是丰帝的众貌美的妃嫔。 容华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与众人一起行礼。 “大家快平身。”丰帝笑着抬了下手,率着着人进了殿阁,“都请入座吧。” “谢陛下。”众人谢。 丰帝看向昭王说了些欢迎之类的场面话,然后端着酒杯道,“王爷,请。” “陛下,请。”周珩双手举起了杯盏。 丰帝招呼着周珩,章皇后就带着笑容看向坐在周珩身边垂眸的容华,挂关切地问道,“五姑娘,一路可辛苦?” “谢皇后娘娘关心,一路很平安。”容华忙站了起来,微笑回道。 “可不要客气,你啊……”一看清楚容华的容貌,章皇后的话就止住了,一脸惊讶地看着容华。 旁边的丰帝喝了酒杯里的美酒,也看了过去,一看手里的杯盏就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容华说道,“似……似……”嘴唇颤动着,后面的话就是再也吐不出来一个字来。 众人就都朝容华看了过去。 宁氏拿了帕子掩嘴,眼底闪过惊讶和骇然,然后顺手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脸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章皇后也迅速过了神来,笑着起身伸手扶着丰帝道,“皇上,这五姑娘还真是眉眼和宛陵很相似罢了,您啊,别吓着了五姑娘。” 丽妃泪盈于睫,点头,“回娘娘的话,是很像。” 丰帝猛然回神,坐回了位置,一边点头,“嗯,是和宛陵那孩子长得很像。” 宁氏笑盈盈地看向前面的帝后,“也莫怪陛下和娘娘都惊了,五姑娘确实和公主挺像的,这咋一看啊,臣妇都是吓了一跳。”又扭头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燕丞相。 燕丞相手里握着酒杯,脸上一丝波澜都没有。 章皇后笑着颔首,目光看了向宛陵公主的生母丽妃,“宛陵那孩子长得像丽妃妹妹,这仔细一看,这眉眼啊,五姑娘和宛陵那孩子还真的很像呢。” 丽妃泪盈于睫,微微点了点头认同了章皇后的话。 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却是被困在了大周的皇宫,还得了怪病女儿跟三皇子去大周的目的,丽妃是知道一二的,如今见得了肖若女儿的容华,丽妃眼里闪着泪花,心里却是涌了浓浓的恨意。 殿里的众人知道丰帝非常宠爱宛陵公主,如今宛陵公主远嫁大周,所以,众人都只当是丰帝想念爱女,也没有多想。 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 这,东陵帝后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再后,章皇后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容华几句,就没有跟她再说什么,丰帝虽没有问她什么,只他的目光却是隔上一段时间就往容华扫了过去。 容华也和乔羽辰一起安静地坐在周珩的身边,只旁人跟她说话,她才会礼貌地回话。 宴会到了西才散。 出宫的时候,还是傅久蔺送容华周珩三人回去。 …… 宴席一散,丰帝就让人把李昶叫到了炼丹房,等旁人都屏退了下去,丰帝一把把手里的放着丹药的葫芦丢了过去,“废物,没用的东西,你说的会给朕一个惊喜,就是那姑娘吧!” “儿臣该死!”李昶不敢躲,葫芦是圆的砸在了头上头虽是没有砸破,但也被砸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跪了下去,“是儿臣无能,请父皇责罚。” “废物,饭桶!”丰帝暴跳如雷,呲目看向李昶,“把她的资料详细说给朕听,现在就说。” “是,父皇。”李昶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很庆幸他详细调查过那丫头的资料,也都还记得。 心里又把傅久蔺恨了个半死,一点小事办不到。 于是把查到的都细细与丰帝禀告了,说完了不忘把上了一把眼药,“都怪儿臣考虑不周,以为他定能把人安安全全带到回来的,不想……。” 丰帝沉默不语,好半响才摆手,“下去吧。” 李昶如释重负,忙跪安退了出去。 …… 回了相府,宁氏回了正院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丫头道,“去,去把魏妈妈叫过来。” 魏妈妈是宁氏的奶妈,因年纪大了,宁氏就给了她恩典,放了她出府享清福。 宁氏叫她,魏妈妈自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过来的时候已快是黄昏。 屋里已经点了灯,宁氏歪在软榻上,旁边跪了个小丫头拿着美人锤轻轻地捶着她的腿。 几个丫头屏声静气地站在一旁。 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魏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福身行礼,“夫人。” “妈妈来啦。”宁氏这才睁开了眼睛,收拢了脚,“都下去吧。” 众人退出了屋子。 魏妈妈就伸手去拿美人锤,准备要给她捶腿。 “妈妈坐吧。”宁氏指了指旁边的绣墩。 “是,夫人。”魏妈妈低头应了,坐在了绣墩上,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了宁氏两眼,关心问道,“夫人,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妈妈,我看到雪表姐了!我看到雪表姐了!”宁氏伸手一把抓住了魏妈妈的手,低声说道。 正文 第九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吧! 章节名:第九章 她是我们的女儿吧! 已近黄昏,屋里有些昏暗,宁氏有些紧紧地攥着魏妈妈的手,眼神有些恍惚,喃喃说道,“妈妈,我看到雪表姐了,她还是和当年的时候一样的,还是那么漂亮,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别人都成了她的陪衬。” “夫人,您定是看错了,表小姐已经死了十多年了。”魏妈妈双手握着宁氏的手,轻声说道,“奴婢晓得夫人您和表小姐姐妹情深,表小姐的死,您也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您就不要再想她了。”怎么会突然提表小姐来,这么多年来,夫人从没提过表小姐一句话。又是仔细端详着宁氏,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般,不过看了看却是没有看出什么来,见她神色恍惚,把声音又放轻了几分,“人有相识,夫人您是看错了,不是表小姐呢。”一个死了了十多年的人,怎么会出现? 宁氏摇头道:“不,就是雪表姐,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她的眼睛,鼻子,嘴,还有脸蛋,头发,我都不会看错的,就是表姐,是表姐来了,表姐没死。”宁氏目光直直地看着魏妈妈说道,“当年回来报信的人说表姐的尸体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妈妈,雪表姐一定还活着,今天我看到的就是她,不仅是我,大家都看到了,陛下的杯盏当场都摔碎了,不是雪表姐,那会是谁?” 魏妈妈抚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夫人今日在宫里见到的人吗?多大的年纪?” “在宫里,十五六岁如花一般的年纪。”宁氏道,“她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说着又是眼睛都充满了阴戾,“那个狐狸精,还是和以前一样花枝招展的勾引人!”人如是中了邪一般,面目狰狞,再无往日的贤良淑德,雍容大方。 魏妈妈自小伺候宁氏,清楚她的性子,轻声道,“夫人,要是表小姐还活着,怎么可能只有十五六岁?表小姐要是在世,她可是比夫人您的年纪还大呢。” 说着挣脱了宁氏的手,先是给宁氏倒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然后又走到窗边伸手把虚掩的窗户都打开了。 虽是入了二月,可晚上还是冷,窗户一打开,冷风就往里灌。 冷冽的夜风一吹,宁氏一个激灵回神,低头啜了两口茶,慢慢冷静了下来。 魏妈妈见她冷静了下来,这才重又把窗户虚掩了,转身重新坐了绣墩,低声道,“夫人莫乱了分寸,你想想,表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就算当年的那尸体不是她的,那她一个弱女子,长得那么漂亮,在外漂泊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在这个世上,长得那么绝色又没有依仗的单身姑娘,还不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可是,妈妈哪会有人长得像呢?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要不是我冷静,当时可能就要叫出来了。”宁氏握着茶杯说道。 “陛下那么大的反应……”魏妈妈问道,“那相爷呢,相爷他是什么反应?”既一国之君都那么失态了,那燕丞相呢? 宁氏回想了下,摇头,“没什么反应。”半丝的反应都没有。 “那夫人您就不要多想了。”魏妈妈说道。 宁氏蹙眉沉思,突然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魏妈妈道,“妈妈,你说。,那,那丫头是不是雪表姐的女儿?” 既是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也就能说过去了。 说完,宁氏自己又摇了摇头,“也不可能,当年雪表姐和她女儿的尸体是一起的。” 夫人自己能想通了就好,魏妈妈点头说道,“所以啊夫人您不要胡思乱想了,表小姐已是一捧土了。” 宁氏却又道,“表姐死的时候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谁又能保证,当年那两具尸体就是表姐和表姐的女儿呢?妈妈,雪表姐那么漂亮,又蕙心兰质,她许还真是来了一个金蝉脱壳……”宁氏脸色一紧看向魏妈妈,“妈妈,许那丫头还就是表姐的女儿,表姐没死,她的女儿也没有呢……” “夫人,这都是您自己想的,表小姐死了,她的女儿也死了,早就投胎转世了。”魏妈妈说道,“夫人,您就是太表小姐了,改明儿老奴陪您去寺里去给表小姐上柱香。”魏妈妈伸手接了宁氏手里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几上,看着宁氏轻声继续说道,“夫人好好伺候好相爷,趁年轻再生个孩子才好,好好把相爷的心笼住。”大小姐已经长大了,长相出挑,又知书达理,是丽京第一贵女,可大小姐终是要出嫁的,夫人就这么一个闺女哪能够啊。 说到这个,宁氏眼里就泛了泪花,眼里迸射出怨恨,“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这件事,也就只有她的屋里人和相爷的亲随知道,这些年来,她贤良淑德,半句话都没有对旁人说过,便是娘家人,她也没有透过半句,娘家母亲和哥哥嫂子要她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只笑着说孩子那是缘分,看天意。 她也就只在自己的乳娘魏妈妈面前,才能埋怨些一两句。 这几年,魏妈妈离了,她便把那些埋怨的话都压在了心里。 甘心吗? 如今,她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当然不甘心的,每晚上都空虚得厉害,如是有虫子在嗜咬她的身心。 可如今她也不敢闹到燕绰的面前去了。 以前她也闹过,吵,可她吵闹,燕绰也不把她当回事,随她吵随她闹。 有次,闹得凶了些,燕绰便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道,“不满意?那我就去上奏折给陛下,陛下仁慈会让我们和离的。”一句话就那么风轻云淡地地甩到了她的脸上。 她当时就呆若木鸡,然后就大声道,“你敢,燕绰你和我是皇上赐婚的,皇上怎么会准我们和离?”他们是丰帝赐婚的,自是不能和离的。 燕绰便冷冰冰地看着她,道,“那你就等着。” 那燕绰冰冷的目光,如今她都记得清楚,比数九寒冬的冰霜还要冷冽,她没有想到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燕绰也有阴冷的一面,当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就跪在了燕绰的面前,抱着他的腿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闹了,再也不闹了……” 那时候的燕绰还只是深得皇上的重用。 如今的燕绰却是一手遮天了,她更是提都不敢跟燕绰提回主院歇息,生儿子之类的话了。 “夫人……”魏妈妈当然是知情的,眼里也泛了泪花,忙安慰道,“会好的,日久见人心,相爷他会看到您的好的。” “嗯。”宁氏点头,“一定会好的。” 魏妈妈忙扯开了话题,“大小姐可好?她就快要及笄了,可都准备好了没?” 听得魏妈妈如此提起了宝贝女儿,宁氏脸色柔和地笑着与魏妈妈说了起来。 说了好一会,魏妈妈才告辞。 宁氏让人备好了马车送了她回去。 与魏妈妈说了会话,宁氏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又吩咐了人去外院看燕绰在作什么,听说他在书房里处理政事,笑着点了点头,就忙吩咐了丫头摆饭。 …… 送了人去了双桂巷,傅久蔺回到相府的时候已是擦黑,刚进了大门,就有青衣小厮迎了上来,“公子,相爷有请。”是燕绰书房院子里的小厮。 傅久蔺就忙点头快步往燕绰书房的方向走去。 燕绰的书房位于外院的北面,院子里便是洒扫的小厮都是燕绰的心腹,死忠。 相府里能出入的这院子的人,除了燕绰之外,便只有傅久蔺了。 守在门口的人见得傅久蔺到了,便低头开了门,请他进去,显然是得了燕绰的吩咐的。 书房里灯光明亮,燕绰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义父。”傅久蔺走到了书案前,低声唤了一声。 “回来了?人都安全送回去了?”燕绰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嗯。”傅久蔺点头。 隔着金丝楠木书案,燕绰深邃的目光看向傅久蔺。 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傅久蔺与他对视了会,垂下了眸子,道,“义父,我有事跟您交代,有关叶五姑娘的。” “嗯。”燕绰轻应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傅久蔺主动交代说道,“我以前看过义父收藏的一幅画,去年我去大周的时候,我见五姑娘和画上的美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 燕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潜在大周数月,只为了等李昶过去,利用他的力量,把人家姑娘绑来大周交给我?”只稍微吩咐了人下去一查,他就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我看,义父很宝贝那副画……。”傅久蔺说道。 只是早年偷偷看过两次,可他却是记住了那画上风华绝代的美人。 那画上的美人定是义父的心上人,他是义父手把手教导出来的,虽是猜不透义父的心思,可这么些年,他很肯定的是义父虽在高位,却是不快乐。 所以,他想若看到了画上的美人,义父应该会高兴一点吧。 而且,他隐隐猜测,许叶姑娘和义父,或是皇上有什么关系。 义父这边自不必说。 丰帝便是有收集美人的习惯,那公里的妃嫔们不是眼睛像那画上的美人,就是鼻子像,或是眉毛,或嘴巴,或脸型,大多数的妃嫔总是能看出一点类似的地方来。 那宛陵公主和丽妃得皇上的宠爱,还不就是她们母女最为像那画上的美人! 周珩是个厉害的,那又是在大周,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手,于是他就让人把送了消息偷偷送回了三个皇子里最有实力的李昶。然后利用李昶和宛陵的手,顺理成章的带走了人。 燕绰看了他一眼,“叶姑娘的底细,你清楚吧?” “嗯。”傅久蔺忙不迭点头,把容华的底细仔细细细说了。 “叶世轩?锦州?”燕绰握了下手,然后又松开,“叶世轩倒是个文采斐然的如玉君子,我看叶姑娘举止大方,言谈从容,不愧是叶世轩教导出来的女儿!” “嗯,叶大人是在锦州抱养的五姑娘,只其中的详情,我查不出,想来也只有叶大人清楚了。”傅久蔺说道。 “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吗?”燕绰状似无意问道。 “这个也查不出来,叶家和颜氏那边都查不出来,五姑娘和昭王爷也是在追查,都没有什么消息……”傅久蔺摇了摇头,然后似是记起什么来似的,“当初带她走的时候,她身上贴身带了一块玉,那玉给她换衣服的丫头给我看过,上面有个容字,不过,这玉应该也没有什么,她名字里带了个容字,想来因此而来。” 燕绰立即坐直了身子,从来波澜不惊的眼睛眼底带了一抹激动,“容字的玉佩?什么样子的?” 傅久蔺见状,忙拿了一旁的笔润了润墨汁,铺了张宣纸,画了下来,然后搁下了笔,把纸推到了燕绰的面前,“是这样子的。” 燕绰一看,目光和覆在纸上的手指均遽然一缩,半响才摆手,“你回房吧。” 傅久蔺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燕绰手指颤抖地端起了宣纸,眼眶泛红,声音如咽,“似雪,她是我们的女儿对不对?” …… 昨日周珩回来就去和林夏等人商量事情去了,所以也没有来得及说,于是吃了早饭,容华和周珩说道,“天泽,你有没有发现,丰帝的妃嫔容貌都有些地方和我长得有点像。” 周珩点头。 这么明显的事,他怎么没有看出来? “所以,我想我的母亲应该有些眉目了。”容华说道。 周珩认同地点了下头,道,“昨晚,我已经吩咐了他们去查了。” “王爷,小姐,燕丞相来访。” 燕丞相?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他来做什么? 周珩对她点了下头,便起身去见客。 “打扰殿下了,五姑娘可在?”入了座客套了一番,燕丞相便直入主题,他是来见容华的。 看着如是谪仙一般的燕绰,周珩蹙眉,刚要开口说话婉拒。 燕绰便又说道,“我是她父亲!” 正文 第十章 相爷,您说什么? 章节名:第十章 相爷,您说什么? 他刚还跟容华在说呢,虽没有明说可是两人都认为她的亲生父母跟丰帝是有关系的。 不想,这燕绰就上门来,直接说他是容华的亲生父亲。 昨日才见一面,他就肯定了容华是他的女儿?周珩一想,就立即想到了傅久蔺。 傅久蔺在大周潜伏了那么长的时间,他难道是因为燕绰,所以才会劫持容华带她回来? 傅久蔺是燕绰的养子,他在大周待了那么久,想来他地容华也是了解的,所以既然燕绰找上门来,心里肯定是有把握的。 如此,一想,周珩立即肃然起敬,“泱泱在后院呢。”顿了下,话一转,“相爷,恕我直言,我想请问一下丞相如何证明您就是泱泱的亲生父亲呢?”话已经带了尊敬,虽也相信他既来了,就肯定是有把握的,但周珩还是没有立即带他去见人,或是吩咐人去请容华出来。 谨慎小心,又从容淡定,燕绰心里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泱泱?这是小名吗?” 周珩点头,“嗯。”见他不打,也没有追问。 “王爷疑问是应该的,只是有些话我跟你说,许你也不会清楚,所以,还是见到了泱泱本人才能说得清。”周珩没有继续问,燕绰却是解释了一句。 对于周珩的谨慎,他心里是满意的。 要是一句话都不问,只因为自己一句话说自己是容华的父亲,就直接带了自己的去见人,那就便是大有问题了! 傅久蔺是自己教导出来,所以,傅久蔺的能耐自己最是清楚,眼前的周珩却能从傅久蔺的手里把人救了回去,显然他的能力比傅久蔺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自己的女儿的未婚夫! 燕绰与有荣焉。 心里同时涌起一抹酸涩软软娇娇的女儿,这不是认了女儿,就要把她送到眼前这周珩的手里。 周珩想了下,道,“丞相大人请随我来。”说着起身,先是给了林夏一个眼色。 既是容华的父亲,那还是直接请他去后院好了,他们父女相认,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林夏微微点了下头,就先一步匆匆往后院而去,先去禀告消息。 燕绰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于周珩的态度,心里很是满意。 只是…… 女儿长这么大呢,他这才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的成长,他都错过了。 昨晚,他就直接过来与女儿相认,可大晚上的又担心她睡了,又担心会吓到了她。 他一晚上没睡,就只等着天亮,过来认女儿。 义子虽没有仔细说叶家的事,可他还能猜不出她的委屈?叶世轩是疼她的,可却是英年早逝,而叶家其余的长辈若是好的,怎么会把她赶出了叶家,与她断绝了关系? 只想着,燕绰的心都如是被人揪了起来。 当年的尸首面目全非,所以他一直相信似雪没有死,他一直都相信那个聪慧美好的女子活在世上,他也相信孩子也没有死,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派人暗地里查探着。 只是都没有没有音信。 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活在遥远的大周。 女儿活着,被叶世轩收养了,那似雪呢?是不是遭了不测?燕绰一想到那个如春光一般明媚美好的似雪遭了不测了,他就心如刀绞。 “相爷里面请。”周珩走在了前面,带着柔和的笑意往里迎。 “王爷想在东陵呆多长时?”燕绰也没有注意宅院里的情况,问道,“我记得你们的婚期就在三月的如今”到了东陵,怎么着也赶不回去大婚了吧? 他们本是有机会回大周的,怎么会直接来了东陵? 周珩也没有瞒他,直接道,“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泱泱的亲生父母,相爷肯定也是明白的,我的父母均不在,所以,要是能找到泱泱的亲生父母的话,那婚期往后推一推又如何?而且”周珩微顿了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泱泱的亲生父母,这一次……相爷想来也清楚前面泱泱遇到的事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指向东陵,所以,我们便来了丽京。”这不,燕丞相不就上门来了吗? 燕绰微微点了下头。 …… “什么,你说,燕丞相是我亲生父亲?”听了林夏的话,容华惊讶地看向林夏,“你没有听错?” “没。”林夏摇头,“是相爷亲口说的。” 容华愕然。 就这么柳暗花明了? 她仔细回想了下,昨日看到的燕丞相。 容貌俊美,举止雍容,是个优雅高贵到了骨子里的中年美男,只是…… 容华仔细想了想。 昨日,宴席上,只丰帝的失态,还有章皇后的愕然。 嗯,燕丞相和宁氏的位置离得不远,就在斜对面,一目了然,她能记得当时似是见得了宁氏脸色微变。 但,燕丞相,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稳坐如泰山,并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今日他就自己上门认亲了? 容华想了下,随即又了然。 昨日没有什么变化,是因为他从容,昨晚回去后,定是询问了傅久蔺,所以今日才会这么早就过来了。 燕绰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容华心里既是期待又是带了几分无措。 “姐姐,那个丞相大人真的是姐姐的父亲吗?”乔羽辰闪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 “等下就知道了。”容华淡笑着起身。 乔羽辰伸手拉了她的手,姐弟两人一起屋外走,刚出了门,就见得周珩与燕绰进了院子。 容华脚步一顿,就顿住了脚步。 “容容……”燕绰疾走两步,走到了容华的面前,仔细端看着她,“真像,真像,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声音哽咽,本是带着血丝的双眼立即一红,“这些年委屈你了,都是为父无能没能及时找到你。”若不是她自己寻来,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会错过女儿? 血脉相连,刚还有无措,现在却是一点没有那种感觉了,容华张了张嘴,眼眶湿润。 “你随身带的玉佩呢?”燕绰怕是她不相信,就先问道,“那玉佩上的容字,是我亲自设计的图案请人雕刻的,当时你母亲刚怀着你,我们就商量着,若是女儿便叫燕容,若是儿子,那就叫燕容成。”燕绰便把那玉佩上的纹路都细细描述了一遍,然后又道,“那玉佩是我偶尔得来一块原玉,雕了一对,一个在你母亲身上,一个在我这里……。”说着,燕绰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玉佩来,递给容华。 容华也把随身带的玉佩带了出来,两块玉佩一起合成了一对。 燕绰含泪看着容华。 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容华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里蓄满了泪水,鼻子一酸,眼泪唰唰地往下滚。 “丫头。”燕绰伸手一把搂了她入怀,哽咽道,“是为父无能,没有能去找你,不管是天涯海角,为父应该过去找你的,是为父不好,让你寄人篱下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都怪父亲没去寻你,是父亲的错。” “父亲。”容华轻唤了一声。 燕绰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从昨晚就一直憋着的眼泪就往下掉。 “好了,乖女儿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有父亲在,定不会让你再受一分的委屈。” 父女两人一起哭得让人心酸。 乔羽辰巴巴地拉着周珩的手,也耸着肩哭。 周珩眼里泪光闪动,好一会才上前,道,“泱泱,还是请相爷到屋里坐吧。” 容华点头,从燕绰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抬头笑着看向燕绰道,“父亲,请屋里坐。” “好,好。”燕绰稳定了情绪,宠溺地看着容华点了点头。 “相爷,里面请。”周珩伸手示意,往里迎。 乔羽辰也乖巧地跟了拉着周珩手走了进去。 醉彤和流苏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燕绰手拉着容华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生怕一眨眼女儿就不见了一般。 “喝茶。”容华淡笑抽出了手,把茶递到了他的面前道。 “嗯,嗯。”燕绰点头,伸手接了茶却没有喝,而是看着容华,眼眶又是红了起来,“你的母亲,姓云,闺名似雪。” 云似雪,是个如诗如画的名字!容华点头,“父亲他给我留了信,跟我说了母亲的姓,可当时情况……” 信没有带来,容华便把叶世轩信里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叶大人说当时有人追杀你母亲?”燕绰咬牙切齿,整个人都冷厉了起来。 “嗯。”容华点头,“当时,正巧父亲的亲生女儿刚死,所以便和母亲交换了孩子。” 燕绰脸色煞白如雪,“叶大人的孩子死了,所以,似雪,似雪她……所以,当年一大一小的两具尸首便是叶大人早已断了气的女儿和……” 燕绰全身的力气似是被抽走了一般。 容华咬唇。 当日有人追杀母亲,难道真的是凶多吉少。 可是 容华蹙了蹙眉头,摇头道,“可父亲说了,当时他也曾派人去查探过,没有什么情况……” 说着容华顿住了话。 母亲既是东陵人,那追杀她的人很大可能把她的人或是尸首带到了东陵境内啊! 燕绰面沉如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双手紧握成拳,背上的青筋一条条地暴了起来。 周珩开口轻声道,“相爷,泱泱都来到了东陵与您相认了,那许泱泱的母亲,云姨也活着呢?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更何况是一具认不出面目的尸首?” “嗯。”容华忙不迭点头。 燕绰却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但凡要有一分生机。 似雪怎么会把孩子托付给素不相识的叶世轩? 若是有一分生机,似雪,这些年,似雪怎么可能不来找他?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她! “伯伯,您别伤心了。”乔羽辰闪着泪光走了过去,小手轻轻拉着燕绰的衣襟,“还有姐姐不是吗?辰儿的父亲,母亲都死了,可辰儿还有姐姐。” 一晚上,他把能与女儿相关的人都了解清楚,自也了解过乔羽辰的,闻言,燕绰伸手摸了摸他的手,道,“乖。” “为何,我没有听过母亲这个人?”容华看向燕绰疑惑说道,“来丽京的之前,我和殿下也是了解过丽京的情况的。” “你母亲的事,我回头再与你详细说。”燕绰眼底充满了悲恸,看向容华道,“我知道你跟叶家断了关系,在那边过得如何?你仔细跟我说说。” 容华便也不追问,点了下头就微笑着与他说了说。 又有周珩和乔羽辰在,悲伤的气氛倒是消散了不少。 燕绰留在那吃了中饭,饭后说了会话,就对容华和周珩道,“如今泱泱是我的女儿,那就搬去相府住吧,这里终究是不方便,去相府,我也能放心。” 周珩就对容华点了下头,示意她自己做主便是。 容华考虑下,摇头,“再说吧,燕夫人和燕姑娘还不知道呢。”如此冒冒然去相府住,还不知道燕霏和宁氏会如何呢。 燕绰想了想,道,“也好,过两日我再接你回家。” “好。”容华应了。 再说了会话,见天色渐晚,燕绰也不舍地告辞离开。 …… 回了相府,燕绰便去正厅,同时吩咐人去叫宁氏燕霏和傅久蔺。 宁氏正是叫了傅久蔺过来问关于燕绰为何今日会没有上朝的事,这样的事情这多年来还是头一次。 燕霏坐在旁边听好。 傅久蔺也是太清楚,他只知道义父没去上朝,一早去了双桂巷,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丫头便敲门进屋禀告说相爷回来了,请他们去正厅。 “相爷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宁氏激动得差点打翻了手里茶盏。 丫头垂头说相爷很好。 宁氏便放好了杯盏,起身带了燕霏,傅久蔺去了正厅。 等他们坐等了,燕绰才抬头看向宁氏道,“容华是我女儿,你让人收拾下和煦院,明儿我就去接她回来。 宁氏手里的茶盏哐当掉到了地上,宁氏愕然看向燕绰,“相爷,您说什么?” 正文 第十一章 就这么不相信她? 章节名:第十一章 就这么不相信她? 茶盏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来,茶渍溅湿了宁氏的裙裾,一旁的丫头忙是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 宁氏也没有管被溅湿的裙裾,尖着声音问道,“相爷,您说什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绰,没等燕绰回话,就又是再开口重复问了一句,“您说什么,相爷?” 声音又急又惊,心底如是翻江倒海一般。 宁氏手指微颤。 那丫头真是雪表姐的女儿! 既燕绰说了,那他就是已经确认过了的! 难怪,今早他连上朝都没有去。 昨日看他在宴会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她还真就抱了一丝侥幸,那丫头与燕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她的猜测没有错。 早就该想到了的。 燕绰是什么样的人,当时殿阁里那么多人在,燕绰怎么可能会在人前显露自己的心思? 燕绰,他从来都是个心思极深的人。 他今日没上朝,她就该猜到了的! 而且还要安排她住在和煦院! 和煦院是什么地方!严格说来和煦院是相府的正院,是自己这个主母应该住的地方,现在她住的院子,说是正院,不过是因为她住在里面所以,大家就当是正院罢了! 不管以前住的府邸,还是现在的相府,正院都空着。 和煦院,自己当然是一直想住的。 只是,燕绰不松松口罢了。 原来,他一直都留着正院给雪表姐! 宁氏只觉全身的气血都倒流。 “容华她是我的女儿!”燕绰声音不大,却是极其清晰。 宁氏攥着锦帕手指泛了白。 傅久蔺讶异了片刻,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其实有过如此的怀疑五姑娘就是那画上美人的女儿。 只,没有想到五姑娘就是义父的亲生女儿。 幸好 幸好当时自己力争亲自带着了她。 傅久蔺在心里庆幸了一声,幸好当初是自己把人带走了,要是让李昶带着走,不定路上会出了什么乱子。 丰帝喜欢收集和云姨相像的美人,但,同时其他千娇百媚的美人也是如过江之鲫。 丰帝是个享美色之人,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昶后院的姬妾也不少。 只不过,李昶身为皇子为了博个好名声,没有他皇帝老子那般张扬放肆罢了! “父亲”大惊失色的燕霏一声惊呼,一脸不相信地看了会燕绰,又看向宁氏。“母亲,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容华是父亲的女儿?那跟她是姐妹? 父亲这是背着母亲在外面有了别人? 不,不对,叶容华比她还要年长一岁啊! 她吩咐了人去查周珩的底细,自然她对准昭王妃也是了解一二的。 叶容华是父母不明的孤女。 远在大周。 怎么可能是父亲的女儿? 这不可能? “父亲,您是不是看着她无父无母可怜,所以想收养她?”燕霏找了一个借口。 是,一定是这样的。 父亲不是收养了久哥哥,那这次定也是想收养叶容华吧。 燕绰看向燕绰道,“她是我燕绰的女儿,是我亲生的女儿,是燕家嫡出的大小姐!” “霏儿,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这个消息冲击太大,宁氏担心燕霏说出什么话来,就忙喝了一句,然后看向燕绰道,“霏儿自小就只有久儿一个义兄,如今咋一听相爷的话太过震惊所以才会失言,相爷您别生气。” 燕绰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叶容华是燕家嫡出的大小姐这话如是针一般刺在燕霏的心窝,见得宁氏给她又使了眼色,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就把想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去。 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然他们父女之间其实从来就没有多亲近。 对父亲,她是又敬又畏。 叶容华是燕家嫡出的大小姐? 那她呢,她燕霏算什么? 女儿平日里知书达理的,可终究不过是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还真是担心她失去了理智,见燕霏没有开口继续说,宁氏松了一口气,扭头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天可怜见的,这孩子在外流落了这么多年,如今终认祖归宗了……要是,要是……”要是表姐有知的话这样的话,宁氏知道燕绰不喜欢她提,所以就把话顿在舌尖,用锦帕捂着嘴哽咽着说不下去的样子,擦了擦泪才继续道,“相爷放心,妾身会吩咐人下去让他们收拾打扫和煦院的。” “你也不用布置,只让人收拾好打扫干净,其他的我自有安排。”燕绰淡淡地说道。 竟是还要自己动手布置了!宁氏脸色微僵,点头说道,“妾身知道了,妾身会吩咐下去让他们把和煦院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燕霏紧紧地咬唇。 住的院子,父亲还会亲自安排布置? “嗯。”燕绰淡淡地点了下头。 “我们该是早点去寻她的,……”宁氏低声哽咽着说道,“这些年,她在外定是受了多少的委屈,想想妾身都心痛,相爷您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她的……”说着看了几眼燕霏,示意她说些好听的话。 燕霏向来端庄大方,这会虽是震惊很大,但得了宁氏的示意,她抿了下唇,扯出了一抹笑看燕绰说道,“五姑娘比我要大,父亲,那她就是我的姐姐吧?”说着很是高兴和期盼的样子,“我自小就只有久哥哥一个哥哥,可羡慕那些有姐姐妹妹的闺蜜了,这下好了,我也有姐姐了。” 宁氏笑着对燕绰道,“这下可好了,她们姐妹就高兴过来。”说着又道,“这住的地方是多派人过去今晚定是能收拾和打扫干净的,还有那伺候的人呢?半点都不能马虎,妾身这就仔细挑选伺候的人,府里要是没有妥当的,明儿我就让牙婆带人过来,等五姑娘回家了,到时候让她自己挑选。” 宁氏说得无比体贴,燕绰却是摇头一口就回绝了她的好意,“不必了,她身边有两个贴身照顾的丫头,回头我从外院拨几个人过去就是了。” 外院的人还不都是他的人!这还怕她对那丫头不利?所以,人都是他自己来安排!就这么不相信她?宁氏呼吸有些不畅了起来,面上却是笑着道,“嗯,既相爷您有安排,那妾身就放心了,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吩咐,您尽管吩咐妾身。” 宁氏蹙了蹙眉,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不过,相爷,您真的肯定她是您的……” 燕绰一个眼色瞥了过去。 宁氏微顿了下,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人有相似,那宛陵公主和丽妃娘娘不就是跟五姑娘长得像吗?妾身也没有别的意思,如今相爷身居高位,人有相似,妾身只是担心有心人会利用当年的事来拉拢相爷您。” “她是我燕家大小姐,不再是大周叶家的五姑娘了!”燕绰微蹙眉提醒。 那就是准确无误了?宁氏歉意笑着道,“妾身一时改不过来。”又道,“今日相爷没有上朝,不如,明日妾身去接人吧。” “不用了,我会亲自去接的。”燕绰依旧没有顺她的意思。 傅久蔺听着就听得有些味道了出来,就起身道,“义妹回来是大事,我去看看准备准备,看看我的库房里有适合送给义妹的物什没。” 行礼告辞。 燕霏皱着眉头想了下,也紧跟着告辞。 燕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交代了。 宁氏见两个小辈都走了,给了一个眼色给厅里的下人,下人便是全都退了出去。 …… 出了大厅,燕霏就追上了傅久蔺,“你都知道的是不是?你去大周是不是就去寻她的?” 傅久蔺摇头,“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骗人,你肯定是知道的。”燕霏不相信他的话,“不然你怎么会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就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去寻人的是不是,所以你前面偷偷地绑了她来东陵,就是想带她回来与父亲相认吧?” 傅久蔺依旧摇头,“不是,我真的是刚才才知道的。” “你骗人,你明明就知道!”燕霏指责道。 傅久蔺温和笑道,“我以前真的是不知道,信不信由你,好了,你也去准备也一份礼物吧,你多个姐姐不是挺好?容妹妹她是个很好的人。” 虽是推他到了冰冷的湖里,曾经一路相伴,那个绝色的女子给他的印象很不错。如今,成了自己的义妹,他只觉得自己应当对她更好一些的。 他在大周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无法了解清楚她当时宅院里的情况,但是她以前在叶家的情况,是容易查的。 自己应该对她更好一点的! 燕霏抿唇,看着傅久蔺,“真的不知道?那她的生母,你知道是谁吗?”说着微微看了眼四周。 傅久蔺摇头表示不知道。 燕霏蹙着眉头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了下,道,“久哥哥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说着就告辞。 父亲要是没有交代事情给久哥哥去做,那定然是不会跟他提一字半句的,而且就算是父亲真的是要久哥哥去做,也很有可能不会跟他说什么! 所以,还是去问母亲吧。 厅里没有旁人了,宁氏才道,“相爷,妾身知道您是记挂着雪表姐,可雪表姐和孩子的尸首都已经入土为安了,这……是不是大周有什么计划?” “你的意思,是容容她不是我女儿?”燕绰抬眸看向她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认错人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宁氏摇头,满脸的忧心,“妾身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收起这些所谓的担心。”燕绰目光含了几分警告。 “妾身明白了。”宁氏点头,然后又是担心道,“对了,她和昭王爷是定了亲的,我听闻昭王爷的身子骨不好,相爷,这门亲事……” “我自有主张。”他难道不知道?他自是了解过的,也知道周珩身子无恙的。说完,燕绰就起身。 宁氏忙是送到了门口,然后攥着锦帕,一步一步往正院。 …… 刚踏进了屋,燕霏就迎了上来,伸手扶着宁氏往里走,然后扭头把下人都打发了。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扶着宁氏一坐下,燕霏就问道,“父亲怎么会有一个比我大的女儿,还是嫡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氏说道,“你知道你父亲不是京城人士,当年他娶过妻的,那时候正在外放的任上,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罢了。”而且燕绰的原配还是自己的远房表姐。 所以,母亲是继室填房!燕霏脸色一白,“所以,叶容华真是父亲的女儿。” “你父亲都说了,自是真的了。”宁氏颔首,伸手理了理燕霏耳边的发丝,“好好跟她相处,可不许耍性子。”女儿娴雅懂事,可在府里,在亲人的面前难免也会是使使小性子。“她虽是姐姐,可她从小在大周长大,丽京的风土人情,规矩礼仪都不熟悉,你身为妹妹,可是要多多帮帮她。”所以,燕家大小姐的尊荣依旧是自己女儿的。刚探相爷的口气是,那丫头的亲事是不会有改变的,所以她和昭王爷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那以后也不过是一份嫁妆,而且还是远远嫁给去大周。 宁氏想了想,又道,“明日你跟我一起过去。” “我不去!”在自己母亲面前,不用顾忌什么,燕霏直接拒绝。 “好了,听话。”宁氏笑着说道,“她是定了亲的,能在府里住几日?” 燕霏依旧一脸不高兴,“可如此,这满丽京城的人不都知道母亲您是继室,女儿是继室的女儿?”长这么大,她刚才才知道她的母亲是继室。 “知道就知道呗,左右是一个死人罢了。”只是这么多年了,她连一个死人的手指头都没有赢!宁氏心里如是卡了一根刺,“而,叶家要是以诗书传家的好人家,会跟好好的养女断绝关系?所以,她能比得上霏儿你吗?”她虽是不太清楚,可昨日也听人偷偷议论过,那叶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所以,女儿的教养,礼仪定比她优秀地不止点点。 燕霏想了下,觉得也是,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明日跟您去。” “如此好。”宁氏笑着摸了摸她白嫩的脸颊。 …… 吃了晚饭,周珩见容华眉眼之间犹带着愁色,就淡声道,“泱泱,你若是不喜欢,那就不去相府就是了,你不想去,相爷不会勉强你的。”有人的就有是非争斗。更何况,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儿出来,那燕夫人和燕姑娘一时间可能接受不了。“左右是在丽京城里。想见面还不是很容易?” 那宁氏和燕霏太过完美,跟面上带了一副面具似的,所以……容华微笑抬头看向周珩问道,“我父亲他和燕夫人,真的是伉俪情深?” 一个顶天立地,呼风唤雨的大男人搂着自己哭得泣不成声,足可以推测出来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情谊。 宁氏是不知道的? 父亲说自己的嫡女。 那,母亲便是正室。 可却是没有打听出来,足以看出来,旁人不知道,或是只有鲜少几个人知道。 所以,宁氏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去相府,她自是听燕绰的安排。 若个亲生父亲是个渣的,那她自不会理会他的意思。 可燕绰显然是个好父亲。 疼她的养父,她没有机会尽孝。 现在这个亲生父亲,她当然是想承欢膝下,尽女儿的孝心了。 周珩一笑,“面上的东西罢了,谁知道真相如何?”装模作样,粉饰太平这等事情,越是勋贵的人家越是用得炉火纯青。 “去不去,我们就听父亲的安排吧。”容华说着,叹了一口气,“若是母亲也还活着,该多好。” 可希望是渺茫吧。 自己是因为被母亲交给了叶世轩,可母亲她是被人追杀的。 父亲,他说这些年一直派了人在寻找母亲啊。 以父亲如今的地位和力量,东陵估计都被他翻了个遍了。 可,没有任何信息。 所以 “可能还活着的。”周珩柔声道。 “姐姐,你跟伯伯回家后,那辰儿和王爷姐夫呢?是不是一起去?”乔羽辰眼巴巴地拉着容华的衣袖,道,“我和王爷姐夫要是不去的话,姐姐每天都来看我们好不好?” “你们当然是都一起去。”容华伸手弹了下他光洁的额头,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乔羽辰立即高兴拍手道。 …… 便傅久蔺想帮忙,燕绰也没有让他插手,自己忙到快到天亮终是把和煦院给布置好了,燕绰四处看了看,满意地换了朝服去上朝,先把找到女儿的事情公布了,然后安排一番事情就去接亲闺女回家。 宁氏和燕霏吃了早饭,打扮了一番便去了双贵巷。 对于宁氏和燕霏一早突然的造访,容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让人请了她们进来。 嗯,早上更了~ 正文 第十二章 燕绰他这是什么意思? 章节名:第十二章 燕绰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怜的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容华一进门,宁氏就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好一番打量,“我可怜的孩子,受苦了……”眼里泪花闪动,泫然欲泣。 宁氏貌美,这哭起来也是韵味十足,十分的动人。 “夫人……”容华有些不习惯。 “这丫头还跟我如此见外?”宁氏一口打断了容华的话,轻轻着她的手和蔼说道,“莫说别的,你母亲叫我一声表妹,你叫我一声姨母也是合理的,更何况,如今你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叫夫人太见外了。” 容华笑了下,挑了一个,“姨母。” 表姐,表妹?宁氏还是自己亲生母亲的表妹?父亲如今的容貌都还是风华俊朗,儒雅华贵,那他年轻的时候定是个风度翩翩世间的美男子,不是容华把人往坏里想,母亲被人追杀,而后,宁氏嫁给了父亲。 而,燕霏仅仅只比自己少一岁。 当年的事是人为,与眼前的宁氏有没有关系?容华微笑着看着她,和蔼的笑容,慈爱的目光,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的异样来。 可容华心里却是带了警戒。 “哎,乖了。”宁氏高兴地点头应道,心里却很是不悦。她是燕绰的妻子,眼前的丫头叫自己一声母亲也不为过。这丫头还真就叫自己姨母!又是泪光闪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你爹在,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回头回家了,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跟姨母说,知道吗?” “嗯,谢谢姨母。”容华笑着道谢了一句,就笑着迎着她入座。 燕霏一脸高兴笑着拉住了她的另外一只手,“那日我还说,怎么见得姐姐那么面善呢,原我们是亲姐妹呢。” “可不是,我也是瞧你很是面善得很呢。”容华笑着说道,“还真是没想到。” “姐姐你是不知道。”燕霏笑着亲热地挽着容华的手说道,“久哥哥是男孩子,所以家里就我一个人,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从小到大我可是羡慕死了家里姐妹多的朋友了。”说着脸上的笑容又是甜美了几分,“这下好了,我也有姐姐了,也可以和姐姐一起说悄悄话,一起刺绣,一起出门玩了。” “你这丫头,别吓着你姐姐了,大姑娘一个了,成天还子惦记着玩。”宁氏笑骂了一句,然后对容华道,“这丫头就是这个脾气,也就只有在家人的面前任性了些。” “如今有了姐姐,母亲就不疼女儿了。”燕霏跺着脚娇嗔道。 “你看看,你看看。”宁氏指着燕霏,朝容华哈哈哈笑着说道。 容华也笑。 燕霏也跟着咯咯地娇笑。 “请坐。”容华顺势就领了两人落了座,醉彤和流苏给三人上了茶,退到了容华的身侧。 “昨夜连夜把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我今儿个和你妹妹一起过来接你回家。”喝了一口茶,宁氏便说了来的目的。 原是来接她去相府的。容华笑着道,“其实也不急的,这一晚上的真是辛苦姨母和众人了。” 宁氏显然是自己母亲和父亲的事,也知道她是填房的。 这是周珩派了人打听都没有出来的事。 至于燕霏是不好说,应该不知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宁氏总不能没事跟自己的女儿说,自己是继室,在宁氏看来人都死了,自是没有有什么好说的。所以燕霏她至少在昨天以前是不知情的。 昨日才和父亲相认,想来从这里回去后,父亲肯定是跟她们说了的,一个晚上的时间罢了,这母女两人是接受能力太强,还是真的太善良? 或只是流于表面做做样子? “你是我燕家的女儿,那自然还是尽早搬回去,难道还让你住在外面不成?”宁氏笑着说道,“我有什么辛苦的,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是啊,我和母亲特意来接回去的,姐姐你快些跟我们回家吧!”燕霏美目里带着期盼的光芒,“我过几日请朋友到家里玩,把姐姐你介绍给她们。” “现在立即搬过去只怕是来不及的,虽是刚来东陵,可行囊也还不少。”容华笑着说道。 见她坚持己见,没有半分的动摇,宁氏目光也深看了一眼容华,笑着点头,“也好。” 她和周珩是刚来丽京,可燕绰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肯定是事先了解的。 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爹,自己和女儿特意来接她回去,这丫头竟如此平静。 是这丫头够冷静。还是燕绰早就跟她说好了的? 当然是燕绰早已交代了的。 住的地方,伺候的人,都是他自己安排。 这么不相信自己,燕绰自然也会想到自己会过来的,所以,事先是跟这丫头说好了的,他昨日就说过,下了朝他就会亲自来接她回相府。 不过是十六岁不到的丫头一个,能有多大的见识? “等收拾好了,就回家。”宁氏面色更加和蔼,“王爷和四公子呢?是打算一起过去?还是在这里?” 不等容华回话,宁氏就笑着道,“难得来一次,就一起过去好了,王爷身份尊贵,和你又是定了亲的,总不能让他住在这里,还有四公子,他也叫你一声姐姐,那也是自家人。” “谢谢姨母,父亲说了,都一起搬过去。”容华谢道。 “嗯,相府地方大,主子少,你们过去了,相府也能热闹些。”宁氏点头,关心问道,“你这些年都过得如何,跟我说说,你好好的,那表姐是不是也好好的呢?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养父可曾跟你提过没?” “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谢姨母挂心了。”容华道,“至于当年的事,还有母亲,我都不太清楚,父亲他当我是亲生女儿。” 所以,是没有提过了?宁氏面露失望,拿了帕子擦眼角,“要是表姐还在,那多好啊。” 容华面露伤心。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要是母亲真的还活着,真的回来了,那宁氏还会如此情真意切地说这样的话? “好了,知道你回家了,你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会开心的。”宁氏擦好了眼角,笑着说道。 “嗯。”容华点点头。 一旁的燕霏友好道,“姐姐,要不要我带些人过来帮你们收拾东西?你们千里迢迢过来,定没有带多少人跟着的,这多一个人多一双手嘛。” “哪能劳烦你。”容华客气笑道。 宁氏看向燕霏道,“好了,你别给你姐姐添乱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跟姐姐亲香。” “好吧。”燕霏一副妥协的表情,看向容华道,“那我在家里等着姐姐。” 容华就笑。 “这丫头被相爷宠坏了,容儿以后你多教教她。”宁氏跟容华说了一句,然后就关切地问她在大周的情况来。 容华自不会如昨晚跟燕绰说的那样详细,回答都很简单。 宁氏倒不介意的样子,事无巨细都问得很是详细,时而燕霏也问几句。 内院,周珩正教乔羽辰念书呢。 一路带着乔羽辰,周珩发现他非常的聪明,记忆力惊人,而且小小年纪还能举一反三。 所以,一路只要有时间就会亲自教他。 这会,乔羽辰却没有心思念书,抬头望向周珩道,“王爷姐夫,她们会不会欺负姐姐啊?” “怎么这么说?”周珩抬眸看向他。 “我不喜欢那个燕夫人和燕姑娘,她们两个看起来跟我二姐姐差不多一个样。”乔羽辰很是认真地说道。那次,他差点被拐卖,虽没有人跟他明说,母亲和父亲更没有与他提过那件事,但他多多少少能知道点。 “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宅院,姐姐不会有事的。”周珩说道,“你要相信姐姐,她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而且,有我在呢。” 乔羽辰点了下头,然后腰板一直,拍着小胸膛认真地道,“我要练好武,长大了保护姐姐。” “除了练好武,还要把书也念好。”还算是没白疼他一场,周珩嘴角微微抽了下,加了一句。 乔羽辰用力点头,“是,王爷姐夫,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好好习武。” 周珩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 心里多了几分怜悯。 长大后,他自己要面对的可要更多。 谋杀亲夫的母亲,谋杀发妻的父亲,颜氏和西宁侯虽是死了,可他们两人造下的孽却不会因为他们两人的死而消失,而被世人所遗忘,将来要面对和承担的不止是一点点。 “殿下。”林夏进门给了周珩一个眼色。 周珩抬头看了他一眼颔首,然后对乔羽辰,道,“你先看着,回头我会检查。” 乔羽辰摆手,道,“嗯,王爷姐夫去吧。” 周珩起身。 …… 容华三人在大厅里正说着话,就有人进来禀告说,相爷来了。 宁氏眼底又是惊又怒。 惊讶燕绰这么早就下了朝,愤怒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对她和燕霏如此上过心。 “姨母你们两个稍坐片刻。”容华笑着对宁氏和燕霏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去外面迎燕绰。 刚跨过了门,就碰上了燕绰。 “父亲。”容华一笑。 一见容华,燕绰整个人都柔和了下去,笑着点头,“嗯,我来接你们回家,可都是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 抬头见得后面随后出来的宁氏和燕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相爷。” “父亲。” 宁氏和燕霏笑盈盈地行礼。 “嗯,起来吧。”燕绰道,走进去。 虽然燕绰不进她的房,可到底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宁氏还是比较熟悉燕绰的,立即察觉到了燕绰的不悦,入了座,笑着看向燕绰解释说道,“妾身着急想见容儿,又担心她在初来东陵习不习惯,所以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昨日,他特意说了不让自己来的,今日自己带了女儿来,肯定惹他不悦了。 自己来,一来,想来探探她的虚实,二来,给世人留个更好的印象。 燕霏也笑眯眯地说道,“我想早点见到姐姐,见母亲过来,所以就眼巴巴地跟着母亲来了。” “嗯。”燕绰微点头,没有说别的什么。 宁氏微松了一口气,就笑着看向燕绰问道,“时候也不早了,相爷,那妾身和霏儿先回去准备准备?”既是燕绰亲自来了,那人肯定是要接回去的。 “嗯。”燕绰同意点头。 等宁氏和燕霏起身告辞,燕绰又吩咐了一句宁氏,“记得让厨娘别忘记了做些大周的菜肴,嗯,若是没有厨娘会做的话,那快请一个回来。”他一早是已经吩咐了下去的,吩咐了他就出门上朝去了,也不知道府里的厨娘会不会。 宁氏笑着点头应了,又是看向容华道,“早些回家。”然后就带了燕霏离开。 等人走了,燕绰关怀看向容华道,“她们两个都跟你说了什么?” 容华摇头,“没,说是来接我过去,旁的倒没有说什么,还跟问了我这些年的生活。” 燕绰也没再问,继续先前的话,“收拾好了就回家吧,要是东西多,就收拾些精贵和常用的,其余的留两个人慢慢收拾,爹爹给你准备的院子里面的东西都齐全,王爷和辰儿我让人在外院给他们准备好了住的一个院子,那院子离二门很近。”东陵男女大防不严,可自己宝贝女儿还没未出阁呢,两人住在一个院子可不好听。眼下他们这院子里是没有长辈,想怎么住,自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回了相府,当然不能让周珩和宝贝女儿住在一个院子里。 不住在一个院子,总是在一个府里,想见面那还不容易?容华笑着颔首,“是,听父亲安排。”见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眉宇间带着一抹倦意,忙关心问道,“父亲,昨晚没睡好吗?” “还好。”燕绰笑着摇头,他是已经连续两个没睡,但精神很好,因为有宝贝女儿在。 “我们吃了中午饭再走。”容华笑着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对燕绰道,“父亲先去休息会,中午我亲自下厨。” “亲自下厨?” “嗯,我会做几道家常小菜。”容华笑着朝燕绰点了下头,然后扭头对醉彤道,“你带父亲去休息会。” 燕绰眼里盛满了心疼,他燕绰的宝贝女儿该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过着比公主还要尊贵的生活,可她连下厨做菜这等粗活都会。 他的宝贝女儿,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的委屈,燕绰觉得心尖上如被人揪了一把。 醉彤应了一声,福身道,“相爷,请随奴婢来。” “好,好,那中午还能吃到我宝贝女儿亲手做的菜了。”燕绰布满血丝的眼里涌了泪光,高兴地笑着起了身随醉彤去休息。 容华则带了流苏去厨房。 …… 下了朝,丰帝就沉着脸,一脸愤慨地回了炼丹房。 一进炼丹房就一脚把最近的丹炉给一脚踢翻了,炉子一路滚得火星四溅,溅到了就近看火的两个小太监身上。 两个小太监立即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呼痛。 “陛下,小心伤着自己。”总管内侍汪公公忙道。 丰帝抿着唇又是砸又是踢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汪公公又不敢拦,急得团团转。 什么找到了亲生女儿? 那大周来的准昭王妃是他燕绰的亲生女儿? 燕绰他这是什么意思? 寻回了亲生女儿竟大张旗鼓地拿到早朝上来说? 不到一会,整个炼丹房一片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丰帝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汪公公示意了人收拾打扫炼丹房,自己则忙是扶着丰帝去了偏殿。 到了偏殿,示意人倒了茶过来,汪公公伺候丰帝喝了两口茶。 丰帝喝了两口茶才缓过了气来,吩咐道,“丞相大人寻得十多年流落在外的女儿,实乃大喜事,汪壬,拟旨,赏燕家大小姐金银各千两,绫罗绸缎各五十匹,各胭脂水粉五十盒,珍珠十斛,翡翠……” 汪公公忙拿了笔。 等丰帝没有再说了,汪公公才放下了笔,低头仔细吹了吹墨汁,展示给丰帝,恭敬问道,“陛下,可还有增添的?” 丰帝看了两眼,道,“就这些吧,你亲自去丞相府宣旨。” “是,奴才遵旨。”汪公公躬身应道。 “传皇后过来一趟。”汪公公刚要躬身退下,丰帝又吩咐了一句。 “是,陛下。”汪公公忙点头,先吩咐了人去请章皇后,然后才告辞,吩咐了人去准备赏赐的东西,准备出宫去丞相府。 正文 第十三章 目的 章节名:第十三章 目的 章皇后没一会就到了,被砸了个稀巴烂的炼丹房也已经收拾得整洁干净了,刚才的一幕似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丰帝也没了刚才的愤慨,换了道袍手执佛尘阖着眼睛坐在袅袅的香烟之中,如是入了定一般。 章皇后见之为常,走了过去,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丰帝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皇后平身。”说着带了章皇后去了偏殿。 宫女上了茶,就都退到了殿外。 章皇后也没喝茶,轻声问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吩咐臣妾?” 丰帝沉迷炼丹已经有好些年了,有什么事自是让人传旨就是了,今日竟还传了她过来。 是燕丞相刚寻了女儿的事吧。 她刚得了消息,还没有听人禀告,皇上就传她过来。 所以,今日朝堂上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她也是不太清楚。 不过,那大周来的容华姑娘想来和那云似雪那么像,如今燕丞相那么说,看来,她就是云似雪的女儿了。 宫宴那日,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哼,那燕绰好大的胆子!”章皇后一提,丰帝前刚刚才压下的怒火就又拱了出来,阴沉沉地喝道,“仗着朕宠信他,他还真就把朝堂当是他燕家的后花园了不成?寻到了女儿这样的家事还拿到朝堂上来公布。” “皇上息怒。”章皇后劝道,“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想来燕丞相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想把这个消息与陛下,还有满朝的同僚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燕绰为何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了。 如此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不就是警告世人不要把主意打到他燕绰女儿的身上去的意思吗! 她是准昭王妃,和昭王都是大周来的。 身份贵重。 但同时也危险。 在丽京,不定就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 而且,最想打容华姑娘主意就是眼前的人。 燕绰此举,不过是让大家,尤其是眼前的皇上在打他女儿的主意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哼。”丰帝忿忿冷哼了一声。章皇后想到的,他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他就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弄进宫来,至于那周珩?这里又不是大周,他一个大周的王爷在东陵国土上,定是束手束脚的,所以周珩他能如何? 所以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把他的准王妃强留下了,到时候送十个八个出身的美人给他带回大周就是了,若不是自己的几个公主都出嫁了,他还想着把公主嫁给他,以示补偿。 若他觉得不好,那就封了他带回去的贵女为公主就是了。 总之,丰帝心里都有了打算了。 只是,不想她却是燕绰的亲生女儿。 扯上了燕绰,纵自己是一国之君,事情也比较棘手了。那样如出一撤的容貌,就因为是燕绰的女儿而放手,如何甘心? “臣妾刚才也听说了燕丞相长女的事,丞相大人许是真的高兴坏了。”章皇后笑说道。 “也是。”丰帝想起召章皇后来的目的,就笑了起来,威严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带了几分阴森,“燕绰这些年兢兢业业也是辛苦了,如今寻回了女儿,确实是大喜事,这燕大姑娘在大周的时候也过得颇为艰辛,皇后以后多多看宠宠她。” 看来人家的底细都摸清楚了!章皇后应道,“是个可怜的,陛下放心,臣妾会疼她的。” 怎么疼爱她,宠爱她? 不过是赏赐,或是传召她进宫来说说话。 想来皇上就是想要自己传她进宫来说话吧,如此,陛下也能‘无意’碰上。 说到底,燕丞相都已经如此,皇上还是没有放弃。 可她也不好说什么,而且也没有打算说什么。 劝说皇上放弃?那皇上不定是把怒火发到她的身上来。 讨好了皇上,势必会让丞相不舒服。 可不依皇上的话去做,皇上又会迁怒自己。 说到底,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丫头是个可怜的,燕绰忙于公务,丞相府她也不熟悉,那宁氏到底是后母,所以皇后以后经常留她在宫里小住些几日。”丰帝说着目光里就带了一簇异样的火光。 闻言,又见丰帝这表情,章皇后顿时气得手指都颤抖,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把她当什么? 青楼的老鸨吗? 她是东陵的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他喜欢,就自己直接下旨接了她进宫就是了!一国之君看中了臣子的女儿,那还不好说?直接一道圣旨下去,接了人进宫就是了。 只是,她是燕绰的女儿。 皇上才如此拐弯抹角地想得到人,说的是冠冕堂皇,还一副怜悯那丫头似的。 说到底,是他一国之君没能力,便是想纳个妃子还得看臣子的脸色! 章皇后端着茶喝了两口,这才是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点头应道,“陛下您不这么说,臣妾也会如此的,那丫头臣妾第一眼瞧着就很喜欢,如今她又燕丞相的爱女,那臣妾自会对她的。” “嗯,那你跪安吧。”见章皇后应了,丰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臣妾告退。”章皇后优雅起身,行礼告退。 回了自己宫殿,章皇后愤怒摔了一套粉瓷。 “娘娘,小心伤着了凤体。”贴身嬷嬷王嬷嬷担心说道,一边说一边指挥着宫女迅速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 等收拾好了,王嬷嬷给了一个眼色,一干宫女和内侍退了个干净。 “娘娘,心里有气发出来就好了?”王嬷嬷劝道。这宫里的女子看着花团锦簇,可其中的心酸谁知道? 尤其是皇后娘娘。 “陛下要本宫经常传召燕家大小姐进宫来陪本宫。”章皇后道,“还说宁氏是继母,让本宫以后多多留她在宫里小住。” 王嬷嬷想了会,然后气得脸都红了,“陛下这还是把娘娘置于何地?” 章皇后苦笑。 “娘娘,这一次不能顺了皇上的意思。”王嬷嬷眉头拧得死紧,说道。 “陛下他鬼迷了心窍。”章皇后冷着脸说道,“今时今日的燕绰,已不是昔日的燕绰” 燕绰他今日如此张扬就是为了敲打众人。 显然他很是宝贝那丫头。 皇上要是一意孤行,燕绰又岂会让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 “那娘娘您准备怎么做?”皇后娘娘不顺着皇上的意思,王嬷嬷也很担心。 “红颜祸水。”章皇后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 王嬷嬷极是认同地点点头,可不不就是红颜祸水!“娘娘,您是不是挑个皇子记过来?” “看看在说。”章皇后很是不耐地摇头。 自己的儿子生下来没两个月就殒了,她如今膝下就只有出嫁的二公主。 为了女儿能远离宫廷争斗,所以当日挑驸马的时候,她特意为女儿挑了远离京城的名门世家。 皇上沉迷女色,这些年又醉心炼丹,加上有了年纪,龙体是大不如从前。 记不记在自己的膝下,三个皇子谁成了太子都叫她一声母后,将来继承了大业,太后。 而且都不是她自己亲生的,她也犯不着为了旁人殚精竭虑。 王嬷嬷点头,“也不急,将来不管陛下立谁为储,娘娘您的地位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章皇后叹气,“哎,要是老二他活着该多好。” 要是自己的儿子在。 皇上这个样子,她势必会直接把儿子送上龙椅! 王嬷嬷默然。 好一会,章皇后才问道,“本宫去之前,皇上可有什么举动?” “皇上大怒,把炼丹房给砸了。”王嬷嬷轻声回道,“还有陛下让汪公公送了赏赐去丞相府,都是赏赐给新的燕家大小姐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东西去了!章皇后一笑,道,“既皇上送了,那本宫也得意思意思,祝贺他们目父女团圆。” 帝后都送了,宫里的人最是懂得看风向,所以也都派人送了赏赐去丞相府。 …… 燕绰还没回来,所以宫里来的人都是宁氏接待的。 赏赐都放在前院待客的正厅里,整个大厅摆得满满当当,满室生辉。 燕绰是带了容华,周珩乔羽辰一行人快黄昏了才抵达丞相府,马车直接从从正门而进而后往垂花门驶去。 宁氏和燕霏率着仆人浩浩荡荡早已等在垂花门口。 傅久蔺也带了小厮等在一旁。 见了礼,宁氏便微笑着对燕绰说道,“相爷,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各宫里的娘娘都赏了东西给容儿,人都回宫了,东西都摆在得正厅里。” “嗯。”燕绰面不改色,直接吩咐管家道,“把东西造册了,然后送去库房。” 半点都没有想去看那些赏赐的意思。 宁氏见燕绰如此蹙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容华周珩乔羽辰三个,见三人都是一脸淡然,顿觉失望,她还以为有好戏看呢!这女儿刚认,皇上就急吼吼地赏赐了一堆的东西来,皇上可是喜欢收集长得像雪表姐的美人,如今这丫头,可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雪表姐。 皇上此意昭然若揭。 燕绰会高兴? 宁氏是抱着看戏的心,但也不敢去戳燕绰的心窝子。 戳了燕绰的心窝,她是爽快了,可爽快之后,燕绰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妹妹还以为姐姐要明日才能收拾好呢。”燕霏笑眯眯亲热地伸手去挽容华的手臂。 “你姐姐坐马车,肯定颠得累了,你别吵她。”宁氏伸手拉住了燕霏,“想和姐姐说话,亲热,以后有的是时间。” “嗯。”燕霏点头,然后看下容华关心道,“姐姐,累不累?” “还好。”容华淡笑。 “久儿,你带王爷和四公子去安置。”燕绰吩咐了一句傅久蔺,然后扭头看向周珩道,“王爷见谅,我得去带泱泱去看住的院子,看有什么缺的没。” “相爷言重。”周珩侧首低头看了眼容华,与燕绰说道,“我和辰儿也一起去看看吧。” 冷漠的脸色 面色淡漠的周珩在看向容华的那一眼的时候,眉眼温柔了下来,金色的夕阳落在他菱角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眉眼更加的柔和。 精致无暇的容貌,雍容华贵的气质,浑然天成的气势……燕霏看着他的侧脸,心砰然一动,忙收回了目光。 他自己要送女儿过去,宁氏就贤惠地笑着说道,“相爷送容儿过去,那妾身就去看看厨房那边晚饭准备好了没。” 燕绰点头。 “霏儿去帮我忙。”宁氏顺便把燕霏也拉走了。 …… 燕绰大致介绍了一番和煦院,然后慈爱对容华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跟爹爹说,爹爹立即让人给换了,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也只管跟爹爹说。”只要女儿喜欢,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 屋里布置得雅致,但各摆设都是精品,可以看出他的用心,容华甜笑着对燕绰道,“我很喜欢,有想要的以后再和爹爹您说。” “好。”燕绰颔首,又是指着整齐站在院子里的下人道,“她们都是信得过的,以前是在外院我身边伺候的。” 在外院伺候的,那便他的人了!和宁氏无关。这么安排,是担心宁氏会地她暗地里下绊子吧!容华心里暖暖的,点头,“我知道了。” 又是抬眸看向周珩。 周珩朝她颔首,眼底带着欣慰和高兴。 燕绰面面俱到,是个很好的父亲。 女儿很满意,燕绰非常高兴,见女儿没有什么要求,便和傅久蔺带了周珩和乔羽辰他们两个住的院子。 安顿好了,宁氏就打发了人说晚饭准备好了。 宁氏贤惠,燕霏端庄,母女两人都很热情,一顿饭倒也吃出了几分温馨来。 倒是傅久蔺看向容华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歉意,不过在饭桌上,他也没有说什么。 吃了饭。 府里的下人已经得了令都已经召集了起来。 燕绰便宣告了容华燕家大小姐的身份,而且是嫡出。 众人在心里唏嘘了一番,恭恭敬敬地朝容华行了礼。 散了后,燕霏陪着宁氏回了正院,搂着她的手臂坐在软榻上,轻声问道,“母亲,听说昭王爷是身患重病的,难道父亲舍得姐姐嫁给他吗?” 宁氏揉着头,侧首看向燕霏,“看你父亲这样子……” 见得含羞带怯,眉眼带春的燕霏,宁氏皱着眉头顿住了话。 正文 第十四章 道歉 章节名:第十四章 道歉 橙色的灯光为粉面桃腮的燕霏更添了几分柔丽,美目里的光芒带着娇羞,这样的神色,分明就是春心萌动的状态。 又是自己的女儿,宁氏便只一眼就看了出来,抿唇了抿唇,伸手拉着燕霏的手,道,“女儿,你……?” 喜欢上周珩了? 周珩生得眉目如画,又因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人,又因为是王爷,身上带着天生的贵气。 所以,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哪里能比得上他? 女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咋见得了如此优秀的周珩,动心,实在是不足为奇。 当年自己不是也是这样如花的年纪,对相爷一见钟情的吗? 燕霏带着娇羞,却很是坦然地点点头,“我觉得挺不错的,能文能武,身份高贵,长得又俊美,只是身子太差了点。” 后面一句声音里带了无尽的遗憾。 那么天资卓越,惊才惊艳的人,居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他若是是没有多久的命,她再赏识,也不会想其他。 不过,传言是假,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燕霏才貌双全,出身高贵,比公主还要尊贵,她的夫婿自然也是要最好的。 “胡闹!”宁氏皱着眉头喝了一声。 “母亲。”燕霏瑶着她的手臂。 她就觉得他好。 似这辈子,她就只为了等他来一般。 她相熟的公子,都没有人能给她那样砰然心动,如是哗然花开的人。 先不说他是那丫头的未婚夫,大周那么远宁氏沉下了脸,“大周那么远,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你远嫁?” “女儿总是要出嫁的,难道母亲想留女儿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不成?难道母亲您和父亲还真如外面的人传言的那般,想让久哥哥娶我吧?”她只是把久哥哥当兄长看待,可从来没有今日那种砰然一动,心跳加速的感觉。燕霏嘟嘴,“母亲您不要风声鹤唳,我也就只是说说罢了,若他真的是个短命的,那他再好,再优秀,女儿自也不会想嫁给他的。” “不行,太远了。”宁氏摇头,“纵是他身强体壮,又没有婚约,我都不回去同意的。”她可从来没有想过女儿外嫁。 若有好儿郎,又合适,能入赘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比嫁去别人家里当儿媳妇要来得好。 那大周隔着千山万水,她怎么舍得女儿嫁那么远? 便是想,她都没有想过。 “母亲您不疼我了。”燕霏撅嘴面色不悦。 “我哪不疼你?我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我疼谁?”便是把女儿放在眼睛里,她也不觉得疼。宁氏轻柔道,“只是,这昭王爷,是不行的,太远了。” 若不论其他,单就其周珩本身,这样的女婿,她当然是满意欢喜的。 只是,真的太远了。 嫁去大周那么远的地方,那见一面都很困难。 “哪远了。”燕霏小声说了一句。 真要是成了,那到时候在东陵和大周相邻的地方住着就好了,左右周珩是王爷,有自己的封地呢,若他的封地不在两国接壤的地方,而在其他地方,那到时候再想办法呗,左右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而且,他是姐姐的未婚夫。”宁氏伸手点了下额头,“她与你父亲刚相认,刚回家来,你父亲自是把她当眼珠子疼,你莫要这个时候打什么算盘,到时候惹怒了你父亲,娘也护不了你。” 想到父亲这两日的行事,燕霏说道,“只是她刚回来,父亲才如此而已。”声音里带了酸味。 “虽然她在家住不了几日,可到底是你姐姐,你可不许使性子,知道吗?”宁氏嘱咐说道。 徒然冒出一个姐姐来,霏儿想来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加上相爷恨不得是把那丫头捧在手里的样子,霏儿肯定更不舒服。相爷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来,对霏儿这个女儿淡淡的,并不亲近,她只当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 可依眼下的情况来看,相爷不是本性如此,而是他,只怕是打心里不喜欢霏儿这个女儿。 不喜欢霏儿,是因为霏儿是自己生的女儿。 疼那丫头,因为她是雪表姐的女儿! 宁氏心里的怒火陡然喷涌而起。 贱人,死了都让人不安生。 留了女儿来搅乱这好好的日子。 怎么当日她就没有抱着女儿一起死了! 当年,她来京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她送去宫里的。 “母亲,女儿又不是几岁的小娃娃,怎么能使小性子呢?”燕霏很是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母亲说的不无道理。 父亲要是自己她打周珩的主意,定会勃然大怒。 “你心里明白就好了。”虽在自家人面前会娇气了些,可女儿的规矩礼仪那是一等一的好,知书达理,娴雅大方,在京城素有名声,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向来稳妥,听得女儿这么说,宁氏就知道她心里有分寸。 不过那周珩,只怕女儿失了一颗心,所以宁氏放心地叮嘱道,“把那心思给收了。” 宁氏一副严肃的神情,燕霏想了会,问道,“母亲,昭王有病的事,只是传言?” 若非如此,父亲怎么对周珩也那般爱屋及乌?而且,怎么看,周珩都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燕霏目光顿时比一旁灯盏的光还要明亮,眼底带着欣悦。 宁氏皱眉,“霏儿,娘跟你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姐姐刚回来呢,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她要是嫁了昭王,那不又得回大周?父亲舍得吗?”燕霏笑了起来,“父亲,肯定舍不得姐姐的,可姐姐的亲事据说是大周皇帝赐下的,所以,这门亲是自是不能退的。” 亲事不能退,相爷又舍不得大女儿,所以就小女儿顶上吗?宁氏被她气得肺痛,“你父亲不舍得,也得舍得,既不能反悔,自也不能换了人嫁过去,那是欺君之罪!” “他又不是我们东陵的君!”燕霏呵呵一笑,“大周与东陵是邦交,总不能因为这个,大周皇帝还派兵打过来吧?说到底,我可是在爹爹身边长大的,论教养规矩,那叶家怎么能与我们丞相府相比?” “不许胡闹。”宁氏脸色严厉了起来,“小心惹得了你父亲大怒。” 这东陵多少的少年郎,任她燕霏挑啊!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 “母亲放心,我不会惹了父亲生气的。”燕霏保证说道。 母女两人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说了会话,燕霏才站了起来,“母亲您歇着吧,我回房了。” 说完福身。 “这丫头。”燕霏走了后,宁氏叹气与张妈妈说了一句。 “小姐长大了。”张妈妈笑着道,“夫人,小姐若喜欢,夫人您就成全了她呗,这自个的幸福还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夫人您不就是好例子吗?” “可我,如今幸福吗?”宁氏苦笑,世人看她,风光无限,花团锦簇,可实际呢?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张妈妈动了动嘴角,不知如何安慰她。 回了房,洗漱换了亵衣上了床,燕霏看向竹画问道,“那个朱扇如何了?” “老实待在屋里,也不太出门。”竹画回道。 “嗯,你明日走一趟,让他把姐姐,王爷和四公子的底细都交代了。” …… 相府没有老人,燕绰身为丞相日理万机,所以,府里的一日三餐一般日子里都是各自在自己院子里吃的,只有过年过节的节日里才会吃顿团圆饭,当然,平日里宁氏也会准备好佳肴,一起吃个饭,不过大都是她和女儿燕霏一起吃,傅久蔺有时候会一起吃,不过,燕绰就很少了。 容华自然是从善如流,大周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周珩和乔羽辰住的地方离二门不远,所以离和煦院也没有多远,如此三人便一起吃早饭。 宁氏心里很不舒服,但也不会做出从吃食上做什么手脚这样的事来,厨房都是她的人,真要因吃食出了什么问题,那她便第一个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不会蠢到去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而且她也不屑去做,她的原则是,要做,那便是一击毙命! 而且,这丫头也不过是住些日子,等成了亲自是要回大周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做什么。 所以,早饭很是丰盛。 吃了早饭,三人就近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王爷姐夫,到了念书的时间了。”乔羽辰很自觉地抬头看向周珩说道。 “知道了。”周珩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 乔羽辰呜的一声,捂住了额头。 容华呵呵地笑,“我等会让人给你们送水果。”说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书,我昨晚让醉彤都收拾好了出来送了过去的。” 等回去了,一定要给他找个夫子!周珩不舍地放开了容华的手,对乔羽辰道,“走吧。”说完便先一步往书房走去。 “姐姐,我去念书了。”乔羽辰咧嘴一笑,朝容华行了礼,然后颠颠地追上了周珩,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往书房而去。 容华看着两人的身影,嘴角上扬,走了会,也进了屋。 宁氏作为丞相府的夫人,又是她的继母,按规矩是该去给她请安的,不过宁氏贤惠,说不用请安。 容华自很高兴顺了她的意思。 没坐一会,就有丫头禀告道,“大小姐,久公子来了。” 容华吩咐了丫头请他去厅里,然后才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起身。 “容妹妹。”见容华进了门,傅久蔺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了起来,温润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几分真诚和暖意。 “久公子。”如今该是叫他一声义兄,不过他劫持自己的事,她却不能忘记。 虽然她大约是猜出来他劫持自己,是因为父亲,可她还是记恨着,他为了父亲无可厚非。 然他那么做,却让关心她,爱她的人担心和焦急。 当日自己还亲口问过他,可他什么都没有说。 所以,义兄这两个字,她是叫不出来的。 听得她的称呼,傅久蔺就知道她心里还记着仇,腰一弯就躬了下去,歉意道,“容妹妹,对不起。” 容华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 “都是我不好,是我错了,让容妹妹受苦,还让王爷担心。”傅久蔺没有起身。 “好了,都过去了,所以你起来吧,。”容华说道。 傅久蔺知道她只是敷衍自己的客套话,道,“容妹妹不原谅我,我今日就不起来。” “傅久蔺,你这是威胁我呢!”容华挑眉。 “没有,我没有威胁容妹妹的意思,我是真心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傅久蔺忙抬头解释说道,“我真的是来道歉的。” “可不原谅你,你就不起来,这不就是威胁我吗?”容华道。 “你也踢过我了,我还差点冻死,就原谅我了可好?”傅久蔺态度软和。 “哼。”容华冷傲地哼了一声,“那是你活该。” “是,是我活该。”傅久蔺点头,然后道,“不是我想为自己开罪,只是义父这些年,都过得不开心,郁郁寡欢,我见你和义母长得像,我只是想着义父看到你,许能开怀些。”许是怕容华想岔了,忙解释说道,“你不要乱想,义父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 父亲一直挂念着母亲。容华心一软,却是板着脸道,“但你想过,要是不能的话,你肯定会把我交给李昶吧?” 傅久蔺默然。 一开始,他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一路相处那么长的时间,相处的日子中,他也慢慢地改变了主意。 “好了,起来吧。”容华道,“我猜到你是为了父亲,才这么做的,所以,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也不生你气了。” 傅久蔺点头,这才起了身,坐到了容华的对面,“不要久公子久公子的太见外了,叫我一声义兄或是随了燕霏叫我一声久哥哥也可以。” 久哥哥?容华一阵恶寒。 傅久蔺端着茶喝了一口,感慨道,“终是能舒一口气了,你不知道,义父知道我曾经和李昶他们算计过你,这两天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 容华给了他一个活该的眼神。 傅久蔺刚要开口是说话,周珩牵着着乔羽辰进了屋,乔羽辰一见傅久蔺就皱了眉。 “辰儿,傅哥哥和你姐姐道歉了哦,你姐姐已经原谅我了,所以,辰儿也不要生气了。”傅久蔺笑道。 乔羽辰就看向容华。 容华朝他点了点头。 “好,姐姐不生气了,那我也原谅你。”乔羽辰认真道。 “乖。”傅久蔺笑着起身,“走,傅哥哥带你玩投掷去。” …… 昨晚女儿的话,让宁氏一天都心神不宁,总是觉得放心不下,等知道燕绰下了朝回来,便是收拾了一番去了外院找他。 正文 第十五章 能来得及吗? 章节名:第十五章 能来得及吗? 宁氏到的时候,燕绰正是从里走出来,夫妻两人就在院子门口当面迎上了。 “相爷。”宁氏福身行礼。 “嗯,怎么来这了?”书房重地,向来不是随意人进出的,这府里,也就唯傅久蔺能随意些。 宁氏和燕霏母女两人都很明白,所以母女两人基本不来这边。 这会,宁氏上门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自己身为他的妻子,难道就不能来?宁氏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郁气,笑着道,“我想跟相爷说说容丫头的事。” 燕绰看了她一眼,吩咐身后的亲随道,“你把东西送去大小姐,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相爷。”亲随躬身。 宁氏这才是看到那亲随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是五味斋的,这京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子。 勋贵达官贵人家里都有厨娘,这日常的点心也都会做,但夫人小姐们都喜欢五味斋的点心。 “进来吧。”燕绰转身往里走。 宁氏死死地攥着帕子压着心里的愤慨,跟了上去。 院子里有专门用来待客的小厅,两人落座后,便有小厮上了茶和瓜果。 屋里布置得清雅,宁氏却没有那个心情打量。 “容儿什么事?”燕绰抿了一口茶,直接进入主题,对于容华这个宝贝女儿的事,不管是什么事,大或小,他都很在意。 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一段路,宁氏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笑着道,“就是她的亲事。” “她的亲事?”燕绰深邃的目光看向宁氏。 宁氏点头,“她和王爷的婚期是已经定好了的,如今人在这边是赶不回去了的,这婚期往后延总是不好,听着就不吉利,眼下这两个孩子都好好的,并无什么旁的事,妾身想跟相爷说的是,是不是可以让他们两个在这边成亲?大周那边,到时候回去再宴客就是了。” 成了亲,霏儿许就能死心了。 这辈子自己已经尝了的苦头,她不希望女儿再走她的老路。 她得了燕绰的人,可他的心呢?一直就在云似雪的身上,不管是云似雪是死还活。 她不希望,自己尝了的苦楚女儿都尝一遍。 昭王这人,她就也就才认识,可他眉宇间的温柔却只给那丫头,对于其他人,若跟那丫头有点关系的,他还能脸色缓和些,例如对乔羽辰那孩子,至于旁的人,他是一副冷漠至极的神情。 周珩这个人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女儿要真是做出了什么事来,到时候周珩定不会轻饶了女儿的,相爷是父亲还能求一求。 至于那丫头,对于刚认没多久,又算计自己未婚夫的同母异父妹妹,她能有多少的姐妹情谊? 而且,相爷他也不是一个有多疼霏儿的父亲啊! 她担心女儿飞蛾扑火,到时候把自己给烧得一干二净了,所以,让他们成亲,他们成亲了,女儿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着也不会会作践自己去做妾! 而且,相爷不会同意,自己也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至于,那除去那丫头取而代之之类,宁氏没有想过,如今的燕绰,已不是当年的燕绰,当年燕绰没有护住妻女。 可,如今的她怎么可能护不住自己的女儿? 因此,趁女儿陷得不深掐了这苗头的好。 燕绰沉思了片刻方道,“这大婚,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准备好的?”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一个是大周的王爷,一个是他燕绰的女儿,能那般简单潦草准备一番就大婚? 他的闺女,自是要风风光光地出嫁! 按大周那边定下的婚期就是下个月,那便只堪堪一个月的时间,他能以权谋私吩咐了内务府配合,但他还是觉得太仓促了些! 而且,他跟女儿才刚相认。 他也舍不得这么早早地就把女儿嫁了, 没有成亲,那便是自己的女儿,能在自己的身边多陪一天是一天。 不过 这推迟婚期,听起来倒还真是不吉利。 在这边成亲也不错啊,成了亲就住在丞相府里。 “这六礼在大周想必都已经走过了的,也就只剩下大婚了,这也就只要准备嫁妆了,这些年,霏儿的嫁妆也是攒了七七八八了的,如今容丫头是长女,自然做姐姐的为先。”宁氏笑着道,“府里人手也够的,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相爷您放心,只要您觉得可以,妾身定会把容丫头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那些个东西你给霏儿攒下的,那给霏儿留着便是了,容儿的嫁妆你不用管。”燕绰摆手。 她宁氏攒下的东西,他没有看在眼里,更何况,那是给燕霏的,他更是不会把燕霏的东西挪用了给容儿。 女儿的嫁妆,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妾身明白了。”宁氏点头应了,心里却是嗤笑。 这女儿家的嫁妆,大户人家是从姑娘一开始就开始攒的,这燕绰还拒绝自己的好意,若不是为了霏儿好,自己怎么会舍得? 那可是她为自己闺女攒的嫁妆! 想了下,宁氏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微笑着看向燕绰问道,“相爷您的意思是,容丫头的嫁妆是相爷来准备了?” “自然。”他是她亲爹,难道还她这个继母准备吗?他几个库房里里的东西都堆满了,给女儿准备嫁妆还是绰绰有余的。 “容丫头定会很高兴的。”宁氏很是高兴的样子。 燕绰说道,“容丫头的亲事情你不用操心,要是有什么打算,我会让人告知你的。” 所以,不用特意亲自过来找他吗?宁氏面上柔顺点头,“嗯。”顿了下,笑道,“相爷,霏儿她眼看就要及笄了,她的亲事也该定下来了,相爷您的意思呢?”一双眸子温柔如水地看向燕绰。 “你有看中的?”燕绰问道。 宁氏摇头,“我倒是看上了几个,可那丫头说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妾身愁得肠子都要断了。”从两年前,她就开始留意着,可女儿眼光高,这满京城竟是挑不到一个她中意的! “你看好就是了,还能由着她性子来?”燕绰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副并不打算插手的样子。 要是燕容华那丫头没有定亲,他也会如此置之不理的样子?只怕他会把满京城的俊才都仔细细细刷一遍吧!宁氏一口气憋在心里,面上却是笑着道,“是,相爷,等妾身看好了,到时候再跟相爷说,相爷到时候好好相看相看。” 若说以往没有比较,她也没有多想,如今有了比较,她也不放心把女儿的亲事交给他来定。 “好。”燕绰点头。 “还有,过两日妾身想办一个宴会,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正好可以邀请客人过来赏花,然后把容丫头介绍给大家。”宁氏说道。 “晚风别院的桃花这个时候开得正好,就在那吧。”燕绰道。 “好,那里风景最是美不过了。”宁氏笑着道,“那妾身这就回去着手准备,回头把宾客的名单送过来给相爷过目。” 燕绰应了一声。 宁氏看了眼天色起身告辞,走了一步就顿住了脚步回头,带了几分小心道,“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住得习惯,今日我去看了她,她都说好,相爷您过去待会过去看看她吧。” 燕绰颔首。 宁氏又福了身这才离开。 喝了两口茶,让人收拾了,燕绰去了和煦院。 天色已晚,院子里和廊下已经点了灯,屋里也透着橙色的光芒,乔羽辰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有周珩的清冽的声音。 偶尔夹带着女儿软软的声音。 竟还有义子傅久蔺爽朗的声音。 似是在考乔羽辰那孩子的功课。 燕绰驻足在门口听了片刻,才满脸笑容走了进去。 “父亲。”容华起身。 “相爷。” “燕伯伯。” “义父。” 周珩和乔羽辰,傅久蔺也都站了起来。 “快坐,快坐。”燕绰笑着道。 “父亲,您还没有用放晚饭吧?”容华笑着问道。 “还没。”他本就是过来跟女儿一起用饭的,不过被宁氏给耽搁了些时间。燕绰看了眼桌上被吃了些的点心,笑着道,“你们呢?” “正等着父亲呢。”容华笑着扭头看向醉彤,“摆饭吧。” 醉彤点头应了,出了屋去吩咐。 “刚是在考辰儿的功课?”燕绰看了眼燕绰和傅久蔺,目光落在乔羽辰的身上,“可都读了什么书?” 乔羽辰忙认真回答了。 刚在外面听得这孩子回答得很不错,燕绰趁机也考他几个问题。 乔羽辰都认真回答了。 燕绰脸色赞赏地看着乔羽辰,道,“以后晚上去我那。” 乔羽辰呆愣了下,问道,“燕伯伯是要教导辰儿吗?” “嗯,谈不上教导,燕伯伯也只能抽出约半个时辰来指点你一二。”燕绰笑道。 “小辰儿,好样的!”傅久蔺笑着朝乔羽辰伸出了大拇指,这京城多少人都想让自家儿郎拜义父为师,可义父一个都看不上。 不想,这乔羽辰能入得了义父的眼,纵义父有一些是看在容妹妹的份上,不过义父也不会因为容妹妹就收了乔羽辰为学生的,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乔羽辰这孩子天资聪慧,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材。 “辰儿你还不跪下行礼?”周珩看向乔羽辰说道,燕绰能在东陵一手遮天,乔羽辰能得他教导,那是造化。 燕绰出身不显,不过是区区十多年的时间,能有如今的地位,他的能力和手腕自是非同一般。 乔羽辰忙亲手倒了一杯茶,端着茶规矩跪拜了下去,“弟子拜见师父,师父请喝茶。” 燕绰笑着接了茶,抿了一口,“嗯,起来吧。” “是,师父。”乔羽辰站了起来。 容华很是感激地看向燕绰。 “丫头,辰儿资质不错,与旁的无关。”这孩子的身世,他是清楚的,父母丧心病狂蛇蝎心肠,可两人教导的这孩子却是至情至性,有那样一对丧心病狂的父母这孩子也实在是可怜,不过就算是可怜,要是他资质不行,那自己也不会收他的,就算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最多是看顾些罢了,断也不会想收他为学生。 说完看向乔羽辰道,“这会也没准备,回头师父再准备一份礼物送你。” “谢谢师父。”乔羽辰恭敬地道,然后挠头不好意思看向容华和周珩道,“姐姐,姐夫怎么办?我也没有准备拜师礼,我的东西都在家里呢,这么远……” 容华失笑。 周珩道,“姐夫会帮你准备的,你要认真跟师父念书知道吗?” “谢谢姐夫。”乔羽辰朝拱手作揖。 “以后,可要叫我大师兄了。”傅久蔺笑着道。 “大师兄。”乔羽辰恭敬朝傅久蔺行礼。 “乖。”傅久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低头看了看,抬头看向乔羽辰道,“礼物,回头再给你。” 醉彤笑着进来禀告说晚饭摆好了。 吃了晚饭,喝了半盅茶,傅久蔺就笑着拉着乔羽辰去他院子里挑礼物去了。 …… 挥退了伺候的下人,燕绰看向容华和周珩道,“要是如期在东陵这边大婚,你们两个意见如何?”宁氏的话也有道理,两人好端端的,这推迟婚礼是有些不吉利,那不吉利的事,他自是不希望发生在女儿身上,周珩这个女婿是满意的,左右成了亲也是住在相府,到时候留了他们小夫妻多住些日子便是了,要是了身子,那就更能多待些时间了,这有了身孕,女儿哪能受那马车颠簸?“到时候,回了大周再宴客就是了,我给大周皇帝陛下修书一封,说明了原委的。” 周珩当然是希望能早日成亲了,不过当着老丈人的面不能那么迫切,“单凭岳父大人做主。”大周,也就唯有皇姐真心自己。 只要自己好,皇姐自不会责怪的。 容华问道,“能来得及吗?” “你这丫头就这么想嫁人?”燕绰板着脸笑骂了一句。 周珩温柔地看着容华笑。 容华脸色飞起红晕。 小两口两人眉眼间都流淌着甜蜜,燕绰不由得欣慰,又伤感,这才相认的女儿就要嫁人了,这捧在手里还没捧热呢!燕绰道,“那就如期成亲!” …… 得了消息,宁氏大松了一口气。 燕霏却是咬牙在屋里砸了一套粉彩釉瓷。 丞相府顿时就忙得脚不沾地。 同时宁氏所说的宴会也在几日后举行了。 邀请的勋贵世家,达官贵人。 自然,也有不少人暗地里是想看戏的,这燕家突然来了个大小姐,这丽京城里就是公主也没有她矜贵的第一贵女燕霏成了继室所出,成了燕家的二小姐。 于是乎,不少人就想着这燕霏肯定是心里不好受的。 然而,燕霏却是亲亲热热地为容华介绍各家的千金,想看戏的人顿觉失望。 一派欢声笑语之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圣旨到!” 嗯,看能不能先婚了 正文 第十六章 这些年来,他只有自己! 章节名:第十六章 这些年来,他只有自己! 众人忙起身跪地接旨。 圣旨是恭贺燕绰父女团圆的,另又给赏赐了容华了不少好东西,期间,还有一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一块。 丰帝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表达了自己对燕家大小家的看重。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眼光就往容华的方向瞥。 自由进出皇宫,那是多大的恩宠啊! 今日的宾客都是勋贵高官,哪有不知道皇上的喜好?于是看向容华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暧昧。 这传旨的还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汪公公呢! 皇上对新的燕家大小姐是势在必得吧? 皇上看中的姑娘,这纵是定了亲也是无济于事,最终还不是要进宫去侍奉皇上。 只是燕家大小姐的未婚夫身份高了些,是大周的王爷。 这大周亲王的准王妃若是被他们东陵的皇帝陛下给抢了,那昭王能吞不下这口气?大周能咽得下这口气? 到时候,两国多年来的和睦只怕是会打破。 所以,皇上才没有直接下旨让她入宫吧。 皇上如此恩赏,难道是要燕丞相解决? 众人心里心思百转。 容华却是一脸平静地谢恩接了旨。 “汪公公辛苦。”燕绰也一脸波澜不惊,笑着与汪公公说道。 “奴才为陛下办事,乃分内之事。”汪公公恭敬笑着道,然后躬身,“恭喜丞相大人父女相认。”说看了眼站在容华,又看向周珩,“丞相大人不仅与爱女相认,还得此佳婿,可喜可贺。” 周珩淡淡地看了眼汪公公,没有说什么,只目光比平素要冷上几分。 众人目光都朝周珩与容华看了过去。 周珩长身玉立,身姿卓越,容华貌美如花,绝色无双,两人站在一起,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如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恭贺燕绰父女团圆,喜得佳婿。 燕绰很是高兴地颔首,然后让人赏了汪公公封红,又吩咐请汪公公入座。 “谢丞相大人美意,不过皇上还等着奴才回话呢。”见着燕绰波澜不惊的脸,汪公公笑意渐深。 燕绰很宠爱这刚认回来的女儿,皇上再一次封赏燕家大小姐无非是再次表达皇上的意思。 而且,在这庆贺燕家大小姐的宴席上,燕绰心里再是不舒服,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看燕丞相怎么做了!汪公公抿嘴一笑,躬身道,“奴才就先告辞了。” “那,公公慢走。”燕绰吩咐了人送他出门。 汪公公走了,众人便聊天的聊天,说笑的说笑,散了开来。 园子里桃花开得妖娆,众人是有说说笑又恢复了先前的和乐。 “恭喜姐姐。”燕霏亲热地挽着容华的手臂,看着那赏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皇上前儿才赏了,今儿个又特意赏了姐姐,姐姐改日是该进宫谢皇恩。” “表姐,恭喜。”其余闺秀们也都是笑盈盈地恭喜。 “谢谢。”容华含笑道谢。 “表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厢房休息会?”燕霏笑着拉了一旁长相甜美的宁馨,说道。 宁馨笑着摇头道,“哪有,我很好呢,霏表姐不用担心。”说着目光清澈看向容华,笑了下,却没有如旁人一般说什么恭喜之类的话。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看你不说话,还以为你不舒服呢。”燕霏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着又与旁人说笑了起来。 宁馨蹙了眉头,一副不肖的样子,扭过了头,不想一转头,却是对上面上带着淡笑的容华。 宁馨微微一笑,“容表姐。” 永安侯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宁飒和女儿宁馨皆是嫡出,所以,宁馨和燕霏是嫡亲的表姐妹,但是,宁馨从小就不喜欢燕霏,看她不顺眼。 燕霏名满京城,然对于旁人对燕霏的赞美,宁馨嗤之以鼻。 什么端庄大方,娴雅淑惠,不过都是装模作样罢了! 不说宁氏的关系,便是容华亲生母亲云似雪那算起来,与宁家也算是远亲,于是,容华也淡笑,“若表妹。” 宁馨点了点头,就转过了头,和交好的姑娘说话去了。 容华摇头笑了笑,也与旁边坐在旁边的姑娘说话去了。 吃了宴席,然后是看戏的看戏,赏花的赏花,到了太阳开始往西边移的时候,宾客才慢慢开始告辞。 永安侯府的客人是最后才走的,这次,是永安侯夫妇,去年刚成亲的宁飒小两口,还有宁馨一起来的,所以,宁氏拉着燕霏亲自送到了门口。 “母亲可是念叨着呢,回头得了空姑奶奶带了两位侄女回家一趟。”临上马车的时候,永安侯夫人拍着宁氏的手说道。 府里正忙着那丫头的婚事,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回娘家?不过,母亲如此交代了就是要她回去一趟了,想来应该是不放心容丫头的到来,所以要亲自问一问自己。宁氏了然,笑着点头道,“明日我抽空回去看望母亲。” 永安侯夫人笑着与宁氏寒暄了一两句,又笑着对燕霏说带姐姐去侯府玩之类的话,然后才带了儿媳和女儿一起上了马车。 …… 只吩咐了人收拾别院,容华一行人也都回丞相府。 燕霏和宁氏坐一辆马车。 招呼了一日的客人脸上带了倦容,可燕霏却是目光潋滟,很有精神的样子,嘴角也带着欣悦的笑容,见宁氏半眯着眼睛一脸的疲倦就忙伸手按在她的额角,轻声道,“母亲很累吧?女儿给您揉一揉。” “不用了,你今日也累了,好好歇会吧。”宁氏抬手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慈爱说道。 “女儿不累的。”燕霏说道,不过也没有坚持。 宁氏睁开了半眯着眼睛,端详燕霏一番,动了动嘴角,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也就没几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女儿该死心了! 燕霏心里高兴得很,觉得她的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了。 这几日她也偶尔去下和煦院,不过,几乎是没有见到周珩的人,去了,周珩大都是在房教乔羽辰,或是人不在和煦院。 周珩跟久哥哥不同,久哥哥那她可以随时过去找他。 但,找周珩的话,那他和那便宜得来的姐姐就免不得会起疑心,怀疑起自己来。 所以,是万不能去找周珩的。因此,这些日子来,她是自那次晚饭后第一次再次见到周珩的人! 果然,是天人之姿。 越看,她觉得就越是满意。 宫里又赏了东西给她,皇上的意思就越是明显了。 这天都在帮她啊! …… 回到相府下了马车,宁氏笑着关心了容华几句就笑着道,“累了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去吧。” “都回房歇会去。”燕绰朝容华点了下头,又扭头对周珩,乔羽辰和傅久蔺道。 “是,父亲,姨母。”容华应了一声,福身行了礼带了醉彤和流苏回和煦院。 傅久蔺,周珩和乔羽辰点头回他们自己住的院子。 燕绰则去了外院书房。 宁氏看着燕绰的背影,想开口叫他回主院说自己伺候他,最终还是没有能把话说出来。 她没有那个脸说。 若是那般说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青楼里以色事人的下贱货。 而且,说了,相爷肯定会拒绝。 看了会,攥着帕子带了燕霏往内院走。 …… 回了和煦院,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家常轻便的衣服,天边的晚霞已经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绚丽至极。 醉彤用干帕子给容华擦拭着头发,一边愤愤不平说道,“太无耻了,竟是这般打小姐的主意。” 如此大张旗鼓的不是就想着威逼着丞相大人把小姐送去皇宫吗? 王爷还在呢! 容华淡淡说道,“他还是顾忌到东陵的脸面的,不会做出强取豪夺之类的事来的,而且,王爷又不是软柿子任人随便捏的。” “奴婢就是觉得气愤。”醉彤道。 “好了,别气着了自己的身子。”容华笑道,“不定,皇上那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呢?” “怎么可能!”醉彤立即反驳。 容华抿笑。 是啊,怎么可能。 丰帝若是因为父亲,一次两次可以理解,可那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就令人深思了。 因为父亲的关系?谁会相信。 擦干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燕绰,周珩乔羽辰就差不过是前后脚过来用饭了。 吃了饭,燕绰让人带了乔羽辰去了和煦院的书房去做功课,又屏退了屋里的人,留了周珩和容华说话。 “今日那赏赐的事,你们两个都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去在意,这点小事,我会解决的。”燕绰看向两人说道,“你们只要一心准备大婚就是了,其余的事都不用管!” 燕绰是怕女儿和准女婿两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女儿如今是燕家人,要好说些。 但是,这周珩的身份却是最容易拿出来说事的,于是燕绰又叮嘱了一句周珩,“没有直接点出意思来,王爷,你就不要动手,心里再生气都不要动手,这边有我,我自不会让泱泱受到一丝委屈的。” 这是东陵,周珩一个不慎就可能引发两国之间的事情来。所以,丰帝只要没有开口捅破那层纸,那周珩就便不能动手。 他是担心燕绰正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年纪,就怕他忍不住会做出什么事来。 容华点点头。 周珩一脸淡漠,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燕绰就看向他继续道,“有我在,在这东陵,我自会给你们两个撑起这片天的。” 周珩内心一动,微颔首,“嗯,岳父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婿。”多少年了,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独自撑着,有了困难自己解决,难受痛了受伤了了,也不能掉眼泪,因为他只有自己,依靠的也唯有自己。 “你啊,只管高高兴兴地等着当新郎官就是了。”燕绰摸了摸唇上的短须,笑道,“有什么事,有久蔺那臭小子呢,那臭小子竟是敢绑了泱泱,我还没教训他呢,这回,这亲事定要好好吆喝使唤他。” 说着就对容华道,“闺女,你好好想想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奇珍异宝没,回头想好了告诉爹,爹让你哥哥去给你弄来当嫁妆,你哥哥旁的不多,银子还是有些的……” 容华笑了下,倒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皱了眉头道,“父亲,陛下和母亲认识的吧?” 不仅是认识,还喜欢她。 否则,怎么会收集跟母亲长得像的美人呢? “嗯,你母亲和我一样都是宜城人士,但她是来过京城的,是到侯府探亲。”燕绰说道,“当时我们还成亲,那年我要参加春闱,又是邻居,所以是和你母亲,还有你外曾祖母一起从宜城结伴来京的,她们祖孙两人只待了半个月就先回宜城了的。”他当然早就怀疑的,“虽你母亲没有提过,但我想在侯府的那半个月他们定是见过面的。” 只待了半个月的时间,母亲当时是在侯府,碰上当时年轻的丰帝也不无可能!容华颔首。 周珩淡声开口道,“那,岳母会不会没有死?而是被人幽禁了起来?” 话没有说破,但容华和燕绰心里都明白周珩话里那抓云似雪的是谁东陵的天子丰帝! “我早就怀疑了,只是……”燕绰轻轻地摇了摇头。 皇宫里早被他翻了个遍,但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地方,而那丰帝,多年不出宫,也从没有派人去过什么秘密的地方,他除了早朝,便是炼丹,然后是睡后宫的妃嫔。 周珩说道,“但是,能如此把那件事做得那么天衣无缝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时还岳母是去过锦州的,而锦州的痕迹也一样抹得干干净净。” “我们额可以来一个引蛇出洞,就说有证据在我手上……”容华淡声说道,又摇头,“这样……” “不行!”容华话没有说完,燕绰和周珩就异口同声打断了她的话。 周珩道,“显然当年派出去的人都是特训的人,所以才能那般熟练地把痕迹都抹了去,他们是不会让岳母知道他们的身份的,所以,放出那样的消息,是无济于事的,倒还会让那幕后之人生了戒备,不过”周珩目光看向燕绰,“这能训练那样的人出来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训练出来的。” 燕绰赞同地点头,接了他的话说了下去,“这样的人,一可能是江湖杀手组织,二来可能是勋贵家族豢养的死士,暗卫。” 容华也道,“还有可能是天子的暗卫。” 这么多年了,要查别人家里暗卫死士的动向也是不易的,不过好在也是有了一个方向。 …… 翌日一早,宁氏吩咐了一番,便坐了马车回侯府。 正文 第十七章 怒火 章节名:第十七章 怒火 马车直接到了垂花门才停下来,永安侯夫人已经派了婆子在垂花门口等着了。 随了婆子和下人,宁氏先是去了正院。 永安侯夫人笑着请了宁氏入座,道,“我还正是盼着呢,还想着相府如今忙着你可能是要晚点才能回来呢。”一来是小姑子,二来因为燕绰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所以永安侯夫人对宁氏很是很是亲热。 “这会子正好能抽空,就回来了,让嫂嫂担心了。”宁氏笑着回道。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我啊这是担心你太忙累着着自己,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永安侯夫人笑着问道,“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事情可是尽管让人回来说,这婚事啊要准备起来起码要一年半载的,可这次大姑娘是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那相府可是要忙翻了,相爷又个大男人,这筹备婚事很多事还是得妹妹你亲自操持着,可千万别累着了自个的身子。” “正准备着呢,嫂嫂不这么说,我要是有事啊自要回来求嫂嫂帮忙的。”宁氏笑道。相爷没长辈,更没有兄弟姐妹和亲戚,成亲是大事,要忙不过来的时候,这能帮忙的就只有她的娘家永安侯府了。 “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就是了。”永安侯夫人笑着点了下头,看了眼日头,就道,“母亲,肯定是在等着了的,我们这就过去吧。” “嗯。”宁氏搁下了茶杯,和永安侯夫人去了宁老夫人的院子。 走到半路就碰上了宁老夫人派过来来的人,于是姑嫂俩人有说有笑一路走了过去。 宁老夫人五十三岁,身着深蓝色的团花褙子,下着墨绿色的裙裾,虽是过了知命之年,却是满头青丝没有一根白头发,梳了个圆髻,带了一支金簪,额头带了缀着宝石的抹额,目光清明,脸色红润,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因是保养得宜,所以看起来要年轻几岁。 宁氏与永安侯夫人进了屋,给宁老夫人行了礼,“母亲。” “嗯,都坐吧。”宁老夫人笑着指了指对面。 “是,母亲。”两人就坐了过去,丫头给两人上了茶。 永安侯夫人是个识大体,只知进退的,知道宁老夫人与宁氏母女两人因燕大小姐有话要说,所以坐着说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起身先告退了。 永安侯夫人退了下去,宁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也带着屋里的下人消无声息的退出了屋。 人都退了出去,宁老夫人脸上和蔼的笑容也褪了几分,漫上的是担忧,让宁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来,问道,“府里都如何了?那丫头性子如何?可是个好的?有没有闹?” “府里都很好,那丫头……”宁氏坐了过去想了想,才道,“这才刚回府几日,看着倒是个不错的。”那丫头也就住了几日的功夫,还真是看不出她个什么性子。 “几日的功夫怎么会看不出来?便是她平素里一举一动,你让人监视着,不就是能看出来了?”宁老夫人皱着眉头道。 监视?她也想啊,可得有这个机会啊。宁氏嘴里泛着苦涩,“伺候她的人都是相爷亲自安排的。” 那就是她的手伸不到那丫头的身边去了?宁老夫人一愣,“那洒扫粗使丫头难道也是相爷安排的?” 宁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宁老夫人就皱了眉头,喃喃道,“看来相爷是怕你下绊子对那丫头不利。” “可不是就是,防我防得紧紧的,就生怕我都对那死丫头不好了。”宁氏恨声道,“一个丫头而已,转眼就出嫁了,那昭王是大周的亲王,难道还能在我东陵长住不成?这成了亲过些日子就要回大周的人,我再蠢也不会蠢到去害她啊!” 那燕绰就是很明显地告诉她,他不相信她会照顾好女儿。想到这个宁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宁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是他忘不了云家那丫头。”因为是跟自己心爱的人的女儿,所以倍加珍贵。 话直接就那么戳破了,宁氏心里一阵苦涩,苦得似是吃了莲子心一般。 可不是就因为是那是他与云似雪生的女儿,所以才会那么宝贝着,防着自己,生怕自己给她委屈受! 宁老夫人看着她一脸的苦涩,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以为云家那丫头死了,他伤心过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会与你好好过日子,可是……” 宁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显然,十几年了,自己女儿在女婿的心里,还是没有一席之地啊。 宁氏低头喝了一口茶,冷静了下来,抬头笑着看向宁老夫人道,“母亲,您不用担心女儿,相爷他对女儿极好的,这次,许也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相爷对容丫头好,许是因为她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相爷他心里愧疚,想补偿她这些年受的委屈罢了,刚才的话是女儿多心一时嘴快。”说着,脸上带了幸福的笑容,“母亲,您就不用担心我们,女儿和相爷会好好过日子的。” “你啊!就知道帮助他开脱说话!”宁老夫人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希望如你说这般。” 宁氏笑了笑,道,“定就是这样的。” 是个丫头,不过宁老夫人看了看宁氏,道,“你也不要一心都只想着他了,往年,相府就只有霏丫头一个姑娘,那久儿又个养子,相爷是不会太过的,所以我也不担心,不过,如今你表姐给他生的女儿回来了,你也上点心,你还有霏丫头,你是当母亲,得好好为她打算。”女婿以前跟云家那丫头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些年来,燕绰权高位重,然相府也就只有女儿一个女主人,其余的莺莺燕燕一概都没有,她都以为女婿是已经忘了云家那丫头。 不想,这接了云家丫头给他生的女儿,却是如此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她心里就担心。 听得女儿这一说,心里更是担心。 宁氏目光顿了下,随即摇头道,“不会的,容丫头是他的女儿,霏儿也是他女儿。” 可宁氏心里却是觉得这话都没几分底气。 “你提个心就是了。”既是说了,宁老夫人相信宁氏会放在心里的,也就没有再说着这个问题,而是目光往宁氏的腹部移去,“还是没有消息吗?你啊,旁的都放在一边,相爷生个儿子才是正经的,如今你年纪也还算不大,再过两年再生就难了,等忙完了这阵子,你跟我去城南的观音寺去拜拜,听说那里的送子观音极是灵验。” 心里的苦不能说,母亲又是关心她,宁氏点头,“好。”顿了顿道,“母亲您也别急,相爷说了,这孩子的事看缘分。” “别每次都拿这话来糊弄我老太婆。”宁老夫人道,“女婿膝下就两个姑娘,他也三十多了,这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要是你自己上不身,回头挑两个性格敦厚好拿捏的丫头到房里,等生了儿子就抱养在你的膝下养着,人远远地打发了就是了。”看了看宁氏道,“这子嗣是大事,要是相爷不喜欢出身低贱的丫头,那你就寻两门家世清白,性格老实的良家姑娘,纳进门就是了,便是以后生了儿子,你也是主母,越不过你去的。” 宁老夫人苦口婆心劝着。 儿子这边儿女双全,儿媳妇是个好的,端庄大方,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孙子也都娶了孙媳妇,就等着抱曾孙子了。 可女儿,她却是不放心啊。 女儿就生了一个外甥女后,十几年肚子没有动静。 “女儿会好好考虑的。”宁氏满嘴都是苦味,自己安排了,那也得燕绰配合才行啊! 宁老夫人道,“等回头拜了观音菩萨,要是你自己还没有动静,你就着手安排。” 宁氏点头。 见女儿点了头,听了进去,宁老夫人就没有再提,喝了一口茶,突然皱着眉头道,“那丫头突然就出现了,会不会”宁老夫人吞咽了下,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道,“会不会云家那丫头也没有死,还活着?” 宁氏摇头,“不会的,容丫头能活下来,定是云似雪当年偷天换日,把容丫头托付给了她养父母,然后抱了个死婴充数,那死的大人定是她,她身上有云家祖传的玉佩啊。” “可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而且当时的尸体是面目全非被水泡烂了。”宁老夫人皱着道,“是我们大意了,以为死了,可如今,孩子好好的回来了,不定改日云家那丫头就回来了!”到底没有亲眼见到。 “母亲,你别胡思乱想了,不会的,雪表姐已经死了,早就投胎去了。”宁氏声音都尖锐了起来。 “好,我不说了。”宁老夫人道,“希望是我多心了。”问了几句容华大婚准备的事宜,就唤了下人进来伺候。 说了会,宁馨带了丫头过来。 “馨儿,要不要跟跟姑母去相府玩,如今你又多了一个表姐,昨日你们姐妹三个也没好好说话。”宁氏宠爱地看向宁馨说道。 宁馨摇头笑着道,“改日吧,姑母这会忙,馨儿就不过去叨扰父母了。”“这孩子还跟我见外了。”宁氏就笑着对宁老夫人说道。 “你阵子也真是忙,她过去还添乱,等你空闲了再去。”宁老夫人帮着宁馨说话。 再是说了话,宁氏就告辞,“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母亲您不用担心。” 宁老夫人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就快中午了,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宁氏摇头。 宁老夫人就没有再挽留,嘱咐了几句,然后吩咐了人送她出门。 …… 此刻,金銮殿上是吵得不可开交。 兵部上了奏折,上书尽快把边关今年的粮饷拨下去,然,户部却哭穷说没有银子。 兵部尚书是武将,性格急躁顿时急了跳了起来。 吏部尚书虽是文官出身,却是个嘴皮子厉害的,总之三个字,没银子。 两人当众吵得面红耳赤。 丰帝气得脸都黑了,眼睛就看向燕绰,这点事情不是他应该早就解决妥当了的? 然燕绰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 丰帝见燕绰没有动,喝道,“住嘴,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微臣该死!”两人忙顿住了话,跪了下去。 丰帝看向户部尚书道,“其他的事情都暂且往后挪一挪,先把兵部这边的粮饷给解决了。”他是沉迷炼丹,但也知道将士的粮饷是不能拖延的,这没得就会倒戈了。 户部尚书苦着脸道,“皇上,这刚开了春,百姓们的农耕,还有水利等都迫在眉睫啊。” 丰帝皱眉。 户部尚书就小心道,“皇上,要不,这重华殿的银两先挪……。” “大胆!”话没说完,丰帝就勃然大怒,抓起一旁内侍手里端着茶盅就砸了下去。 重华殿是他的炼丹房,那里要用的银子怎么可以挪去做别的用途?真是好大的胆子! “微臣该死。”户部尚书忙磕头。 “皇上息怒!”群臣都跪了下去。 丰帝站了起来,瞪了眼燕绰,然后看向户部尚书怒道,“哼,没用的东西,朕养你有何用?” 说完,甩袖。 “退朝。”汪公公大声说了一声,然后忙跟了上去。 燕绰嘴角微微地往上勾。 …… 丰帝气得不行,脸色阴沉,走了会,喝道,“去长宁宫。” “摆驾长宁宫。”汪公公大声说了一声。 抬着龙辇的内侍就忙调了方向往章皇后的宫殿而去。 章皇后正准备用午膳呢,听得皇上来,吓了一跳,忙整理下仪容带了宫女迎到了门口,“参见皇上。” “平身。”丰帝喝了一声。 这语气难道是哪个狐媚子,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章皇后微微蹙了下眉头,起身,一边吩咐宫女上茶。 “都下去。”丰帝却是直接罢手。 汪公公忙带了人退了出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宫女都退了出去,章皇后就只好亲手倒茶。 “燕绰他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反将朕一军!他还真当朕不敢把他怎么样不成?”丰帝咬牙切齿,“朕看中了他女儿,那是他燕家天大的恩典!” 章皇后手一顿,继续把茶倒好了,递了过去。 “还有你,朕怎么吩咐你的?你就这么阳奉阴违糊弄朕?”丰帝怒气腾腾地瞪向章皇后,伸手把她递过来的茶盅直接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嗯,林律的妹妹叫林若,所以,宁家大小姐改成了宁馨 正文 第十八章 他既无情,那她便无义! 章节名:第十八章 他既无情,那她便无义! 茶盏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守在殿门口的宫女和内侍就惊了一跳,扭头看看向紧闭的宫门,却是见汪公公脸色不改伫立在门口,里面的帝后又没有唤人进去,于是众人就收回了目光,垂下了脑袋当是没有听到。 章皇后脸色一白,跪了下去,“皇上息怒。”握在袖口的手颤抖着,他不知廉耻,不要脸,自己还要这张脸皮呢! 丰帝怒视着章皇后,“一个个的都敷衍朕,糊弄朕,当着朕的面唯唯诺诺恭敬谦逊的样,背过身就是跟朕对着来,你们都当朕如今是老眼昏花了不成?当朕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不成!”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陛下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地,是臣妾的一切,陛下您的话和吩咐臣妾哪敢不从,陛下,臣妾冤枉。”章皇后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目光更是泫然欲泣地看向丰帝。 “哼,你还敢说自己你冤枉?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冤枉的?”章皇后要哭不哭的样子带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然,丰帝正是火大的时候,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尤为旺盛,“朕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传召燕家那丫头来进宫来,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这么多天了,你有动静吗?什么不敢不从?你就跟那燕绰是一样的,阳奉阴违,不把朕的话和命令当一回事!”说着顿了顿,目光一转,幽幽地看向章皇后,“燕绰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朕的皇后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跟臣子勾结!” 丰帝他越想就越是觉得可能。 这贱人定是和燕绰那混账勾结在一起了,不然,自己早就吩咐了她要她传召燕家那丫头进宫来,她怎么就不见动静? 想着,丰帝双目欲裂,像是要吃了章皇后一般,“贱人,还不老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燕绰那混蛋勾结的,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男娼女盗,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正午的阳光温暖地从窗口照了进来,章皇后却是觉得如是一盆冰水从头上泼了下来,顿时全身冰凉,她张了张嘴,喉间一甜一口血涌了上来直接吐了出来,等吐了那口血,抬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向丰帝,一字一顿慢慢说道,“皇上您血口喷人!” “没有?我血口喷人?你和燕绰没有勾结,那你为何把朕的话当是耳旁风?你还想狡辩!”丰帝越说越是就觉得自己的皇后和自己的丞相是勾结在了一起。 章皇后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地看向丰帝,慢慢站了起来,目光冷冷地对上丰帝的目光,厉声道,“臣妾从没有和相爷私下有个什么接触,臣妾清清白白的,皇上您这是黄口白牙冤枉臣妾。” “清清白白,说得是好听,那你说说为何没把朕的话当回事?”丰帝见她没有自己的永许还敢自己站了起来,还敢与自己的目光对视,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啪的一下重重地拍着桌子,“贱人,你还敢自己起来?没有朕的永许,你竟敢自己站起来?” 如此不讲道理,胡乱把罪名往她身上加的丰帝,章皇后呵呵地冷笑了起来,“皇上,您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着挺直了腰,往前走一步,问道,“皇上,您说臣妾和相爷勾结,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又有谁作证?您说说看看,您今儿个要是说出个子丑寅卯,拿出证据来,那臣妾就认了,以死谢罪!” 夫妻这么多年,不说恩爱无加,也不说举案齐眉,可也算是相敬如宾,这些年,她尽自己的职责打理着后宫事务,管束着他后宫的三千美人,小错虽不可避免,可从没犯过什么大错,更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今日他竟是无凭无据就这么血口喷人把脏水往她身上泼,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质疑她的清白! 她怎么可以忍下这口气! “还敢顶嘴?朕说有就有,朕的话还要证据吗?还要证人吗?”丰帝暴跳如雷,“要是没有你为何要护着燕绰他的女儿?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勾搭的?是不是很早以前就是了?就说吗,燕绰怎么就只守着宁氏一个人过?原来是与朕的皇后有一腿呢!” “陛下……”章皇后眼睛都红了强忍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只哆嗦,颤着手指指着丰帝,“陛下,您怎么可以如此诬蔑臣妾……”章皇后唇色雪白,颤抖着唇,气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没话说了,是吧?”丰帝冷哼了一声,冷冷地看着她厉声道,“朕冤枉你了吗?朕冤枉你了吗?那你自己解释,你为何要把朕的话大当是没有听过?没话说了吧?解释不清了吧?”说着眼睛都带了猩红,“贱人,不知廉耻的dang妇,你自己老实交代了,什么时候和他勾结的,有多久了?交代清楚了,朕给你一个全尸!” 章皇后气得气血倒流,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双目欲裂一般盯着丰帝,“臣妾这就撞死在你面前以死明志。” 说完就要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丰帝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阴沉道,“想死?没有那么容易,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那也得朕说了算!” “你无耻!”章皇后回头看向他,尖锐道,“你放开我,放开我,说我红杏出墙,你这不就是把我往死里逼吗?我这就死,不是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朕说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朕说了算!”丰帝怒目。 “你无耻!”章皇后气得肺都炸了,吼道,“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如此诬蔑我?你还有良心吗?说我红杏出墙,你还是人吗?”为了燕绰的女儿,他得不到,就如此诬蔑自己的发妻和朝臣有染,简直是禽兽不如! 里面吵得声音大了,外面的宫女内侍听了里面传出来的话,一个个冷汗涔涔,一个个恨不得捂住耳朵,希望自己是聋子。 听了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话,王嬷嬷骇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是担心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急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先过来想,往前走了几步,与汪公公道,“我们进去劝一劝吧,这里面动静这么大,可别出了什么事。” 汪公公看了她一眼,甩了下手里的佛尘,摇了摇头,“陛下和娘娘没有唤我们进去,那我们就等在这里好了。”否则,冒然推门进去,到时候免不得他们就成了迁怒的对象。 而且,什么勾搭外臣之类的话,也不是他们能听的。如今,就算是传了出来,他们最好也只当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汪公公……”王嬷嬷压低了声音,祈求地看向汪公公。 里面吵得这么厉害,吃亏的肯定是皇后娘娘。 “且安心侯着。”汪公公说了一句话便不再搭理她。 里面都吵成这样了,怎么安心等着啊!王嬷嬷心里急得不行,可汪公公亲自挡在门口,她也不敢推开了他闯进殿里去。 “朕不是人?你们这对jian夫yin妇就是人了?”丰帝也拔高了声音,“朕一定会砍了你们!砍了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畜生!”丰帝说着全身的血液都兴奋了起来。他心思深沉,做事谨慎,还真是拿不到他什么把柄,但是这次吗?丰帝目光灼灼地看着章皇后,对,就是这样!“燕绰不就是仗着朕信任他吗?混账东西,朕能给他权势,给他地位,给他身份,同样的,权势地位和身份朕都能够一一收了回来!”丰帝紧紧子攥着章皇后的手,“看他到时候还能张狂!” 撂挑子不干了?在朝堂上掀起风浪? 这整个东陵的天下都是他的,他燕绰算什么东西!敢拿着自己恩赐给他的东西,与自己来叫板? 这次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还当朕就不敢把他如何了! 东陵人才多的是,死了他一个燕绰,还有千千万万个燕绰。 什么样的人才,他一国之君网罗不到? 让他嚣张! 这次,定要治他一个与皇后私通的罪! 抄了他的家,凌迟了他,至于女眷那丫头还不得随自己拿捏?这罪臣侄女,周珩还会娶她?大周的皇帝能接纳她,容得下她? 到时候,还不是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丰帝兴奋得一颗心都砰砰地跳了起来,如是擂鼓。 他,就可以得到她了。 虽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但两人是母女,长得又一样,在他看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章皇后看着他一张兴奋无比的脸,就冷冷地嗤笑一声,“你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为了一个女子,你诬蔑自己的发妻和朝臣有私情,你当世人的眼睛看不到真相不成?还真当这世上的事你说黑就黑了,是白就是白了?” 说着,就用力一甩,就甩开了丰帝的手。 丰帝的没有防备,这么一甩,往后趔趄了一步,腰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立时痛得他皱了眉头。“贱人,你敢推我?”怒气冲冲地盯着她,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如是要扑过去一般。 章皇后抬起了下巴,不甘示弱地盯着他,“我怕什么?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啊!” “你真当朕不敢杀你?”丰帝往前走一不,脸色阴沉。 “你要不满意我这个皇后,你废了我便是,可你却是如此阴毒,说我与人私通!你这般冤枉我,今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了,也好过被活活地冤死。”章皇后一头就朝他的胸膛撞了过去。 丰帝遂不及防,被她又撞了后面的桌子上,章皇后这次又是用了全力的,丰帝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丰帝伸手攥住了她的肩膀,厉声喝道,“章氏,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这些年不说苦劳也有功劳,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却是如此诬蔑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左右我也没有孩子,了无牵挂。”张皇后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 “你是没有孩子,了无牵挂!但你谋杀一国之君,你章家有多少脑袋可思议砍?”丰帝放开她的双肩,伸手攥住了她的双手,冷冷地看着她,叱道。 家人?是啊,娘家还有那么多人呢,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那么多人呢,自己是出了一口气,那她的家人呢?到时候会如何?会被连诛九族吧?章皇后顿时顿住了动作,面如死灰。 “贱人!”丰帝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 章皇后跌坐了地上。 丰帝还是不解恨,倏地抬起腿一脚朝她的胸口重重地踢了过去,“悍妇,你不是想死,现在朕就成全了你。” 章皇后心窝一痛,哇的就往外吐血,抬头看向丰帝,“昏君!” “放肆!”丰帝气得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阴恻恻地看向她道,“你真想死,那朕就成全了你。” “你最好是把我踢死了,燕丞相定会洗刷我的清白,到时候这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了一个女子,杀死了自己的发妻,逼死了自己的皇后!”章皇后捂着心窝,抬眸红着眼睛看向他道。 满嘴的鲜血,看着甚是渗人。 “你个贱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燕绰!”这会,丰帝觉得自己这临时找的借口,似是真的了一般。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章皇后,面色阴郁,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仿佛是吃人的厉鬼。 “皇上,娘娘。”外面的王嬷嬷再是沉不住气了,带着章皇后的四个贴身大宫女就要往里闯,汪公公却是只身挡在了门口。 王嬷嬷只好趴在门口,大声喊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样?” 章皇后又往外吐了几口血,嘴角和下巴,衣服上都沾了鲜血,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丰帝看了看她,没有再踹,只了冷哼道,“贱妇!”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章皇后道,“你要是老实听了朕的话,把那丫头召了宫来,那这件事便一笔勾销,朕也只当刚才的话都没有说过!” “你还是直接把我杀了好了,或是一杯毒酒把我毒死好了,还可以赐给我三尺白绫!”章皇后扶着凳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道,“想要我去做那下贱的事,你休想得逞!” “你就真不怕死?”丰帝怒目圆瞪,提了脚又想传踹过去,可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踢过去,只怒视着她。 “被你如此诬蔑,我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的好。”章皇后眼里带了嘲讽,道,“燕家大小姐,你当燕绰会把她送进宫来给你糟蹋?你以为昭王会咽下这口气?昭王是大周的亲王,堂堂一国的亲王,便是大周皇上不待见他,那他的脸面也是大周皇家的脸面,你抢了他的妻子,大周能吞下这口气?” 低低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你当我为何没有召她进宫来问话?都为了你,为了李家的天下,为了东陵的百姓,到时候,战火一起,生灵涂炭,遭殃的便是两国之间的百姓!” 章皇后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丰帝却是嗤笑了一声,讥讽看向章皇后道,“什么时候,我的皇后考虑问题也如此全面长远了?” 章皇后哼了一声,捂着心窝,“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 当然是有道理了!不然,他怎么又会那般拐弯抹角地暗示威迫着燕绰自己解决了女儿的亲事,然后把女儿送进宫里来?丰帝冷哼了一声道,“让你传她进宫,朕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要你关心关心她罢了,可你偏把朕的话当是耳旁风,气得朕来收拾你!” “是吗?只是要我关心她?”章皇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丰帝,轻飘飘地问道。 丰帝脸一热,恼羞成怒道,“当然是真的。”顿了顿,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朕的就是这个意思。” “恕臣妾无能,臣妾这个样子,皇上你还是另找他人吧。”章皇后冷冷地说了一句,默了下,道,“皇上,您知道相爷如今手里的权力,您三思。”若是一意孤行,还想着美色,那这李家的江山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丰帝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瞪了她一眼,握了握拳头,最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情绪缓缓冷静了下来。 是啊,今日的事,一边是边关的将士,一方是百姓,两边都不能延误,所以,最终户部尚书就指向了重华殿的日常开销,重华殿一天的开销不小,他虽是没有计算过,可也知道,每日往那炉火里和丹炉放的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这是燕绰的警告! 殿阁内顿时沉默了起来。 丰帝气得一肚子的火,可这股火却没处发。 章皇后痛得耳鬓的发丝都被冷汗湿透了,半响见丰帝沉着脸没有动,就开口唤道,“来人。” 屋里突然又没了声音,王嬷嬷等几个担心得不行,这听得皇后的唤声,就抬头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迟疑了下,侧身让开了路,王嬷嬷就带着几个宫女连滚带爬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等她们几个进去了后,汪公公也带了人进去。 王嬷嬷几个进去一看,见章皇后一脸的血,顿时几个人骇得脸都白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娘娘。”唤了一声,王嬷嬷忙扭头吩咐了宫女去传太医。 “你好生养病。”最后章皇后说的话,丰帝还是听了进去的,不冷不热对她地说了一句,然后叮嘱王嬷嬷等人道,“皇后娘娘不小心跌了一跤,你们小心伺候着。” “是,陛下。”众人忙应道。 丰帝这才就带了人离开。 “娘娘。”王嬷嬷眼泪都流了出来,扶着章皇后往里走,其余的人也都带了泪。 “好了,本宫没事,你们都别哭了。”章皇后笑着说道。 “娘娘您还说没事,吐了这么多的血。”王嬷嬷哽咽说道,皇上他怎么就忍心?什么跌了一跤。 太医匆匆赶了过来,给她把了脉,开了方子才告辞。 “嬷嬷,你打发个人去把端妃请来。”章皇后吩咐王嬷嬷说道,“本宫可能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养好的,这后宫的事得有人打理。” “娘娘,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王嬷嬷皱眉担忧地看向章皇后说道,端妃是大皇子的生母,皇后娘娘这是下定了决心了,要支持大皇子。 “去吧。”章皇后脸白得跟纸似的,轻轻地说道,“皇上他如今是鬼迷了心窍,这储君之位还是早日立了的好。” 三个皇子各有各的好,可见着皇上今日这疯魔的情况来看,早晚,他会把这李家的天下给毁了。 要是李家的天下毁在了他的手里,那他们还有活路? 所以,还是早早打算,未雨绸缪的好。 她这个中宫皇后膝下没有儿子,这太子之位,无嫡便立长。 李麟是长子,所以,立他为太子,也算是名正言顺。 连诬蔑她与外臣私通的话都能说出来,她还有什么犹豫的?他既无情,那她还顾念什么夫妻情义? 王嬷嬷吩咐了人去请端妃,然后回来拿了温的帕子擦着章皇后的脸,泪水就在眼里打转。 章皇后靠在大迎枕上,半眯着眼睛吩咐王嬷嬷收拾了常用的账本和册子出来。 端妃很快就请了过来,她诚惶诚恐的一路都在猜章皇后这在午膳的档口叫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可也没有猜出个所以然来。 随着着宫女直接进了内殿,见得坐在床上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的章皇后,吓了一跳,忙垂眸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心里却是纳闷。 这晌午的时候,众妃嫔过来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是脸色红润好得很呢,这她才回去多久啊?她回去便传了膳,才刚动了几筷子呢? 这短短的功夫,皇后娘娘就成了这个样子。 发生了什么事? 端妃屈膝,垂眸冥思。 刚用午膳的时候,心腹说,今日早朝据说是吵了起来,因为粮饷的事,吵了起来。 而后,下了朝,皇上的龙辇就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来。 难道是 刚一路进来的时候,外面虽是干干净净的一如往常,但隐约可以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难道皇后娘娘这病和皇上有关系? 端妃把事情在心里飞快地想了一遍。 章皇后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带了一抹苍白至极的笑容,“平身。”说着看了眼床榻边上的凳子,“端妃妹妹坐下说话。” 语气十分的轻柔,还带了几分亲昵。 端妃受宠若惊,“是,娘娘。”起身坐到了凳子上,王嬷嬷倒了茶,呈了过去,“娘娘,请喝茶。” 端妃伸手接了茶,王嬷嬷带着人退到了一旁。 端妃把茶搁在了旁边的矮几上,看向章皇后关心问道,“娘娘,脸都没有一丝血色,太医怎么说?” “就是刚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太医开了方子,说休养几日就没事了。”章皇后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跌一跤?还有血腥味?端妃不着痕迹抬眸看了章皇后一眼,然后迅速收回了目光,笑着伸手拍了拍胸,道,“刚一进来,见着娘娘的脸色真真是吓了妾身一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上刚来了,皇后娘娘就跌倒了。 难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人起了什么冲突? 虽是猜疑,但端妃也明白其中的轻重,面上都没有露出一丝异样来,就只当是章皇后真的摔了一跤。 章皇后笑了笑,道,“本宫叫端妃妹妹过来,是有事要你帮衬。” 端妃忙起身,躬身道,“娘娘言重了,娘娘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妾身一定金尽全力办好。” “端妃妹妹快坐下。”章皇后抬了下手,道。 端妃起身重又坐到了凳子上,恭敬道,“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本宫要休养些日子,这后宫的诸事可能是要辛苦端妃妹妹你了。”章皇后笑着说道。 端妃惊愕地抬起了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章皇后,“娘娘……。”中宫皇后膝下无子,可这些年对三位皇子都是一碗水端平。 对三个皇子的生母,也同样是一视同仁。 但,眼下,皇后娘娘却是让人叫了自己过来,要自己在她养病期间打理后宫。 皇后娘娘的意思,难道是 端妃紧张地看向章皇后。 章皇后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辛苦你了。” 宫里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所以话不用说明白,彼此心知肚明就好,端妃心里一阵激动,面上却是感激看向章皇后说道,“娘娘您放心养病,妾身定会好好打理各宫里的事的。” “嗯,有什么事情不好定夺,就过来问本宫,本宫虽是要养病,但也还是能帮点忙的。”章皇后脸色煞白,但笑容却是亲厚至极。 “是,娘娘。”端妃恭敬应了。 “嗯,这些你先拿回去熟悉熟悉。”章皇后让王嬷嬷把准备好的账本和册子拿了出来。 端妃吩咐宫女接了,然后又陪着章皇后说了会话,这才告辞离开。 “娘娘,您受苦了。”等端妃一走,王嬷嬷便含着泪说道。 章皇后笑了下,道,“嬷嬷,要不要让人给相爷递句话?”不等王嬷嬷回话,就摇头道,“不成。” 王嬷嬷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娘娘说的是。” 皇上刚说了这话,娘娘转身就让人给燕丞相递话,终是不妥,若皇上知道了,不定就更是一口咬定娘娘和燕丞相有什么了。 可,娘娘被如此侮辱,真是太可气了。 皇上真是越加的令人寒心了。 章皇后抿笑,“倒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今日发生的事,皇上粉饰太平说自己是摔了一跤。 虽事情是在发生自己的宫殿里,知晓的也就是自己宫殿里的人和皇上身边的人。 但是,这宫里怎么可能没有燕绰的眼线? 如此一想,章皇后便吩咐道,“闭门谢客,就说本宫要静养。” 王嬷嬷应了,吩咐了下去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皇上去了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后脚就病倒了,然后皇后娘娘见了端妃把后宫的事交给了端妃打理就关闭了大门闭门谢客。 宫里如是炸开锅。 尤其是三皇子李昶的生母惠妃,和五皇子李瑜的生母贞妃两人急得团团转。 皇后娘娘这个样子,不就是传达了一个意思吗? 那便是多年来一碗水端平的皇后娘娘终是表明了立场,她支持端妃和大皇子。 这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病倒之前,可是先见了皇后娘娘的。 两人抓心挠肺的,连连派了人去打听。 但是,章皇后那边是闭门谢客了,而皇上身边的人又撬不开嘴,所以打探了一番,惠妃和贞妃都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惠妃就叫了李昶过去,道,“也不知道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意思。” 李昶冥思了半响,也捉摸不透是谁的意思,只道,“母妃别急,这立储是国之大事,哪是这么简单的?就这么轻易能决定的事?便父皇母后已经决定了,那还有群臣呢,这群臣的意见,父皇也不能置之不理的,所以,母妃您别自乱了阵脚。” 惠妃微微松了一口气,叹气道,“哎,当日,皇儿你若是能找了那燕家大小姐回来,那今日皇儿就能得了相爷的支持了。” 提到这件事,李昶心里就是无比的憋闷,“也都是儿臣大意了。” 哪能想到那丫头是燕丞相的亲生女儿? 若是早知道,那自己定是把她请会回来去丞相府了。 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讨好到父亲不说,还得罪了燕丞相。 李昶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心里又恨那傅久蔺,可傅久蔺显然是自己都知道那丫头就是他义父的女儿,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大费周章把自己引了过去?他要是早知道,直接跟她说便是了,叫她来东陵认亲就是了。 那件事到头来,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傅久蔺是燕丞相的义子,人家父子两人有什么隔夜仇? “不是皇儿大意,而是相爷他心思隐藏得太深。”惠妃摆手,摇头说道,“这么些年来,你父皇使劲儿的折腾,使劲儿地整个东陵网罗各种美女,可你何时见得相爷动过声色?没有,他波澜不惊的,一丝都没有在意过。” 谁能想到? 这些年来,皇上宠爱着丽妃和宛陵那丫头,宫里头来来往往多数的妃嫔都有点像丽妃,她们各自心里都认为,皇上宠爱丽妃,所以才会寻了那么些个美人。 如今,才知道,丽妃和宛陵也不过是别人的替身。 “母妃,那相爷以前的夫人是谁啊?”李昶忍不住问道。 燕容华那身段和姿色是一等一的好,她生母与她长得极像,那她生母肯定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不然,父皇又怎么能如此念念不忘呢? 惠妃想了想,道,“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 想来这京城知情的估计也就是寥寥几个人了,不然,这宁氏是继室,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知道。 李昶会意。 “那件事,到底皇儿你对不住燕家大小姐,你诚心去相府跟大小姐和相爷道歉,诚心诚意的,相爷和大小姐会谅解你的。”惠妃嘱咐说道。 “儿子省得的。”李昶点点头。 “哎,可惜了她是定了亲。”惠妃叹了一声,随即笑着道,“大小姐定了亲,还有二小姐呢,而且,这二小姐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知根知底的更好。”说着看向李昶道,“皇儿,你觉得呢?” 娶了燕家的姑娘,那还是能得了相爷的支持? 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相爷的女儿。 李昶淡淡地点了点头,“皇儿自是觉得好的,不过,燕二姑娘她……”娶了燕家的姑娘,能得相爷的支持,那太子之位是手到擒来,他当然觉得好啊。 可燕霏会同意吗? “过往这么多年,燕家就她一个宝贝闺女,所以相爷和燕夫人难免娇宠她些,不过她却难得的知书达理,娴雅淑惠的大家闺秀,不过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啊,我寻个机会与燕夫人透个气,看看她的态度。”惠妃微笑着说道。 “那就辛苦母妃了。”李昶忙伸手给她续了茶。 惠妃端着茶,优雅地抿了一口,然后告诫道,“既是有了这打算,那皇儿也上些心,行事收敛些。” 这是告诫他在女色上收敛些,李昶忙点头,“谨记母妃教诲。” 那厢贞妃也和五皇子说着这件事。 五皇子李瑜的反应和李昶大同小异。 贞妃点了点头,“还是皇儿你冷静,今日是我太浮躁了些。”看着相貌堂堂的儿子,道,“论能力和才干,你大皇兄相对来说,要比你和你三皇兄要逊色一筹。” 李瑜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 大皇兄他不过就是占了个长字而已。那五皇兄,如今是得罪了相爷,又惹怒了父皇。 后宫一时间,颇有了几分紧张的味道。 这些丰帝没有去管那么多,穿着道袍,坐在了云烟袅袅的炼丹房里,心里轻快了些,心底的郁结似乎都少了些。 ……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容华吩咐了丫头准备好了茶和点心,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书房里的乔羽辰认真把功课做完了,然后抬头看向在低头看信的周珩说道,“王爷姐夫,我都做好了。” 周珩抬眸伸手拿过了他递过来的宣纸,检查了一遍,扭头望了眼院子里春阳下的人儿,转过了头来朝乔羽辰点了点头,“去玩吧。” “是,姐夫。”乔羽辰咧嘴一笑,起身想了想,伸手拿了一本书抱着往外走。 周珩看完了手里的信,然后丢到了一旁的熏炉里把信烧了,也起身走了出去。 “太阳光线太强了,对眼睛不好。”这要是近视了,可没有眼镜!容华伸手拿过了乔羽辰的书,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日头,道,“以后可要记住了。” “是。”乔羽辰乖巧点头。 容华见周珩走了过来,伸手倒了茶递了过去问道,“大周那边来信了?有什么事吗?” “嗯。”周珩接了手,啜了一口方回道,“没什么事,就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容华点下头,没有再问,见太阳又好,就让醉彤拿了棋出来,和周珩两人一起一边对弈,一边教乔羽辰下棋。 燕霏进了院子门的时候,就是看到三人温馨安宁的的场面。 脚步一顿,燕霏顿住了脚步,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周珩的身上,连日来,她每日都来碰一碰,不想今日还真就是碰上了。 轮廓精致的侧脸,一身绛紫色的锦袍,举手投足无与伦比的华贵,春光照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得他眉眼完美无暇,清俊隽秀,平素淡漠的脸上此刻带着柔和的笑意,如是拂面的春风,燕霏粉面含春,心里酥酥麻麻的,又似乎揣了一头小鹿砰砰地乱跳着。 嗯,皇桑已经蛇精病了 肥肥的一章,求抚摸o(v)o~ 正文 第十九章 周珩,是我的男人! 章节名:第十九章 周珩,是我的男人! 燕霏刚还没看上两眼,周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冰冷如是出鞘的刀一般,完全没有刚才的柔和温暖。 燕霏霎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起来,往周身蔓延而去,头顶上的阳光一如既往的温暖,燕霏却是觉冷飕飕的如是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感觉到那强烈的冷意。 察觉到周珩的目光,容华扭头也看了过去。 满脸酡红,娇羞可人的燕霏就落到了容华的眼里。 燕霏脸红得更是娇艳,娇羞,更多却是尴尬和恼怒,抿了下唇,笑着仪态万方地走了过去。 容华弯嘴,看着朝她走去的燕霏,缓缓就笑了起来。 “姐姐。”燕霏先是给容华屈膝行礼,然后又朝周珩屈膝,“王爷。”声音都多了一分娇甜。 容华挑了挑眉,“二妹。” “霏姐姐。”乔羽辰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辰儿乖。”燕霏笑盈盈地看向乔羽辰,道,“今日的功课都做好了吗?书也都背完了?” 满脸的亲热和关切。 小孩子的眼睛最是纯净,能看出旁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更何况,乔羽辰从小便是敏感,如此,他对燕霏便没有亲近之意,只礼貌道,“回霏姐姐的话,都已经好了。” “辰儿,以后有时间找霏姐姐玩,要是有时间,霏姐姐带你出去玩,这东陵的街上好玩好吃的可多了。”燕霏温柔笑着对了他说了一句,就看向容华道,“辰儿可真是乖。” “霏姐姐谬赞。”乔羽辰忙道。 “二妹,坐吧。”容华笑着道。 自始至终,周珩只是她行礼的时候,稍微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便是看都未曾看她一眼,然,燕霏无比激动,他,就坐在自己的旁边。 燕霏目光微看了眼周珩,然后才笑着就坐到了乔羽辰的对面。 一旁醉彤给她倒了茶。 “姐姐和王爷在下棋呢?”燕霏坐在了乔羽辰的对面,笑着看了眼桌上的棋局,又抬头望了望,“这大好的天气,坐在太阳下喝喝茶,下下棋,的确很是惬意。” “可不是,这天气啊,晒得人都懒洋洋的。”容华淡笑道。 “姐姐和王爷继续。”燕霏嫣然笑着捧着茶杯,一副想要旁观的神情。 周珩捏了捏指间的棋子,放了回去,抬眸看向正对面的容华,“这会有些凉了,先到这里吧。” 容华看了眼已经往西便宜的日头,颔首,“好。”便是把指间的棋子也放了回去,对醉彤道,“把棋收了。” “姐姐,王爷可是我打扰了你们两位的雅兴?”燕霏话是对两人说的,可眼睛却是歉疚地看向周珩,一副很是歉意的样子。 周珩眉头微蹙,“你想多了。”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容华看向燕霏,淡淡地说道,“我和王爷本就是下着玩的,这会天色渐晚了,这温度降下来了,容易着凉。” 难怪这些天每天都往和煦院来,有时候是一天跑一次,又一次是一天跑两次。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自己这个未婚妻就在面前呢,她就这么视而不见来勾搭周珩? 原想,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到底也是父亲的血脉,而且,将来她和周珩回了大周,那燕霏陪着父亲,在父亲膝下尽孝的时间要比自己多得多了,所以虽说不上做一对亲厚的姐妹,但好歹做一对相处和睦的姐妹应该还是可以的。 眼下,看来相互和睦都不能了。 燕霏笑了下,体贴建议道,“外面凉了下来,可以去屋里呀,屋里暖和,姐姐和王爷放心,我和辰儿定不会打扰到你们,保证安安静静的。” 容华蹙眉,道,“不了,已经下了些时间了,费神。” 乔羽辰看了看燕霏,然后站了起来,笑着对周珩道,“对了,姐夫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容华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等会,我让醉彤给你们送些点心去。” 周珩点了点头,朝容华温和道,“有事让丫头叫我。”说完,扭头淡淡地朝燕霏点了下头,伸手拉着乔羽辰就去了书房。 竟是话都不跟她说一句,就这么走了?燕霏顿时觉得很是委屈,心里酸酸的。 这些天,她日日过来,还不就是为了能够见他一面?可他却这么冷漠,就跟自己说了一句话,走的时候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走了! 他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大周规矩严,男女授受不亲,殿下和辰儿是特意避开的,你不要见怪。”容华看了眼她似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的神情,淡声说道。 “哦。”燕霏脸色赫然哦一声,然后抿嘴一笑道,“其实不用如此特意的。”看向容华,“东陵没有那么严格的,回头我与姐姐详细说一说。” 容华笑了下,“屋里坐?” 虽然人不在了,可燕霏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点了点头,随了容华进了屋。 “姐姐,你不会嫌我烦吧?”等丫头上了茶,燕霏伸手握着描着杜丹花的白色茶杯,笑眯眯地问道。 容华轻轻地摇头,“怎么会。” “那就好,我每天都来找姐姐说话,还以为姐姐你会嫌我烦呢。”燕霏目光真诚地看向容华,笑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姐妹,就只有久哥哥一个,舅舅家的表妹也只能隔上一段时间才能得见,所以,如今有了姐姐你,我恨不得和姐姐住一起,睡一起,姐姐不嫌我烦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低头抿了一口茶,望了一眼窗外,与容华道,“我从久哥哥那听了些你的事,这一次来东陵,你和王爷,还有辰儿是一路来的,路上好玩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丽京呢。” 容华心里了然,冷笑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大冬天的冷得很,我们又要赶路,所以,也没啥。” 想从自己的嘴里,打听周珩的事? 要不要这么无耻啊!当自己是傻子不成,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她觉得自己演技太好,能骗过所有人? 燕霏也没有追问,嫣然一笑道,“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回头我们找个时间去踏青去,嗯,可以叫上表妹,还有其他的朋友,大家一起去,这样才好玩。”端着茶杯放到了嘴边,却没有喝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容华歉意道,“呀,我就是太高兴过来,一时把姐姐马上就要大婚的事给忘了。” “没有关系,你和朋友们一起去玩就是了。”容华耸肩,表示无所谓。 “那怎么行?你是我姐姐,要去当然是一起去。”燕霏摇头道,“虽是要大婚了,可这婚礼有母亲忙着呢,出去踏青也花不了多久的时间。” 说着眼睛里带着难过之色,“而且,也不知道你会待多久,到时候,姐姐回了大周,那我们要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容华笑了下,没有开口。 燕霏皱了眉头看向容华问道,“姐姐,你和王爷什么时候回?多住些时候吧?或就住在丽京不行吗?”说着就是一脸的不舍。 “暂时还没有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容华说道,至于留下来,可能性是不太的。 好好的大周亲王,又要过来当人质,就算是需要留了人质在东陵,正德帝又怎么可能让周珩过来!所以,留下来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以正德帝对周珩的忌惮,更不可能了。 “那就多住些日子呗,我们姐妹这才认识,就分开,我舍不得。”燕霏垂眸道。 容华笑道,“我也想多陪陪父亲。”虽是刚认没有多长时间,许是父女天性,燕绰又打心里疼她,所以,她想多陪陪他。 “那就留下来多住些日子,住上几年那是最好了。”燕霏笑着托腮,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容华,好奇道,“姐姐,你和王爷是怎么认识的?你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呗。” 容华脸上的笑意缓缓地褪了下去,眼睛直接看着她。 燕霏等着她说话,可等了半响也不见容华开口说话,只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燕霏不由得就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姐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容华轻轻摇头,这才开了口。 “没有脏东西,那姐姐那般看着我,我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燕霏声音带了几分撒娇。 容华脸上的笑意全敛了下去,眼里带了几分冷意看向她,一字一顿正色道,“燕霏,周珩他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男人。” 陡然被说中了心事,燕霏脸色一白,然后又气得转成青,最后羞燥成了红色张嘴想说话,然嗓子如是被人给掐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一会,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燕霏才气愤地开口尖声问道,“姐姐,你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华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方才抬眸看向她,“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燕霏磨了磨牙,脸上却是带着委屈,“东陵风气比大周要开放了些,而且我也想了解姐姐,想和姐姐你亲近,看来是我大意,我不该问你和王爷的事,不过……” 燕霏抬起了头来,泪水涟涟地看向容华道,“姐姐你不想说,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为什么要如此说妹妹,好像妹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得,还唱起了戏来了!容华目光平静,“有没有,燕霏你自己心里明白!今日我是提醒你,也警告你一声,不要觊觎我的男人,也不要想着染指我的男人!否则,就算你我同姓燕,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燕霏脸都由红色变成了黑色,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颤着手指愤慨地指着容华,道,“姐姐,我是你妹妹,那是我姐夫,你怎么能把我想的如此不堪?” “既然知道不堪,那你还敢肖想?”容华脸色凝重,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你当人家都没有眼睛?看不到你脸上的神情,和你眼里那灼热的光芒?” 燕霏白着脸,肩膀颤抖了几下然后泪珠唰唰地往下掉,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然后指着容华否认道,“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最清楚。”容华看着她慢慢地说道。 “我没有,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燕霏哭得梨花带雨,控诉地看向容华道,“姐姐你不喜欢我,直接与我说就是了,何苦要如此侮辱我?还有王爷,那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说!” 燕霏几乎是尖着声音吼道。 竹画和竹青忙上前伸手一左一右扶着摇摇欲坠的燕霏。 燕霏一边哭,一边余光往窗外瞄了一眼,一直不见有人过来,心里很是失望。 都吵成这样了,怎么就不见人过来? “大小姐,小姐是真心想和您亲近的,您怎么能如此说小姐?”这话太伤小姐的心了,偏对面的大小姐风轻云淡地坐着,竹青见燕霏哭得厉害,于是说道。 话刚落,竹青直觉眼前人影一晃,啪的一声响了起来,然后她觉得半边脸如是火烧了一般,火辣辣地痛,嘴里一下就漫上了一股腥味,竹青呆愣地看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自己面前的醉彤。 不仅是竹青呆了,竹画也惊住了。 燕霏都忘了哭,只是抽噎着看着醉彤。 醉彤冷冷地看着竹青道,“我家小姐说什么话,轮得到你一个丫头来评头品足?” 竹青打了个冷颤,捂着脸扑通朝容华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大小姐饶命。” “竹青给我起来。”燕霏伸手一把攥了竹青起来,目光愤然看向容华说道,“我的丫头我自己会管束,不劳姐姐来教导!”说着,眼睛里带了幽怨,“姐姐这么无中生有,如此侮辱我,着实是太戳人的心窝子了。” 说着,就捂着嘴哭着往外跑。 “小姐。”竹青和竹画忙追了出去。 “真是不要脸。”醉彤啐了一口,上前收拾桌上的茶杯,端详容华的脸色,“小姐,您别生气,殿下心里就只有您呢,她再蹦,殿下也不会看她一眼。” 容华一笑,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惦记着自己的未婚夫,她当然不能当不知道。 燕霏既如此这般明目张胆地想打周珩的主意,她自己都不要脸了,那为何要给她留脸面? “你怎么了?”燕霏跑出和煦院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傅久蔺。 燕霏微顿了下脚步,哭着看向傅久蔺,“久哥哥,姐姐她,姐姐她”一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泣不成声说不下去的样子,捂着嘴跑开了。 傅久蔺看着她跑远是身影,又扭头看了看和煦院,没有再往前走了,本来,他是过来找他们玩的。 站了会,傅久蔺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燕霏的心思,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自己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更是早就能看出来。 而且,这种偷偷的喜欢,他有着切身的体会。 她每日都过来,是想见一见周珩吧,就像是他一样,他每日都想过来,看看那张绝色清丽的脸,一日不见,就牵挂。 就算是不说话,便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傅久蔺负手踩着夕阳往前走。 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这种心思呢? 在大周私下里调查她的时候?还是带着她一路往南的时候?不,可能是那次把他踢下湖里的时候。 冰冷的湖水,几乎是冻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而他却深刻的是岸上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女。她的身后是皑皑的白雪和怒放的红梅,以及岸上的眉眼如画的少女,那白雪红梅都不及岸上沐浴在冬阳下的她明艳,鲜活。 那一幕,就那么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只是,人家已经定了亲啊!再想,再喜欢,又能如何? …… 燕霏走了不久,周珩就推门进了暖阁,“走了?” “嗯,刚走了。”容华颔首。 醉彤给他上了茶,就和流苏退了出去。 “虽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给她几分面子情,但你不喜欢,就少理她就是了。”周珩喝了一口茶,说道。 传闻是说燕丞相和夫人恩爱,对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但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事实似乎不是那样的。 “以后,她应该不会经常过来了。”容华微着抬眸看向他,说道。 暮色低垂,屋里和外面院子里都已经掌了灯,八角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衬得他眉眼生辉比月色还要清透动人,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光华。 “我的男人,真是绝色。”容华含笑看着他,心里如是想,嘴上也把心里所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嗯?”周珩挑眉,起身坐了过去,伸手拉着容华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脸怀里,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心,低头轻声问道,“你刚说什么?”长眸清冽,寂寂生辉。 说他绝色,不高兴了!是了,男人应该都不喜欢被人说漂亮的。容华看着他甜甜地笑,“我说我的男人,是这世上最英武不凡最厉害的男子汉!” “小坏蛋……”周珩一笑,低头往她的唇吻去。 容华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怀里的人柔软如水,淡淡的体香在鼻息间萦绕而开,周珩手臂收紧。 一开始只想是亲一下作为惩罚,到了后面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喘息了起来。 好半响,周珩在心里叹了一声,放开了容华。 再下去,他们就要提前洞房了,那岳父还不得气得剥了自己的皮! 容华搂着他的腰,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前,一口一口地呼着气,粉红的脸颊如是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 “岳父大人真是英明,让我们在这边成亲。”周珩握着她的手,低头亲了亲容华酡红的脸颊,低喃道。 “不正经。”容华伸手捶了下他的胸,然后坐了起来,“父亲应该要过来吃晚饭了,起来吧,要是被他看到了我们这个样子,可就不好了。”父亲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一起用饭。 至于自己和周珩的亲密,也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人会不会跟父亲说。 “嗯。”周珩嗯一声却伸手拉住了她,抱了会才松开了,然后一起起身出了暖阁。 …… 回了自己的院子,迈进了屋,燕霏转身把丫头挡在了门外,厉声道,“你们谁都不许进来。”说完重重地把门给关上,然后走到了床边脱了鞋子爬上了床,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呜呜地哭。 竹青和竹画也不敢进去,只守在门口旁边苦口婆心地低声劝慰着让她不要生气了,不要伤心难过了之类的话。 燕霏不胜其烦,喝道,“住嘴,你们都给我滚,谁都不要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东陵虽是民风开放,可这么被人直接了当地说破了自己的心事,还被警告,燕霏又羞又气。 说她是燕家大小姐,她还真当自己是燕家大小姐了。 她算什么!竟然敢教训自己,那么说自己。 不过就是仗着父亲疼她吗! 今日,自己就要给她好看。 竹画与竹青忙顿住了话,只守在门口。 天色渐晚,眼看就到了用饭的时候,可自家小姐还在里面呜呜地哭,竹画站了起来道,“这样子不行,得禀告夫人。”说完叫了个小丫头去正院。 宁氏是忙了一天了,有些累,是准备让人摆饭了,听得丫头一说,急忙就去了燕霏处。 宁氏听得屋里的传出来的哭声,心痛得不行,忙推门走了进去。 “滚,谁都不许进来。”燕霏听得声响,也没有抬头吼了一声。 “霏儿,你这是怎么了?”宁氏见得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睛哭得红肿,疾步走了过去。 “母亲。”听得宁氏的声音,燕霏抬头,撕心裂肺一般哭了起来。 “怎么了?快别哭了,是不是你姐姐欺负你了?”从小到大,宁氏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心疼得不行,那小丫头又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说,小姐从和煦院回来就关在屋里哭。 “母亲,女儿不活了,没脸活了。”燕霏抽泣着说道,“姐姐她,姐姐她,那么说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你让我死了吧,免得传了出去,说我不知廉耻,没得诬了燕家的名声,你们都别管我,就让我死了好了。” “你姐姐说什么了?女儿你好好跟娘说,娘给你做主!”宁氏气得不行,那死丫头都说了什么,把自己的宝贝闺女气得这般寻死觅活的! “娘,娘。”燕霏抽噎道,“她说我觊觎王爷,还警告我说,那是她的男人,要我不要肖想。” 说着伤心得泪如雨下,“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想我和她是姐妹,想和她亲近些,想关心她罢了,可她却那么侮我,我和王爷怎么了?我和王爷话都没有说过几次啊,她就那么侮辱我,还打我的丫头,娘,我还有什么脸面活?您让我死了吧。” 宁氏气结,“她这么说你的?”女儿的心思她明白,可是这么被人说,宁氏气得不行。 “嗯。”燕霏哭着点了点头,“还说不会放我的,母亲,不活了,我没有脸活了,被自己的亲姐姐这么侮辱,这么冤枉,我还不如死了得了,这样她就能安心了。” “岂有此理,这是一个当姐姐的该说的话吗?”宁氏怒道,然后拿了帕子给燕霏擦着脸,“好了,你别哭了,娘给你做主,娘让她来给你道歉。” “她不会来的,爹爹那么疼她。”燕霏摇头。 “会的,她说的话太过分了,你爹爹知道了,也会训她的。”宁氏柔声说道,“娘这就去,你不要哭了,乖乖的洗了脸,吃饭,知道了吗?” 燕霏抽噎着点了点头。 宁氏叫了竹画竹青打了温水进来,伺候燕霏洗脸。 “可不许哭了,也不要说要死的话了。”宁氏嘱咐说道,“娘这就去带你姐姐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嗯。”燕霏轻轻地点了下头。 宁氏伸手理了理她发丝,这才攥着帕子转身阴着一张脸出了屋。 流苏妹纸说小西是12点妹,o(□)o小西表示很喜欢啊,还可以欢脱地12点贯彻到底~(12点是12个xx币的意思)。 正文 第二十章 落荒而逃 章节名:第二十章 落荒而逃 虽是已经入了春,可晚上还是很寒冷,出了屋,夜风冷飕飕地扑面而来,宁氏打了个冷颤,拢了拢衣襟,阴沉着脸大步继续往前走。 张妈妈疾步追上她,伸手搀着了她的手,低声劝道,“夫人,您慢点,晚上灯暗,仔细别崴了脚。” 后面的丫头提了灯,也快步紧紧地跟在后面。 宁氏没有说话,脚步却是不自觉地放慢了几分。 “夫人您是准备去大小姐那边吗?”张妈妈轻声问了一句,而后不等宁氏说话,低声提醒说道,“这会子相爷应该是在和煦院吃晚饭呢。” 夫人这般怒气冲冲过去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态,正好碰上了相爷,夫人只怕是得不了好。 如今,大小姐可是相爷的眼珠子。 “她这般口无遮拦,难道相爷还能袒护她?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没得就是坏了霏儿的名节。”宁氏气冲冲说道。 东陵是礼教没有那么森严,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可是女子的名节却是非常宝贵的。 她那么胡言乱语说霏儿觊觎自己的姐夫,那霏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怎么着,都要跟她说个明白。 这丫头说起话来却是没个把门,到底是从小没有父母教导,一点规矩都没。 张妈妈见她一点怒火都没有退下去,想了想,道,“这事情到底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两人拌嘴,当着相爷的面说开了好是好,但是若是大小姐不承认,说她没有说过,反而说是二小姐冤枉她呢?” 宁氏闻言,脚步一顿,停住了脚步。 是啊,当时就只有她们姐妹两人,还有各自的心腹丫头在场,那死丫头不承认,那她的丫头自然也是和那丫头一个鼻孔出气的,到时候反咬一口说是女儿诬陷她呢? 相爷本就恨不得把那丫头捧在手心里疼,那到时候还不得自己女儿骂一顿? 站在冷风里考虑了片刻,宁氏就道,“去老爷的书房。” “是。”张妈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这私下和相爷去说,总比是这么气冲冲过去和煦院兴师问罪好。 她就怕夫人这在气头上,就直接质问大小姐,到时候被大小姐给反咬了一口,吃亏的可能就是夫人和二小姐。 …… 吃了晚饭,和女儿,准女婿说了会话,燕绰就带了乔羽辰回自己的书房。 进了院子门,小厮就迎上了来道,“相爷,夫人来了,说有重要的事给您说。” “什么时候来的?”燕绰问道。 “等了好一会了,在小厅里等着呢。”小厮躬身回道。 “辰儿先去书房,自己看会书。”燕绰低头看向乔羽辰。 “嗯。”乔羽辰点头,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看向燕绰道,“今天下午,我和姐夫,姐姐在院子里下棋的时候,霏姐姐也去了,后来霏姐姐哭着跑了。” “霏姐姐和姐姐吵架了?”燕绰问道。 和煦院是他安排的人,不过他也没有要求他们把女儿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他。 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是晚饭的时候了,刚才没人提,所以,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霏姐姐来了后我和姐夫就只坐了一会儿就去了书房看书了,不过,霏姐姐她看姐夫的目光……”乔羽辰顿住了话,皱着一副不知道如何形容的好,纠结了好一会,眼睛一亮道,“霏姐姐看姐夫的时候,就像是小狗看到了骨头一样。” “嗯,我知道了。”燕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去吧。” 乔羽辰点头转身。 燕绰则去了旁边的小厅。 “相爷。”见燕绰走了进来,宁氏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迎道。 燕绰不着痕迹避开了她的手,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示意了下,“坐吧。” 等上了茶,张妈妈带了宁氏带来的丫头退了出去,宁氏喝了一口茶,抬眸看了眼燕绰身后的两个小厮,笑着道,“妾身有几句话想和相爷私下说。” 燕绰看了她一眼,罢了下手,那两个小厮就躬身退了出去。 燕绰看向宁氏道,“说罢,什么事?” 宁氏微微拧着眉心很是为难地看向燕绰道,“是关于容丫头的事,本来这事情不用来麻烦相爷您的,妾身可以直接去跟容丫头说的,但,她到底不是我亲生的,和我隔了一层,这要是说重了吧,我担心她心里有芥蒂会认为我为难苛刻她,说轻了吧,我又担心她不知轻重会继续犯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相爷您出面比较好。” “说重点。”燕绰微蹙眉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说重点,容儿她怎么了?” 宁氏长叹了一口气,“霏儿她从小没有姐妹,咋有了姐姐当然打心里高兴的,所以啊,这些日子就经常去找她玩,今天下午也过去找她说话聊天,霏儿这孩子关心长姐,就问了问她以前在大周的生活,当然自然顺带也问了问王爷,毕竟这过些日子就是自己的姐夫了,了解一二也是应当的,不想……” 宁氏顿了下,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想,容丫头却是当场就生了气,把霏儿劈头盖脸就骂了一顿,说什么霏儿居心叵测对王爷有什么觊觎之心,天地良心,那是霏儿的姐夫,霏儿幼承庭训,怎么会生出那样龌蹉的心思来?容丫头这话说得也太无礼了,霏儿明明就是想和她这个姐姐亲近,因为关心和喜欢她,才会问了一两句,她就这般质疑霏儿来了,还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来。” “所以”燕绰面无波澜,目光淡淡地看向她问道。 “容丫头也真是太口无遮拦了,霏儿不过是想关心她罢了,她就这么说霏儿。”宁氏仔细端详了一眼燕绰,见他没有怒意这才继续往下说道,“霏儿本就是无意间随口问了两句,她就胡言乱语的责骂霏儿,把脏水往霏儿的身上泼,霏儿是大姑娘家呢这要是传了出去,霏儿怎么见人?将来怎么定亲?” 那丫头那么狠毒,这般把自己的妹妹往坑里推。 霏儿是对周珩有心,可女儿做什么了?是暗地里勾搭了周珩?还是与他是私相授受了? 女儿什么都没有做,她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女儿? “所以,你想要我训斥一顿霏儿?”燕绰问道。 “训斥倒不用,只是这孩子太鲁莽了,说话也没个轻重,相爷您跟她说说,让她以后说话好好在脑子想一想再说。”宁氏体贴说道,“她这般疑心重,把自己妹妹的好心也当成了别有居心,好在今日在场的人是她们姐妹两个和她们两人的心腹,那院子里的人也都是相爷您安排的人,都是有分寸了,所以这话也传不出去,不然,要是传了出去,霏儿丢了脸,她自己也会没脸,我相府也会名誉扫地。” “宁氏,你的意思是容儿她没脑子?”燕绰深邃的目光看向宁氏,问道。 “那些话能说的吗?霏儿是她的妹妹,就算旁人,不相干的人,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口来啊?”宁氏脸上带了几分生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是想亲自找她说的,不过到时候她说不定就会说是我袒护霏儿,所以才过来跟相爷您说了,相爷您去提醒提醒她。” “我看,有问题的是霏丫头吧。”燕绰陡然脸色一冷,“否则,容儿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她?而且,身为姐姐,教导妹妹怎么做人有什么错?” “相爷,我知道容儿刚认了出来,您疼她是应该的,但是,您也不能如此偏心啊?”这些天来,他做的种种一下全都涌了出来,宁氏顿时怒目圆睁,心里的怒火如洪水一般涌了上来,“容丫头是你的女儿,难道燕霏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霏儿是什么样的品性,相爷是看着她长大的,您难道不清楚吗?” “霏丫头没有起什么心思,容儿会无缘无故说她?宁氏,当年你曾经做过什么,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她是你的女儿!”燕绰目光清冷地看向她,缓缓说道。 他话里的意思,宁氏很明白。 他的意思是有其母就有其女。 宁氏心缓缓沉到了谷底,眼眶一红伤心看向燕绰,“相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吗?当年是因为你我有了夫妻之实你才娶我的吗?你既心里不情愿,你不娶就是了,大不了绞了头发去庵里当姑子就是了!” 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然后是一颗心都是他。 可是他却是有了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的远房表姐,然在自己看来,云似雪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其他的都比不上自己!家世自己是出身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而云似雪不过却是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的破落户,可,燕绰就是喜欢她,看都不看旁的姑娘一眼。 后来雪表姐死了,趁着他伤心欲绝,自己便是用了药,和他成就了夫妻之实,然后得偿所愿嫁给了他。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燕绰,那个时候,她觉得心都开出一朵花来。 可,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嫌弃自己的?他一直看不起自己的?所以,连带着女儿也不喜欢! 宁氏强忍着泪水,“你嫌弃我,所以,你这么多年来不碰我,不进我的房门一步?你既然这么厌恶我,那你当初为何娶我?”娶了回来,又不碰她,只把她当是摆设。 要不是有那一晚有了霏儿,那自己恐怕是孩子都不会有一个。 “不是你耍尽了心机要嫁给我的吗?”燕绰淡淡说道。 “是啊,是我想尽了办法要嫁给你的。”宁氏呵呵笑了起来,好一会才停住了笑,目光认真看向燕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喜欢我过吗?哪怕是一点点,哪怕一瞬间的动心,你有吗?燕绰,你有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燕绰回了一句,目光深邃清冷如月,里面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没有啊,从来都没有啊。”宁氏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一颗心慢慢成了灰,“燕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云似雪已经死了,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这些年来陪在你的身边的是我,是我宁思媛,现在在你身边的我宁思媛,不是云似雪,云似雪她早已经投胎转世了,她不在了,死了,十多年了连骨头都已经不存在了!” 燕绰眼眸一冷,道,“她活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活着。”从没有离开过。 “既她活在你的心里,你要惦着她过日子,为她守节,那你娶我做什么?你让我去出家为尼也好,自尽也好,你为嘛要娶我?为什么要娶我?”宁氏眼泪滚落如珠,哑着嗓子说道,“我宁思媛,也不是没有人要,你不要我,多的是人娶我!” 自己也就是失了清白,去当姑子也好,死了也好,总归是要比现在守活寡的好。 而且,以宁家的地位,就算是她失了清白,那她一样可以嫁出去! 燕绰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就那么看着她。 似是在嘲笑一般,宁氏觉得心里有把钝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割,一刀一刀的不见血,却痛彻心扉。 是了,当年是她哭着求着要嫁给他的,那时候燕绰就是那么月白风清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声音淡淡地问着自己说,“嫁给我,你只能独守空房,这样,你也不后悔?”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绝不后悔!她是那么回答的,四个字她当时候回答得慷锵有力。 那时候年轻的自己想着,守在他身边也是幸福快乐的。 而且云似雪已经死了,就算是他心里惦记着云似雪,可那又如何?人都死了,而自己活着,活生生地陪在他的左右,所以,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获得了他的心的。 哪怕是一点一点的磨,她也相信自己会得了他的心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丁点都没有获得过他的心,哪怕是一丁点,一瞬间,都没有! 燕绰他就是只爱着云似雪,就算是她死了,死了这么多年了,他依然还是爱着她。 他和云似雪青梅竹马多年,但是自己嫁给了他快十六年了,可是,她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哪怕是一个角落,都没有留给她。 他的心里,完完整整的只有一个云似雪。 宁氏陡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燕绰对她脸色的变化,似是没有看到,只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 宁氏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动作优雅,犹如谪仙。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容颜依然如当年那么疏朗清俊。 不,比当年要更加有俊朗了。 老天对他是厚爱有加的,十多年的光阴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增添上岁月的痕迹,相反,岁月给他增添了更加迷人的魅力。 当年的燕绰,意气风发如是朝阳,如今的燕绰,自信,沉稳,优雅,如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美酒,浓郁香醇,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他这么冷落她,宁氏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他,犹如当年一样,不,比当年还要喜欢。 对他的喜欢已经融到了她的骨血里。 她已经是老了,眼角有了淡淡的纹路,可她对他的感情随着岁月也浓厚了起来。 虽自己依旧那么喜欢他,但因为他的话,此刻她心里也有了怨忿,同样也是十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怨恨。 宁氏觉得无比的疲倦。 身体累,心,更累。 身心前所未有的疲惫。 想要逃离这里。 宁氏如此想着就准备起身离开。 燕绰却是放下了茶杯,看向宁氏说道,“管好燕霏,她要敢伤容儿一分一毫,我绝不轻饶!” 宁氏怒目圆睁看向燕绰,“就因为她从云似雪肚子里爬出来的,所以她就是珍珠?霏儿就是瓦砾?霏儿也是你的女儿,纵然你讨厌我,厌恶我,可那是你的女儿,她和燕容华一样体内都流着你的血,这十多年来,承欢在你膝下的是霏儿,十多年前的父女之情,难道你也都忘记了吗?燕绰,你再厌恶我,也不能因为我,而厌恶你自己的女儿,燕绰,你这样对霏儿不公平!” 闻言,燕绰突然就嘴角往上勾了勾,嗤地轻笑了一声。 宁氏的心猛然一紧,张了张,话到嘴边却是成了,“霏儿知书达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相爷放心好了。”然后急急地站了起来,屈膝道,“夜深了,妾身回去了。” 说完就疾步往外走。 “宁氏,最好是当年追杀似雪的人跟你没有关系!”燕绰看着的背影,缓缓说道,声音如是含了霜。 宁氏脚步一顿,背对着他道,“相爷说笑了,什么追杀?雪表姐是跌足落水而亡的吗?” 说完就继续往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燕绰脸上带了嘲讽的笑意,坐了片刻,刚要起身去和煦院,亲随却是走了进来,行礼道,“相爷。” “嗯。”燕绰刚起了身子又坐了回去,示意亲随说下去。 “皇后娘娘被皇上踹得吐了血,皇后借养病为由把后宫琐事交给了端妃娘娘。”亲随禀告说道,“端妃娘娘前脚刚出了皇后的宫殿,三皇子和五皇子后脚就分别入了后宫。” 燕绰看了他一眼,问道,“皇上为何打皇后?他离了皇后娘娘那,去了哪?”丰帝虽是荒唐了些,但打妃嫔,貌似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这打的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很奇怪。 “去了重华殿。”亲随回道,然后抬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燕绰,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直说。”燕绰道。 亲随垂下了眼眸,回道,“皇后娘娘被打,是皇上说她和相爷您有私情。” 燕绰气乐了,“真是荒谬。”他自己荒淫,还旁人也和他一样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他燕绰想要女人,还不容易? 非得要去勾搭一个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皇后? 他可没有这么重的口味。 三位皇子很快就会动作了起来!燕绰一笑,伸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然后起身,“闺女的婚期在即,这时间太短了要准备的东西又太多了,我忙了这么多年,我也是该休息休息了,你明日一早你帮我送个折子进宫去。” “是,相爷。”燕绰看了眼沙漏,想着容华可能已经睡下了,就出屋去了乔羽辰在的屋子。 …… 路上,宁氏一句话都没有说,扶着张妈妈的手疾步回了正院。 张妈妈不知道刚才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想劝说安慰几句,可见宁氏脸色阴沉得厉害,也就没有开口。 一进了屋,宁氏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坠。 “夫人。”张妈妈忙伸手就搂住了她,一看她脸色雪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满头的汗水,惊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和几个丫头一起把她抬到了软榻上,然后扭头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不用。”宁氏伸手一把抓住张妈妈的手,摇头道。 一手的冷汗,张妈妈再是伸手往宁氏后背一抹,湿漉漉的衣服都湿透了,急切道,“怎的出了这么多的汗?夫人,还是请太医过来给您把把脉吧。” “不用,就是刚才走得急了出了身。”宁氏却是坚持不用去请太医。 张妈妈只好依了她,吩咐了人去煮姜汤,又和几个丫头一起给她换干爽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姜汤也煮好了,张妈妈就伺候着宁氏喝了。 一碗姜汤喝了下去,从喉咙直接暖到了胃里,可宁氏却依旧觉冷飕飕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张妈妈担忧地给她按摩着手指,示意了一眼,屋里其余的人就都退了下去。 “妈妈……”宁氏一嘴的苦味,可话却是说不出来。 “夫人,您说。”张妈妈放柔了声音,就是按摩的动作也跟着轻柔了几分。 “妈妈”宁氏沙哑着声音又是唤了一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是不是相爷袒护大小姐,说了什么话伤夫人您的心?”张妈妈猜测说道,“大小姐在外面飘零了这么多年,相爷多疼她几分也是情有可原,夫人您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宁氏咬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落荒而逃不是因为燕容华那丫头。 而是 燕绰他的神情,他的目光。 那一瞬间,有什么呼之欲出,那一刻,她被自己那荒唐的想法骇得几乎心跳都停止了。 她不敢问燕绰,也不敢在燕绰的面前待下去。 可她逃了,灰头灰脸地慌不择路地逃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要不是他燕绰的女儿,燕绰怎么可能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哪个男人能咽得下那口气? 宁氏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荒谬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燕绰刚才的眼神,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十多年的夫妻,她还是了解燕绰几分的。 燕绰既是表达出了那样的意思,那他就是心里有数。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燕绰就是因为自己设计他娶自己,厌恶自己,讨厌自己,所以才会厌恶女儿,憎恨女儿。 还有他憎恨女儿,是因为女儿是他那晚和自己颠鸾倒凤的证据。 可是 宁氏闭着眼睛咬着后槽牙,全身都颤栗了起来。 假如她猜测是真的,那晚上不是燕绰,那又是谁? 燕绰在床上如何,自己也无从比较,因为她这辈子就那一晚碰了男人。 张妈妈见她有苦难言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只好安慰道,“夫人,您想开些,大小姐大婚了后,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回大周了的,他们回去了,天高路远的,陪在相爷身边的还不是夫人您和二小姐?” 还有,当年的事,他知道了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宁氏额头的冷汗又是如豆子一般地一层层地往外冒。 “夫人。”张妈妈大骇,起身道,“不行,得让太医给您来看看。” “不用了,准备热水,我泡一泡就好了。”宁氏还是不同意。 张妈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叫了丫头进来准备热水,然后又想着宁氏晚上还没有吃饭,就吩咐了下去准备清淡的晚饭。 泡了个热水澡,吃了半碗粥,宁氏放下了筷子。 上了床,翻来覆去的被她自己的想法给折腾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而,燕霏本是等着宁氏过去的结果的,许是因为哭得太狠了些,吃了晚饭就有些困顿,思虑了会就没有等了,叫了丫头伺候着她睡了。 …… 翌日一早,朝阳灿烂,容华惊讶地看着闲庭阔步一般从外面走了进来的燕绰,“父亲,您今日休沐吗?” 这个时候,父亲不是应该上早朝去了? “怎么,泱泱不喜欢和爹爹一起用早饭吗?”平素,他早早出了门,也就只有晚饭的时候,能一起吃饭。 “喜欢,当然喜欢了!”容华抿嘴笑着道。 “我上了折子,请了些日子的假,给我宝贝闺女准备婚礼。”燕绰温和笑道。 顺便让皇宫的那人一个教训。 敢肖想他燕绰如花一般的女儿,也不想想他多大的年纪了,头上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 天大天大,都不及闺女大,在这世上,闺女最宝贵。 “父亲。”容华感动地看向他。 周珩也看了过来。 “好了,进屋吃饭吧。”燕绰笑着往屋里走。 容华和周珩相视一笑,吩咐了下去摆早饭,带了乔羽辰进了屋。 吃了早饭,乔羽辰去外面院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就去了书房念书。 燕绰和容华,周珩坐在小厅里喝茶。 面前的一对儿女,如是璧人,燕绰既欣慰又是不舍,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向容华道,“燕霏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敬,你直接训她就是了,不用因为我而给她留情面。” 难道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应了,“是,父亲。” 燕绰也不多说,坐了会就起身离开去外院。 容华和周珩送到了院子门口。 看着他走远了,容华和周珩才转身往里走。 走到了院子中间的时候,容华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周珩,轻轻地说道,“天泽,你说,燕霏她会不会……” 燕霏她会不会不是燕绰的女儿? 父亲刚才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因为顾及他而给燕霏留情面啊,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还是有些感情的吧。 “是不是,岳父心里清楚的。”周珩嘴角含笑淡声道。 “嗯。”容华点头。 两人去了书房。 …… “你说什么,和煦院和父亲那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燕霏惊讶看向竹画。 “夫人去了外院老爷的书房,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竹画回道。 怎么这样? 母亲没有直接去和煦院,是因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所以才没有过去训她。 但既然去了外院找父亲,那父亲不是应该训斥燕容华一顿的,不是吗?所以,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 这些天来父亲是疼燕容华,可她那么说自己的妹妹,父亲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斥责她一顿的吗? 难道是母亲没有与父亲说? 又或许是父亲心疼她,袒护她,舍不得训她?燕霏思付了一番,起身去了正院。 “母亲,您生病了?”一进屋,燕霏见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时是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的宁氏,顿时吓了一跳,“太医过来看了没?” “没事,就是因为你姐姐的婚事有些累而已。”宁氏摆手说道。 “哼。”听她一提起容华,燕霏心里恨得不行,冷冷地哼了一声,坐到了宁氏对面,问道,“母亲,昨日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也没有去训她?母亲,你没有和父亲说吗?”所以,才会没有什么动静。 宁氏却是目光落在燕霏的脸上,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眉如远山,眼似星,挺直的鼻梁,樱唇润泽,明媚娇艳如夏花。 然而,如画的眉眼,却是找不到一丝像燕绰的地方。 宁氏手指顿然一紧,心底霎时如漫上了一层冰水似的,冰凉刺骨冷得她全身打颤。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怂恿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 怂恿 不,不可能!宁氏手指紧握着,在心里否认着。 女儿长得不像燕绰,那也是很正常啊,那是因为女儿像她啊,嘴巴跟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的,脸型也和自己像。 宁氏就目光移向她的眉眼。 嗯,眉眼不像,不像自己,也一点都不像燕绰。 这么漂亮的眼睛和眉毛,随了谁呢? 娘家人? 不像。 亦或是燕家已经不在了的长辈们?她没有见过,所以不知道到底女儿像没有像他们。 嗯,一定是的。 宁氏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心底的怀疑却在见到女儿这张脸后如是三月的野草一样,疯长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燕霏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母亲,您怎么了?怎么这看着我?” 宁氏猛然回神,慈爱地看着燕霏轻笑摇头道,“没事,没事。”心底的怀疑怎么都压不下去。 似是心扎了一阵针似的。 听她这么说,燕霏也就没有多想,撅嘴着嘴继续前面的话,“母亲,您昨日到底跟父亲说了没?父亲是怎么说的,您跟我说说啊。” “那件事不许再提,你姐姐马上就要大婚了,要准备的事情很多,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去叨扰她,你也是大姑娘了,不能跟以前一样任性了,有时间就在房里做做绣活磨磨性子。”宁氏突然严厉了起来。 燕霏呆呆地看着宁氏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回神,委屈地道,“受委屈的是我,父亲偏心她也就罢了,如今母亲您也袒护她了?不疼女儿了吗?” 说完,燕霏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明明,就是燕容华无礼在先。 错的又不是她。 可父亲,母亲都不给她做主。 昨日,母亲气得不得了,要去训斥燕容华,为自己做主。 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母亲就改变了主意。 还让自己不去打扰燕容华。 母亲话里的意思,其实要自己对周珩死了心吧? “你这孩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宁氏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鬓角,顺手理了理她耳鬓垂落了下来的一缕发丝说道,“你爹爹才得以跟你姐姐相认,自是要多疼她些,但娘却只有你一个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可是母亲看着我被欺负,受委屈。”燕霏很是委屈地扭过了头去。 宁氏心里如是塞了一团棉花,可她的怀疑不能与人说,更不能与女儿说,伸手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轻声说道,“霏儿,昨日就你们姐妹两个带着自己的丫头,说了什么。自也就你们几个人清楚……。” “母亲,你还以我说谎吗?”燕霏转过头,尖声打断了宁氏的话。 “怎么会?娘自是信你的。”宁氏握着她的手,说道,“可如今把姐姐疼如了骨子里的父亲呢?要是你姐姐反咬一口你诬蔑她,她不承认说了那些话呢?” “她明明就那么说了,我没有撒谎!”燕霏立即说道。 “我知道,我相信是她错了。”宁氏语气深长说道,“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说了,难道她就会承认?” “所以”燕霏问道,“是父亲的意思吗?是父亲不相信我吗?是父亲说要不要去打扰她的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脸上带了恨意,“燕容华才来几天啊?可我却是在父亲跟前长大的,他宁愿相信回来没几日的燕容华,也不相信我!” 燕霏的话如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入了宁氏的软肋里,痛得呼一口气都痛,这话让宁氏心里的疑团更大,手指紧紧地攥着帕子。 相爷不是偏心,而是霏儿真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所以这些年相爷对霏儿一直都是不咸不淡一点都不亲近,一点都不像是对女儿的态度。 往事如潮水一般地涌来,越想,宁氏一颗心都凉了。 “乖了,你父亲是疼你的,你姐姐十多年来了才回来,你父亲心疼她些也是人之常情。”宁氏尽量放柔了声音,对燕霏和蔼说道。 “明明就是她错了,为何要我忍让她!”燕霏很不高兴地说道。 虽相爷跟女儿不亲,可女儿也从小是众星捧月地长大的,便是公主都礼让她几分,如今,女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宁氏也很心痛,可只能如此了,更何况 女儿她真的是对周珩有心。 燕容华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与女儿这么说的! 难道去闹吗? 去让相爷主持公道吗? 她不敢去赌。 自己只是猜测罢了。 所以,就如此吧。 “母亲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你姐姐就要成亲了,所以,你不要去打扰她,乖乖在屋里看看书,弹弹琴,绣绣花,要是觉得无聊了,那就请你表妹过来陪陪你,或你去舅舅家里小住些日子”宁氏皱了眉头脸色严肃道,“霏儿,你娘的女儿,你的心思娘怎么看不出来?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燕霏反驳道,“我就是喜欢,母亲您喜欢父亲,所以可以嫁给父亲当填房,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追求我自己喜欢的人?” 知道母亲是继室,她就跟乳娘还有母亲身边的张妈妈等人探了探话,知道母亲原来也是先喜欢上父亲的,在父亲还没有丧妻之前就喜欢了,她也知道,那个叫云似雪的女子和父亲是青梅竹马,而且跟母亲还是表姐妹,虽她不是京城人士,但当年她也在永安侯府住过些日子。 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宁氏被她的话气得唇都泛了白,“你,你这是从哪里听来乱七八糟的话? ”说完扫了一眼,好在屋里没有旁的小丫头在,只几个心腹垂眸站在旁边。 燕霏自知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咬了下唇,眼睛看向别处。 昭王对那丫头如何,有心人都能看出来。 他的眼里就只看到叶容华一个人。 女儿再如何,也不会得他的心。 强扭的瓜不甜,自己深有体会,自己就是血淋淋的教训,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也步自己的后尘? 不行,绝对不行! “谁在面前嚼的舌根,什么乱七八糟的!”宁氏骂了一句,伸手把她的脸转了过来,与她说道,“你听娘的话,娘不会害你的,他看着是好,可他什么样的性子你了解吗?这人,不能只图了一张脸皮,这过日子还是得看心和品性,你现在还小,以后慢慢就会懂得,会明白的。” “母亲……”燕霏依旧苦着脸,很不高兴。 “俗话说,人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着是好的,你喜欢的,不一定就是适合你。”宁氏脸上带了一抹苦涩的笑容,“霏儿,娘定为找一个爱你疼你如珠如宝的人,让你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脸上的笑容无比的心酸。 燕霏心里有不甘不愿,可也是看得此刻宁氏的脸上的笑容,担心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再是看她很是憔悴的的脸,眼里涌起一丝内疚,“是不是因为女儿,您和父亲吵架了?” 定是这样子的。 母亲和父亲一向恩爱,在燕霏的记忆中,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 从来都是雍容华贵,明艳照人的母亲现却是如此的沧桑,她定是昨晚因为自己和父亲吵架了! “没有。”宁氏摇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有吵架,这一时间要准备那么多东西,有些忙不过来。” 燕霏不放心道,“还是太医过来看看吧,事情就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回头会请太医来的。”宁氏点了下头,“也不是都能让下人去做的,这是我们相府的大事,哪能马虎?我心里也有数的,你不用担心,你要是关心娘,那就乖乖的听娘的话,好了,你回房去吧,记住娘的话,你姐姐忙,不要去打扰她!” 后面的话,声音里带了几分严肃。 燕霏垂眸,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福了福身,出了屋。 宁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褪了个干净。 “夫人,您别担心,二小姐向来聪慧,她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张妈妈上前给她换一杯茶递到了她的手里,一边低声劝道。 宁氏端了茶杯,也没有喝,垂眸看着茶杯里在碧色的茶中缓缓舒展开来的茶叶,全身如是笼罩在一层黑暗中,透着一股子阴阴的气息。 昨晚回来后,夫人就是大不对劲,可作为奴才,张妈妈又不敢开口问,如今见她如此,张妈妈更是担心不已,低声唤了一声,“夫人。” 宁氏抬头,面色如土,“你派人去外院问问,看相爷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事情的真相,她不敢去求证一旦真相揭开,她怕等着自己和女儿是一条没有出路的绝路。 既如此,那就当自己不知道吧,就当自己心里从来就没有那个猜疑,所以,她愿意配合着他,在人前当一对恩爱夫妻。 会把他宝贝女儿的大婚办得风风光光。 虽心里不甘心,但她会伏低做小,不会去惹他生气,也不会去招惹他的宝贝女儿。 她不敢拿女儿去赌这个真相。 是,或不是。 一半对一半。 可她却没有那个勇气去求证,若真不是,自己和女儿将要面对的,她只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大婚的一些细节,她要与他商量过后才能敲定。 “是。”张妈妈点了头,吩咐了旁边的两个大丫头仔细伺候着,然后就出了屋。 宁氏伸手揉着额角。 张妈妈刚出去了一会就返了回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宁氏禀告说道,“夫人,相爷今日没有出门。” “没有出门?今日不是休沐啊,有什么事吗?”宁氏惊愕。 张妈妈回道,“说是特意告假一段时间准备大小姐的大婚。” 宁氏脸色腾地青了,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步,握着拳头转身走了回去坐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的肉里。 张妈妈给了丫头们一个眼色,丫头们便是垂眸悄悄地退了出去。 “夫人。”张妈妈轻声道,“您心里有什么事,别憋着,还是去找相爷说开了的好。”夫人这么多年独守空房,心里肯定是苦的,也肯定怨的。 说开?怎么说开? 燕绰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说开了,自己和女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呢! 她倒是无所谓了。 但是女儿还十五岁不到,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有大好的将来等着她,说开了,那女儿有一半的可能跌到泥泞了去,自己怎么可以毁了她? 宁氏突然就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脸都扭曲了。 张妈妈看着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宁氏笑了好一会,才顿住了笑容,抬眸看向张妈妈问道,“妈妈,你说相爷为何要娶我?娶了我又只是把我当摆设。” “奴才哪懂得相爷的心思。”张妈妈心里叹气,垂眸回道。 宁氏没有追问,只是皱着眉头扭头望窗外,外面春光明媚,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一片欣欣向荣之象,宁氏却是眼前一片黑暗,怎么都看不到一抹光明。 “张妈妈,你挑两个性子沉稳的丫头去霏儿那边,给我看着她,别让往和煦院跑。”过了良久,宁氏才回过了头来吩咐说道。女儿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可别做出了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来! 张妈妈点头,思付了一番就说了几个丫头的名字来。 “嗯,把她们叫进来看看。”宁氏颔首。 …… 燕霏气呼呼地走了一段路,突然是顿住了脚步,转头去了傅久蔺的院子。 傅久蔺正是在书房里看谍报,听得燕霏来了,把剩下的看完了,把纸张丢到了熏炉里烧了,然后出了屋去了厅堂。 见得傅久蔺走了进来,燕霏起身看向他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不想久哥哥还真是在家。” “嗯,义父告了假,我也告假在家帮义父跑跑腿。”傅久蔺温雅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父亲告假了?” “嗯。”傅久蔺颔首,“义父说准备休息些日子,也正好给容妹妹筹备婚礼。” “哼!”燕霏冷哼了一声,气得把手里的茶杯丢到了一旁的桌上。 傅久蔺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只低头喝茶。 见他没有开口,燕霏就娇声唤了一声,“久哥哥!我特意来找你是有话个跟你说!” “嗯。”傅久蔺把搁下了茶杯,抬眸看向她,“说吧。” 燕霏看向自己的丫头和其余傅久蔺院子里的下人,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伺候傅久蔺的下人见傅久蔺微微点了下头,这才随了竹画竹青两人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燕霏就目光闪亮地看向傅久蔺,问道,“久哥哥,你喜欢燕容华吧?” 语气十分的笃定。 傅久蔺看了她一眼,温润地笑了起来,“她是义父的女儿,我当然喜欢她了,我不是也喜欢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久哥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燕霏看着他微笑道,“你不要跟我装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的为人,你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是父亲的女儿,而是因为她那个人,你喜欢她,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不是兄妹之情!”燕霏脸上的笑容缓缓加深,“久哥哥你不要否认,你早就喜欢她了,在你和一起一路朝夕相对的时候,你就已经动心了。” 傅久蔺笑容一顿,看了她两眼,微笑问道,“你想做什么!” 燕霏笑容灿烂,神采飞扬,“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帮助久哥哥抱得美人归!” 他能抱得美人归,同样,自己就能与周珩一起了! 傅久蔺皱了眉头,面上温润的笑容慢慢地退了下去,问道,“燕霏,你是帮我?还是其实想达成自己的目的?”从小一起长大,她能看破自己的心思,自然,自己也能看破她的心思。 “这有什么关系吗?”燕霏笑颜如花,反问道。 一箭双雕的事,他好,她也好,他们两个都能得偿所愿! “当然有关系!”傅久蔺声音温柔,语气却是带了几分冷厉,“我傅久蔺不是那么无耻的人!” 她想要找死,他不会拦着,可是别打着什么帮他的旗号! 他不是那么无耻的人,是说她无耻了?“呵呵。”燕霏轻笑了几声,然后看向他我问道,“久哥哥难道你不想娶燕容华吗?不想和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吗?” “不想!”傅久蔺毫不犹豫地回道。 “可是我很想呢,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想他在做什么,见到他的时候,是满心欢喜,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的。”燕霏脸上的笑容温柔,目光如水,语气轻缓,“想时时刻刻都和他一起,想和他生儿育女,然后一起慢慢变老。” 燕霏说着看向傅久蔺轻柔问道,“难道,久哥哥不是吗?” “不是!”傅久蔺没有片刻的踌躇。 燕霏仔细看着他的脸色,见他面色没有片刻的优雅和挣扎,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即弯了弯嘴角笑着说道,“久哥哥你说谎!你明明就想想时时刻刻和她一起,无时无刻都想着拥有她!” ~o(>_<)o~没有写到应该到的地方,这龟速的码字速度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提醒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提醒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那样? 想时时刻刻看到他,每时每刻在一起耳鬓厮磨。 傅久蔺看了她一会,轻声说道,“我,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声音不大,却是发自内心。 是,他是动了心,是喜欢容华。 若是她没有心有所属,没有定亲,没有与周珩两情相悦,那他应该会去争一争。 若那样,自己还可以仗着自己是义父的养子去争取争取,因为义父,他可以和她一起在义父面前尽孝,如此便可以和周珩一较高下。 可是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与人家两情相悦,也马上要成亲,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 这都是命,他终是比人家晚了一步。 不,晚了很长的一段路了。 周珩和她两人之间的情谊,哪是旁人能够插进去的?便是自己劫走了她,和她一起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周珩都没有怀疑过她的清白,千山万水地找了来。 同为,男人,如果是自己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劫走了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周珩那个地步。 许是因为自己对她用情不深吧。 也庆幸,自己没有深陷下去。 所以,他是喜欢容华,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拥有她。 “久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胆小了?”燕霏微抬了下巴,“还是因为周珩是王爷,你怕了他?怕会对你报复你?怕他会因此而迁怒傅家吗?” 说着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就算是她和周珩是未婚夫妻又能如何?她是东陵丞相的女儿,那大周皇帝的赐婚能算吗?父亲当时都不知道呢,所以,这婚不能算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父亲要是不同意,昭王也没有办法。” 傅久蔺觉得她好笑了,“燕霏,你别忘了,是义父要他们在这边成亲的。” 要是义父不满意周珩这个女婿,又怎么可能会紧锣密鼓地准备?以义父的为人,他要是不满意周珩这个女婿,定是有办法把那亲事给解决了。 自己在大周所查到的底细,自是禀告给了义父。 而且,这些天来,义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情意? 燕霏居然还想着拿义父出来阻止他们! “你就是怕!”燕霏挑眉,脸上顿时带了几分盛气凌人,“父亲向来疼你,有父亲给你撑腰,久哥哥还用得着怕谁吗?要是知道你也喜欢她,父亲定更愿意娶姐姐的,父亲不同意,难道昭王还能强抢不成?这里可是东陵,不是大周,姐姐在外长大,她肯定也想留在父亲身边尽孝的……我这就去跟父亲说,让父亲给你们做主。” 说完,燕霏就要起身。 “胡闹!”傅久蔺伸手一把摁了回去,定定地看着燕霏,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燕霏,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子了? 虽知道她从来都有些小心机,但是也不会太过,如今,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目空一切,自以为是! “我成了什么样子了?我想要幸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燕霏振振有词。 傅久蔺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会,道,“今日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你回去吧。” “久哥哥!”燕霏瞪大了眼睛,“我说了这么多,你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吗?自己喜欢的人为何不去争取?你又不是没有机会!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穿上嫁衣嫁给别人?你不后悔吗?你能肯定将来都后悔吗?久哥哥,你不要怕,父亲会帮你的,父亲一定会很高兴你娶姐姐的!” “我不后悔。”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而且他也相信,周珩能给她幸福!傅久蔺认真道,“所以,燕霏你不要说了,怂恿,激将法,这些对我都没有用,你想要怎么做,我不会拦着你,可你别是打着我的旗号说什么帮我的话。” 她要惹周珩,那就去吧。 左右,都是她自己找死。 “什么打着你的旗号?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喜欢姐姐吗?久哥哥,说了父亲会帮我们的,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燕霏道。 傅久蔺突然就轻笑了起来,“燕霏,你觉得义父会相信?说我喜欢容华就会撮合我们两个?你太天真了!” 竟还想拿了义父当枪杆子。 她可以不顾及父女之情。 可他却不能在义父的背后捅刀子! 他虽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劫持过人家一次了,如今还要去拆散她和周珩? 自己再喜欢她,他也断不会那么做。 她是义父失散多年的爱女,她与周珩两人彼此相爱,他要是按燕霏所说的这么去做了,那不是往义父的心上戳刀子吗? 这些年来,义父教导自己,养育自己,待他如亲子,自己要是这么做,那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燕霏见他半点没有被自己劝动的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平日见你行事果断,从来都不会惧怕谁,不想这次,你却没有那个勇气去争取自己喜欢的女子!” “燕霏,你要是那么做了,你想过对方的感受吗?你就这么肯定拆散了他们,他就会接受?”燕霏的话里还了挑衅和蔑视,傅久蔺也没生气,看着她,一句一句慢慢地说道,“你以为你喜欢了人家,那人家就得喜欢你吗?” 燕霏脸色微白,然后抬着下巴道,“我从小就在父亲母亲面前长大,从小就是得受父亲母亲的言传身教,比她从小没有了父母的强了不少,我长得也又不比她差,他定会喜欢我的!” 语气笃定,目光自信。 怎么就能如此自信人家就会喜欢上她呢?傅久蔺一时无语,默了片刻,看向燕霏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去招惹周珩,还有你别忘记了你嘴里的燕容华,是你的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为什么?你们都帮着她!父亲如此,母亲如此,久哥哥你也是。”燕霏怒气冲冲腾地一起站了起来,“好心当成驴肝肺,将来有你后悔的!哼!” 一跺脚怒目瞪了一眼傅久蔺,拂袖而去。 将来会后悔吗?可能会吧,也可能这份感情就随着岁月而淡忘。 所以,将来的事他无法保证。 但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如他要是应了燕霏的主意做了,只要他跨出那一步,他不仅是得不了容华的心,更会失去义父这个父亲。 对于燕霏的拂袖而去,傅久蔺没有放在心上,唤了朱灼进来,“你让人去看看,王爷是在大小姐那边,还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朱灼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不一会就返回来道,“王爷自己的院子里。” “嗯。”傅久蔺点了下头,站了起来出了屋去了周珩那边。 燕霏带着竹青和竹画两人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就见得两个陌生面孔的丫头,不等她开口问,两个丫头便是上前见礼,自我介绍了一番。 燕霏顿时气得冒烟。 母亲竟然派人来看着她! 一甩袖进了里屋。 竹青和竹画对视了一眼,竹青进屋去伺候燕霏,竹画吩咐了小丫头给那两个新来的丫头安排住处。 燕霏坐在妆台前气得眼睛通红。 竹青走了过去,一边给她卸钗环,一边低声劝说道,“如今大小姐正在风头上,小姐您不宜与她硬碰硬。” 小姐不是冲动莽撞的人,只是因为因为动了情,所以行事就有些失了冷静。 大小姐回来才几天? 小姐在从小在这边长大,这要暗地里下点绊子教训她一顿,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燕霏咬唇没有说话。 竹青把钗环取了下来,然后拿了梳子轻轻给她梳着头发,“一个十多年,一个不过几日的光景,谁更加重要?”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 燕霏微微点了点头,眉眼之间的烦躁渐渐褪了下去。 竹青松了一口气。 …… 傅久蔺的到访,周珩颇有些意外。 虽是同住在相府,他们一个是燕丞相的义子,一个是准女婿,可两人除去在和煦院或在路上,和燕丞相那边碰上外,两人基本没有没有交往。 更别说是相互串门拜访之类的。 对于周珩来说,傅久蔺虽是没有伤害容华,他却是确确实实地绑走了自己的未婚妻,这件事是毋容置疑的。 虽他是为了自己燕丞相。 看在岳父的面子上,虽是没有打算跟他算账,但也做不到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且,他还喜欢自己的未婚妻。 这一点,周珩看得很清楚。 只是,他恪守礼仪,又是容华的义兄,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对于容华身边的人,周珩的耐心总要多些。 “王爷。”傅久蔺抱拳。 “之。”之是傅久蔺的字,周珩抱拳还了一礼,“岳父告假了,难道你也一起告假了?” “自然,容妹妹和王爷的大婚要准备的很多,我自然是要帮义父打打下手的。”傅久蔺笑容温雅,话说得坦荡,扭头看向院子里的凉亭,“天气好,不知王爷可是赏脸一起喝杯酒?”说着又是环顾了一眼,“怎么不见辰儿?” “在和煦院那边没过来。”周珩回道,然后吩咐林胜道,“去拿两壶酒过来。” 林胜点头就去准备。 周珩和傅久蔺就去了凉亭,慢悠悠地相对落了座。 两人刚坐定,林胜送了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下酒菜的婆子,等摆好了,又倒好了酒,婆子躬身退了下去,林胜也退到了原处和朱灼站到了一起。 头顶上的阳光灿烂,目光所及之处春意盎然的绿色,争相开放的鲜花,和雕梁画柱,飞起的屋檐,酒香味从杯子里散了出来,傅久蔺闻了一下,道,“梨花白,是义父唯一喜欢的酒。” “嗯,是岳父前两日派人送过来的。”周珩执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饮了一口。 傅久蔺也不意外,低头啜了一口,道,“王爷住的可还习惯?这些天,我也忙,没有过来看看你。” 说完,把酒杯放了下去,手指触到桌面,只觉得一股凉意从指尖往上涌,傅久蔺忙是收拢了手指。 他从小体弱,如今大了,也还是极其怕冷。 周珩颔首,淡声道,“挺习惯的。” “嗯,接下来可是要忙了,王爷要是有什么事情就让人跟我说,到底,我比较熟悉东陵。”傅久蔺看着他如青山一般隽秀的眉眼,温润笑着说道。 长得如此俊朗,再加上一身高贵的气度,也难怪燕霏她会动心。 “好,有事我去找你帮忙,到时候可就要麻烦你了。”周珩说着举起了酒杯。 话虽如此,傅久蔺却是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客套罢了,不过能如此,也不错了,于是笑着跟他碰了杯,“王爷客气了,我叫容华一声妹妹,那是应该的。” 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傅久蔺伸手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那一次,是我行事不够周到,借这一杯酒,跟王爷道个歉。” 说完,仰头一口便是喝完了那一杯酒。 周珩忙道,“都过去了,之你也别放在心里了。”相爷把他当是亲生儿子教导和养育的,容华都已经看在相爷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了,自己当然也不会跟他计较。 傅久蔺摇了摇头,坦然一笑,道,“终究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若我和义父,或是容妹妹坦然了,那你们和也就不用经历那么多。” 俊朗的眉眼,温润的笑容,整个人如是这拂面而来的春风。 “你也没有想到。”傅久蔺一脸坦荡,周珩声音里的冷淡也去了几分。 傅久蔺一笑,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便也没有再继续说那往事,笑着扯开了话题。 说了会,傅久蔺搁下了酒杯,道,“燕霏这些日子经常去和煦院?”他也碰到过几次。 周珩扬了眉,“你今日来”是因为燕霏。 “那丫头从小是被娇宠长大的,也丛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是个不会轻易放弃和认输的性子,容华这日子肯定烦了那丫头了。”傅久蔺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笑着道,“好了,不说她们姐妹。” 傅久蔺说着就把话扯到了行军打仗的上面去。 是来提醒他小心燕霏的!周珩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什么,从善如流地把话转到行军打仗的话题上去。 傅久蔺去过不少地方,为历练前些年也去过军营里呆过数月,加上男人天性喜欢战场,所以两人倒也相谈甚欢。 当然,是傅久蔺说得多。 快到了正午,周珩就顺便就留了他吃午饭。 傅久蔺也不推却,应了下来。 周珩让人如和煦院说了一声吗,然后就吩咐了下去,摆午饭。 当然又少不得上了梨花白。 傅久蔺喝得脸色酡红,头有些发晕。 周珩却是脸色不改,抿着酒如是茗茶。 傅久蔺脸颊红红的如是枝桠新开的桃花,临走的时候,拉着周珩的手,“你一定要好好待容妹妹,不然我这个大舅哥不轻饶你!”正色看向周珩,举手握着拳头朝周珩挥了挥,“你记住了没?容妹妹如今不是无家可归的孤女了,她有家,有家人,有父兄,是有靠山的,你可不能欺负她,更不能负她,不然,就算你王爷,我也不饶你!” 说完,便是是大步流星往外走。 不仅是来提醒自己小心燕霏,还来警告自己要给容华幸福,不然他就不会放过自己?还告诉自己,他把他自己的位置摆在大舅哥的位置上,让自己安心? 不得不承认,不管他行事如何,但他对燕丞相却是极其尊敬和孝顺的,因为燕丞相,所以在对待泱泱的事上,他收敛住了自己的心意,只当自己喜欢的女子是妹妹。 周珩看着他远走了,才抬脚去了和煦院。 “你们喝酒了?”闻得他身上的酒味,容华问了一句,然后扭头吩咐了醉彤去煮醒酒汤。 周珩伸手搂住了容华,轻轻地喃道,“泱泱。” “嗯?” 周珩没有说话,只紧紧地抱住了她,力量之大像是要把揉进自己的体内一般。 “你怎么了?傅久蔺和你说了什么吗?”容华轻轻地抚着他的背,轻柔问道。 “就是想抱你。”周珩低喃道。 容华点了下头,便是让他抱着。 好一会,见醉彤端着醒酒汤进来,周珩才放开了她。 …… 燕绰没有上早朝,只是让人递了折子上来说要告假,丰帝顿时心情都愉悦了,大手一挥,当着群臣的面就准了,然后还道,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朝堂的事。 丰帝一整日都心情舒爽,只恨不得燕绰从此告老还乡才好。 让他警告自己,让他威迫自己! 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 说来,在他这个天子面前,他燕绰也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 还想和自己叫板! 真是不知所谓。 这些年来,丰帝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散了朝就去了重华殿,而是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不过是到了黄昏的时候,丰帝就眼睛酸涩,看得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无比的烦躁,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恨不得都直接丢到熏炉里烧了,心里无比想念烟雾萦绕的重华殿。 可想着要教训一下燕绰,更是想趁机收回他手里的权力,于是丰帝便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 一连数日下来,丰帝便苦不堪言。 每日早朝,群臣吵得不可开交,金銮殿便如是菜市场一般,就差掳袖子打架了。 那奏折更是堆成了山,丰帝又不想做个昏君随便把奏折给批了,所以每一本奏折他用心仔细批阅,数日下来,他看人都是好几个影子在晃,脑袋更是嗡嗡地响。 晚上也睡不足,刚是放下了手里的奏折上了龙榻刚闭上眼睛,就被人叫了起来上早朝。 还有,自己的三个儿子也是开始结党营私,暗地里斗得厉害。 丰帝觉得自己像是在水深火热中一样,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于是就想起了燕丞相在的日子。 那个时候日子多美好,多滋润啊。 每日,自己只好坐在龙椅上听听大臣的参奏,散了朝,自己就去重华殿专心炼丹。 朝政,自有燕丞相打理得井然有序。 他从来都不用如现在这样累得跟狗似的,只要专心炼自己的长生不老丹就可以了。 可是,他堂堂一国之君,难道去求一个臣子回来? 好像自己有多离不开他一样。 好像没了他燕绰,这天下就要乱了一样! 丰帝如此想着,便是又抗了两日才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立即吩咐了汪公公带了人去丞相府。 要准备婚礼事宜,时间紧人手不够没关系,内务府的人任凭差遣。 燕绰谢了隆恩,半句不提朝堂上的事。 汪公公稍微提醒了一句,示意他如今有了内务府帮着准备大小姐的婚礼,那他便早些销了假,回去处理公务。 燕绰叹气只说,女儿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所以,这婚礼他便是一定要亲手筹备。 待汪公公回宫后,听了他的禀告,丰帝气得把一桌子是奏折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拂袖去了重华殿。 左右也没几日,那燕绰要拿乔,要摆架子,那就都留给他来处理好了,到时候累死他! …… 婚期悄然临近,这些日子老实听了宁氏的话呆在自己院子里的燕霏派竹画出了府。 嗯,久哥哥是丞相亲自教导出来的,英明伟大的丞相爹爹肿么可能教出一白眼狼出来^_^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迷药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迷药 三月的天气,尤其的温润,相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加上盛开的百花,更是美轮美奂。 竹画出了门,直到夕阳斜照才回。 一见她回来,燕霏便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问道,“如何?可是顺利?” “嗯,很顺利。”竹画把取下了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两个小瓷瓶出来,先把蓝色塞子的递了过去,“大夫说了,这药无色无味一指甲盖那么一点点便能让一头牛睡上一整天,大夫说了,只要混在茶水和吃食里,一入口便能起作用。”说着又把红色的递了过去,脸色微红,很是羞涩的样子。 “大夫怎么说?”燕霏伸手接了。 “大夫说……”竹画一张脸都红通通的,羞赫地垂下了眸子,“大夫说了,只要到时候沾一点点在身上,男人闻了便会起作用。” 实在是太羞人了! 竹画是黄花大闺女,想着那大夫说的话,脑袋都快要垂到了胸口,那大夫说,“我这配出来的药啊,哪怕是那宫里净过身的公公闻了,那也会立马变成饿中色鬼,要是那八十岁的老汉闻了,那便会立马雄风重振。”说的时候,那眼睛还滴溜溜地往她身上飘,她恶心得想吐。 “嗯,我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吧。”燕霏笑着接了,挥手。 竹画便松了一口气,忙退了出去。 燕霏把两个小瓶子放在了桌上,目光从这个看到那个,然后再是看了过来,面上的笑容如花一般灿烂。 终是等到了这一日了,燕容华,你给我等着!周珩,她要定了! 这些日子,她便是乖觉地听从了母亲的意思在院子里绣花弹琴画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就只是去正院那边给母亲请个安。 还能笑着关心一句两句婚礼筹备的事,至于周珩她再没有提起过,便是说谈及婚礼琐事的时候,她也是一脸的高兴,完全一副好妹妹的样子。 见她如此,母亲也以为她是已经放下了,所以也放了心,一心一意用了十二分的心力为燕容华和周珩筹备婚礼。 然,她怎么会甘心? 她头一次对一个人动心。 她燕霏可不会如久哥哥那样,能高高兴兴地看着喜欢的人出嫁,还能高高兴兴地亲自为她跑腿忙乎着婚礼。 她,可不会就那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了旁人,而自己就这么看着,半点事情都不去做。 她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不希望自己将来后悔。 好不容易遇上令自己心动的人,怎么能轻易放弃? 父亲宠着燕容华,母亲也不支持自己,久哥哥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她只有自己去争取,自己去争那未来的幸福。 而,这最好的机会便是大婚的时候。 所以,她温顺地听从了母亲的话。 并是丫头去买了这两份药回来。 也买通了喜娘等人。 到时候,把燕容华给迷晕了,然后自己披上了嫁衣盖上了红盖头,替她拜堂成亲。 她和燕容华高矮差不多,而且还盖着盖头,到时候掀开了盖头,又能如何? 她是见过几个手帕交出嫁的,脸白得鬼似的,嘴唇也是红艳艳的跟涂了鲜血似的,又是晚上灯下自己再低垂着脑袋,周珩定很难看出来的,而且到时候,几个喜娘便会适当地送了他出去敬酒。 外面的宾客,她也是已经有安排的,周珩定会被灌得醉醺醺的,到时候他还能分得清是谁与他洞房的? 所以,只要过了洞房花烛,那所有的事情就会如自己所愿了。 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难道周珩还能不要自己不成? 到时,便是父亲生气,也只能如此了。 燕容华是父亲的女儿,自己也是父亲的女儿。 难道父亲还能让自己白白被周珩睡了不成? 而且,自己也不能给周珩当侧妃吧?同样,父亲也不会让燕容华给周珩当侧妃的。 于此,她便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周珩。 燕霏顿时觉得这些天憋在心口的那口郁气也一扫而空了。 …… 虽这婚礼不用她担心,但容华也忙着,嫁衣的料子,花色,款式都得一一选定,然后试穿,修改,还有首饰,都是要她过目的。 因为她和周珩是要回大周的,所以,那陪嫁的庄子,铺面和陪房好在都已经免去了。 不过短短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也是忙得团团转。 容华是到东陵没有多久,在这边也没有朋友和手帕交,但因为燕绰的关系,这成亲前一天来添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送走了最后一拨人没坐一会,就已是黄昏。 新房就安置在和煦院,虽和煦院也是前不久才拾掇出来的,不过这成亲又是布置了一番。 容华便搬到了东跨院里住。 她和周珩都住在相府里,不过燕绰前儿就交代了下来两人成亲的前几日都不许见面。 不然不吉利。 所以,周珩便也没有过来,晚饭便是容华,燕绰和乔羽辰一起用。 吃了饭,喝茶的时候,乔羽辰垂着脑袋蹭到了容华的身边,“姐姐。”声音带了几分撒娇。 自从他颜氏和西宁侯事发后,他就更加懂事了,很少撒娇,如是长大了很多一般,如今有周珩和父亲的教导,他更是愈发的沉稳。容华笑着把他拉到了身前,“辰儿,怎么了。” “我舍不得姐姐。”乔羽辰嘟嘴说了一句,然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过,姐夫是个好人。” 燕绰伸手把乔羽辰拉了过去,在他额头上一弹,“你姐姐没有白疼你一场。” “伯伯。”乔羽辰顿时皱了眉头,伸手摸着额头。 燕绰哈哈大笑。 容华也失笑。 坐了会,瞧夜色深了,燕绰便拉乔羽辰起身。 容华也忙起身相送。 “好了,不用送了,好好休息。”燕绰看着眼前的女儿,很是舍不得。 他的宝贝闺女,才回来这么几日,明日就要出嫁了。 女儿成长得这么好。 要是似雪她在,该多好啊! 酸涩从心底蔓延了开来。 “嗯。”容华点头,顿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目送了他们离开才转身回了屋。 伺候着容华沐浴梳洗上了床,醉彤便和流苏笑眯眯地告退了。 容华躺在床上,却是半点没有睡意,看着淡蓝色的帐幔,手放在胸口,心,砰砰地跳着。 两辈子加起来,她这是第一次。 既是紧张期盼,又忐忑不已。 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泱泱。”突然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等容华坐起来角灯的灯光一晃,面前的帐幔就掀了开来。 容华愣愣地看着身着玄色常服的周珩,“你,怎么来了?” 父亲不是说,成亲前一日不要见面的? 他,怎么就半夜跑来了? “想你了。”周珩侧身躺了下去,躺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楼着她,“我睡不着。” 这些年来,他从没如此紧张过,比第一次上战场的还紧张。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所以干脆就过来了。 想来她也是睡不着的。 不过,她要是睡着了,那自己就安静地看了一眼就回去。 “我也睡不着。”容华笑着揪着他的发丝用手指绕圈圈玩。 周珩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道,“那我们说说话。” “好。”容华仰头,“我想听沧州那边的事。” “恩。”周珩点了点头,便轻声说了起来。 清冷的声音,熟悉的心跳,容华觉得心安,那忐忑和紧张也褪了下去,睡意袭来。 周珩弯了弯嘴角放柔了声音,手指抚着她滑嫩的脸颊,满眼都是温柔。抱着她待了会,周珩这才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低头轻轻吻了吻容华的嘴角,这才是蹑手蹑脚离开。 …… 吉时在傍晚,所以时间足够。 不过晌午的时候就有客人陆续到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客人都到了,下人早早就把挂着大红灯笼给掌了灯,相府里顿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容华已经穿好了嫁衣坐在屋里,大红的嫁衣是金线银线绣的富贵花开图案,上面的牡丹花一朵一朵栩栩如生。 因是与容华不熟,所以各闺秀过来看了看她也没有多留,就是燕霏招待了她们去外面玩。 坐了会,燕霏带着竹画和竹青返了回来,“姐姐。” “姐姐紧张吗?”燕霏笑眯眯地关心问了一句,看了眼一旁更漏,对喜娘等人挥手道,“嗯,离吉时还有一会呢,你们先下去歇会吧。” “是,那大小姐和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叫我们。”喜娘屈膝,退了出去。 “我不用你陪,你出去招呼客人吧。”容华说道。 “有馨儿在呢,不碍事,我陪姐姐说说话。”燕霏很是体贴说道,然后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容华递了过去,“姐姐脸都红了,定很是紧张。”燕霏吐了下舌头,“喝杯茶冷静冷静,等会就要拜堂了呢。” 容华伸手接了茶,却没有喝的意思。 燕霏见她不喝,便是心里焦急,于是笑着说道,“姐姐是不是担心喝了汗水会内急?” 不等容华回答,就笑着劝道,“不用担心,这就在自个府里,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姐姐就喝了吧。” 这似是很希望自己喝了这茶啊!容华轻轻地看了她一眼,端起来了茶杯。 燕霏刚在膝盖上的左手顿时紧紧地捏住手里的帕子,目光灼热地看向容华。 茶杯没有触到唇,容华就顿住了动作。 怎么不喝了?燕霏心一紧,面上却是笑着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茶水凉了?要不,我再给你倒一杯?” 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的喝了这茶了!这茶水是自己院子里的人烧的,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要做什么手脚,定是燕霏刚做的!容华想着,目光瞥向燕霏放在桌上的右手修剪精美的指甲,然后目光却是看向燕霏身后跟着的竹画和竹青,“今日辛苦妹妹了,还有竹画和竹青,两人也是忙坏了,等会还得要忙呢,流苏你把这茶给竹画喝了,醉彤你倒一杯茶给竹青。” 竹画和竹青立即急得想哭,忙道,“谢大小姐赏赐,不过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燕霏咬了咬唇,随即笑道,“姐姐太抬举她们两个了,今日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她们啊出点力是她们的福分,所以,姐姐不用管她们。” “应当的。”容华笑着客套了一句,示意了一下醉彤。 流苏就伸手接了茶往竹画走了过去。 “那都是奴婢该做的,奴婢当不得大小姐您的赏赐。”竹画忙是推却说道。 “怎么,大小姐赏赐你一杯茶,你还推三阻四?”醉彤皱着眉头,一边倒茶一边道。 “奴婢不敢!”竹画忙低头说道。 “那就喝了吧。”流苏面目一冷,伸手就扣住她的下巴。 “你这丫头是想要做什么?”燕霏瞪了一眼流苏,然后看向容华道,“姐姐,你看看流苏这丫头……” 燕霏话还没有说完,流苏一手扣着竹画的下巴,一手动作利索地把茶灌入了她的嘴里,手一抬使得茶水大部分都吞了下去,然后便是松开了她的下巴 茶一入口,竹画眼睛一闭咚的一声就倒了下去。 “啊,这是怎么回事?”燕霏故作惊讶,腾地站了起来,看了眼竹画,怒视瞪了一眼流苏,“流苏,你做了什么?”一脸着急地叫竹青快去请大夫,又看向容华道,“姐姐,你看她都做了什么,好好的把人给弄晕了。” 容华看着她淡淡一笑,轻声吩咐道,“流苏,先把二小姐交给顾妈妈,要她把二小姐关起来,然后你去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先拜堂成亲要紧,误了吉时可不好。 顾妈妈是和煦院的管事妈妈,是父亲的人,她定会看好燕霏。 燕霏面容一冷,柳眉倒竖瞪向容华,“我的丫头被你的丫头弄晕了,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还先是恶人先告状了,要把我关起来了?燕容华,你敢?你怎么敢?” 话说,流苏的手已经落到了她的肩上,燕霏顿时觉得肩胛骨似是要裂了一样的痛。 嘤嘤嘤,月饼节到了,先成亲再说~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礼成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礼成 燕霏顿时痛得全身冷汗涔涔。 这力道,这手法。 虽她不懂,可也能明白了过来。 这丫头是个会武的! “臭丫头,你弄痛我了,还不放手?”燕霏吸着冷气骂了一句,见流苏一脸的冷漠无动于衷没有放手的意思,扭头便柳眉倒竖看向容华,道,“还不让你的丫头放手!” 容华就看着她浅笑,“知道痛了?” 燕霏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就想扑过去毒打一顿她,那笑容令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 似是在她的面前,自己的所为不过都入不得她的眼。 实际上,自己已经里里外外都已经布置好了,也以为断然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只是,燕容华却是如此防着自己。 还有,她的丫头竟然是会武的!想到这个,燕霏心里的恐惧就更甚,又是看了眼旁边的醉彤,身姿俏丽,腰肢似乎比一般的丫头要挺得直,这丫头也懂武功的吧! 她谋划安排所有的时候,便是没有想过燕容华的丫头是会武的,她打算的是把燕容华迷晕了后,然后与竹画竹青一起把醉彤和流苏这两个制服了就是了! 只是,她们竟然会武! 那朱扇居然没有把这个禀告上来,亏得自己还留了他下来,没有把他打发到庄子上去。 她们会武,自己迷晕了燕容华,那这两个丫头难制服吧。 若是府里的人,可能还能威压两下,可她们两个却是燕容华从大周带过来的人,自己的话恐是没有多大的作用。 “放手,放开我家小姐!”竹青急切说了一句,就要朝流苏扑了过去。 刚是走了一步,醉彤伸手一下就制住了她。 “燕容华,这大喜的日子,你想做什么?先是弄晕我的丫头,如今又是要让这两个丫头抓住了我和竹青,这是你成亲大喜的日子!”燕霏吸着凉气忍着痛,尖声看向容华道。 外面都是父亲的人,如今是自己主仆三人都落在了她燕容华的手里,所以,自己要先发制人,把事情都按在了眼燕容华的身上去。 燕容华她既想闹,那就闹大了吧。 最好是今日拜不了堂成不了亲最好! 这外面的宾客可都是认识她燕霏的。 她燕霏知书达理,端庄大方,娴雅淑静,在丽京城里公认的第一贵女。 而燕容华,不过才来丽京几日? 不过是仗着父亲的面子,大家今日才会来喝杯喜酒的。 所以,谁了解她? 自己的话和她的话,众人会相信谁的?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她说自己害她,证据呢? 那茶水,杯子和茶壶可都是这边的,自己不过是倒了一杯罢了! 她有什么证据说自己要给她下迷药? 倒是要看她当着众人的面,她要怎么说! 别人会相信她? 如此一来,成不了亲才好呢。 不定,周珩还会因此而厌了她。 肩胛处痛得厉害,可这么一想,燕霏却是心底却是异常兴奋了起来,觉得那痛也断然消失了不少。 外面人声鼎沸,她尖锐的声音就掩映了下去。 “哼,先发制人?”容华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敛目看向燕霏,“燕霏你迷晕了是想李代桃僵,趁得今日热闹,人多,然后生米煮饭?王爷不能始乱终弃,于此你就能顺理成章成了昭王妃?” 遽然就这么被她看出了自己的计划,燕霏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看向容华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明白,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我。” 说完,燕霏拔高了声音就呼救,“来……。” 只呼了一个字,流苏就点了她的哑穴。 后面的话,就突然消失在了嘴边,燕霏骇然地张嘴说了几个字,还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来,随即呲目瞪像容华。 容华淡淡的挥手,“拖下去吧。”她这般大喊大叫的,说到底,不就是想闹起来,搅了她和周珩的成亲! 流苏点了下头,就提了她出了屋。 竹青见状,身子抖得如筛糠,“大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醉彤伸手在她身上一点,竹青就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竹青脸如死灰,眼睛一翻晕了在了竹画的旁边。 “小姐,奴婢先把她们两人拖出去吧?”醉彤看着地上的竹青和竹画,忿恨说道。 她怎么就能如此阴狠,无耻?竟是想出着要弄晕了小姐,自己代嫁?相爷那般丰神俊朗,英明睿智的人,这二小姐怎么就如此不齿呢? 不是相爷的女儿吧?这句话,醉彤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是不敢说出口来的。 容华微笑着摇头,“等会顾妈妈会派人过来的,不用了。”流苏已经出去了,谁知道这燕霏还有没有安排后手? 醉彤和流苏可不能两人都离开了自己! 今日的大婚,决不能出什么岔子! “嗯。”醉彤颔首。 不一会,顾妈妈果然就亲自过来了,一进来便福身道,“大小姐您受惊了,是奴婢的疏忽。” “妈妈言重了。”容华忙道。 谁能想到燕霏这样? 顾妈妈恭敬说道,“大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把二小姐和这两个贱婢抬出去和煦院。” 大喜的日子呢,总不能把人关在了和煦院里,膈应大小姐和王爷。 “嗯,辛苦妈妈。”容华颔首。顾妈妈要把三人关到别地去,那她肯定就有法子不会让人碰到的。 顾妈妈这才转身唤道,“进来。”言罢就有两个壮实的婆子进了门,目不斜视恭敬地给容华行了礼,然后便一人背一个把竹画竹青两人背了出去。 顾妈妈福身给容华行礼告退出了屋。 坐了会,喜娘就带了丫头笑盈盈地返了回来,欢声笑语说了会话,流苏就返了回来,走到了容华的身边,附耳轻声说道,“奴婢已经亲自禀告了相爷,相爷说大小姐您只管高高兴兴地当个新娘子。” 容华微笑着点头。 很快,喜娘就笑眯眯地说道,“吉时快到了,吉时快到了。”便是给容华盖上了红盖头。 容华眼前顿时就是红红的一片,喜娘递了宝瓶过来,容华伸手稳稳当当地抱住在了怀里,然后两个喜娘便一左一右地搀着她往正厅那边走。 欢声笑语愈加的清晰。 “新娘子到了。”行礼的正厅里人声鼎沸的非常热闹。 见得新娘子来了,这才安静了下去。 周珩一身红色的喜服,目光潋滟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容华一步步朝自己走了过来,握着红色绸缎的手便有些出汗。 既紧张又激动。 坐在前面的燕绰却是心头千头万绪。 燕绰的旁边便是三张空的椅子,代表着不在了的云似雪,和周珩的父母。 宁氏只是站在燕绰的身侧,一脸的笑容,并没有注意到燕霏不在的事。 拜了天地,傧相便和喜娘就簇拥着一对新人去了新房,燕绰和宁氏便招呼着一众宾客入了席。 压了襟,撒了帐子,周珩在新娘喜盈盈的提示下挑了盖头。 容华眼前眼前一亮,面如冠玉,一脸笑容的周珩便映入落入了眼帘,容华不由得看着他粲然笑。 旁边的喜娘和傧相哈哈哈地笑。 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周珩去了前面敬酒,容华便坐在大红的喜床上。 喜娘和女傧相们陪着容华说了会话,也都退出了新房。 新房顿时安静了下来,能隐隐听到外面的欢声。 屋里已经大变了样,前面她住的时候是精巧的闺房,如今却是喜气洋洋的新房,家具,摆设全都焕然一新。 醉彤和流苏两人带着笑走了进来,醉彤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王妃,饿了吧?” 醉彤脸带雀跃,她最先到了小姐的身边,如今王爷和小姐成亲,她最高兴了,连带着称呼也都已经换了过来。 流苏先帮容华取了头上的凤冠,然后和醉彤伺候着容华吃了些东西。 吃完了,两人陪着容华说了半响的话,外面才有了声响,“参见王爷。” 容华忙坐在了喜床上。 “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脸色微红,清俊逼人的周珩带着笑容走了进来。 “王爷。”醉彤和流苏行礼。 “嗯。”周珩目光看向容华,走了过去,附身亲了亲她的嘴角,说道,“我去洗洗这一身的酒味。”说完就起身去了净房。 容华让醉彤去取醒酒汤来,自己在流苏的伺候下,换下了大红的嫁衣,换上一身明艳的桃红色衣裙,头发用簪子松松地挽了一下。 周珩很快就换了红色的长袍走了出来。 醉彤和流苏铺好了床铺甘露忙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喝了醒酒汤,周珩的目光就看向容华,目光明亮得如是夏日灿烂的阳光,似是能灼人。 想着接下来的洞房,容华不由得面色赤红。 身子一轻,人就已经被周珩抱了起来。 容华娇呼了一声。 “泱泱。”周珩低着她的头,吻了过去。 温柔浅尝,到激烈缠绵。 两人很快就衣衫半褪到了一床红色的床上。 容华觉得自己随着他的手,和吻似乎要要燃烧了起来,身上一凉,桃红色的肚兜便被褪了下去,容华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到那三月夜里的凉意,火热的周珩便是覆了上来。 …… 周珩额头上布了一层细汗,有些不得其门而入,突是顿住了动作,脸上带了一团红云,“泱泱,压箱底的画册,有没有?”这还真是比行军打仗还要复杂。 容华红着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箱笼,“在第二个下面。” 周珩拉过来被褥盖在了容华的身上,然后披了衣服下了地,打开了箱笼拿了册子出来。 画册是顾妈妈交给容华的。 画上的图栩栩如生。 周珩看得脸色如是晚霞一般璀璨,心跳如雷。 细细翻看了一番,周珩才返了回来。 这一次,便是水到渠成了。 容华痛得吸气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口咬在了周珩的肩上。 …… 外面正厅那边的宾客却还是推杯换盏,甚是热闹。 女眷这边的宁氏笑得脸都快要僵了,腿酸痛不已,这才是发现似是没有看到燕霏的身影,想了下,就有些事担心,忙扭头低声吩咐张妈妈道,“怎么不见霏儿,你看看她是不是回荟雅苑去了?” 似是从拜堂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见过她的人。 是不是心里难受回了自己的屋? 可这满堂的宾客呢,她这么离开着实失礼。 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来才好。 张妈妈点头,刚要吩咐人,宁氏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若是不在,让人仔细找找她。” 张妈妈应了一声,忙吩咐了两个心细伶俐的丫头去燕霏。 此刻燕霏主仆三人却是被关在临溪阁的一间屋子里。 这里离和煦院比较远,正厅那边的声音只是若有若无,显得这边就更加的静谧。 屋里虽是干净,可却因为常年没有人住而苍凉。 燕霏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腿。 竹青已经醒了过来,簌簌发抖很是害怕,又是一脸的着急,“小姐,怎么办?大小姐会不会真的把事情告诉相爷?” “她敢!”燕霏恨声道。 她没有想到,燕容华真的吩咐了人把她关了起来,那些个贱婢也还真的是听了她的话把自己关起来。 燕容华肯定把事情禀告了父亲。 父亲会怎么做? 燕霏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慌。 那秘药自己的是放在了指甲里,倒茶的时候稍微一弹就入了杯,做得很是隐晦。 但父亲一旦查,那肯定能把卖药的大夫都能翻出来。 父亲,就是不打死她,也会扒了自己的一层皮。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燕霏抬起来头来,想了想,招了竹青过来,想要说话却是发现自己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了一下,就拿了簪子在桌上写了起来。 她得自救,在父亲来之前,先跑出去。 母亲会救她。母亲救不了,还有舅舅,舅母和外祖母! 总之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 竹青一边看,一边点头低头压低了声音应道,“知道了,小姐” 燕霏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绣墩。 竹青颔首。 两人就悄悄地一人搬了一个绣墩,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门边。 燕霏看向竹青无声道,“行动。” 竹青点头,重重地把绣墩摔到了地上,然后惊慌失措大声道,“小姐,您别想不开,您别做傻事啊,相爷肯定会给您做主的,小姐……”一边踢着等着一边尖叫道,“救命啊,二小姐撞墙了,救命啊。” 说着又是咚咚地踏步,然后伸手猛地拍打着门,“快来人,二小姐,二小姐自尽了……血……啊,二小姐,二小姐,来人啊,救命啊。” 哭天喊地的声音又尖又急。 外面守门的婆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顾妈妈交代了她们好好守着二小姐,她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里面叫成这个样子,她们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里面嚎哭的声音更加尖锐了起来,“求求你们快开开门,二小姐不好了,快开门啊。” 说着里面的声音陡然一尖,“你们都聋了不成?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吗?二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十个脑袋个都不够掉的。” 门被拍得咚咚的响。 两个婆子就有些为难了起来。 里面竹青的声音更加尖锐和急切了起来,“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啊。” 紧跟着又是一阵响动。 “进去看看吧,二小姐真出了事,那可不就不好了,而且今日还是的大小姐和王爷大喜的日子。”一个婆子就开口说道。 另外的李婆子点了点头。 二小姐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顾妈妈关到了这里来,可不管犯了什么事,她也是相爷和夫人的女儿。 这要是在她们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那她们还真是十条命都不够掉。 王婆子就拿了钥匙出来,开了锁,先一步走了进去。 等她一进屋,燕霏手上的凳子就朝她砸了过去。 王婆子后颈一痛,就直接扑在了地上。 后面的李婆子吓了一跳,转身就往后退,竹青扑过去就搂住了她的腰,扭头看向燕霏,“小姐,快。” 燕霏伸手再说搬起来了凳子往李婆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又慌又急,一砸过去,竹青也被砸晕了过去。 力道被竹青挡了一道,李婆子还是被砸得头破血流,眼前发花,扶着门框就往下倒。 燕霏一推她,拔腿就往外跑。 李婆子摇了摇头,咬了下舌尖恢复了些神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额头上的血,踉跄着追了上去,“二小姐,站住。” 燕霏听得后面李婆子的叫声,提着裙子跑得更快。 就不该心软!这二小姐怎么就如此精呢!李婆子恨得要死,一边追着,舌尖都快咬破了才能保持着清明。 这宾客要没有散呢,这要是人撞上了可如何是好? 李婆子虽是受了伤,可因为体力比燕霏好,所以一直也就紧紧跟着,跑出了院子便揪了个丫头,让她去禀告顾妈妈。 燕霏又急又是慌,本是想跑了让人去把宁氏悄悄地过来的,李婆子却如此追得紧。 要是这样子正堂,父亲会不会更加愤怒?还是会当着满堂的宾客,原谅了自己一回? 可宾客散了之后呢? 拐过了月亮门,燕霏一头撞进了一个满是酒味的怀里。 燕霏抬头。 月色和灯光下的李昶一身的贵气,眉眼隽秀,燕霏猛的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焦急地看着他五声道,“救我。” 李昶本是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训训斥,一见是燕霏忙伸手扶住了她,“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_^心肝儿们,中秋快乐,阖家幸福。 嗯,留言哟,小西送福利~ 昨日出门了,回来太晚了又累就没有码了,今天一早起来码的,宝贝儿们等久了(3)ps,那个神马神马的,心肝儿们脑补吧~(@^_^@)~现在只能拉帘子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线索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线索 李昶没有注意燕霏说的是什么,他脸上闪过惊愕。 在他的记忆中燕霏是容颜明艳,态度从容,举止优雅的,但眼前的燕霏却是神色慌张,脸颊酡红,发丝垂了几缕下来,气喘吁吁,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狼狈。 燕霏往后看了一眼,又是攥紧了些,“救我。” 无声,这一次李昶看懂了她说的是什么了。 她如此惊慌,又往后看,显然后面是有人追她了,李昶习过武的,耳力比较好,他能听到远远急促的脚步声。 “二姑娘,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对你不利吗?”李昶关心问道。 燕丞相是他们兄弟几个都想要拉拢的人。 他和母妃本就有想要燕家结亲的意思,今晚遇上这有难的燕霏,这不是瞌睡的时候正好有人递枕头? “二姑娘别怕。”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昶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抬眸环顾了一眼,“二姑娘,得罪了。”说完,伸手揽住了燕霏的腰利落上了一旁的树。 燕霏吓得捂着嘴,然后才是后知后觉地想到现在她是想尖叫也叫不声来,于是就放开了手,树叶不是很大,燕霏一动带着树枝晃动了起来,燕霏忙伸手紧紧地搂住了李昶的腰。 李昶弯了弯唇,伸手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别怕,不会掉下去的。” 低沉的声音就吹拂在耳际,燕霏脸颊一热,脸上带了羞涩之色。 咚咚的脚步声已经到了下面,燕霏不敢再分心,只屏住呼吸紧紧攥着李昶,害怕她呼吸重了就会已经追了过来的李婆子发现了一般。 放眼望去都没有人影,李婆子一下就收住了脚步,停了下来,人就停在了燕霏和李昶的下面。 燕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怕她抬头就看到了自己。 二小姐不见了人影,李婆子急得跺脚,并往四周看去,她头昏眼花,头上的伤口痛得厉害,可她也不敢不追。 这里离宴席的正厅可是没有多远了,所以,她也不敢大声喊了。 二小姐那个紧张的样子,再加上自己头破血流,这真要是闹到了前面的宾客面前去,那相府可是要丢脸了。 今日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府里下人大都去了正厅那边,一路也就碰上了被她叫去了叫顾妈妈的小丫头。 李婆子如今希望顾妈妈派人过来。 就不该心软啊。 顾妈妈让她们守着就守着呗,就当是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好了,这一心软,好了,出事了。 顾妈妈本就是相爷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的,刚才就不该开门,就算是二小姐真的自尽了,不是还有顾妈妈在前面吗? 李婆子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并是扒开了一旁的花草灌木里寻了去,一边低声叫道,“二小姐,二小姐。” 燕霏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婆子,就怕她抬头,要是她一抬头肯定就会发现自己和李昶! 额头豆大的汗水直接往下滚。 李昶瞧得紧张,附耳低声道,“没事的,你别怕,她发现不了我们的。” 就算是发现又能如何? 一个低贱的婆子还敢在他堂堂皇子面前放肆不成? 所以,李昶一点都不紧张。 而且,有那么一瞬他还想着,为什么要拉了她上树,让她躲到了一旁的树手,然后自己打发了那婆子就是了。 不过…… 怀里的女子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馨香,手下的腰肢更是纤细,柔软温香软玉,一时冲动也是不错的。 馨香之中似是还隐隐带着甜蜜的味道,一股火热直接就往下冲去,李昶咽了下口水。 燕霏抿唇,脸色依旧紧张,没有说话,更何况,她也说不了话,只紧紧地盯着那李婆子。 四处找寻都没有燕霏的影子,李婆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和黏糊糊的血迹,后面又有了人过来。 “怎么回事?”是顾妈妈带了两个丫头亲自过来了。 燕霏听得顾妈妈的声音,身体微微一抖,下意识往李昶靠了靠以求更多的保护。 “是我大意。”李婆子一见顾妈妈瞬间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忙是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都是我们大意了,都是我们大意了,没有看好二小姐。”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先找到二小姐要紧。”顾妈妈说道,看了眼李婆子血淋淋的额头,“伤势如何?” “没事,就是一点小伤,还是先去找二小姐吧。”李婆子陪着笑说道,已经让人跑了,如今她哪敢再说自己的伤重要回去包扎休息之类的话? 顾妈妈摇头道,“你去二小姐的荟雅苑看看,看二小姐是不是回房去了。”血淋淋的冲撞了客人可不好,而且今日是大小姐和王爷的好日子,她这么血淋淋的可是不吉利,而荟雅苑在后院,这客人一般是不会过来的,顾妈妈说着拿了帕子,利索给她帮住了的伤口,又是晚上,就算是碰上了人,咋一看,是看不出来她带着伤的。 “是。”李婆子忙应了,转身就往荟雅苑的方向走去。 顾妈妈扭头吩咐了与她随同来的两个丫头,三人分道而去。 树上的燕霏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扭头,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靠在了李昶的怀里,混着酒香的龙涎香团团包围着她。 燕霏脸颊一下就红了起来,直烧到了耳根,忙放开攥着他的手脚往后一退,却是忘记了这是在树上,一脚就踏了空。 “小心。”李昶忙是伸手把她捞了回去。 燕霏忙是伸手攥住了他,后怕地往后看了一眼。 “权宜之计,二小姐还望莫往心里去。”李昶低头说道,却是觉得她身上那股甜蜜的味道更加重了一些似的,他体内的燥热就更强了。 是喝多了吗? 府里的侍妾不少,但他也不是胡来的人,难道今日是喝多了?李昶舌干口燥全身的血液似都是着了火一般,汹涌地往某一处奔腾而去。 见李昶不动,燕霏就拉了拉他的手,指了指下面示意下去。 “这就下去,得罪了。”李昶说罢,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飘然下了树。 脚一落了地,燕霏就立即放开了手,他的手仿佛是烙铁,隔着衣裳都似是能把自己的腰能灼热一般。 燕霏退了两步,准备福身要告辞。 不想刚是微屈了身子,腰上一紧,人又被带到了他的怀里。 这力道很大燕霏撞得鼻子生痛,皱着眉头抬头,却是见他的目光亮得似是能灼人。 下意识,燕霏觉得危险,想要往后退,腰上的手却是跟铁钳似的箍着她,动弹不得。 “二姑娘,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李昶低头附耳,声音沙哑。 他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叫嚣,有一股想要撕碎了她强烈欲望,这欲望把他的理智都烧了个干净,所以不能放她走。 而且,他怎么想,也就这么做了,直接拉了她入怀。 闻着她身上那一抹甜蜜的香味,心里更是舒服,欲望又更为猛烈。 燕霏猛然想起她身上贴身带着那药,本是想着在事成了要给周珩用的,因为要李代桃僵,恐是事情多变,所以她也就没有给丫头拿着,而是自己贴身用帕子包了带在了身上。 刚才一跑,肯定是身上发了汗,就挥发了出来。 燕霏心底的恐惧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抬头地骇然看着李昶,“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声音都发布出来,燕霏只能急得双手去挠,去抓,用脚踢。 她如此,身上的那味道就更浓烈,李昶呼吸急促地环顾了一眼,略微想了想,拦腰挑了一条路疾驰而去。 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夜深,宴席才散。 宁氏全身疲惫,扶着张妈妈的手回房,一边问道,“霏儿还没有找到她的吗?” 一晚上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难道伤心了,躲起来哭了? “没有找到二小姐。”张妈妈摇头道,“这会子宴席散了,人手也空了下来,夫人,奴婢再派人仔细去找一找?” 宁氏抬手揉了揉额角,“算了,明日再说吧。” 女儿肯定是伤心躲起来了,左右都是在府里,又不会出了什么事,就让她一个人呆着好好冷静冷静吧。 燕绰回了书院,略带了些醉意,儒雅的脸上带了一抹酡红,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失落。 似是他最为宝贝的东西被人给抢了一般。 进了屋,就见得顾妈妈一脸凝重地等在了屋里。 “相爷,二小姐跑了。”顾妈妈一边行礼一边回道,“奴婢已经派了人到处寻了,都没有找到,相爷,要不要派个人去侯府问问?”府里找不到人,是不是趁着人多就出了府去舅家去了? “和煦院那边的情况如何?”燕绰问道。 顾妈妈忙回道,“那边好着呢,王爷和大小姐已经歇下了,奴婢也吩咐了她们好好守着和煦院的大门。”二小姐绝对不会打扰到王爷和大小姐的洞房花烛。 “嗯。”那就好,燕绰点了下头,“你派人在府里再仔细找找……”话没有说完,亲随推门走了进来,“相爷,王朗回来了。” 王朗跟在他的身后,“参见相爷。” 王朗是他派出去彻查当年事情的人。 燕绰看了眼顾妈妈。 顾妈妈就忙躬身退了下去。 亲随也躬身随了顾妈妈一起退出了屋子。 “如何?”燕绰酒全醒了,看向朱朗问道。 他领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眼下回来当然不是因为府里有了喜事回来喝喜酒的,所以,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嗯。”王朗脸上带着风尘,点了下头回道,“当年皇上派出了一小队的暗龙卫出过京城,是许城方向去的,不过具体是不是去了那,还待查明。” 暗龙卫是皇上的暗影,没有人见过他们的样子,只为皇上一人差遣。 所以,能查到他们的一点踪迹已属不易了。 然,许城不就是当年他外放的地方吗?不就是与锦州相邻吗? “还有侯老夫人当年在夫人出事前的一段日子,常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侯府的暗卫那一年也有些动作,不过动作倒是不大,也派了人出了京,不过很确定的是他们没有去许城,也没有去锦州。”王朗继续回道,“宫里,小的也吩咐了我们的人仔细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 燕绰眼里顿时迸射出来阴冷的利芒来。 以前一直以为是出了意外,只一心是寻人,也没有想到是人为,所以就没有往这一面查。 如今有了目的,自然就好查了。 从女儿那知道当年是有人追杀似雪,他心里就锁定了目标。 一是当今天子,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在收集跟似雪长得像的女子,显然他是痴心于似雪的。 二来是永安侯府,当年似雪在侯府住过一段时间,而后,宁氏不惜下药来设计自己娶她。 而其余的政敌,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当年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外放的官员罢了,还没有今日的地位和权势。 而这些政敌们都是他后来才结的。 所以,便只有当今天子和侯府最有可能! 可只怀疑也是不够的,得有实际的证据。 他相信似雪肯定没有死,肯定还活着,因为似雪那么聪明,肯定会还活着的。 所以也就只有寻到了证据,才能让当年那幕后的人开口。 因为,似雪真的活着的话,也就只有那当年派人追杀她的能知道她人在哪。 “还有,相爷,当年夫人出事的时候,锦州近郊一户人家的媳妇被人刨坟盗了尸。”王朗说道,“那妇人的年纪高矮和夫人相近。”他跟了相爷多年,当年也是见过夫人的。 燕绰惊得站了起来,“真的?” “嗯,那人家还以为是被野兽给吃了。”王朗说道。 燕绰紧紧地握住了拳头,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如此,他们才会制造了似雪落水的意外?因为尸首被水泡了,就认不出了容貌来。 如此,似雪真的是没有死! 燕绰几乎是可以确定,可是她在哪? 这些年,她是被人关了起来吧?被谁? 丰帝,还是永安侯府里的人? 又或许是皇后? 燕绰深吸了两口气,思索了一番,道,“你仔细让人盯着皇上,看他会不会派暗龙卫出宫,还有仔细给我查查宫里的暗室。”这些年,丰帝除去祭天便基本不会出宫,要是似雪还活着,如果当年是他派人做的,那似雪肯定是被他藏在里某一个地方了,如此,也就能解释自己为何这些年这么查都查不到一点都信息了!“还有章皇后和侯府也派人仔细盯紧了,仔细查一查宫里的情况,查各宫里的暗室。” 章皇后和侯府的人要故意藏一个人,或是当年把似雪弄了回来,然后神不觉鬼不觉地偷偷把她害了,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是。”王朗应了一声,见燕绰没有别的吩咐了,就躬身退了下去。 燕绰伸手开了书柜的暗格,从里取了一卷画出来,展开。 画上的巧笑倩兮,燕绰微微颤抖着手指抚去,“似雪,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很快就救你。” 一定不要出什么事,他们的女儿已经回来了,她也要平平安安地等着自己去救。 …… 这婚礼是在相府办的,周珩的家在大周,而且他的父母也已经不在,所以这给公婆敬茶的事就不用了,只是一起在正厅那边吃个饭。 容华和周珩一起到了正厅,燕绰已经和宁氏,傅久蔺还有乔羽辰都已经在了。 容华身着红色的褙子,脸色红润,绝色的眉眼之间添了几分妩媚。 傅久蔺心里一阵酸楚流过,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对自己说道,只要她快乐幸福就好,自己只是哥哥。 燕绰欣慰地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宁氏扯着笑,已经过了一夜了,女儿还不见人。 最高兴的莫过于乔羽辰,站起来就迎了过去,一只手拉着一个,“姐夫,姐姐。” “辰儿。”容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和周珩给燕绰见了礼。 除了燕霏,人都到齐了。 “霏儿有些不舒服,相爷,不用等她了。”宁氏扯着笑说道。 燕绰微颔首,眼里带了一抹冷意。 宁氏就忙吩咐开饭。 …… 宁氏担心燕霏就没有一点胃口,可她也不敢扫兴,只好强打起精神来喝着粥。 正是吃着,张妈妈和顾妈妈先后进了厅。 张妈妈放轻了脚步疾步走到了宁氏的后面,附耳几句,宁氏惊愕抬头看向张妈妈,手里的碗哐当掉了下去,白花花的粥直接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顾妈妈走到了燕绰的身后,躬身禀告道,“相爷,找到二小姐了。”说着抬头看了惊呼出声脸色惨白如纸的宁氏,继续说道,“二小姐和三皇子殿下在荷风苑。” o(v)o~新键盘到了,机械键盘打字好舒爽,嘤嘤嘤舒服地试新键盘了,更晚了,抱歉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皆可!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 皆可! 荷风苑,听着是一个风雅无比的名字,可却是相府几乎是一个荒废的院子,因为相府主子少,所以很多院子都荒着的,这些荒的院子如荷风苑,也就每半年会打扫上一次而已。 和三殿下一起?和李昶一起?宁氏看着顾妈妈只觉得耳朵都嗡嗡地响,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等梦醒了,就好了。 心里更是懊悔不已,昨晚应该宴席散了后,应该就派人去寻她的,如此也就早早的能把她寻回来。 宁氏心里又抱了一丝侥幸,希望事情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坏,只是两人恰巧碰上了,如此而已。 如此想着,宁氏就扭头看向身边的张妈妈,“二小姐怎么去了那?”这偌大的相府,她要藏起来,多的是地方去了,为何就去了那?怎么还和李昶在一起? 昨晚李昶走了还是没有走?这么早的时间,这李昶不会是一晚上都和女儿待在荷风苑吧?宁氏紧紧地看着张妈妈,手心冒了一层汗水,湿漉漉的很是粘人。 张妈妈脸如灰土地朝宁氏摇了摇头,“夫人……”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的样子。 “相爷?”宁氏心如死灰,扭头求助地看向燕绰。 燕绰脸上却是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蹙着的眉头表示着他的怒意。 容华咽下了嘴里的饺子,这才放下了筷箸,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燕绰。 一早,隐隐就听得丫头说顾妈妈带了人找了燕霏一晚上。 原是昨晚燕霏逃了。 只是,这一整晚都和李昶一起? 容华只看顾妈妈和张妈妈两人的脸色大体就能猜出来。 孤男寡女,自是干柴烈火了。 燕霏显然昨晚是要算计自己和周珩的,怎么会又会跟李昶一起去了?破罐子破摔?还是被迫的? 在容华看来,燕霏十之八九是被强的。 父亲是什么样的地位,她是明白的,李昶断然是想娶燕霏,那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事肯定还有内情。 如,昨晚燕霏想代嫁,她肯定有后手,所以,这后手是不经意的时候用到了李昶的身上? 容华把事情在心里梳理了一遍。 坐在她旁边的周珩一脸的淡然,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乔羽辰倒是被宁氏那摔到了地上的碗吓了一跳,也吞下了嘴里的肉包子,正襟危坐。 傅久蔺皱了下眉头。 他很明白,燕霏心气高,从来没有把几个皇子看在眼里。 傅久蔺突是想了昨晚宴席上几个世家公子对周珩一顿猛灌,他就明白,是为何,那几个世家公子平素了就仰慕燕霏,把她当女王一般对待,他们为何无故就灌起了周珩的酒来? 想来是有内情。 所以,她这是上蹿下跳的到底是把自己个搭进去了? 厅里伺候的下人便都垂下了脑袋。 “两人都在那边?”燕绰问道。 “是的,相爷。”顾妈妈躬身回道,二小姐和三皇子两人白花花搂在了一起,他们做下人的自也不敢妄自做主,毕竟事情太大了,这事啊还得相爷和夫人来处理。 “去把人带过来。”燕绰吩咐说道。 “相爷。”宁氏倏地站了起来,见燕绰看过来的目光,忙把声音放低了些,“相爷,今日可容儿和王爷婚后的第一天呢,还是妾身陪您过去看看吧。”见燕绰眉眼之间的怒意,忙小声改了口,“要不,妾身去看看吧。” “好好坐着,等他们来。”燕绰冷声说了一句,朝顾妈妈递了一个眼色。 顾妈妈躬身退了出去。 燕绰发了话,宁氏一时间心乱如麻,“妾身还是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管燕绰怎么反应就扶住张妈妈疾步往外走。 “大家先吃吧,容儿,辰儿你们两个多吃点。”燕绰也随她,看向容华与乔羽辰说道。 “是,父亲。”容华点头。 “嗯。”乔羽辰乖巧回道。 …… 到了荷风苑,宁氏一进大门便见得站在廊下的李昶。 “夫人。”李昶歉意看向宁氏。 “殿下。”宁氏也顾不上行礼,就扶着张妈妈往里走。 因为府里有喜事,所以这荷风苑在前几日也是有人打扫过的,倒也干净。燕霏衣衫倒是穿得齐整了,头发披散着,神色呆滞地抱着双腿靠坐在角落里。 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清晰可见。 宁氏虽是已经知道了,但自己眼睛看到了还是觉得有些街受不住,只觉眼前发黑,双腿发软,扶着张妈妈的手顿了顿,稳了下心神这才走了过去,“霏儿。” 燕霏听得了她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来,“母亲。”红肿的眼睛慢慢地聚焦了起来,然后哗的一下泪如雨下。 “霏儿。”宁氏走了过去,搂着了她也流了泪。 “母亲,母亲。”燕霏哭得声嘶力竭,“我不活了,不活了。” “我苦命的儿啊,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宁氏哭道,扭头看向走进来的李昶,怒道,“三殿下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就算告到了皇上的面前,我也不会原谅你。” “是我贪杯多喝了两杯。”李昶歉意说道,“我会负责。” 宁氏气结。 他李昶当然是愿意了。 燕相的女儿,他娶了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殿下,夫人,二小姐,还是先过去过去再说吧,相爷还在那边等着呢。”顾妈妈躬身说道。 燕霏眼睛一缩,就怕得往里躲。“我不去,我不去。”昨日自己要害燕容华不说,如今又和李昶行了那苟且之事,父亲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不敢去。 而且,她不喜欢这李昶啊,一点都不想嫁给他。 “别怕,有娘在呢。”宁氏抚了抚她的背心,“你爹说了让你们过去,你别怕,有娘和爹在,会给你做主的。” 就算霏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出了这等丑事,难道他还能不给女儿做主不成? 燕霏咬了咬唇,“嗯,我去。”若不去,父亲只会更生气,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父亲难道还能真的把自己浸了猪笼不成? 宁氏扭头让张妈妈过来扶她。 燕霏脚一着地,人就往地上跌。 “霏儿。”宁氏低呼了一声,忙和张妈妈两人用力搀住了她。 燕霏双腿都打颤。 她昨晚喊不出声,力又没有李昶的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就任着他翻来覆去折腾了自己一晚上。 如今全身跟散了架一样,似是腿和腰都不是自己的。 宁氏当年那一晚也是被弄得精疲力尽的,虽是十多年了,但这些年却守着活寡,所以,记忆越发的清晰,见燕霏如此,就扭头愤怒地盯向李昶。 他怎么可以! 自己女儿的心思自己不清楚? 她心仪的是周珩。 又怎么会和旁的人胡来! 自己当年是因为喜欢燕绰,所以才会下药。 女儿又不喜欢李昶,她怎么会用药? 定是这李昶喝高了强迫了女儿,这动作还没个轻重。 李昶自知自己太孟浪了,可他昨晚太兴奋了,一时也就没有顾燕霏是初夜了,捂着鼻子,低咳了一声,红着脸扭了头。 宁氏和张妈妈搀着燕霏慢慢地走。 返到正厅的时候,燕绰和容华几个已经吃完了早饭,喝了一盏茶了。 见宁氏几个人进来,厅里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燕绰搁下了茶杯,与容华,周珩道,“容儿,天泽,你们带辰儿回和煦院。” 燕霏进了厅,抬头见得面色红色,妩媚娇艳的容华,顿时眼里就含了忿恨,怒叱道,“燕容华,都是你害了我。” 她娇艳如花,自己却如是暴雨后的残花败柳。 要是她昨晚不叫人把自己关了起来,那她怎么又会碰到李昶? 没有碰到李昶,那自己就不会失了清白。 这都是她燕容华的造成的。 都是燕容华把自己害成这样的。 “燕霏,你这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容华抬眸对上她的目光,淡声说道。 “你还有脸说是容儿害了你?”燕绰不怒自威,“你昨晚都做了些什么,你不记得了?难道要我给你提醒一下?” 燕霏不由得吓得抖了下。 宁氏忙拉了下燕霏示意她不要开口,“相爷,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处理女儿和李昶的事。 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如今只有嫁给他了吧? 这亲事得赶紧办,不然女儿要是万一有了身孕就不好了。 “你们回吧。”燕绰看向周珩与容华。 事情涉到东陵皇子,女婿是大周的亲王,所以他不想女儿和女婿牵扯进来。 李昶往前走到了燕绰的面前,抱拳歉意道,“相爷,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责迎娶二小姐。” 满脸的歉意和诚恳。 当着众人的面就表明了他的态度和诚意。 燕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让容华和周珩带了乔羽辰先下去,容华和周珩都明白他的苦心,两人起身带了乔羽辰离开。 燕霏双目赤红,含恨看着往外走的容华。 宁氏紧紧地搂着她,就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火上浇油令相爷更生气的事来。 张妈妈和顾妈妈等人也屈膝退到了门外。 “殿下好意,微臣心领了。”燕绰这才慢慢地说道,“不过,燕霏做出此等丑事来,微臣怕是她污了皇室的脸面。” 这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可他和燕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李昶脸色又真诚了几分,“相爷,二姑娘已经我的人了,我自是要负责的。”说着又看了眼傅久蔺,认真说道,“我会好好待二姑娘的,和她好好过日子的。” 傅久蔺皱着眉头看向李昶,“三殿下,你把丞相府当是什么地方了?为所欲为的烟花之地吗?”怎么着想拉拢义父,也不能行这等龌蹉之事吧? “是我喝多了。”李昶垂首道歉。 错,都在酒。 宁氏却是猛然抬头看向燕绰,抖着唇道,“相爷,您这是不答应霏儿和三殿下的婚事吗?您不答应,您要霏儿怎么办?”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吗? 燕霏扑通跪在地上,“是女儿错了,是女儿的错。” 她应该计划更加详细些。 把燕容华身边的人再打听得清楚些的。 她昨晚不该逃的,被关着不过就是挨一顿骂,受些惩罚罢了,可如今却是失了清白。 都是燕容华那贱人害的自己! 若不是她得理不饶人,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燕霏手指紧紧地扣着地面。 “相爷,是我的错,二小姐没有错,都是我的错。”李昶说道。 “燕霏,这件事你真的一点错都没有?”燕绰面色威严看向跪在地上的燕霏。 昨晚她好好待着不就没事了? 燕霏打了个哆嗦,垂眸咬着唇耸着肩摇头。 “相爷,霏儿能有什么错?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怎能敌得过男人的力气?”宁氏含泪道,“相爷,事已至此,如今三殿下说的办法是最好办法了,府里的下人不会乱嚼舌根的。”今日知情的人也不多。 “母亲,我不嫁。”燕霏抬头白着一张小脸看向宁氏道,父亲不愿意,她巴不得。 她一点都不想嫁给李昶这个禽兽。 “既燕霏也不想嫁……”燕绰看了眼燕霏,对李昶道,“三皇子,你请回吧。” “相爷,你不要管霏儿,她这会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妾身会劝她的。”宁氏哽着声音说道,“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嫁给他,失了清白的姑娘,嫁给谁? 这事情是能瞒下来,但将来嫁了人,这入了洞房不就知道了? “相爷,请您把二姑娘嫁给我。”李昶看了眼燕霏,“许,二姑娘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血脉,是我的错,自是我来承担责任,相爷,我回头就进宫请父皇赐婚。” 李昶非常有诚意,请皇上赐婚也能给了燕霏足够的脸面,燕绰却是摇头,“她不会有的,三殿下还请放心。” 总之是一句话,不同意把燕霏嫁给李昶。 “相爷,三殿下已经有如此诚意了,您怎么就不点头呢?”宁氏也怒了,“你不把霏儿嫁给他,你想怎么处置女儿?难道您还想养女儿一辈子不成?” 燕霏激烈喊道,“母亲,难道我就一定要嫁给三殿下吗?”说着目光看向傅久蔺,迸射出亮光来,“我嫁给久哥哥就是了,久哥哥一定会对我好的。”燕家养了他这么多年,是他报恩的时候了,难道他还能忘恩负义不成? 傅久蔺握紧了拳头,眼里漫上沉怒,嘴里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义父对他恩重如山,若义父,有此意,他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燕霏!”燕绰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桌上,“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昨晚的事,你自己说说,真的都是三殿下的错吗?” 李昶轻蹙了眉头,看了眼燕霏。 自己虽是喝了些酒,可自己从来都不是那般轻狂急躁的人,可昨晚自己却是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李昶眉头皱得更紧了,又在心里摇头,这燕霏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燕家又不用嫁女儿进皇家来博取荣华富贵,所以,她断然是不会给自己下药的! 燕霏吓得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不敢面对愤怒的燕绰,却还是梗着脖子低低说道,“父亲您不早就是有此意,想把女儿嫁给久哥哥吗?” 不嫁给李昶,不入皇家当儿媳,这嫁给傅久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宁氏也动了心。 女儿嫁给了傅久蔺,以燕家对傅久蔺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他断然不会轻怠得了女儿的。 燕绰气得冷笑了几声,“我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不要脸的东西。” “相爷,二姑娘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相爷,您到底想怎样?”宁氏尖锐说道。 燕绰看了宁氏一眼,缓缓说道,“寻常人家的姑娘要是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是怎么处理的,那就怎么处置。” 宁氏伸手扶着桌子扶着撑着自己颤栗的身体,定定地看着燕绰,“相爷想怎么做?一碗毒药,还是一根白绫?”寻常人家要是不把女儿嫁给始作俑者之人,那会怎么做? 大体不外乎是几种可能。 一把女儿送去庵里当姑子。 二是浸猪笼。 把女儿送去当姑子或浸猪笼那外面的人就会猜到事情的真相。 还有一种一碗毒酒或是一根白绫对外称是暴毙而亡,这个法子能保住体面。 所以,燕绰他会这么做吧。 “皆可。”燕绰轻声道。 宁氏双腿一软就跌了下去。 抽抽搭搭的燕霏都顿住了抽泣,骇然看向燕绰。 李昶也愕然看向燕绰,相爷竟是宁愿把女儿弄死,有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傅久蔺惊愕看了眼燕绰,抿唇。 屋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宁氏定定地看向燕绰,好半响才说道,“燕绰,霏儿十五岁不到,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吗?三殿下不是说要负责的吗?”声音尖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父亲,是我错了,是女儿错了,父亲您不要生我的气,我乖乖听话,不说什么嫁给久哥哥之类的话了……”燕霏回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都下去,我有几句话和相爷说。”宁氏良久才回神,抬头对李昶傅久蔺和燕霏说了一句,然后唤道,“张妈妈,扶小姐出去先。” 张妈妈应了一声走了进来,见得宁氏脸白得跟纸一样,想安慰却还是忍住了,伸手半搂着燕霏站了起来。 “我不出去,父亲是我错了,女儿知错了,您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您让我在家也好,送我去庵里也好,女儿都去。”燕霏剧烈地颤抖着,看向燕绰苦苦哀求道。什么都好,去做姑子也罢,在家当老姑婆也罢,就算是嫁给李昶也好啊。只要别要了她的命啊,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她还没及笄呢,“父亲是女儿错了,是女儿做错了,您原谅我这一回吧。” 神情激动就要往燕绰的面前扑去。 张妈妈用力抱住了她,“二小姐,您冷静些。”奈何燕霏也挣扎得厉害,张妈妈只好扭头叫了一个丫头进来,两个一起这才制住了燕霏。 “母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您救救我。”燕霏见燕绰脸色不改,就朝宁氏喊道。 宁氏心如刀绞,又恨她不争气,对张妈妈道,“扶小姐出去吧。” “父亲,我错了,您不要……”张妈妈两人半拖半抱着把情绪激动的燕霏拉了出去。 “相爷,事情与二姑娘无光,都是我喝多了酒,才会……”李昶看向燕绰说道,“二姑娘肚子里可能有了我的孩子,我这就进宫请旨赐婚,所以,相爷还请不要怪罪二姑娘。”那她肚子里的可是龙子龙孙。“那我先告辞了。” 也不等燕绰说话,李昶一说完就立即转身疾步往外走。 燕绰怎么着也不会真的要了女儿的命吧?但把她嫁给傅久蔺就有可能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进宫去请父皇赐婚! 傅久蔺起身,抱拳告辞。 屋里霎时就只剩下燕绰和宁氏。 宁氏脸色惨白扶着桌子缓缓跪了下去,哽咽着哭求道,“相爷,您也是看着霏儿长大的,看在这么多年父女之情上,还请您饶过霏儿。” 燕绰脸色一沉,目光冷冷地看向宁氏,“饶了她?宁氏,你知道她昨晚想做什么好事吗?她竟想对容儿下药,然后自己披了嫁衣替代容儿嫁给天泽,若不是容儿她机警,及时发觉了燕霏的歹心,那今日是什么境况,你能想到的吧?”冰冷的声音带着狂怒。 要不是容儿机灵发现燕霏的诡计,那今日哭的就是容儿。 “什么?”宁氏大骇,深深的恐惧从宁氏的心底涌了上来。 霏儿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想出要替了燕容华嫁给周珩的事来?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交易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 交易 女儿这段时间循规蹈矩的,便是提都没有再提过周珩,对于燕容华的婚事也是笑意盈盈的,所以,她还以为女儿已经死了心。 不想,原来女儿不过是暗地里在筹谋呢另一个计划呢。 她,怎么就能想出替燕容华嫁给周珩的法子呢? 她当周珩是傻的不成?周珩又不是没有见过燕容华,反而,他们彼此两情相悦,眼里都只有对方。 女儿,怎么就这么傻呢? 就算是女儿跟他拜了堂,成了亲,就以为周珩和她行礼周公之礼,周珩就会因此而吞下了这口气,认命娶了她当王妃? 傻女儿。 这男人狠起了心来,就算是行了房又能如何?这是女儿自己送上门给他吃的。 吃干抹净的人多了去。 周珩又岂是旁人能左右他的意思的人? 拜堂是盖着盖头,认不出来是有可能,可她怎么就能肯定周珩会与她洞房? 想到此,宁氏禁不住浑身一抖。 难道 昨晚,不是三皇子喝多了,而是三皇子着了女儿的道?女儿准备了药要下给周珩的? 宁氏心里既难过,又愤怒。 难过女儿搬起了石头砸到了她自己的脚,又愤怒女儿怎么能如此莽撞,如今是赔了自己的清白,这燕绰还要追究她的错! 也怪是昨日太忙了,她一时也没有顾上女儿。 “相爷,是不是误会了?”宁氏陪着笑说道,“霏儿虽平日在家里当着家人的面是有些任性了些,可她还是有分寸的,她怎么能做出等事出来?是不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 “谁会无缘无故嚼她的舌根?”燕绰冷声道,“宁氏,你自己的教导出来的女儿,她什么样的性子,你不清楚吗?”眉眼一冽,“好的不教,就只教她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还怪自己没有教导好女儿,没准他还以为自己给女儿出的主意!天地良心!宁氏气得肺要炸了,可也不敢与燕绰顶嘴,“相爷,您……”到底多年前是自己设计了他,是自己低了他一头,顿了下,继续说道,“我知道相爷因为以前的事而记恨着我,可霏儿这孩子,您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相爷您相信我,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燕绰目光冰冷,“宁氏,你是不是要把人证和物证都摆到你面前,你才会相信?你别以为燕霏那点伎俩我就查不出来了!她敢算计容儿,如今又做出那等丑事来,你自己处理了她吧!” “相爷,那也是您的女儿啊,她纵是有错,您也不能这么狠心对她啊。”宁氏伸手拉住了燕绰的袍裾,“你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如今她差几个月才十五岁呢,她也唤了您这么多年的父亲啊,您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呢?相爷,求您饶了她吧,容丫头不是没事吗?就看在容丫头与王爷刚新婚的份上,您就饶了霏儿吧,这大喜的日子,见了血可不吉利。”相爷的态度很明显。如今,也就希望他能看在燕容华的面子上能不计较女儿的错了。 宁氏心里如是有一把刀子在割,这会子竟是看到燕容华的面子上才能救得了女儿了! 这是不是报应? “见血不吉利?你可着,燕霏她昨晚就砸伤了两个婆子,已经见了血了!”燕绰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冰冷。 那死丫头!宁氏磨牙怒其不争,她怎么就如此胡来呢! “霏儿她定是无心的。”宁氏抿了唇,为女儿辩解了一句。他难道就真的一点情面都不讲吗?宁氏恨他的无情,但又无可奈何,忿然道,“容丫头这些年在这么十多年才得以与相爷您相认,相爷您心疼她是理所当然,可是相爷,霏儿也叫您一声父亲,这么多年,难道您对霏儿就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吗?不止容丫头叫您父亲,霏儿她也叫您父亲啊。”若真不是亲生的,也是父女一场,养了这么多年啊,怎么能说要把女儿处死,就处死呢?他就真能狠下这心来吗? 燕绰却是定定看着她,没有半点软和的意思。 宁氏万念俱灰地跌坐在了地上,耷拉着脑袋好半响都没有动,如是失了生气一般。 燕绰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你还有什么话说没?”他可没有时间与她耗。 “有。”宁氏猛然抬头看向燕绰,“关于雪表姐的,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霏儿的事,你要既往不咎,饶了她这次。” “还想和我讨价还价?”燕绰看着她笑了,“似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她有什么筹码在你的手中,让你能与我谈条件?”心里却是一缩。宁氏为了女儿是会说些什么了! 打蛇打七寸,燕霏是宁氏的命根子,今日他还真就是想利用了这个机会要撬开了她的嘴。 明明是眉目温雅如画,因没了往日儒雅的气息,宁氏就觉得他身上一股冰冷的气息直接扑面而来,“不……不是筹码。” “所以,当年的事,你或侯府的人在其中起了什么角色?”燕绰看着她,缓缓说道。 宁氏手指一蜷,下意识摇头辩解说道,“不……没有,当年的事和我,和宁家都没有关系。” “是吗?没有关系。”燕绰目光一敛,“那你有什么条件来跟我换燕霏的一条命?” 宁氏跪得膝盖发麻,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缓和了下,抬头看向燕绰,“当然是有的,只是看相爷您答不答应了,我只要霏儿平平安安的,然后从相府出阁,顺顺利利嫁出去。”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燕绰瞥了她一眼,道。 “你不答应,那我不说了。”宁氏也有脾气。 “随你。”燕绰很不在意。 还真就不在意了?宁氏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如常,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道,“既然相爷觉得我要说的话是没用的,那就算了。”他怎么会不在乎?不过是这些年来,他是比年轻的时候更加的喜怒不形于色,越发的不动声色了。 说着就状似要起身走。 燕绰同样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宁氏挫败地只要放弃了动作,抬头看向燕绰认真说道,“我知道,雪表姐当年是被谁害的,知道雪表姐在相爷您的心里很重要,所以,我用这个消息来与相爷您交换。”他能不在乎云似雪,不在乎女儿,可自己却不得不在乎女儿啊!“我知道以相爷您的能力,或许早晚有一天是能够查出来,但是,若能现在知道了,不就是能早一日为表姐报仇雪恨不是吗?” 燕绰沉默了片刻,“是谁。” 那就是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了?宁氏目光一亮,确认问道,“相爷您的意思是答应妾身的条件了?” “我说了,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燕绰道。 “相爷。”宁氏声音陡然尖了起来,“霏儿是您从小养大的女儿,难道您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而且她还能把害了雪表姐的仇人告诉他,这样都不能得了他的宽恕吗? “丰帝是如何见得似雪的?”燕绰没有回答她的话,冷冷地看向她问道。 似雪只来京过一次,就是在侯府住了约半个月的时间,其实她原是随祖母投奔侯府的,不想祖孙两人却只住了半个月就告辞回家乡了。 她在侯府发生过什么事? 而且,以丰帝这些年来的做法,他定然是见过似雪的。 可似雪不过是一个客居的表小姐,哪能有机会进宫? 而他也查过,那半个月的时间里丰帝没有出宫的记录。 然没有出宫的记录,他却可以偷偷地出宫啊! “妾……妾身怎么会知道?”宁氏立即摇头说道。 “是吗?”燕绰淡淡地看着她,反问了一句。 看着他没有一丝暖意的眼睛,宁氏微垂了眼睑避开了他的目光,“陛下怎么认识雪表姐的,我不太清楚,但我却是知道是谁害了雪表姐的,雪表姐告辞后,章皇后经常召见祖母,还明里暗里地打听雪表姐的事,后来甚至还暗示祖母,让我们侯府出面把雪表姐接来京城,然后送进宫里去,只是那个时候我们接了雪表姐的信,知道她已经和您成亲了,所以祖母就拒绝了。” “是章皇后?”燕绰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淡淡说道。 “是的。”宁氏点头,“当年,惠妃娘娘和贞妃娘娘得宠,皇后娘娘又刚丧子,她想用人来拉拢皇上的圣心。”顿了下,继续说道,“知道你们成了亲,皇后娘娘也没有放弃,后知道皇上传你进京来,皇后娘娘就立即派了人过去接她,只是不知道期间出了什么事,雪表姐竟是落水而亡了。” “是追杀!”燕绰握着拳头。 显然,这中间涉及的人看来不少。 是派人追杀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 丰帝肯定见过她。 所以,章皇后有可能,因为她知道丰帝的心思。 惠妃和贞妃可能,因为她们那时候正得宠,当然不希望有人进宫分拨了皇上的宠爱。 丰帝也有可能。 还有 燕绰目光一戾,看向宁氏。 宁家也有可能。 因为宁氏觊觎着自己。 “那时候,惠妃娘娘和贞妃娘娘正得宠,皇后娘娘有什么动静,她们可能是知道的。”宁氏猜疑说道,顿了下又道,“然,惠妃娘娘出身不显,应该是没有那个能力派人出宫和皇后娘娘抢人的。”女儿已经李昶的人了,惠妃得摘出来。 “似雪在侯府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宁氏,你别说不知道,也别随便找个借口糊弄我。”燕绰目光凌厉居高临下看向跪在地上的宁氏,“我知道似雪和她祖母当年来投奔你们宁家的,而她们却是只住了半个月就离开了。”中间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才不信。 当年他只当是宁家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似雪祖母罢了,后来似雪不在了,再后来,见丰帝有那样的嗜好,他心里生疑,派人去查过侯府,只时过境迁,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就是这段时间来,他又让人仔细查了查,只过去了十多年了,依旧还是一无所获。 “真的没有。”宁氏摇头否认,“当年,雪表姐和表姨祖母离开,是因为表姨祖母水土不服才走的。” 燕绰面沉如水地看着她。 这个他当然知道的,可他早就不相信了。 当年,他应该仔细问问似雪的,如此当年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真的,相爷您要是不相信,妾身可以请祖母过来与您说。”宁氏直起了腰来,说道。 “不必。”真有什么,他们宁家把痕迹扫得干干净净了,如今怎么还会说出来。 宁氏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说道,“雪表姐那段日子在侯府也见过其余世家和勋贵家的女眷的,而且还出门上过几次街,是不是……”抬头看燕绰,“是不是那些女眷,或是雪表姐出门的时候,被有心人瞧见,然后说与了皇上听。” 当年自己对燕绰一眼钟情,可他眼里却只有雪表姐,于是她便偷偷与兄长说,这雪表姐长得天姿国色,不进宫真是太可惜了。 当年丰帝刚登基没有两年,宁家不是皇上倚重的勋贵,她说的那话,兄长自然就听进了心里。 于是兄长在皇上的面前透了口风,后有带了一副画像给了丰帝看,后来,丰帝一日晚上便偷偷微服出宫到了侯府,自然就偶遇上了和自己在园子里赏月的云似雪。 如此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不想雪表姐却是聪慧过人,很快就察觉出了端倪来,迅速和姨祖母一起告辞离了京。 若是他知道了当年的事,那他还不把宁家毁了给雪表姐陪葬!所以,怎么都不能让他知道。 所以,只能祸水东引,转移他的注意。 “宁氏,你最好说的没有一句假话。”燕绰目光严厉,“你也别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就查不出了。” 宁氏背脊冒起了一层冷汗,攥紧了拳头,“妾身说的句句属实。”然后抬头,“相爷,我把知道的都说给您听了,我知道相爷您一定在追查当年的真相,我说的话,您不就有了目标吗?您就原谅了霏儿这一次吧,我定会好好教训她。”宁氏顿了顿,说道,“而且,要是霏儿出了什么事,那旁人会怎么想?容丫头才回,霏儿就没了命,丽京城里,谁知道霏儿知书达理,娴雅淑惠?她好端端的突然没了,那世人定会怀疑容丫头的。” 燕绰沉默了片刻,“可以留了她一命,不过以后她的事与我燕家没有任何瓜葛。” 这是要把女儿逐出家门?那李昶又怎么会厚待她?李昶看中的不就是他燕绰的势力吗?宁氏如是吃了苦胆,道,“相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管霏儿了吗?要赶她出门吗?这赶她出去,和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样,只怕外头的人同样会说容丫头的不是,定会说她心胸狭隘容不下自己嫡亲的妹妹,你得为容丫头多想一想啊,这流言猛于虎,背着心胸狭窄,心毒狠辣的名声,她以后若回了大周,那边的命妇要怎么看待她?大周离这么远,相爷您便是想护着她,那也是有限啊。” 宁氏稍微停顿了下,“这次是霏儿的错,是她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相爷您也是了解她的为人的,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人啊!妾身也不奢求,只求相爷饶了她这次,让她顺顺利利地从相府出阁。” 见燕绰面色不变,宁氏闭了一下眼,说道,“等霏儿出嫁了,我就搬去莲心庵,吃斋念佛为相爷您和九泉之下的雪表姐祈福。” “把燕霏嫁给李昶,你不后悔?”燕绰开口问了一句。 女儿都已经是她的人了,不嫁给他还能如何?宁氏看着他坚定地摇头,“不后悔。” “好。”燕绰随即一口应了下来,起身,“那你早点把日子定下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宁氏立即瘫倒在了地上,一身的冷汗。 外面两个大丫头立夏和知夏忙是走了进来,“夫人。”把她搀到了凳子上做好了,立夏倒了一杯温茶递到了她的手里,一边问道,“夫人,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宁氏摇头,喝了两口茶,这才觉得活了过来似的,又喝了两口,然后就起来了身,让两人扶着她去了荟雅苑。 “母亲……”燕霏已经梳洗好了,见宁氏进来,忙站了起来,小心问道,“母亲,父亲她怎么说?” 宁氏紧紧的抿着唇,看着她脖颈上的吻痕只觉得异常的刺眼,气得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地甩了过去。 ()这坑娘的燕二姑娘 推文 花田医女文/画萤 傲帝的腹黑狂后文/野蛮DE灵 一爱到底之顾少毒宠妻文/浅水的鱼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与皇位比起来,周珩算什么?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与皇位比起来,周珩算什么? 宁氏这回是气狠了,是用了力打的。 燕霏顿时被她打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子,脸颊一下就红肿了起来,伸手捂着火辣辣地痛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氏叫道,“母亲,您打我。”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不听话?如今你看看你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出来?”要不是她不听话自己的话,怎么落到这个地步?还赔上了自己去庵里吃斋念佛!宁氏双目圆睁,怒不可遏。 说完,又是含怒扫了一圈。 屋里的下人忙屈膝行了行礼,便低头退了出去。 “我怎么了?”燕霏捂着脸大声反驳说道,“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不过是想嫁给我自己喜欢的人罢了,我有什么错?我被燕容华她害得失了身,还是被李昶那畜生破的身……”说着红肿着没有消下去的眼睛就又红了,泪水哗哗地往下滚,“母亲,您不心疼我,不帮我讨个公道就罢了,还打我,您还打我,从小到大,母亲您都没有打过我的……” 说完便蹲下了身子,悲恸哭了起来。 宁氏心痛她,走了过去,扶了她起来,可话还是没有软和下来,“我跟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那死丫头,那周珩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偏不听,好了,如今,还搭上了自己。”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燕霏扑在宁氏的怀里,哭得浑身都抖动,“我这不是不甘心吗?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母亲,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这心情,她懂,能体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是孤注一掷那也要试一试,不然会后悔一辈子。当年她不也就是这么想的?然而结果却是,自己成功了,而女儿失败了。宁氏又气又心痛,一时间是心如刀绞,气她怎么跟自己当年一样那么死脑筋,又心疼她如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上了她自己。 宁氏搂着她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抚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拿了帕子擦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抚着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道,“痛吗?” “痛。”燕霏抽噎了下,点了点头。 宁氏起身去拿了祛瘀消肿的药来,轻柔地给她脸上上了药,见她脖颈上的痕迹,咽了一口口水压下心里的怒火,也擦了些药膏。 “父亲,怎么说的?”乖乖等宁氏上完了药,燕霏这又才开口问道,“父亲他不会真的要我的命吧?”后怕地看着宁氏。她,真的没有想到,父亲会说出要她命的话来,“我又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我不就是失了身吗?父亲怎么那么狠心?说是要了我的命,我虽一开始想对燕容华下手的,可这不是没有伤害到她吗?而且我还被她害成了这样?父亲不追究燕容华就罢了,还如此狠心对我!” 说着,燕霏的眼眶又红了,目光一冷,阴狠说道,“都是燕容华害我的,都是她!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别再做什么傻事了。”宁氏皱着眉头忙说道,“她如今是你父亲的眼珠子,你父亲今日这般生气,不是因为你失了身,而是因为你昨晚算计那死丫头,你父亲才会震怒的!” 燕霏咬牙道,“我怎么着她了?她好端端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掉,父亲就这么心疼她!” “我跟你说过了,那般叮嘱你了,你就是不听。”宁氏重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你这些日子就好好在屋里绣嫁妆知道吗?不要去招惹她,她不会在这里住太长时间的,等她回去了,就好了,你暂且先避一避她的锋芒吧。” 若说以前她还有一丝侥幸。 可今日,她几乎是那一丝侥幸完完全全的消失殆尽了。 她可以肯定,燕霏她不是燕绰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对燕绰也算是有些了解的。 燕绰其实是个很重情的人,从他这么多年来对云似雪的心意就可以看出来。 他是个重情之人。 他再是不喜欢自己,若燕霏是他亲生女儿,那十多年的相处他今日断然也不会说出要她命的话来。 因为不是亲生的,这些年他压根就没有放一丝一毫的感情在女儿的身上,所以才能说出这样话来。 “我为什么要避?她把我害成这样子了,我不会放过她的!”燕霏尖声道,“都是她害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李昶那畜生欺辱了去?都是她害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住嘴!”宁氏肃然喝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你父亲,你不要闹了,昨日若不是你自己起了歹心,燕容华又怎么会吩咐人把你关起来?你好好呆着就是了,你能乱跑呢?你好好呆着,娘定会救你的?”她只要好好地呆在那里不跑,又怎么会发生后面的事? 燕霏咬唇,“我这不是怕父亲生气,所以想逃出去寻你,或是寻舅母舅舅救我吗?” “三殿下他……是不是你给他下了药?”宁氏问道。 几位皇子的为人,她多少是了解的,三皇子李昶喜美色,但也不是乱来的人。 燕霏就垂下了脑袋。 宁氏一见,更是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气得又想一巴掌打过去,握住了手指强忍了下来,“你啊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顿了片刻,道,“好在三皇子人还不错,而且难得的是,他心里有你,你就安心等着他来迎娶你好了,这些日子不许去和煦院烦燕容华,你给我好好待在院子里绣嫁妆!” “母亲,嫁就嫁,可是……”燕霏断然抬头,“我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宁氏严厉道。 “不行,我不甘心。”燕霏涨红了脸,道。 “你难道要真惹得你父亲要了你的命,你才甘心吗?你再要做出什么事来,你这是要把我们母女的命都豁出去,你才罢手是不是?”顿了顿,宁氏目光闪过沉痛,抚着她的耳鬓,“听话。” 燕霏伸手捂着胸口,“母亲,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她才回来几日啊,父亲就这么千般万般地对她好,我也没有伤到她什么,父亲就要我的命。” 宁氏手指顿了下,然后温柔抚着她的发丝说道,“好了,你父亲不追究了,你好好的听话,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且安心备嫁。” “可我不喜欢李昶。”燕霏不甘心说道。 宁氏叹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说道,“霏儿啊,情啊爱啊,都是不实际的,都是泡影,你也不要再想什么其他的人了,三殿下也仪表堂堂,又是皇子,他比昭王不差!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有你。”她这么多年来的亲身经历嫁给一个自己喜欢而他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如嫁一个喜欢自己的。“而且,昭王是大周皇帝的弟弟,而三殿下却是陛下的亲儿子,将来谁更风光,还不定呢!” 燕霏抿唇低头,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三皇子那边肯定会很快有消息的,所以,这些日子你就在屋里待着,我那边你也不用去了,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宁氏叹了一口气道,“娘好不容易才求得了你父亲松口,霏儿,你别白费了母亲的苦心,若再下一次,母亲许用命也护不住你了。” 燕霏猛然抬头,瓮了瓮唇,好一会才道,“父亲要您做什么了吗?” 宁氏摇头,温柔笑着说道,“没有,你且放心。” 燕霏将信将疑。 宁氏温柔地笑着,“你父亲能要我做什么?我一个弱质女流?”笑着叮嘱了她几句,这才起身,出了荟雅苑的大门,宁氏便疲惫地吩咐张妈妈道,“派几个稳妥的人过来,看着小姐,千万不要让她再闹出什么事来。” 张妈妈点头扶着她回正院。 燕霏紧握着拳头,一脸的阴沉,眼睛涌着浓浓的恨意,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你仔细查查章皇后和掌家的人当年有没有什么动静,惠妃贞妃那边也是,还有端妃。再有再仔细去查查侯府,重点查夫人住在那的半个月。”宁氏说的话,固然有道理,可最可疑的还是宁家的人!他一点都不相信,宁家的人是清白的。燕绰吩咐说道,“嗯,重点查侯爷当年身边的人,还有老夫人,还有宁氏当年身边的人,还有已去了老侯爷身边的旧人也好好查一查。” “是,相爷。”亲随应了,出门去安排。 燕绰坐了会,便起身往和煦院走去。 燕霏的事,周珩没有那个心去关怀,只问了容华,“燕霏昨晚是不是想对你做什么?” 容华点头,把事情跟他说一遍,然后对周珩说道,“父亲要我们避开就是不想要我们插手,所以,我们就不插手吧。”她相信,父亲为自己做主的。 岳父的好意,周珩自然明白,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三月的阳光很暖人,容华和周珩就让丫头准备好了茶点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 乔羽辰则在旁边认真地写着大字。 燕绰过来的时候,便是这么温馨的一幕。 “相爷。”见燕绰进来,下人忙行礼。 “父亲。” “岳父。”“燕伯伯。” 容华,周珩乔羽辰三人也忙是站了起来。 “嗯。”燕绰温和笑着点了下头,然后走到了乔羽辰的面前,看了看他写的字,“嗯,进步不少,就是力道有些不够,不过你年纪还小,等长大了些就好了。” “燕伯伯,我会好好练武的。”乔羽辰抬头,眼睛明亮如星。 “嗯。”燕绰点了点头,笑着道,“对了,你以后就搬去傅哥哥旁边的拂风院,我已经吩咐了人收拾好了。” 姐姐和姐夫成亲,乔羽辰最是高兴了,因为他也搬过来和煦院了,可是燕伯伯却又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地方!乔羽辰睁大了眼睛,“燕伯伯,姐姐已经收拾好了屋,我会搬到这边来。” “辰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要学的很多,怎能在内院里?”燕绰道。 乔羽辰立马就恹了,“是,燕伯伯。” 燕绰笑着说道,“你过去看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还有什么要添的,仔细看了,然后跟管家说。”吩咐了带他过去拂风院。 乔羽辰点头,随了人离开。 “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但他太依赖你了,容儿,你别怪我对他严格。”燕绰坐了下去,与容华说道。 容华点头,“有父亲的指点,是辰儿的福气。”伸手给他倒了茶,然后看了眼醉彤等人。 众便往后远远地退到了廊下。 燕绰摩挲着茶杯,说道,“宁氏说当年是章皇后派的人,是去接你母亲的,不过后来是怎么回事,她就不清楚了……等燕霏和李昶燕大婚后,她会搬去庵里。” “嗯,我知道了。”容华点头。 “可能不止是章皇后的人。”周珩抬眸,说道。 燕绰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看向周珩道,“事情涉到东陵的皇室,天泽你和容儿尽量避免不要牵扯进来。” “是我母亲的事,只怕是避不开。”容华道。 “那到时候再说。”燕绰看向容华道,“可能你母亲还活着。” “真的?”容华惊喜。 燕绰含笑点了点头。 “我前已经送了信回了,说要在这边休养一段时间。”周珩眉眼柔和说道。 大周那边的人都知道他有病,他在东陵养病,是一年,还是两年,就由他自己说了算。 …… 宫里,李昶跪在了重华殿前。 里面的丰帝脸色黑沉,地上一地的碎片,一片狼藉。 李昶身上的汗水已经把地上都湿了一圈。 直到了快中午,丰帝才吼了他进去,挥退了众人,对李昶道,“给你赐婚可以,但以前你前去大周没有完成的事,你得给朕办妥了。” 父皇,这意思是还没有放弃,还想夺了燕容华那丫头呢!可她昨日已经和周珩成了亲呢?李昶惊愕抬头,随即磕头,“儿臣遵旨。” 自己若不答应,父亲不会下旨赐婚。跟这东陵的天下比起来,那周珩算什么? 等自己娶了燕霏,自己和他就是连襟,这要走动自就是顺理成章了。 “嗯。”丰帝阴沉沉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然后唤了汪公公进来,下旨赐婚。 那燕绰不说能吗? 不是厉害吗? 他就要让他尝一尝被自己的次女算计的厉害! 写好了圣旨,丰帝便往汪公公亲自出宫去相府颁旨,然后对李昶说道,“你去跟你母妃说一声,你母后那边,朕会让人去知会她准备的。” “谢父皇。”李昶磕头,又问道,“父皇,不知这大婚的日子……?” “自然是越快越好。”丰帝沉声说道。 他就担心燕霏真的有了孕,时间长了会瞒不住,听了丰帝这一说,李昶心里的石头放了下去,又是谢了一次恩这才起身去了惠妃那。 “怎么回事?皇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惠妃知道儿子为了求赐婚跪在重华殿那么长的时间,正是心急如焚地担心着。 “没事,母妃。”李昶扶着她坐了下来,笑容满面说道,“母妃,父皇已经给我和燕霏赐婚了。” “真的?你父皇真的下旨了……?”惠妃欢喜地确认问道。 “是真的,汪公公已经去相府颁旨了。”李昶重重地点了点头。 惠妃开心地笑了起来,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突然?你父皇是应了,可相爷那边呢?” “相爷那边也会没事的。”李昶说着脸上飞起一抹涩红,“昨晚儿臣多喝了几杯……燕霏已经是我的人了。” 惠妃惊愕,然后雀跃地笑着拍了拍李昶的手说道,“做得好,做得好!” 前她还探过宁氏的口风呢,那宁氏可是不愿意把女儿嫁进皇室来,也不知道是她宁氏的意思,还是相爷的意思。 不过,如今不是生米煮成熟饭,这燕霏已经是儿子的人了,那燕绰和宁氏断然是只能把女给皇儿了。 惠妃开心得哈哈哈大笑,“我皇儿果然就是做大事的人。”有了燕相爷这个岳父,那皇儿还愁大事不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来人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 来人 “母妃谬赞,这都是母妃的功劳,若不是母妃精心教导儿臣,儿臣哪会今日?”李昶笑着谦虚说道。 “皇儿无需谦虚,在母妃心里啊,你就是最好,最优秀的儿子。”惠妃温柔笑着说道,“如今你能得了相爷的帮助,那更是如虎添翼了。”那储位便是指日可待。 李昶含笑,眼里的光芒异样的明亮,不过嘴里却道,“不过也不可放松,到底是还有皇兄和皇弟在呢。” “我儿说的是。”惠妃赞同地点头,面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而且,你父皇那边你也不可掉以轻心,到底他如今是一国之君,在你父皇的面前,你比以往要更加的低调谦逊,有相爷的支持,我是担心你父皇会起防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上活得好好的呢,所以,哪怕是儿子,他也会戒备着。 “儿臣明白。”李昶颔首,又说了一句,“儿臣会好好孝敬和侍奉父皇的。” “老五不足一提,至于你大皇兄……”惠妃顿了顿,脸上就涌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来,“不过有中宫的拉拢,跟相爷想比,中宫成不了什么气候……”章皇后是想把注下在了李麟的身上,可她跟燕绰一比,能比得上吗? 李昶抿嘴一笑。 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有了燕相爷的支持,那皇位是手到擒来,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惠妃神清气爽,笑着又叮嘱李昶道,“对了,你府里那些个莺莺燕燕今日回去后都全打发了。” 燕家的那颗明珠,没有想到被自己的儿子给摘了。 这些年来,儿子和他的几位兄弟不都卯足了劲,想娶燕霏。 还是自己的儿子厉害啊,纵是燕相爷和宁氏千般不愿意把女儿嫁进皇家来,可也没有办法。 “嗯,儿臣回头就把人都遣散了。”不提醒他,他也有此打算,虽是可惜了些,可如今却不能因为这些个女人而误了自己的大事。 更何况,是自己冒犯了燕霏在先,要是还让那些个玩意给她添堵,那到时候,她一气之下,恼了自己咋办? 所以,府里的那些个美人是断不能留下的。 将来,等大事成了,还怕没有美人?到时候,这整个东陵的美人还不是随他挑? “你心里明白就好。”惠妃说道,“那燕霏知书达理的,但这些年来,相爷就她一个女儿在身边,她心气难免就高,皇儿,你要自己拿捏好,既别太宠着她,顺着她,也别冷落了她。” 李昶忙不迭点头。 惠妃见他心里有数,也没有多说,想了下,问道,“你父皇说了具体的婚期是什么时候不曾?” 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要是有了孩子,这大婚可是越快越好,不然,要是有了,那到时候肚子大了起来,可要丢脸了。 李昶回道,“父皇说是尽快,具体的日子估计还得等钦天监的那帮老头子算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惠妃放了心,皇上既是那么说了,那日子尽快定下来的,毕竟时间要是拖太久了,真要有了身孕,那到时候丢的不仅仅是燕家的脸,还有这皇家的脸也同样会丢,“那这婚礼,得立即抓紧开始筹备了,好在是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会筹备。” …… 皇上给李昶和燕霏赐婚的消息在宫里迅速传了开来。 听了丰帝派来的人传的话,章皇后眉头紧拧着,“陛下怎么会答应赐婚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昶在重华殿外跪了一个上午,自也逃不过章皇后的眼睛。 可这赐婚? 章皇后觉得是里面有蹊跷。 那燕绰的女儿是能随便指婚的吗?他燕绰要是不同意,那便赐了婚,那他也定会把这婚给拒了。 这李昶 难道是已经得了燕家首肯的? 王嬷嬷也皱了眉头,“三殿下娶了燕二姑娘,那他……”这门亲事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一点点啊,有相爷的势力,宁家的势力,还有宁家的姻亲“娘娘,要不要老奴去打探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必要。”章皇后摆手,“你让人去回了,就说本宫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这婚礼的筹备本宫会交代端妃妹妹好好帮助惠妃妹妹准备的。”他们要斗就斗去吧,左右她是皇后,谁登了皇位,都得尊她为太后。 她就权当坐山观虎斗,当看戏好了,这戏台搭好了,就让他们尽情地唱去了好。 这李昶和惠妃拉到如此大的帮手。 端妃和李麟如没有一点能耐和手段,那她也不用浪费心思了。 王嬷嬷点头应道,“是,老奴这就亲自去回了,然后去一趟端妃娘娘那边吗,把事情跟她说了。” 说完,便福身退了出去。 …… “这惠妃和李昶好厉害的手段,居然能求得了皇上给李昶和燕霏那丫头赐婚。”端妃青着脸,气得砸了手里的青釉瓷茶杯。 坐在她旁边的李麟也是黑着脸,紧紧地抿着唇。 燕家的女儿,他们兄弟谁不想娶? 可以前就只有燕霏一个姑娘,他们都想讨好她,现在燕容华回来了,可人家是带着未婚夫回来的! 能选择的的还是只有一个燕霏! “母妃息怒,昨日燕家大小姐才大婚呢,怎么今日三皇弟就请旨赐婚了?”好半响,李麟才猜疑说道。 端妃的气也是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去查查,不过也小心些,别让相爷察觉了出来。” “儿臣会小心的。”李麟点头会意,“母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会不会因此而倾向三皇弟?” “暂时还不会,以后就说不定了。”端妃凉凉地笑了,“她要是现在就想换阵营的话,就不会让我帮助惠妃筹备老三的婚礼。”看着李麟俊朗的眉目,就道,“我儿,也该娶妃了。” 李麟道,“单凭母妃做主。” “回头我与你母后商量商量。”端妃在心里把京城勋贵家的闺秀们过了一遍。 李麟颔首一切由她做主。 贞妃倒是没有生气,懒懒地倚在美人榻上,笑着吩咐身边的嬷嬷说道,“你给皇儿递个话去,让他稳住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 这李麟和李昶最好是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她的皇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顿了下,道,“嗯,老三已经定了正妃了,这老大和皇儿的正妃也该要定了,我得挑一挑。”说着就坐了起来,让人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三皇子李昶和相府二小姐的赐婚,在京城引起了一阵喧哗。 相府接旨的人却是非常的淡定,没有任何惊喜交加的表情,便是当事人燕霏也都是一脸的淡定。 汪公公宣了旨,便告辞茶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汪公公一走,燕霏随手就把圣旨递给了竹画。 燕绰皱眉扫了她一眼。 见状,宁氏忙拉了燕霏说道,“如今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可不许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说着不着痕迹地伸手竹画手里的圣旨拿了过来郑重地放到了燕霏的手里,“好生收起来。” 周珩对旁人向来没有多余的表情,于是容华笑着说道,“恭喜妹妹。” “谢谢姐姐。”燕霏含笑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愤恨。 燕绰站了起来要去外院的书房。 容华和周珩也起身回和煦院。 “好好绣嫁妆,可不许乱跑了。”宁氏拍着拉着燕霏的手,又是看了眼她手里的黄灿灿的圣旨,说道,“这是圣旨,可不许随便乱放了,你回房好生收着,你刚才那样随意,要是被有心人传到了皇上的耳里,你父亲可不会护你。” 手里的圣旨如是一根刺,不过燕霏也没有再随意丢给丫头,只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便福身带了丫头离开。 宁氏叹了一口气,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夫人您别太担心,小姐会好好的,有相爷和侯府,三皇子会好好待小姐的。”张妈妈递了一杯茶到了宁氏的手里。 宁氏端着茶杯沉默了半响,道,“想来大婚的日子就在近期,好在霏儿的嫁妆我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如今准备起来也快。” “就是辛苦夫人了。”张妈妈说道。 这为了大小姐的婚事脚不沾地地忙了一个多月,如今马上又要忙二小姐的婚事。 “还有,妈妈你也让人把我的东西也点一点,等霏儿大婚后,我就搬去莲花庵住。”宁氏揉着额头说道。 “夫人,好端端的怎么搬去莲花庵?”张妈妈惊愕。 “清净。”宁氏语气苍凉。 张妈妈呆住了,思考了一番,含着泪问道,“是不是为了小姐?” 宁氏微微颔首,然后自嘲一笑,“不过也不算是为了她,这些年,我在这相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妈妈你心里清楚的。” 可是,那也不用去庵里住啊?“庵里清苦,奴婢担心夫人您身子骨受不住。”张妈妈小声劝道。 “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劝我了,霏儿有了归宿,我也就放心了。”宁氏淡淡说道。 张妈妈沉了脸,愤然说道,“都是大小姐,要不是她,夫人和小姐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小姐被破了身不得不嫁给三皇子,夫人还要去庵里吃斋念佛,相爷是一点都不关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相爷怎么就如此狠心呢?相爷不顾及夫妻之情,难道父女之情也一点都顾念? 宁氏脸色阴戾,手指紧紧地攥着,“那死丫头,定跟她娘一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丰帝以前没有能得逞,如今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甘心? 要不是顾及到女儿,她真想一碗毒药和那死丫头同归于尽了! “那我们要不要……”这口气张妈妈憋了很久了。 “那和煦院的人都是相爷安排的,我们也插不进手去,而且霏儿的大婚在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宁氏摇头,脸上慢慢地爬了一抹阴笑,“想来他们也不会很快离开的。”还怕以后没有机会? 伏低做小的,是因为担心女儿。 女儿出嫁了,那她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这口气,不出一出,她怎么能甘心? 张妈妈忙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 过了两日,燕霏和李昶大婚的日子便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二十六。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了,所以,这时间也很紧,宁氏便又是脚不沾地忙碌了起来。 好在也还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帮衬着。燕霏被宁氏派了人拘在了荟雅苑绣嫁妆,院子门都没有出一步。 燕绰已销了假,堆积下来的事情很多,每日早出晚归,忙得很。 倒容华和周珩很清闲。 相府里忙得热火朝天,容华自也不会说去帮忙之类的话,一来,宁氏不乐意,二来,她自己也没有想过。 天气好,就和周珩带了乔羽辰出去走走,要不想出门,就和周珩呆在和煦院如胶似漆。 这日,三人出门去逛了逛,一回和煦院,这次没有跟着出门的醉彤便是笑盈盈地迎了出来,“王妃,您猜谁来了?” 容华抬眸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谁来了?莫不是大周来了人?” “王妃真厉害,一猜就中。”醉彤笑道。 这东陵,她又没有什么朋友,能让醉彤这般高兴的,定然就是大周那边的人了!“是谁?”容华失笑问了一句,一边和周珩,乔羽辰往里走。 醉彤还没有说话,笑容明媚的春天就屋里就蹦出了出来,“小姐!”一见容华身边的周珩,春天忙顿住了脚步屈膝行礼一气呵成,“奴婢见过王爷。” “春天!”容华笑着道,“快起来。” “是。”春天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嗯,长高了。”容华笑着点了点头,“你跟着你爹来的吗?”这春天来了,那肯定是跟何武来的。 乔羽辰跟她也熟,也高兴地朝她笑了笑。 “是的。”春天朝乔羽辰回笑了一下,回道,“妈妈和梨花姐姐她们都很惦记着小姐您呢。” 何武也已经迎到了门口,与他一起迎出来的还有映姑姑。 “映姑姑,你也来了?”容华惊喜。 映姑姑颔首。 进了屋见了礼,何武指着屋里的箱笼道,“这是石妈妈让小的给小姐您带来的,还有这两个是董姑娘和徐姑娘让小的带给小姐的。” 大大小小十几个箱笼。 “何叔一路辛苦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容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又问了董玉兰和徐流光和石妈妈等人的情况。 何武这次是来进货的,知道她在东陵,石妈妈等人都是想过来,不过路途遥远,就只让了春天跟了何武过来。 知道她们都好,容华也就放了心。 几个人今天一早到的,就直接来了相府。 何武还带了不少大周的物品过来贩卖,这一年来天南地北的走,何武见识多了,这做生意赚钱方面也有了自己的见解。 容华道,“嗯,我知道了,我回头跟父亲提一提,看能不能腾出一个铺子来,给我们专门卖大周的东西。” 一旁的顾妈妈听了,笑着说道,“王妃,相爷的庶务这些年都是交给久公子在打理,您直接跟公子说就是了。” 容华点头道,让人带了何武和春天下去歇息,然后才看向映姑姑,“姑姑,你怎么也过来了?” “王妃的身份,那边已经都知道了,皇上说王爷身子不好要派太医过来,敬惠公主不放心,便跟皇上说她会安排人过来,于是我便让管家给公主递了消息,然后跟何武他们一起过来,公主则另派了人过来,不过……” 映姑姑看向周珩,“公主明面上的人都遇到了意外。” 容华敛目。 她是东陵燕丞相的女儿,这个消息传到了大周去,想必是引起了一番震动。 这敬惠公主明面上派的人出了意外,真是意外还是人为?那就是不好说。 映姑姑过来,想是担心正德帝派人给她和周珩下毒吧!林胜虽是医术不错,但他的医术还是比不上映姑姑的。 “我知道了。”周珩没有一点意外。 容华扭头吩咐醉彤道,“带姑姑下去休息。” 乔羽辰也笑着告辞,抱着今日买的东西去了书房。 “你别担心,他伤不到我的。”周珩伸手抚了抚她微蹙的眉头,然后把容华拉过来抱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附耳低喃道,“泱泱,累不累?我抱你回房休息会?” 容华立即坐正了,“不累。” 抱她回房去休息?她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周珩笑出了声来,拦腰抱着她回了房。 …… 晚上吃完了饭,容华便与燕绰,傅久蔺提了那铺面的事。 傅久蔺一口直接应了下来,翌日便把事情办妥了。 铺子在离京最繁华的东市,掌柜和伙计都是现成的。 铺子很快就上了轨道,何武采买了货物就起程回去,而春天则留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飞逝而过,一晃到了燕霏大婚的日子。 正文 第三十章 试探 章节名:第三十章 试探 燕霏名满京城,如今又是嫁给三皇子李昶,故而前两日添妆的人是络绎不绝,这成亲这日过来的宾客也是如云,便是宁老夫人也是亲自来了相府。 周珩和傅久蔺与燕绰一起在外面招呼着男宾,所以,容华来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是第一次见到永安侯府里这位老夫人,福禄寿暗纹墨绿色褙子,深蓝色马面裙,已经有点发白的头发用梳了一丝不苟的圆髻,只用带了一根绿得如是一汪水的碧玉簪,额上带了一个缀着宝石的抹额,面容慈祥,精神抖擞,眼若古井,见得了容华就拉着到了她的面前,和蔼笑着说道,“可算是见着了王妃娘娘了。”说着上下看了眼容华,颇是欢喜的样子,“果然是和似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可怜我那命苦的外甥侄女儿,怎的就那么命苦呢?她若是还活着,看着你现在你这个样子,该是多高兴啊……” 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 容华面露伤心,湿了眼眶,“谢谢老夫人还惦记着母亲。” 一旁的宁夫人就捏着锦帕说道,“母亲,王妃娘娘回来是好事呢,您啊,就别惹得王妃娘娘掉金豆子了,还有今日也是霏儿大喜的日子呢。” 宁老夫人就忙笑着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瞧我,这一见了王妃娘娘就如同是看到了那似雪那孩子似的。”拍了拍容华的手,慈爱道,“王妃娘娘得了空就去侯府坐坐。” “改日一定去给老夫人您请安。”容华从善如流地点头应了,这宁氏是她继母,而且宁老夫人又是母亲的表姨母,那宁老夫人算是自己的长辈。 “好,好。”宁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关心问道,“王妃娘娘和王爷在这边可住得习惯?王爷的身体可还好?” “谢老夫人关心,我和王爷都很习惯,王爷身体也好。”容华回道。 宁老夫人又是握着容华的手,叹道,“我可怜的孩子,在外流落了那么多年……你母亲走得那么急,急急把还是襁褓中的你交给你养父,可见的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急啊,你的身份都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的,不然你养父也能把你送回来……可怜的孩子……”面容悲切,很是难过。 容华脸色难过,微微看了一眼周围长长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夫人您别伤心了,母亲她当时交代了些话的,我养父他为了保护我就把我当了亲生女儿养。” 宁老夫人眉心一跳,忙紧张问道,“王妃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养父给我留了信,交代了忠仆在我及笄后交给我,养父也就是在信里提了那么一两句,具体的他也没有交代,所以,详细的我也是不太清楚。”容华看着她微笑说道。叶世轩给她留了东西,如今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母亲,这些话啊还是等回头再和王妃仔细说,今日就别惹王妃伤心了。”宁夫人又是笑着走了过来,说道。 “好,好,不提了。”宁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容华的手道,“我们去看看霏儿。” “好。”容华笑着点头起身,“您慢着点走。” “王妃请。”宁夫人亲自扶着宁老夫人起了身,往外走。 容华揉了揉被她捏的有些发痛的手跟在她们的身边,弯唇笑了起来。只不过是说当年母亲交代了些话,反应是不是也太了些? 燕霏正是被宁馨和一众手帕交围在中间,欢声笑语地说笑着,一见容华,宁老夫人和宁夫人到了,众人就忙起身行礼。 宁夫人忙是快走了了两步走了过去,摁住要起身的燕霏,“别动,你是新娘子,今儿个你最大。” “是,舅母。”燕霏又是语笑嫣然地看向宁老夫人和容华,“外祖母,姐姐。” “我的乖孙孙。”宁老夫人疼爱之情溢于言表,眼里含着热泪眉开眼笑地拉着燕霏好一顿嘱咐。 燕霏笑着忙不迭点头。 祖孙两是说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又有一众闺秀在旁,说说笑笑地很甚是热闹。 说了会,宁老夫人就起身。 “外祖母,您慢点走。”燕霏说道,明媚的笑容中带了一抹娇羞,看向一起起身的容华的目光却是带了冷冽。 容华淡笑着迎了过去,“妹妹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就是想谢谢你,辛苦你陪着外祖母了。”燕霏握着拳头,目光柔和了下去,感激说道。 “妹妹你太客气。”容华就淡笑着出了屋。 …… 拜别父母的时候,燕霏哭得梨花带雨,然后上了花轿出了阁,鞭炮和锣鼓的声音渐渐远去。 很多客人又去了三皇子府喝喜酒。 剩下的客人吃了宴席,除了宁家的人,其余的客人很快都告辞离开。 容华回了和煦院。 “先歇会再回吧。大家都忙坏了。”宁老夫人看了眼宁馨,对宁老夫人说道。 宁夫人愣了下,会意,笑着说道,“可不是,瞧馨儿这脸色,先歇会再走的好。” 宁氏了然,叫了丫头带了宁夫人和宁馨下去厢房休息 宁老夫人和宁氏等人则去了正院。 进了屋,等丫头上了茶点,宁氏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 人一走,宁老夫人抿了一口茶,就开口问道,“那丫头,也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了,她什么样的性子,你可是摸准了没?还有云家那丫头当年留了什么遗言给她养父没?” 宁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女儿出嫁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你难道还哄不住她?”宁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难道话都套不出一句吗?” “说话滴水不漏的,而且,她跟我也不亲,冷冷淡淡的。”宁氏摇头回道。 宁老夫人瞪了她一眼,不过今日外甥女出阁的大喜日子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有说什么,只道,“霏儿也出嫁了,她住在相府里,你用心些。” 宁氏苦笑着看向宁老夫人,“等霏儿回来,我就要搬去莲花庵了。” 宁老夫人惊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要去庵里住?”皱了下眉头,脸色就冷了下去,“是那丫头在相爷面前搬弄是非了吗?” 宁氏就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宁老夫人气得嘴唇瓮瓮地抖动,好半响才沉声道,“欺人太甚,霏儿被人欺辱了,他燕绰就要她的命来保住燕家的名声不成?难道霏儿是你一个人的女儿不成?”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我去跟他说,看他是不是还要送你去庵里?” “母亲,母亲,不要去。”宁氏忙是站了起来,挡住了宁老夫人。 “你这傻丫头,你和霏儿被他这般对待,你怎么也不让送个信回家?你有娘家,有兄长给你们母女撑腰!”宁老夫人怒不可斥。 “母亲,是我自己要去的,是我自己要去的,不是相爷要送我去的。”宁氏摇头说道。 “还不是他拿着霏儿逼你?”宁老夫人沉声说道,“我就是要去问一声他,霏儿难道就不是他的女儿不成?这又不是霏儿的错,霏儿是被三殿下强迫的。” “母亲……”宁氏哭着跌坐了下去,抱着宁老夫人的腿求道,“母亲,您不要去,不要去,就算是为了我和霏儿好,不要去。” 宁氏哭得肝肠寸断,宁老夫人心惊,忙是弯身把她扶了起来,悉心把她擦了擦脸,“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宁氏摇头。 “你还瞒着我,有什么事你还瞒着我?”宁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怎么帮你啊?” “谁都帮不了我。”宁氏只摇头说道。 “你倒是说啊,你是要气死我不成?”宁老夫人气结,想了下,猛地抓住了宁氏的手,“是不是那丫头跟相爷说了什么?” 望了眼窗户的方向,宁老夫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相爷知道了是你和你兄长……?”一双儿女,儿子为了宁家的荣华富贵,女儿为了燕绰,两人一起合谋着算计了云似雪,想把那丫头送到丰帝的龙榻上去。“可你们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有霏儿,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而这么待你们母女?不行,我要去说说他,问问他还有没有良心,如此狠心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宁老夫人又是站了起来。 宁氏猛然抓住了宁老夫人的手,呜咽道,“母亲,霏儿不是,不是他的亲生的!” 宁老夫人一下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宁氏,“你说什么?” 宁氏闭上了眼睛,眼泪如绝提的洪水。 宁老夫人眼前一阵发黑,直接往后就跌坐了凳子上,哆嗦着伸手握住了桌上的茶杯,紧紧地握住了好半响才回过了神来,直直地看向宁氏确认问道,“这……这……” 喉咙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样? 宁氏无声地流着眼泪。 宁老夫人颤抖着端起来了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道,“确定吗?” 宁氏点了点头。 宁老夫人全身的力气如是被人抽走了一般,沉默了良久,才道,“那你去庵里住一段时间也好。” 燕霏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那是谁的? 这事一旦捅了出去,那女儿和外甥女就全都要毁了。 而且,宁家也连着一起名誉扫地。 她可还有一个没有议亲的孙女呢。 宁氏点头。 “等过些日子,相爷心里的气消了些,你再回来。”宁老夫人说道。 宁氏抿唇不语。 她这一去,只怕是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宁老夫人喝了两口温茶,心里舒服了些,这才唤了人进来去叫宁夫人和宁馨,回侯府。 …… 容华见流苏进了屋,就抬头看向她问道,“人走了?” “嗯。”流苏点头。 “她和宁氏都说了什么?”容华问道。 流苏就把听来的话一字不落地回禀了。 她是想试探试探,可惜除了燕霏不是父亲是亲生的,其余的话倒没有什么用。容华点了下头,“没说燕霏是谁的女儿?” “没。”流苏摇头。 容华点头,“嗯,知道了。”转而吩咐醉彤道,“你让人去外院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 三朝回门,燕霏笑容灿烂地和李昶一起回了相府。 见了礼后,宁氏拉着燕霏去了正院,仔细问了她在皇子府里的这几日的生活。 燕霏详细回了她的话,宁氏知道李昶很疼爱和敬重她,又知道李昶把以前伺候他的侍妾都打发了,这才放了心,又仔仔细细叮嘱了燕霏一番。 直到黄昏,燕霏和李昶才告辞。 宁氏含着泪不舍地送到了垂花门。 翌日,一大早,宁氏便带着行囊,带了张妈妈和两个丫头去了莲花庵。 燕霏三日后的傍晚才从李昶的口里知道宁氏去了莲花庵的消息,当下惊得手里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抬头愕然看向李昶,“你说什么?母亲她去了莲花庵?” “你别急,许是岳母想散散心,去庵里小住几日罢了。”李昶忙把她拉到了一旁,又叫了丫头进来打扫地上的碎片。 “不,肯定是有什么事。”燕霏心里乱糟糟的,摇了摇头,想起当日自己和李昶的事情被发现后父亲那愤怒的神情,手指就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我要出城,我要去莲花庵。”父亲那日 那么愤怒,说是要杀了自己,可母亲和他谈了后就没事了,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母亲,肯定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燕霏紧紧地攥着李昶的手,苍白着脸说道。 “你放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明日一早就去,我现在就让他们把马车都准备好。”李昶忙柔声安抚说道。 看了眼外面的暮色,燕霏点了点头。 燕霏翻来覆去如是烙饼几乎一晚上没有合眼,第二日天一亮带了丫头和侍卫出城直奔莲花庵而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晕倒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晕倒 燕霏还没有出城门,容华就得了消息,消息是顾妈妈回禀与她的。 燕绰特意交代了她和周珩,这边有什么事情尽管是吩咐顾妈妈或是管家去做,尽量不要动用到他们自己的人。 所以,容华也就没有让醉彤他们几个去做,只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等那边有了什么消息,你再与我禀告吧。” “王妃请安心,一有什么消息,奴婢就立即跟您来禀告。”顾妈妈垂眸应了一声,就福身退了出去。 容华伸手递了一杯茶给对面一直看书的周珩,笑着说道,“这宁氏宁愿自己去庵里吃斋念佛也不愿意说一句有用的话来,看来她不仅仅是为了救燕霏。”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行事的人显然是滴水不漏。所以,这两个多月来,父亲怎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只是,这只要有人做过,总是能查到痕迹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这宁氏只是为了救燕霏吗? “还有一个宁家。”周珩接了茶,抬眸淡淡地说道,“不过,她应该不会与燕霏说什么的。” 想来,父亲应该也能想到的,宁氏的软肋是燕霏,还有一个宁家,宁氏也是在意的。容华微笑着点头,“不过,燕霏在那蹦,许能蹦点什么出来。” 周珩认同地点了下头。 “大周那边如何了?”容华又问道。 “皇姐派人送信来,说他已经派了两个太医过来。”周珩声音里带了一抹嘲讽。 “皇姐派的人能出意外,那当然其余人也能出什么意外。”容华淡淡地说道。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周珩抿唇一笑,搁下手里的书,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潋滟的目光就带了灼灼逼人的光芒。 这样的目光令容华脸颊绯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不知辰儿什么时候过来?” 周珩一笑,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应该要到中午饭,他才会过来。” 燕绰每日都会交代乔羽辰要做的功课和要看的书,一来是他是真的看中乔羽辰想栽培他,二来,是不希望乔羽辰围在刚新婚的女儿和女婿两人身边转。 容华一向疼他。 而周珩因为年幼的时候经历太多的波折,所以对乔羽辰几分包容和疼爱,于是,燕绰便把教导乔羽辰的事全盘接了过去。 所以这些日子来,乔羽辰都是一脸苦哈哈的。 …… 花了将近两个时辰燕霏才抵达莲花庵,因先是有人快马加鞭到了庵里告知消息的,所以,庵主静一师太带了人亲自在庵门口候着。 见燕霏的马车一到,静一师太忙是迎上去,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尼静一见过娘娘。” “师太免礼。”燕霏伸手虚扶了一把。 “娘娘里面请。”静一师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迎了燕霏往里走。 燕霏按捺住心里的急躁到了里面菩萨上了一炷香,又添了香油钱,这才问起了宁氏来,“师太,不知家母在何处?” “夫人在后院清修,娘娘请随贫尼来。”静一师太说道。 燕霏微笑说道,“怎能劳烦师太?师太随便吩咐一个师父给本宫带路就可以了。” 静一师太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个叫空蓝的尼姑给她领路。 日子已快入五月了,阳光明媚,入目都是滴翠的绿色,位于山腰的莲花庵精致更是好,放眼看去生机勃勃如是给大地披了一层绿毯,还有莲花池里面如今更是绿意盎然,微风一吹,如是绿波荡漾,虽眼下还没到莲花开放的季节,却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燕霏却没有那个心情赏景,只抿着唇随了静一师太往里后面走。 空蓝见她如此,也只是稍微提了提,也不多做讲解,走了一刻钟到了宁氏住的小院子。 院子虽小,但也精巧干净。 “小姐。”张妈妈已经得了讯,带着泪花迎到了门口。 “妈妈,母亲呢?她好不好?”燕霏也带了眼泪。 张妈妈擦着眼角点了点头,“夫人在里面呢。”说着看了眼中间的厢房。 空蓝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尼就不陪娘娘进去了。” “有劳师太。”燕霏双手合十,行了一个谢礼,然后直接就往屋里走。 “母亲。”燕霏推门走了进去。 “霏儿来啦。”宁氏身着杏白色的素色袍子,头上带着一根乌木簪,粉黛未施,素面朝天,褪尽铅华,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不过几日的光景,似是耳鬓都有了染了银霜。 燕霏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没有认出来,然后疾步走了过去,“母亲,母亲。” 扑在了她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傻孩子,母亲在呢,你哭什么?”宁氏伸手扶了她坐好了,然后抚着她的背,温柔说道。 燕霏仰头,止住了泪,“母亲跟我回去吧。” 宁氏定定地端详她一番,见她脸色红润,摇头说道,“我是来祈福的,哪能半途而废。” “母亲,您骗我,您骗我,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不回去了?”燕霏神情激动,“是不是因为我?那日父亲是说要勒死我,毒死我的,是母亲您救了我是不是?”那日父亲的神情很是肃穆,她一点都不觉得父亲是在吓唬自己。“母亲,您跟父亲说了什么?是不是父亲提出来要您来这里的?” “别胡思乱想,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你无关,跟你父亲也无关。”宁氏说道。 “我不信。”燕霏摇头,“母亲,您跟我回去,我去跟父亲认错,我去给父亲磕头认错,让他原谅我,那是我犯的错,怎么能把错都归咎到母亲您的身上来呢?这庵里清苦,母亲,就这几日,母亲您都瘦了,母亲,您跟我回去吧,我去跟父亲认错。” 宁氏慈爱地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傻丫头,我与你父亲这么多年夫妻,他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事而惩罚我呢?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如今也出嫁了,你父亲身边又有了你姐姐陪着,所以,我也想轻松轻松。” “母亲,您还骗我。”燕霏又红眼眶,“我去找父亲说,我去求父亲,去求他。”说着紧紧地拉着宁氏的手说道,“母亲,您不要担心我了,如今女儿已经是李家的人了,是皇家的儿媳了,父亲他再生气,也不会把我如何的,最多,他骂我一顿,打我一段。” 宁氏脸色一正,道,“那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因此去找你父亲了,而且,你要闹,要是传了出去你的名声就要毁了,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只小住些日子就会回去的。” “母亲你不要哄我了,你不会回去了。”燕霏问道,“我猜的对不对?” 宁氏笑着说道,“都离得不远,你想我,就过来看看我就是了,你如今出嫁了,可不是小女孩了,要事事为三殿下着想知道吗?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去找你舅母和外祖母相议。” 燕霏闻言,把泪水逼了回去,阴狠道,“都是燕容华,都是她,要不是她,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这就去找她,让她哪来的,就滚回哪去!”说着就要怒气冲冲地要起身。 “燕霏!”宁氏伸手去拉她。 燕霏眼里含着戾气,一侧身躲过了宁氏的手,尖锐道,“母亲您别拦着我,父亲这般对我们,定是她跟父亲说了什么!我今日一定要把她赶出相府去,她才来几天啊?就占着燕家大小姐的名头搬弄是非,如此咄咄逼人地把母亲和我逼得落到了这个地步,我现在就去找她,让她滚回去,谁知道她是不是燕家大小姐?不过就是和父亲以前的夫人长得像而已,谁知道她是不是那女人和别人生的孽种?大不了我和她同归于尽!” 怒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宁氏扶着桌子,脸色惨白,一字一顿沉声道,“燕霏,你要是想我和你,还有你舅舅他们跟着一起死,那你就去找她,去找你父亲!” 燕霏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 宁氏的脸似是阴沉得似是能拧出水来。 燕霏惊愕,随即立即问道,“母亲,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跟我说啊,你说了我才会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还牵连到了宁家?这中间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宁氏摇头,“你不要问了,记住我的话,好好与三殿下过日子,不要为了我去找燕容华,或找你父亲。” “母亲,您这也不让我去找他们,那不许我去找他们,你跟我说清楚了,女儿才会明白怎么做啊!母亲,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燕霏追问道。 “你什么都不要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了,你父亲……你也不要为了三皇子的事去找他。”宁氏又叮咛了一句,心里血气翻涌。 她要怎么说? 说女儿不是燕绰的血脉? 女儿的父亲又是谁?女儿又为何会不是燕绰的血脉,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些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就算是知道是谁,又怎么和女儿启齿? 说完宁氏扭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就叫了张妈妈进来准备素斋,对燕霏说道,“这里的素斋不错,你尝一尝。” 等用了中午饭,宁氏就让燕霏下山回城。 “果然宁氏一个字都没有与燕霏透露。”听了顾妈妈的禀告,容华叹道。 宁氏若会松口,当日燕霏和李昶苟且的事发时候,为了救燕霏,宁氏就会说了,所以,如今没有与燕霏说,这是意料之内。 周珩笑着摇头。 回了城,燕霏直接吩咐了人去了侯府。 “外祖母,母亲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无端端的怎么会去庵里住?……”见了宁老夫人,挥退了下人,燕霏便把宁氏嘱咐她的话都与宁老夫人说了出来。 看着与女儿颇为相似的脸庞,宁老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既你母亲那么嘱咐你,你听她的话就是了,你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好。” “外祖母,您跟我说嘛,母亲一个字都不与我透露,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燕霏拉着宁老夫人的衣襟道,见宁老夫人为难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若您也不说的话,那霏儿就去问父亲。” 去问燕绰?宁老夫人立即摇头,“不可,你不要去问你父亲……” “那外祖母您跟我说嘛。”燕霏说道。 宁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你也应该明白你母亲的一片苦心了,霏儿啊,你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 女儿没有与她说,一怕是不知道如何跟她说,二来只怕也是不想把真相告诉她。 可她也如今也嫁了人了,这李昶定是想要相爷的支持,可这燕霏又不是相爷的亲闺女…… 所以,还是自己把真相告诉她好了。 燕霏呆若木鸡,脸色苍白地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外祖母您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哎,丫头,你母亲这都是为了你,所以,你要听她的话,知道了吗?”宁老夫人嘱咐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燕霏尖声叫道,捂着耳朵仓皇而逃。 竹画和竹青忙跟了上去。 宁老夫人也忙是叫了人跟了上去。 燕霏失魂落魄地上停在二门的马车,对跟着上了马车的竹画和竹青,道,“去,去,去相府。” 竹画忙点头,扭头吩咐外面的车夫。 马车直接出了侯府,往相府而去。 到了相府,已经是暮色降临,燕霏全身冰凉,手指簌簌发抖抓着锦缎坐垫,从竹画掀开的帘子里看着熟悉的大门,没有下去的勇气。 已经下了马车的竹画和竹青对视了一眼,然后竹画低声提醒说道,“娘娘,到了。” “不,不去了,回府。”燕霏身子往后一缩,道。 竹画和竹青面面相觑,然后上了马车。 回到三皇子府的时候,李昶早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正院里喝茶,见燕霏进了屋就搁下了茶杯笑着道,“回来了?岳母都还好吗?……” 话没有说完,就只见脸色煞白的燕霏就往地上倒。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怨恨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怨恨 李昶匆忙站了起来,堪堪伸手刚好接住她。 “快去宣太医。”李昶抱着她往里屋走,一边吩咐说道。 竹画忙是吩咐了一个丫头去请大夫,然后也竹青两人带着一众丫头打水的打水,找药的找药。 李昶亲手接了帕子,擦了擦燕霏的脸,然后竹画和竹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竹画忙回道,“娘娘在庵里拜了菩萨,然后上了香油钱,待了不到一刻钟然后就见了夫人,和夫人说了一会话,吃了午饭就告辞了,回城后先去了侯府见了老夫人,和老夫人说了半盏茶的功夫,出来后娘娘吩咐了回相府,不过到了相府没有进去,直接回了。” 李昶蹙眉把帕子递给了竹青,考虑了一番,才问道,“夫人,老夫人和娘娘都说了什么话?” “奴婢不知道。”竹画回道。 “罢了。”李昶起身。 竹青就坐到了床边拿了帕子给燕霏擦着脸。 李昶看了眼燕霏,负着手皱着眉头一脸凝重,负手就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 李昶扭头担心地看了眼燕霏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突然目光一亮,难道 有身孕了? 在相府里的那日,也有一个多月了,说起来,那还真可能会的。李昶霎时雀跃了起来,心都砰砰地急速跳了起来,看向竹画和竹青问道,“娘娘这两日可有什么异样,胃口好不好?” 竹画和竹青齐齐摇了摇头,竹青回道,“这两日娘娘都没有什么异样,胃口也不错。” 李昶点了下头,就没有再多问。 太医很快就请了过来,把了脉扎了几针,躬身朝李昶说道,“殿下请放心,娘娘是受刺激才会晕倒。” “刺激?”李昶大为失望,他以为燕霏是有了身孕,“什么时候能醒?” “是受了刺激,微臣已经给娘娘扎了针了,等会就会醒。”太医点头回了,然后走到一旁开了方子,又交代说晚上燕霏可能会发热等需要仔细注意之类的话才告辞。 受刺激?李昶飞十分不解,她不过去看了宁氏和宁老夫人,可她见的又她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这刺激从何而来? “娘娘今日真的没有遇到其他的什么事?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或什么事情?”李昶不悦看向竹青和竹画确认问道。 竹青和竹画忙是跪了下去,齐声回道,“殿下明鉴,真的没有。” 没有出什么事。那便是宁氏和宁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吧,也是了,不然她去莲花庵,怎么回来不直接回府,还急吼吼地去了侯府,后到了相府又不入门,定是说说了。只有等她醒了问她才知道!李昶罢手,“起来吧。” 竹画竹青忙谢了恩,站了起来。 床上的燕霏嘤咛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霏儿。”李昶忙坐到了床边,伸手抚了抚她额头的发丝,“感觉好了点了吗?” 燕霏微点了点头,“让殿下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李昶笑了下,站了起来让竹画与竹青给她换衣服,想着燕霏还没吃晚饭又让人准备粥。 两人忙拿了干爽干净的衣服出来,给燕霏换好了衣服,药也熬好了。 喝了药,又出了半碗粥,燕霏脸色才好看了些。 李昶挥退了众人,扶着燕霏坐了好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轻柔说道,“霏儿,出了什么事了?天大的事有我在呢,你别憋在心里。” 燕霏看了他两眼,缓缓垂下了眸子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别哭,我不问了,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与我说。”,李昶忙伸手揽了她肩,轻柔说道。 “殿下。”燕霏哭得更为伤心。 李昶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肩,好一会燕霏才哭累了靠在他的臂弯里睡着了。 李昶把她放平了躺好了,盖好了被子,担心她晚上发热吩咐了丫头熬着药在外间值夜,然后自己洗漱了一番躺在了燕霏的旁边。 半夜,燕霏果然是发起了烧来。 烧得脸红红的,触手滚烫,蹙着眉头说着胡话,可任凭李昶再仔细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众人又忙了一通,燕霏才稍好点。 李昶要早朝,稍眯了下就起来了,吩咐了竹画与竹青一番好好照顾燕霏之类的话就出了门。 下了朝,惠妃就打发了人在外面等着李昶。 李昶本想与燕绰说两句话的,见惠妃的人等着他,也就只与燕绰说了燕霏病了的话,就去了惠妃那。 见了礼,惠妃就迫不及待问道,“霏儿怎么会病了?严不严重?太医怎么说?” “昨日出门去莲花庵看岳母吹了风,受了风寒。”李昶回道。 “是这样啊。”惠妃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端着抿了一口,“我还以为是喜脉呢。” 李昶闻言,眉眼也闪过失望,说道,“我们才成亲呢,不急。” “什么不急,我可是盼着抱孙子呢。”惠妃嘱咐说道,“让她好好养病,别往外跑了,要是想颜夫人了,就去接她回来就是了,何苦巴巴的亲自跑一趟。” 要这燕霏肚子争气,一举得男,那便是皇长孙,在皇上那可是独一份。 李昶道,“让母妃担心了。” “如此,正好趁机让太医好好给她好好调养调养。”惠妃说道,“想来相爷也是盼着外孙的,所以旁的事让她不要操心,至于燕夫人不过是去拜菩萨,过些日子就回来了的,身边又有人伺候着,而且有什么事,自有相爷在呢,你让她不要担心。” 李昶忙称是。 惠妃又是嘱咐了一番,然后让李昶带了一堆补药回去。 燕霏脸色已经好了不少,靠坐在床上心事重重的样子,见李昶进来就要下地迎。 李昶忙走了过去把她摁住了,然后坐在了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发热了这才放下了心来,“好点了没?” “嗯,让殿下担心了,是妾身的不是。”燕霏忙歉意说道。 “什么担心不担心的,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李昶说道,也没有问她昨日的事。 “你们都下去吧。”燕霏抬眸吩咐了一声。 竹青和竹画忙率了一众下人屈膝退了出去。 “你且安心养病,不要东想西想。”李昶说道,“是不是担心岳母?别担心了,过两日岳母就会回来的,不定她听得你生病的消息,这就回来了呢!” 燕霏眼眶一红,摇头,“殿下,母亲不是去小住几日的,她不会回来了。” 李昶愣了下,随即笑道,“傻丫头,岳母怎么不回来了?”那偌大的一个相府在呢,她作为相府的女主人,怎能不回来? 燕霏就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哭得泣不成声。 李昶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轻柔安慰道,“不会的,岳母肯定过些日子就回来了的,你别胡思乱想……” 好一会燕霏才止住了泪水,抬着哭得红红的眼睛看向李昶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当日,父亲说要处死的话。” 李昶眉一蹙点了点头,“自是记得了。” “母亲去庵里就是因为这件事,母亲提出了去莲花庵,父亲才饶了我的。”燕霏抽噎说道,“都是我不孝,害得母亲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去庵里受这份清修之苦。” 李昶诧愕,随即内疚地看向燕霏,道,“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殿下……”燕霏含泪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孝。” “与你无关,你别自责,回头我去跟相爷说,跟他道歉。”李昶内疚不已,“相爷总会原谅我们的,你若不放心,那我们去接岳母回来府里住。” “母亲不会同意的。”燕霏摇头。 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怎么又会点头让母亲回来? 接她来府里住?可好好的相府在,接母亲来皇子府住,那算什么?旁人还不得胡乱猜测? “总会有办法的。”李昶说道,随即看了下她的肚子,“等我们有了宝宝,到时候就可以接岳母过来了。” 燕霏眼眸一亮,随即黯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再说吧,只怕母亲不会回来的。” “好。”李昶颔首,然后问道,“就是因为这件事,你昨日就病倒了的?” 燕霏含泪,“母亲为了我去了庵里,我自然是又担心又着急,这一急之下就倒下了,对不起,让殿下您担心了。” 昨日从相府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母亲去庵里必须归咎于当日李昶破了自己身子这件事上。李昶只当那晚是他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对他下了药,于此,母亲因为那件事而去莲花庵,他就会因此内疚,会心疼自己。 至于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的事,自是不能一个字都不能与他说! “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李昶歉意说道。 “不,这不是你的错。”燕霏摇头,眼里迸射出恨意,“要怪都怪燕容华,要不是她,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不是燕容华,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一如既往。 自燕容华来了后,全都变了。 “这都是她燕容华造成的!她不过就是仗着一张脸就说是父亲的女儿,她凭什么?谁知道她是哪来的野种?还敢称是父亲的女儿!”她凭什么就能获了父亲的那般的宠爱!什么自己不是父亲的女儿?不,自己才是父亲的女儿,而她燕容华才不是父亲的女儿!燕霏伸手拉住了李昶手,道,“殿下,您帮我,只要她不在了,母亲就能回来了。”只要燕容华不在了,那这一切都会恢复以前的样子,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那晚追我的人就是她派的人,她以为她母亲的死因为我母亲,所以回来后就一直对我和母亲怀恨在心,可她母亲是死在外地呢,与我母亲何关?那晚她就是想趁大婚的时候,想抓我栽赃我陷害她,于是我逃跑的时候才会遇上了殿下,要不是她,我们又岂会发生那样的事?” 燕霏声音含恨。 李昶没有犹豫,笑着点头道,“好,你想要她如何我帮你就是了。”父皇那边也还等着他的消息呢。 “我要她身败名裂,被周珩和天下人唾弃,生不如死!”燕霏咬牙切齿。 李昶把她的手握在了手里,问,“你打算怎么做?” “要让她身败名裂,得好好部署一番。”燕霏想了想说道,“母亲不是被逼的去了莲花庵吗……”说着,倾身到李昶的耳边悄声说了一番。 李昶听完,考虑了一放,“就按你说的办,你只管到时候把人带到就是了,其余的我会安排好的!” “嗯,过几日就是端阳节了,到时候我回相府的时候,问了她,然后再把时间定下来。”燕霏点头,扬唇笑了起来。 李昶也含笑。 他也是正愁要怎样办成了父皇交代他的事呢。 有了燕霏相帮,那事自然就好办多了。 “啊,对了,姐姐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懂功夫的。”燕霏想起了醉彤和流苏两人来,忙与李昶说了。 “嗯,你不用担心,两个丫头片子罢了,懂些拳脚功夫罢了,到时候把人从她身边引开就是了。”李昶并无在意。 燕霏也认同他的话,笑着颔首,“等解决了她,那父亲就只有一个女儿了!” 两人轻声说笑了会,这才作罢。 心里有了主意,燕霏也很快就好了起来。 入了五月,阳光越发的热烈,微风中也带了初夏的芬芳。 端阳节前一日,燕霏带了丫头回相府送端阳礼。 燕绰忙政务,自是不在家,于是容华便见了她。 “几日不见,姐姐又漂亮了些。”燕霏一身紫色宫装,环佩叮当,十足的皇子妃派头,笑盈盈地看着容华说道。 容华一身藕荷绿的夏衫,头上也只着两朵碎米珍珠串成的珠花,清艳绝伦,笑着客套道,“妹妹也是,几日不见,更见风情。”笑着招呼了醉彤和流苏上了茶。 “父亲身体可好?府里的一切如今都辛苦姐姐在打理了……”燕霏喝了口茶,问起了相府的情况来。 “父亲挺好的,府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心。”容华淡笑简单回道。 “有姐姐在,我也放心。”燕霏笑着点头,“前两日,我去看了母亲,母亲在庵里一切都好,眼下父亲不在府,那烦请姐姐带一句话给父亲,让他不用担心母亲。” 还当自己不知道她的身世呢!见燕霏一副乖女儿的样子,容华觉得牙都要酸了,不过面上却还是应着说道,“放心,我会把话带到的。” “那就谢谢姐姐了。”燕霏感激说了一句,然后又是很是难过地看向容华说道,“说来,姐姐回来后,这事情是一茬一茬的,我们姐妹也没有好好说过话呢。” 先是她回来,然后她成亲,接着又是燕霏成亲,还真是事情接着一件一件的。容华颇为认同地点头,“可不是。” “如今是想说说姐妹之间的悄悄话,也是不容易了。”燕霏很是遗憾说道。 “那又何难的,惠妃娘娘在宫里,妹妹你不用侍奉公婆,你喜欢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说话。”容华淡笑说道。 “我已经出嫁了,哪能没事就往娘家跑?”燕霏叹气摇头,然后笑着望了一眼窗外院子里开得姹紫嫣红的百花,“这天气正好,不热,又是百花开放的时候,姐姐,我们不如去莲花庵拜拜菩萨?莲花庵的莲花是一绝,那庵里的牡丹也是一绝呢,我们去赏赏牡丹,刚好母亲也在那,我们可以陪她说说话。” 微笑着看向容华,放在膝头的手紧紧地攥着锦帕。 答应! 一定要答应! 容华想了下,轻笑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想姨母了,恰好去看看她。” 见她答应得这么容易,燕霏心里又有些忐忑,面上笑着说道,“去玩的话,我们就在那住一晚,那是莲花庵,要是住一晚的话,王爷可不能一起去的。” “那是自然的。”容华笑着点头。 “那我们邀馨儿一起去,我们姐妹三个一起好好玩一玩。”燕霏怕容华起疑心,又道。 “好。”容华淡笑。 “那我回头就给馨儿送信去,姐姐什么时候有空?”燕霏问道。 “这边我不熟悉,所以日子你定就好。”容华很好说话。、 燕霏想了下,问道,“初八如何?” 容华自是没有意见。 “那就初八好了,我刚好也要派人去莲花庵给母亲送东西,我让母亲帮我们先预定好房间。”燕霏高兴地说道。 吃了中饭,燕霏和容华两句话,这才告辞。 容华送到了门口吩咐了人送她出去,站在廊下看着她脚步生风一般地往外走,弯起了唇,转身吩咐顾妈妈道,“注意着三皇子,看有什么动静。” 燕霏回了府,等李昶傍晚回来的时候,便把她和容华定好的日子与李昶说了。 李昶得了具体的日子,只颔首点了下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见天色已晚,李昶也就等到翌日端阳宴散了后,才与丰帝说了。 丰帝知道后龙心大悦,嘱咐了一句李昶务必不可出任何纰漏。 李昶应了,回去后,又把人手都仔仔细细地部署了一番才安心。 到了初八,燕霏早早地出了门与宁馨会合后,然后两人一起去相府接容华。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毒计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毒计 燕霏和宁馨到相府大门口的时候,容华刚好带了人走了出来。 燕霏和宁馨下来马车,见除了侍卫,容华便只带了醉彤和流苏两个丫头,侍卫都是认识的,燕霏见她没有带其他人,便也提着的心也放了回去,她就担心容华嘴上是那么说,可实际上却是防备着她,毕竟有了上次的事情在前,谁知道她会不会记恨在心? 所以不得不小心,如今看来,燕霏也觉得自己是多心了,于是笑眯眯地与容华说道,“姐夫会不会不舍得你?我们是要在庵里住一晚的。” “不会,他只说让玩得开心,想玩几日就玩几日,不用担心他。”容华笑着回道。 若母亲真的还活着,自是早日救她出来的好。 可父亲派出了不少的人去彻查,可依然是没有什么痕迹。 燕霏会与情深到一起去游玩?她们两人之间什么时候到了如此好的地步?容华是一点都不信,燕霏这次只是为了邀请自己出去玩。 “容姐姐,霏姐姐,回头日头就起来了,我们还是走吧,到时候到了庵里,再好好聊。”宁馨高兴地说道。 “姐姐可以走了吗?”燕霏看向容华问道。 “嗯,走吧。”容华点了点头。 三人各自上了马车,然后朝城外而去。 上了马车,容华就倚着软枕上,拿了一卷书,半天都没有翻一页。 醉彤把书从她手里夺了放在一旁,笑着道,“王妃您不用担心,王爷会随后跟来,就在我们左右,还有相爷也安排了人手,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容华眯了下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道,“也不是紧张,我只是在想,这次会不会能从中得出我母亲的消息来。” 活着,那人在哪。 如不在了,那仇人是谁?不管是谁,那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定会的。”醉彤无比自信地点头。 流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倒了一杯茶给容华,并轻声说道,“这到莲花庵要花上些时间,王妃您眯会养养精神。” 容华抿了两口,把茶杯递给了流苏,笑道,“嗯,那我眯会。”说着就躺了下去,眯上了眼睛。 醉彤轻柔把薄毯子给她盖好了。 到了近中午,一行人才到了莲花庵,容华与燕霏两人身份都非比寻常,宁馨也是永安侯的小姐,所以,静一师太这次没有亲自出来迎,但也早早派了空蓝在大门口侯着了。 因已近中午,空蓝就先带了她们去已经准备好的地方。 莲花庵景致秀丽,天气又好,所以这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不少高门大户了的贵夫人都会带着女儿们过来拜拜菩萨顺便赏赏花。 因有宁氏在,所以提前打好了招呼,给她们准备好了住的院子,三人,一人一个小院子。 到了住的地方,燕霏顿住了脚步看了过去,“这两个院子小点,那我和馨儿住,姐姐你住那个大一点的院子,宽敞。”燕霏伸手指了指最里头的院子,对容华说道。 “这?”容华有点犹豫,扭头看向燕霏和宁馨说道,“我是随便都可以,左右就住一个晚上,两位妹妹先选吧。” “姐姐最大,自是要住好的。”燕霏伸手挽住了宁馨的胳膊,笑着侧首问道,“馨儿,你说是不是啊?” 宁馨点头,“容姐姐就听了霏姐姐的吧,大点,住着舒服些。”目光清透,带着真诚。 “你看,馨儿也这么说呢,姐姐就不要推了。”燕霏笑着说道。 “那就谢谢两位妹妹了。”容华笑着点了点头。 “斋饭稍后会送来,贫尼就不打扰了,三位施主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或是让人过来找贫尼。”空蓝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尼姑,然后福礼。 “有劳师太。”容华三人也忙回了礼。 说了一声,三人便带了各自的丫头进了住的院子。 容华住的院子在最里面,离得燕霏和宁馨住的院子有点距离,坐北朝南,东面是宁馨的房子,西面没有房。 背后是院墙,院墙后面便是是山,此刻山上的树木郁郁苍苍,远远的还有鸟鸣的声音。 倒是个安静的院子。 也是个容易下手的好地方! 容华在门口笑了下,就抬脚走了进去。 醉彤跟了她进去,而流苏是去查看了四周,然后回来禀告说道,“都没有什么不妥,这是后面那院墙很容易翻进来。” 容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刚把东西放好了,燕霏和宁馨就结伴过来了。 “姐姐这里宽敞,我和馨儿就不请自来了,还望姐姐不要介意。”燕霏眉眼弯弯地说道。 容华看了眼跟在她们身后提着食盒的尼姑,笑着摇头,“怎么会?人多一起吃饭才热闹。” 吃了饭,说了会话三人又各自回屋小睡了会,这才一起结伴去前门拜了菩萨,然后又去看宁氏。 “容儿,霏儿,馨儿,你们来啦。”宁氏素衣木钗,笑意盈盈。 燕霏是前不久见过的,容华愣了下也没有惊愕,倒宁馨心性善良,当下就落了泪,“姑母,您受苦……” “傻丫头,什么受苦不受苦的,姑母在这里是祈福。”宁氏和蔼地拉住了宁馨的手,拉着她坐到了凳子上伸手给她擦了泪,然后又招呼了燕霏和容华坐了下来。 宁氏笑容慈爱地分别问了三人关于相府,皇子府和侯府的情况,以及各人的情况,十分关心和想念的样子。 “姑母,您在这也住了好几日了,明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宁馨关心说道。 “我在菩萨面前许了愿的,还得住些日子才能回去。”宁氏笑着说道。 她这么说,宁馨只好作罢,然后拉着容华说道,“容姐姐,我们去看牡丹花去?” 这是要让宁氏和燕霏两人说说体己话的意思。 容华自是点头,与她一起起身告辞去赏花去了。 待容华和宁馨走了,宁氏把下头都挥退了出去,这才皱着眉头正色看向燕霏问道,“霏儿,可都安排好了?”前两日派了人过来递消息,说她们姐妹三个要过来上香赏花,要她安排好住的地方。 而且,还是要偏静的院子。 那派过来的婆子是自己给她精挑细选的人,十分忠心,自也透露了燕霏的意思,她这次来是要毁了燕容华的。 能毁了她,自己当然是乐意的。 可又担心女儿失手。 而这失手,那后果却不是女儿她能承受的。 “都已经安排好了,母亲您不用担心。”燕霏脸上的笑容带了阴狠。 “是怎么安排的?人都是牢靠的吗?”具体怎么做,也没有与她说,只要她安排好了院子就好,可宁氏却是一万个不放心,蹙了蹙眉头,“若是不行,还是算了吧。”宁氏心里还是杵着燕绰,就怕失了手,那等着自己和女儿便是深渊。 “母亲,您放心好了。”燕霏笑眯眯地搂着宁氏的手,“这人都是三殿下安排的,我没有插手,我只是和姐姐,表妹过来赏花,上香罢了,所以啊,万一失败了,他们也不会查到我身上来,一切自有殿下呢。” 宁氏却把眉头拧得更紧了,“不妥,这要是万一不成,到时候相爷定会知道就是三殿下做的,那。”宁氏脸色一凛,肃穆看向燕霏说道,“那到时候,相爷定会记恨,报复三殿下,这样做,得不偿失。”燕绰恨上了李昶,那李昶还有可能问鼎储位吗?答案不言而喻。 “母亲,三殿下哪会那么傻,让父亲抓到破绽?”燕霏说着就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您知道,这要想要得到那死丫头的人是谁吗?” 宁氏心一跳,“难道是”顿住了话,扭头望了眼皇宫的方向。 燕霏点了点头,“所以,事发后,这事情也怪不到殿下的身上来,到时候,不定殿下还能如愿以偿呢!” 宁氏想了想,松了一口气,笑了,“那便好,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了。” 自己很清楚皇上对云似雪的偏执,所以,只要李昶安排妥当尽量不留下痕迹,那事情就有丰帝来前面挡着。 新仇旧恨啊。 宁氏想想燕绰的样子,又想着能毁了容华,心里顿时无比高兴。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话,宁氏才说道,“你去找她们玩吧。” “嗯。”燕霏点头起身出了屋。 “人安排好了没?”出了大门,燕霏压低声音问道。 “嗯,都安排好了,他们就等在庵后西北角的林子里,只等到了时间就会动手,娘娘请放心。”竹画点头回道。 “带我去见见他们。”燕霏顿住了脚步,说道。 “那些个贱胚子,娘娘还是不要去见了吧,没得污了您的眼,奴婢都已经吩咐好了的。”竹画说道。 “不,我要见见他们才能放心。”燕霏坚持。那是燕容华,是东陵燕丞相的长女,是大周昭王的王妃。 他们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到时候临阵退缩了咋办?那自己岂不是白忙乎了? 这一次,一定要一击必中,让燕容华跌到泥泞里再也翻不了身! 竹画点了头。 于是,燕霏便带了竹青和竹画却没有去寻容华和宁馨,而是带着两人出了莲花庵的大门,往山上走去。 这莲花庵以前她是来过很多次的,所以这地形很熟悉,往上走了一小段路便拐入了林子里。 燕霏进了林子,抽了帕子遮在了脸上,又扭头吩咐了竹画和竹青一声,“你们也把脸给遮了。” 竹青竹画两人点头,用帕子遮了脸。 燕霏这才往里走,参天的大树挡住了阳光,投中几分阴冷,燕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抱住了双臂,沿着小路走了会,便露出了一空地来,以后几个人已经等在那了,为首便是一个鼠目獐头的男子,嘴里叼了一片树叶,见燕霏主仆三人到了,便把嘴里的树叶吐了出来,他身后的三人也站好了。 “姑娘可算是来了。”领头的男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见燕霏主仆三人的脸用帕子遮了都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光便肆无忌惮地往燕霏身上溜去。 燕霏蹙眉,眼里闪过厌恶。 “放肆,你们这是往哪看呢?”竹画叱道。 “小的李兴和兄弟见过夫人。”那领头的人便嬉皮笑脸地带了后面的三人拱手作揖行礼。 “我的意思,你们可都明白了?”燕霏睨了一眼,问道。 “都明白了,都明白,还请贵人主子放心,小的办事,您放一万个心,定能把事情帮您办得妥妥的。”李兴忙点头道。 “记清楚了,她身边的丫头懂武功,但会有人引开她们,不过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先试探下,若那两个丫头还在,那你们想办法先引开了再行事。”顿了下,燕霏再说道,“记住了,子时后方行动。” 李昶那边是亥时过后便会动手,那他们便是 李兴点了点头,“小的都听明白了,贵主子请静候佳音就是了。” 燕霏看了他一眼,然后扫了一眼他身后三个吊儿郎当的人,眼眸一戾,道,“那是个绝色,便宜了你们了,你们几个一起上,把她给轮了!” 李兴顿时目露yin光,吞了吞口水,“没问题。” 后面的三人也嘻嘻地笑着吞咽了一下。 “她就住在后院最里面的那院子。”燕霏说道,“记住了。” 李兴顿时面色一顿,面露踌躇,“小的听闻,那院子里住的可是昭王妃啊……” 虽只露了眼睛,却是通身的气派,虽然没说她们要害的是谁,可他们又不是刚出江湖的小混混,这要行事,他们自是要摸清楚庵里的清苦的,他们是混迹街头多年了的,他们也怕死的。 昭王是大周的昭王,他们只是在说书的口中听过他的传言,可不是还有相爷在?昭王妃虽是刚认祖归宗,可如今满丽京城,谁不知道她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啊! 相爷,哪是他们能得罪的? 燕霏冷哼了声,让竹画拿了荷包出来拿一叠银票出来,“这是五千两的银票,这只是一半,事成后,另一半再给你们。”顿了下,“一万两银子,你们还能白白地享用一个美人,而且拿这笔钱,你们便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改名换姓,娶妻生子,做个富人翁,这样好的事,你们竟还犹豫?” 说着很是鄙夷地看向他们,一副他们不做,自有的是人做的神态。 李兴几人目光灼热地看着那银票。 一万两银子,还能白睡了一个美人,怎么说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昭王妃,他们也是听说来的,据说长得天香国色,风华绝代。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李兴便点头,“小的明白了,贵人主子请放心,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燕霏笑着便让竹画把银票递了过去,又道,“事成后,我便会让我的丫头把剩下的五千两给你们,你们拿了钱便立即离开。” 李兴几个忙欢天喜地地应了。 燕霏转身就出了林子。 只让皇上得了手,怎么够? 皇上得了手,周珩抛弃了她,她还能进了宫当娘娘,到时候自己不还得尊她一声娘娘?所以,只皇上得了手,那是万万不够的。 让这几个下三滥的东西轮了她,到时候,看还有谁会要她? 燕霏顿时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到了庵门口,瞅得小摊贩们,便让竹画去买了些零嘴,这才往庵里走去。 拉了个小尼姑问了下,知道容华和宁馨在牡丹园那边的八角亭,燕霏便一路心情愉快地走去。 因燕霏是和宁氏在说话,所以时间久了些,也不觉得有什么,宁馨便笑着说道,“霏姐姐来啦?” “让你们久等了。”燕霏笑着走了进去,坐了下来,又让竹画把零嘴都放到了桌上,说道,“我记得外面的零嘴很不错,所以就去买了些回来,馨儿和我都喜欢吃的,姐姐你也尝尝。” “嗯。”宁馨点头,然后朝容华说道,“真的很不错的,容姐姐尝一尝。”说着就先捏了一块云片糕咬了一口,笑眯了眼睛看向燕霏说道,“味道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两人与容华便说笑着年少时候的事来。 这宁馨在,容华也知道燕霏是不会在上面下毒的,便也是含着笑听着两人说。 不知不觉天色便晚了下来,吃了晚饭,三人便各自回了各自住的房。 容华沐浴后,穿了素色的衣裳,山上夜里凉,便又添了一件薄薄的披风,绞了头便吩咐醉彤留了一个角灯,把其余的灯给吹了。 站在院墙后面山上的丰帝见灯暗了下去,果断挥了下手,便有两个黑影往下掠了过去。 “谁?”院子里传出一声娇喝,然后便有两个影子从屋里闪了出来,四人交上了手,没一会,那两个人便很快被制住了。 黑影很快就返了回来,回道,“主子,人已经打晕了。” 丰帝抿嘴笑了起来。 果然就是两个丫头不足为惧,丰帝挥手便让人把他带了下去,挥手让人等在了外面,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月色朦胧,只能隐约见得床上睡了一个人。 丰帝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走到了床边,刚要伸手,寒光一闪,一把利剑带着冰冷的凉意横在了脖颈前。 0燕二黑化得彻底吧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棒打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棒打 剑冰凉冰凉的散发着寒芒。 不好,露出马脚了,可能她身边不止那两个丫头,或刚才那里两个身影不过是故意做戏的罢了!丰帝心里一咯噔,就大声喝道,“来……” 刚说了一个字,躺在床上的醉彤一跃而起,把棉被直接往他身上盖了上去。 房里本就是只有一个角灯,光线昏暗,这棉被直接往头上一蒙,眼前就是一团漆黑,后面的人字就梗在了丰帝的喉咙里。 醉彤伸手又把床上准备好的绳子拿了过来,三下两下非常利索地把丰帝连同棉被捆成了粽子。 丰帝眼前乌黑一团,手脚又被捆住了动弹不得,心里骇然,喝道,“放肆!你们知道朕是谁吗?你们好大的胆子……” 透过棉被,他说的话便是不太清楚了。 容华坐在凳子上,完全没有理会他只当一个字都没有听到,直接示意了一下醉彤和流苏。 流苏和醉彤会意。 流苏把剑插入了剑鞘。 醉彤拿起来了准备好了的棍子,喝道,“哪里来的无耻yin贼,混账东西,也不打听打听这屋里住的谁,竟敢闯到这里来!” 说着就一棍子打了下去。 流苏也直接拿了剑鞘打了下去。 两人都是高手,这每一下自都能打到要害。 丰帝年少的时候是习过武的,只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过着帝王的生活早就荒废了,又加上多年沉迷女色,再加上这些年痴心炼丹嗑丹药,身体早就差不多掏空了,所以没两下,就痛得哇哇地叫,又行动不便,只能在地上滚着,厉声嘶叫道,“住手,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皇帝都敢打!朕要砍了你们的脑袋,诛了你们的九族!” 容华抿了一口茶,轻笑着哼道,“你是皇帝?我还是太后呢?皇帝会做此等偷鸡摸狗的事?他好好的呆在皇宫里呢!你以为你说你是皇帝,我就放会因此而怕了,然后放了你?做你的美梦吧!哪来的无耻小徒,摸到我的房里不说,竟还敢冒充陛下!” 容华把茶杯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脚边摔了个四分五裂,道,“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我是为民除害,若没有打死,那明日一早就送去衙门!” “是,王妃。”醉彤和流苏应了一声,手下打得更快了。 丰帝身上蒙着棉被,又被捆住了,哪能躲得过?而这包着棉被棍打,一棍一棍似都打在他的肉里头。 身为君王,他处罚过的人不知多少,所以他很清楚这棉被加棍子打起来,是极其阴狠的,一下一下都会伤到内里,若重了些,便会直接内伤出血然后不治而亡。 这燕容华,明明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她懂这些?她怎么会懂这些? 难道是周珩?还是燕绰? 丰帝心里一突,难道是老三那不孝子和燕绰周珩两人勾结在一起了?说是要孝敬自己,其实不过想暗害了他,然后登基为帝? 他不是娶了燕绰的女儿为正妃?有燕绰的支持,再加上一个周珩的相帮!那不孝子是等不到自己驾崩,所以便想了这么一出阴毒的计策来。 混账,不孝子!丰帝费力在地上扭动着躲闪着,心里把李昶恨得要死。 便他今日死在了这里,那不孝子也休想坐上龙椅!丰帝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发出痛咽声,尖着耳朵去听,这一听,心里越发沉到了谷底,这房里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他带的人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他这次是微服出来的,轻车简从,一个内侍都没有带,只带了暗龙卫,这内侍有可能被人买通,可这暗龙卫却是只忠于他。 眼下屋里闹成这样,外面的暗龙卫没有动静,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被人拦住了或是牵制住了! 丰帝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恐惧了起来。 他堂堂一国之君,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做翻墙而入的采花贼给打死了? 不,不能,他是天子,怎么能就这么被人打死在这里?绝对不可以! 丰帝剧烈地扭动着,地上的碎片扎到了他的脚和腿上,血迅速就溢了出来。 可这痛哪比得上那如雨一般落在身上的棍棒带来的剧痛? “住手,住手,我是皇帝,真的是皇帝。”丰帝扯着喉咙喊道,“来人,来人,救驾,救驾!” 外面院子里暗龙卫在夜色里与人厮打着,听得里面的动静,暗龙卫心急如焚,可却一个都脱不了身。 周珩颀长的身姿站在门口,全身散发冰冷萧杀的气息。 里面被棉被包着头的丰帝一点都听不到外面院子里的厮杀,心里只期盼着有人能进来救他,“来人,救驾,救驾!啊哟,好痛,轻一点,轻一点,朕真的是皇帝,朕身上有玉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死丫头你一看就知道了!” “哼,玉佩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你既能摸我这屋里来,就不能摸到宫里去?那玉佩谁知道是不是你偷的?”容华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丰帝,冷声说道,“你这鸡鸣狗盗的yin贼,你若是那皇帝,我还是那天上的王母娘娘呢!” 话里的意思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五月的天,棉被包着,丰帝满头的汗水,“放肆,燕容华,你大胆,朕要抄了你燕家,砍了你们燕家所有人的头!” “呵,还演上瘾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帝呢!你竟还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你还踩过点的!”容华冰冷的声音里就带了几分严厉,“若不是你踩过点,那便是有人与你合谋!说,是谁?若你老实招待了,那我便饶你一命!” “来人,救命!”丰帝听容华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软下心肠的意思,更没有因为他说自己的皇帝而有所顾忌,便是那两个丫头手里的劲都没有轻一分,便是大声嚎道。 他是带了一小队人来的,这一小队便是十个人,是暗龙卫中的佼佼者,所以这十个人的身手非同一般,因此他心里想着外面若有人牵制住了,有人听得了他的呼救声,便能奋身闯进来救他。 然而受了会棒打,可还是没有人进来。 身上的痛如痛彻心扉,似是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一般,丰帝觉得吸一口气胸腔似是痛的,剧烈地扭动着,痛声哀嚎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给我打,不要停。”容华眯了眯眼睛,语气平静地说道,“这夜闯我房间的奸贼,打死了衙门也不会说什么的。” 丰帝一口血涌了出来。 奸贼?什么衙门不会说什么?他要是死在这房里,那燕容华是满嘴都说不清楚! 不!丰帝顿然一凛,她既敢如此做,那便会把他的尸首处理了,到时候,还什么衙门! 她便是会直接处理了啊,那他便会成为史上死得最为离奇的皇帝! 李昶那不孝子!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如此狠的手!王八蛋,狼心狗肺的东西!丰帝心里怒骂一顿,嘴里涌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出来,咽了咽,用尽力气吼道,“贱丫头,朕今日若死了,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云似雪!” 醉彤和流苏闻言,立即顿住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容华。这个名字,她们也不陌生,是王妃母亲的名字。 容华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眉眼紧张,握了握拳头,缓缓又坐了回去,攥着衣袖,声音平静说道,“竟然还知道我的母亲的名字,看来你还真是知道我不少的事!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要提我母亲的名字,我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什么见到她,你休要骗我放了你!给我继续!” 他们猜的都没有错,母亲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人在哪。 如今丰帝开了口,那是被他拘禁起来了?是被他关在某一处为人所不知道的地方? 紧紧攥着衣袖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只有容华她知道自己这一瞬间有多紧张。 母亲还活着,还活着。 可话却不能透露她的紧张,丰帝再是沉迷炼丹,虽是四十多岁了,可他也是一国之君,不能小觑了他。 但凡自己露出一丝紧张来,他便可能拿着母亲的消息来威胁和对付自己。 醉彤和流苏点了下头,就继续打了下去,力道虽没有放轻,但也很下意识避开了要害。 “死丫头,你爱信不信!朕死了,那你们父女这一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丰帝闻言,也冷冷地喝了一声。这一次,便咬紧牙关,痛呼都没有再发出一声。 不相信? 不相信才怪呢! 别以为他就不知道这些年来燕绰派了人在到处寻找她们母女?在燕绰的心里一直讲究认定她们母女还活着。 如今这死丫头回来了,燕绰这段日子来还不得加派人手在寻人? “外面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容姐姐那边的声音。”宁馨已经睡下了,听得声响又坐了起来。 两个丫头聆听了下,“好像是的。”其中一个说道,“要不要奴婢过去看一看?” 宁馨仔细听了听,动静似是小了些,想了下,摇头又躺了下去,边道,“算了,这莲花庵能出什么事?许是容姐姐和丫头在闹着玩呢。”那燕霏是个惯于会装的,怎么突然无端端的邀请她和燕容华出来游玩? 纵使自己不太喜欢她,可她到底是自己嫡亲的表姐,而那燕容华和自己却没多大的关系,若燕霏要算计她什么,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 所以,宁馨不想卷入到了燕家姐妹之争里去。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便放下了给她放下了帐幔。 隔壁院子里的燕霏听得传来的响动,心里开心得要飞上了天。 那么大的动静,定是成了! 叫吧,喊吧,燕容华,你便是叫天喊地都不会有人来帮你,更不会有人来救你! 等皇上得了手,走了,后面等着你更是地狱!等你被一众地痞流氓轮了后,看你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还怎么陪在周珩的身边?还怎么当父亲的女儿? 躲在后面树林子里的李兴几个人,一个人睁着眼睛看了会,树叶茂盛,天上的弯月被乌云遮了起来,影影绰绰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打斗声,一人便回头看向李兴,道,“老大,貌似有些不对劲啊!” “应该是为我们在引开那会武的丫头。”李兴道,一双贪婪yin秽的目光在夜色里异常的亮,“不用怕,我瞧着那娘们穿着打扮都不俗,身份定是非同一般,等我们干了这一票,我们就远走高飞,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买地娶妻。” “是,大哥。”其余几人都是摩拳擦掌,目光都亮了起来。 容华只端坐着,没有叫停。 醉彤和流苏两人便是一下一下地打了下去。 丰帝也憋着一口气,咬牙忍了半响,终是忍不住喝道,“死丫头,不孝的东西!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见你母亲?你打死了朕,云似雪便得给朕陪葬!”说完,干脆把蜷缩的身子都伸直了,“打吧,重一点打,狠一点。” 容华微抬了下手,醉彤和流苏便顿住了动作,“你真的知道我母亲在哪?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你偷鸡摸狗的时候,在哪看到了?” 丰帝冷笑了一声,喝道,“死丫头,不要装傻了,你明明就知道朕是谁,你若有诚心救你母亲,先放了朕!” 容华想了下,抬手示意了一下。 醉彤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又把棉被拿开了。 流苏点了灯。 眼前陡然亮堂了起来,丰帝抬手捂了捂眼睛,等适应了这明亮的光线这才移开了手,露出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来,一见优雅地坐在凳子上的容华,顿时暴跳如雷,“你,你……死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朕!朕要砍了你们燕家所有的人,诛了你燕家九族!” “诛吧。”容华弯弯了唇,“燕霏刚好嫁到了你们李家,正好把你们李家也全都砍了吧。” 丰帝痛得吃牙,沉着脸,“死丫头,还真当朕不敢砍你们?”说着扫了一眼醉彤和流苏两人,“你们,你们这一群逆贼,竟敢对朕下手!” 容华嗤笑了一声,“我不过是打一个半夜闯入我屋里的yin贼,怎么就成逆贼了?你身为一国之君,却半夜闯入朝臣之女,友邦亲王之妻的屋里,谁信你是皇帝?一国之君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来?……”容华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便是现在把你打死了,那又如何?”她打的只是一个yin贼罢了! 浑身痛得厉害,腿和脚也痛,丰帝挑了个凳子坐了下去,伸手在桌上一拍,吼道,“放肆!” “放肆?本王看是你放肆吧!”门外传来一声低沉含着嘲讽的声音,随之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身着黑袍的周珩抬步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射向丰帝,“半夜闯入本王王妃的屋,本王一怒之下打杀了一个无耻yin贼,还为你东陵除了一害呢!” 丰帝眼睛一瞪,随即冷笑道,“为我东陵除一害?周珩,你以为你杀了朕,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你当朕的暗龙卫是吃素的?”他虽是只带了十人过来,可若想瞒天过海把他就这么杀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你以为就能落了好?你杀了我东陵的君王,正德帝定会把你绑了交给我东陵来处置!” “是吗?本王要你的命,还会留下半点痕迹?”周珩坐到了容华的身边,伸手握了握她的肩,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容华笑着仰头看向他,摇头说道。 “你当朕的暗龙卫是吃素的?”丰帝痛得握住了拳头,看着容华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更是气愤,于是冷冷地说道,“还有朕的儿子,可是就在山下等着朕,朕若是久久没下山,他便会起疑,还有朕的文武百官,你们都当他们是死的不成?” 李昶就在山下等着,虽心里已认定了李昶和他们已经勾结了,但丰帝很肯定,李昶断不会背上一个弑父的名声! 说完,丰帝便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一笑立即痛得吃牙咧嘴,于是板着脸。 “陛下的儿子?”周珩撩袍坐在了容华的身旁,冷声道,“只怕,他恨不得你早死呢!你若死了,他当然能寻一具尸体风风光光地葬去皇陵!” 丰帝顿时眼睛都赤红了,伸手指着周珩,“好一个周珩!你什么时候与李昶那不孝子狼狈为奸的?这是你们一起谋划的是不是?是想就这么谋害了朕,然后李昶坐上龙椅?这件事燕绰也知道的是不是?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是不是?” 丰帝气得痛都感觉不到了。 周珩冷嗤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李昶这么算计着要把他周珩的妻子送到丰帝的床榻上去,剐了他都不解恨! 那丰帝要误会李昶,把这笔账算到他李昶的头上,周珩自是喜闻乐见。 见周珩没有说什么,丰帝就以为他是默认了,虽心里已经有了底,可现在得了证实,心里就如是有一把火在烧,“孽子,孽子!竟和外人算计自己的亲生父亲,禽兽不如的东西!朕要杀了他!” 丰帝怒发冲冠,眼睛赤红怒骂一顿李昶,然后看向周珩和容华道,“想要见云似雪,那你们就安安全全地把朕放了,等朕安全了,朕自然就会让你们见她!” “哼,因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信了?只要母亲还活着,父亲和我们定能找到她!”容华冷冷地看着丰帝,如是看一个死人。 周珩也是面色冷漠,并没有半点缓和之色。 丰帝就是痛,也看向容华忍着痛笑了起来,“不如你们就试试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你父亲?他要是能,那就不会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无所获。” 说完,往后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一副随容华和周珩宰割的神态。 是啊,父亲找了这么多年,一点踪迹都没有!容华握了下拳头又松开,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看向他说道,“我母亲在哪,你交代清楚了,我便放你走。” 母亲应该就是在他的手上,可到底他把人关在哪?当务之急,是找到母亲再说,这仇,到时候再一笔笔跟他算! “等朕安全回了,平安了,朕再跟你们说。”他又不是傻子,这会说出来,那他还有命下山?只怕他一说出来,然后就被他们给抹了脖子!丰帝道。 周珩伸手把容华的手握在了手里,冷漠看向丰帝,“好,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别想耍花样。” “王爷就是痛快!”丰帝笑了下,扭头看向门外,“那我的人?” “还有一半。”另一半自是已经死了。周珩回了一句,然后唤道,“把他们押进来。” 林胜与林夏便押了五个人进来,被点了穴,所以没有五花大绑,手脚也是动弹不得,嘴里也是吐不出一个字出来。 那五人一见鼻青脸肿几乎是要认不出人样来的丰帝,呜咽一声全都匍匐在了地上。 丰帝瞥了一眼,“放了他们,你派人送朕下山,不然朕就在这里等着那不孝子上来接朕!” 有云似雪在自己手里,丰帝自也不怕他们再耍什么花样,可到底还是还是自己的人在身边安全些。 他们不下杀手,可要再折磨他一番呢? 他现在可是浑身都痛。 周珩示意了一眼林夏与林胜。 林胜与林夏两人解开了他们的穴道,几人立即是单膝跪地跪在了丰帝的前面,“小的护驾不利,罪该万死。” “起来。”丰帝罢手。 落在人家的圈套里,是自己一时大意,不该就贸然带了十个人出宫,更不该只带了他们上山来的。 五人点了头,便一跃而起,把丰帝护在中间,“陛下,您没事吧?” 总是死不了!丰帝微颔首,目光却是看向周珩和容华,“王爷,燕大姑娘,最好是不要再有什么幺蛾子,记住,云似雪在朕的手里!” “你是怎么认识我母亲的?是不是和宁家的人有关系?”容华抿了下唇,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这天下尽在朕的手中,朕怎么会不知道那样绝色的美人?”丰帝扯着唇笑了下,然后便指了一个人背上他,然后几人便神色紧张地出了门,然后如鬼魅一般掠出了院墙消失在了后面的树林里。 “王爷,王妃。”醉彤流苏,林胜和林夏都看向容华和周珩。 就这么放他走?是不是该追上去再打他一番? 只要留了他的命就好。 “让他走!”周珩罢手。 “是。”四人低头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会没事的,岳母只要还活着,我们就能找到她的。”周珩伸手把容华拉了过去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握着她的手,轻柔道,“这一次,我们也不算是白忙一场是不?至少我们知道了,岳母她真的还活着。” 丰帝是想活命,自不会随便扯一个借口来敷衍他们的。 容华缓缓点头,“嗯,许父亲和傅久蔺已经找到了母亲呢。” 周珩笑着搂住了她,“嗯,到时候,我们再与他算账好凉快。”这一次,他们是分开行事的,他和容华来莲花庵,而燕绰和傅久蔺则是夜探皇宫,这东陵的皇宫,燕绰也是熟悉的。 只是,有一个地方却是没有丰帝的传召,是一般人不能踏入的,那便是他日夜炼丹的重华殿。 守卫更是森然。 于此,趁得丰帝这出宫的机会,燕绰和傅久蔺便会去探一探重华殿。 “肯定是宁家人从中捣的鬼!”容华冷声说道,虽丰帝没有承认,可她心里就是肯定。 虽是隔了些距离,可她这边可是有这么大的动静呢,她还就不信那宁馨没有听到动静。 果然都是流着宁家的血,冷血自私到了极致! “总会查清楚的。”周珩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柔和说道。 “殿下,那几个人怎么处理?”林夏在门外问道。 “自然不要让他们白跑一趟,谁请他们来的,自然是谁负责!”周珩声音冷如寒霜。 容华不明所以,扭头看向周珩,“还有谁?” “没事,就是燕霏找了几个地痞流氓来罢了。”周珩唇角噙了一抹冷笑道。 容华一愣,随即凛然,也明白了周珩的意思。 这燕霏,这心肠比蛇蝎还狠毒,与李昶一起想算计自己不说,还另找了一拨人来。 找了一拨人来做什么? 自不是好事!是想要毁了自己吧? 自作孽,活该! “这里等会会很乱,要不,我们下山吧?山下的农庄我已经吩咐了人收拾了好的。”周珩柔声说道。 “不,这么好的一出戏,怎么能不看?”容华摇头说道。 “好,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周珩点头,抱着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轻柔把她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你睡会。” “你呢?”容华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地方,“你也上来。” 周珩笑了下,侧身躺到了她的身旁,伸手搂住了她。 …… 下面已经安静了下来,李兴几个便有些期待了起来,一人道,“差不多到了时间了,刚才也看到有人走了,我们下去吧?早点把事情办好了,拿了银子,我们好离开。” 李兴抬头看了看依旧被乌云遮住的弯月,再仔细听了听,道,“嗯,可以动手了,记住了,待会你们两个先进去看看那两个丫头被解决了没,若没有,你们两个就先把人引开了,不过是两个小丫头懂点拳脚功夫,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你们两个就按我们计划好的把人敲晕了,再回来了,也不要急,这好事,大家都以后份儿。”李兴细细嘱咐了一番,“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另外几人声音雀跃地应了。 “走吧。”李兴挥手,刚往前走两步,林夏手里一把剑便横在了他的面前,林胜的剑直指向其余几个人。 “好汉饶命,小的们只是路过。”李兴看着那透着寒光的剑,顿时吓得跪了下去。 “想活命的话,那你们就去那个院子。”林夏伸手指了下,道,“就按照白天那个人交代你们的去做。” “好汉……”混迹街头的李兴顿时就明白了,这他们的勾当被人发现了,而且这会还要被人当了炮灰使了,于是否认道,“什么白天的人,好汉,您说的,小的不明白,小的们只是想偷香客的银钱罢了。” 林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里的剑往里一送。 李兴便觉得脖颈一冷,痛意袭来,更有血腥味散了开来,顿时吓得双腿如筛糠,“知道了,知道了,小的都明白了,小的们这就去。” “我们会暗中看着的,你们若是敢耍花招,那立即送你们去见阎王!快滚。” “不敢,不敢。小的绝对不敢。”李兴几个忙不迭点头保证。 “快滚!”林夏冷哼了一声,把剑收了收。 李兴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几个人一起屁滚尿流地往下爬,然后翻过了围墙,往林夏指的院子奔去。 燕霏正是兴奋得在床上睡不着,又听得外面没了声响,就不时地看向更漏,只等过了子时,到时候她就带了人冲过去,抓现行! 突的门外却是传来一声响声。 “你们去看看。”燕霏兴奋地对竹画与竹青说道。 两人点头出了门,一见到进了院子里的四人,竹画顿时喝道,“你们是谁?” 李兴四人一下就窜到了两人的面前,捂着嘴然后一个手刀下来就敲晕了两人,然后四人就往屋里走。 燕霏听得竹画的声音,正纳闷着想开口,就见得李兴四人进了屋,立即拥住了被子,柳眉倒竖,“没用的东西,你们这是往哪走呢?不是说了是最里面的院子吗?” 李兴一听燕霏的声音,就知道她是明白指使他们的人,如今没遮住脸,又灯光一照,见燕霏容貌明艳,顿时惊为天人,虽是拥着被子,可是露出来的一截脖颈,肤色雪白莹润,更是让人欲火中烧,刚才的恐惧早已就扔到了脑后,欲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李兴咽了咽口水,痞痞地一笑,道,“兄弟,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大哥怎么想如何,小弟们听大哥的。”其余几个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燕霏,吞着口水说道。 “那就一起上,我们兄弟几个好好乐一乐。”李兴挥手道。 “你们敢!”燕霏娇喝道。 李兴几个哪会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几个人就一拥而上。 燕霏尖叫了起来,身上的被子一下就被扯了下去。 灯光明亮,燕霏玲珑的身段就暴露了出来,薄薄的衣服更是显得让人遐想,那脖颈和手腕的肌肤赛雪,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相爷的女儿,是三皇子的正妃,你们若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燕霏双目欲裂地看向他们喝道,“贱人,你们是不是收了燕容华的好处?她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我给你们是十倍!” “我管你是谁的女儿!”什么生不如死,这是嘴里说出来的,可刚却是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剑横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会在暗中监视他们!李兴伸手就把她上衣给扯了。 薄薄一被扯落,便是露出了立马桃红色绣着并蒂莲的肚兜来。桃红色的肚兜,如雪一般的肌肤,盈盈矗立的山峰。 李兴几个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里的光芒更甚。 “不要!”燕霏忙环住了身子,看向李兴道,“我这就把五千两给你们,你们拿了那一万两立即消失在我面前!” 心里无比后悔,应该带几个侍卫上来的。 因为为了安抚容华,她便也把侍卫都安顿在了山下,只带了竹画和竹青两个丫头上山来。 而且,庵里还有母亲在,所以她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不想,这几个畜生却是临阵反了水。 定是那燕容华搞的鬼! 不得好死的贱人! “美人儿,什么一万两两万两的,我们还是好好乐一乐吧。”李兴脸yin光。伸手在燕霏的身上摸了一把。 那手感却是如绸缎一般顺滑,引着他下头更加热涌如潮。 “住手,救命啊,救命啊。”燕霏尖锐叫道。 “给老子住嘴!”李兴伸手捂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掌往她身上摸去。 其余几个也是兴奋地往她身上摸。 几双手如是蛇一般粘在身上,又闻得他们身上的臭味,燕霏恶心得想吐,张嘴一咬。 “啊哟。”李兴痛得忙放开了手。 “你们放了我,我真的再给你们加五千两!”燕霏哀求道。 “小的不要钱。”钱是重要,可那也得有命花啊!李兴阴阴笑道。 燕霏咬唇,心一狠,“那你们去旁边的院子,那里面的还是个稚儿,可是个尚在闺中的黄花闺女。” 李兴手一顿。 “那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是侯府的大家闺秀,她身边只带了两个手缚鸡之力的丫头。”燕霏继续引诱说道。 “大哥,一个也是碰,两个也是,那是侯府的姑娘,而且还是个黄花闺女。”有人就起了色心。 李兴也是色欲熏心,一把就拉了燕霏起来,“你带我们去看看,若骗了我们,那你也别逃。” 宁馨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燕霏的尖叫声给吵醒了,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好像是霏姐姐的声音。”又问道,“什么时候了?” “子时刚过。”两个丫头也都爬了起来,下了地,一人去点灯,另一人倒了一杯温水给宁馨,仔细回道,“是三皇子妃那边的声音,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话说,门就哐当被踢了开来。 “馨儿,救命。”燕霏身着肚兜,尖锐叫道。 宁馨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们……”两个丫头立即防备了起来,护在了床前把宁馨护在了身后,一人搬起了凳子,一人提了茶壶, 可两人哪会是几个地痞的对手,没两下就被给敲晕了,扔到了地上。 宁馨心都跳了出来,恐惧地看着,“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哈哈哈,这娘们说你是个黄花闺女,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玩。”李兴伸手把燕霏搂在了怀里亲了一口,然后推给了旁边的一个兄弟,朝宁馨走了过去。 燕霏明艳,可眼前的宁馨却是娇美得如花一般含苞待放,再加上惶恐的神情,更是令人兴奋。 “霏姐姐。”宁馨不可置信地看向燕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 “你们快放了我,人你们已经见到了!”燕霏扭头避开了宁馨的目光,喝道。 “放你?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李兴转身回头,对几个兄弟说道,“这娘们赏给你们了,你们找个地方好好伺候她一番,等尽兴了,我们再交换。” 至于眼前的这姑娘,就归他了。 一个皇子妃,一个侯府姑娘,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燕霏,你不是人!”宁馨缩到了床角,怒目看着燕霏骂道。为了自己,就能把她推入了火坑? “混蛋,你们说话不算数。”被三人拖着往隔壁厢房走的燕霏已是顾不上她,只尖叫道。 一人扯了身上的汗巾塞在了燕霏的嘴里,“吵死了。” 燕霏差点没被熏死,叫也叫不出来了,只能任凭他们拖着去了隔壁的厢房。 “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听得隔壁燕霏的叫声,宁馨惊恐地看着已经走到了床边的李兴。 “别怕,别怕,爷会让你快乐的。”李兴兴奋地把外衣给脱了。 “救命啊,容姐姐。”宁馨往角落躲,“容……”后面的话却再也叫不出来。 明明猜到了燕霏坏心,刚才听得了那边那么大的动静,自己却没有出去关心一下,现在自己又有脸面希望容姐姐来救她? 看着如是饿狼一般扑过来的李兴,宁馨尖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谢谢yurikagxd宝贝儿的花花,昨天没有二更,所以今天万更 还有yixi741宝贝儿的强烈呼唤,小西临时把剧情改了,让燕霏被人睡了 最后,更晚了,抱歉,群么么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疯狂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疯狂 为了方便燕霏行事,宁氏特意给她们三人挑的靠后极为安静和偏的三个院子,期间容华住的是最里面最为僻静的院子,所以一开始容华院子里的动静,其余的香客都基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倒是燕霏和宁馨的尖叫声远远地传了过去,不过这会已经是深夜子时后了,众人都已经熟睡了,便有几个香客被吵醒的,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有人梦靥了,于是翻了个身重又睡了过去。 如此大的动静,容华当然也是听到了的,丰帝等人刚走没有多久,两人也都只是躺着,并没有睡着,听到尖叫声,容华就蹙了眉,睁开了眼睛,看向身侧的周珩说道,“好像有宁馨的声音?” 周珩微眯着眼睛,只把伸手把她抱紧了些,“睡吧。”在他眼里和心里,不相干的人的生死,他一点都不会去关注或是可怜。 更何况,这宁馨还是宁家的人,这宁家很大可能就是害得自己所爱的人一家三口天各一方的人,他更是不会去管了。 他是习武之人,外面的动静,他自然比容华听得更加清楚。 容华仔细听了下,似有没有了宁馨的声音,还是觉得不放心,唤道,“醉彤,流苏。” “是,王妃。”两人推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王妃有什么吩咐吗?” “我刚好像听到了宁姑娘的尖叫声,你们派个人过去她那边看看。”容华坐了起来,吩咐说道。 醉彤和流苏两人对视了一眼,醉彤回道,“是三皇子妃,她为了自救,把歹人引去了宁姑娘的房里。” 容华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握住了周珩的手,吩咐道,“你们派个人过去,看能不能救下她。” “是。”醉彤和流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燕霏真是丧心病狂!”容华趴在了周珩的胸口,说了一句。 宁馨和燕霏两人年纪相仿,两人肯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怎么能对宁馨也能下得这狠手? 自己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姐妹,如今自己是相府的大小姐,而她燕霏是来历不明的野种,她恨自己,嫉妒自己,可以理解。 可那是宁馨啊,她燕霏嫡亲的表妹,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表妹啊!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呢? 燕霏这还就是狠毒到了极致了。 周珩伸手搂住了她,轻柔说道,“别想那么多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只希望你今日的好心,宁馨以后能记住你的恩情。” “恩情不恩情的,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容华笑着倚在他的胸口说道,“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残酷了,以后我和宁馨之间会如何,以后的事情等再说吧。” 燕霏是自作自受,容华可不是觉得她可怜,那一拨地痞可是燕霏请来对付自己的,所以,自不会觉得她可怜,也断然不会心软。 但是,宁馨 不一样。 不管宁氏和宁家的长辈做过什么,可当年宁馨还没有出生呢,刚才自己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宁馨可以冷血,可以当是没有听到袖手旁观当不知道。 可自己却受过多年的教育,若是一个妙龄少女被人强暴,还在自己的眼皮之下,当不知道,她良心过不去。 将来,她与宁家如何,燕家与宁家如何,那是将来的事,以后宁馨与自己的关系如何,那也是以后的事。 “嗯。”周珩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光洁无暇的肌肤如缎子一般白嫩,柔软,摸到手上滑嫩得如是剥了壳的鸡蛋,凹凸有致的身段,虽人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李兴并没有在乎昏迷不醒一点毫无反应的宁馨,他兴致盎然,口水都差点要流了出来。 上上下下摸了一番,上上下下又是亲又是啃的折腾了一番,加上隔壁传来的嘤咛声和喘息声,身上的血液都似是着了火一般沸腾了起来,实在是受不住了,这才准备攻城掠地,可刚做好了准备要进去的时候,一双手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直接就把他提了起来丢到了地上。 “哪个王八羔子,敢坏老子的好事?”李兴正在兴头上,这被一打断,怒火蹭蹭地往上蹭。 过来救人的是流苏。 流苏容貌长得清秀,可是眉眼却异常冰冷,听了李兴的话,直接转头便冷冷地瞪了一眼李兴。 混迹于街头的人,对危险极其敏感,一见林夏的人李兴忙是顿住了话,“女侠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磕了几个头后,便有些语无伦次,“女侠,您请,您先请。” 只当流苏也跟他一样是色欲熏心,是来劫色的。 流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那对床上不着一缕的宁馨,朝晕倒在地上的两个丫头看了一眼,环顾了一眼,便拿了桌上的冷茶就泼了过去。 两个丫头幽幽睁开了眼睛,一见趴在地上赤条条的李兴,吓得顿时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差点又晕了过去。 流苏见两人醒了,也就懒得与她们多说,提了李兴出了屋把他丢到了院子里然后便是离开了。 李兴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半天,被夜风那么一吹,身上又没有穿衣服,这才冷得清醒了过来,往地上啐了一口,“哪里来的臭娘们,扫爷的兴。” 听得隔壁厢房里的动静,这刚被吓退的欲火又拱了上来,顿时猴急猴急地站了起来,跑了两步到了门前,想了下,才推开门往里走。 刚才那人把阻了他的好事,可旁边厢房里的翻云覆雨是没有理睬的,所以,只要不碰那姑娘就是了。 黄花大闺女啊,真可惜。 可他亲也亲了,摸了摸了,就差最后那一步了,也还不算吃亏。如此想着心里的不快便消散得差不多了。 …… 两个丫头见流苏把人拎了出去,两人抱成一团簌簌发抖了好半响这才稳下了心神来,扭头一见床上一丝未着的宁馨,两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连滚带爬一人爬到门口把门给闩好了,一人爬到了床边,上了床拿了被子盖住了宁馨,一边低声叫道,“小姐,小姐,醒一醒。” “小姐,醒一醒。”那闩门的人返了回来,低声道,“小姐会不会已经……”被人给破了身? 两人骇然对视了一眼,忙是掀了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没有被人侮辱的痕迹,两人心里都大松了一口气。 “小姐醒一醒,没事了,没事了。”一个搂着着宁馨,一人拿了帕子就着旁边盆里的冷水打湿了,敷在了宁馨的脸上,“小姐,没事了没事了。” 脸上陡然一凉,宁馨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愣愣地在两个丫头满脸泪水和着急的脸上顿了顿,耳边传来的是隔壁厢房污秽的声音,宁馨一下就想了下来,拥着被子就往角落里躲,“走开,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小姐,是奴婢,是奴婢,奴婢是秀玉,还有秀英。”性格稳重的秀玉忙柔声说道。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坏人都已经被赶走了。”秀英也忙说道。 被子下的身子不着一寸衣服,光溜溜的,宁馨眼前便闪过晕倒前的一幕来,情绪更为激动,紧紧地抱着被子簌簌发抖,目光警惕地看着秀英与秀玉,摇着头说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听得隔壁的声音,捂着耳朵尖声叫了起来。 秀玉与秀英温柔相劝了一番,秀玉对秀英说道,“不行,这件事得尽快禀告夫人。”想了下,对秀英说道,“你立即下山去,让侍卫立即送信回去,让夫人尽快赶过来,我在这里看着着小姐,你脚步快点。” 出了这样的事,已经不是她们两个丫头能掌控的,而且也不能瞒着夫人,刚才的那些人是三皇子带来的,这这边闹成这样,庵里居然也没有派个人问个究竟。 秀英点了点头,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点了屋里的一个灯笼,然后提了灯笼就立即出门。 一路疾奔,叫醒了守门的尼姑,立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跑。 宁氏也还没睡,留着角灯,在床上打坐着眯着眼睛嘴里念着佛经。 听得黑夜里传来的女人尖锐的叫声,她脸上便带了一团笑。 张妈妈劝说道,“夫人,夜深了,您休息吧。” 宁氏睁开了眼睛,道,“嗯,霏儿那边没有派人过来,那便等明日早上再说吧。”到底皇上也年纪大了,这大晚上的爬上越墙也要消耗不少体力,再加上多年来的夙愿这一得逞,只怕是忍不住多折腾几次,这一折腾啊累了肯定就会直接歇下了,他是东陵的天子,想歇在哪就歇在哪,谁敢说三道四? 于此一想,宁氏就躺了下去,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褪过。 “王妃,宁姑娘已经救下了。”流苏站在门口低声回道。 “嗯,知道了,你和醉彤也去歇会吧。”容华说道,吁了一口气,往周珩的胸前蹭了蹭。 “先眯会,很快就要天亮了。”周珩说道。 “嗯。”容华低喃了一声,困意上来。 …… 山下在一所庄子的屋里,李昶眉开眼笑地喝着小酒,时不时还手指敲着桌子,哼上一两句小调。 见夜深了,人还没有回来的迹象,他便起身想去躺会,起身刚走到床边,正要准备和衣躺下去,便听得外面的急促的脚步声。 李昶顿住了动作,带着微微的醉意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殿下,陛下回来了。”外面回答的声音带了些惶恐。 喝了酒的李昶却没有听出来,听得丰帝回来了,便笑了起来刚转过了身,门就被人狠狠一脚踢开了。 “父……皇!”李昶一见人背上鼻青脸肿快要认不出来的丰帝,瞪大了眼睛酒一下就醒了,“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说着就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去扶丰帝,“父皇,您这是怎么了?”脸都肿成了这样了,定不是床帏玩得太刺激了,这完全是被人暴打的啊。 庵里出了什么事?李昶心里戚戚想道。 “孽障!”丰帝从暗龙卫的背上下来,便一脚朝李昶踢了过去。 这一脚直接踢在了李昶的膝盖上,李昶痛得嘶了一声,也不敢呼痛扑通就跪了下去,“父皇,儿臣该死,是儿臣没有安排好,儿臣罪该万死。”这一下,李昶已经明白了过来,父皇没有得手,反而让人给伤了! 这可是他的失责,这一切都是他部署和安排好的啊。 可父皇身边带的是暗龙卫,可以一敌百的人,他带了十个上去,燕容华身边的两个丫头,还不是随便撂倒了? 说着就抬眸看了一眼,进屋的暗龙卫只有五个,身上都多少带了些彩,这还有五个呢? 是在外面吗?下意识,李昶就往门外瞟了一眼,见没有人,心里更是惊骇,谁能在暗龙卫的眼皮子底下把父皇打成了这样?忙收回了目光问道,“父皇,是不是庵里出了什么事?” “畜生,你还敢问朕,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敢问朕?”丰帝双目欲裂一般地盯着李昶,余光扫到了李昶搁在一旁的剑,忍着身上的剧痛,腾地就站了起来,两步走了过去,提了剑把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今日朕就杀了你这个畜生!” 说完,便是一剑直接朝李昶的心窝刺了过去。 “父皇!”李昶吓得脸色煞白,看着明晃晃朝心口刺过来的剑,下意识一躲,剑刺在了他的心口上方。 “孽子,你还敢躲,你还敢躲!”丰帝暴跳如雷,目光凶狠如是要生吞活剥了李昶一般。 “父皇,父皇。”李昶伸手握住了剑刃,“父皇您要儿臣的命,儿臣不敢不给,可父皇您这么生气,儿臣不敢死,不能就这么死了。”定是庵里出了什么事,是哪里出错了?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了? 他明明都安排好了啊! 利刃一下就把手心给割开了,手心痛,胸口的伤口痛,血顺着剑往下滴落。 李昶却不敢松手,紧紧地握着剑刃,因为他很明白,只要他一松手,丰帝定能会抽了剑然后再刺一剑。 “混账东西,禽兽不如的孽子!”丰帝本就伤得不轻,哪能敌得过李昶的力量?抽了下,见剑纹丝不动,便怒视着李昶,松开了手里的剑,抬起了退一脚就朝李昶腹部踢了过去,“禽兽,竟敢联合外人弑父!” 一脚狠狠踢在李昶的腹部。 李昶痛得差点弯了腰,抱住了丰帝的双腿,“父皇,父皇,儿臣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父皇明鉴,莫要中了那些个无耻小人的计,他们是要挑拨离间我们父子之情。” “挑拨离间?”丰帝一脚踢在他的头上,有些心力交瘁,一旁的没有出声的暗龙卫忙伸手扶了他坐下。 迎面踢在面门上,李昶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也跪在地上,任凭手里的血和胸口的血往下流,只道,“父皇明鉴,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 “冤枉!”丰帝抄起了桌上的酒壶就砸了过去。 李昶顿时被砸破了头,眼前发花,鲜血直流。 “你还敢说冤枉!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禽兽不如的东西!什么都安排好了,满足了朕的心愿?”丰帝捂着额头暴怒道,“原来是和人一起挖了个坑,准备把朕埋了呢!”要不是他手里握有筹码,他还真是命丧在此了。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和旁人一起如此算计着! 李昶大概是明白了,“父皇,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儿臣怎么会和外人勾结害您呢?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啊!”李昶眼眸一厉,“肯定是他们早就看破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这些个逆臣贼子,儿臣这就上山去把庵里的人都给杀了,为父皇您报仇!” 说着就要捂着胸口的伤起来,“儿臣这派人上山去,把他们都给砍了!”痛哭流涕说道,“父皇,定是他们有所察觉,所以就设好了陷阱啊,父皇,他们狼子野心啊,既是打了您,还要让我们父子相互残杀啊!父皇,您不要中了他们的计啊。”这其中的他们,自然就是指燕绰和周珩两人了。 丰帝闻言,心里也有所怀疑,看破了这孽子的计划,又能想出这么一招出来的,这燕绰绝对有可能啊? 可是,不对啊!刚才那势头,真是准备活活打死他啊!自己能逃过一劫可是自己手里握了筹码!丰帝想着越发的愤怒,“孽子,装模作样的演戏给谁……”眼前一阵发黑,丰帝摇了下头忙扶住了桌子,艰难地看向暗龙卫的头领吩咐了一句,“回宫!”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他身上痛得很,得立即回宫让太医治疗! 说完就往后倒。 “父皇!”李昶惊得立即就跳了起来。 暗龙卫的头领忙伸手扶住了丰帝。 一个暗龙卫伸手就把挡住了李昶,不让他靠近。 李昶顿时气得跳脚,“你们这是做什么?” “三殿下还是立即安排好人和马车护送陛下回宫吧。”暗龙卫的头领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向李昶说道。 怎么处置李昶,陛下没有吩咐,他们自是不会管的。 李昶回神,忙是叫了人进来,安排了下去,又想直接护送丰帝回宫。 “三殿下身上带着伤,还是不要奔波了,小的等会安全把陛下送回宫的。”把丰帝送上了马车,暗龙卫的头领便回头对李昶说了一句,然后他也上了马车,其余四人便骑马护在马车的前后。 等马车和护送的人走远了,亲随才关心走向前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满头鲜血,身上也是鲜血淋漓的,实在是触目惊心。 “没事……你们,你们……”李昶话没有说完,就只觉得天旋地转,就栽在了亲随的身上嘴唇瓮合了两下,想要吩咐他们上山去看看燕霏之类的话终是没有能说出来,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 知道庵里的小姐出了事,秀英虽是没具体说出了什么事,只说联系府里让夫人赶紧过来,又见她脸色苍白,心急如焚的样子,永安侯府的侍卫也不敢掉以轻心,直接就用了信鸽送了消息回去。 永安侯府的人得了消息立即就往宁夫人的正院送。 宁夫人一听女儿出了事,立即就爬了起来,女儿这出门在外的,大半夜的让侍卫送了消息回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在外过夜,她本就担心,如今这出了什么大事?宁夫人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心就揪成了一团,立即吩咐了下去准备马车,又是让人给歇在妾室那的宁侯爷送了一个信,就带了丫头婆子,侍卫匆匆出了府。 到了城门口,正好是遇上回城的丰帝一行人,打点了一番也顺利出了城。 一路疾驰,到了莲花庵,也是朝阳满地了。 沐浴在朝阳中的莲花庵格外的沉静。 宁夫人和尼姑说了来意,看着安安静静的莲花庵,宁夫人就在心里安慰自己,女儿可能只是生病了身子不舒服,没有其他的什么事的。 听得宁夫人说宁馨不舒服,也不敢大意,忙叫了小尼姑带路。 “嫂子,怎么一大早就到了?”走到了后院,就迎面碰上刚起来准备去燕霏那边的宁氏。 宁夫人皱眉看了眼宁氏,见她虽是一身素衣,却是眉开眼笑的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提着的心里也就放了下去,“昨晚馨儿让人连夜飞鸽传书回府,说是让我过来一趟,我这不连夜就赶了过来,也是幸得刚好有贵人进城,我才能这么早赶过来。”若等城门开,那现在肯定还是在路上的,说着看向宁氏,心下疑惑,“怎么,小姑你不知道馨儿不舒服吗?”这庵里有宁氏这个长辈在,若是有什么事或不舒服的地方,应该不是先找宁氏?看她却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宁夫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宁氏额角莫名的也突突地跳了起来,面上却是歉意笑着道,“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利索,所以睡得早,馨儿那孩子向来贴心,可能是怕我担心吧,大嫂,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说着顿了下,看向那带路的小尼姑说道,“你回去吧。”那边情况未明,这宁馨大半夜的送信回侯府,怎么着都觉得有些蹊跷,还是谨慎为上的好。 小尼姑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跑了。 宁夫人点了点头,两人带了丫头和婆子往前走。 …… 山下,李昶上了药休息了,也醒来了,见得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洗漱了一番就骑马带了人准备上山。 出了庄子,刚是走到上山的路上就看到周珩骑马带了人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周珩映照着晨光的面容极其俊美,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轮廓分明的脸,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浅冷漠,骑在马上更显得他身姿挺拔,英姿勃发,浑身透着权势力量的感觉。 李昶愕然,随即疑惑问道,“王爷,这么早,你怎么在这?” 心里却是想着,这周珩这么早出现在莲花庵山下的农庄,那昨晚那父皇被打成猪头,肯定也是他下的手了,他很清楚燕容华身边只带了两个丫头上山,那两个丫头再功夫了得,又岂是十个暗龙卫的对手? “自然是和殿下一样,接爱妃回家了。”周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包扎着头上和胸前看了一眼,“殿下,你这是怎么回事?头给人打破了,这身上也伤到了……这是被人偷袭了?严重吗?” 李昶心里更加肯定昨晚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了,差点怄了一口血出来,呵呵笑着说道,“这太平盛世的,哪来的人偷袭?不过是昨日和侍卫对招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不严重,只是皮肉伤。” “哦,原来如此啊。”周珩扬了扬眉,目光往李昶身后的侍卫瞅了一眼,道,“看来殿下要换一批侍卫才好。”目光往李昶胸前的伤瞥了眼,“这次幸得只是皮肉伤,这若再往下一点点,可就是要出大事了。” 李昶拉着缰绳的手上青筋跳了跳,面上笑着道,“那没用的东西,已经处置了,谢王爷关心。”说着笑容浓烈了几分,扯开了话题,“王爷和王妃鹣鲽情深,令人羡慕啊。” 周珩面色淡淡,“殿下带着伤过来接人,更令人感动。” 李昶一噎,便笑着提议说道,“那便一起结伴上山?” “左右都是上山去接人,我无所谓。”周珩道。 “王爷请。”李昶伸手示意做了个请的手势。 “殿下请。”两人就不快不慢地骑着马儿往山上走。 “王爷是什么时候到的?今天快马加鞭到的吗?”李昶状似无意问道。 “殿下呢。”周珩淡声反问了一句。 “我啊,昨日傍晚时分到的,知道霏儿来了莲花庵,心里空落落的。”李昶笑道,“王爷呢?是什么时候?” “你是傍晚的话,我比你早点。”周珩说道。 “早知道,我们结伴一起过来就好了。”李昶笑着说了一句,便指着沿路和远处的风景介绍了起来。 周珩也随他,陪着他骑着马儿慢慢地往上走。 …… “这怎么住得这么偏?”越是往里走,宁夫人心里就越发的不安,皱着眉头说道,“她们三个弱女子,若是出点什么事,这叫喊都难以听到。” “这庵里能出什么事?”宁氏笑着说道,“嫂嫂不用担心了,这山上凉,馨儿可能是受了凉,不舒服,这地方是偏了点,可安静啊,她们姐妹几个安安静静地说说话,亲亲热热的也没有人打扰。” 说自己的女儿只是受了凉不舒服,是说馨儿太娇气了不成?宁夫人听了宁氏的话,心里很不舒服。 而且,这沿路住的院子就不能亲亲热热的说话了不成? “还是偏了些。”宁夫人声音就淡了几分。 “这些日子来上香的夫人贵女们不少,都是提前好些日子定好了住的地方的。”宁氏笑说了一句,“容儿那丫头喜静,所以就……”直接就缘由推到了容华的身上。 一听是因为容华的原因,宁夫人微点了下头,也就没有再说了。 那是相爷刚相认的,捧在手心里的长女,迁就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这是霏儿住的院子。”走到了第一个院子,宁氏介绍说道,又张妈妈去敲门。 张妈妈上前敲了门,等了会见没人应,便推了一下,门就开了,走了进去,“娘娘,您在吗?” 进屋看了眼见屋里没有人就忙转身出了院子,“娘娘不在。” “嗯,这会子许是和馨儿去她姐姐那用早饭了,馨儿就住在隔壁,那边远一点的院子就是容丫头住的。”宁氏笑眯眯地伸手指了一下,然后就迎着她往隔壁宁馨的院子走去。 “宁夫人来了。”醉彤一边给容华挽发,一边禀告说道。 容华微点了点头,“来得很快。” 宁馨出了那么大的事,虽是在关键时刻救了下来,可受的刺激肯定不少,不过这宁夫人来的速度够快啊。 这一大早的就已经到了,她们来的时候可是要花上近两个时辰呢,这宁夫人定是坐马车的,快马加鞭地赶也要花上一个多时辰吧,看来是连夜接了信,然后连夜就出城往这边赶了的。 怎么出的城,容华没有去想,问道,“那几个人,有什么动静没?” 他们享乐了一番后,凌晨弄醒了竹画和竹青两个丫头,搜了银票准备跑路的时候被林夏和林胜两人就打晕了关了起来。 “睡得香呢,王妃不用担心。”醉彤回道。 几个宵小罢了,她和流苏随便一个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打趴了他们。 燕霏竟然找了那样的人来。 “嗯。”有醉彤和流苏在,自也不怕他们跑了,容华点了下头。 流苏就端了早饭进来,道,“早饭到了。” 发髻挽好了,只带了一根白玉簪,容华看了两眼,便起身走了过去坐下,又对两人说道,“我自己来就是了,不用伺候,你们两个也快去把早饭吃了,等会可能就没时间吃。” 醉彤和流苏应了,出了屋子去吃早饭。 …… “这里是馨儿住的地方。”大门虚掩着,里面是有些声响,宁氏就道,“馨儿好像在里面。” 说着就让张妈妈推开了门。 “馨儿。” “小姐。” 宁夫人带来心腹丫头和妈妈都大声唤了一声。 中间的厢房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脸色煞白,一脸憔悴的秀英几乎是扶着门框滚了出来,一见道宁夫人,就嚎哭着跑到了她的面前,“夫人,您总算是来了。” “秀英,你这是怎么了?”宁夫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秀英支支吾吾直摇头。 宁夫人心里越发的紧张,扶着身边妈妈的手,就往里走。 “你这丫头,怎么有话也不说?”宁氏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进跟着宁夫人往里走。 一进门,守在床边的秀玉转过了身来,跪了下去,“夫人。”泣不成声样子。 坐在床上的宁馨发丝凌乱,拥着被子抱住双膝缩在墙角,眼神呆滞。 “馨儿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女儿宁夫人双膝发软。 身边的妈妈忙伸手扶住了她往下坠的身子,“夫人,小心些。” 宁氏惊愕十分。 难道昨晚出了什么差错? 宁夫人稳住了身子,扑到了床边,“馨儿啊,馨儿,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碰我,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见有人接近,宁馨陡然尖声道。 身子是裹着了被子,可是露出来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往下延,宁夫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全身颤栗着握着了拳头。 宁氏也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唇。 怎么会连宁馨也被人 扶着张妈妈的手就颤抖了起来。 宁夫人咬了咬舌尖,扭头怒目看向秀英和秀玉,“说,小姐这是被谁……?”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小姐,小姐她……”昨晚,一开始她们两个就人给打晕了,秀英抽噎了两下,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夫人,先让小姐吃点东西吧,小姐状态现在很不好,一晚上没睡,也不让人接近。”秀玉稳重些,说道。 宁夫人扭头看向几近崩溃的宁馨,伸出手,柔声道,“馨儿不怕,有娘在,不怕啊。” 宁馨却是更加角落里缩。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娘来接你回去。”宁夫人放柔了声音,眉目温柔地看向宁馨,伸出了手,“娘接你回家。” “娘?”宁馨眼里有了光彩,目光移到了宁夫人的身上,然后哇的一声扑倒了宁夫人的怀里。 她这一扑,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身上的痕迹就露了出来,青青紫紫的痕迹布满了全身,极其触目惊心。 宁夫人心如刀绞,温柔地搂住了宁馨,“没事了,没事了。”然后扭头看向秀玉和秀英,“去拿衣服。” 秀玉和秀英忙爬了起来,把随身带的衣服拿了出来。 “舅母怎么会这么早来了?”隔壁厢房房里弥漫着一股靡靡之味,燕霏脸上带着厌恶之色,坐在凳子上让竹画和竹青两人伺候她穿衣,听得宁夫人的声音,蹙了眉头。 竹画与竹青摇了摇头,她们两个晕了一晚上,到了凌晨才被人弄醒,怎么知道宁夫人怎么这会子过来了?两人对燕霏身上的痕迹视而不见,利落地伺候着她穿了衣服。 穿好了衣服,又梳好了头发,燕霏拢了拢衣襟,道,“我们过去看看。”得在宁馨乱说之前阻止她。 一站了起来,双腿就酸软得没一点力气。 “娘娘。”竹画和竹青两人忙伸手扶住了她。 燕霏扶着两人的手站了会,“走。” 宁夫人神情呆呆地骇然看着宁馨,然后捂着嘴,就扑了过去,“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啊!我可怜的馨儿啊!我可怜的儿啊。” 宁馨闻言,抖了一下神情戒备地看了她一眼,往宁夫人的怀里缩。 “姑奶奶,你不要吓着了馨儿。”宁夫人把女儿护在了怀里,转头脸色阴沉地看向宁氏。女儿可是受了燕霏的邀请来玩的,这庵里住的地方是眼前的宁氏安排的。 她们母女两人 宁夫人想着眼睛里就带了浓烈的狠厉。 宁氏被她看得心里慌慌的,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柔声道,“好,馨儿不怕,姑母不过去,不过去,你别怕啊。” 说着又是扭头吩咐张妈妈说道,“快去看看霏儿和容儿她们姐妹。” “是,夫人。”张妈妈应了一声,屈膝福了福,就忙转身往外走。 宁氏站在床边拿着帕子流着眼泪看着簌簌发抖的宁馨,心里提心吊胆的,宁馨这个样子。 那么那燕容华呢? 那燕容华如何了?是失算了,还是宁馨和燕容华都被丰帝给糟蹋了?那丰帝可是个好美色的。 昨晚自己是不是该让人过来看看的! 看着温柔地给燕霏穿衣服的宁夫人,宁氏只觉得头痛欲裂。 这住的地方是自己安排的,自己身为长辈也是住在这庵里,晚辈出了这样的事,她竟还一点都不知道! 就算不是自己女儿谋划的,那她也要被嫂子恨上了!嫂子膝下可就是一儿一女,这唯一的女儿宁馨,更是从小当宝贝一样娇宠着的。 张妈妈刚走到门口,燕霏便带了竹青和竹画进来,“母亲。”一边往里走,一边讶异地看向宁夫人,笑着问道,“舅母,您这么早就来了啊。” 然后目光又是看向刚穿好了里衣的宁馨,更是讶异,“馨儿这脸色你这是怎么了?” 宁馨一看到她,顿时双目赤红恨不得吃了她,浑身颤抖着伸手一下就推开了宁夫人,赤脚下了地,疯了一般地扑向燕霏,尖锐道,“燕霏你这个无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嗯,咱容华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好孩子,对丧心病狂的燕霏可以狠下心,可对宁馨却不能当不知道,因为宁馨到目前为止,宁馨并没有有什么坏心,所以出手救了她。至于以后,以后再说,若宁馨黑化,她也不会手软的,不过宁馨说来容华那边有事的时候她没关心,但是比起燕霏来说她算是个好姑娘,宁夫人教导得不错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 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宁馨直接就扑了过去,伸手掐住了燕霏的脖子,“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馨儿,馨儿你做什么?”燕霏吓了一跳,伸手一边推,一边叫。 宁馨突然出手,宁夫人等人好半响才反应了过来。 宁氏见燕霏处于弱势,被宁馨掐得脸都涨红了,忙叫道,“张妈妈,张妈妈,快,快把二小姐和表小姐拉开。” “快把小姐拉开。”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见得女儿这般疯狂,忙是让丫头和婆子上前去。 宁馨面目疯狂,死死地用劲掐着燕霏的脖子,尖锐道,“去死,给我去死。” 众人怕是伤到了她,又不敢太用力。 “你疯了,放手,放手。”燕霏尖叫揪住了她的头发,“你快给我放手。” 可她被人折腾了一个晚上,宁馨又异常情绪激动,所以,她哪有宁馨的力气大? 推拉了几下,宁馨的手还是牢牢地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馨儿,馨儿。” “霏儿。” “小姐。” 众人惊得不行,屋里乱得成了一锅粥。 “去死吧。”宁馨尖叫连连,“去死,去死,你这个贱人。” “馨儿,你快住手,你快住手。”宁氏看得燕霏都已经被掐得眼睛往上翻了,吓得不得了,真担心女儿就被宁馨这么掐死了,就伸手去掰她的手。 因是担心女儿,宁氏是有了力了,很快宁馨的手背上就被她挠出了几道血印子出来。 宁馨却如是感觉不到一点痛似的,半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宁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宁夫人当然也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得宁氏把宁馨的手抓出了血印子出来,当即也就走了上去,一边护着宁馨,一边挡开宁氏的手,“馨儿,你快住手,你表姐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她死,她早怎么能那么对我?”宁馨语气冰冷,目光疯狂,面目带着狰狞之色。 若不是燕霏,她怎么会被人给欺凌了?这都是燕霏这贱人的错,都是这贱人! 都是她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里来。 竟然是为了她自己,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里来,把她推入那无边的深渊里去? 遇到了歹人,她不会叫救命吗? 难道自己不会过去救她? 自己救不了,不是还有容姐姐?若自己和容姐姐都救不了,不是可以呼救? 庵里那么多的人,大声呼救了,定会有人来救的啊。 可她却是不声不响的,却直接把歹人带到了自己的屋里来,只求她自己能脱身? 宁馨觉得就这么掐死了她,还不解恨。 如此狠毒的贱人,应该撕碎了她,把她千刀万剐了!她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虽不说亲如姐妹,可也是一起长大的,她怎么就能那么狠? 自己就这么被她毁了! “馨儿,馨儿。”宁夫人见女儿快要疯了,她也是急得不得了,伸手搂住了她腰。 “你们都滚,她该死,燕霏她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宁馨尖锐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狰狞的冷冽。 “母亲……舅母,救命……。”燕霏只觉得胸膛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馨儿疯了。” 宁夫人搂着宁馨往后拖,一旁的宁氏和下人掰着她的手指头。 宁馨是用尽了力气,可终究是人多,手指头被掰破了皮,终是被被掰开了。 燕霏捂着脖子,一边咳一边大口地呼吸着。 宁馨猛地往前一扑,张嘴就咬在了燕霏的肩上。 “啊。”燕霏立即痛得叫了起来,立即伸手就朝宁馨打去,“松口,你这个疯子。” 宁馨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就阴阴地笑了起来,咬住她的肉,口齿不清地说道,“痛?你也觉得痛?你这个贱人,你也还觉得痛?” 燕霏只觉得不寒而栗,又大声道,“快松口。” 衣服慢慢地渗出了一层血迹来,宁氏真觉得这宁馨是疯了,忙道,“血,馨儿,你把你表姐都咬出血出来了,快松口。” 说着就去拉她。 “血?我就是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宁馨又是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然后一用力。 “啊。”燕霏痛得尖叫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肩上的肉被撕裂了半。 “馨儿。”宁夫人搂住着满嘴是鲜血的宁馨,哭了起来,“你先冷静,先冷静,你别这样,娘担心死了。” 宁馨口里一嘴的血腥味,看着燕霏呵呵地笑,“痛吗?痛不痛?”一夜没有睡,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又是带着狰狞的神色,如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一样。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燕霏下意识往宁氏的身边躲了躲,面上却是严厉看向宁馨,“你这是做什么?一大早的,又是掐,又是咬的,你疯了吗?” “是啊,我是疯了,我疯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你燕霏!”宁馨目光锋利地看了过去。 燕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拳头,“表妹说的话真真是好笑了,什么叫你疯了都是因为我?” “霏儿,你少说两句。”宁馨的情况,刚才都是看在眼里的,宁氏喝止燕霏说道,“你妹妹出了点事,心情不好,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计较了。” 宁氏说着仔细看了看燕霏,见她眉眼虽是带了几分倦意,衣服是带了点领子,露出来的脖颈上也没有看到什么痕迹,所以只当她没事,也就放了心。 毕竟,若出了那样的事,这谁能接受的?女儿既然如此,应该是没事。 站在燕霏身后的竹画见得了宁氏的目光,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是刚才用粉把脖子上的痕迹给遮掩了,不然,夫人定能看出什么来。 “馨儿,乖了,不要激动,有什么话跟娘说。”宁夫人温柔地拍着宁馨的背,轻声说道,“有什么事,娘在呢,娘自会给你做主。”希望她能冷静下来,好好说。 “母亲!”宁馨一下就泪流满面,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宁夫人的手,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燕霏,咬牙切齿,“是她,母亲,昨晚是燕霏把人带到了女儿的房里来,为了自己脱身,她把那些下三滥的人带到我的房里来!是她害了我,是燕霏这个毒妇害了我!”宁馨一边说着一边揉搓着手臂,“好脏……” 屋里除却燕霏宁馨主仆几个,宁氏宁夫人等人全都惊呆了,惊愕不可置信地看向燕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燕霏忙摇头,“不是这样子的,馨儿肯定是眼花看错了人,昨晚我早早就睡下了,什么人?我根本不知道啊?” 她是过来想先下手为强的,不想一过来宁馨就跟疯了一样见她就打,如今倒是让宁馨得了先机,先说了出来了。 可这事,她当然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说着红着眼睛看向宁馨说道,“馨儿,昨晚你出了什么事?你好好说,可你也不能把脏水往姐姐的身上泼啊?”说着眼睛愣愣地地盯在了宁馨脖颈上,看着青红色痕迹,捂住了嘴唇,目光既惊恐又不可置信,“馨儿,馨儿,昨晚……”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而后又是万分内疚自责道,“都怪我昨晚睡得那么早,还睡得那么熟,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馨儿,都怪我,舅母……” 内疚不已地看向宁夫人,“舅母,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是我照顾好馨儿。” 燕霏与宁馨两人各执一词,宁夫人内心翻涌如朝,紧紧地搂着宁馨,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霏儿,你……”宁夫人转过头看向燕霏,胭脂色的褙子衬得她如霜雪一般雪白。 定定地看着燕霏,满眼的不敢置信,这三个字咬得极轻。 可众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已经相信了宁馨的话。 屋里的婆子和丫头都低低地垂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来。 “舅母,不是,是馨儿看错了。”燕霏摇头极力否认,“是馨儿刺激过度,看错了。” 宁馨一张脸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阴沉沉地看着燕霏,“我以前就知道你能装,不想你能装到这个地步,无耻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狠毒的人!你敢做,怎么就不敢承认了?”宁馨眼里一片赤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说着又是激动地朝燕霏扑去。 宁夫人就忙搂住了宁馨腰。 “母亲您放开我,您放开我,女儿活不成了,女儿被她害得活不成了,您让我杀了她,让我杀了她。”宁馨极力挣扎着往燕霏的方向扑。 燕霏骇得紧紧攥住了宁氏的手部,“舅母,舅母您抓紧了她,馨儿她疯了,她疯了。” 宁馨疯狂,宁夫人抱都抱不住。 “燕霏,你去死,你去死。”宁馨盯着着她大声叫道。 “燕霏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宁馨嘶哑着嗓子尖叫着,她只有一个目标,那边是杀了燕霏,报仇。 “馨儿。”宁夫人又是哭又是哄,“你别这样,娘给你做主,娘给你讨公道……” 宁氏搂着燕霏往后避。 “疯了,她疯了。”燕霏惶恐地指着宁馨道。 “你才疯了,燕霏,你才是疯子!你这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毒妇!”宁馨叱目,心里的恨意犹如决堤的洪水,“我要杀了你。” 猛地一下推开了宁夫人的手。 秀玉与秀英忙是扑了过去,抱住了宁馨。 秀玉急忙道,“小姐,您别激动,奴婢昨晚上跟您说过的,您还是清白的,是清白的。” “是啊,小姐,您没事,是王妃娘娘身边的流苏姐姐过来救了您,您相信奴婢,奴婢不敢骗您。”秀英也忙道。 宁夫人是被宁馨推得一个踉跄,身边的丫头忙扶住了她。 宁夫人稳住了心神,听得了秀玉和秀英的话,沉声吩咐道,“绛珠,你去外面守着,闲杂人等都给我拦住了。”宁夫人费了力气抱着宁馨,忙转头吩咐自己的大丫头绛珠。这边闹得动静如此大,香客和尼姑们听到了声响肯定会过来瞧个究竟的。 要是传了出去,女儿还怎么见人? “是。”绛珠忙点头应了。 “若是昭王妃来了,就请她进来。”宁夫人又吩咐了一句。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昭王妃离得远些,可既她的丫头过来救过女儿,那昨晚出了什么事,她应该知道一二的。 这莲花庵怎么会出现什么歹人?宁夫人心里的怒火如浇了油的火,一阵一阵往上涌。 可比起怒火和追究谁的责任来,她更担心女儿,女儿这个样子,她怕女儿会崩溃,会受不住。 “你说什么?”燕霏气极,怒目圆瞪着秀玉与秀英,“你们说是流苏那丫头救了馨儿的?” 秀玉与秀英点了点头,秀玉转头看向宁夫人,“若不是流苏姐姐来得及时,小姐恐怕,恐怕……” 宁夫人气急攻心,差点晕了过去,锐利看向燕霏,“燕霏你”喉咙如是有只手紧紧地抓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燕霏摇头否认,“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是姐姐做的,定是她想要害我和馨儿,她这是想要离间宁家和我们的关系啊!”然后倏地站直了身子,“我好心邀她出来游玩,她却是包藏祸心,如此害我和馨儿,贱人,我要去杀了她。” “霏儿,你别冲动,你别乱想,这事情怎么会和你姐姐有关系?你姐姐怎么会害你和馨儿?”宁氏忙拉住了她,“她这不是还让丫头救了馨儿吗?我们不能以怨报德。”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宁氏始料未及。 昨晚具体情况如何,是不清楚。 可她很明白的是,娘家这侄女遭了歹人,差点就被人糟蹋了,关键时刻是燕容华的丫头出手救的。 昨晚不是应该是丰帝?丰帝再如何,也不会是那等贼人啊? 宁馨是见过的,便是丰帝进错了房,那宠幸了宁馨,那也是宁家的恩宠。 可宁馨的反应,很显然不是丰帝。 所以,下意识,她相信了燕霏的话,这是燕容华的反击。 至于宁馨说的话,她也觉的女儿说得对,宁馨身上的痕迹她是看得清楚额,显然是遭人侵犯过的,所以她的说话,不过是情绪激动下的胡言乱语罢了。 她女儿好好的,一点惊吓都没有的样子,怎么可能带着歹人到宁馨的屋里来? 而且,宁馨说歹人还不止一个,那那些人,岂又会放过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 “她是救了馨儿我们是该感激她,可这里怎么会来歹人?她的屋子最靠近后墙,那墙直挨着后山,那些个贼人怎么就独独来了馨儿的院子?”燕霏阴沉着脸,怒道。 燕容华! 她竟然只救了宁馨! 宁馨哈哈大笑了起来,目光嘲讽地看着燕霏,“哈哈,怎么,燕霏你是不是气愤?因为容姐姐的丫头只救了我,你很气愤吧?昨晚那几个人伺候得你很舒服吧?你那叫声,我在这边可是在听得清清楚楚呢,燕霏你可是很享受呢。” 昨晚隔壁的房间到了天亮才停歇,那燕霏的叫声,男子的叫声,可是不绝于耳,只一墙之隔的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宁氏与宁夫人惊愕地看向燕霏,目光忍不住就往她领口的地方望去。 宁氏更是想扒开她衣襟看个究竟,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众下人便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 “你胡说,不是我,你听错了。”燕霏尖声反驳道,“是燕容华的声音,是她的声音,是她,我昨晚在房里睡得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都没有听到,你们说是不是?”说着看向竹画和竹青,大声问道。 “是,娘娘早早就歇了,一直在屋里没有离开过。”竹画和竹青点头,异口同声附和着燕霏的话。 宁氏松了一口气。 “你看,我就在屋里。”燕霏道,“是你听错了,昨晚那些人定是燕容华招来的,是她,一定是她。” “燕霏,你说什么是我做的?”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容华带着醉彤和流苏两人走了进来。 五月的阳光还犹带着春天的明媚,屋外院子里的树叶随风飘动,一身鹅黄滚粉色边衣裳的容华步伐从容优雅地往里走。 走到了屋里,顿住了脚步,目光沉着冷静地扫了一圈然后落在了燕霏的身上,“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怎么了?” 嘴角微微地勾着,就那么看着面色青了的燕霏。 燕霏张了张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咬牙道,“对,就是在说你,说你引狼入室,还连累了馨儿。” 昨晚她明明听得了叫声和动静的。 她燕容华仅凭两个丫头怎么能抵抗得了陛下和陛下带来的人?燕容华她难道不是应该和宁馨一样躲在屋里哭的吗?不是应该和宁馨一样疯了?可为什么,她能如此步伐从容优雅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还是她和自己一样,想瞒天过海?装没事?一定是这样子的! 可皇上碰过了的人,又岂会让她装没事?燕霏愤怒的心底顿时又升起一抹异常的兴奋来,“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馨儿,还假惺惺地装好人让人过来救她。”说着又看向宁馨道,“馨儿,你定是太过慌张看错了,是燕容华带的人过来的对不对?”然后又是极其愤怒地看向容华,“这样恶毒的事,你也能做出来,你会不得好死。” 容华看了一眼宁夫人,笑着看向燕霏,往她走了一步,“燕霏你这颠倒是非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身为继母,我知道我做得不够,让你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你回来了,作为继母我是有很多不足,你恨我,对我不满,我都能理解,有什么不满那你尽管朝我来就是了,然则霏儿是无辜的,馨儿她更是无辜,你不能因为霏儿是我的女儿,馨儿是宁家的女儿,你就因为我的原因恨上了他们,而陷害她们,我做的不够好,你不喜欢我是情有可原的,可她们是无辜的。”宁氏看向容华说道。 后母难为,宁氏便把事情往这边扯。相爷那边女儿已经依仗不上了,可不能也失去了宁家这个靠山! 宁夫人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听了宁氏的话,抬眸看了眼容华,又是皱着眉头搂住了宁馨,温柔地安抚着她。 “我是恨你,当年母亲在宁家发生过什么事,宁氏你心里明白。”容华目光一冷看向宁氏说道,然后又看向被宁夫人紧紧搂在怀里的宁馨,“可我再恨你,也不会因此对一个无辜的少女做那样残忍的事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燕霏,“流苏,去把人带过来吧!” 流苏点头,便是转身出门。 燕霏顿时惊恐,“什么人?燕容华,你不要想耍什么花招,你因为你那个早死的母亲恨母亲,恨我,恨宁家,所以,就想要毁了我和馨儿是不是?” “燕霏,你怕了吗?”容华看向她,轻轻地问道。 燕霏立即挺直了腰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说完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别买人来陷害我就是了。” “买人来陷害你?燕霏,我要对付你,还用得着去买通人?还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容华笑着反问了一句。 燕霏脸色铁青,“猖狂,我看你能猖狂多久?”不就是有周珩和父亲给她撑腰吗?看她能得瑟到几时? 被皇上碰过的,周珩还会要她?父亲还会疼她这个丢脸的女儿?还有皇上放过她? 容华不可置否地一笑,然后看向宁夫人道,“今日起来的时候,我的丫头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想着昨晚宁姑娘的事,我就吩咐了下去把人抓了起来。”说着看了眼宁馨,与宁夫人道,“宁姑娘情绪激动,不如先避一避。” 看到了人,她还不得发疯? “不要,我不要回避。”宁馨剧烈地摇头,揪着宁夫人的衣襟道,“母亲,我不要离开。” “好。”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容华道,“谢谢。”谢谢昨晚出手救了女儿,谢谢眼下还为女儿着想。 容华微微一笑。 恰好,流苏也押着李兴几个人过来了,四个人捆得严严实实的,进了屋,流苏手轻轻一推,就几人推到了屋子中间。 李兴几个荒唐了一个晚上,精疲力尽,刚被关了起来,他们都累得睡着了,这一被押过来,见得满屋子的人,都不敢抬头看,颤着腿就跪了下去,“夫人饶命,饶命。” “啊。”宁馨一见到李兴就尖叫了起来,“畜生,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别怕,别怕,他们现在不会欺负你了。”宁夫人忙搂住了她,把她的头摁在了胸前,不让她看地上几个人的脸。 燕霏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 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还被燕容华给抓到了?燕霏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看向容华质问道,“你带这些人来是什么意思?收买了他们来诬陷人吗?” 容华瞥了她一眼,朝流苏点了点头。 “说罢,是谁让你们来的。”流苏目光冷冷地扫向他们。 那目光如刀子一般,李兴抖了一下,埋下了头,“小的,小的……”其余几个人也都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开口说话。 他们明白昨晚做了什么事,如今落到了人手里,那不是死路一条? “快说!”流苏往前走了一步,踩在了李兴的手上。 “啊。”李兴痛得哇哇大叫,立即道,“我说,我说。” “是谁,老实招来,若是有半句谎言,我让你生不如死。”流苏冷声喝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李兴忙说道,然后抬头看去。 燕霏就勾了勾唇。 谁收买他们的?自己昨日白天见他们的时候,可是蒙着脸的,他们怎么能认得出来? 扫了一圈,目光便顿在了燕霏和竹画,竹青的丫头身上,然后又摇了摇头,很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看向身边几人道,“你们也好好看看。” 三人也是同样有些不定。 李兴只好实话实说,“昨日那收买小的们的人都蒙着脸,小的都没有见过她们的真面目。”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她怎么和你们说的?穿样式和眼色色的衣服?头上带的什么首饰,耳上带的什么耳坠,还有手上的戒指和手串,手镯,脚上穿的又是什么鞋子?大约多大的年纪?”流苏的问题就蹦豆子一样地蹦了出去。 “记得记得,这个小的记得。”李兴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也你一言我一语便把话把当时见面的时间,地点等都事无巨细说了出来。 燕霏和竹画竹青三人听得背上冷汗直冒。 话说这衣服眼色和样式可能是有类似的,可昨日燕霏却是带了一支璀璨夺目的凤簪,脚上的绣花鞋前一只缀了一颗粉色的珍珠。 这一番下来,若都有类似的那便太巧合了。 还有,竹青和竹画的侍女服,那可是三皇子府里特有的款式,这大户人家下人的衣服也都是各有各的特色的。 李兴几人事无巨细描述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人,便是摸着脑袋看向燕霏说道,“这位夫人的声音,颇为耳熟。”昨晚他就怀疑了,只是在兴头上,哪会管那么多? 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燕霏。 宁夫人更是气得气血逆流,把宁馨交给了一旁的秀英和秀玉扶着,走到了燕霏面前,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这阴毒的女人!馨儿是你妹妹,她叫了你那么多年的姐姐,你怎么如此狠心?” “嫂子。”宁氏一下把燕霏拉到自己的身后,看向宁夫人道,“嫂子怎么能仅凭这些个地痞流氓的一面之词就动手打人?他们肯定是被人唆使的!” “一面之词?”宁夫人目光如刀一般地看向宁氏,“馨儿难道也是被人收买?被人唆使的?” 她打理侯府这么多年,哪里不懂得这后宅里的腌渍事? 刚才女儿说的话,她不敢相信,也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燕霏不会那么狼心狗肺,因为不管是她,还是儿子女儿,这么些年来,对宁氏和燕霏都算是极好的,而侯爷和婆母更是把她们母女看成了掌中宝,侯爷对这个外甥女,有时候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疼几分。 所以,她不相信燕霏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阴毒的事来。 “舅母。”燕霏被打的脸立即肿了起来,看着宁夫人道,“舅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们定是被人收买的。”说着恶狠狠地看向容华道,“是你对不对?是你收买他们的,是害得馨儿,如今反而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燕容华,你敢不承认吗?” “我什么要害宁姑娘?燕霏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跟疯狗一样的乱咬人。”容华冷淡看了一眼宁夫人与宁氏,“就算是我和你们母女有仇,和宁家有仇,我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一个无辜的少女,就算是宁姑娘和我有仇,我燕容华也断然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挑了挑眉,“当然,她自己要是用这样无耻的手段,那我也不会手软,定会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的是好听!”燕霏反驳一句。 “你不说,你贵为皇子妃,也不好对你用刑,不过嘛……”容华目光就看向竹画和竹青两人,然后道,“流苏。” “你敢,你敢动我的丫头试试?”燕霏叫道。 “这会怕了吗?”容华淡淡地笑着看向她。 燕霏暴怒,“你这想屈打成招。” “嫂子,你别听容儿胡说,霏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哥哥和嫂子你们一想疼她,她和馨儿从下感情更是好,她又为什么要害馨儿?嫂子你冷静下,好好想一想,被中了人家的计。”宁氏对宁夫人说道,然后看向李兴几个,“你们老实说清楚了,是谁请你们来的?要害谁?” “是……”李兴几个吓得不敢再指燕霏,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按那位贵人说的做的……” 又害怕地瞥了眼流苏。 “竹画,竹青,你们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宁夫人瞪向竹画和竹青两人,看了眼容华和流苏,看向燕霏和宁氏说道,“既然担心王妃会屈打成招,那边我来审。” 说玩,转身吩咐身边的心腹吴妈妈和另一个丫头紫珠,“给我打,打到他们招为止。” “嫂子。”宁氏带了几分急切。虽不清楚,可她从女儿颤抖的手来看,这件事十之八九是女儿指使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姑奶奶,你不用担心。”宁夫人用燕霏说的话堵住了宁氏的嘴。 吴妈妈点了点头,带了 吴妈妈得令,和紫珠一起把竹画和竹青拖了出来。 “夫人,娘娘救命。”竹画和竹青抖得如是筛糠,看向燕霏和宁氏喊道。 见宁夫人的人出了手,流苏便退到了容华的身后。 容华也平静地站在一旁。 吴妈妈是混迹后宅几十年了,这治人的手段,自是一等一的好,几下下来,娇娇弱弱的竹画与竹青便哭爹喊娘,“舅夫人饶命,饶命,奴婢招,奴婢招。” “是娘娘请的人,娘娘是想害昭王妃的。” “娘娘许诺了他们一万两,定好了在子时后动手的。” “不知道为何,他们后来来了娘娘的屋里。” …… “舅夫人饶命啊,奴婢后来晕了,后来是怎么回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两人在地上痛得在地上滚着,一边招了出来,然后又哭着跪爬向燕霏,“娘娘,救命!” 燕霏气得脸色发白,“放肆,你们竟然敢诬陷我,你们竟然敢……”浑身战栗就要晕倒的样子。 宁夫人气得指着燕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大嫂,您快息怒,中间是怎么回事,我们得好好查一查。”说着搂着燕霏哭了起来,“霏儿,你有没有被人欺负?” “没。”燕霏一口否认,“我也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也都不知道,早上醒来就睡在床上,好好的没有受什么伤。” “你刚才不是说你早早地睡了吗?”宁夫人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舅母,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敢到处囔囔?”燕霏哭了。 “嫂子,霏儿受了惊吓,你别吓她,好在她和馨儿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也受了些惊吓,还是先回去请大夫看一看吧。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还是让大哥派人过来查吧。”宁氏忙看向宁夫人说道。 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宁家的一家之主是侯爷呢!想到侯爷极其疼爱她们母女两人,女儿没有失身,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宣扬,让他来查,到时候还不是不了了之,宁夫人气结,“馨儿都这样了,只是受了惊吓?” 容华表情冷淡地看着,并不出声。 “所以馨儿要紧啊。”宁氏说一句,然后目光狠戾看向李兴几个,“至于这几人,如今我在庵里清修,那就交给嫂子你处理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李兴几个吓得忙哀求。 “嫂子,馨儿的身子要紧。”宁氏见宁夫人脸上阴沉沉的,又是提醒一句,“大嫂你放心,大哥定会事情查个明白的。” “燕霏,你昨晚哪里晕了?昨晚你不是和他们就在我隔壁的厢房里行乐吗?”久久没有出声的宁馨突然开口说道,目光幽幽地看向李兴等人道,“你们说,昨晚是不是和她在隔壁的房里胡作非为?” 李兴几个恨不得把头埋到了地上,如今他们是落到了人手里,只求一个痛快了! “没有,不是我,是燕容华,是她!”燕霏尖叫着几乎跳了起来否认。 容华就看着她微笑。 竹青和竹画晕倒了,后面呢?宁夫人狠狠地看向李兴道,“说,把话都给交代清楚了,我就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是……她,她……”李兴颤抖着看向燕霏,“她说,隔壁有位姑娘,求我们放了她……” 断断续续的,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宁夫人顿时恨不得扑过去杀了燕霏。 “嫂子,你冷静点,你不能听这地痞的话就相信了。”宁氏忙把燕霏护了起来,“这件事让大哥来查,让大哥来做主。” “宁思媛,你这是报应,当初你是怎么害的云姑娘?这都是报应,今日你的女儿被人轮,这都是报应,你做的缺德事,报应到了你的女儿的身上。”宁夫人冷冷地望向宁氏,“燕霏把馨儿害成这样,你还想拿侯爷出来威慑我?” “你胡说什么,我做什么了?”宁氏狠狠地回瞪她。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宁夫人说道。 宁氏尖声道,“你这个恶妇,我要让哥哥休了你……” 宁馨全身发抖。 宁氏的话没有说完,绛珠飞快地进了屋,禀告说道,“夫人,三殿下和昭王爷到了。” 李昶来了?宁氏和燕霏心里一喜。 宁夫人蹙眉,见宁馨全身发抖,一张脸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吩咐道,“那便请了他们干净点的房间吧。” 绛珠点头。 容华看了眼宁馨,吩咐流苏和醉彤道,“你们把这几个人都丢到院子里去。” “谢谢王妃。”宁夫人感激看向容华,谢了一句,然后吩咐了秀玉和秀英好生照顾着宁馨,便请了容华往外走。 宁氏和燕霏便搀扶着往外走。 “容姐姐……”宁馨伸手拉住了容华的衣袖。 “没事了,别胡思乱想。”容华微笑说道。 “对不起……”宁馨目光盛满了泪水,“还有谢谢你。”对不起,昨晚听得动静,她太自私没有理会当是不知道,谢谢她不计前嫌从狼口下救下自己。 “好好休息,都过去了。”容华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宁馨甜甜一笑,放开了容华的衣袖。 宁夫人嘱咐了两句,这才和容华,宁氏,燕霏一起出了门。 刚出了门,走了几步,屋里就传来了秀玉和秀英惊恐的尖叫声,“小姐。” 众人一愣,忙转身往回走,一进屋,容华顿住了脚步。 屋里秀玉与秀英两扶着宁馨。 宁馨心口扎了一把剪子,鲜血如泉水往外涌。 “馨儿。”宁夫人差点摔倒,踉跄中往里走。 宁馨目光落在呆在门口燕霏的身上,甜甜地笑着,“燕霏,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宁馨是个很骄傲的人,她选择死亡是有原因的。 推文 豪嫁之辣女贤妻文/富乐吉萍 中情局特工(+)国际排名杀手(=)金妍熹 【本领:】a、过目不忘;b、身手敏捷;c、能萌会骗 天使的面孔,模特的身材,美腿一伸万兽臣服! 【任务:】勾引表弟拿下表哥,等待最新指示! 【结果:】坑了表弟睡了表哥,直接上演辣女变萌妻! 【对手:】帅哥绝对是来自星星的长腿欧巴! 土豪FBS排行榜上最年轻的富豪! 大佬多国首脑坐上的神秘嘉宾! 兵王西点军校的精英,弹不虚发,拔刃见血! 怪胎没绯闻,没女友,各种的惜字如金! 汗滴滴的 金妍熹这是碰到硬茬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他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宁馨脸上带着甜甜娇美的笑容,一如往日那样如春花一般甜美,似初夏的阳光那样的明媚。 燕霏骇然看着她胸前的鲜血,手紧紧地扶着门框,腿往下跌去,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宁氏也顿住了脚步,双腿发软。 宁馨软软地往下倒,秀英一下坐在了地上把她搂在了怀里,秀玉去堵那往外冒的鲜血。 宁馨软软地靠在在了秀英的怀里,就那么定定地看着燕霏笑。 “馨儿,馨儿。”宁夫人心痛如绞地奔了过去,秀玉忙起身让到了一旁。 宁夫人颤着手指,想去拔了那剪刀,但恐惧地缩了回来,看向秀玉道,“快去请大夫,庵里定有懂医的师父,快去,快去请过来。” 秀玉流着泪点了点头。 “王爷身边跟着大夫的。”刚才还甜甜地叫自己容姐姐呢,怎么不过顷刻,她就自尽了?容华怔怔地站着看着宁馨,听得宁夫人的话这才回神,忙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迈出了门,就要喊,却见听得动静的周珩和李昶带已经出了厢房走到了廊下了。 周珩身后就跟着林夏与林胜两人。 救人如救火,容华也额来不及解释,看向林胜忙道,“林胜,快,宁姑娘受伤了。” 林胜点头,就忙走了过去进了屋,一见宁馨的样子,惊了一下。 “大夫,你快救救我女儿。”传闻昭王身子不好,那跟在他身边的大夫定是不凡的,因此一见到林胜,宁夫人几乎是如同见到了救命草。 “夫人,您让大夫先给小姐治疗,您放心,小姐会没事的。”吴妈妈伸手扶着宁夫人说道。 林胜朝宁夫人点了点头,让流苏和醉彤帮忙着把宁馨小心抬到了床上。 因宁馨伤在了心口,周珩和李昶也没有进屋,只等在外面的廊下。 林胜给宁馨把了脉,又是查细细看了她胸口的伤,然后皱着眉头起身,脸色凝重。 “大夫,怎样?”宁夫人立即往前,紧张问道,不等林胜回道,就扭头看向床上宁馨心口的剪刀,哽咽道,“大夫,先把剪子拿下来吧。” 林胜摇了摇头,“还是先不要动。”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动?”宁夫人问道。 “若拔了剪刀,宁姑娘的血会流得更快。”林胜委婉地解释了一句,这拔了剪刀会死得更快。 容华看了一眼悲恸的宁夫人,对林胜说道,“宁姑娘伤势如何,你就直接说吧。” 宁夫人忙不迭点头,“嗯,要用什么药,你只管说,这庵里没有,我即刻让人飞鸽传书回城,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 便是千年人参,雪山灵芝,也都是没用。林胜叹了一口气,道,“宁姑娘这一刀伤在心脉,心脉乃人之关键所在……”回头看向宁馨道,“我会用针为小姐暂时稳住心脉……”这一刀既狠又深,准,便是大罗神仙也乏天无术,他用针也只能延缓些时间,有什么话就快交代吧。 “有劳。”宁馨微微一笑,谢道。 林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了随身带的银针出来,往她身上的要穴扎去。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馨儿。”宁夫人觉得心都被剐出了一个口子,等林胜下了针,一下揪住了他的手,“林大夫,你救救她。” “夫人……”林胜摇头叹了一口气。身为习医之人,他自不会见死不救,可宁馨这一刀是下了狠手啊。 宁夫人捂住着嘴,泪流满面。 “母亲。”宁馨对宁夫人笑了笑,道,“母亲,您就不要为难林大夫了。”她一心求死,这一刀是直接戳在心窝的。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让娘怎么活啊。”宁夫人直接就哭倒在了床边。 “母亲,女儿就这样走了,是最好的选择。”宁馨慢慢地说。 “你这么就这么傻啊,这是什么最好的选择啊,万事不是有娘在吗。”宁夫人说道,“娘不该离开你的,该守在你身边的。” 女儿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性格极其骄傲。 这纵是没有被污辱,可她那一身的痕迹,女儿是生不如死啊,她该守在女儿身边寸步不离的。 屋里的下人都低低地哭了起来。 燕霏跌坐在地上,半点都没有动,似是灵魂出了窍一般。 宁氏倒是好些,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开口了。 “不,女儿若活着,以后怎样?”宁馨轻声说道,“真的就能瞒天过海吗?那些人能灭口了,可还有这么多人知道呢!”宁馨就瞥了眼坐在地上的燕霏,继续说道,“母亲,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我该如何?离开京城?或去庄子上住个一年半载,然后再回来?事情就我们几个人知道,所以,就没事了?可是,母亲,事情就在我的心里,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面,不管过多久,我都会记得,就在我的心里面,以后再寻一个忠厚可靠的人嫁了?” 虽是没有被人污了清白,可在她的心里,她已经不干净了,这燕霏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将来难免不会拿了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燕霏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 找个忠厚可靠的人嫁了,又如何?她这辈子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过活? 而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父亲从来就疼燕霏。 如今燕霏又嫁给了李昶为妻,为了侯府,为了宁家,父亲定不会如何。这口气,这委屈,她宁馨只能往肚子里咽。 不管如何,这个污点就如是烙印一样烙在自己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无法自欺欺人。 将来,要她以后小心地看着旁人的脸色,不如就如此清清白白地去了。 若父亲知道了,也只能把事情捂严实了。 报复? 自己是可以报复。 可是父亲却是断不会怪责燕霏那贱人,因为那是血脉,父亲和姑母是亲兄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更何况,向来对姑母好,和极其疼爱燕霏的父亲。 父亲,定会让自己把苦水咽回了自己的肚子。 甚者会因为自己报复而更加偏心于她们。 刚姑母还威胁母亲,说要让父亲休了母亲! 自己就是要用这条命,来斩断父亲对她们母女的关系! 看着痛哭流涕的母亲,宁馨抬手。 宁夫人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嗯,要什么,娘给你拿。” 宁馨轻轻地摇头,温声道,“母亲,我想吃阳春面。” 这个宁夫人做的阳春面,清爽可口,他们兄妹从小就喜欢。 “好,娘这就给你做。”宁夫人点头,又朝林胜说道,“麻烦林大夫了。” “夫人言重。”林胜躬身。 宁夫人理了理宁馨的发丝,这才扶着吴妈妈的手往外走,经过燕霏和宁氏的时候,脚步顿了下,目光如利剑一般地看向两人,然后越过了两人出了门。 燕霏和宁氏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那是恨到了骨子里的恨意,两人回神,爬了起来,往床边奔去。 宁氏捂着嘴看向宁馨,“馨儿,你怎么这么傻。” 燕霏不敢去看她,她胸前的剪子如是刀一般地扎在她的眼里,只扭头看向林胜,“你救救她,需要什么,不管是人,还是千年人参,我去让人去拿,我求殿下进宫去拿。”皇宫里的珍贵药材一应俱全,“不然,你保住她的心脉,我们回城,请太医来诊治。”这医术哪能比得上宫里医术精湛的太医? 而且,还是周珩的人,是她燕容华叫过来的。 “丧心病狂,燕霏是你杀了馨儿。”容华冷冷看向燕霏道。 “不是我,不是我。”燕霏捂住耳朵,反驳,“不是我害的,都是你,都是燕容华害的。” “霏姐姐,你要早点来,不然我在黄泉路上会寂寞的。”宁馨看向燕霏,微笑说了一句。 燕霏咬了咬唇,道,“你算账,就去找她燕容华,都是她害你的,都是她。” 宁馨讥讽看了她一眼,便眯上了眼睛。 宁氏扶着脸色煞白的宁馨坐了下来,然后吩咐张妈妈道,“去,请庵里的会医的师太来。” 宁馨若就这么死了,那她和女儿就别再想指望侯府了,兄长能原谅女儿,可嫂子和侄子是决计不会原谅的。 她,怎么就这么决绝,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们母女留! 张妈妈应了一声往外走。 燕霏拢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手指情不自禁地颤抖。 她,没有想过宁馨会自尽的。 不就是被人睡一次吗?而且她宁馨还没有失了清白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自尽呢? 若如此,她燕霏不就是要死好几次了? 她怎么就能如此矫情呢?燕霏不禁心里就冒起了怨愤来,如此也就不怕宁馨胸口的鲜血和剪子了,恨恨地看向宁馨,“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寻死觅活的?你这是想做给谁看呢?你……” “燕霏,你给我住嘴!”宁氏厉声喝道。 燕霏看了眼宁氏,忿忿地顿住了话。 秀玉等人都极其愤怒地看向燕霏,秀英忍不住愤然道,“都是你害的小姐,你还敢这么说,你还有没有良心?” “馨儿,你别动气,仔细伤口。”宁氏忙说了一句,然后给了燕霏一个警告的眼神。 到了这个时候,宁馨豁出了命来,她们母女竟是,一个还责怪着宁馨,一个还是想粉饰太平!容华嘲讽地看了她们母女一眼,低声再问林胜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林胜摇头低声回道,“嗯,宁姑娘这手下得极狠,便神仙也没有办法。” 容华叹气。 想到刚才宁馨还甜甜地笑着拉着她的手叫容姐姐,不由得就眼里再次涌起一阵酸胀来。 宁馨她,这么年轻。 燕霏不敢再说话。 张妈妈很快就把庵里会医术的尼姑妙一师父请了来,一起来的还有庵主静一师太。 听得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受了伤,她哪能不来?这进屋一看床上心口上插一把的宁馨,脚步一顿,忙对那尼姑道,“师妹,快,快给宁小姐看看。” 这庵里出了人命,那莲花庵可就要倒大霉。 妙一忙点头,忙去给宁馨诊脉和看伤口。 宁氏眼里也涌了期望来。 妙一片刻便起身朝静一师太摇头,“阿弥陀佛。” “怎么……”静一师太一见妙一的神情,早已练得处事不惊的脸色也变了色,心差点都跳了出来。 宁氏也忙起身紧张问道,“师父,你救救我侄女。” 妙一摇头,“乏天无术。”然后又看了看扎在宁馨身上的银针,看了眼一旁的林胜,与宁氏道,“给宁小姐施针的这位大夫医术精湛,能延续些时间,你们有什么话,就快与宁小姐说吧。” 静一师太不禁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妙一说完便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退到了静一师太的身后。 真的没救了?宁氏心里的希望破灭了,呆若木鸡。 竹画与竹青两人哭成了泪人。 刚才林胜的话,燕霏还是不相信的,可如今妙一师父的话,她不得不信,惊恐地紧紧攥着宁氏的手,死死地咬着唇。 容华看着也伤心,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可,不可,馨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宁氏疯了一般地奔到了床边,伸手握着宁馨的手对妙一道,“妙一师父你慈悲为怀,救救她,救救她。” 说着又转头看向宁馨,“馨儿不怕,一定会没事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姑母会想办法救你的,一定会没事的。” 宁馨费力挣脱了她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霏儿,你给我过来……”宁氏扭头看向燕霏说道。 “不,我不去!”是她自己要寻死,跟她何干?燕霏摇头道。 宁氏气得要死,给了燕霏一个眼色。 趁宁馨有口气在,求得了她的原谅,到时候兄长和嫂子的心里也不会那么怨恨了。 可这死丫头,却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燕霏撇开了头不理她。 阳春面简单,做起来也快,不一会,宁夫人就亲自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的阳春面返了回来,问过了林胜后让人小心把宁馨扶了起来,亲自喂她吃。 “真好吃。”因为失血,宁馨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越来越虚弱,吃了几口便摇头表示不不要了。 宁夫人就忙把碗筷递给了一旁的紫珠,小心扶了她躺下。 “母亲,女儿下辈子还要做您的女儿。”宁馨拉着宁夫人的手说道。 “好。”宁夫人含泪应道。 宁馨嘴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妈妈探了探她的鼻息,跪了下去,“夫人,小姐走了。” “阿弥陀佛。”静一师太和妙一都念了一声佛,静一师太再是转身朝宁夫人行了一个礼,“夫人,节哀,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令,令爱在莲花庵出事,贫尼等难辞其咎,会为令爱诵经七七四十九日。” 宁夫人扭头冷声道,“我好好的女儿,昨晚差点被人玷污,你们当然是难辞其咎!” 宁氏母女该死,可莲花庵的众人也有责任,佛门净地,居然是对那母女的行那等不堪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个都死了不成? “啊?”静一师太惊愕,随即躬身道歉,“是贫尼的疏忽。” “只是疏忽吗?”宁夫人厉声反问。 庵里那么多的人,一个个昨晚都死了不成? 静一师太不由得就皱着眉头看了眼宁氏。 这燕夫人说,她们姐妹三个喜静,又姐妹一起,私下会放纵些嬉闹的时候可能会闹出些动静来,还很抱歉的说可能会惊扰到大家,为了答谢她们这些日子的照顾,晚上便还亲自做了杏仁羹给大家吃。 原来如此 她竟然是把她们莲花庵都拖下水?静一师太气得紧紧地捻住了手里的佛珠。 虽宁夫人拿不出证据出来说莲花庵与人勾结来陷害宁姑娘,可事情是就发生在莲花庵,与她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更何况,宁姑娘还死了。 但她们委实也是被人算计了!静一师太忙道,“阿弥陀佛,夫人息怒,只是,这事,贫尼等委实是不知道” 宁夫人冷目,“这件事若传一个字出去,我定夷平了你莲花庵!”谨慎为上,不定就有人听得了风声呢?女儿已经死,她不希望女儿死了还要背负一个不洁的名声! 静一师太常年和高门大户的女眷打交道,自是明白宁夫人的意思,忙道,“夫人请放心!”眼下宁馨已咽了气,便又问道,“夫人,令爱这您是准备?” 这后事,是接她的遗体回侯府办,还是就在莲花庵? 这等腌渍地!宁夫人扫了一眼静一师太。 静一师太立即会意,道,“贫尼这就让人去准备软轿。” 这庵里的人多,就如此抬着出去,引人注目。 这好好姑娘死在了庵里,没得会让人忍不住遐想。 宁夫人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然后转身。 静一师太扭头吩咐妙一去准备软轿。 妙一点头忙是去准备。 软轿很快就抬了过来。 “馨儿。”宁夫人低喃了一声,“娘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声音和神色都平静得厉害,刚哭得红肿的眼里此刻没有一丝的泪水。 宁馨咽了气,宁氏就一直很是恐慌,这会见状,就忙拉了燕霏上前,“嫂子,你节哀顺变。” 燕霏脸色煞白,脑袋嗡嗡地响,宁馨她真的死了。 宁夫人视而不见,根本就不理两人,她怕自己忍不住会扑过去直接与她们母女同归于尽。 “谢谢王妃。”临走的时候,宁夫人看向一直陪在屋里的容华,谢了一句。 “夫人节哀。”容华道。 “那几个人,还请王妃帮个忙。”宁夫人说的是院子里李兴几个人,眼下她是不方便带他们一起走的。 “夫人放心,回头,我会让人把他们送到侯府交到夫人手里。”容华会意。 “有劳王妃。”宁夫人又谢了一句,这才朝容华点了下头就带了人出门离开。 自始至终当宁氏母女是空气,不存在一般。 静一师太和妙一忙起身相送。 “燕容华,你满意了?现在你满意了?”燕霏疯了一样地冲到了容华的面前,尖声道。 流苏往前一步,伸出了手。 燕霏就顿住了脚步,狠狠地瞪着容华,“你满意了吗?” “现在你知道怕了吗?”容华淡淡地看着她,“这么一个鲜活,年轻的女孩,因为你的阴毒而送了命,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燕霏一手造成的!宁馨她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竟是连她都下得手……” “别说了,别说了。”宁氏走了过来,拉住了燕霏看向容华哀求说道,“霏儿也不想的,她也不想的,她不想的。” 见得进门的周珩与李昶,容华走到了周珩身边,挽住了他的手,“我们走吧。” 见得进门的李昶,燕霏一下就朝他奔了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殿下,殿下,好多血,好多血,馨儿死了,馨儿死了,妾身好怕,好怕……” 李昶被她这么一撞,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了身子,胸前的伤口顿时鲜血又冒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燕霏却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扑在他的胸前嘤嘤嘤地哭,十分害怕的样子。 容华与周珩都没有理会,两人直接相携往外走,容华又把宁夫人拜托的事情与周珩说了。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周珩便吩咐林夏带了两个人拎了李兴几个从翻墙从后山走。 也没有多少行囊,一早就已经收拾妥当了的,所以就只醉彤回去拿便是了,容华与周珩往莲花庵大门的方向走。 “哎。”容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别过意不去,你已经尽力了。”周珩与她十指交握,侧首温声道,“谁能想到她能如此狠毒,竟然是把人往宁馨的屋里带。” “昨日她还与我一起赏牡丹花呢。”容华说道,“我只是,没有料到她性子这么刚烈。”眼光一如昨日灿烂,可昨日和她一起看牡丹花的宁馨却已经离开了。 “世事无常。”周珩说道。 “嗯。”容华颔首,侧首看向周珩道,“宁馨,这也是为了报复燕霏,刚才宁氏还要挟宁夫人说,要让侯爷休了她。”顿了下,倚着周珩的手臂道,“这件事,燕霏那边,我们暂时不插手了。” “好,你决定就好。”周珩眉眼带笑,颔首。 容华笑着抬眸,看了眼天际的一缕白云。 宁馨用死来报复燕霏,因为宁馨的死,不管宁家其余的人如何,可宁夫人和宁夫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痛失爱女,宁夫人定不会就简简单单就算了的。 而事情要如何,还是让宁夫人去决定吧。 若自己去对付燕霏,燕霏那个疯狗,都是会不定会如何乱咬,说不定就会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死了的宁馨身上泼。 而,容华不想宁馨死了还被燕霏拿出来算计和诰病。 出了大门,这马车还没有来,周珩便搂了她上了马,往下的农庄而去。 ……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宁氏急忙关心问道。 燕霏这才发现他身上的伤,惊愕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等会说。”李昶环顾了一眼屋子,摇了摇头。 人都走了,宁馨的屋子里又是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去我院子里说。”燕霏忙说道,带着李昶和宁氏便回了隔壁的院子。 等人上了茶,燕霏这才又问道,“是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会受伤,谁这么大胆敢对殿下您下手?” 李昶看了一眼屋里张妈妈等人。 张妈妈福身带了人退了出去。 “是父皇打的。”等人出去了,李昶才说道,“昨晚,父皇不但没有成事,而且还被昭王妃痛打了一顿。”所以,被人痛打到了一顿的父皇回去后,恨不得把他杀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燕霏愕然一脸的不相信,腾地站了起来,“她怎么敢,怎么连父皇都敢打,你是不是看错了?” 李昶道,“就是她打的。” “不可能,不可能。”燕霏备受打击,激烈摇头,“她敢打父皇,竟打父皇,那便让父皇把她的头砍了!” “怎么说?”李昶苦笑一下,“难道说父皇夜闯她的闺房,然后被毒打了?”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都要丢尽了,“父皇的伤不轻,父皇还怀疑是我和他们勾结,想谋害父皇。” 宁氏脸色苍白,问道,“所以,皇上十分生气,打了你?” 李昶颔首,看向一脸疲倦的燕霏,问道,“宁表妹怎么会自尽,这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氏脸色一白,就扯出了一抹笑容,道,“是因为……侯府的事。” 燕霏顿时梨花带雨地哭了出来,“殿下,这燕容华和周珩定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就将计就计。” “嗯,不然区区两个丫头怎么可能是父皇身边暗卫的对手。”李昶赞同地点头。 “他们,他们痛打了皇上不算……”燕霏泣不成声说道,“他们,他们,竟还请了人来,故意演了一出戏,让人差点玷污了馨儿,后又让丫头救了她,把馨儿给害死了,他们太狠心了,太狠了……” 燕霏咬牙切齿。 燕容华竟没事,不仅没事,还打了皇帝,让皇帝恨上了李昶。 而她却是被那些人活活折磨了一个晚上! 宁氏紧张得握住了手,顺着燕霏的话对李昶说道,“他们这么做,便是想让侯府恨霏儿,由此也就与殿下生了间隙。”顿了下,“如今,馨儿一死,我哥哥和嫂子只怕是难以消气。” “也是我昨晚太累了,睡得太熟了,不然,馨儿怎么会……”燕霏内疚不已。 李昶见她伤心不已,又见她脸上并无破绽,衣服和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便也没有多想,“霏儿别太自责了。” “这一招太狠了。”说完李昶握着拳头一拳打在桌上。 既能让父皇恨上自己,还要让他们失了侯府这一助力,至于相府,这回,肯定也恨上了自己。 这一交手,自己是败得一败涂地! “殿下放心,我会去跟哥哥嫂子说清楚的。”宁氏忙说道,然后又看向燕霏道,“这次到底是霏儿邀请她出来的,霏儿,你回去便去侯府,跟舅舅,舅母磕头认罪去。” 说着捏了捏燕霏的手,“以后,你要仰仗舅舅舅母的事还多着呢。” 燕霏脸色微变,垂眸微微点头,“是,我回去了就去侯府。”父亲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舅舅却是自己的亲舅舅。 “岳母,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不如这次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李昶说道,“宁表妹出了这样的事,岳母也应该去侯府看看才是。” 这间隙,当然是早点解开的好!宁氏明白李昶心里的意思,忙点头,“嗯,我今日就跟你们回城一趟。” “殿下的伤也赶紧回去让太医诊治才好。”见李昶并没有怀疑,燕霏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关心说道,“我们,这就动身吧。” 宁氏也是紧张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看了眼日头,“时候不早了,吃了中午饭再动身也不迟。” 隔壁的院子宁馨死在那,燕霏觉得不舒服,便道,“午饭就到山下吃吧,殿下的伤口刚被撞了,该重新上药才是。” 见李昶点头,宁氏自也不反对。 三人出了屋没走多远,便碰上送宁夫人一行人离开返回来的静一师太,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 宁氏几个忙还了礼。 “师太,我今日下山一趟,等明日或过两日便会回来。”宁氏微笑着看向静一师太说道。 “施主言重了。”静一师太是出家人,轻易不会动气,这次却是被宁氏母女气得不轻,不过面上还是客气说道,“贫尼正好也是找施主有话说,庵里出了大事,接下来要为宁姑娘诵经七七四十九日,贫尼等无法招待施主。” 这是逐客之话!宁氏气得紧紧地咬住了后槽牙,强忍着怒火,道,“这些日子多劳师太等照顾。” “阿弥陀佛,殿下,娘娘,夫人三位慢走。”静一师太念了一声佛,行礼。 “师太有礼。”几人忙又回礼。 宁氏要一起回,燕霏自然高兴,便和李昶一起去了宁氏的院子了,一边让人收拾行囊,干脆便是连午饭都在庵里用了。 宁氏却是郁闷得肠子都打结。 相府,她已经回不去了的。 而这一趟,她又不得不回,因为宁家的结,必须要解开。 不能让兄长和嫂子由此而恨上她和燕霏,尤其是嫂子心里的仇恨必须消了。 女儿,以后可全指着宁家了。 可这会,嫂子肯定是气得恨不得吃了自己,肯定门都不会让自己进。 相府回不了。 若是进不了侯府的门,那自己回去,住哪? 自己是打定了主意不回城了的,所以自己两处宅子都给了燕霏当嫁妆。 住三皇子府?住女儿的嫁妆宅子? 因为宁馨出事,自己回侯府住是不会让人起疑。 可去三皇子府,或女儿的宅子里住,那李昶还不得起疑心? …… 到了山下周珩暂时歇息的农庄,容华和他一起简单吃了些午饭,就动身回去。 周珩让她躺在了自己的腿上,低头吻了一口,“昨晚也没睡多久,这回城要些时间,你睡会。” 容华笑着点头,拉着他的手,闻着熟悉的味道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着,而是低声说道,“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昨晚有没有收获。” 周珩笑了笑,抚着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不好说。” 是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父亲早就已经找到母亲了!容华睁开了眼睛,手指卷着周珩垂下的一缕发丝,“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真的在丰帝的手里。”摇了摇头,道,“好了,不说了,你也累了一晚上,也眯会吧。” 说着就趴在了他的腿上,眯上了眼睛,这一次很快就呼吸均匀,睡着了。 周珩垂首亲了下她的唇角,搂着她,也闭目养神了起来。 …… 回到相府,燕绰与傅久蔺已经等在了和煦院。 “父亲,义兄。”容华进了门,就问道,“昨晚,有什么收获吗?” “没有。”傅久蔺摇头。 “许我们猜错了,人不在重华殿。”燕绰若有所思,轻轻地说道。 “你们呢,没事吧?”傅久蔺看向容华和周珩问道。 “我们都没事。”容华摇头,看向燕绰道,“不过,很确定的是,母亲还活着,是丰帝亲口跟我说的。” 容华便把丰帝昨晚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与了燕绰听,然后蹙眉道,“若不在重华殿,不在宫里,那母亲会在哪?” 燕绰收紧了拳头,眉眼冷冽,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房里的空气似都要凝结另一般。 容华张了张嘴,还是把安慰的话都咽了回去。傅久蔺和周珩也都没有开口。 他们心里都清楚,最伤心担心的是燕绰。 好半响,燕绰才缓缓缓和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儒雅,道,“既他那么说,那就有办法让他把人交出来。” 容华点了下头,喝了一口茶,又道,“宁馨死了。” “怎么会?”傅久蔺跟宁馨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惊讶,“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容华叹了一口气,把事情简单说了,又把宁夫人说的关于宁氏的话详细与燕绰说了。 “这畜生!”燕绰面沉如水,怒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时候与他们划清界限了。” 至于与宁氏的赐婚,那都不是一回事。 “父亲。”容华看向燕绰说道,“宁馨死了,我们等看看侯府和宁夫人会有什么动作。” “好,那就等些日子。”燕绰颔首。 “丰帝荒淫无道,又沉迷炼丹,岳父何不”周珩抬眸缓缓看向燕绰,肃穆说道,何不自己登基为帝。 傅久蔺不惊不愕地看向了眼周珩,笑着说了一句,“义父手里没有兵权。”真若篡位,手里没有兵权谈何容易,只怕那龙椅还没有坐热,就会被忠皇党的人给拉了下去。 燕绰却是温和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些年来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说着慈爱地看向容华,“那便是寻找我的妻女。” 登基为帝?这东陵的江山,他燕绰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放眼天下,唯只求自己爱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周珩能了解,笑了下便也没有再说。 …… 回了永安侯府里,宁夫人是带了让人抬了软轿把宁馨抬去了女儿住的院子,让秀玉紫珠几个给她换干净的衣服。 又是让人去请永安侯和永安侯世子。 永安侯和永安侯世子进门,见得宁馨冷冰冰的尸体,大惊失色,永安侯立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妹妹这是怎么了?她昨儿出去还好好的啊。”永安侯世子与宁馨感情深厚,立即就落了泪。 “怎么回事?”宁夫人就看永安侯说道,“是你那宝贝妹妹和外甥女害的。”说着便把事情与他们父子说了。 闻言,永安侯立即厉声道,“不可能!” ()拖延症~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偏袒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偏袒 宁夫人既惊愕又愤慨地看向宁侯爷,似是不认识一般,捏着锦帕的手指弯了起来,心窝处如被钝物击中,痛意往四肢八骸散去,这痛中又带了一抹难以言明的怅然。 女儿都已经死了,就在眼前,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竟说他不相信! 难道女儿还是冤枉了那燕霏不成?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丈夫对小姑和外甥女都不错,可她没有想到他会偏心到了如此地步。 女儿都已经死了,他还说不信。 他不信,可难道自己和女儿就骗他不成?还搭上女儿的命来骗他? 在他的心中,难道宁思媛,燕霏母女比自己,和儿女都要重要不成? 越想,宁夫人越是心寒。 “父亲。”宁世子宁谵不敢置信地看向宁侯爷,道,“父亲不相信,难道你是怀疑母亲说的都是栽赃嫁祸姑母和霏表妹不成?父亲,您看看清楚了,这是妹妹,妹妹她已经死了。” “霏儿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宁侯爷摇头,看向宁夫人说道,“夫人和馨儿定是误会了她,不定是中了旁人的诡计。” 宁夫人看着宁侯爷,突然就站了起来往他走了两步,嘴唇动了动‘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母亲。”宁谵吓了一跳,忙起身走到了宁夫人的身边,伸手扶住了她,“母亲,您别吓我?” 满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宁夫人半点没有在意,拿了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血迹,缓缓摇头看向一脸着急眉眼俊朗的儿子,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我可怜的馨儿……” 宁谵忙扶着她坐了下去,轻声说道,“母亲,还有儿子呢,儿子就在您的身边。”母亲和妹妹的话,他能不相信?而且妹妹都已经死了,他怎能不相信!比起表妹,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的,“儿子自会帮馨儿讨回公道的。” 听了儿子的话,宁夫人心里很是欣慰。 “你送你母亲先回房休息。”宁侯爷眉眼蹙得死紧,对宁谵说道,“请个大夫来好好开个方子给她调养调养。” “宁思严,你就不相信我的话是不是?你就那么相信宁思媛和燕霏?相信她们母女是无辜的?”宁夫人擦了眼泪,对宁谵摆了摆手,看向宁侯爷问道。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等明儿你休息好了,再说。”宁侯爷面色难过地看向宁夫人,“馨儿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伤心,但这件事还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好不好?”燕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一点都不相信。 那是自己亲妹妹的女儿,媛媛心底善良,有些小手段和小心思,却是断然不会对馨儿不好的,霏儿却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心底善良,天真烂漫,他只有媛媛一个妹妹,媛媛又只有霏儿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他从来都很疼霏儿,比亲生女儿馨儿还要疼。 霏儿她又和女儿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怎么对女儿做这样的事? 在他看来,妻子是魔障了,是中了旁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若说最有可能莫过于那燕容华莫属。 当年,丰帝会钟情于云似雪,起因不都因为他们宁家?不都是因为他和媛媛两人算计的? 所以,燕容华是最有可能的。 于此,宁侯爷便道,“霏儿怎么会做伤害馨儿的事来?夫人,你好好想一想,她为何要那么做?她害了馨儿,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回房好好休息休息,等冷静下来了,再说,我会派人去莲花庵了解此事,会让人好好彻查一番的。” “宁思严,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宁夫人起身伸手指着床上宁馨的尸体,“这是你亲生的女儿,你不相信她的话?她都已经死了,还有那些带人都已经招了,难道大家都合起来诬陷你那宝贝外甥女不成?” “他们可以是被人收买的,话当然就会按那收买他们的人说了。”宁侯爷说道,“女儿定也是为人所蒙骗了。”什么被燕容华的人救了,他才不相信她会那么好心! 宁夫人怜惜看了眼宁馨的尸体,冷笑着看向宁侯爷,“你是不是要我也死在你面前你才会相信?” 女儿为何会死?女儿想必已经很清楚明白回来的话,自己的父亲会偏袒着燕霏的吧? 若女儿还活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只怕她也会被自己的父亲活活憋死,气死。 “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宁侯爷不悦喝道,对宁谵说道,“还不送你母亲回房休息?” “父亲,馨儿死了,难道她死前的话,你都不相信吗?”宁谵不可置信地看向宁侯爷问道。 “谁是谁非,我不能听一面之词。”宁侯爷说道,“这衙门断案还要听双发的说法呢,我怎能就听一面之词就断定你表妹的罪?还有这件事还牵扯着昭王妃在里面,我们应该好好查一查,然后再下定论。”宁侯爷一副大义凛然,铁面无私的神情。 “哼,那些地痞流氓是可以收买,可你那宝贝女儿身边的丫头呢?难道也被收买了不成?”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问道。 “那昭王妃可以屈打成招。”宁侯爷毫不犹豫说道。 “那是我让人打的,我让吴妈妈打的!”宁夫人冷笑道,“那是我打的,你为何会认为昭王妃会害馨儿,心里是认定人家已经知道了你们兄妹当年做的好事了吧?一个为了荣华富贵,一个为了男人,就联手一起算计着云表妹,想要把人家好好的女孩子送进了宫,你这是心里有鬼,所以认定人家是为母报仇会害馨儿的吧!” 陡然在儿子面前被宁夫人说自己曾经要以美色图荣华富贵,宁侯爷脸都黑了,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算计,什么云表妹?云表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拉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出来乱七八糟的胡扯什么?”声音竟带了几分恼怒。 “恼羞成怒了?”宁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你疼妹妹,疼外甥女,可宁思严你这心都已经偏到了天边去了,馨儿是你亲生的女儿,是你的嫡亲的骨血,你不能让女儿就这么白白送了一条命。” “我没说不管女儿,我会把事情查清楚,自然会给女儿做主,讨个公道。”宁侯爷反驳说道。 “可你不相信我,不相信女儿的话。”宁夫人伸手指着门的方向,“你给我滚,你的话,你的态度,让人寒心,让女儿听到了,看到了,她在九泉之下都心寒,都会不得安宁,你给我滚!” “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宁侯爷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看向宁谵说道,“你母亲伤心过度,神志不清了,你快把她送回房去!”然后又看向宁夫人说道,“夫人就好好在房里休息好了,馨儿的事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她的后事,我也会安排下去的。” “父亲,还是您先离开吧。”宁谵扶着宁夫人,看向宁侯爷说道。 “你……”宁侯爷恼怒。 “我相信母亲的话,也相信馨儿。”宁谵说道,“母亲情绪激动,父亲您还是先走吧,我会照顾好母亲的,您不要担心。” “孽子!”宁侯爷勃然大怒,“你就这么和为父说话的?你的教养和规矩呢?” “这是我的儿子,你不许说他!”宁夫人腾地往前一步护在了宁谵的前面,“宁思严,你若如此偏袒那死丫头,我便和你和离。” “你简直莫名其妙!”宁侯爷怒道,“馨儿已经死了,你还要用馨儿来挑拨我们侯府和相府,还有三皇子府的关系不成?”宁侯爷觉得这个有很大的可能,比燕容华还更加有可能些!宁侯爷眉头紧皱,于是分析说道,“夫人,你先别激动,以我看来,这件事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说着望向宁谵道,“扶你母亲坐下。” 宁谵想了想,扶了宁夫人坐在了椅子上。 宁侯爷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了宁夫人,然后分析说道,“夫人,你想啊,霏儿若是想害人,夫人说那些个宵小都说是霏儿指使的,可霏儿怎么会把自己也搭上?如今整个丽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相爷他非常宝贝那刚认回来的闺女,霏儿如今贵为皇子妃,你想想,三皇子府,相府,再加上我们侯府,这定是有人要砍掉三殿下的臂膀,助力,所以,夫人这件事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肯定是有人想对付三殿下,目的是想三皇子府,相府,和我们侯府结仇,关系僵裂!这好狠毒的计策,一箭三雕!” 宁侯爷这分析自是听着非常的合理。 宁谵想了想,脸色也肃穆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开口说话。 宁夫人道,“我不管有什么阴谋,我只知道女儿是因为燕霏死的,这个毋庸置疑,是她燕霏带了人到了女儿的屋里,如此女儿才会受不了那侮辱而自尽的!”说着眉眼冷冷地看向宁侯爷说道,“你难道还想事情就这么算了不成?我不同意,馨儿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那你想如何?杀了霏儿为馨儿报仇吗?那不是正好中了旁人的下怀?”宁侯爷见她油盐不进,气得不行,“馨儿已经死了,如今还要搭上一个霏儿不成?” “宁思严,左右在你的心里,妻子儿女都不及你的那宝贝妹妹和宝贝外甥女来得重要!”宁夫人说道,“你去查,我看你能查个什么花出来,你相信燕霏是清白的,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那你去查,好好地查,女儿的仇,我来报,不用你管!” “你这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宁侯爷怒不可斥。 “你走吧。”宁夫人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馨儿死了,作为父亲我也难过,也很伤心,可是我们不能因此就而失了理智,做出让那幕后之人会拍手称快的事来,我这就去安排后面的事,夫人你好好冷静冷静,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宁侯爷也不想与她继续争吵,站了起来,嘱咐宁谵道,“好好照顾你母亲。” 说完便出了屋,大步出了院子,顿了顿脚步,吩咐亲随说道,“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乱来,还有夫人要静养。” “是。”亲随忙点头应了。 “母亲,儿子送您回房吧,妹妹这边有我。”宁谵轻声说道。 “不,我要在这里陪你妹妹。”宁夫人轻轻地摇头,含着泪看向宁谵说道,“你妹妹死得这么惨,可你父亲却是还是偏袒宁氏和燕霏母女。” 在他的心里,那宁思媛和燕霏就是纯洁,善良得如是仙女一样,倒是自己胡搅蛮缠了! 她恨得真相一巴掌打过去,把宁思严给打醒了。 作为儿子,宁谵不好说父亲的不是,只好扶着宁夫人说道,“您放心,父亲查清楚了,他就会明白的。” 说着又加了一句,“我相信母亲,也相信妹妹。”虽然父亲分析的是有道理,可这里却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还有妹妹的一条命。 “我可怜的女儿……”宁夫人捂嘴,泣不成声,女儿是不是早就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如此,所以走上了绝路?女儿若活着回来,受了那样的屈辱,回来还要面对父亲的偏袒,甚至还有责骂和训斥。 宁夫人只觉得全身都浸在了冰水里,凉得透骨。 “馨儿她若是知道母亲您如此,定会伤心的,母亲回房休息吧。”宁谵劝道。 宁夫人摇头,“你放心,我不会作贱自己的身子的,我就歇在你妹妹这个,让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就是了。” 宁谵想了想,点头,“好。” “对外……”宁夫人顿了顿,道,“就说你妹妹是得了急病吧。” 宁谵点头,“嗯,我会的,母亲您放心。”又道,“我让人去叫丝言过来陪着您。”丝言是世子夫人丁氏的闺名。 “不用了,她刚进门才几个月,你妹妹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别吓着了她。”宁夫人当年做新媳妇的时候,在宁老夫人面前也是吃过苦头的,将心比心,她对儿媳妇就多了几分疼惜,丁丝言端庄大方,贤淑贤惠,见宁夫人疼她,心里更是敬着婆婆,所以婆媳两个的关系甚是不错。 宁谵想了想,点头便是叫了绛珠等人过来,吩咐了她们去收拾房间。 宁夫人叫住了吴妈妈,吩咐道,“把我的话传下去,宁氏和燕霏两人若是来了,便直接关了大门,若谁敢违令,便乱棍打出去!” “是。”吴妈妈低头应了,转身叫了紫珠出了门,走到了廊下才与紫珠说道,“这会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你带两个稳妥的人出门去置办棺木,香烛冥纸,嗯,还有法师都请好了。”小姐还没有及笄,还是个孩子,所以这丧事自不能大办。但香烛冥纸等,都是要准备的。 紫珠点头,“我知道了,明日一早我就带烟色和她哥哥去置办。” 宁夫人看着女儿的衣物和首饰,让人把女儿平时喜欢的衣物和金银首饰都拿了出来,准备让女儿带着走。 宁谵陪在身边,满脸的难过。 …… 很快绛珠等人刚收拾了厢房。 宁谵劝了宁夫人去了东厢房,又吩咐了人上了清淡的饭菜过来。 吃了饭,又伺候着宁夫人喝了安神的参汤,亲自服侍了她躺下。 宁夫人见他要走,便拉住了他,嘱咐说道,“那几个人娘暂时交给了昭王妃,你让可信的人昭王妃送个信,让她先不要把人送过来。” “好。” “还有这件事不要让你父亲知道。”那宁思严的心偏成那样,他知道了,定会直接杀人灭口,眼下女儿的丧事为重。宁夫人道。 宁谵点头,起身离开了屋。 橙色的暮色笼罩着整个院子,院子里的花儿也开得正好,宁谵站在廊下往宁馨住的正屋看了过去,眼里盛满了泪水,似乎妹妹就会带着甜美的笑容从屋里走出来,叫他哥哥一般。 身后送他出来的绛珠和紫珠都不敢开口打扰他。 好一会,宁谵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吩咐绛珠等人说道,“好好伺候夫人,还有棺木,香烛……” “回世子的话,吴妈妈前已经吩咐过奴婢了,法师和棺木,香烛等,明日一早奴婢会带人出去采买。”紫珠忙说道。 “我派人去置办,你们好好伺候夫人就是了,记住夫人身边不能离了人。”宁谵说道。 紫珠和绛珠忙应了。 宁谵这才离开。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丁丝言就忙迎了上去,一脸的焦急与担心,问道,“是不是馨儿妹妹出了什么事?”听说婆婆带着小姑直接去了小姑子的院子,然后就叫了侯爷和世子去,她担心也过去了的,不过看着小姑子院子守门的人都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想了想,便转身回来了。 宁谵坐到了椅子上,看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 丁丝言倒了茶递到了他说理,抬手,“都下去吧。” 等人都退了出去后,宁谵道,“馨儿,馨儿她……没了。” 看着宁谵灰白的脸色,丁丝言吓了一跳,“什么叫没了?馨儿生病了吗?” 宁谵把茶杯搁了下去,伸手搂住了妻子的腰,“没了,馨儿她死了。”声音哽咽。 丁丝言脸色一白,动了动嘴角,终是没有说什么话出来,只流着眼泪伸手把他搂住了。 等情绪缓和了些,宁谵便把事情简单与妻子说了一遍。 母亲的意思是不会就此罢休,妻子是个知道轻重的,而且母亲身边也得有人安抚着,所以,宁谵便没打算瞒着妻子。 丁丝言听得脸色如土,心惊胆战,“怎么会?燕霏她怎么会……”随即又问道,“母亲呢,母亲身子如何?不行,我得去陪着母亲。” “母亲在馨儿那边的厢房歇下了,她担心怕吓着你,就先不用你过去。”宁谵说道。 “虽我进门不久,可我和馨儿妹妹相处极好,她是我小姑子,我怕什么?馨儿妹妹刚去了,母亲定是十分伤心,世子,我不放心,我还是过去陪着母亲。”丁丝言说道。 “好。”宁谵点头,便要起身亲自送她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世子你好好歇着,回头要办的事情多着呢,母亲如今就只有你我了。”丁丝言忙摁着他坐了回去。 …… 因为李昶有伤,不能太颠簸,所以燕霏一行人走得比较慢,在天擦黑城门快要关的时候,才进城。 过了城门,燕霏便担心不已地说道,“舅母那样,也不知道母亲这会子去侯府,会不会舅母更加生气?” 李昶想下道,“是你邀请宁表妹出去玩的,我们一道过去吧,顺便也慰问一番侯爷。” 燕霏额角一跳,随即轻柔说道,“殿下您身上带着伤呢,哪能如此奔波?若您的伤再加重,那妾身可是要担心死了。” 说着便红了眼睛。 李昶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好,好,别哭了,我就不去了,让岳母也明日再去吧,这会天色已晚了,舅母又在气头上,这会过去,只怕还真是吃不了好的。” 燕霏收住了泪,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如此了,不过这误会自是越早解开越好,时间长了,舅舅和舅母心里定会存了怨恨,而且母亲心里肯定也非常担心舅舅和舅母的,还有外祖母,年纪也大了,还不知道身子受不受得住。” 李昶便想了下,说道,“既然如此,那你陪岳母走一趟好了。”与宁家解开误会当然是很重要! “可我更担心殿下您。”燕霏脸上带了一抹娇羞。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点皮肉伤,而且府里有伺候的下人,还有太医看,馨儿是你带出去的,你该去赔礼道歉,有你在,侯府的人也会礼让几分的。”她如今是自己的妻子,身份贵重,宁家的人再生气也要顾忌到她的身份。李昶说道,伸手敲了下马车,“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对燕霏道,“去吧,若是太晚了,你陪岳母就在侯府住一晚。”十分的体贴。 “谢谢殿下。”燕霏感激地说了一声,然后才依依不舍地下了马车去了后面宁氏的马车上。 “怎么了?”宁氏见她上了自己的马车,忙问道。 “殿下让我陪你回去。”燕霏笑道。 “他身上有伤,你该以他为重。”宁氏皱眉。 “我担心您吗,这会回不去相府,去我庄子上恐又会令人生疑,去侯府是最好的选择,可这会舅母肯定气头上呢,我不放心您一个人去侯府。”燕霏说道。 女儿如此为自己设想,宁氏很是欣慰,道,“有什么担心的,你舅母再如何,也是越不过你外祖母去,有你外祖母在,你不用担心我,你陪殿下回去吧。” 燕霏摇头,“我先送母亲去侯府。” “你啊……”宁氏伸手点了下燕霏的额头,也没再让她回去的话。 走了一会,一行人便是分道而行,李昶带了人回三皇子府,燕霏和宁氏带了人则往永安侯府而去。 到了永安侯府,已经漆黑一片,侯府门前的灯笼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让宁氏和燕霏气愤的是,守门的人竟不让她们进门。 宁氏燕霏两人都气得脸色青白。 下了马车燕霏盛气凌人地看向那守门的两个小厮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看看,这来的是谁?” “娘娘,夫人恕罪。小的是奉命行事。”两个小厮忙弯身说道。 “奉命?奉谁的命?你们这些个瞎了狗眼的东西。”燕霏大声说道,“还不给本宫打开了门?” “娘娘饶了小的吧。”两人都要跪下去了,夫人交代了,谁放了姑奶奶和表小姐进门,那边是乱棍打出去,他怎么敢? “混账东西!贱奴才也敢挡本宫的路!燕霏喝道,”来人。“ 一众侍卫就得令上前。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的是奉命行事,您饶了小的吧,小的若是有放了你们进去,小的这命就要没了。“两个小厮吓得抬头。 ”你信不信,本宫这就要了你的命。“燕霏冷目。 ”霏儿。“宁氏皱眉拉了拉燕霏,”冷静点,这动静让邻居听到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编排呢。 说着就看向那两人说道,“你们谁去给侯爷和老夫人递个信,就说我要见她老人家。” 守门的小厮对视了一眼,点头,其中年纪轻一点便是疾步往里走。夫人只吩咐说不让姑奶奶和表小姐进门,可没不让他们递消息。 宁侯爷是在外院,不过往里给宁老夫人送信的人到了二门就被挡了回来。 得了消息,宁侯爷便匆匆赶了出来。 燕霏正是气得不得了,一见宁侯爷,便湿了眼眶,很是委屈地道,“舅舅,您可来了,这帮奴才竟不让我和母亲进门。” 宁氏也是泪盈盈地看了过去。 宁侯爷伸手拍了拍燕霏的肩,“好了,好了,舅舅不是来了嘛。”说着横了一眼那守门的两个小厮,“没眼睛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侯爷饶命,小的是奉了夫人的命行事。”两人忙跪地求饶。 竟是自己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宁侯爷怒火翻涌,瞪着两人怒道,“夫人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来人,把这两个没用的东西拉下去打三十板子,明日让人牙子领了去。”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两人哭天喊地。 宁侯爷扭头温柔看向宁氏和燕霏道,“快跟我进去吧。” “哥哥,先去母亲那吧。”宁氏说道。 “自然如此。”宁侯爷点头,让人开了门,带了宁氏燕霏直接去了宁老夫人的院子。 得知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被儿媳妇挡在了大门外,宁老夫人当家就气得把桌子拍得叮叮地响,“她好大的胆子,她怎么敢拦我宁家的姑奶奶,她反了不成,我老婆子还没死呢,她就敢这么作贱我的女儿和外甥女?”说着怒不可斥地看向宁侯爷道,“你这媳妇,得好好管教,你看看她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呢,她就敢拦你妹妹和外甥女,明儿我若死了,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儿子会好好管教她的。”宁侯爷应道。 “哼,胆大妄为的恶妇!”宁老夫人喝了一声。 “母亲,您错怪嫂子了,嫂子是生我和霏儿的气,才会这么做的。”宁氏忙说道。 “她一个当嫂子的,对小姑子就该大度,该爱护,还有她是霏儿的舅母,她一个长辈,跟霏儿较什么真?”宁老夫人心里更气。 “母亲。”宁氏起身跪在了宁老夫人的面前。 燕霏也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宁老夫人忙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作为嫂子,作为长辈,再生气也不该把你们拦在门外不让你们进门啊,这件事是她做错了。” 扭头看向宁侯爷道,“让人去请你媳妇过来。” “母亲……”宁侯爷道,“她这会不舒服,还是不要去叫她了。” 宁老夫人沉声道,“去,去叫她过来,难道她身子娇贵,我这个做婆婆的叫她过来,她还敢不来不成?” “母亲,馨儿,馨儿死了。”宁氏红着眼眶看向宁老夫人说道。 “什么?”宁老夫人腾地站了起来,睁着眼睛看向宁氏,“你刚才说什么?” “馨儿死了。”宁侯爷哑声说道。 “馨儿怎么……”宁老夫人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倒在了身后的椅子里。 “母亲。” “外祖母” “老夫人。” 屋里顿时一顿鸡飞狗跳。 好一会,宁老夫人才幽幽睁开了眼睛,挥退了屋里的人,然后伸手拉住了宁侯爷的手,急促问道,“馨儿,怎么会,馨儿她怎么会死的?” “母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照顾好馨儿。”宁氏哭道。 “不,与母亲无关,都是我没有照顾好馨儿妹妹。”燕霏拉着宁老夫人的手哭道,“都是燕容华那死丫头,她要离间我们和侯府的关系,所以便请了人差点把馨儿糟蹋了,后还假惺惺让人救了馨儿,馨儿虽保住了清白,可她不堪受辱,就自尽了。” 燕霏抽噎着说道。 “我可怜的馨儿……”宁老夫人顿时老泪纵横。 “都是我没有照顾好馨儿,都是我的错,我好好照顾好她的。”宁氏无尽的内疚和歉意。 “她,她燕容华怎么敢……”宁老夫人瓮动着唇,泪不成声,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我要去看看,看看我那可怜的孙女。” “这会很晚了,明日再去吧。”说道。 宁老夫人哭得眼睛通红,“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出门,好好的怎么就出了等事呢?”说着又抬头看向燕霏和宁氏,“你们肯定,是那丫头做的?那丫头承认是她做的?” “她自然是不承认的,可除了她,又谁会这么做?”燕霏道。 宁老夫人看向宁侯爷道,“明日让人去请她过来,我要当面问问她,为何会对馨儿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下如此残忍的手段!” 宁侯爷摇了摇头,道,“是有人想要对付三殿下,要离间三皇子府,相府和我们侯府的关系。” 燕霏和宁氏对视了一眼,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 宁老夫人所有所思,沉默了会,对宁侯爷道,“你媳妇那,你好好安慰安慰,让她别太伤心了,也莫中了人家的计。”随即对燕霏道,“你回吧,你母亲就留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相府那边女儿是回不去了的,只能自己把她留在侯府了。 燕霏摇头,“我不回去,舅母误会我,认为是我害了馨儿,我在这求了舅母的原谅我再回去。” “殿下还带着伤呢,你怎么能不回去。”宁氏道。 宁老夫人和宁侯爷听了也忙让她回去。 “殿下吩咐的,说馨儿刚走,舅舅舅母肯定伤心,让我在这里住一晚。”燕霏说道。 她身上那么多的痕迹呢,若这会回去了,不小心让李昶看到了,那还了得? 宁老夫人觉得李昶十分的宽厚体贴,于是欣慰点头,“既是殿下吩咐了,那你就留下来吧,不过明晚可就不许了。” “是,外祖母。”燕霏笑着点头。 痛失孙女,宁老夫人很伤心,说了两句便让他们都告退了。 燕霏说的和宁夫人说的大有出入,宁侯爷也是选择相信燕霏的话,没有多问,送了燕霏和宁夫人去了原来宁夫人在家的时候住的院子,便去了外院,继续吩咐了人彻查事情的真相。 …… 对于宁馨的死,容华还是有些可惜。 周珩见她如此,便是放下了手里的书卷,让醉彤带了人准备好了热水,拉了容华的手去了净房,递给了她一条搓澡巾,让她搓背。 朦胧的灯,氤氲的水气,如玉一般的背上带着交错的旧伤痕,容华每看一回,就心疼一回。 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吻。 周珩身子陡然一紧,伸手一下把容华拉到了身前,容华浑身一下就湿透了。 初夏的衣服穿得薄,这一湿,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不要再想那些无关的人了。”周珩目光炙热地看着她,低头在她耳际低喃了一句,便低头就吻了下去。 缓缓解了她的衣服,把她的腿抬到了浴桶之上。 这般在水里,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周珩的动作也带了前所未有的狂野。 云雨之后,周珩抱她回到了床上又忍不住想再来。 “啊,累了,明日再来好不好?”容华求饶说道。 “刚是昨晚的。”周珩附耳低沉地笑,在她身上点火。 再一次后,容华累得精疲力尽,手指头懒得动一下。 周珩却是神清气爽,搂住她说道,“泱泱啊,刚才傅久蔺岳父手里没有兵权,可岳父如今的权利和地位,可以拼一拼。”当年,他们一家三口分开,不就是因为当年岳父地位不够高,手里的权势不够吗?若换了今日岳父的地位,那谁还敢觊觎岳母? 至于,兵权吗……? “嗯。”容华迷迷糊糊懒懒地应了一声。 看来是累得不行了。周珩宠溺地低头吻了一下,搂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 丰帝也是养病,又是调了一拨人到重华殿,关着门谁都不见。 燕绰也不能硬闯。不过也不急。 因为丰帝早晚得求上他们。 那晚容华不仅是痛打他了一顿,听得说丰帝以母亲的命来交换他的命,容华当即就让流苏他下了毒。 痛失爱女,宁夫人第二日就病倒了,这病是来势汹汹,迷迷糊糊的高烧了好几日才好。 宁侯爷也派了人去彻查,可查来查去,事情就如是自己妻子说不出左右。 可他能如何?所以他自欺欺人对自己说那是别人的阴谋,要离间宁家,燕家和三皇子府。 对宁谵亦如此交代。 妹妹和外甥女他有心偏袒,自是不会恨上的。 而且女儿都已经死了。 所以,事情只好捂住了。 女儿没有及笄入不了祖坟,宁侯爷便寻了一块风水宝地葬了。 又怕妻子闹,便交代了下去说宁夫人要静养。 当宁夫人病开始好转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自己和自己的身边的心腹丫头都出不去。 宁夫人怒火攻心,又气得病倒了。 好好坏坏,到了六月才彻底好了起来。 宁夫人是病好了,便让宁谵送了一封信给容华。 而三皇子府里的燕霏却是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循例给她请平安脉的太医,而照太医说的推测日子,她算了算,那受孕的时间刚好是在莲花庵的时候。 呜呜呜,可怜的馨儿,等着宁夫人给你报仇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绿得发黑了的帽子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绿得发黑了的帽子 自那日与燕绰提了后,周珩也上了心。 左右在相府里,他和容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每日如胶似漆的过着滋润的小日子,除去从大周过来的消息外要处理外,他也算是清闲了。 于是,他近些日子人来,就潜心钻研起东陵的兵力部署来。他在大周的边关待了十多年,对东陵的有名的将军是了解一二,但这些了解,当然还是不够的。 当然想要了解什么,他也不客气,直接跟燕绰或是傅久蔺说,两人也不问,都能把他想要的资料能详细拿回来给他。 东陵最为有名的三位将军,韩将军,朱将军,章将军。 韩将军是驻守在京郊的大营,便是负责丽京和周边的安全。 朱将军是在西边,东陵西接壤大周,朱将军便是守护着西边的门户。 而章将军便是镇守东边,防范着海寇。 而南边与北边的将军是章大将军的昔年一手提拔出来的。 另章大将军还有一个身份,那便是章皇后的的亲哥哥,所以,这些年来,章皇后便是死了儿子,也能母仪天下,稳稳地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还有禁卫军和丽京城里的将士,都是丰帝的心腹,而且几乎是无懈可击。 于此,这些年来,燕绰能一步步地把持朝政,但有他们这一批武将在,丰帝也是高枕无忧,能把手里的政务放心交给燕绰的原因。 看着桌上缩小版的东陵天下,周珩伸手指了指东面的地方,抬眸看向容华说道,“不知道章皇后当年的儿子是如何死的?” 这行军打仗容华是外行,但周珩这么一说,容华想了下便明白了过来,抬头看向他笑道,“你的意思是从章皇后和她哥哥那下手?” “聪明!”周珩眉眼含笑走了过去,抱了她起来,自己坐在了软榻上,亲了一口,道,“这东陵的握有兵权的将军都是丰帝的死忠,而且几乎都无懈可击,唯有这章大将军而且他与其他的将军关系都不错。” “若是当年的章皇后儿子的死另有内情?”容华笑道,“那就可以动摇他们的心,让章皇后和章将军他们自己先地丰帝起了疑心。” 周珩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人都有私心,虽他是皇帝的心腹,但他更是章皇后的亲哥哥,若当年章皇后儿子的死真是有隐情,那就好办了,看来得好好查一查当年章皇后儿子的死因。” “我去一下外院。”周珩低头亲了容华一口,说道。 “嗯。”容华笑着点头。 等他走了,容华也起身出了书房。 六月的天,这丽京比大周的京城要更潮湿,所以天气一热,便热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好在相府的冰是足够的,容华便是让人在屋里的角落都放了冰,这才觉得舒服些。 “王妃,汤。”刚进了屋,映姑姑就端了一碗香气扑鼻的汤过来。 容华端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完了。 这映姑姑一来,便三天两日地给两人调理身子,众人虽没有明说,但从他们热切的目光里,容华便明白,都希望她能早日能上身,怀个孩子。 然,成亲三个月了,她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容华倒是不急,她这才十六岁不到,身子骨还是没有完全发育完呢,晚两年等到了十八岁,要生孩子不管是对母体还是对孩子都好。 当然周珩也不着急。 不过,旁人却不是那么想的,便是燕绰虽没有说,可也是眼睛也带着期盼。 映姑姑便过上半个月便给两人诊一次脉,再配出最适合两人的药膳来。 再又时常指点些林胜,林胜好学,映姑姑也愿意教,于此不出门的话,林胜便就呆在了映姑姑的身边。 看她喝光了,映姑姑陪着她说两句话便端了碗退了下去。 映姑姑刚走,醉彤笑眯眯地从外走了进来,福身行了礼,“王妃,奴婢刚从顾妈妈那来,你猜燕霏出了什么事?” 那日在莲花庵李昶受了伤,养了大半个月,燕霏更是夹起尾巴做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三皇子府里全心全意照顾三皇子,难道这三皇子才好,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容华笑着看向醉彤,问道,“这会她得了空,难道就又想出了什么毒计不成?” 醉彤笑着摇头,“嗯,这次不是什么坏消息,是好消息,她有了身孕。” 怀孕了啊?容华挑眉,“几个月了?” 算日子,若第一次中了,那边是三月的时候她失身给李昶的时候,中间和李昶新婚了一个月,再近点,她在莲花庵可一夜驭四男。 这其中的大有文章啊。 醉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顾妈妈那边得来的消息是,这日子刚好是她莲花庵那两日左右。” 容华差点把茶给喷了,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笑了,“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三皇子那日受伤,回去便是调养身体,应该不会那般猴急忍不住,若他们夫妻在去之前都没有行房,那便三皇子自己心里就会清楚,这孩子不是他的。 当然,他们是新婚,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日日恩爱缠绵,在去莲花庵前也都是行房了,那三皇子可能就不会怀疑了。 李兴四人,加上一个三皇子,只怕这燕霏肚子里的孩子,燕霏自己都要弄不清楚那是谁的孩子了。 “燕霏有什么反应?”容华问道。 “还没,燕霏说是先不要声张”醉彤回道。 容华一笑,心里有了底。 怀了身孕,这可是皇长孙啊,这天大的好事,为何不要声张?看来这孩子的来历很不明。 醉彤说道,“那要不要准备一份贺礼送去?” 如今他们和燕霏就只差撕破脸了,李昶养伤,他们都没有送过补品过去,更别说是让人过去探望了。 容华笑道,“送,当然送,让人顾妈妈准备一份贺礼大张旗鼓地送过去。” 那孩子亲爹不明,不让声张,只怕燕霏是想偷偷地把孩子给弄了,这混淆皇室血统,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糊弄的。 醉彤点头,刚要出去,门口就有丫头禀告道,“王妃,有您的信。” 醉彤走到了门口从丫头手里拿了信过来。 容华拿了一旁针线篓子里的剪刀开了信,对醉彤道,“明日要出去一趟,宁夫人约我相见,你去映姑姑那要些温补的药和养身的药丸,明日带过去送给宁夫人。” 宁馨暴毙而亡,宁夫人痛失爱女,缠绵病榻,这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而宁氏也是打着陪宁老夫人的旗子住在侯府。 只是相府顾妈妈让人查来的消息是,宁夫人被宁侯爷软禁了。 那李兴几个人在自己的手里,又宁夫人让宁世子递了话给自己,所以容华也还是忍住了心思。 宁馨惨死,宁侯爷如此,这宁夫人的心,只怕是被宁侯爷伤得千疮百孔了。 就算为了宁馨,容华也想成全宁夫人做母亲的心,所以就一直等着宁夫人。 为母则刚,容华相信宁夫人会好起来,而且会为女儿报仇。 这不,宁夫人这就来信了。 “嗯。”醉彤笑眯眯地应了,出门去映姑姑那拿药。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到了早上便又放了晴。 雨后的空气带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便是天空都要蓝上几分,到了相约的茶楼,宁夫人和丁丝言已经等在那了。 相互见了礼,丁丝言便很识趣地起身要避开说道,“母亲和王妃聊。” “不用回避,你在这边听着就好。”宁夫人拉住了她的手,慈爱说道。 她被软禁,也是全靠了儿媳妇和儿子当了她的眼睛和耳朵,所以虽不出门,外面的动静也还是了如指掌的。 今日这能出来,还是儿媳妇与宁思严说要出来看首饰和衣料,儿媳妇开了口,这宁思严自是不要抚她的意。 又想着这段日子来,妻子安安静静地养病,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也因此,宁夫人也能得以出得了门。 “好。”婆婆信赖,丁丝言自也高兴,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宁夫人的身边。 “夫人可要保重身子,不然馨儿妹妹在九泉之下也会担心的。”宁夫人瘦得厉害,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如水。 “劳王妃惦记了。”宁夫人笑着说道。 容华把拿过了醉彤手里的锦盒,然后让醉彤和流苏都退了出去,把锦盒推到了宁夫人的面前,“小小心意聊表心意,里面还有一瓶养生丸,是认识的大夫配的,补身养气,最是温和,不过夫人现在肯定还在吃着药,还是让诊治的大夫先看看会不会相冲。” “谢谢王妃。”宁夫人感激说道,接了东西让丁丝言收了起来,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与容华说道,“我今日请王妃出来,一是想谢谢王妃,当日全蒙王妃仗义出手,馨儿她才能保住了清白的身子,这段时间也一直帮我看着那几个人,真是辛苦王妃了,王妃这段时间也都是一直按兵不动,太感谢你了。”听儿子说,那宁思严,宁氏和燕霏暗地里满天下找李兴几个,好在当时她想到了这一点,没有让儿子把人拎过去,不然在儿子手里,宁思严一个孝字下来,儿子就是不好做。 那燕霏那般算计昭王妃,昭王妃这段时间却没有动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肯定不会因为燕霏是妹妹就因此而原谅了她。 身为女子,以那样阴毒的手段来陷害自己,宁夫人想除非善良到白痴了的人才会原谅那燕霏。这都是已逝女儿的份上才如此的,这是她对女儿的一种尊重,也是可怜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吧。 “夫人言重了。”容华笑着说道。 宁夫人伸手不由得握住了容华的手,“王妃的心意,我明白的。” 容华微笑,“我能为馨儿做的也就只是这点微薄之力了。” “馨儿地下有灵,会很感激王妃的。”宁夫人眼眶红了红,垂了一下眸把泪水压了回去,说道,“这次,约王妃见面,也还是有些话想和王妃说。” 丁丝言安静坐在旁边,贤惠给两人添了茶。 容华对她笑了下算是谢意,然后看向宁夫人,示意她说下去。 “我见过你母亲,你母亲是个美丽坚强的女孩子。”宁夫人的脸上带了一抹笑容,看了一眼容华,继续说道,“当年我刚嫁入侯府时间不长,虽不是很清楚,但她为何会被人惦记上,是因为宁氏兄妹的关系,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当年微服出宫到了侯府,那晚便侯府巧遇上了与宁思媛一起在园子里赏月的云表妹……我当年是新媳妇,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后来,你母亲就离开了京城,后来云表妹是如何去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多谢夫人。”容华感激说道。 丁丝言听得心砰砰地跳。 “王妃不用客气,我说这些,只是想跟王妃和相爷讨一个方便。”宁夫人说道。 “什么事,夫人请说,但凡我能尽力的,便全力帮夫人。”容华笑着说道。 “馨儿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了,而那贱人却过得锦衣玉食的过得十分滋润,逍遥。”宁夫人咬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 “母亲,您当心身子。”丁丝言见状,忙伸手抚着宁夫人的背。 “我没事。”宁夫人伸手拍了拍丁丝言的手背,然后看向容华说道,“到底她是相府的小姐,虽我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请王妃帮我挡住相爷,让相爷不要插手这件事。” 这是担心,父亲会插手保燕霏,因为燕霏的身世没有公开,所以燕霏还是相府出嫁的小姐,还是父亲的女儿,容华明白宁夫人话里的意思,就笑着道,“夫人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了,相府不仅不会为你的阻力,相反的,会成为夫人的助力,因为”容华嘴角再是往上弯了弯,“因为燕霏她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宁夫人动手,那父亲定也会出手,燕霏的身世便也就瞒不住了。 宁夫人怔愣。 丁丝言更是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好一会,宁夫人才回神,愕然看向容华确认问道。 容华点头,“千真万确,不然,夫人以为宁氏为何会搬去莲花庵,如今回了京也没有回相府,而是借着陪老夫人的名义住在了侯府?她和父亲已经做好了交易,父亲念在养她一场也没有对外说。” 不过,燕霏竟还来谋害自己,父亲对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如此这一次仅有的一点情分,也被她自己消磨殆尽了。 “原来如此。”宁夫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如此,多谢王妃的坦言相告。” 没有了相府的顾虑,那她就会更能放开手脚去对付燕霏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只要昭王妃能帮忙挡住相爷三日的时间就足够了,如今,这消息简直就是天降甘露啊。 不过,燕霏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那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宁夫人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声来。 左右都是野种,管她是谁的种。 至于宁氏做出这样败坏名声的事出来,看那宁思严还怎么偏袒她,偏袒她便会把宁家的名声都要搭上。 “夫人太客气了。”容华笑道。 “这段时间也多谢王妃帮我看着那几个人。”宁夫人笑着问道,“他们可都还活着?” “夫人放心,一个都没死。”容华回道。 “那便好。”宁夫人说道,递给容华一个地址,“烦请王妃把人送去这里。”这是她自己的嫁妆宅子,本来是要给女儿做嫁妆的,宁思严也是不知道的,宅子里的人都是自己的人。 送去那里,最是安妥了。 “好,没有问题。”容华接了纸条,问道,“夫人如今身子不好,出来一趟不容易,我这就让人送过去如何?” 容华的体贴让宁夫人更是感动,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容华便叫了流苏进来把地址交给了她,让她速把人送过去。 既如此,宁夫人便想立即过去,临别之前对容华说道,“王妃以后有什么事,若是找我不便,那便找丝言,她会告诉我的,一些事情她也能做主。” 姣好的容颜,刚才的话她也没有太过震惊,一直都是很安静,容华对丁丝言的印象也不错,便朝她点了点头。 宁夫人便带了丁丝言告辞离开。 容华坐了会,等流苏回来了,这才带了流苏和醉彤离开了雅间,正是正午的时间,太阳烈,天气炎热,容华买了燕绰,周珩,以及乔羽辰喜欢吃的零嘴便回了相府。 “这么热,我以为你会吃了午饭再回来呢。”周珩正是准备吃中饭,见她回来了,起身说道。 “也还好,马车里放了冰,不热。”容华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往里屋走,换衣服,这才出来。 让醉彤吩咐了人把乔羽辰的那份送去了外院,燕绰的留了下来等他下衙回来再吃。 和周珩吃了中午饭,然后把周珩的那份让人摆好了,与周珩说了跟宁夫人见面说的话。 说完了,等消了食,便和周珩上床午休。 …… 那厢,宁夫人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慢慢地拢着茶叶,似是没有看到地上李兴几个人一般。 “夫人饶命,小的该死,夫人,您给个痛快吧。”李兴几个咚咚地磕头。这一个月来,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每日都怕得要死。 见不到天日,他们心里也明白,等着他们的是死亡,而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了,或是明天,或是下一刻,惶惶之中他们每一日都过得心惊胆颤的。 如此没有尽头的等待,差点让他们疯了。 这会终于见得了宁夫人,他们就知道时候到了。 只是,这夫人会让他们如何死,这段时间,他们梦里都是各种死法。 宁姑娘已经死了,他们也知道,他们是没有活路了的。 只是,希望宁夫人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不要再那么折磨他们了。 可是宁夫人是一个眼色都不给他们,只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六月的人,他们却是周身冰凉,冷汗刷刷地往下滴。 宁夫人拢了拢茶叶,良久才抬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兴几个,“三皇子妃怀孕了。” 李兴几个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宁夫人突然说什么三皇子怀孕了是什么意思。 宁夫人眼睛慢慢地一一扫了四人一眼道,“也不知道,你们和三殿下谁会是孩子的父亲。” 李兴几个顿时面色灰白,簌簌发抖了起来。 这…… “怎么,有了孩子,你们还不开心吗?”宁夫人翘起了唇角,目光沉静如水,问道。 李兴四人忙摇头,见宁夫人的脸色,又忙点头,然后又摇头。 若真是要当父亲了,当然高兴了,可那女人是三皇子妃啊,他们只怕是要被挫骨扬灰了! 宁夫人朝丁丝言给了一个眼色,丁丝言就把手里的小包袱递了过去。 宁夫人接了包袱,就砸了李兴的面前,“滚,你们立即拿了这东西去外面说,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们下的种。” 李兴四人如避如蛇蝎,跪着往后挪了一步,磕头求道,“夫人饶命,求您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吧。” “想死,没那么容易。”宁夫人看了眼吴妈妈。 吴妈妈便走到了门口,招了两个侍卫进来。 两个侍卫是宁谵给的人,功夫自是不错,两人在四人的四肢上扭了下,四人立即就痛得在地上直抽抽,“夫人,饶命,我们做,我们做就按夫人吩咐的去做。” 宁夫人摆了摆手。 那两人在放了他们四个。 李兴四人爬到了面前把那包袱紧紧地抱在手里,然后看向宁夫人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夫人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是四人,而是看向那两人道,“给我看紧了,若他们没按我的说的做,便把慢慢地一天给我割一块肉下来喂野狗。” “是,夫人。”两个侍卫把人拎了出去。 坐了一会,宁夫人才搁下了茶杯,“回吧。” 丁丝言忙伸扶着她往外走。 上了马车,宁夫人眯着眼睛,低声问道,“丝言,我这么做,你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丁丝言摇了摇头,“馨儿死得惨,母亲您要亲自给她报仇,儿媳懂的。” “你肯定认为我这么做,会连累宁家的。”宁夫人睁开了眼睛,目光慈祥地看着她道。 燕霏做出了这样的事,影响的当然是燕家。 可是燕霏不是燕家的女儿,那所有的错便在宁氏的身上。 而宁氏是他们宁家嫁出去的女儿。 如此,宁家也会名声受损。 自己的女儿是已经死了,儿子也娶妻了,可儿媳妇会生儿育女呢,将来,孙子和孙女不定会受到影响。 “母亲……”丁丝言唤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宁夫人的话。 “这宁家啊,迟早是要交到你和谵儿手里的。”宁夫人看向她说道,“燕霏是害死了馨儿,我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原是还有些顾虑,又因为昭王妃救过馨儿,所以我也没有想到要用到这肚兜,没有想这么做的,毕竟,如此做了,那受损的便是燕家姑娘的名声,不过,既昭王妃跟我交了底,那我倒是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女儿受过人家的恩惠,忘恩负义她是不会做的,她一开始没有想过闹开来,只是打算把那几个人送到李昶手里去的,那李昶知道了,定会杀了他们几个,同时燕霏也落不到好处。 哪个男人能吞下这口气?更何况李昶是皇子。 不定会直接休了燕霏。 被皇子休了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改嫁是不可能的,一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 不想,那燕霏竟然不是相爷的种,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当下与容华分开后,就让丁丝言的贴身丫头回侯府取了燕霏换下放在侯府的肚兜来。 宁夫人细细分析说道,“你父亲的为人,这次,你们都应该是看清了的,在他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宁思媛母女,这一次,我得让他在她们母女和侯府,宁家之间做个选择。” 顿了顿,宁夫人和蔼道,“若他还是选择袒护她们母女,我便会与他和离,你们两个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若宁思严还拎不清,还要偏袒宁思媛母女,那到时候这名誉扫地,臭名昭著的侯府,儿子要来何用? 还不如不要! 丁丝言想了想,重重地点头,“我陪母亲离开,世子那边,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劝他的。” “难为你们了,以后可能就要跟着我吃苦了。”宁夫人大为欣慰,宁思严拧不清,那儿子留在那,也只会受他的拖累。 “母亲说的哪里话?这离了侯府,没了锦衣玉食,没了奴仆成群,可却人少,没那么多的算计,日子也清净,哪会苦了?那样简单的日子,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丁丝言笑着说道。有疼爱自己的夫君,有待她如女的婆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来世子有数的,不然婆婆不会跟自己如此说。 至于,离开侯府,日子清苦?怎么会,她和婆婆的嫁妆不少,虽可能比不上侯府,可也不会差了。 丈夫有能力,还怕将来没有前程吗? “好孩子,娘没有看错你。”宁夫人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欣慰道,儿媳是她亲自挑的,明理,大方,难得还如此重情,也看得开。 …… 自从养好了伤,李昶便忙得团团转,累得跟头牛似的,他以往负责的差事,不是这里出事,就那出问题。 燕霏诊出了喜脉,他是非常高兴,但昨日忙得回去后是半夜了,也没有来得及见上燕霏一面,也只是今早上早朝前,匆匆见了燕霏一面。 燕霏是个贤惠的,还说让他好好忙公务,不用担心她,家里有下人,又有驻在府里的太医,没事。 他便今日觉得脚步都轻快了很多,那些焦头烂额的事也都觉得没有那么烦心了。 于是今日便早早地忙完了,好回去好好陪陪娇妻,还绕道去了杏花坊,准备买些点心回去。 “啧啧,那三皇子妃可是个能耐的,这红杏出墙还怀里旁人的野种,还当是皇子皇孙呢。” “也不知道那三殿下知道不。” “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刚才我是亲眼看到几个人拿了三皇子妃的肚兜在那说得口沫横飞呢。” “嗯,还四个人争着当父亲呢。” “噗,四个人!” “这三皇子妃可真是荡漾啊!” “难道是那三殿下满足不了她?所以才去了庵里和人厮混?” “三殿下这帽子,可要绿得发黑了。” “哈哈哈。” 聚众在街头说话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坐在马车里的李昶就还真是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亲随一看,忙是吩咐了车夫调转了车头回府。 庵里,庵里! 那不就是莲花庵! 宁馨死了,还说不甘受辱,难道期中有什么内情? 燕霏!李昶握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吩咐亲随道,“看是谁在碎嘴,给我抓起来。” 亲随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带了几个人骑马飞驰而去。 一路回了府,李昶沉着脸往后院走,快到二门的时候,便转了个弯去了王太医住的院子。 这王太医便是惠妃知道燕霏有了身孕,专门指派过来的。 “殿下。”王太医正是在晒草药,见李昶走了进来,忙起身行礼。 “起来。”李昶摆手,随即看向他问道,“燕霏怀孕多久了,那孩子是什么有的?能把出来具体是哪日受的孕吧!” “具体是哪日,微臣是把不出来,但大约是时间是能知道的。”王太医说道。 “大约是什么时候?”李昶咬牙问道。 “大约是上个月,初十前后几日。”王太医回道。 李昶便如风一般出了院子。 王太医莫名其妙,然后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又摇头安下了心来。初十,三殿下是带着伤,这往后两日可能是不成的,那边是往前的。 李昶头顶都要冒烟了,出了王太医的院子,走到二门的时候,就碰上去抓人的亲随。 “人抓到了?”李昶顿住了脚步,问道。 “是。”亲随回了,然后低着头递给了李昶一个小布包。 李昶打开一看,那里面的肚兜,眼睛差点喷出了火来,立即含着怒去了后院。 燕霏也正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该是想到这一层的,可宁馨一死,李昶受伤,回来后,她也就忘记了这一茬,不想就出了事。 她本是想把事情瞒下来,然后偷偷地喝了堕胎药把孩子给偷偷地弄了,可不想相府却是欢天喜地地送了贺礼来。 加上当时太医诊脉的时候,可是当着府里很多下人在,再加上相府大张旗鼓地送贺礼来,哪能瞒得住? 很快,宫里的人也得了消息,那赏赐便如流水一般地赏了下来。 这肚子里的贱种,她能肯定是绝对不会是李昶的,是谁的,她是不知道,怎么能生下来? 看着相府送来的礼,燕霏当时气得差点没呕一口血出来。 好在孩子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才会生下来,所以,有的时间让她谋划。 正想着,李昶就走了进来。 “殿下今日回来得好早。”燕霏忙笑着迎了上去。 “你们都下去。”李昶扫了一眼,冷声道。 下人忙是退了出去。 燕霏见他一脸的怒意,忙笑着问道,“殿下,您这是……” “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李昶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臂,攥到了自己的面前,厉声问道。 燕霏心里一咯噔,随即皱着眉头道,“殿下,您弄痛我了。” 李昶一脸的戾气,“说,是谁的孽种。” 燕霏忍着痛,笑着道,“殿下,看您说的,这孩子不就是您的吗?” “你还敢撒谎,我都已经问过王太医了,王太医说受孕的日子是上个月初十前后几日。”李昶手掌收紧,“燕霏,你不清楚,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我提醒你吗?”初十之前,他一来忙着处理兖州那边河堤的事,二来忙着安排莲花庵那边事,便只初一初二两晚歇在后院,其余的时间他都是直接歇在了前院! “殿下,孩子月份还这么小呢,王太医把错了脉也是有可能啊。”燕霏泫然泪下。 “那你不信了?”李昶冷冷地看向她道,“那我把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给你把把脉?” “殿下,您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燕霏哭道,“妾身对殿下您的心,您是知道的,妾身……” “贱人,你还敢不承认,有人拿了你的肚兜在外面说你肚子的孩子是他们的。”李昶冷笑,“听清楚了,是他们,而不是他!” “不是,不是……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燕霏否认。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李昶一把甩开了她,然后把另一只手里拿的布包丢了过去。 燕霏瞪大了眼睛,脸色灰白地看着面前的肚兜。 怎么会? 这肚兜应该是在侯府啊? “没话说了吧?你个贱人,荡妇!”李昶气得一脚踢了过去,“水性杨花的荡妇!” “啊。”燕霏痛得顿时弓起了身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殿下,这肚兜我放在外祖母那的……” “你还敢狡辩,你还敢说不是,不知廉耻,人家孩子爹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否认,我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荡妇!”李昶疯了一般地往她身上踢,“今日我就踢死你这个贱人。” 燕霏痛得惨呼。血,从她的嘴里,腿间汩汩去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外面的下人听得响动,就忙奔了进来,一见这状况,去拉李昶拉也拉不住,便跪地求饶,“殿下,别踢了,别踢了,好多血,好多血,殿下,要出人命了……” “贱人!”李昶是气红了眼睛,一想到他头上的绿帽子,就恨不得直接把她踢死了才好。 “殿下,饶命啊,饶命。” “娘娘,您还好吧。” 一众下人吓得惊慌失措。 眼前一团黑,身体也是痛得打颤,燕霏提着一口气,满嘴鲜血看向李昶,恨声道,“李昶,你今日若是踢死我了,父亲定不会放过你的,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我父亲是燕绰,你别忘了!” 听到燕绰这两个字,李昶这才陡然收住了脚,见得浑身鲜血的燕霏,厌恶地留了一句话,“去请王太医。” 然后甩袖直接出了屋。 见李昶走了,燕霏直接就晕了过去。 孩子还小,当时就落了。 燕霏身上的伤也不轻,还有内伤,王太医费了不少力才稳住了她的伤。 一晚上,三皇子府里的后院便是灯火通明,忙得鸡飞狗跳。 …… 燕霏的死活李昶当然不会去关心了,一个红杏出墙给他带绿帽子的贱人,他怎么会去关心她的死活。 不过他心里很是忐忑,生怕相爷这个老丈人秋后算账,进宫早朝看到燕绰的时候,头低得低低的。 不想,早朝一开始,燕绰便当着文武百官,上了一道折子,说要休妻,也直言,燕霏不是他亲生的女儿。 李昶惊愕不已。 而其余的群臣也哗然。 嗷七点半了,别打我~(>_<)~ 正文 第四十章 一团乱 章节名:第四十章 一团乱 相爷要休妻,三皇子妃燕霏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这是个什么情况?群臣震惊过后,大多数人都不约而同地下意识去掏耳朵。 听错了吧! 还是这一幕是在梦境之中? 众人又不自觉都目光看向殿堂上的燕绰。 虽是已过而立之年,可燕绰这张儒雅如是水墨画一般的脸依旧如是多年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目如清泉,口似朱丹,颀长的身姿,沉稳温和的声音,老天似是非常的厚爱他,没有在他身上刻上岁月的痕迹,随着日月的沉淀,越发的睿智与沉稳,优雅与成熟,整个人如是陈年美酒,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越发的醇厚。 那燕霏不是他的女儿,那又谁的女儿? 众人不免又想到了那坊间的流言,不免又把目光瞅向李昶。 那头顶上的帽子是绿得发了黑,这辈子恐怕都扒拉不下来了,绿帽子啊,是个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他还是皇子。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三皇子妃只是偷人,那偷偷地处理就是了,就算是有相爷这个丈人在,留了她的命,关起来就是了。把这口气压在肚子里就是了。 可偏三皇子妃勾搭的还不止一个人,还是好几个,而且那几个人也还不是一般的人,脸皮厚得昨日拿了她的肚兜满京城的跑,不到半个时辰,整个丽京城都知道三皇子妃红杏出墙,还怀了亲爹不明的野种。 那三皇子妃竟不是相爷的女儿,这三殿下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真是倒霉到了家了。 群臣心底一阵唏嘘。 不过偌大的殿堂里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 燕绰只是无视众人的目光,只等着上方丰帝的反应。 丰帝看了奏折,手一扬就把那奏折朝燕绰丢了过去,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什么不是你的女儿!若不是你的女儿,那是谁的女儿?燕霏刚闹出了丑闻,爱卿就迫不及待地要休妻,公告天下燕霏不是你的女儿,你这不是想推卸责任吗?而且” 丰帝声音陡然一转,“而且,你和宁氏是朕赐的婚,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微臣早年已经奉旨成亲,那这抗旨便不成立。”燕绰不慌不忙,“事已至此,微臣只能辜负陛下的美意了,因为微臣不能容忍三皇子妃污我燕家的名声,微臣可还是有闺女的。” 竟是连三皇子妃的名字都不叫了,直接叫三皇子妃了。 丰帝道,“你有何证据?你和宁氏夫妻这么多年,以前十多年,你怎么就不说,如今出了事,倒要撇清关系了?你说她不是你女儿就不是了?那她是谁的女儿?你……” 丰帝话没有说完,一旁的宁侯爷终是回过了神来,一回神便是怒吼着抡起拳头朝燕绰挥去,“燕绰,你这个王八蛋!”满脸的愤怒,目光冒着熊熊的愤怒,似是能把燕绰能烧出一个洞来。 燕绰也习过强身健体的拳法,算不上高手,可也身姿矫健,轻巧侧身一让,那宁侯爷便把拳头打在了旁边的人脸上。 “卑鄙,无耻!”宁侯爷怒不可斥,见打错人,便又继续转身过来继续往燕绰打去,“霏儿不是你女儿,难道她是地下蹦出来的不成?你就这么相信外面那些有的没的?霏儿清清白白的被人诬陷,你做父亲的不为她做主也就罢了,还落井下石!我今儿就打死这个王八蛋。” 燕绰自会白白等在那不动挨打,身手利落地躲闪,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宁思严,你这个伪君子,龌蹉小人,当初宁氏嫁过来肚子就装着别人的种,我养了她十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不想她今日还做出如此败坏家门的事来!我燕绰可以养她,可却不许她败坏我燕家的脸!” 宁侯爷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追着他猛打。 宁侯爷是勋贵之后,年少时是请人精心教导过的,他的身手自是比燕绰高高出不少多少倍。 傅久蔺是在后面,很快就拨开了人群上前来,作为晚辈,又在殿堂上,自不会出手,但也是非常利落地护着燕绰。 在加上一旁的群臣的拉和劝,顿时殿堂乱成了一锅粥,如是菜市场一般热闹。 刚养好身体的丰帝,见得这乱糟糟的场面,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腾地站了起来夺过汪公公手里的玉盏狠狠砸了下去,“成何体统!” 众人愣了下,忙齐刷刷跪了下去,齐声喊道,“皇上息怒,臣等该死!” 唯宁侯爷,与燕绰,还有傅久蔺鹤立鸡群地站着。 傅久蔺脸不红心不逃地护在燕绰的前面,目光看向宁侯爷。 燕绰一派风轻云淡,刚才的闹剧他似是一片衣角都没有乱。 宁侯爷死死地瞪了两眼燕绰,然后一撩官袍跪了下去,“微臣该死,皇上恕罪,不过舍妹和外甥女受此等耻辱,还请皇上做主。” 见宁侯爷跪了下去,燕绰才带了傅久蔺跪了下去,跪了跪下了,可腰却是挺得笔直。 丰帝看燕绰这样子,就想到自己被容华痛打的事,心里就跟有把刀子在戳一样。 也好在这段日子来燕绰他提都不提放云似雪的事。哼,他若是敢提,或是敢胁迫自己,那自己就让他父女一辈子都见不到云似雪!不过,不管他提还是不提,他都是这么打算的。 这辈子,他们别想见到云似雪! 丰帝收回了目光,扫了一眼群臣,怒道,“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堂堂的朝堂群臣,却把一个个跟那市井泼妇一般,把朕这金銮殿当菜市场,你们还打,就给真滚出去,去外面打,打个你死我活得了!若是都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那朕就成全你们!” “陛下息怒。”众臣忙是把头又低下了几分,恨不得把头都匍匐在了地上。 “皇上,臣罪该万死,但相爷如此欺辱人,臣咽不下这口气,还请皇上给微臣和舍妹做主。”在一众求饶声中,宁侯爷的话格外清晰,说完,宁侯爷便是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咚的一声,深入人心,“舍妹这些年来恪守妇道,精心打理相府,这行为举止更是从不会逾矩半分,还望皇上为舍妹主持公道。” 说完,便又重重地一磕。 额头上,顿时就渗出了血迹。 自己的妹妹,会偷人?还说燕霏是野种?呸,他燕绰如今是飞黄腾达,想抛妻弃女不成? 自己的妹妹什么人,他最是了解。 她一心爱慕燕绰,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还什么燕霏不是他亲生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怎么能容忍得了燕绰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妹妹! 丰帝点了点头,目光移向面色不改的燕绰身上,“燕绰,你和宁氏是朕赐的婚!” 言下之意便是不能休了! “燕绰,我妹妹她如今年老色衰,你这是嫌弃了不成?”宁侯爷忿忿不平说道,“外面那坊间的流言是没个谱的,你这就如此轻信他人的话,反而不相信自己养育教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你说她不是你的女儿,那你倒是说说,她是谁的种?若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多年都不吭一声,如今倒霏儿一出事,你倒是站出来要和她撇清关心了!燕霏,你个王八蛋!”宁侯爷越说是越是气愤,忍不住又是当众大骂出了口,“是我瞎了眼,才会把媛媛嫁给你这个卑鄙小人!” “当初我为何会娶宁氏,宁思严你比谁都清楚!”燕绰声线没变,但儒雅的眉眼却是带了冷意,冷嘲一笑,“三皇子妃是谁的种?这个自是你宁思严去问宁氏了,不过她也是不知道的,所以,这到底是谁的种,还得你宁思严仔细去查查十五多年前的那次秋宴上的宾客了,看看是谁与宁氏当日金风玉露一相逢了!还有,宁思严,我燕绰做人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碰过你妹妹一根汗毛,这个你可以回去与宁氏证实!我养了她们母女十多年了,这些年我从没有说过什么,已是仁至义尽,不过她却是一而再而三地闹腾,更过分的是妄想陷害我亲生女儿,如今又是闹出这样的丑事出来……”燕绰看向丰帝,“陛下,这妻,微臣必须休!”不是要求准许,而只是按循例通知他。 这妻子他燕绰是休定了! “燕绰!”宁侯爷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你欺人太甚!”竟是让妹妹这些年独守空房! 这些年,相爷没有碰过宁氏?又是一个炸弹炸地群臣目瞪口呆。 而且相爷知道的不是他的孩子,他还为旁人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如此,这受委屈仁义的一方还真是相爷了。 而且,这些年来相爷的为人处世,同朝为官,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不是三皇子妃太过下贱,相爷也不至于做出今日的举动。 将心比心,这十多年的感情,就算是养一条狗都是有感情的。 这三皇子妃身为养女,不感念相爷的养育之恩就罢了,竟还谋害相爷的亲生女儿,真真是心如蛇蝎! 当年宁氏怀着生父不明的孽种,如今这三皇子妃肚子里又有个爹不明的野种。 这 这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就有其女啊! 这放谁的身上,谁都不会容忍的。 这妻,休得好!众人如此一想,便在心里拍手称好。 丰帝冥思了片刻,看向燕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宁氏是在那年的秋宴上失身,怀的孩子?” “皇上英明!”燕绰忙说道。 不少群臣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那一年的秋宴。 除去一批年轻的人,当年他们都出席过那秋宴啊! 这不是他们都有可能? 众人不由得细细去回想。 可,已经快十六年了,谁还能记得清楚? 宁侯爷气得额角的青筋暴跳。 李昶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的力气似都是被抽走了一般。 他既怕相爷找他算账,心里有打算着因为燕霏红杏出墙,留了燕霏一命来换得相爷的全力支持呢,可如今呢? 这满载着希望的气球,似是被针一下就戳破了,那希望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子,自己欢天喜地把燕霏当稀世珍宝娶回了家,不想她哪是稀世珍宝,却是那一般街边小贩摊子上的下等珍珠和玉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块没用的石头罢了。 亏他还把她当珍宝! 而她,还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那当日 李昶不由得想起当日相府的那晚。 自己就算是喜欢女色,可也还没有到见到女子扑上去的地步,那晚怎么自己就如此不分轻重了呢?把燕霏给办了呢? 当时燕霏可还是相府的二小姐! 还有,怎么会有人追她呢? 是不是,这些都是她算计的? 如此一想,李昶顿时觉得自己如是吞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 不管是旁人是如何想,这御史大夫郭大人与燕绰向来关系好,第一个开口支持燕绰,“此等伤风败俗的女子,实在是不配我朝之栋梁燕相爷,还望皇上恩准相爷休妻。” 郭大人一出口,其余的御史紧跟而上,再是其余群臣也加了进来,除了气得头顶冒青烟的宁侯爷和气得黑脸的李昶外,其余的人都力求皇上恩准。 至于李麟和李瑜更是嘴角都要裂到了耳边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上次丰帝被痛打,他是不想同意,这燕绰娶了这么一个贱人,还帮着人养孩子,看燕绰憋气,他是觉得心里的这一个月来的气都出乎意料地顺了。 不过这满朝的文武都为支持燕绰,而那宁氏母女,还真是伤风败俗!这不应,这面对满朝文武怎么揭过去? 而且,自己不批,对燕绰有用吗?如今满朝的政务都是他在处理,他转过身自己批了就是了! 这燕绰就什么上奏请求自己,不过就是跟自己吱一声罢了! 想到此,丰帝刚顺了的气又是涌了上来,不自觉手指又是颤抖起来,随着手指的颤抖,那锥心之痛就紧跟着而来。 这痛!痛得他背上的冷汗就往外冒。 丰帝吸了一口气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燕爱卿,这夫妻多年,你再好好想想,这事来日” “微臣已经想清楚了,请皇上恩准。” “此等下贱妇人,不配相爷,求皇上恩准。”众臣子齐声道。 丰帝蜷住了手指,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准。”再等下去,这痛便往全身散发而去,他受不了那痛,太医,他得马上找太医给他施针! “谢主隆恩!”燕绰谢恩,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丰帝就让汪公公唱了一声退朝。 李昶忙大声道,“父皇,儿臣也恳求休妻!” “回头再说!”丰帝喝了一声,直接就起身甩袖离开。 “恭送皇上。”众人忙道。 “父皇!”李昶焦急不已。 “多谢各位大人。”燕绰在群臣的簇拥下往外走。 宁侯爷握着拳头站了起来,拦住了李昶,“三殿下。” “侯爷。”李昶没有好脸色。 “借一步说话。”宁侯爷请了李昶出了殿阁,寻了个清静的地方,说道,“霏儿是无辜的,还请殿下三思。” “无辜?”李昶气得恨不得一拳打过去,“那些人拿着的可是她燕霏的肚兜,我亲自辨认了的。” “殿下,这定是误会,霏儿的为人,我最清楚。”宁侯爷说道,“殿下对手不少,这若借霏儿诋毁和对付你不是不可能的。”这政敌之间,从来都是要不择手段。 诋毁一个女子的名声算什么? “还望殿下三思!”宁侯爷说道。 “哼,三思,她那来历不明的身世,难道她还能做本殿的正妃不成?”李昶喝道。 “殿下,虽没有相府,可我是霏儿的舅舅啊,她与燕绰没有血缘关系,可我是她的亲舅舅啊。”宁侯爷说道。 李昶负手,“哼,宁侯爷你倒是个好舅舅。” “还望殿下三思,莫要中了人家的诡计。”宁侯爷轻声劝道,“那几个人不过是地痞流氓,很有可能是为人挑唆利用,如此来对付殿下您的,霏儿她如今又有了殿下的骨肉……” 宁侯爷一提那孩子,李昶忍无可忍一拳打了过去,“你少给本殿提她那肚子里是来历不明的野种!” “殿下……” “你当本殿那么糊涂,不清楚她肚子里的孽种?”李昶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宁侯爷眼睁睁地看他远走,然后才是拖着腿出宫,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始至终,自己的儿子宁谵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当下更是也没有见到人。 李昶当下去了惠妃的宫里。 惠妃正是得了消息,气得脸色煞白,见得李昶来了,挥退了一众下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相爷休妻,燕霏不是他的女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父皇已经准了相爷奏折了,依儿臣来看,相爷说的是事实,燕霏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惠妃当下就气得咳了起来,骂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原以为娶了她,我儿便能莫大的助力,不想,却是个来历不明的东西!” “都是儿臣当时一时鲁莽。”想着当日他跪着求赐婚的那一幕,李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定是那对下贱的母女算计的皇儿。”惠妃脸阴沉得似是能滴出水来,“我儿行事从来稳妥,怎么那日就如此轻率了?那对贱人!”咬牙切齿,“休了她,休了那贱人!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给我儿提鞋都不配!还敢红杏出墙!” 当然是休的,难道还留着她败坏这皇家的名声不成?“我会与父皇说的,父皇的身子骨似是还没有好利索。”李昶说道。 “贱人!”惠妃恨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李昶道,“她肚子里的孽种呢?” 昨日还欢欢喜喜地给她赏赐,今日却是给他们这么一击。 这贱人!惠妃恨不得吃了燕霏。 “没了。”李昶冷声道。 惠妃恨声道,“该是赐她一碗毒药!” 李昶抿嘴,面上的表情也表明了他的心思,他也想直接弄死了那贱人! …… 燕绰与同僚分开了后,也没有如往日一般去处理政务,而是与傅久蔺上了马车,回相府。 正是中午的时候,烈阳如火一般的烤着大地,出了皇宫,一路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只能听到马车咕隆咕隆的声音。 马车里置了碎冰,凉丝丝的冒着着冷气,燕绰手指轻轻地杯沿摩挲着,状似无意问道,“奏折可都准备好了。” “梁大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证人和证物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就等义父您的意思了。”傅久蔺回道。 梁大人是工部右侍郎。 燕绰点了点头,“嗯,明日早朝让他呈上去吧。” “义母的事”傅久蔺看向燕绰,顿了顿,道,“不如”傅久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燕绰手指收紧,“人在他手里,我们不能逼得太紧,不仅不能太紧,而且我们表现出来着急的情绪,只要我们表现出来紧张来,那他便因此而拿捏住我们,这件事,我们不能先开口,要等着他求我们!”他自然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心爱的人。 谁能比他更迫切?十多年的分离,他的思念已入骨髓。 可,人在丰帝的手里,若他们着急了,那丰帝便就能捂着人,顺便拿捏住他们。 如此,反而是他们落了下乘。 “可容妹妹下的毒,这都一个月了。”傅久蔺叹气,义父说的道理,他当然是明白的。 真是结果了丰帝的命,那他们去哪找义母的人?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素,能暂时压制也是有可能的。”燕绰微微一笑说道。 傅久蔺点了点头。 回了相府,容华很惊讶,两人竟这么着回来。 于是忙让下人加菜加碗筷。 一起吃了饭,喝茶的时候,燕绰与容华周珩提了早朝的事。 容华和周珩都早有心里准备的,没什么惊讶的。 不过想到坊间的流言,容华笑着说了一句,“宁夫人倒是个果断的。”其实,她心里是为果断,冷静,坚韧的宁夫人鼓掌。 她既能为宁馨报仇,还能逼宁侯爷做决定。 燕绰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几个小辈,目光和蔼落在乔羽辰脸上,道,“回头等太阳没这么烈了,我们去钓鱼。都去,容儿也去。” 府里有湖,湖里养了鱼,还划了一角种了荷花,如今正是荷花开的时候。 一边钓鱼,一边赏荷,倒也是雅事。 “真的吗?燕伯伯。”乔羽辰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燕绰,“那下午不用念书了?” 燕绰笑着点了点头,“今日就放假,晚上也休息,等会歇了午觉大家都去。” “太好了。”乔羽辰高兴得拍手,起身道,“那辰儿现在就去午睡,燕伯伯,姐姐,姐夫,傅哥哥,你们也都快去午睡吧。” 说完,行了礼就回屋去午睡。 容华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到底是个孩子,他们虽是疼他,可他身边却没有年纪相仿的朋友,想了想,扭头看向燕绰道,“父亲,是不是白天送他去书院,书院里的孩子到底跟他年纪相仿。” 燕绰摇头道,“他历逢剧变,心性比旁人要来的成熟,他的经历与见识,与年纪相仿的人不在一个层面上了。”笑了下,说道,“我会注意他的。” 一旁的周珩道,“孟老爷不是已经动身来东陵吗?孟非澈也一起过来了,他们既过来,那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了,到时候就让孟非澈过来住就是了。” 想到懂事聪明的孟非澈,容华一笑,遂把事情放了下去,叫顾妈妈等人来,吩咐了下去下午钓鱼的事项。 …… 宁侯爷怒气冲冲回了侯府。 侯府里也是鸡飞狗跳了一上午了。 宁老夫人和宁氏是今早才听得外面的传言,宁老夫人当下就一口气没有上来,晕了过去,吓得宁氏和屋里的人众人手忙脚乱。 请了大夫来,施了针,又开了药熬了吃了,这宁老夫人带着抹额在床上问宁氏,那外面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宁氏自是一口咬定有人诬陷女儿了。 母女两人就是一顿哭,哭完后,两人又才反应了过来,这外面传成了这样,那燕霏呢? 三皇子里的燕霏现在如何了? 两人忙是急吼吼地派了张妈妈去三皇子府。 一来一回,张妈妈过了午后才回来,一脸的灰白,“老夫人,夫人,老奴没有能见到娘娘。” 她在门外苦苦求了很久,那三皇子府里的人就是不放她进门。 “我们派的人过去探望娘娘的,他们也敢拦?”宁氏忍着怒气,问道。 “是,说是三殿下的吩咐。”张妈妈回道,“老奴好说歹说才打听到了娘娘的消息……” “霏儿她如何了?”宁氏急声问道。 “娘娘,她……”张妈妈红了眼眶,垂下了头,“娘娘的孩子没了。” “霏儿……” “我可怜的女……” 宁老夫人和宁氏双双晕了过去。 屋里顿时一团糟,丁丝言又匆匆赶了过来。 宁侯爷恰好是回来了,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夫来。 宁氏和宁老夫人醒了后,母女两人就搂在一起心肝肉地哭成了一团。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宁氏伸手揪住了宁侯爷的衣袖,“哥哥,是有人要害霏儿,那肚兜,那肚兜,我记得清楚,那上次霏儿在侯府歇那一晚的时候,换下来的,我还特意吩咐了人收了起来的,怎么会……怎么会就到了那些个地痞的手里去,哪个杀千刀的啊,这是要逼死霏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这侯府里谁会做这样的事?宁侯爷额角的青筋直跳,怒道,“去,去把夫人叫过来。” 下人得了令,便匆匆去正院请宁夫人。 丁丝言蹙了眉头。 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道,“夫人说了,身子不利索过来不了,又怕把病过给了老夫人。” 宁老夫人气得鼻翼瓮瓮地动。 “她倒还是摆起了谱来了!”宁侯爷怒吼了一句,然后扭头道,“母亲,我去去就来,妹妹,你好好照顾好母亲。” “是,大哥。”宁氏抹着眼泪点头应道。 “好好跟她说。”宁老夫人嘱咐了宁侯爷一句。 多年的婆媳,她对宁夫人还是了解的,也较为满意她,但这么害自己的外甥女,心里却是恼怒的。 丁丝言走出一步,唤道。“父亲……。” “好了,老夫人这里有你姑母照顾着,你回房吧。”宁侯爷看了她一眼,道。 “嗯,这大热的天,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回去休息吧。”对着孙媳妇,宁老夫人声音和蔼了几分说道。 “是,祖母。”丁丝言只好应道,屈膝行礼出了屋。 宁侯爷也行了一礼,便出了屋去正院。 宁氏抽泣着与宁老夫人说着燕霏的苦来。 宁夫人正是坐在屋里,泡茶喝,外头人便说侯爷来了。 宁夫人也没有动,等泡好了茶,这才起身看向黑着脸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的宁侯爷,福身,“侯爷。” “都给我滚出去!”宁侯爷喝一声,下人便是忙退了出去。 宁侯爷看了眼桌上香气四溢的茶,道,“你倒是清闲!” “侯爷今日不也是清闲?这会居然有空闲到我这里来。”宁夫人睨了他一眼,坐回了椅子,递了一杯茶到了对面,“侯爷尝一尝?” 宁侯爷一把把茶盏扫了地上,“贱人!” 宁夫人只抬眸淡淡地看向宁侯爷道,“怎么这么大的气?” “你有脸问我?”宁侯爷拍着桌子问道,“你昨日出门都做什么了?外面坊间的流言是不是你放的?”昨日她和儿媳妇出了门,然后外面的流言就散开了,这不是她做的,还会是谁? “是。”宁夫人回道。 她这般直认不讳,宁侯爷倒是愣了片刻,然后怒不可遏地看向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是要逼死霏儿不成?我没有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宁夫人眉眼一下就冷了下去,“我为何这么做?你难道不明白?馨儿死了,就是因为燕霏死的,就那么死在我的面前,宁思严,你漠视女儿的死,可我不能,馨儿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让女儿就这么白白死了!我狠毒,我心肠狠,燕霏呢?她就不狠了?能那么阴毒对馨儿!” “可是女儿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还要霏儿给她赔上一命吗?”宁侯爷吼道,“那肚兜也是你拿出去的吧?不,是儿媳妇帮你的忙吧?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是我拿出去的!”宁夫人说道,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问道,“宁思严,这一个月来,你派人查过那件事吧?事情的真相如何?你心里清楚吧?你身为父亲,不为馨儿做主也就罢了,你还包庇她们母女,护着她们母女,事事为她们母女着想,你还把我关了起来,宁思严你扪心自问,你配为人夫,为人父吗?” 越想,她就越恨。 她跟这个男人生活了是这么多年了,可他竟如此无情,女儿的死,他不管,为了掩盖真相,他还把自己软禁了起来! 人说,岁月流逝,夫妻之间的情分会更厚重。 可在他宁思严的心里,谁都比不上宁思媛母女的分量。 遽然被说破了,宁侯爷气得握紧了拳头,胸脯起伏,“可那也是我们的外甥女,馨儿已经死了,纵是你把霏儿杀了,馨儿也不会活过来!” 说着眼里带了阴厉,“如今看你办的事,对宁家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想毁了侯府你才甘心?因为你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燕绰今日已经上旨休妻了!还公开了不承认霏儿这个女儿了!”她若不闹,那燕绰怎么可能会上奏折休妻? 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宁家能得了好? 妹妹是宁家的女儿,燕霏生父不明,燕霏又是红杏出墙怀了别人的种,那所有的脏水和流言蜚语都会往宁家泼。 比起燕绰那落井下是石的伪君子,他更气眼前的妻子! 是她先把事情闹大的,还把外甥女的肚兜交到了那群人的手里,若不是她,那所有的事情都会掩盖在华丽的表面下,一切都是那么光鲜亮丽。 可她却是把事情给传了出去! 他偏袒妹妹和外甥女,还不也是为了整个侯府?她竟然还敢一点愧意都没有地与自己说,是她做的! 真是气死他了!宁侯爷紧紧地握着拳头,就怕是自己忍不住会一拳打了过去。 “宁家?”宁夫人嘲讽地一笑,“侯爷还记得宁家啊,我还以为你心里就只有宁思媛母女呢,你那么偏袒她们母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你的妻子,你的女儿!” 左右燕霏不是相爷的女儿! “你……”宁侯爷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高高地扬起了双手。 “父亲。”宁谵与丁丝言双双进了门,宁谵伸手快一下就挡在了宁夫人的面前,“父亲。” “孽子,让开,今日我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满嘴喷粪的婆娘!”宁侯爷暴跳如雷,又扬起手掌,这一下打在了宁谵的肩上。 “宁思严,你敢打我儿子!”宁夫人伸手把宁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严厉看向宁侯爷,“宁思严,我今日就跟你说明白了,这事是我做的,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你亲自把宁思媛母女这块腐肉给剐了,我就是要你亲自把宁思媛逐出宁家!” “不可能!”宁侯爷吼道,“她是宁家的女儿,是我宁思严的妹妹,如今被燕绰那小人休离,我更不能不管她!” “馨儿也是你的女儿,你从来也就没有想过馨儿的感受,没有想过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受,你设身处地着想的都是宁思媛母女!那就第二条路,我们和离。”那一点点的希望都被他完全扑灭,宁夫人说道,“儿子和儿媳跟我走。” “你简直是异想天开!”宁侯爷气得站了起来。 “你既然不能剐了那已经发了臭的腐肉,侯府,宁家还有脸吗?你想把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侯府交给儿子?”宁夫人讥讽看向宁侯爷,“你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就不要害儿子!” 宁侯爷皱眉,抬眸看向宁谵。 宁谵和丁丝言两人脸色不变地站在妻子的左右,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宁侯爷心头顿时剧痛,目光紧紧地锁着宁谵,看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谵儿,你早就知道你母亲的意思?你想和她离开?” “请父亲成全。”宁谵目光坦然,说道。 “儿子有眼睛,他会分辨是非。”宁夫人冷声道。 “都给我住口!”宁老夫人扶着宁氏的手推门走了进来,一张脸铁青无比。 宁氏则是摇摇欲坠看向宁侯爷,“哥哥,你说什么?相爷上奏折休妻,还公开了霏儿的身份?” “你们……”宁侯爷又是看了眼丁丝言,然后看向宁夫人道,“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挑唆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你……你……!” 指着宁夫人,手指不住地抖动,嘴唇抖着,再是看了眼她旁边的宁谵,唇张了张,张嘴喷了一口血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嗯给个什么下场给侯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不仁不义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不仁不义 宁侯爷一倒下,倒是把宁谵和宁氏几个吓得不轻,尤其是宁老夫人就怕儿子有个什么事,就疾步走了过去,“儿子,儿子。” 见没有反应,就忙对赶过来的宁谵道,“还不把你父亲背到床上去。”又是大声唤下人进来。 一时间顿时是一顿鸡飞狗跳。 宁夫人倒是神闲气定。 仅有的那点夫妻情分,也完全破灭了,如今她对丈夫是已经完全死了心。 一众人把宁侯爷抬去了里屋的床上。 大夫又吭哧吭哧过来给宁侯爷把脉,开药,下针忙乎了一番。 宁侯爷刚是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罢了,这才晕倒了,所以很快即苏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目光就冷飕飕地瞪向宁夫人,刚要开口,一旁的宁老夫人就道,“你好生养着,先不要说话。” 老母开了口,宁侯爷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都下去吧。”等宁侯爷喝了药,宁老夫人挥退了众人,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眼宁侯爷几个,道,“馨儿到底为何要自尽?都给我说清楚了!” 她就是担心两人会吵起来,特意过来看看,不想还就听到了不少的话。 这 宁老夫人看了眼面目沉静的宁夫人儿,皱了皱眉头。 再生气,也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气得晕倒吧?太不贤了! 宁夫人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宁谵与丁丝言站在她身后,有长辈在,他们也没有打算开口。 “母亲……”宁氏抿了抿,“不是和母亲都已经说清楚明白了吗?都过去这么久了,母亲您就不要这档子伤心的事了,嫂子听了免不得又要病倒了,母亲,霏儿可怎么办呢?相爷……他。”宁氏落了泪,“相爷他怎么能那么狠心,他可是养了霏儿这么多年,怎么一点不顾念父女之情?”因是担心女儿,宁氏心里乱得跟什么似的。 女儿刚掉了孩子,也不知道如今身子如何,如今又爆出她不是相爷亲生女儿的事来,女儿可怎么办呢? 她眼下是急得心像是着了火。 但是她如今能够依靠的就是母亲和兄长了。 女儿若有个好歹,让她以后怎么活? “你给我闭嘴,当我老婆子老得听不见了不成!”宁老夫人把手里的手杖在地上咚咚地敲了几下,瞪了一眼宁氏,对宁夫人说道,“你来说,仔细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宁夫人沉默了片刻,扭头看向宁谵,“谵儿,事情你也派人查过的,你仔细把真相说给你祖母听吧。” 宁氏心慌,“母亲……” 宁老夫人厉眼看了过去,宁氏只好咬唇顿住了话。 “母亲,事情已经过去了,您还提这些做什么?”靠坐在床上的宁侯爷忙说道。 “你也给我闭嘴!”话虽是如此,但宁老夫人的语气却是软和了几分,喝住了宁侯爷,看向宁谵道,“说罢。” “是,祖母。”宁谵点头,便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说了起来。 当日宁馨自尽而亡,宁夫人说的话,宁侯爷大为不相信。于此,在宁侯爷派人彻查的时候,宁谵也派了心腹去查的。见宁侯爷那般偏袒宁氏和燕霏母女,宁谵气得火冒三丈气愤。 可他们终究是父子,宁夫人自不想儿子背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便是亲自劝着他先压下了怒气。 宁谵便把自己查的一五一十和盘而出。 再是听儿子一说,宁夫人还是心头钝痛,拿着帕子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宁老夫人气得面如薄纸。 “母亲,母亲……”宁氏忙大叫,“快把大夫请过来,快把大夫请过来。” 一边给宁老夫人顺着气,“母亲,大侄子都是乱说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 丁丝言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老夫人,夫人……”外面就咚咚地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谁都不许进来!”宁老夫人喝了一声,一口一口地呼着气,慢慢地扭头看向宁侯爷,一字一顿问道,“谵儿说的话,可是属实?” 儿子说的都是事实,宁侯爷以往能自欺欺人,可如今面对一脸寒霜的老母,否认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母亲,是有人要害霏儿,不是这样子的。”宁氏摇头竭力否认。 宁老夫人却只看着宁侯爷。 宁侯爷垂下了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宁老夫人喝了一句,眼前就是一阵晕眩。 “祖母,您小心点。”丁丝言忙伸手扶住了她,轻声说道。 宁老夫人揉了揉突突地跳的太阳穴,好一会才把晕眩感压了下去,眼睛严厉地往宁侯爷与宁氏身上看去。 “母亲。”宁侯爷垂头。 “母亲,霏儿是冤枉的。”宁氏拿着帕子捂着嘴嘤嘤地哭。 到了这个时候,这宁氏还是想为燕霏开脱!宁夫人看了眼宁氏,心里厌恶不已。 “你还敢哭!”宁老夫人抡起手杖就往宁氏打了过去,“看你教的好女儿!” 这一棍子打了起来,身上顿时就一阵火辣辣地痛,宁氏痛得尖叫了一声,跪了下去,痛哭流涕说道,“母亲,母亲,您打死我得了,您打死我给馨儿偿命,不过女儿求您饶了霏儿吧,女儿就这么一个孩子,女儿是就这么一块心头肉啊!” “好,今日我就把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打死了,来日也好跟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宁老夫人抡了手杖就要继续打。 “母亲……”宁侯爷挣扎着起来,伸手攥住了宁老夫人的手杖,“母亲,您不要打了,媛媛身子骨弱,她受不住,这是我的主意,母亲您要打就打儿子吧!” 宁侯爷哽咽着哀求道。 宁老夫人看他如此,气得气血倒流,然后抬眸看向一旁没有面色不改的宁夫人。 面色不改,看着这一幕似也没有什么感触一般,只是眉眼间的是哀伤清清楚楚。 孙儿媳妇搀扶着自己,而孙子则是站在儿媳的身边。 宁老夫人闭了闭眼眸,伸手颤巍巍地指着宁侯爷和宁氏,“你们一个个的信口开河,糊弄我这个老婆子,你们……” “母亲,儿子不是有意的,是怕您伤心,所以才叫妹妹和霏儿两人不要跟你说的。”宁侯爷认错说道。 宁老夫人恨不得一棍子把他打晕了,或是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炉再造。 儿媳妇和他都已经吵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妹妹。 自己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侯府,为了消除儿媳妇心里的仇恨? 懂得心疼妹妹,怎么就不知道设身处地为自己的妻子想想啊,馨儿是他们的亲骨肉啊! “事已至此,你给我好好养伤!不许再伤儿媳妇的心了。”宁老夫人喝了一声,然后看下宁夫人说道,“儿媳妇,你嫁到宁家这么多年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和离的话说说也就算了,如是馨儿泉下有知,知道你们两个因为她闹到了劳燕分飞,和离的地步,那她怎么安心?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给你一个说法。” 宁夫人抬眸看向老夫人,然后目光移向宁氏和宁侯爷。 若是自己的丈夫能有一点良心,那她自也走到和离这一步。 就算为了儿子,以后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她也是愿意的。 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就看向宁氏说道,“你既已出嫁,那也是不能长住娘家,如今相爷上旨休你,那宁家自也不会容你,你走吧。” 宁氏惊愕地抬头,便眼睛里的眼泪都惊得顿住了,“母亲!” “母亲,燕绰如此欺辱媛媛,如今媛媛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要把她赶出侯府吗?”宁侯爷大声抗议说道,“不,媛媛不能走,也不许走。” “孽障,你难道要赔上整个侯府吗?”宁老夫人一棍子打在了床上,“宁家上百年的基业,你要白白断送吗?宁思媛,你立即回房收拾东西,立即离开侯府。” 宁老夫人顿了下,加了一句,“既燕霏不是相爷的亲生女儿,那她便配不上三皇子,你立即派人去接了她回来,你们母女立即离开京城,有生之年都不要要踏入京城一步!” “母亲,不要,不要赶我走,我离开了京城去哪?我怎么活?”宁氏爬到了宁老夫人去跟前,跪着求她说道,“母亲,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赶我们走。” “母亲,难道我们侯府还少了媛媛和霏儿一口饭吃吗?”宁侯爷也忙说道,“燕绰说霏儿不是他的女儿就不是他的女儿啊?他有什么证据?他有了大女儿就不认小女儿,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就是一个混账小人。” “闭嘴!”宁老夫人厉声喝道,“我还有死呢,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宁家毁在你的手里,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做。” 宁老夫人闭了闭眼睛看向宁氏说道,“还不回房收拾东西?收拾好了东西,立即滚出侯府!” “母亲,母亲……”宁氏抱着她的双腿哭成了泪人儿,见宁老夫人无动于衷,就爬到了床边,拉着被子,“哥哥,哥哥,你救救我,我不要离开宁家,我不要了离开京城,离开京城,离开宁家,我还不如死了。” “媛媛。”宁侯爷眼里也一涌了泪,抬头冷冷地看向宁夫人,“你满意了?把媛媛和霏儿都赶走,你心里舒服了?媛媛和霏儿已经如此了,你还不能原谅她们,你的心眼就这么小?她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是我们的亲人,杨舒妍,你怎么就不能宽容一点,宽恕她,接纳媛媛和霏儿?” 宁夫人面色沉静如水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她可怜,她是留在宁家,这当然是可以的,我没有说不行啊?” 总之,有她,就不能有宁氏母女。 “混账东西,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孙,这祖宗的基业和宁家的脸,你都不要了吗?”宁老夫人骂道。 宁侯爷咂了咂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宁思媛,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宁老夫人喝了一句,大声唤道,“来人,送姑奶奶回房收拾东西。” 便是几个婆子应声走了进来,把哭得全身直抽的宁氏给架了出去。 宁老夫人忍着心头的剧痛,看向宁夫人说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是霏儿做错了,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替她给你认个错,可你也已经出过气了,而且如今她们母女也是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她们一条生路,留了她们一条命,让她们离开京城吧,放心,自我的话在,她们有生之年便不会再踏入京城一步。” 儿媳妇采取了那样手段去对付外甥女,她心里当然是极其恼恨的,恨不得休了这个毒妇,可宁家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散的,她也不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媳妇看得比儿子要清楚,女儿和外甥女就像是一颗毒瘤,若现在无剐了,那对宁家来说,将来是无穷无尽的祸害。 不,不说将来,眼下宁家就因为她们母女而名誉扫地了! “母亲,使不得。”宁夫人忙扶住了她。 “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多年夫妻了,再莫说什么和离之类的话了,让孙媳妇看了笑话,还有严儿为人他如何,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宁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语气深长地说道,“他们兄妹从小就感情好,这个你也是知道的,莫与他怄气了。” 宁夫人想了下,微微点了下头。 宁侯爷瞥了眼宁夫人,心里的恼火压都压不住,“宁谵,扶我去外院。” 若不是这毒妇,妹妹和外甥女怎么可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她!可自己母亲发了话,他也不能忤逆。 “你这还没好呢!”宁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宁侯爷下了地,他再看一眼这个恶妇,他都觉得自己就要被心里的怒火给活活憋死了。 去哪,都比呆她屋里的好! 宁谵忙上前去搀扶。 宁老夫人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宁夫人,罢手,“随你。” 说完就唤了下人进屋来,对宁夫人道,“你身子骨好利索,好好养着。” “是,母亲。”宁夫人福身应了。 宁老夫人便扶了着婆子的手往外走,丁丝言送到了院子门口宁老夫人就要她留住了脚步,叮嘱一番她好好照顾宁夫人之类的话就带了丫头婆子离开。 宁夫人坐在凳子上,似是陷入了沉思。 丁丝言走了过去,倒了一杯茶到她的手里,“母亲。” “嗯,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宁夫人回神,接了茶对她笑了下。 “姑母她真的会离开吗?”丁丝言说道。 宁夫人抿了一口茶,笑了,“不过是你祖母想暂时稳住我罢了。”离开了京城,还不是可以住到京郊的庄子上去? 老夫人不过是盘算着,等过些日子,自己气消了,事情淡了,那便可以接她们母女回来了。 什么有生之年再不回京城? 呸。 真若是为了侯府着想,为了宁家着想,该是剃了她们的头送去庵里当姑子! 可宁夫人也不恨她。 毕竟骨肉亲情摆在那,自己失了女儿伤心,那老夫人今日这番已经是下了狠心了。 可宁思媛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且还有宁思严这个当家做主的在,说是收拾东西,谁知道会收拾多久? 可,事情哪能事事都能如他们的愿? 宁氏却是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去收拾东西,而是哭着等在了宁老夫人的院子里。 一见宁老夫人回来了,便扑通跪了下去,“母亲,您可怜可怜我,不要敢我们走,我们离了京城,哪有活路?母亲,您不要赶我们走。” 宁老夫人示意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怒其不争地看向宁氏道,“早干吗去了?当初为何要瞒着我?要是你们早点把事情跟我说了,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女儿是怕母亲您伤心,所以不敢……”宁氏哭着说道,“母亲,您不要赶我们走。” 她和女儿两个弱女子,去了别的地方怎么活? “你……”宁老夫人都不知道如何骂她了,“霏儿出了那样的事,提都不跟我提一句!你们自己想藏着掖着,那就藏好了掖好了,现在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来,侯府,是不能留你们。” “母亲,不要。”宁氏仰头,满含泪水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都是嫂子,若不是她,霏儿怎么会出事?若不是她,相爷怎么会这么做?” 孙女已经死了,她也很伤心,但人都死了,儿媳妇竟还那般地外甥女,如今,不仅毁了女儿和外甥女,还连累到了宁家!还有燕绰,也枉费自己平素那般疼爱他!宁老夫人眼里迸射出怨怒。 “母亲,嫂子刚还说胡言乱语的说什么霏儿是哥哥的孩子,这样的话,她竟然也还能说出口来!”宁氏继续添火。 “当日是谁,你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宁老夫人皱眉问道。 宁氏恼火地摇头。 “糊涂!”宁老夫人伸手打了下她的肩膀,又道,“还有,霏儿年纪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不成?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防范!若没有那孽种,你嫂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说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周! 宁氏咬唇。 “好了,你带着馨儿离了京城避些日子,就算没有你嫂子的事,你们也得离开,等过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去了,你嫂子气消了,你们再回来。”宁老夫人说道,“你们就去黎城,那有我们侯府的产业,你们去了也有照应着,你且放心,有我在,有你哥哥在,难道还能让你们饿着了你们不成?” 黎城临着东海,那么远!宁氏便有些不乐意。 “好了,你是不去也得去!早些收拾好了东西,就起程!”宁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还有,霏儿那边我已经派了人过去接她了,你回房收拾去吧。” “是,母亲。”宁氏垂眸,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本就疲倦不已的身子更是没有一点的力气。 儿女都是债啊,可为了宁家,女儿和外甥女是万不能留在宁家,留在京城的! …… 半日的功夫下来,容华几个是也钓了不少的鱼,湖里的鱼都是下人特意买回来养在里面的,就是供主子和客人垂钓的。 “今晚我来下厨,做全鱼宴。”容华看着水桶里的鱼,笑眯眯地说道。 “太好了,我给姐姐去打下手。”乔羽辰立即高兴附和说道。 周珩笑了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不累?” “不累。”容华摇头站了起来,叫人过来把鱼提去厨房。 傅久蔺和燕绰都是知道她的手艺,见她脸色红润,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那我先去准备。”容华说了一句,便牵着乔羽辰带了醉彤和流苏先一步离开了。 容华和乔羽辰走了,下人退在远处,三人看中湖面的浮漂,傅久蔺打破了沉默,侧头看向周珩问道,“你在查二皇子的死?” “嗯。”周珩点头,“章将军在东陵的军中极有威望,几乎可以说是一呼百应,这么一个强大的外家”翘了翘唇角,周珩侧首,“当年二皇子的死,就耐人寻味了。” 周珩扭头目光看向湖面,道,“不过当年伺候他的人,和诊治的太医,乃至给太医院供药的商人,都被章皇后处置了,查到的线索都断了。” “其中最为忌惮的,便就是他了!”傅久蔺伸手指了指天。 燕绰笑而不语,没有开口。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孕,也实属遗憾。”傅久蔺笑了笑,又道。 又不是不能生。 都生过二皇子,怎么这么多年就没有再生呢? 除非有人不想让她生。 …… 容华先是回房去换了衣服,刚换了衣服,顾妈妈便把宁家那边的消息送了过来。 容华听完了顾妈妈的话,点了点头,若能把宁氏和燕霏逐出宁家,宁夫人能不和离留在侯府自是最好的,手指抚了抚衣袖,看向顾妈妈和醉彤流苏道,“你们说,李昶会不会直接把燕霏给杀了?” “应该不会吧?”醉彤摇头说道,“虽是红杏出墙了,可到底他们是皇上赐婚的,若人死了,这到时候侯府的人闹上门去,可不好说。”永安侯那般偏袒她和宁氏,燕霏若在这个时候没了命,那宁侯爷还不得上门讨说法? 虽那燕霏红杏出墙,是死有余辜。 顾妈妈却道,“很有可能。” 虽是赐婚,可燕霏却是这次让皇室蒙羞,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死了,丰帝只会拍手称快。 “哪能就这么让她就死了?”对于她们母女来说,死太便宜她们了!容华微笑看向顾妈妈吩咐说道,“想办法留住她一命。” 顾妈妈会意点头,“是,王妃。” “姐姐,可以走了吗?”乔羽辰在外面清脆的喊道。 “来了。”容华笑着回答了一声,便带了醉彤和流苏出屋,看着眉开眼笑的乔羽辰,点了下他的额头,“小馋猫!” “姐姐做的菜,好吃嘛!”乔羽辰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说道。 容华轻笑,牵着他往厨房走去。 …… 昨晚刚落了胎,身上四处都是李昶踢的伤,燕霏包着头巾,脸无血色地靠在床上,目光呆呆地低头看着红色锦缎的被面。 顶了竹画和竹青两人的两个丫头到底是刚提上来,一刚提上来就遇到李昶毒打燕霏的事,当时吓得魂都差点散了,如今见燕霏如此,两人就垂头看向脚尖,不敢开口说话。 外面的事,自也不敢与她提。 快是黄昏了,两人抬眸看了一眼发了一个下午呆的燕霏刚要问她,要不要摆晚饭,砰的一声门就被踢开了。 两个丫头一见脸如锅底的李昶,抖着身子屈膝行礼,“参见……参见殿下。” 燕霏抬头,一见李昶心有余悸地往后缩了缩。 “贱人!”李昶走了过去,一脚踢开了两个丫头,“滚!” 两个丫头忙是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你有胆就杀了我吧!”燕霏看向他,咬牙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李昶面色铁青。 燕霏目露惊恐。 “贱人,不过是来历不明的野种,还敢给本殿戴绿帽子!”李昶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怎么知道?燕霏眼里的惊恐更甚,尖声道,“什么野种?你又是哪里听来的传言!” “相爷都直接在金銮殿上说了,你燕霏,不”李昶摇了摇头,“你如今都不信燕了,相爷上了奏折休妻,还说你,这个贱人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相爷他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下贱的娘!” 什么雍容华贵,不过是一个水性花杨的贱人!难怪是有那么一个下贱的娘,所以女儿也是个无耻下贱的东西。 “你说什么?父亲,父亲他……”燕霏不敢置信地看向李昶。 李昶就嘲讽地看着她。 燕霏觉得无边的恐惧朝她涌来,身子抖得如筛糠,激烈地摇头尖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是父亲的女儿,我就是父亲的女儿,那燕容华才不是……” “当日在侯府,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药,所以我才会那么睡了你?”李昶走到了床边,右手握在了她的喉咙,“你早就是知道,你是野种吧?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算计我,爬上我的床?贱人!你说,当日你还是不是完璧之身?”那晚,他是血气上了脑,只想着吃了她,根本就没有留意她是不是完璧,而后一醒来就是一团乱,谁还会去在意落红? 这贱人,不会是早就勾三搭四,和旁人苟且了吧? 那自己不是捡了一双破鞋? 李昶一脸的恶心。 燕霏惊惧地望着李昶,“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是父亲的女儿,那晚是殿下喝多了,要来我的清白。”燕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大口大口拼命地呼吸着空气。 “贱人!我为何失去理智,是你下的药吧?”李昶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似是瞪出眶来。 “没有,我没有。”燕霏极力否认。 “贱人!”李昶见她如此,更是恨死了她,手掌收紧。 “救命,救命。”燕霏伸手扒拉着他是手,一边如是离到了水的鱼濒临死亡一般地呼吸着。 “荡妇!”李昶眉眼冷冽,手掌牢牢地掐着她的脖子,更加用力收紧。 “救命。”燕霏大叫,一边双脚往他踢去,更是摸了头上的簪子往他身上扎去,“放开我,救命啊。” 那簪子直接就扎在李昶的手臂上,李昶一吃痛,手松了。 燕霏立即滚下了床,直接就往外奔,一边大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殿下要杀了我。” “贱人,竟然敢伤我!”李昶伸手抹了下手臂上的血,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揪住了燕霏的头发。 “殿下,妾身是无意的,是无意伤您的。”燕霏顿时痛得眼冒金星,哀求道。 “我要杀了你。”李昶伸手拎住了她就往一旁的墙壁摔了过去。 “啊。”燕霏尖叫了一声,顿时如纸片一样摔到了墙上,然后又滚到地上,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哇的一声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殿下,殿下。”屋外的下人都涌了进来,跪在了地上拦李昶。 “滚开!”李昶怒吼。 燕霏摔得头昏眼花,颤抖着看向李昶,“殿下,饶命。”面容因害怕和剧痛而扭曲着。 双眼睁得大大的,如是铜铃,盯着李昶,慢慢地往门口的方向爬去。 “殿下,殿下,求您饶了娘娘吧。”一众丫头婆子咚咚地磕头。 “想活命的就给我滚开。”李昶喝道。 “殿下,娘娘不能就这么死了啊!”一个婆子开口说道,“还有侯府呢,侯爷可极其疼爱娘娘的,娘娘若就这么死了,不妥啊?俗话说,抓奸成双,外面的流言是那么说,可娘娘若是没有做对不起殿下您的事呢?这流言猛于虎啊。” 燕霏猛然回头,看向李昶,“是的,你说我偷人,你亲眼见到了吗?还有,我虽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父亲养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这父女之情就能如此斩断?父亲可能是一时之气,恼我才会说不认我这个女儿,可以后呢?将来若父亲消了气,问起我来,你怎么和父亲交代?说你把我杀了?” 李昶往她走的脚步,便是倏地一顿,怒视着燕霏,“贱人,你给我闭嘴!” 燕霏就冷笑着忍着痛盯着他。 李昶紧握着拳头,眉眼冷凝。 管家匆匆进了屋,扫了一眼,便低头回道,“殿下,永安侯老夫人派人过来接娘娘了。”身后跟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婆子。 是宁老夫人身边的最为得用的祁妈妈。 “哼!你还敢回侯府搬救兵?”李昶顿时气极。 “没有,不是我。”燕霏看了一眼,心里一喜,忙摇头。 “老夫人说,眼下京城是非多,还望殿下以大事为重。”祁妈妈道,“表小姐老夫人说了,回头老夫人会进宫给皇上与皇后娘娘磕头认错,会自求休书,老夫人还说了,若殿下您能高抬贵手,那将来侯府和宁氏一族便会誓死追随殿下您。” 用侯府和整个宁家的忠心来换取燕霏的离去。 燕霏紧张地看向李昶。 李昶瞪着燕霏,久久都没有开口。 最后在燕霏绝望地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李昶开了口,“既是老夫人的请求,那就如此吧。” 老夫人话里威胁之意,他若不同意,那宁家便会倾力支持他人。 燕霏闻言,心里一松,顿时晕了过去。 祁妈妈面色不惊地叫了人进来,直接就抬了她出去,东西也都没有收拾,直接就离开了三皇子府。 “宁老夫人这般疼女儿和外甥女,原来这宁侯爷那般疼宁氏和燕霏是有根源的。”听了顾妈妈说了燕霏那边的动静,容华笑着说道。 笑了下,容华吩咐顾妈妈说道,“既去了侯府,那就盯着好了,宁夫人不会就这么罢手的,有什么消息,就立即跟我禀告,还有让人看着点宁夫人的安危。” 那宁侯爷与宁老夫人如此,免不得到时候宁夫人可能就会吃亏。 宁夫人到底也是个内宅妇人,宁老夫人压在她的头上,而宁侯爷是男子,他们母子若是想对付她可是轻而易举。 顾妈妈点头。 …… 燕霏一声鲜血,脸色灰白地被抬了回去,宁氏吓得当场就软了腿。 再是见到她脖子上的手指印,还有身上的淤青,宁氏忍不住骂道,“那杀千刀的,我好好的女儿,他怎么就下得了手?” 摸着燕霏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的手,更是心如刀割。 见燕霏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宁老夫人当即就发了话下来,等燕霏养好了伤再离开。 宁夫人听了,嗤笑了一声。 到了晚上,燕霏才醒了过来,与宁氏抱着好一顿哭。 好一会,宁氏才是停住了哭,拿了帕子给她擦着眼角,道,“好了,你刚小产,仔细伤了眼睛。” 燕霏点了点头,止住了眼泪,问道,“母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要离开京城!我才是燕大小姐。” “能留下来,可眼下情势逼人。”宁氏重重地叹气,“你外祖母说,送我们去黎城。” “我不去!”燕霏皱着眉头说道,“我虽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却是宁家嫡亲的外甥女,外祖母,舅舅,舅母不能如此冷血。” “你就外祖母和舅舅当然是疼你的,可你舅母容不下我们啊。”宁氏眉眼一下就冷了下来,“这件事闹成这样,还不是你舅母把你的肚兜给了那几个人!” 燕霏气得牙齿咯咯地响,“母亲,既她不仁,那我们也无义!” 宁氏咬牙,“你放心,我自有法子除了她。” “什么法子。”燕霏看向宁氏。 “谁最疼我们啊,自是你舅舅了,你舅舅如今被她气得病在床上呢,若再出点事,那她还活路?”宁氏阴阴一笑。 燕霏想了下,随即道,“母亲的意思是,给舅舅下毒,然后嫁祸到了舅母的身上?” 让她张狂! 谋杀亲夫,到时候等着杨舒妍便只有死路一条!还敢逼着哥哥和母亲逐她和女儿出宁家?先把她弄死再说,让她变成了鬼去了地下陪她那女儿!宁氏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你只管好好养病,没有人能赶走我们的。”宁氏抚了抚她的头发,“你舅舅还病着,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看看你舅舅。” 说完叫了丫头进来嘱咐了一番出了屋,带了丫头去了外院宁侯爷养病的院子。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做什么?”宁侯爷正是准备喝药,见宁氏进来,便眉眼温和地说道,“霏儿如何?她的伤很严重吗?” “好着呢,刚醒来,霏儿她还担心哥哥你的伤呢,我刚好也担心着哥哥,就过来看看你了。”宁氏接过了丫头手里的药,试了试温度,拿了勺子往宁侯爷的嘴边喂去,一边带着歉意说道,“都是我害了哥哥,哥哥早点好起来。” “你说的什么话呢,只怪哥哥不能保护你,让燕绰那王八蛋欺负了你这么多年。”宁侯爷就着勺子喝了一口药,然后也自责说道。 “哥哥言重了,我们都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吧。”宁氏说道。 宁侯爷点头,“好,不说了。” 体贴喂他喝完药,宁氏又拿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然后又吩咐了丫头倒了温水来,伸手接了水体贴伺候他漱口。 漱了口,宁侯爷刚要开口说话,突然腹部传来一阵绞痛,捂着胸口哇就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这个下场不错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赶出去!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赶出去! 宁侯爷吐了好几口黑血。 “哥哥,你怎么样?”宁氏忙起身,伸手抚着他的背心,一边吩咐丫头道,“快去请大夫。” “我没事。”宁侯爷罢手低声说道。 “还说没事。”宁氏眼眶都红了,心里急得跟啥似的。 不过是会致人昏迷不醒的药,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宁氏再如何,她也没有想过要兄长的命,她心里很清楚,如今能给她和女儿依仗和依靠只有母亲和兄长两人了,母亲会为了侯府,会暂时抛下她们母女,但哥哥却不会。 因为从小到大,但凡有事,哥哥都会站在她的前面,保护她,照顾她。 所以,她虽是想要栽赃嫁祸杨舒妍,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真的伤害自己的哥哥。 吐了几口血,腹部的痛感却没减退,而越来越痛,如是有刀子在绞,宁侯爷手撑着腹部,额头的冷汗如豆子一般往下掉。 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脸色更是乌青,连嘴唇都似是少了颜色的样子。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宁氏心都揪了起来,仰头往门口看了一眼,道,“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又吩咐了一声,“去,去告诉老夫人。” “没事,别担心。”宁侯爷忍着剧痛的同时,还不忘挤出了一抹笑容来,安慰神色焦急的宁氏,又摇头说道,“不要告诉母亲,免得她担心着急。” “哥哥都这样子了,怎么能瞒着母亲?”宁氏摇头,让丫头快去禀告老夫人。 本来这场戏,就得有母亲在才能唱下去、! 宁侯爷是痛得似是肝肠寸断,也顾不上这些了。 宁氏给他抚着背心顺气,又是拿了帕子擦着他脸上的冷汗。 侯府是有自己养的大夫的,没多久,大夫便匆匆赶了过来。 大夫前脚刚到,宁老夫人也扶着祁妈妈的手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一见脸色乌青,衣襟前上的血迹,顿时呼吸一滞,“这是怎么回事?白天大夫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宁氏就扶了宁老夫人坐在了椅子上,说道,“母亲,您先坐,看大夫怎么说。” “莫不是白天气狠了,这才吐了淤血?”宁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又是看向宁侯爷道,“你放宽些,你媳妇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了?我发了话,她定然就歇了那和离的心思的,还有谵儿两口子,也都是孝顺的,你别想那么多。” 宁侯爷微微点了头。 大夫诊了脉,脸色肃穆道,“侯爷,这是中了毒。”说着用银针在在他手腕间一扎,拔了出来,那银针便成了黑色。 “怎么会中毒?”宁老夫人腾地站了起来,问道,“中了什么毒?严重吗?可是有解?” “侯爷是服了九香迷魂散,这九香迷魂散本是不会这么严重的,可侯爷身子不好,刚是在服药,这九香迷魂散便与侯爷喝的药刚好是相冲,若以才会如此严重。”大夫细细解释说道。 “那怎么办?能不能解?”宁老夫人问道。 说话间,宁夫人,宁谵和丁丝言也赶到了。 “父亲,您怎么样?”宁谵急切问道。 宁夫人心如死水了,如今过来看他已经是算是给了面子了,所以便扶着丁丝言的手,就站在床边,也没有开口问一句。 大夫又是把刚才跟宁老夫人说的话与他们三个说了一遍。 宁谵大惊,“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然后看向宁侯爷屋里伺候的下人问道,“父亲前都吃了什么?” 宁夫人蹙着眉头也看向那一众下人。 “父亲正在服药,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要忌口的吗?”宁夫人没有开口的意思,扶着她的丁丝言便开口厉声问道。 “没,没有,侯爷就只喝了药,晚上吃了百合莲子粥,这粥大夫说过可以吃的。”一种下人吓得跪在地上,哆嗦着回道,“刚才的药是姑奶奶伺候侯爷喝下的。” “嗯,侯爷的吃食我特意交代过的。”大夫也点头说道,只,这毒实在是中的蹊跷。 “把人都先拉下去全关起来。”现在儿子的命最重要!宁老夫人吩咐了一声看向大夫说道,“大夫你先给侯爷解毒吧。”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宁氏哭着哀求说道。 “这毒可能解?需要什么药?该怎么解?除了药还要准备什么?”宁谵问道。 大夫冥思了会,说道,“这毒凶猛,老夫……”说着好摇了摇头,无能为力的样子。 “大夫……”宁老夫人往前走了两步,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宁氏忙是扶住了宁老夫人,脸色大变目光惊惧地往床上的宁侯爷看去。 没救了? “大夫,你想想办法救救我父亲。”宁谵着急说道,虽妹妹的死让宁谵对生父大为失望,但也还是他血脉相连给了他生命的父亲,顿时更为着急了起来。 宁夫人看了一眼脸色去发青的宁侯爷,手指颤了颤深呼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大夫问道,“大夫,没有办法解毒吗?” 夫妻情分已断,可她也没想过他会死。 大夫想了好一会才道,“老夫先给侯爷施针,然后再放血试试看。”道,“这毒,我想那金太医可能是有办法。” 金太医的医术那是太医院首屈一指的,那一手解毒的功夫,更是无人能敌。 可,人家那是皇上的两个御用太医之一呢,哪是一般人能请动的?就算是金太医医者父母心,可那也得看皇上肯不肯呢!皇上的御用太医,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若是金太医这会没有当值,那去府上请,是有可能。 况且如今又是在燕霏和宁氏闹出了那样丑闻出来的时候。 皇上,只怕是恨死了宁氏,燕霏以及宁家了。 只怕皇上是恨不得宁家死透了才好! 宁氏捂着嘴,哭得全身都颤抖。 哥哥若就这么死了,该怎么办?她无心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哥哥的命。 宁老夫人也是一脸死灰。 除了宁侯爷抱肚子的呻吟,屋里霎时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金太医只怕是离不得陛下的身边,大夫,没有其他的人了吗?”宁老夫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 宁谵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说道,“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请金太医,那就请大夫先给父亲施针吧。”这段时间来,丰帝身子不好,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是风声鹤唳,都住在宫里,随时等候差遣,近几日丰帝是已经康复了,可丰帝的两个御用的太医还是不敢有半分松懈,一直住在宫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大夫点了点头,拿了针出来。 先是在要穴施了针,然后大夫取了那长针出来。 宁老夫人看着那又长又粗的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吞咽了一下,问道,“大夫,这是要怎么放血?” 大夫回道,“指间放血。” 宁老夫人和宁氏相互搀扶着往后退了两步。 宁谵,宁夫人和丁丝言三人的脸色也白了。 大夫拿了一根银针,执起宁侯爷的手,捏住了大拇指就插了进去。 “啊。”宁侯爷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 十指连心,痛入心扉。 宁老夫人心都颤了颤,哽咽着说道,“儿子,你忍着点,大夫给你解毒呢。” 黑色的血顺着针如雨线一般往下流。 大夫肃着脸,又是一根插入了食指。 “啊。”宁侯爷翻身坐了起来,“不要了,让我死了得了。” “侯爷,侯爷。”宁老夫人流泪道,“你忍着点,忍着点。” 宁氏双腿发软。 宁夫人与丁丝言看得脸色发白,撇开了目光。 宁侯爷挣扎着一边吼着让他死了之类的话,就是不肯配合。 大夫无奈,只好看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道,“谵儿,你去摁住你父亲让他不要乱动。” 又叫了几个婆子出来,一起过去帮忙摁着。 几个人一起,这才摁住了宁侯爷。 大夫这才能继续。 宁侯爷痛得抽搐,又是大口骂着宁谵不孝顺,又求老夫人让他死了好了。 宁氏实在是受不住,低声说道,“母亲,女儿扶您去外面等着。” 宁老夫人也是看得心痛,点了点头,对宁夫人与丁丝言道,“你们也一起出去吧。” 四个人去了外间。 里面的宁侯爷的哀嚎声更为凄厉。 几个人也是听得心惊胆战的。 足足过了三刻钟的功夫,里面的叫声才歇住了。 宁老夫人忙就站了起来,宁氏与宁夫人丁丝言都站了起来,走了进去。 屋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个婆子端着一盆黑血往外走。 床上的宁侯爷脸色青白,已经痛得晕死了过去。 宁谵是满头大汗,拿着帕子在擦汗。 “大夫,侯爷如何?”宁老夫人忙问道。 “已经放了一些毒血了。”大夫回道,“不过,要想侯爷安然无事,还是尽快请金太医过来为侯爷解毒,不然……” 说着摇了摇头。 宁老夫人嘱咐了一番下人好好照顾侯爷之类的话,去了外间。 “怎么会中毒?”宁老夫人怒火冲天,“侯府居然有此等狠毒的人。”手里的拐杖砸得咚咚地响。 宁氏垂眸坐在宁老夫人的身边,只伸手轻柔给她顺气,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她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法子。她知道,若是她开口把火往杨舒妍的身上引,没得会引起杨舒妍的怀疑。 她心里也十分恐惧和担心兄长就这么毒死了,她没有想过要毒死他的。 她只是不想离开京城。 如今,她已经名誉扫地,不是相府的女主人了,难道自己还要离开侯府吗? 她不想离开侯府,更不想离开京城。 她不说话,母亲定能怀疑到嫂子头上去的。 这侯府,里里外外杨舒妍打理了多年了,她要害兄长不是岂不是易如反掌? 宁夫人想了想,正色看向祁妈妈吩咐说道,“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请祁妈妈出来辛苦辛苦,侯爷屋里伺候的人都一一查清楚,药材是从库房里取的,库房那边去查查那药材是不是有问题,若是有问题,就查那药是什么是入的库,什么来路都查清楚了,还有熬药的好审查一番,但凡能接触到侯爷吃的喝的人都好好彻查。”顿了顿,说道,“还有屋子里的熏香,被褥等都好好查一查。” “是,给我好好的查,看看是哪个黑了性感的对侯爷下毒手!”宁老夫人说道,既是她的人,她自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是,夫人。”祁妈妈忙是应了。 “刚才侯爷的药,是小姑伺候喝的,所以,小姑也应该查一查。”宁夫人看了宁氏,对宁老夫人说道。 “嫂子,你什么意思?”宁氏尖锐道。 “好了,严儿最是疼妹妹,媛媛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宁老夫人不悦地皱眉说道。 宁老夫人发了话,宁夫人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下毒的人要查,但最要紧的还是给宁侯爷解毒,宁老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只吩咐了一声留下侍疾的宁谵明日早些去请金太医,然后便让众人都各自回房歇息。 这一日,大家都是忙得团团转,宁夫人也没有让丁丝言送,让她早些回去休息,自己皱着眉头带了丫头和婆子往正院走。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那下毒之人到底是要如何? 一路,宁夫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真的是宁氏? 宁夫人心砰砰地跳。 宁思严兄妹感情笃厚,她最是清楚的,宁氏应该不会那么狠心的!宁夫人在心里摇了摇头,不过也还是低声吩咐了一声,“派人盯着宁思媛那边的动静。” …… 回了屋,宁氏惊慌失措,燕霏还没有睡,正是等着她,一见她回来,便挥退了下人,忙问事情如何了。 宁氏哆嗦着唇把事情说了一遍,紧紧地攥住了燕霏的手,道,“你舅舅若死了,我们怎么办?” 燕霏听了怔愣了半响,随即轻声安慰说道,“舅舅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嘴角含了一抹笑意,若死了那不是更好!那样外祖母就只有母亲一个亲生女儿了,更不会让她们离开了! 宁氏脸上的忧愁更甚。 “这不是母亲的错,这是个意外,母亲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舅舅的命啊?这都是怪舅舅命不好,而且,大夫不是说了,金太医能给舅舅解毒啊,所以不用担心,舅舅定会好起来的。”燕霏轻声劝道,“所以,母亲您不要自责,这不是母亲您的错。” 好一番劝慰,宁氏心里才好过了些。 “母亲今天是累了,您快回房休息吧。”燕霏说道,“有了精神,才好好照顾舅舅啊。” 宁氏站了起来,“你早点睡,你身上还有伤呢。” 燕霏点头,又道,“啊,对了,母亲,你把剩下的药都处理。” “我知道的。”宁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出了燕霏的屋,等回了房,把余下的药拿了出来,然后把今日用的帕子也拿了出来,用布包了起来,吩咐张妈妈说道,“去,寻个地方处理了。” 张妈妈伸手接了,望了望门,“奴婢知道了,等夜再深些,老奴便去把东西埋了。” 宁氏想了下,摇头说道,“烧了,直接烧了好。” 埋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人给挖出来?还是烧了好,烧成了灰烬,那是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 翌日一早,顾妈妈便把宁侯爷中毒的事禀告了容华。 “宁氏做的?”容华讶异。没有想到宁氏对那么疼她的兄长也能下毒!不知是该说宁氏太狠毒,还是应该说宁侯爷太可怜 顾妈妈点头,“夫人是吩咐了张妈妈把东西烧了,我们的人把东西抢下来了。” “做得好。”容华手指敲了下桌面,“你让人带个信给宁夫人……”说着摇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与宁夫人接触,没得到时候宁老夫人和宁氏会说宁夫人和我们勾结,谋害侯爷。” “既宁老夫人的人在查,那就把东西泄露给宁老夫人的人好了,千万不可泄露了破绽。” 顾妈妈忙不迭点头。 “宁世子能请得动金太医吗?”容华扭头看向一旁压根就毫不关心的周珩问道。 “请不动。”周珩的回答利落简单。 容华也点头。 很简单,就是冲着宁氏和燕霏,丰帝也不会点头让金太医去给宁侯爷解毒的。 如是所料,宁谵一早进宫请金太医,被丰帝一口就回绝了。 宁侯爷是昏昏沉沉已经神志不清了。 永安侯府一片愁云惨雾。 到了中午的时候,祁妈妈查出来的结果是直接指向宁氏,宁老夫人听了后直接就气晕了。 宁夫人知道后,笑了起来,立即让丁丝言给容华递了个信,希望她说服相爷帮忙让金太医给宁侯爷解毒。 他那么疼宁思媛,怎么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怎么着他也要看看他百般呵护的妹妹是怎么对他的才好! 得了宁夫人的请求,容华便是让顾妈妈给燕绰递了信过去。 午后,金太医便出了宫回府休息。 宁谵得了消息立即带了人去请。 金太医出手,当然毒是清除,但这毒太猛,宁侯爷下半辈子便只能躺在床上渡过了。 宁老夫人当即便吐了一口血,等金太医走了后,立即让祁妈妈带了人拖了宁氏母女过来。 两人一路嚎哭被人拖了过来。 “母亲。” “外祖母。”两人一见到宁老夫人便如是见到了救星。 宁老夫人面目阴沉一拐杖往宁氏的后背打了过去。 这一下宁老夫人便是用了全身的力气。 众人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宁氏立即痛得叫了一声吐了一口血,满嘴的都是红色。 宁氏大呼了一口气,仰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宁老夫人,“母亲,您怎么了?” 宁老夫人还是不解恨,又是一拐杖敲了下去,“丧尽天良的东西,还问我怎么了?来人,给我把她们母女赶出去!” 现在有事要出门,^_^ 应心肝们的要求,侯爷半身不遂了 (3)小糖果生日快乐哟~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下场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下场 宁氏痛得似是呼一口气都撕心裂肺,只能瘫软坐在地上,脸色死灰死灰的,睁着眼睛看向宁老夫人,哀声说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是不是谁又说了什么了?我们是要走的,可霏儿这身子眼下怎么能走?不是说好了,等霏儿养好了身体,我们就离开的吗?是不是……”东西也都毁尸灭迹了,当时自己下手又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在了帕子上,趁着给兄长擦嘴的时候给哥哥下的毒。谁能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宁氏很有信心便是祁妈妈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于是一脸幽怨地看向宁夫人说道,“嫂子,是不是你和母亲说了什么?我知道,你恨我,恨霏儿,可嫂子也是当母亲的,自明白做母亲的心,霏儿这个样子,你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你大人有大量,我们住几日等霏儿身体骨好转了,我们就走,定不会再让你心烦。”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等话来,真是恬不知耻!宁夫人觑向她,道,“你早晚要走的,我难道还容不下你们这两日的时间?在小姑你的心里,我的心眼就这么点大?”母亲?当母亲的心?燕霏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是去,她只一心想为女儿瞒天过海,她可曾想过自己的馨儿,那时候她怎么不想想做母亲的心? 这个时候,她倒是口口声声说要体谅她作为母亲的心了。 宁氏咬着唇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幽怨地看着她。 一旁脸色煞白的燕霏不可思议地看了两眼宁老夫人,垂下了眼眸,蹲下身子去扶宁氏,“母亲。” “你还装,你还装!”宁老夫人见她还是质问旁人的语气,一点都知道悔改,更是气得手杖砸得地上咚咚地作响。“你嫂子说什么了?你嫂子说什么了?你别当自己做过的事情别人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母亲。”宁氏哀哭了一声,又是惧怕宁老夫人再是动手,眉眼带了警觉,“那母亲您为何怒火这么大?昨儿个在说了让霏儿养好了身体我们再走的。” “那是还怪起我来,怪我朝令夕改了?”宁老夫人气得有些站不稳,紧紧地握住了拐杖,稳住了身子,然后道,“你可知道,你哥哥现在如何了?” 果然是哥哥的事吗?宁氏心里一阵慌乱。 燕霏伸手拍了拍的手,抬眸看向宁老夫人说道,“知道金太医过来了,我和母亲是刚想过来探望舅舅的呢,不想外祖母就派了人过去叫我们。”只是这叫却有些粗鲁了些,燕霏知道,这定是宁老夫人的命令,可她又不太肯能宁老夫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于是甜甜笑着看向床上的宁侯爷问道,“舅舅现在感觉如何了?” 儿子下半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了,宁老夫人看着笑得一脸甜美的外和脸色煞白的女儿,不由得心里更恨,可更多是追悔莫及。 若昨日直接就赶了她出家门该多好? 如此,儿子也就可能被她毁了。 她们母女,一个害死了自己的孙女,一个害了得儿子下半辈子就这么完了。 宁老夫人狠狠地瞪着宁氏。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这是她一母同胞嫡亲的兄长啊,一直对她呵护有加的兄长啊! 她怎么能如此阴毒?对这般疼她的兄长也能下毒!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就成了整个人样子? 宁老夫人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若手里有刀,她觉得自己肯定会直接把刀子插入她心窝。 昨日她还想保护她们来着,想送她们母女离开京城避一段时间,然后再接她们回来。 不想,她如此狠心! 宁侯爷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知道自己以后要瘫在床上了,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情绪极其低落,一直都不敢相信将来他就这么瘫在了床上,要靠别人的伺候过日子了。 见宁老夫人对宁氏大打出手,大为震惊,“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妹妹有什么不对的,您好好教,别动手。”说着看了眼燕霏,“还有霏儿身上有伤,还是等她好点了再吧,也不急在这几天的功夫。”说着又是眉眼温和了些,对燕霏道,“舅舅很好,你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这个时候还不忘为自己的亲爱的妹妹说情和安慰宝贝外甥女!宁夫人眼底闪过冷嘲,等知道了真相,看他再如此疼爱宁氏和燕霏! 宁谵眼里也闪过失望。 宁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看了眼宁侯爷,手指哆嗦着指着地上的宁氏,“你还帮着她,护着她,你知道她都对你做了什么吗?” 宁侯爷心里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妹妹能做对我做什么?母亲还请您息怒。” “你听听,自己看看你哥哥对你多好,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宁老夫人扭头瞪了一眼宁氏,转而转头看向宁侯爷道,“你的腿会瘫,就是她给你下的毒!” 宁老夫人今日就要当着他的面说清楚了,她是铁了心要把这对母女逐出宁家了,不然,将来宁家还不知道会被她们母女作践成什么样子! 她如今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女,儿子也废了,宁家却不能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 说清楚,儿子也能死心,不至于以后还会如此偏袒她们母女。 “母亲,不是我,我没有。”宁氏立即否认,“您是不是被人误导了?还有,哥哥这么疼我,我怎么可能害哥哥?” “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么疼你啊,可你却这般狠毒,对如此疼你的哥哥下手!”宁老夫人说道,“误导?谁误导我?是祁妈妈亲自带了人查出来的。” 说着让祁妈妈把东西拿了出来,然后接了那用帕子包的东西直接朝宁氏丢了过去,“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还想说是旁人害你哥哥的?” 帕子一丢还没有丢到她的面前就落了地,手帕如花一般地展开,里面烧了一角的手帕和装药的瓶子就掉了出来,宁氏瞳孔紧缩,然后抬头看向宁老夫人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母亲,真的不是我。”然后又看向宁侯爷,“哥哥,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是有人要冤枉我,有人栽赃嫁祸想害我!” “外祖母,舅舅,母亲怎么会舅舅?”燕霏扶着宁氏,楚楚可怜地看向宁老夫人和宁侯爷说道,“外祖母,舅舅不是母亲做的,母亲不会这么做的。” 宁老夫人冷声喝道,“你还敢说是冤枉,要拖了张妈妈和那大夫人过来跟你当面对质不成?你以为把东西烧了,让旁人跑腿,就查不到不成?” 宁氏身子一抖,“我没有。” 宁侯爷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冷凝了下去,极力地握着拳头,目光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宁夫人,唇角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的,不是我。”宁氏身子抖得如是暴风雨中的梨花。 宁侯爷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看什么来一般。 宁夫人看了一眼宁侯爷,撇开了头。 “祁妈妈,让人把她们拖出去,以后她们母女便与侯府再无半点关系!”宁老夫人厉声吩咐说道,“谁若刚妄自放两人进侯府,便乱棍打死!”她是非常疼女儿,可比起儿子来,嫁出去了还声名狼藉的女儿自然就要往后靠了。 跟儿子相比,女儿算什么? 扭头又看向宁侯爷,“你回头写个折子上去,这个家以后就由谵儿来支撑了。”儿子已经成了残废,这侯爵自就要孙子来担任了,以后宁家就靠孙子了。 如此想着,宁老夫人看向宁谵,“以后,侯府就靠你了。” “祖母……”宁谵低唤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宁夫人伸手拍了拍宁谵的肩。 和丁丝言也都一起哄了眼睛。 若可以,他们希望能换回宁馨的命。 “外祖母,舅舅。” “母亲,哥哥。” 燕霏和宁氏两人哭成了泪人,宁氏又是抬着泪眼看向宁夫人,“嫂子,你帮我说说话,求个情,都是我和霏儿错,都是我们不好……” 就这么走了,那以后她们别想再回来。 不甘心啊。 前不久,自己还是尊贵无比的燕夫人,可如今便宁家都要逐她们出门。 那样的风光,她只有留在京城,留在侯府,以后才能有再风光的时候啊。让她这么如是老鼠一般扫地出门,然后去过那穷酸的日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母亲,我想和媛媛单独说几句话。”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宁侯爷突然开口说道。 宁老夫人就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是好生养病吧,等人走了,你眼不见为净。” 宁侯爷摇头,“我有些话要问妹妹。” 宁老夫人想了想,点头,“好。”兄妹两人说清楚了,就此断绝了关系也好。 宁老夫人立即带了一干人都退出了屋子。 宁氏跌坐在地上,刚被打的背部痛得厉害,惴惴不安地看向宁侯爷。 宁侯爷定定地看着她,喃喃说道,“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媛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宁氏摇头,“不是这样子的,哥哥,不是这样子,你相信我。” 宁侯爷看了她一会,指了指床边,“你起来,坐到这里来说话。” “哥哥……”宁氏眼里立即迸射出惊喜。 他的意思是不怪自己了? 是的,哥哥从小到大最宠她了,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会责怪自己的! 宁氏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每动一下胸腔的地方就撕扯一下,痛得厉害,所以动一下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挪了过去坐在了床边。 “母亲打得很重吗?”见她如此,宁侯爷问道。 宁氏眼里就如决堤的洪水往下滚,点了点头又摇头,“我没事,哥哥不用担心。” “为什么?”宁侯爷一双眸子沉静得厉害,又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给我下毒,你别否认,母亲不会冤枉你!”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宁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宁侯爷,道,“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想害哥哥你的,真的不想,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不想离开京城,不想离开侯府。” “所以就对我下毒?”宁侯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不是,不是这样子的。”宁氏摇头说道,“那是迷药,我只想迷晕哥哥的,我没有想到……”她怎么会想到,那九香迷魂散会与他喝的药相冲,还成了剧毒?无比悔恨地看着宁侯爷,“我真的从来有想过害你的,哥哥,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宁侯爷静静地看了她两眼,道,“你再坐过来一点。” 宁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不想刚挪了过去,眼前寒光一闪,一股剧痛从右腿的膝盖传了过来,宁氏痛得已经麻木了,低头看了眼插在自己膝盖上匕首,鲜血已经迅速流了出来在裙裾上晕染了开来,如是怒放的红花一般,宁氏顺着匕首缓缓往上移。 手,肩,然后是最是熟悉无比的眉眼,宁氏‘啊’的一声尖锐叫了起来,痛得呲牙咧嘴膛目骇然看着宁侯爷。 “侯爷,怎么了?”祁妈妈在外面唤道。 “没事。”宁侯爷声音平稳地大声答了一句。 祁妈妈就看向宁老夫人。 宁老夫人摇头。 走到了门口的祁妈妈便又退到了宁老夫人的身后。 宁氏痛得眼泪长流,怕宁侯爷再对你自己的另一腿下手,便滚到了床榻下,扶着床边的锦杌慢慢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脸都痛得扭曲了,身上的冷汗如雨一般往外冒,惊恐地看向宁侯爷,“哥哥……” “痛吗?”宁侯爷瞅着她,冷笑一声,“我想这个比我昨晚放血要轻一些。” 这就是他的好妹妹,宠了一辈子,护了一辈子的好妹妹。 宁家人丁单薄,不比旁的勋贵人家兄弟姐妹众多,所以,从小他很疼爱这唯一的妹妹。 小时候,母亲说糖吃多了会坏牙,可妹妹喜欢吃,他便会偷偷地让人去外面买,或是从母亲那偷偷地拿一些过来给她吃。 当时自己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孩子,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的?可每一次他都不会吃,只看着她甜甜地吃。 但凡她喜欢的,父母又不准的,他都会偷偷地帮她弄来。 后来,长大了,她说喜欢燕绰。 在他看来,燕绰是配不上自己妹妹的。 出身低微,虽是长得风华绝代,也有几分才华,可他却是出身太过低微了,因为燕家虽是望族,却早已落魄,而且还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扶持,怎么着都配不上自己出身高贵的妹妹,而且更重要的是燕绰心里有喜欢的人! 可妹妹喜欢啊,那就就成全妹妹呗。 出身落魄不要紧,有侯府在,侯府可以帮他,提拔他。 然,这些年燕绰的能力却让他惊叹,竟爬到了那样高的位置,一手遮天,虽有侯府这个岳家在,可宁侯爷心里最是明白不过,燕绰根本就没有靠过他们侯府,燕绰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有喜欢的人,也不要紧拆散了便是,刚好皇上是个喜欢美色的,送给皇上对宁家也有好处。 虽皇上没有得到美人,但云似雪到底是死了。 妹妹也如愿嫁了燕绰。 虽她嫁了人,自己却还是疼她。 便是自己有儿有女,儿女在自己的心里也没有越过她这个妹妹去,而且,自己对她的女儿比自己的亲生儿女还要疼爱。 他如此疼爱的妹妹,竟然对自己下毒,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就算知道外甥女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就算是妹妹和外甥女的丑闻大白于天下,他也还是想着保护她们母女两人。 可是她呢?她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什么叫她不想的? 她只是想要迷晕自己的? 都是屁话!满口谎言! 她出身侯府,又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燕夫人,她虽不懂歧黄之术,可难道她不明白喝药的时候有诸多的禁忌的吗? 很多东西都需要忌口的吗? 自己这么疼她,她怎么可以对自己下手?她怎么能如此狠毒?害得自己下半辈子成了残废! 自己还不到四十岁呢,正是壮年的时候。 可拜她所赐,自己就只能坐在床上或是轮椅上了。 往日有多疼她,那如今宁侯爷就有多恨她! “哥哥……”宁氏牙齿打颤。 “这些年来,哥哥对你如何,你心里最是明白了,可是……媛媛不是这么回报哥哥的。”宁侯爷瞥了眼她的膝盖,说道。 他习过武,身手还不错,虽如今他下半身已经废了,可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下,她的右腿也是废了。 因为习过武,所以他熟悉人的身体穴道和经脉,很清楚怎样废了她一一条腿。 “哥哥,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的。”宁氏唇都快咬破了,看向宁侯爷说道,“哥哥你别怪我,如果连哥哥你都不管我,那我该怎么办?霏儿才怎么办?” “我两条腿,你还一条腿,如此也就全了我们的兄妹情分,你走吧,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宁侯爷看着她慢慢地说道。 她都把自己毁成如此了,自己还管她? 自己失去了两条腿,她只还了一条腿,也算是当是对她最后的疼爱了,可她也别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他怕到时候会把她的另一条腿也废了。 “哥哥,哥哥。”宁氏往他的方向爬了一步,声嘶力竭道,“不要,哥哥不要赶走我,燕绰已经不要我了,哥哥再这样,那妹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哥哥,你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不管妹妹的,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我的。” 宁侯爷撇头不再看她,唤道,“来人。” 宁氏的一声惨叫,虽宁侯爷说是没事,可、宁老夫人还是担心,毕竟儿子如今行动不便,她担心儿子出什么事,正是担心不已地在外面等着,听得宁侯爷的话,忙是率了众人进去。 众人一进屋,见到床边鲜血淋漓的宁氏,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宁老夫人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涌,喃了两个字,扶着丫头的手,说了半响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全了。 “母亲。”燕霏惊呼了一声,忙拖着身子奔了过去。 宁夫人看了眼宁氏膝盖上插着那把匕首,眼里闪过骇然和凝重,抬眸看了宁侯爷两眼然后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宁老夫人,吩咐祁妈妈道,“送姑奶奶和表小姐出去吧。” “母亲……”宁氏仰头看向宁老夫人,“母亲,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一回,不要赶我走。”心里无比后悔。 她不该沉不住气的,该听了母亲的安排离开京城的。 可她在相府过惯了呼风唤雨的日子,离开,她不甘啊!她应该再小心才是的!该更谨慎一点的! “外祖母,母亲伤得这么重,得先看大夫,您别赶我们走。”燕霏也开口求道。 宁老夫人一字一顿,“拖出去!”三个字说得极慢。 “是。”祁妈妈应了一声,立即叫了人进来。 宁氏与燕霏的哭天喊地渐渐远去,宁老夫人抖着手身子晃了晃,往后倒。 “母亲。” “祖母。” “老夫人。” 一众人吓得惊呼,就把她抬到了屋里的软榻上。 宁侯爷急得不得了,攥着拳头捶打着被褥。 大夫很快就请了过来,把了脉说道,“老夫人是刺激过度晕倒了,老夫人年纪大了,以后得平心静气休养着,不可再受气了。” 说完便是给她扎了针又开了药才退下。 扎了针,宁老夫人很快就醒了过来,看向宁夫人道,“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了。” 儿子瘫痪了,女儿逐出了家门,宁老夫人的头发似一瞬全灰白了一般,身上更是覆着层暮气。 宁夫人点了点头,垂眸,“是,母亲。”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说到底,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未成料到的。 只是,她也没有想过宁氏那么狠毒,对宁思严也能下手。而,宁思严也对宁氏痛下了一刀。 兄妹两人相互残杀,最心痛的莫过于老夫人这个做母亲的。 作为母亲,宁夫人很能明白。 宁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让人抬了轿辇来,带了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夫人吩咐了人好好照顾宁侯爷也离开了。 已经死了的心,也不会因为宁侯爷瘫痪了就能够复燃的,女儿为何自尽的,他又是如何偏心的。 宁夫人都清清楚楚。 面子上让人好好伺候他就是了,他要是喜欢,把后院里的那几个妾送过来陪他就是了。 宁侯爷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嗓子如是被人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呆呆地坐了良久,吩咐了人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写折子。 …… 祁妈妈到了黄昏才带了人回来,细细回了宁老夫人,“奴婢送了姑奶奶和表小姐去了双喜胡同,那宅子也收拾得赶紧利落,老奴也请了大夫过去的,大夫说,表小姐的伤养些日子就能好,姑奶奶……”终究是嫡亲的女儿和外甥女,虽是愤怒狠决把人赶了出去,可心底肯定是担心的呢!祁妈妈顿了顿复又说道,“姑奶奶断了一根肋骨,还有,腿只怕是好不了了。” 说完便垂下了眼眸。 那肋骨是自己亲手打断的,那腿是儿子废的!宁老夫人手指一颤,然后缓缓抬手摆了摆,“罢了,以后不要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了!” “是,老夫人。”祁妈妈忙应道。 宁老夫人闭上了眼睛,良久才低声说道,“去收拾了东西,明日我就搬去佛堂住。” 祁妈妈愣了下,点头应道,“是。” 宁侯爷残了,上折子把爵位让给世子宁谵,自是没有非常迅速就批了下来。 前就已经带了丁丝言一阵子的,宁老夫人去了佛堂谁都不见,宁夫人把府里的中馈交给了丁丝言打理,只说碰上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就找她。 …… 双喜胡同的宅子是燕霏的嫁妆,人都是宁氏以前精挑细选的,所以众人也都是尽心伺候着。 那日鲜血淋漓的宁氏和脸色苍白的燕霏是被当众赶出侯府的,母女两人的事传得比那烈阳还要热烈几分。 流言蜚语之中,李昶也霉运连连,他前负责的差事屡屡出事,最严重便是那堤坝的用料出了事,被人直接参到了丰帝的面前。 以次充好,那堤坝出了事,那边是老百姓千千万万条性命,丰帝当即便把用镇纸砸破了他的脑袋,把他手里的差事全削了。 还是惠妃的努力下才没有被关去了天牢,只罚了三年的俸禄并思过半年。 容华知道李昶的事是燕绰和傅久蔺下的手,因为虽说是阴差阳错自己来了东陵与父亲相认了。 可当日李昶绑她却是事实,他又不是傅久蔺,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没过两日,孟老爷和孟非澈父子便到了。 孟老爷如今的霓裳阁在大周是首屈一指了,得了何武的启发,容华又在这边,又有相爷在,所以他便带了儿子过来,想在把分店开到东陵来,到了丽京,歇了一晚,第二日便去相府。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乔羽辰。 他与孟非澈曾经共过患难,又是年纪相仿,两人一见面便是称兄道弟非常的亲热。 虽是商人,可燕绰也不会轻视,晚上在相府吃饭。 吃完了饭,乔羽辰便问燕绰道,“燕伯伯,我能不能留非澈在这里住一晚?” “自然是可以的。”燕绰慈爱笑道,“这里是你的家,你想请朋友住多久便住多久。” “谢谢燕伯伯。”乔羽辰感激说道。 “这……”孟老爷面色犹豫,“会不会太麻烦相爷了?” “孟老爷客气了。”燕绰慈爱地看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他们在,府里也热闹。”说着看向孟老爷,“相府地方多,孟老爷若不嫌弃,那可以过来住,住客栈终究是不方便。” 燕绰如此平易近人,这相府一般人都难进门,哪还嫌弃?孟老爷知道这都是因为容华的缘故,忙拱手道,“相爷言重了,犬子麻烦相爷,王爷和王妃,至于草民进进出出的还是不打扰了。” 这来开店,自是要先理解理解这边的情况。 燕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 孟非澈以前在大周的时候,与乔羽辰一起念过书的,资质也好,对数字尤其敏感,这点让傅久蔺大为惊叹,爱不释手,从衙门回来便是提了孟非澈去了他的院子。 过了两日,下了衙门回来便直接去了和煦院,便对在廊下与周珩一起歇凉的容华道,“非澈那孩子,要是能留下就好了。” 这两日他的行为十分古怪,容华扬眉道,“义兄想做什么?” 傅久蔺看了眼坐在一旁动作优雅地喝着茶的周珩,又是看了眼院子里没有人,温雅一笑,道,“教导他,以后把恒通交给他打理。” 恒通? 恒通钱庄? 容华讶异看向周珩,周珩也抬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去大周呢,是因为恒通钱庄的人透露了叶世轩寄存在那东西的信息啊。 所以,他是过去处理事的。 “想不到……”容华淡笑,“你是恒通的东家。” “当年义父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傅久蔺耸肩,“不想,玩着玩着就这么大了。”一副很是自豪的样子。 周珩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继续喝茶。 容华点头,“我跟孟老爷提提看,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孟家可就他一个儿子。” 对于两人的云淡风轻,傅久蔺也见怪不怪,点头,“我知道。” …… 知道孟老爷要过来的时候,容华便是让顾妈妈派人打听好了几个不错的店面。 孟老爷看了后,很快就下了决定盘了一家。 然后是装潢。容华画的衣服款式别出心裁,所以,这店面的怎么装潢,孟老爷请了了容华出谋划策。 自己占有干股的,所以容华爽快应了下来,便带了醉彤和流苏出门去了店面,看了情况后。便与工匠说了自己的想法,到了快太阳偏西离开。 马车刚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便又腾的猛然停了下来。 醉彤与流苏忙扶住容华,醉彤不悦道,“怎么回事》” “王妃,有人跪在前面拦车。”车夫回道。 呃?容华顿了下,一声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 燕霏?容华扬眉。 醉彤掀了车帘下了马车,往前走两步,看向跪在马车前的燕霏道,“别乱叫什么姐姐,我家王妃没有姐妹。”说着就要去拉燕霏。 “姐姐,姐姐,我有话跟你说啊,你不要不理我。”燕霏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姐姐,姐姐,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群众都围了上来,柔弱的人都令人同情,围观的人便是纷纷议论起来,说什么这做姐姐的太无情了,妹妹都已经跪在了地上了,这做姐姐竟还见都不见一面之类的话。 这还想让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原谅她吗?然后再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回相府? 这无声无息地寂静了几日的燕霏看来是养好了伤了!容华掀了帘子,下了马车,走了过去,淡淡地看向燕霏。 燕霏身着杏白色绣了粉色海棠花的褙子,鹅黄月华裙,乌压压的发髻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少了往日的华贵,却多了一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一见容华的人,燕霏便是泪蒙蒙地看向容华,哀求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姐姐不要怪我好不好?以后妹妹给你做牛做马,给你当丫头,伺候你,你想怎样都可以,妹妹只求姐姐不要生气了。” 这宁氏与燕霏的传言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可这平民百姓见过燕霏也不多,便是以前在有幸能见过的,哪能想到眼前这般柔弱如雨后梨花的人便是那个尊贵的相府小姐? 所以,也没有人认出来。 容华来丽京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认识她的人也不多。 所以,围观的人便是几乎是一片倒向燕霏那边。 容华听得众人的话,便眯了眯眼睛看向燕霏微微地笑,冷嘲道,“给我做牛做马?当我的丫头伺候我?你是不是还想打王爷的主意?燕霏,人要脸要皮,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口来,你还有脸吗?” “啊,是燕霏?” 众人轰然。 “姐姐,我知道当初是我让你误会了什么,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父亲养了我这么多年,虽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生恩不及养恩大,我还没有好好孝顺父亲呢,都是我的错,惹你生气了。”燕霏哭得如是风中摇曳的花儿,“我是真心给你来道歉的,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丫头没问题,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让你伺候我?我还想多活两年!”容华淡声说了一句,转身同时摆了下手,“醉彤。” “是。”醉彤点头,伸手就拎起了燕霏丢到一旁,讥讽道,“你还有脸拦王妃的马车?王妃心善不与你计较,口口声声要王妃原谅你,你不过是想回相府,你也不想想你都做过什么?接了你回去,败坏相府的名声吗?下次,再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掠身上了驶过来的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 “我呸!”围观的群众朝燕霏的方向啐了一口,便是飞快地散了。 燕霏紧紧地咬着唇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自己放下身段跪下来求她,她都不给自己一次机会? 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了,而她得到了父亲,嫁给了周珩。 若是她原谅了自己,那自己就可以跟着他们回大周,到了大周,那东陵的一切也都成了过去。 到了大周,那自己就可以改名换姓,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而且,在燕容华的身边,自己不是就有机会接近周珩? 不就可以近水楼台? 可是,燕容华这贱人竟是一丝机会都不给她!枉费她顶着烈日在此守候了她那么长的时间! 都是她燕容华的错! 燕霏面目阴沉,浮了一层狰狞之色。 都是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燕容华!若不是她,自己还是相府尊贵无比的大小姐,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容华的到来而毁灭的! 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不给自己机会,那自己可以找别的机会。 例如,久哥哥! 例如,还有父亲! 她燕容华不过是才来几个月的时间。 可自己却是当了父亲十多年的女儿,当了久哥哥十多年的妹妹! 过这么些天,父亲和久哥哥肯定消气了的,如此一想,燕霏便勾了勾唇。 …… “这人可真不要脸,还敢来当街拦王妃的马车!”醉彤愤愤说道,“奴婢真想一下把她直接甩到隔壁街!” “昔日风光尊贵,如今被人唾弃,她是心里不甘。”容华慢慢喝了一口茶说道,“找我,一来是想让我在父亲面前为她求情,二来嘛……” 容华笑了笑。 给自己当丫头,是打算着跟他们回大周,她也还惦记着周珩呢! “她想得倒是美!”醉彤道。 “我想啊,我这里行不通,她还会找上父亲和义兄的。”容华微笑说道。 李昶,她给他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是不敢回去找的。 然,父亲和傅久蔺不同,他们毕竟当了十多年的亲人! 嘤嘤嘤今天六点起来送人,起太早了一天都恍恍惚惚跟梦游似的,反应极度迟钝o(□)o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哭求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哭求 “那……”醉彤飞快地抬头看向容华,“若她如今日这个样子去求相爷和久公子,相爷和久公子会怎么做?王妃,是不是先跟相爷和久公子先说一声?” 恻忍之心人皆有之,世人向来都同情弱者,若燕霏做出娇弱可怜的一面出来,那他们会不会心软? 这是醉彤担心的。 心软了,然后燕霏和宁氏就可以回相府了? 流苏没有说话,但也偏头看向容华。 容华也明白两人的担心,点头一笑,说道,“嗯,我回去会跟他们提的。” 不过,会不会原谅燕霏,那是他们自己的心。 毕竟燕霏作为他们的亲人,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来,自己在大周的时候,是燕霏在他们的身边尽孝,撒娇。 而且,如今燕霏落魄至斯。 他们会心软吗? 容华也不敢肯定。 毕竟,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何况,他们做了亲人那么多年。 回了相府,已是快黄昏。 燕绰和傅久蔺也都回来了,正和周珩坐在廊下喝茶,乔羽辰和孟非澈在院子里玩。 晚风习习中有孩子的欢笑声,茶香,有种岁月静好的美好。 若能以后的岁月都能如此就好了,当然还得加上母亲回来!容华脚步在门口微顿了下,笑着走了进去,“父亲,天泽,义兄。” “姐姐。”乔羽辰和孟非澈都跑了过来。 孟非澈刚来的那两日还有些拘谨,如今倒也是放开了。 “一头汗。”容华笑着抽了帕子出来,笑着给两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姐姐给你们买了些好吃的,这会就要吃晚饭了就让人先送去你们的院子里了,等回去就能吃了,不过晚上也不能吃太多,会积食,知道吗?” “谢谢姐姐。”两人异口同声回了。 容华笑着拍了拍乔羽辰都肩,往燕绰三人走了过去。 “回来啦?”燕绰和蔼笑着看向她,“可顺利?” “恩,很顺利,应该很快就能开张。”容华笑着回道。 周珩递了一杯茶给她,“热不热?” 容华笑着接了,“不热。”低头抿了两口,然后带了醉彤和流苏进了屋,换了轻便的常服。 从房里出来,顾妈妈已经带了人把晚饭摆好了,周珩三个和乔羽辰,孟非澈都已经入了座,就等她吃饭了。 吃了饭,喝茶的时候,容华看向傅久蔺说道,“我已经与孟老爷提了非澈的事,他说考虑几日再给你答复。” 孟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孟老爷当然是要考虑的,应该是不舍得的,这东陵离大周可不是一两里路。 是隔了千山万水的路。 孟非澈还这么小,比乔羽辰还小呢。 乔羽辰是父母双亡,是父母临死前托付给自己照顾的,所以自己到哪,自也会带着乔羽辰到哪。 孟非澈听到了他的名字,就抬起了头来,目光在傅久蔺和容华两人身上看了看,问道,“姐姐和父亲说的是什么事情?与我有关吗?” “恩,我明白了。”傅久蔺点了下头,温雅看向孟非澈,“回头我仔细跟你说。”在他傅久蔺看来,孟非澈留在东陵对他当然是不错的。 义父是想喜欢乔羽辰这孩子,想亲自栽培他,所以等周珩与容华回大周,估计义父是会把那孩子留下的,虽没有提过,但父子这么多年,燕绰的这点心思傅久蔺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既乔羽辰留下,那孟非澈自是可以一起跟着念书了。 能得义父亲自教导,那是天大的福分,这京都城里多少达官贵人想求得了义父指点一二家里的孩子而不得方法和路子。 如今,孟非澈有这样的福分,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到的。 只不过是离家以后远罢了。 傅久蔺可以肯定,孟老爷必定会答应的! 孟非澈乖巧点头,没有追问凑到一旁和乔羽辰玩了起来。 容华手指摩挲了着茶盏,看向燕绰说道,“父亲,刚回来的路上我碰到燕霏了。” 燕绰蹙眉,“她烦你了?下次她再烦你,直接吩咐流苏和醉彤把人扔得远远的。”语气都没有半分的犹豫,更没有问为何会碰到她,碰到了又都说了什么。 容华微笑道,“是父亲,下次我就让流苏和醉彤把她直接扔了。”说着道,“她今日是来求我,说要我原谅她,还说要给我做牛做马当丫头什么的。” “下次不用理会她就是了。”燕绰嘱咐容华说道。 傅久蔺和周珩都没有开口。 容华点头,没有再提此事。 闲聊了几句,燕绰突然开口说道,“皇上的病更严重了。” 严重了?容华眼眸一亮,抬头看向燕绰,“父亲,您是说……” 丰帝被打的伤自是好了有段日子了,如今更严重了,自是指他身上的毒! 也就是说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身上的毒了! 燕绰微笑着看向容华点了点头。 他们等了这么久,还不就是等丰帝过来求他们? 知道了云似雪还活着,丰帝以她的消息来交换他自己的命,他们也都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如他们急切,问丰帝要人,那主动权就在丰帝的手里,到时候,他翻脸,又如何? 毕竟人就在他的手里,不在他的手里,那他也知道下落。 他们就是等着丰帝来求他们。 燕绰说道,“我会安排人给金太医递话,暗示皇上此番是中毒。”这毒自不是一般的毒,太医院的太医这么些天都没有诊出来的,都只当他是那次受伤的原因。 如今也是该提点太医院的太医了。 如此,丰帝想必才会怀疑是在哪中的毒。 宫里,入口的,熏香,衣物都是经过严格检查的,入口的东西更是层层检查,还有试吃的内侍和宫女。 所以,丰帝便能想到上次出宫的事。 …… 这会燕霏也和宁氏在说今日的事,她是打听好了容华出门的动静,特意守候在那的。 听完了燕霏的话,宁氏沉默了会,道,“没有想到那丫头还能如此冷血。”原是想从那丫头那能入手,不想她小小年纪心却如此硬。 养了这些日子,她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可右腿却是残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的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 她如今是这样子了,左右年纪也大了,难道下半辈子就这么潦倒而过? 而且女儿才十五岁啊,难道她就这样凋零? “她这边不行,那自还有其他的法子。”燕霏冷眼说道,“明日我直接去宫门口等父亲和久哥哥,当着众人的面,父亲和久哥哥难道也还不管我?” 宁氏皱眉,虽有些不赞同但到底也没有开口反对,“你仔细些,别再惹怒了相爷。” “母亲放心,我明白的。”看着宁氏异常苍如是老,如是苍老了二十岁的脸,燕霏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垂下了目光,说道,“若父亲不管我,不是还有久哥哥吗?这些年母亲可是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照顾,他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宁氏想了想,赞同地点头说道,“恩,久儿从小就疼你这个妹妹,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若是能照顾你,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久儿是相爷亲自教导出来的,他的能耐自是不错的,若是可以,我们最好能跟他回傅家,傅家是名门望族,我们可以去了那里重新开始!” 和傅久蔺回傅家?燕霏拧了下眉头,想了想,“如果可以那当然是好的。” 她也嫁过根本就不喜欢的李昶,更是被那几个地痞强过,傅久蔺至少自己对他还有兄妹之情呢,有什么不行的? 她们如今是从云端跌落到了泥泞的坑里,但凡能够救她们出这泥坑的人,她们都想抱住试一试。 “这两日我就去找父亲和久哥哥。”燕霏说道。 “恩。”宁氏自是不反对。 “母亲……”燕霏抿了抿唇,踌躇了下轻声问道,“母亲,我生父是谁?”若是身份尊贵,她们可以去投靠啊。 宁氏脸色一暗,缓缓摇了摇头。 “母亲是不愿意告诉女儿吗?”燕霏不高兴地追问道。 “不是。”是她根本不知道啊!宁氏摇头,然后打发她出门,“你今日出去辛苦了,快去洗洗睡吧。” “恩,我这就回房。”燕霏很是听话地站了起来,出了屋。 出了屋,在廊下顿住了脚步,脸上闪过阴郁。 若不是因为她不检点,自己怎么会不是燕绰的亲生女儿?自己如是燕绰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算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不说,那自己就去问燕绰,既他说说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生父的! …… 翌日,下午等太阳没有中午那么烈了,燕霏就坐了马车带了丫头去了宫门口,等着。 太阳慢慢偏西,金色的夕阳洒落的时候,燕绰在傅久蔺其余几个同僚簇拥着走了出来。 一行人相互拱了拱手,就准备转身上各自的马车回府,突的一声婉转如黄莺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 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 燕霏从马车后慢慢走了出来,娇弱的身姿,素淡的装扮,令人忍不住想呵护想保护她。 众人就扭头朝燕绰看了过去。 燕绰面色不改地看着她。 燕霏走到了燕绰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脚边,“父亲,女儿错了,您不要不认我好不好?女儿虽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父亲教导了女儿这么多年,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女儿还没有来得及给您尽孝呢,您不要不认我,那些人……女儿也是被迫的,女儿恨不得一头撞死好了,可想到父亲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成人,女儿不想父亲伤心难过……父亲,您让我留在您身边尽孝好不好?父亲从小就教导女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女儿希望能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女儿求您了!” 情真意切的说得深情并茂。 不过在场的官员都是浸淫官场几十年的了,哪能因为她几句话就能打动的? 燕绰更是面色淡淡地直接说了两个字,“不用。”半点没有犹豫。 “父亲……”燕霏抬起了一张满是泪水的脸,既伤心又是震惊地看向燕绰。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去烦容儿!”燕霏深邃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温度。 燕霏嘴唇翁了瓮,捂着唇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父亲,我是您养大的,女儿也不求别的,只求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您都不答应我吗?” “我说了,不用!”燕绰淡声说道,并没有一丝的改变。 “久哥哥。”燕霏抬眸看向燕绰身旁的傅久蔺,“你帮我劝劝父亲可好?你我皆是父亲养大的,你最是明白我的心意的,你帮我劝劝父亲可好?”不等傅久蔺回答。 燕霏就又是泪水蒙蒙地说了起来,“久哥哥,难道你也不管我了吗?这些年父亲把你当亲生儿子,我自也把你当亲哥哥,而母亲也把你当亲生儿子照顾!”所以要忘恩负义,不报答母亲的恩情了吗? 闻言,傅久蔺面色微变。 这是事实,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宁氏这些年对他很照顾。 “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年来,你母亲的那些个小伎俩你倒也是学了几成。”燕绰目光淡淡地看看向跪在夕阳下眉眼如画的燕霏,说道,“燕家养了你们母女十多年,我倒是没有要你们如何,你们倒是反过来要久儿报恩了?久儿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燕家的东西?”扭头看向傅久蔺说道,“走吧!” 这是不用他理会。傅久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是,义父。” “父亲!”燕霏震惊看向燕绰。 竟然如此冷血。 燕绰与傅久蔺转身,就往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走去。 众人见此,便也准备转身。 燕霏咬了咬唇,开口问道,“父亲,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众人便顿住脚步,转身回头。 燕绰也缓缓转身回去。 燕霏再次问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你想知道?”燕绰扬眉,轻声问道。 “是。”燕霏点头,哭着看向燕绰,“父亲您说吧!” “你的父亲”燕绰说着又顿住了话,看了一眼在场的人。 众人不觉得脑袋一缩。 这宁氏的事传开了之后,这勋贵,大户人家的都人人自危,都绞尽脑汁回想。 而家里的夫人们更一顿问,她们更是担心这宁氏是被自家的男人们给睡了。 “父亲,求求您说吧,虽他没有养育过我,可我也想知道他是谁,为何这些年来对我和母亲不闻不问。”燕霏含泪说道。 燕绰看了她两眼,说道,“你的生父吗?其实说来,你也已经叫他了一段时间父亲了的。” 说完便是撩袍上了马车。 当日,是他们兄妹两个不知廉耻有了夫妻之实。 而自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送入庵堂或是直接处死了她的。 可宁氏她不舍得啊。 也就那日,得知当年似雪的事是与宫里的丰帝脱不了关系。 他让自己一家三口天各一方,让自己承受这么多年的挖心之痛,那他也该得到应有的报应! 自己也问过宁氏会不会后悔。 傅久蔺愕然。 伫立了片刻,才上了马车。 叫了一段时间的父亲? 那不是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刚才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才好,忙都上了马车立即离开了。 燕霏脸色煞白地看着巍峨无比的宫墙,身子不由得颤抖。 自己叫了一段时间父亲的人。 除了当今皇帝还会有谁? 她是皇上的女儿?那她应该是公主? 昨晚她还想着若是生父身份尊贵,那就母亲去投奔他。 可现在,自己和母亲还能去投奔吗? 虽然已经下堂了,可自己曾经和李昶是夫妻是不争的事实。 皇上和惠妃若知道了,那自己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燕霏不寒而栗,忙是跑回了自己的马车。 跟她来的丫头噤若寒蝉,恨不得把头埋到胸里去。 “快回去!”燕霏也没有管她,大声吩咐了一声。 走一段路,燕霏脸色越加阴冷,扭头又吩咐说道,“去三皇子府。”若不是李昶当日强迫了自己,自己怎么会嫁给他? 要不是他,纵是自己没有了燕绰这个养父,也有贵为天子的亲生父亲。 可这一切都被李昶给毁来! 都是他李昶的错! 到了三皇子府的大门前,守门的人自是不会让她进去。 燕霏面目森冷地看向他们,冷冷说道,“你们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重要的事与三皇子说。” 三皇子这些天来,正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呢,这会听得燕霏说有重要的事跟他说,便冷冷地笑着说道,“让她去花厅!” 燕霏到了花厅的时候,眉眼含着怒火的李昶已经端着茶杯坐在凳子上了。 “燕霏,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怎么,嫌自己命太长了?”李昶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目光冰冷地看向燕霏。 燕霏顿住了脚步,突然就看着他莞尔一笑,“殿下难道你就一点都好奇我是谁的女儿?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恩很多心肝儿们都猜对了,燕霏是渣皇的种。 恭喜心肝儿醉心彤升解元~(づ ̄3 ̄)づ?~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狰狞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狰狞 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她是谁的女儿?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李昶心底的怒火更甚。 若她是燕相的亲生女儿,纵是自己负责的差事,自己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她竟还有脸提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不过是一个生父未明的野种,她觉得自己这么有面子?还特意过来问自己好不好奇? “一点都不好奇!”李昶磨牙说道,“你倒是还有胆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眉眼透着凶狠的煞气。 因被他打过,燕霏身子微微一抖,却还是带着微笑走到了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自己斟了一杯茶,低头慢悠悠地饮了一口,然后抽了帕子擦了下嘴角,这才是抬头看向李昶,脸上的笑靥多了一分娇弱不胜力的韵味,“我今日特意来就是想来告诉你我的亲生父亲的,只是……”双手交替放在了身前,娇柔说道,“只是我似是来错了一样,殿下您一点都不感兴趣啊。” 嘴角的笑意带了几分诡异。 她这样子 李昶蹙眉。 难道她真的知道了? 李昶不由得又深看了她一眼。 闹了这么久,她的亲生父亲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来,她是看到了自己该绕道才是啊,这回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难道她的生父真出现了? 李昶的好奇心还真是提了上来。 她这么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 难道的生父身份显赫?说来也是,宁氏是在秋宴上与人春风一度怀上燕霏的,当年参加秋宴的人身份都不低。 如此一想,李昶心里又蠢蠢欲动了来。 如她生父身份显赫,那自己不是拉拢过来?李昶瞬间把京城里勋贵人家都过了一遍,目光更是细细地看向燕霏的眉眼,想从她美丽的眉眼中看出点蛛丝马迹来看她的眉眼京中哪位勋贵或哪户勋贵里的在公子、姑娘长得像。 李昶如此,燕霏嘴角的笑意更浓,目光看了眼李昶身后的小厮,然后又扭头似是无意往门口望了一眼。 李昶正是目光不动地看着她呢,自也看到了她的这个动作,于是抬手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小厮便行礼退了出去,然后把立在门口的下人也带着远远地退了下去。 “说吧,你可以放心了。”李昶看向她说道。 宁氏与燕霏母女两人如今是臭名远扬,这勋贵人家最是要脸面的,当然是得小心为上,这个李昶心里很明白。 “生父他身份太高贵,隔墙有耳,还是小心点好。”燕霏声音放轻了些,“殿下您过来,我悄悄地告诉您。”说着突然红了眼眶,“以前是我对不住殿下您,我也想为殿下您做点什么,希望能帮殿下您做点什么。” 李昶稍微想了下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再过来一点。”燕霏也站了起来,抬了左手朝李昶招了下手,然后把手窝着放在了嘴边,这是要耳语告诉他的意思。 如此谨慎小心!看来她的生父是大有来头的,李昶如此想着,心里更是打算,若真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那到时候给她换个身份纳做妾室也可以的,等将来事成了,再处理了她就是了。 李昶心里盘算了一番,往她身走两步,低下头去。 燕霏带着微笑,低声耳语道,“我的生父” 她话没有说完,李昶便觉得自己的右腹一冰,然后是一股剧痛传来。 李昶低头,只见燕霏右手执握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右下腹,鲜血顷刻之间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燕霏甜甜地笑着,手再是用力往里一送。 “贱人!”李昶伸手毫不客气地一掌拍了过去。 燕霏直接就被他打到了椅子上,呕了一口血出来,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匕首,上面的血迹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 燕霏额头渗出了一层汗水往下滴到了带着鲜血的匕首上混在了一起,燕霏伸手擦了下嘴角的鲜血,裂着鲜血淋漓的嘴朝着李昶笑,“我的生父,你就这么想知道?” 心咚咚地跳着,似是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燕霏既兴奋又紧张。 这些年来,莫说杀人,便是杀鸡宰鱼也没有过,要处罚下人,那她也只要动动嘴皮子,自有人去做的。 没有想到,来杀人是这么爽快! 仿若这些天在压在胸口的怨恨都一扫而空了。 这匕首是刚来的路上,她自己亲自下了马车去了店里挑选的,小巧锋利,虽不是吹毛断发,但是 燕霏看了眼李昶身上不断地往外冒鲜血的伤口,杀人还是足够的。 若不是李昶,自己便不会嫁给他。 就是燕绰不要自己了,那不是还有皇上这个生父?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李昶,而毁了,若不是他,自己如今怎么会是一条死路? 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燕容华。 最想杀的自然是燕容华了,可燕容华那死丫头,是不会见自己的,而且燕绰刚跟自己说了生父的事,他是不会让自己进相府的。 若是想杀燕容华,那便要谋划和等待时机。 可如今,她哪里有时间去谋划和等待? 自怕是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了。 自己可没有那么天真,想着与皇上来一个感天动地的父女相认的场面。 自己可是和李昶成过亲,还是皇上赐婚的,自己和李昶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定会直接派人过来直接处理了她,兄妹乱伦这样的丑事,皇室丢不起这个脸。 遗憾没有时间等待和谋划去杀燕容华,可自己却可以杀了李昶,他最近是霉运连连,定是想快点再是作出一番作为来,来得到皇上和群臣的认可。 “你这贱人,今日我要亲手杀了你!”李昶脸色煞白,用手捂着伤口,然后又大声喊道,“来人,快去请太医。” “李昶,你这是罪有应得,若不是你,我今日怎么会身陷这死局里,都桑你,都是你害得我成了这个样子,当日若不是你禽兽不如毁了我的清白,我今日又岂会落到这个地步?”燕霏满嘴都是鲜血,眉眼如鬼魅一般狰。 李昶面目阴沉,“哼,当日是我禽兽不如?若不是你燕霏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失了理智?”如今他越想越是觉得当日是燕霏对他是使了手段。 外面的下人汹涌走了进来,一见里面的情况,众人吓得脸色发白当场全都愣住了,还是李昶的贴身小厮江伍迅速回过了神来,扭头吩咐离得他最近丫头道,“快去请太医。” 那丫头猛然回神,立即提了裙裾就往外奔。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众人这才回过了神来,朝李昶走了过去。 李昶痛得脸色煞白,摆了摆手,让江伍扶着他坐到了软榻上,然后冷冷地看向燕霏吩咐江伍道,“把这贱人给我抓过来,我要亲手杀了她!”李昶痛得吸了一口冷气,面目森然道,“不,我要剐了她,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刺杀皇子,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可惜,李昶心里惋惜,相府和永安侯府都已经赶她出了家门,不然,可以拿这件事跟相爷和永安侯交易一番。 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昶瞬间觉得腹部的伤口都痛得更厉害了一些。 江伍得了令,就直接朝燕霏走了过去。 燕霏站了起来,用匕首抵在了脖颈上,“江伍,你不要过来。”江伍是个有身手的,自己刚才能得以成功刺了李昶,是因为自己打了李昶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李昶冷笑说道,“你倒是割下去啊!” “李昶,我今日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走出去的!”燕霏说道,宫里会很快派人过来处理自己。 若能活,谁不想活?可她还有活路可走吗? 逃?她还有路可逃吗? 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敌对过朝廷的鹰犬?而且,传说皇上还有暗卫。 皇上要她的命,如今侯府和相府都不管她了,她哪还有路可逃? 既是死路一条,那怎么着,自己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燕容华不行,那就李昶了。 所以,她今日就是抱了必死的心过来的! “哼。”李昶冷嗤了一声,“那你割下去!” 匕首抵着脖颈,带来了一真寒意,燕霏却是微笑着往李昶走了一步,“殿下,你猜猜看,我的生父是谁!” “少拿这个再来糊弄我!”李昶怒不可遏。 江伍面色肃穆地往她走了过去。 一众下人紧紧护在了李昶的身旁。 江伍刚是伸手去抓燕霏。 燕霏手一动,雪白的脖颈便被割裂了开来,鲜血喷射而出。 李昶和一众下人只看到了眼前一片鲜红。 燕霏扶着一旁的桌子稳住了身子,笑颜如花地看向李昶,“殿下,您可能想不到我的生父是谁,那我便告诉你吧,我的生父是皇上,我与殿下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呢……”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几分,目光也越加温柔了起来,“所以,其实今日我来是来帮助殿下的。” 说完,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燕霏仿佛看到了甜甜地对赞成笑的宁馨,她说,“燕霏,我在黄泉路上等你。” 因果循环,这是报应吗?燕霏闭上眼睛的时候想,宁馨这会应该已经转世投胎了吧! 兄妹?李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燕霏。 屋里的下人震惊不已。 一时间,厅里寂静无声,似是能听到燕霏脖子上鲜血往外流的声音。 “不可能!”半响,李昶腾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下人回神,忙伸手去搀他,“殿下,您的伤。” 江伍也是回了神来,弯身探了探的脉息,抬头看向李昶说道,“已经没气了。” 李昶一手挥开了下人的手,一手捂着伤口走了过去,跌坐地上,伸手抓着燕霏的衣襟,把她拉了起来,“贱人,给我说清楚,你给我醒来,给我说清楚!” 燕霏脑袋歪在一边,随着他摇晃的动作而晃动着。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兄妹,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李昶激动地说道。 随即又是想到当日燕绰那般反对的场面。 他们 真是兄妹? 看着燕霏的尸体,又想到前阵子与她新婚燕尔,耳鬓厮磨的场面来,李昶突的一下放开了燕霏的手,扭到了一旁,“呕……”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已是快黄昏,肚子里空空的,李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了几口酸水,因为呕吐,他伤口的血迹流得更快。 “殿下。”江伍担心不已,伸手去扶他。 李昶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刚要吩咐人把燕霏的尸体拖出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把他抬到了软榻上。 府里有太医在,所以太医已经匆匆赶了过来。 给李昶上了外敷的药,包扎好了伤口,太医再次给他诊了脉。 “太医,殿下伤势如何?”江伍等太医放下了李昶的手,忙问道。 太医叹了一口气,“这一刀伤到了殿下伤的肝经,我也只能暂时保住他一口气,快皇上和娘娘送信吧。” 江伍神色大震。 其余的下人也是骇然。 太医顿了下说道,“许其他太医有办法。” 江伍脸色稍缓,忙动手对太医道,“那殿下就有劳太医了。” “老夫职责所在。” 江伍又是吩咐了众人好心伺候李昶,这才骑马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 彼时,丰帝正喝着参汤,一旁的汪公公心里却是纠结着如何跟他开口。 当时,除去燕绰一众人外,宫门口还有守卫在,还有几个路过的宫女和内侍。 宫女和内侍只当没有听到,当即是飞快地离开了宫门口,往里走。 那守卫的领头知道兹事体大,敲到了一番下属,然后亲自找到了汪公公,禀告了这件事,有细心把当时在场的官员还有几位宫女和侍卫都禀告了他。 可,这事要怎么开口呢? 丰帝不舒服,脾气也暴躁了很多,见的汪公公样子,便是放下了手里的参汤,“什么事情,快说!” “陛下。”汪公公弯下了身子。 “快说,看得朕心烦!”丰帝喝道。 汪公公腰往下弯了几分,“是,陛下。”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丰帝手一扫把矮几上的参汤扫到了地上,勃然大怒,“那燕绰竟然污蔑我皇家的名声!”怒气腾腾站了起来,“来人,朕要砍了他!真要把他满门都斩……” 话陡然一顿,脸色肃穆了起来。 那一年的秋宴,他也是记得的。 那宴会是别宫举行的。 君臣尽欢,所以,宴会从白天持续到晚上。 那一晚 丰帝跌坐回去。 那一晚,他是临幸过人的。 时间太久远,他身边又从来都不缺美人,所以,如今一点都想不起来当晚临幸的人是谁了。 不对。 当时,那人是谁,他也没有看清楚的。 他是喝了酒,想着那个求而不得的美人儿,心里烦躁便是撇下了内侍,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不想就走到了那那是在别宫偏僻的阁楼里,房里又只点了一盏角灯,昏昏暗暗的还没有外面月色亮。 后来,自己是怎么走的? 丰帝揉了揉额角。 是了,当时翻云覆雨之后他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那女子是谁,皇后就派了人过来寻他。 那般偏静的地方,那命妇和贵女们怎么会过去?他当是别宫里的宫女,所以他离开后,他没有放在心上。 那不是别宫的宫女! 是宁氏? 燕霏是自己的女儿? 那她和李昶 丰帝全身的血气都倒流,沉声道,“影刹。” 一暗龙卫从窗外闪身而进,单膝跪地,“陛下。” “去把燕霏解决了,你亲自去去!”丰帝冷声吩咐说道。 “是。”影刹如来时一样,闪身消失了。 丰帝又看向头垂得低低的汪公公,“你去三皇子府上传朕的口谕,即刻启程去海州。” 海州在东陵都北边,土地贫瘠是不毛之地,三殿下去了那,只怕是挨不了几年,殿下完全放弃了三皇子啊!汪公公心里明白,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殿阁。 那燕霏居然是自己的女儿!还和李昶成了亲!这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丰帝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恨不得直接把李昶也杀了才解恨! 不想刚出去没多久的汪公公满头大汗地返了回来。 丰帝厉目看了过去。 “陛下,出事了、”汪公公扑通跪了下去,也顾不上满脸都汗水,“三殿下的府上出事了,燕霏刺了三殿下一刀,然后自尽了,三殿下伤势颇重,命在旦夕啊,陛下。” 那贱人死了?丰帝闻言,一喜,死得好,看来她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至于李昶 “她就是该死!”丰帝眉眼冷冽,“至于老三那孽子,他也该死。” 汪公公便垂着脑袋没有开口。 “陛下,惠妃娘娘求见。”外面的小内侍站在门口,低声禀告说道。 “不见!”丰帝怒吼,“让她滚回去!”话直接就传到了跪在外面的惠妃耳朵里。 闻言惠妃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づ ̄3 ̄)づ&10084;~燕霏领盒饭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鞭尸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鞭尸 儿子命垂一线。 等着太医去诊治,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自是负责皇上龙体的两个太医,金太医与徐太医。 她来,还想求的是,想出宫亲自去照料儿子。 她是宫嫔,轻易不能出宫。 所以,一得了消息,她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过来了。 只是,皇上却是不说让她滚。 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虎毒不食子,皇上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惠妃心里更是悔恨不已。 若当初她没有鼓动儿子,把主意打在了相府那边,那是不是儿子就可以避过这一劫? 可,这人往高处流,水往低处流,是人都想要将来更好,不是吗?更何况,儿子若是成功了那便是东陵的一国之君。 怎能不想? 怎么能不去争取? 只是,不想那燕霏不是燕相的女儿,而是皇上的女儿!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真的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 可,皇儿不知道啊! 要说,要负责任的人不应该是皇上和宁氏两人吗? 皇上他是十多年前,临幸过宁氏,难道他一点都不清楚?还点头给儿子和燕霏赐了婚! 还有,那宁氏,和她有过夫妻之实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亏得她这些年还趾高气扬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燕夫人。 水性杨花也难怪这些年燕相不碰她一根手指头呢! 还有,燕相! 他既知道,他怎么,怎么就不阻止! 竟然就看着他们兄妹成了亲,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兄妹乱伦!再怎么说,燕霏也叫了他十多年的父亲啊! 惠妃心里千思百转,在刚过来的路上把人都谴责了一番,如今听得了里面丰帝的怒吼声,心急如焚,就跪了下去,一声一声哀喊道,“皇上,皇上!” 一下一下地磕了下去。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很快就染了一层血丝。 因育有三皇子李昶,惠妃宫里头还是有点地位的,一旁的小太监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劝道,“娘娘回吧,皇上近来龙体欠安,您明日再过来吧。” 惠妃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 明日,等明日,她的儿子就没气了! 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小六子,你帮本宫再去通传一声,陛下不见本宫也可以,求皇上恩准本宫出宫去看看皇儿。”惠妃不着痕迹把手腕间的镯子退了下来扫到了小六子手里。 她要出宫,自然皇后娘娘也有这个权利。 但是皇后娘娘静养有一段时间了,谁都不见,这段时间后宫的琐事都是端妃在打理。 端妃会让她出宫? 怎么可能! 端妃恨不得自己的儿子早死,如此,大皇子就少了一个对手。 所以,她只有来求皇上。 皇上答应了,那端妃再是不愿,那也没有办法! 小六子怔了下,不着痕迹地收到了袖子里,说道,“那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帮娘娘再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公公。”惠妃谢道。 “娘娘言重。”小六子躬身福了一礼,起身往里走。 丰帝在殿阁里走来走去的,情绪十分的躁动。 见的小六子垂着脑袋走了进来,汪公公忙是递了一个眼色给他,让他退出去。 丰帝却是已经看到了小六子,直接就问道,“又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惠妃娘娘在门外一直磕头呢,头都磕破了。”小六子跪了下去,回道。 外面惠妃的声音,丰帝怎么会听不到?只是不想理会她罢了,“哼,母子两人就是一个德行,就知道长跪不起!”当初,那孽子不就是如此来求自己赐婚的?这惠妃更是厉害了,磕破了头了! 丰帝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挥手,“宣她进来。”她若是磕死在了外头也晦气,这可是重华殿,可是他炼丹的圣地! 小六子大松了一口气,忙爬了起去。 惠妃进了偏殿,扑通一声就跪在丰帝的面前,哭求,“陛下,您救救皇儿。” “你还有脸来求朕救救他?你看看他做的这叫什么事?”丰帝怒道,“当初,朕就是不同意,可就是他跪着苦苦哀求的朕,让朕给他赐婚!可结果呢?”脸色黑成了锅底,“他苦苦求着朕赐婚的丫头,先是红杏出墙,然后是身世不明,如今更是荒唐了!他们竟都是朕的骨血!若不是他苦苦哀求,那朕怎么会给他们赐婚?那如今怎么又会闹出如此丢脸的事出来?哈哈哈哈,我皇家的脸面都因为他丢尽了,这天下人还不知道如何嘲笑呢!” “皇上,皇儿他不知情啊!他若知道,怎么会娶她?他一点都不知道啊。”惠妃哭道,“谁又能想到燕霏是皇上您的沧海遗珠?当日皇儿冒犯了她,他自是要负起这个责任的,他从小就得皇上您的教导要做一个顶天立地,有担当的男子汉,皇儿他……”说着眼眸一转,蹙眉说道,“当日那么多的宾客,怎么偏偏是皇儿,陛下,您看,当日的事情是不是相爷设计的……他是想……” 惠妃抬眸看向丰帝,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云似雪的事她知道的也不多。 丰帝眉头随即紧紧一拧。 这件事,燕绰一手设计的,那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夺妻之恨! 只是 当初,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啊。 这些年,他满东陵寻妻女,自己是知道的。 听说,当日他竭力反对这亲事,可后来与宁氏谈过了后,就点头了。 宁氏和他说了什么? 当时丰帝可以肯定的是,宁氏是知道,自己打算对云似雪下手!所以,那时候,燕绰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来报复自己,报复他们李家? 丰帝顿时气得胸膛的血气翻涌,咬牙切齿,“燕绰!” “皇儿他不知情,又加上旁人设计……”惠妃捂着嘴泪如雨下,“我可怜的皇儿。”仰头,“皇上,求求您救救皇儿,等他好了,那就远远地打发了他去了封地好了……皇上,求求您恩准妾身出宫探望皇儿。”惠妃三十六七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到三十,身为后妃她又懂得怎么哭起来最好看,如此比年纪小的妃嫔哭起来就多几分风韵。 再加上额头上的血迹,看着实在是可怜。 丰帝心里一软,扶了她起来,“朕让徐太医随你一道去。” 惠妃大为感激,激动得立即屈膝,“谢陛下恩典。” “快去吧。”丰帝摆手。 惠妃行完礼,这才出了殿。 丰帝负手在殿阁里踱步了起来,越想越是觉得惠妃的话有道理。 肯定都是燕绰设计的! “朕要砍了他,朕要砍了他!” 可是怎么砍他呢? 除了心腹武将之外,这朝堂之上燕绰的人不少。 要砍他,自是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早几年的时候,自己发现他手里权利过大的时候,就已经派了人去查他,可查不到能治他死罪的由头。 而且 丰帝恼火地顿住了脚步。 影刹从窗外闪了进来,“陛下。”刚得了消息,丰帝就吩咐了下去让人联系了影刹,让他回来。 “燕霏已经死了!”丰帝沉着脸吩咐说,道,“看今日陪她出门的人是哪些,你派人去处理了,还有宁氏也处理了吧。” 宁氏显然是不知道女儿是自己的。 不管她如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都不能留了。 至于其余听得了人,也不少,几个宫女,内侍,还有那几个官员,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样的事,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到处传! 至于燕绰 哼,云似雪还在自己手里呢! “是。”影刹应声去安排人。 “陛下,晚膳”暮色已渐渐浓了起来,汪公公轻声道。 丰帝没胃口。抬手想说话,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抽了起来,“快传金太医。” 汪公公见状,忙唤人去传金太医。 …… 带了徐太医匆匆赶到了三皇子府,李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徐太医,快,快救救皇儿。”惠妃急切说道。 “是,娘娘。”徐太医忙上前去,诊脉,看伤口,然后叹气朝惠妃摇头,“娘娘,微臣无能……” “徐太医,徐太医。”惠妃膝盖一软,差点就摔到了地上,身后的宫女忙伸手扶住了她。 “徐太医,求求你救救皇儿。”惠妃求道,若徐太医都说没有办法,那她的皇儿怎么办? “娘娘,请恕微臣无能。”徐太医抱拳拱手。 “母妃。”李昶虚弱唤了一声。 “皇儿,你怎么样?”惠妃忙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抽了帕子出来擦着他额头的冷汗。 李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母妃,我不该娶她,不该她……” “都是母妃的错,都是母妃的错,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皇儿你别急,母妃会救你的。”惠妃抓着他的手说道。 “娘娘,三殿下,听说昭王身边有个大夫,医术甚是精湛……”徐太医说道,“去年就有传言昭王殿下活不到今年,但如今昭王却是活得好好的,想来他身边应是有能人。” 昭王身边的人?周珩是燕绰的女婿啊!惠妃心沉入了谷底。 李昶眼底露出了一抹光芒来,随即又是暗了下去,突然就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 周珩怎么会救自己? 自己去年劫走了燕容华。 前不久,又算计了燕容华。 他怎么可能会救自己啊! 李昶大笑了几声睁着眼睛断了气。 “皇儿……”惠妃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屋里一片呜咽声,惠妃好一会才被徐太医扎醒了过来,看着床上咽了气的李昶,浑身颤抖着,咬牙沉声道,“燕霏呢?” 燕霏不是死了?尸体还丢在府里一废弃的院子里呢,江伍和一众下人都楞了。 “给我鞭尸,给我鞭尸!”惠妃面目阴沉,冷冷地说道,“被发覆面,口鼻塞糠。”敢杀了她的皇儿,那燕霏那贱人就生生世世都留在地狱吧! 众人骇然,然后道,“是,娘娘。” …… 燕霏没有让陪她出门的丫头跟她进三皇子府。 那丫头见燕霏在路上还买了刀,又听得了燕绰说都话,心里很是不安,就让车夫匆匆回了双喜胡同。 把事情禀告了宁氏。 宁氏惊恐,随即打发了丫头下去,然后让心腹丫头收拾了些细软,让她扶着从迅速后门跑了。 所以,暗龙卫到的时候,宁氏早已不在了,把那丫头和车夫杀了后,暗龙卫再是仔仔细细搜了一番,然后又在附近也搜了一遍后,这才回宫去与影刹复命。 丰帝四肢抽痛,痛得呲牙咧嘴,听影刹禀告说宁氏不见了,立即火冒三丈,“给朕去找,就算是翻遍了整个京城和东陵,也把人给朕找出来杀了!” “是。”影刹应了一声。 这气一上来,血气翻涌得更厉害,丰帝四肢就痛得更厉害,感觉手指头,和脚趾头似都是要活生生地断了一般,怒视着金太医说道,“怎么越来越痛了?没用的东西!” 金太医不慌不忙地拔了针,又给他把了脉,蹙着眉头欲言又止,“陛下……” “有什么就直接说!”丰帝道。 “是陛下。”金太医点了点头,又是摇了摇头,“殿下可能是中了毒。” “中毒?”丰帝惊道,然后怒,“什么叫可能?” “陛下的情况,微臣实乃初次遇到,所以不敢断定。”金太医回道。 是偶尔听得有人在说怀疑皇上可能是中毒。 可,这毒他没有碰到过。但,皇上近来的症状,也确实像是中毒。 皇上若真是中了毒,可他不明白的是,皇上在哪里中的毒? 丰帝痛得只吸冷气,“既是毒,那你快些研制解药,现在给想办法给朕止痛!” “是,陛下。”金太医躬身应道,然后又给他扎了一次针,这才缓和了丰帝的痛楚。 中毒,中毒?丰帝心烦气躁,谁有那个胆子给他下毒? 丰帝突地手在桌上一捶。 有的。 燕绰有那个胆子。 他那个宝贝女儿有那个胆子!那一晚不就差点活活打死了他! 燕绰想要下毒,不过他在宫里没有容易的。 但是五月自己出了宫! 而且还被燕容华和周珩给打了一顿! 难道是 丰帝眼眸一冷,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吩咐汪公公说道,“你即刻去相府传朕的口谕,请昭王和昭王妃明日一早进宫。” “是。”汪公公点头应了。 …… 燕霏自杀,自杀的同时还杀了李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相府。 燕绰倒没有什么表情。 只傅久蔺微微叹了一口气,虽他感情不是很深,可他们也做了兄妹这么多年,傍晚还见过她呢,不想就死了。 燕霏是丰帝的女儿,容华倒是惊讶了片刻,然后看了一眼主位上端着茶杯喝茶一身儒雅燕绰,微笑着唤了一声,“父亲。” 丰帝,宁氏等人活生生拆散了他们一家三口。 知道了这个事实的时候,父亲可能想杀了宁氏和燕霏的心都有吧。 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三口天各一方。 而宁氏和燕霏母女呢? 她们做为相府的夫人和大小姐,他们享受着父亲和相府带来都荣华富贵。 父亲,只要想到这些年宁氏和燕霏母女的尊贵生活,恐怕是心痛如绞吧。 “丫头,怎么了?”燕绰和蔼笑着抬头看向她。 “也没事。”容华微笑着摇头,然后看了一眼众人,说道,“荷花都开了,明天晚上,我们不如去荷花池那边吃晚饭?明日晚上我让他们做荷叶鸡。” 既有美食,还能赏荷,赏月,这样风雅的事,燕绰等人自是笑着点头。 乔羽辰和孟非澈立即眉开眼笑地问起了还有哪些好吃的来。 正说着,管家派了人过来禀告,“相爷,王爷,王妃,公子,宫里来人了,是汪公公。” 这么晚?汪公公来了?当然不是来串门的。容华,周珩和傅久蔺都看向燕绰。 “恩。”燕绰微点了下头,起身。 容华等人也忙起身跟了他去前院的正厅。 汪公公传了口谕就告辞离开了相府。 容华不由得紧紧地握住了身侧周珩的手,眼眶一红看向燕绰,“父亲……” 让她和周珩进宫,定是因为丰帝身上的毒! 燕绰手指微颤抖,朝她点了点头。 抱歉白天有事晚上八点多才回,本来只想码三千的,感觉太少,就多码了两千 00猜猜宁氏去哪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对峙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对峙 女儿女婿做事沉稳又精神,燕绰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嘱咐了一句,“我和久儿都在宫里,而且,他也不敢明着对你们不利的。||”这般传两人进宫,出了点什么事,还不得算到他的头上! 便丰帝荒唐了些,也不会如此不顾后果的。 丰帝得顾忌女儿和女婿身后的大周。 傅久蔺看向周珩和容华点头。 “不用担心我们。”容华微笑说道,说了两句,燕绰与傅久蔺回了外院自己的院子,乔羽辰和孟非澈也如常随了两人了。 容华和周珩则回了和煦院。 弯月如钩,清凉的微风拂面,周珩与容华手拉着手慢慢地往和煦院的方向走,醉彤和流苏几个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们一定可以把岳母救出来的。”周珩轻声说道。 “一定会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容华点了点头,侧首看着月色下周珩更如玉一般的侧脸,喃了一声,“天泽,将来我们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如何?” 若是能哪样该多好啊,她和他,再加上父亲和母亲,然后他们再生几个可爱的宝宝。 可,这看似简单的愿望,于他们来说哪那么容易! 东陵皇帝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形同水火,两人如今身为君臣,可却是相互巴不得对方去死。 而,大周,正德帝不也希望周珩死! 平静的生活,哪是那般容易? “好。”周珩侧首,如墨的眸子在月色的映衬下潋滟生光,缓缓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说好了,到时候,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容华笑着搂住了他的手臂,说到孩子,容华侧首仰头,“天泽,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周珩伸手揽着她的肩,柔声说道,“都喜欢,儿子我教导他剑术和兵法,若是女儿……”周珩的笑意从眉眼溢了出来,“我们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旁人都羡慕不已。”仿若就有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儿在眼前似的。 容华脸一热,抿了嘴笑。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和煦院。 许是因为说到了孩子,这一晚的周珩格外的激烈,如是熊熊的烈火要把她烧起来一般。 翻过来,覆过去,容华累得筋疲力尽。 纵欲的结果就是翌日容华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出来人高了,可她身上还是酸痛酸痛的。 听得里面的动静,守在门口的醉彤与流苏就带着微笑走了进来,一人一边帐幔用金钩钩了起来。 容华趿了鞋子下了地,望了一眼屋里的自鸣钟,说道,“呀,你们怎么不叫醒我?”外面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容华当然明白是周珩特意交代了下去的。 只是,她和周珩还要进宫呢。 好在家里没有旁的长辈,父亲又是纵着她,而且每日是一早就要上早朝。 “不急,还早着呢。”周珩一身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因刚去锻炼了一番,额头上还带着些许的汗,但却给他熠熠的眉眼更是这增添了男子汉的气概。 他神清气爽,可她却是全身酸痛!当着流苏和醉彤也不好说,容华只好娇嗔看了他一眼。 不过倒也是不用急。 左右,丰帝也没让汪公公告诉他们,要他们什么时候到。 丰帝也还要上早朝呢,去早了,还得等。 所以,晚一点去也可以的。 而且,丰帝叫他们去,定是他中毒的事,如今主动权就已经悄然握在了他们的手里了。 周珩心知肚明,笑眯眯地拉了容华去净房洗漱,也没有让流苏和醉彤跟着去伺候。 流苏整理床铺,醉彤先是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人摆早饭,然后则准备今日出门容华要穿的衣服和首饰。 “我都要没脸见人了。”容华脸色绯红。 “大家都希望早点能听得好消息。”周珩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这倒是实话,这相府、上上下下都希望她早日有喜讯,她和周珩如胶似漆,这和煦院里的人自高兴得很。 容华嗔了他一眼,和他一起洗漱了。 洗漱好了,出了净房早饭也已经摆好了,吃了早饭,容华就可是梳妆打扮。 绯色妆花缎织锦衣,鹅黄色软银轻罗月华裙,白玉嵌珊瑚如意钗,东珠耳坠,双手的腕间一对通体润泽温润的白玉镯,既高贵又清雅。 周珩早已妥当,两人出门上了马车。 外面热浪滚滚,马车里置了冰盆,凉丝丝的。 周珩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再睡会,到皇宫还有一会呢。” “不了。”容华摇头,伸手撩开了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帘子,看向周珩问道,“你觉得宁氏会去哪?” 宁氏匆匆逃了,跑的时候包袱都没有背,恐怕就只拿了银票和首饰等容易带在身上,这包袱毕竟引人注目。 “你觉得呢?”周珩不答反问。 相府和侯府她是万万不敢回的,这丰帝要她的命,她找到了相府和侯府,岂非暴露了行踪,等丰帝杀?容华眯着眼睛说道,“相府和侯府她是万万不敢回的,唯有逃离京城吧,不过她残了一条腿,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这茫茫人海,若想逃过丰帝暗卫的追杀,也不容易。 倒是可以改名换姓卖身为奴,可她一个残废,能做什么?人家买奴婢回去可是要干活的。 她那样子,只怕是青楼都不愿意要,纵然宁氏打扮起来了,也是半老徐娘,有几分风韵。 容华一笑,“我的觉得她应该还在京城里。” “很可能。”周珩点头,赞同说道。 两人撇开了话没有再说。 到了皇宫的时候,已是巳时。 丰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听得两人才来,脸便黑了端茶慢条斯理地品了好半响才挥手让汪公公请了两人进去。 急切地想要自己是中了什么毒,所以他便是早早就散了朝。 以为两人会早早就进了宫,不想却是迟迟不见两人的身影,竟是让他等!让他堂堂一国之君等他们两个! 简直就是气死他了。 丰帝长长地吸了两口气,缓和了下情绪。 金太医说了,若是动怒,这体内的血气流得更快,那他身上的毒就会发作。 刚缓和了气,光线一暗,丰帝抬眸看了过去。 周珩和容华两人脚步从容地走了进来,“参见陛下。”周珩抱拳,容华微屈膝。 两人是大周的亲王和亲王妃,自不用跪地拜见。 丰帝一想到两人给他下毒,刚压下去的气就蹭蹭地往上蹿,面上却是笑着抬手道,“王爷和王妃快平身,赐坐。” 说完看了眼汪公公。 汪公公就忙请了两人坐在了丰帝下手的位置上。 等宫女上了茶点,丰帝端起来茶杯示意了一下说道,“白毫银针,王爷和王妃尝尝。” “谢皇上。”周珩谢了一句,和容华一起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清香甜爽,好茶。”周珩面无表情地赞了一句。 容华则没有开口,一副夫唱妇随的神态。 丰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既是好茶,那也该给个表情啊!听说这昭王性子冷淡,看来传言是属实,只是丰帝目光微微看向脸上带着淡笑的容华。 这容颜 这眉眼,实在是太绝色了。 许是从小被人收养,所以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所以比同龄人要从容淡定,处事不惊。 如斯美人,配上如此不解风情的周珩,实在是太可惜了! 丰帝在心里感慨了一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抿了一口茶,然后把目光投向周珩,笑着说道,“王爷和王妃也过来了这么些日子了,自从上次宴会后,朕也一直忙着没有请两位入宫来,两位,在东陵住的,吃的可还习惯?” 那次宴会,当然是他们刚来的时候那次宴会了,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可他们不是五月在莲花庵才见过吗? 这还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来了! 这今日还要跟他们聊家常不成?当是东陵的皇帝和大周的亲王聊聊家常? 容华抿笑。 周珩也低头抿了一口茶,依旧是面无表情,“本王也想进宫来拜会陛下的,不过陛下日理万机,朝政繁忙,也不好来叨扰。” 丰帝朝政繁忙不繁忙,有比他们更清楚的吗? 他们可就是住在相府里,一个是燕相的女儿,一个是女婿,他们能不清楚? 丰帝脸一热,看着一脸淡漠的周珩,恨不能直接砸了手里的茶盏,笑道,“王爷太客气了。”说着看了一眼容华,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看向两人说道,“王爷和王妃也来东陵这么长的时间了,不知道何时启程回大周?若时间定了,那朕也好吩咐了礼部准备准备。” “不急。”周珩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的王妃刚和岳父相认,自然是要多陪陪他老人家,在他膝下尽尽孝道,而且,本王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不妥。” 丰帝就皱着眉头打量了周珩一番。 什么不适合长途跋涉,这上战场杀敌都绰绰有余,什么命不久矣,以他来看,那大周的皇帝和众人都被他骗了! 笑了下,丰帝说道,“百事孝为先,应该的,应该的。” 周珩点头。 丰帝便又和他们说起来了丽京城里的名胜古迹和小吃来,似还真是希望他们两个在东陵玩得开心一般。 周珩和容华也没有少玩,丰帝说的自也熟悉,周珩便是面色淡漠地和他聊起来。 而容华则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没有插话。 他不提,他们夫妻也不开口!丰帝憋得内伤,手指也隐隐抽痛了起来。 日头渐渐往中移。 周珩与容华对视了一眼,准备告辞。这话,必须得丰帝来开口求他们!不然,他们就又会处于被动,如同上次在莲花庵一般,只能放了他。 丰帝就把手里的茶杯叮的一声拍在了桌上,目光骤然冷了下去,看向两人说道,“朕今日为何请王妃和王爷进宫来,你们心里明白的,难道你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可以不管他的死活,可他却是受不了这剧痛,左右自己手里有云似雪这个人在,他们也不敢把他如何! 刚要起身的周珩和容华就坐了回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容华看向丰帝,讶异问道,“陛下,今日请我们来不是想问问我们的近况吗?难道还有其他的事?”这刚才,不都是在聊家常? “王妃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丰帝面色微冷,说道。 容华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懂。” 她这般无辜的深情,丰帝就不禁疑惑了起来。 难道是他猜错了? 不是他们下的毒? 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他最是爱惜这条命,还想着长生不老呢,所以宫里绝迹是不可能的,可他也就是那次去了莲花庵啊! 而且,按照金太医的说法,他中毒的时间就在那日左右。 不是他们那还会是谁? 绝对是他们夫妻下的毒! 丰帝沉默了片刻,冷笑说道,“王妃难道就不想见到生母了?” 这话就这么扯开了。 容华面色一冷,正色看向丰帝说道,“我当日照着约定放了你一条命,不想你却出尔反尔。”说着是放了他一命,他就会把人放回来的。容华眉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就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小人! 丰帝哼了一声,看向两人说道,“王爷是叱咤战场的英雄,不想却会做出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周珩淡然回了四个字,“兵不厌诈。” “陛下错了,下毒这样的手段自不用王爷出手。”容华淡淡地笑着说道。毒,是她让人下的。 “你好大的胆子!”丰帝咬牙,冷冷地说道,“朕要诛了你们燕家九族!” “你安然回来了,若是按约定放了我母亲回来,那我自然会让人把你的毒解了,啧啧,可惜你,却不守信用!”容华摇着头,说道,“生生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 丰帝唇角动了动,握住了抽痛的双手,说道,“朕要先杀了云似雪,朕要先杀了她,然后再杀了你!” “陛下有证据吗?”容华挑眉。 没人证,没物,他怎么治她和燕家的罪? 丰帝目光一顿,冷冷地看着容华和周珩说道,“若是想见到云似雪,那现在就把解药给朕拿出来!” “我们都已经上过一次当了,难道我们还会再上一次当?”周珩冷声说道。 丰帝怔了下,道,“不相信,那朕即刻就让人去杀了她!”然后又道,“不交出解药来,今日你们就休想走出皇宫一步!” “陛下还想把我们关起来不成?”容华看了看桌上的茶和点心,“还是,陛下也想学以致用,给我们下毒?”笑了下,叹息说道,“可是怎么办,我们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见到了我们进宫了来呢,还有父亲和义兄也不会放心我们在宫里过夜。” 下毒,软禁,他这么光明正大地让他们进宫来,那自然就给他们下毒,或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他如此说,无非不就是想要解药罢了。 “朕就是把你们留在了宫里,他们又能如何?”丰帝轻蔑地笑了一声,难道他燕绰还敢造反不成! “相爷宠爱女儿,自是会来接我们回家了。”周珩淡淡地说说道。 丰帝冷哼了一声,看向容华说道,“难道你就不想见你生母?” “当然是想的。”容华面色平静地看向他,“陛下前已经答应了会放了母亲的,只是……母亲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怕早已……”说着眼眶红了红,神色却依旧平静地看向丰帝说道,“上次你用这个法子骗我们放了你,这一次,我们是决计不会再上当了的。” 他们都不信她还活着了,所以,他再说,也是徒劳。 丰帝坐在前面的主位上,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定定地看着两人。 周珩神色冷漠疏离。 容华面色很平静。 他们以为云似雪死了,那他要怎么拿捏他们?他身上的毒?丰帝说道,“你母亲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把解药给朕,朕这次真的把她送回相府。” “皇上若真心,那就先让我们见到母亲吧,不然,我们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容华淡淡地说道,扭头看了眼周珩。 周珩会意,站了起来,抱拳,“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容华也跟着站了起来,微福身,“希望陛下能早日做决定,如此,殿下也就不用受苦了。” 说完,两人转身就走了。 丰帝气得把手边桌子上的东西都砸了,又把博古架上的奇珍古玩也砸了个粉碎,“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汪公公垂眸。 砸了一通,丰帝觉得心里畅快了些,才坐了下来。 汪公公忙是叫了人进来打扫,又是给丰帝斟了茶,一边躬身低声劝道,“陛下,您别中了他们两个的计,依奴才看啊,这昭王和昭王妃就是想着让陛下放人!” 丰帝喝了一口茶,微微点了点头,“恩,有道理,传金太医和徐太医,恩,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朕传来!” 他们如此,还不是想逼他妥协放了云似雪! 休想,他们做梦! 这辈子,他们都别想见到她。 云似雪,是他的,是属于他的! 他还就不信了,这太医院这么的太医,解不了他身上的毒! 节日快乐~(づ ̄3 ̄)づ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等待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等待 这一命令下去,不一会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就赶了过来,把偌大的殿阁站了个满满当当。………… 丰帝的身子自从莲花庵会回来后,外伤是养了些日子就好了,可他身上的毒就慢慢地发了出来,一开始他也没有当回事,这负责他龙体的金太医和徐太医也都没有诊出来是毒,只当是他那次受伤所致,这一个多月来便断断续续好好坏坏的不太利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今日,把所有的人都传了来,不少人心里就心潮澎湃,毕竟这金太医和徐太医都束手无策,若谁能治好了皇上,那还不得是太医院第一人?这东陵杏林界第一人?所有,不少人就摩拳擦掌的想大干一番。 等丰帝用了午膳,就开始一个个轮流去把脉,可是等一个个给丰帝把了脉后,众人心中的激情就如是被泼了凉水,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不免一番感叹又认命也是了,金太医与徐太医都没有办法,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众人给丰帝诊了脉后,都垂首列队以金太医和徐太医为首站好了,等着丰帝发话。 “从今日开始,你们都跟着金太医和徐太医研究怎么治朕的病。”丰帝说道。 “微臣遵旨。”众人忙领命。 丰帝便让他们跪安退了下去,然后看向汪公公说道,“去看看燕绰还在不在宫里?若是在宫里传他过来。” 周珩和那燕容华刚走,那燕绰可能跟女婿和女儿一起出宫了吧。自己见他们两个,只怕燕绰心里也打鼓的吧!心里也紧张的吧! 不想汪公公派去的人很快回来了,同来的还有燕绰。 丰帝一听,就冷笑了起来,“他倒是沉得住气!”然后挥手,“请他进来。” “参见陛下。”燕绰行礼。 “燕爱卿平身。”丰帝脸上带着笑意虚扶了一把,然后笑着走到了到了窗边,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笑着朝燕绰招手说道,“朕许久未曾和爱卿下棋了,来一盘?” 虽是问句,可他贵为天子,自就是命令了。 汪公公会意,就忙亲自取了棋出来。 “微臣遵旨。”燕绰点头,走了过去,从容不迫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不是第一此下棋,如往常丰帝先下了第一子。 然后是燕绰。 丰帝一边下着棋,不时会抬眸看了一眼燕绰。 说到底,眼前的燕绰,他身为一国之君也把不准他的脉。 他也明白,云似雪的事一旦透出来,他们两人之间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他却是个难得的人才。 而且那事情那般隐秘,燕绰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就算自己提拔他,他还不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还不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可以给他高官厚禄,同样的,给他多少,自己也能收回来。 所以,也就放心了。 只是他始料未及的是,燕绰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便位极人臣,自己想要把他手里的权势收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好在 丰帝心里庆幸了一番。 也幸得他是个痴情种,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就惦记着云似雪。 如此到如今,膝下也没有儿子,也就是燕容华一个亲生女儿和傅久蔺一个养子。 没有儿子,他便不会有那么大的野心。 也好在,这东陵的兵权都牢牢地握在他的手心里。 燕绰感受到他的目光,只当是没有看到,只是一边喝着茶,一边下着棋。 “燕爱卿有个好女儿和好女婿。”冷不丁,丰帝开口说道。 燕绰笑着回了一句,落下了一子,笑着回道,“陛下谬赞。”女儿和女婿的能耐,他只最是清楚不过的。 还真是沉得住气!丰帝不由得腹诽,面上却是笑着赞道,“是爱卿教导得好。” 莲花庵的事情都过去了一个月了,这燕绰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夺妻之恨啊,他就能忍得下这口气? 若是自己,不拼命才怪呢! 他就巴不得燕绰找自己拼命,找自己算账。 弑君之罪,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自己可是等着他呢! 就等着他来与自己拼命,如今自己也就不用费尽心思来除他了。 可是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周珩和燕容华担心他会找自己拼命,所以没有告诉他实情?肯定是如此了,肯定是没有告诉他了,不然燕绰怎么可能吞下这口气? 丰帝几乎可以肯定了,于是抬头看向燕绰,道,“爱卿难道不好奇,朕为何传召他们夫妻?” “微臣哪敢逾矩。”燕绰抿笑,提醒说道,“陛下,该您了。” 这就是不按自己的意思走,丰帝挑了下眉头,捏着棋子看着棋局,但心里却是想着,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好半响才落下了一子。 …… 如往常一样,丰帝赢了一子,仅仅是一子。 每次都一样。 这么多年面来,丰帝早就知道燕绰是故意输的,却每每不能发火,因为这一子他也赢得不轻松。 丰帝本想是郁闷一下燕绰的,不想却是自己郁闷得不想,又中了毒,一盘棋下来就疲惫不已。 燕绰便起身告退。 丰帝摆了摆手。 “陛下。”汪公公端了参汤上来。 丰帝喝了参汤,便摆驾去了章皇后那。 章皇后已经静养了一段日子了,诸事不管,咋一听丰帝驾到,愣了下,忙是整理了下仪容就带了宫女和嬷嬷迎驾。 章皇后身着淡黄的宫袍,头上只簪了一支点翠珠钗,素素淡淡的似是清减了不少的样子,丰帝伸手亲自扶起了她,关心问道,“皇后身子可好些了?” “谢陛下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章皇后弄不清他这是何意,只含笑回道。 丰帝拉了她坐到了椅子上,等宫女上了茶,就道,“都下去吧。” 一众宫女嬷嬷和内侍都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皇上。”章皇后知道他是有话要说,就端了茶递到了他的手里,笑着受宠若惊说道,“陛下,您让人宣臣妾过去就是了。” 丰帝接了茶,却是没有喝,这摩挲着杯沿说道,“若是我们的皇儿还在该多好。” 想到早夭的儿子,章皇后便眼眸一湿,哽咽着说道,“是皇儿富薄。” “哎。”丰帝搁下了茶杯,伸手握住了章皇后的手,“皇后,老三也走了。” 章皇后红着眼睛,点头说道,“臣妾知道的,也让端妃妹妹好好安慰惠妃妹妹的。” 丰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偌大的殿阁里一时就沉默了下来。 良久,丰帝才缓缓开口问道,“老大和老五,皇后觉得哪一个好?” 章皇后心里一惊,随即贤惠一笑,说道,“臣妾觉得他们兄弟都是孝顺又能干的孩子。”然后又疑惑地看向丰帝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丰帝考虑了一下,才说道,“皇儿早早地离开了我们,你膝下空虚,朕想着,在他们兄弟两人之中挑一个过继到你的膝下,皇后你是”说着抬眸看向章皇后,“皇后是中意麟儿吗?”章皇后把后宫的事情交到了端妃的手里,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 章皇后笑着说道,“臣妾是觉得他们兄弟都非常好。”作为帝后,他们自然不能如寻常夫妻一般交心。 丰帝没有再提,只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摆驾离开了。 章皇后想了想,便打发了人去请了端妃过来。 丰帝刚来了皇后这边刚离开,皇后就让人请了她过来,端妃一路匆匆赶过来就有些担心。 宫女上了茶就自发退了出去。 请了她入座,章皇后就直入主题,“刚才刚问了本宫老大和小五两人如何,又跟本宫提了过继的事。” 端妃手指一紧,紧张不已地看向章皇后,既惊又喜,“娘娘……”是要把皇儿过继到皇后娘娘的膝下吗? 章皇后摇了摇头,“结果如何,得麟儿自己努力。”她只是给了他们母子这么一个机会。 具体如何,当然是得他们母子是努力了。 储位人选涉及到江山社稷,自己说中意李麟,不定丰帝就会心存芥蒂。 “是,谢谢娘娘提点。”端妃明白地点头说道。 “皇上今日见了昭王和昭王妃,然后就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请了过去……”她虽是静养,可宫里的动静,她是清楚的,只是不知道丰帝和昭王夫妻说了什么罢了。章皇后顿了下,蹙眉说道,“皇上可能是想立储了。” 不然,怎么会过来跟她说这些话? “妾身明白了。”端妃颔首。 章皇后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惠妃那边如何了?” “昏了好几次,水都喝不进。”端妃轻叹了一口气,摇头回道,“妾身就吩咐了她宫里的人,用棉布沾了参汤给她擦擦嘴唇。” 丧子之痛,章皇后深有体会,于是说道,“你吩咐下去让人好生照顾着她,丽妃和她平素里说得来,你让丽妃过去多陪她说说话。”能不能挨过去,就看她自己了。 端妃点头应是。 …… 燕绰和傅久蔺回了相府的时候,容华几个已经等着他们两个回来开饭了。 吃了饭,燕绰才与容华和周珩说道,“你们离开后,他把太医院的人都招去了,想来是想让太医院的人研制解药。” 周珩面色淡淡没有什么表示。 容华一笑,“恩,知道了。”然后又笑靥如花地对燕绰说道,“那他就多承受些折磨和痛苦吧,最终他还是会来求我们的。” 那是映姑姑配的毒药,九九八十一种毒药练成的。 就算他们知道了是由哪些毒药练成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练出解药的,这每一种药占多少比例,炼制的时候这药投进去的先后顺序,这些都是关键。 所以,这解药怎么配,当然也只有那配置毒药的人才知道。 不然,当日她怎么会给他下这种毒? 丰帝是东陵的天子,太医院那么多的人,自不能给他下一般的毒。 “恩,那就安心等着。”燕绰笑道。 丰帝怕死,他很清楚,他想活最后当然是得来跟他们要解药了。 似雪他都等了十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 …… 丰帝一心要太医院研制解药。 容华他们也只能等着他的下一步的动作,不过容华也忙了起来,因为要给孟老板的店铺出设计稿。 孟老板盘下的这店面,不用大改动,只稍改些小地方,然后再稍加点缀就可以了。 孟老板便定在七月初七开张。 绣娘是他带了一批过来的,这衣服当然还是容华来出了。 容华也来东陵几个月了,对东陵的风俗也算是有些了解,于是结合前世现代的元素,再融合了大周和东陵的元素,把稿子赶了出来就送去了给孟老板。 七月初七刚好是七巧节,对于东陵来说也是盛大的节日,尤其地年轻的男女来说,尤为特殊。 店面比较大,前面是两层楼的阁楼,后面带了一个四合院。 乔羽辰和孟非澈早早地就请了假,吃了早饭就过去了。 衣服样式新颖,做工雅致,自是引得了贵女们的青睐。 容华和周珩则到了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才到的。 容华只来过一次,这门口迎客的小伙计不认识他们,却是满脸笑容地弯腰道,“公子,夫人里面请。” 容华和周珩笑着走了进去。 琳琅满目的各色绸缎,还有精美的成衣,掌柜的一见容华和周珩就要过来打招呼。 容华朝他摆手,示意不用招呼他们。 掌柜的便朝两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容华和周珩上了二楼。 二楼要更加富丽堂皇些,容华和周珩刚上去,一个女伙计便笑意盈盈地迎了过来,“公子,夫人,请问是要成衣?还是要定做?” 二十出头的年纪,杏眼瓜子脸长相十分秀美。 只是,她的眼睛里却带了敌意。 容华扭头看向周珩,周珩也眯了眼睛。 这人是谁?容华疑惑地蹙了下眉,摇头道,“我们自己看看,你忙就好。” “是,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叫小的们。”女伙计微笑着福身,退了下去。 容华笑着挽着周珩看了看,不经意总能看到她看过来带着仇恨的眼神。 逛了一会,容华招手叫了一个认识的人过来,眼眸看了眼那个女伙计,问道,“那人是谁?” ~\()/~大家猜这女人是谁?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试探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试探 这认识的人是孟老爷从大周带过来的,所以明白容华的身份,也知道容华和孟家的关系,随了容华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就恭敬低声回道,“回娘娘的话,她是谢嫂子,是老爷前些日子刚请的人,不过算来也不算是丽京本地的人,她死了丈夫守了寡,带了一双儿女来丽京投奔亲戚,不想亲戚也不在了,正好是前些日子我们店里招人,老爷见她行事大方,嘴皮子又利索,老爷又得知她一个寡妇带着一双儿女,生活艰难,所以就留下了她。||” 容华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伙计朝容华福身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容华挽着周珩的手,继续往前走了走,笑着问道,“天泽,你觉得如何?” 孟家那么大的生意,孟老爷是如今孟家的家主,他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不会见了稍有姿色的女子就会春心萌动,当然也不会因为她是寡妇就会同情可怜她,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请这谢嫂子,自是有他的理由,而这理由便就是这谢嫂子有她的过人之处。 容华也暗地里观察过她。 招呼客人的时候,说的话也都十分得体,很迎合客人。 一举一动更是端庄大方,似是受过教导刻入了骨子里一般,这样的女子,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可她却是守寡带了儿女,在丽京城里讨生活。 容华能看出来,周珩自也看出来,他侧首对容华摇头说道,“猜不透她会是谁的人。” 只是一般的伙计,自不会无缘无故仇视他们夫妻。 逛了一圈,容华就和周珩下了楼去了后面的四合院。 刚进门呢,就听到了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欢快的笑声。 两人在相府里,要念书一个月也就能休息两日,所以这突然能偷闲一日,两人当然是高兴了。 毕竟两人都还是孩子,喜欢玩。 “姐姐,姐夫。”两人一见到容华和周珩就朝两人跑了过去。 两人一头的汗水,眼睛亮晶晶的。 “在玩什么呢?”容华伸手拉住了两人,笑着问道。 “在玩投射。”孟非澈回道。 在相府里也玩,换个地方还如此兴致盎然!容华笑了笑,就让醉彤带了人去给两人去洗脸,擦汗。 “王爷,王妃。”孟老爷一脸笑意从屋里迎了出来,拱手迎了两人进去。 “恭喜孟老爷开门红。”容华笑着说道。 这成衣几乎是兜售一空,而且她刚就呆了那么点时间,那定做衣服的可不少。 “全靠王妃鼎力相助。”孟老爷笑着说道,“这会天就要暗了,草民已经定好了雅间了,还望王爷和王妃赏脸。” 周珩就说道,“孟老爷太客气了。” “孟老爷不必和我们这么客气。”容华也点头说道。、 孟老爷点了点头,话语和举止却依然恭敬得体。 又客套了几句,容华才问起了那谢嫂子来,“她夫家是姓谢吗?还有她的家乡是在何处?什么时候来的,她投奔的亲戚是什么人?可都查清楚了?” 孟老爷就说道,“这谢嫂子我是印象比较深刻的,她家乡在湖州的七水镇,夫家姓谢,娘家姓温,娘家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表姨,去年死了丈夫,丈夫死后族里人见她死了丈夫,又没有娘家依靠,便容不下他们三人,她就带了一双儿女来京里投奔表姨,不想这表姨一家三年前的时疫死光了。” 这店里的人背景他自然是要调查详细的。 孟老爷正色看向容华与周珩说道,“我查过她的户籍,没有错,王爷,王妃,她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有什么问题。”容华笑着摇头说道,“她看向我们的目光有些奇怪,而且她的行为举止颇是端正大方,跟大户人家里的夫人太太们一样。” “既她有问题,那我们就辞退了她吧。”闻言,孟老爷严肃说道。这店里的两个掌柜,管账的,还有几个伙计都是他带来的心腹,只是另请几个伙计罢了。 这要请人,当然是很容易请的。 也不一定要那谢嫂子。 “不用,就把她留下来吧。”周珩淡声说道。 若是真是冲着他和容华来的,今日能辞退了她,她还会想办法来接近他和容华的,或许是下次就不是她了,而是其他人了。 所以,自是放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好。 孟老爷看了眼周珩,脸色愈加凝重,想了下,说道,“她说谢家和温家也曾都是耕读人家,所以认得几个字……”可能还真是有问题,看来是他大意了。孟老爷脸色严肃地朝周珩和容华拱手说道,“王爷和王妃放心,草民会吩咐人注意她的。” 面上没有问题,那七水镇那边要去查的话,就要费些时间,容华笑着道了一声谢,“恩,那就有劳孟老板了。” “王妃言重。”孟老板拱手说道,“对了,上次王妃跟草民提的事,草民已经认真考虑过了,相爷和傅公子能看得上非澈这孩子,是他的福分。”儿子能有如此机遇,为了儿子的将来他再舍不得也会把儿子留在东陵,左右这边也有生意了,以后经常带妻子过来就是了,想着笑着看向容华说道,“回头,草民再登门拜访相爷和傅公子。” 早就料到他会答应的,容华也没有意外和惊喜,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和父亲和义兄说的。” 喝了一口茶,问道,“那孟老爷是准备什么时候回大周?” “等天气凉些在动身不迟,赶回去过年就好。”孟老爷笑着回道。 本是打算过些日子店铺上了轨道就准备起程回大周,不过,要留下儿子,他也想多待些日子,陪陪儿子。 “那也能顺便看看,有无其他商机。”容华笑着说道。 “王妃说的是。”孟老爷哈哈笑了起来。 说了会话,天色暗了下来,店铺也关了门,孟老爷赏银子给掌柜的带了人去吃饭,而他则带了儿子和容华,周珩,乔羽辰去了预定好了包间的酒楼。 吃了饭,外面已经是暮色浓浓了,挂着灯笼如是火龙一般也天上的星辰相互辉映。 街上人来人往,姑娘们一个个娇艳如花。 因人多,孟老爷就说他会负责看好孟非澈和乔羽辰两个孩子,孟老爷身边的随从也有身手的,容华和周珩也放心。 没多久,一行人就被人冲散了,容华就与周珩手拉着手,一边赏灯,一边慢慢地走。 如是寻常老百姓的小夫妻一般。 …… 回相府的时候,乔羽辰和孟非澈已经回来了,容华问了一句,知道燕绰已经歇下了,就和周珩回了和煦院。 和煦院,顾妈妈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等着他们夫妻回来了。 “你们两个也回房休息吧。”容华对醉彤和流苏说道。 两人应声福身回了房。 顾妈妈便伺候容华沐浴。 容华舒服地浸在温暖的水里,问道,“顾妈妈,这丽京城里前几年发生过时疫?” “是啊,就是三年前的春末夏初的时候。”顾妈妈一边给容华洗头发,一边叹气说道,“那一年,可是死了不少人,整个丽京城都人心惶惶。”细心地按摩着容华的头皮,“王妃,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有人跟你提了?” “嗯。”容华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 沐浴完毕,等头发绞干得差不多了,周珩也洗漱好了,容华就笑着打发了顾妈妈和其余下人出去,自己拿了干布巾给周珩擦头发。 “我刚问过顾妈妈了,三年前丽京发生过时疫。”容华一边擦,一边说道。 周珩浅笑道,“明日林夏会派人去七水镇。” 京城这边是毫无破绽,那七水镇呢? “嗯。”容华嗯了一声,“也许是我们多心了。”不过哪能他们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呢? “今晚可累。” “嗯,有点。”容华说道。 周珩伸手握住容华的小腿,轻轻地揉了起来。 他是习武之人,熟悉这各穴道,这力道又能把握到极好,容华舒服得想闭上眼睛。 如此想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里却是溢出了嘤咛声出来。 这声音听在周珩的耳朵里,自是极具诱惑,修长的手指便沿着容华纤细的小腿往上而去。 等容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到了那敏感地带,她人也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了,容华吞了一口口水,娇嗔道,“你的头发还没有干呢。” 周珩看着她黑压压的头发如黑缎一样铺在被褥之上,媚惑至极,低头,“回头再说。”说完便含住了她的唇角。 一室的春光旖旎。 …… 七巧节一过,然后就是七月十五的鬼节。 燕绰特意请东陵最有名的归元寺的高僧给叶世轩作法诵经,又在归元寺给他点了一盏长明灯。 同样的,因为乔羽辰的关系,也请了师父给西宁侯乔渊和颜氏诵经,也添了香火钱和点了长明灯。 不管乔渊和颜氏如何,如今两人死了,而乔羽辰却在他们身边。 在七月十四那日还和周珩带了乔羽辰去归元寺烧香。 转眼就到了七月底,到了七月底,天气似乎没有那么炎热了,尤其是早晚已经带了些许秋天的凉意。 自从那日后,丰帝就没有再找过他们。 林夏派去七水镇的人倒是回来了,还带回了那母子三人的画像。 那边是有这么一户人家,是去年来丽京投亲了,容华看了那画像,那一双儿女他是没有见过,可谢嫂子还真是真的。 而且,这些日子来,这谢嫂子也没有什么动作。 “难道真是我们多心了?”容华放下了手里的画像,看向周珩问道。 周珩抿嘴一笑,“一点破绽都没,想来是早有准备的,不过……”周珩伸手指了指那两个孩子的画像,“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双儿女与那谢嫂子都不像。” 容华低头看了看,还真是,两个孩子彼此不像,而且和谢嫂子也不像,然后道,“也有可能啊,许是像了父亲那边的人,或是随了谢嫂子娘家人,而谢嫂子自己确与娘家不像。” 儿女和母亲长得不像,这当然是有可能的。 “嗯,也有可能。”周珩微微颔首,赞同容华的话 “不过她的行为举止一点都不像出身小户人家。”容华说道,“所以她还是大有问题。” 周珩点头。 这一点,容华和周珩都很肯定。 这出身高门大户富贵人家的姑娘,再如何掩饰,那礼仪规矩是刻到了骨子里的,怎么都抹不去的。 周珩扭头吩咐林夏,“盯紧了。” …… 朝堂上,大皇子和五皇子两方人马也争得异常热烈,不过也都是旗鼓相当,燕绰自当是看戏。 后宫,贞妃和端妃也是相互较劲。 章皇后依旧诸事不管,任凭她们争。 唯惠妃自从李昶死了后,整个人都阴沉沉的,如今她的儿子也没了,惠妃也没有那个心去争什么了,只一门心思派人到处找宁氏。 恨不得把宁氏找出来千刀万剐了。 可宁氏就如是从人间蒸发一般,惠妃找了这么长的时间,人影子都没有寻到。 丰帝身子不好,这七月的祭祖也免了,往年这个时候要准备八月的围猎了的,不过今年也免了。 这段时间来,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是忙得焦头烂额,可也没有理出一个章程来。 丰帝恨不得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推出去斩了。 一群废物! 他身上的毒现在已经是三天发一次,每次痛得他恨不得直接抹了脖子好了。 这日,针灸后,丰帝身心疲惫,问道,“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金太医垂眸,“是,陛下。”再过些日子,就会一日一次,然后是一日两次,到一日数次。 丰帝扶着汪公公的手坐了起来,冷目看向金太医说道,“你们还没有研制出来解药吗?” “微臣该死。”金太医忙跪了下去。 丰帝吼道,“再研制不出来,那你们提头来见朕!滚!” “陛下,您息怒。”汪公公忙伸手抚着他的背说道。 “气死朕了,一群饭桶,一点用都没有。”丰帝怒道。 他们这么多人,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是一点都办法都没有?难道到时候,还是求燕容华和周珩,或是去燕绰? 汪公公垂眸,递上了参茶。 喝了参茶,丰帝歇了半响,道,“回雍阳宫吧。” 汪公公点头,忙是扶了他起身。 雍阳宫是丰帝的寝宫,可他却很少宿在那边,大都是在重华殿。 到了雍阳宫的寝殿,汪公公就挥退了众人,自己守在了门口。 丰帝站在床边伸手在龙床上那雕着的龙上一摁,那龙前面的白玉砖就自动裂了开来,一条楼梯往往下延伸而去。 丰帝负手慢步走了下去,往下,然后就是平坦的路,边上点着灯盏,亮堂堂的。 走了一刻钟的样子,目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丰帝目光痴迷地落在中间的床榻上,床榻雕工精美,绞丝的帐幔,如烟一般地垂着,锦缎的被褥。 而最美的是上面的美人儿云似雪,她盘腿坐在床上数着指甲大小的珍珠,墨发如云,眉如远山,眼若点漆,肤如白雪,唇如樱,小巧精致的下颌,每一次见都如第一次那样让他怦然心动,岁月没有给她脸上增添一丝皱纹,而自己 丰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自己已经老了。 “陛下。”旁边伺候的人,忙给丰帝行礼。 “爹爹。”听得声音,云似雪抬眸,雀跃地抬头然后蹦跳着就迎了过去。 每一次见她会怦然心动,可每一次她一开口,丰帝就想吐血。 爹爹?谁是她爹爹? 可是她回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神智全无,如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他想做她的男人! “爹爹,你好久都不来看我了。”云似雪抬头,清澈如水一般的大眼睛里带着控诉。 看着她清澈的大眼睛,叫着自己爹爹,丰帝很是无力。 这个密室,只有历代皇帝才知道,这上面是供奉着李家祖先牌位的宸佑殿。 他真怕自己强上了,那这密宫上面的祖先会跳起来教训他一顿。 可除了这个地方,也没有更好幽禁她的地方了。 “爹爹忙。”丰帝忍着吐血的冲动,说了一句,然后凝视着她试探问道,“雪儿可还记得爹爹上次跟你说过的容华?你想不想见她?” 令他失望的是,云似雪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我不认识她,不见她。” 嗯宝贝儿们别激动,美人娘没事没事啊 正文 第五十章 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章节名:第五十章 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丰帝看着她纯洁的眼睛,和无比认真的表情,心里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得紧,默了下,才放柔了声音对她说道,“上次跟你提过的啊,雪儿又不记得了啊。” 每一次来见她,他多想能见到一个完好的云似雪?可每一次带着满怀的希望而来,败兴而归。 是不是当年受的刺激太大了,所以把直接吓成了傻子? 这么多年来,他都无比希望她不过是在自己的面前演戏罢了,可不管他如何试探,她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就算是提到燕绰,说燕绰娶了宁氏,生了燕霏,一人三口好不幸福美满,她也没有反应,到了如今,她亲生女儿回来,跟她说,她也一样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丰帝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登基没两年,朝堂还不是很稳固,他担心夺朝臣之妻会引发震荡,同时还担心会被天下人耻笑,又因为她情绪不对,所以才把安置在这里。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把燕绰除了,然永安侯府要保他一命,而且,朝堂命官突然暴毙而亡,总也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燕绰当时虽年轻,可却是才华横溢,非常惹眼。 那时的他是壮志凌云,想做个明君,为下人所崇拜和敬仰。 如此,他就顺水推舟成全了永安侯府。 然而,她毕竟是他人之妇,他也只能面上暗示着章皇后去带她回来,然后暗地却是让暗龙卫来了一招死遁,只想过个一年半载就换名改姓把她纳入后宫。 不想,暗龙卫带了她回来,她一见到自己就是泪流满面,又怕又委屈地直叫自己爹爹,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以为过个一两年,她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她一直都没好,在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时间越久,他就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因为被关在这见不到阳光的地宫,所以她才会好不了? 但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出去的。 因为燕绰已非当年的燕绰。 傻就傻吧,叫自己爹爹就爹爹吧,那自己就隔一段时间下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也不错。 至少,她这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她这个人掌握在他的手里不是吗? 心里如是想着,可他还是忍不住试探,“要不要再跟你说说这个燕容华的事?”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云似雪很是认真想了想,摇头说道,“不要,爹爹这么长时间才看女儿,不要说她了,爹爹陪我玩,红姨把昨儿我玩的花绳拿出来,嗯,蓝姨你把上次你做的布偶拿出来,嗯再拿些珍珠出来。”说着笑得甜甜地扭头看向安静侍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吩咐说道。 “是的。小姐。”两人垂眸异口同声,声音平静并无波动,人也没有动,只等丰帝的示下。 “爹爹?”云似雪就扭头看向丰帝,伸手拉了拉丰帝的衣角。 “好。”丰帝点了点头。 蓝姨和红姨这才走到了一旁,把东西拿了出来。 堂堂一国之君,和一个傻子玩翻花绳!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女儿,他都没有陪他们玩过,甚至对于他们小时候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丰帝看着缠绕在手上的绳子,恨不得立即就走。 然坐在他对面的云似雪却是玩得津津有味。 丰帝胸口的火就无处可发,只能笑着陪她玩,一边和蔼笑着说道,“雪儿可要记住这燕容华了。” “好,雪儿记住了。”云似雪一边玩着,一边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不过我又不认识她,也没有见过她,为什么要记住她?” 说完,歪着脑袋凝重想了想,很是慎重地说道,“爹爹要我记住她,看来她应该是很厉害的人了,不如,爹爹下次带她一起来,陪我玩,那我一定就会记住了!” 终于有反应了?丰帝眉心一跳,抬眸仔细看向她问道,“雪儿想见她吗?” 云似雪认真地点头回道,“这样我才能记住她啊。” 突然唇一扁,哭丧着脸看向丰帝道,“要是见了,我还是记不住她怎么办?那爹爹会不会讨厌我了,然后以后都不来看我了?” 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会,不会。”真如小孩子似的,这脸说变就变,十多年了,这样的状况丰帝也习之以常了,忙耐心哄道,“爹爹怎么会讨厌雪儿?怎么会不来看你?爹爹最疼的就是雪儿了,乖,乖了,别哭了,我们雪儿是乖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哄了半响,云似雪才破涕为笑,却还是鼓着腮帮子,道,“那燕容华是谁?我不喜欢她,我不记住她,爹爹你也不许喜欢她。” 小孩子似的很是无赖。 丰帝笑着点头,“是,是,爹爹不喜欢她。” 云似雪这才破涕为笑,把绳子丢到了一旁,然后抱了一旁的匣子坐到了地摊上,然后把珍珠倒了出来,“爹爹,我们玩珍珠吧。” 晶莹剔透的珍珠在地毯上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玩珍珠,不过就是数数罢了,然后把粉色,白色和黑色的分开放好。 真是个小孩子,这容易耍性子,脾气去得也快,丰帝点头,“嗯。”然后也盘腿坐在地毯上。 “雪儿。”丰帝唤了一声。 “是,爹爹。”云似雪虽没有抬头,应得非常响亮。 丰帝看着她专心致志地数着珍珠,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雪儿,燕容华是你的女儿,你若能记住还是得记住了。” “好的,爹爹。”依然是响亮地应了一句,半响云似雪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丰帝,又转头看了看红姨和蓝姨,非常纠结的样子,最终看向丰帝问道,“我是爹爹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爹爹会来看我,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说着很是苦恼的样子,似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丰帝伸手把她手里黑色的珍珠放到了黑色珍珠那一堆里,笑着说道,“不想了,记不住就算了。” “好。”云似雪立即雀跃了起来,立即心无旁贷地玩了起来。 丰帝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手指抽痛了起来,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到了后来就痛得他脸色苍白,整张脸都变了形,额头更是冒了一层冷汗。 “陛下,您怎么了?”红姨和蓝姨两个迅速发觉了他的不对劲,忙问道。 闻言,云似雪也抬起了头来,吓得脸都白了,“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乖了,爹爹没事。”前锋得扯出了一抹笑,安慰她说道,说完给了红姨一个眼色。 心里却是纳闷。 不是刚才才针灸过的,这才多久的时间,又发作了?难道是自己情绪太激动了? 还是怎么回事? 红姨忙是扶了云似雪,低声说道,“不怕,不怕,陛下没事,陛下没事。” 云似雪害怕地看着他哆嗦的双手,惊恐不已地缩在红姨的怀里看向丰帝道,“爹爹,您怎么了?您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爹爹,您不要死……” 很是恐惧地哭了起来。 “不会,爹爹不会死的。”丰帝忍着痛,一边安慰她说道。 “那爹爹您是怎么了?”云似雪如小孩子一般大哭。 丰帝只觉得脑袋嗡嗡地作响,道,“没事。” “爹爹您怎么了吗?您怎么了吗?您告诉女儿嘛?”云似雪不依不饶地尖着嗓子哭。 丰帝就想直接就走,可她哭得这么厉害,又于心不忍,于是耐心说道,“没事,只是吃错了东西。” 云似雪抽噎了下,“真的?” “嗯。”丰帝点头,“所以,爹爹没事,只是吃错了点东西你别担心,乖乖听红姨和蓝姨的话。” “爹爹要走了?”云似雪泪水汪汪地看着他,很是舍不得的样子。 “爹爹不舒服,下次再来看你,乖了听话。”丰帝说道。 “好。”云似雪哭着点头。 丰帝看了眼蓝姨,蓝衣就忙跟了他走到了一旁。 丰帝看了一眼缩在红姨怀里,眼巴巴地望向他的云似雪,低声问道,“这些日子,她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蓝衣摇头回道,“和以前一样。” 许真的不会好了。 她不会好了,一想到要当她一辈子的爹,丰帝就无比郁闷,心里如是有一团火在拱,这火一上来,四肢的痛就更厉害。 “陛下,您是中了毒?”蓝衣伸手扶住了他,低声问道。 丰帝微微颔首,然后伫立了片刻,等缓和了些,这才离开。 人已经走了,可云似雪还在哭。 红姨和蓝衣哄了会,才哄了她笑。 拉着两人玩了顷刻,云似雪看向两人说道,“我饿了。” 刚玩了这么久,又哭了这么长的时间,当然会饿,红姨忙起身去准备了吃的。 可能是哭累了,填饱了肚子云似雪眼睛就直眨巴。 红姨和蓝衣就忙端了水来给她洗脸洗手,然后伺候了她上床睡觉,伺候了她睡下了,两人也轻声洗漱了一番,上了一旁的小床。 云似雪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没有半点的异样。 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的女儿,回来了,这是上次那昏君跟她说的。 她可怜的女儿。 也不知道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这些年来,有没有受委屈? 当日托付的那人,悲恸地抱着他已经断了气的女儿,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然,她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会担心,女儿会不会受委屈。 那人跟自己说过,他姓叶,大周京城人士,是锦州按察使,他是希望自己有机会就回去认回女儿。 他是个好父亲,这大户人家里,这后院都是女主人的天下,他的夫人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女儿? 还有绰哥哥他,还好吗?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 在这个地方,见不到太阳,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过了多长的时间。 一开始,她刚来的时候,她整晚整晚的闭着不敢入睡。 只能在那昏君白天处理事情的时候,才敢睡。 她也不敢做计划来计日子,只能大约地在心里记着,可时间一长,也都记不清了。 派来照顾她的两个人,自是他的心腹,当然是不能露出破绽,所以,她得得时刻刻装着痴傻的孩童。 好在,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来。 就算是他跟自己说的,说什么绰哥哥和宁思媛成亲了,生了女儿之类的话,她只当什么都不懂。 因为她知道,那昏君为了刺激自己,当然会挑刺激她的话说。 那宁思媛就是一个心肠银线的小人!所以她相信,绰哥哥就算是与宁思媛成亲了,那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 虽那昏君是一国之君,但她的夫君绰哥哥是她见过的最聪明,最厉害的人,她相信只要自己等着,他就能找到自己,就能把自己从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救出去的! 应该很快了!那昏君今日的状态看起来不对劲,而且以前过来的时候很有规律,可这一次却似是隔了很长的时间。 而且,他的脸色苍白。 吃错了东西? 骗谁呢?还真当她是小孩子呢! 他贵为一国之君,怎么会吃错东西?那伺候的人都是废物不成! 看他的样子,定是中了毒! 一定是她的绰哥哥和女儿知道了,想办法来救她了! 云似雪忍不住心跳加速,忙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翻身的同时吐了一口气。 虽她看不出什么,可她心里很清楚,那昏君派过来的人,定非常人!当然不能惊动了两人。 …… 回到了寝殿,丰帝就大声喊道,“来人,传太医。” 汪公公守在外面,听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以为丰帝已经歇下了,正是打盹呢,咋听到里面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跳了起来,大声叫了外面的内侍去请太医,然后往里走,“陛下。” 金太医和徐太医刚是回了太医院,刚想歇下,就又是匆匆被传召了过来,一见丰帝的状况,两人都骇了一跳,金太医忙是下针,徐太医忙开方子吩咐人去煎药。 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毒才被压住了。 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忙得满头大汗,松了一口气。 金太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躬身说道,“陛下,这毒发越加频繁了,还请陛下保持心情平静。”这若照这个状况,情况不容乐观啊。 丰帝一句话都不想说,疲倦地摆了摆手,“跪安吧。” 金太医和徐太医忙跪安退了出去。 这会是快早朝了,可昨晚折腾了一个晚上,丰帝累得虚脱,哪还有精力起床去早朝。 只好汪公公去了金銮殿,通知了文武百官,陛下龙体欠安,今日罢朝。 照常例,紧要的事情相爷代为处理。 散了后,燕绰去了处理政务的宫殿,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昨晚丰帝毒发两次的事。 知道了消息后,燕绰站下廊下抬眸眺望着重重的宫墙,脸上带了一抹温和绚丽的笑来。 似雪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心动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心动 在阳光的照耀下,红色的宫墙,飞翘而起的精致檐角,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重重宫闱,如是看不到尽头一般。 似雪,她是不是会在这某一处殿阁里,还是她不在皇宫,被禁锢在了旁的地方? 虽丰帝荒淫,可到底是圣心难测,他死了心要关一个人,怎么会藏不住? 这丽京城这么大。 丰帝又轻易不出宫,一年到头也难得出两次。 祭祖或是狩猎。 而且他手里有暗龙卫,那只忠于东陵天子的暗卫。 所以,倒还真是猜不透丰帝会把人藏在哪里。 而,他也不能逼太紧和太急,兔子急了会咬人,逼急了,丰帝来个同归于尽咋办? 他和似雪已经如此长的时间,却不能再在这关键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伫立了半响,燕绰在负手继续往处理朝政的宣宁殿,一步一步走得极其从容而沉稳。 有宫女远远痴痴地看着,拉着同伴的手,喃声说道,“看,是相爷。” 同伴点了点头,眼露痴迷的光芒。 走路的姿势都那般英俊,如是走在画里的人一般,连带着,似皇宫也变得更令人心动了。 殿阁里已经有重臣在处理政务了,见的燕绰进来,也都站了起来,“相爷。” 燕绰微微颔首,走到了前面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其余的人也都坐了下来,各忙各的,偶尔有了为难的事才会开口讨论一番。 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有人疾步匆匆走了进来,“相爷,相爷。”脚步匆匆,声音更是急切。 燕绰和殿阁里的人都抬眸看了过去。 来人是禁卫军副统领钱威,一身戎装,眉目英武,此刻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带着急切之色。 燕绰端了手边的茶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般急?” “东海那边八百里加急战报。”钱威双手把谍报呈了上去。 禁卫军统领今日白天休息,要晚点才回来当值,可这谍报是东海那边十万火急送过来的。 偏皇上今日又罢朝。 他去皇上跑去了皇上那边的寝殿了一趟,可他没有见到皇上,皇上直接让汪公公对他说,要他过来找相爷。 可是皇上近年来都不太理朝政,这朝务也都是在相爷在打理,但是各地的军营里有什么事,这还是皇上亲自处理的,要是皇上到时候反口说自己做错了咋办? 这人在皇宫里,如履薄冰,什么事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然这一颗脑袋可不够掉!于是他就与汪公公提了,说是东海那边的事。 汪公公面色凝重让他稍等,然后又返了回去,片刻就听得里面咚的一声,然后汪公公走了出来,回头会与皇上说的,让他先把事情与相爷和几位重臣说了。 他这才又咚咚地跑来这边。 燕绰让旁边伺候的内侍接了,打开看了,然后让内侍把消息递去了一旁的几位大臣。 其余几位大臣轮流看了,脸色也都甚凝重。 燕绰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问道,“陛下怎么说?”这事关沿海边疆的事,丰帝一向自有主意。 就算是这些年沉迷女色和炼丹,但这兵权这等大事,丰帝他也从来不会掉以轻心。 “陛下没说什么,只说让相爷和几位大臣先商量着。”钱威回道。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燕绰摆手。 钱威颔首抱拳行了礼退了出去。 “相爷……”几位大臣都看向燕绰。 兵部尚书拧着眉头说道,“相爷,那边的战况不乐观,王子达战死,毛庆与章将军又重伤,这朝廷得尽快派人过去才是。” 每年的这个时候,东海那边都会有战争发生,很快就要入秋,入了秋就是冬天然后就是新年了,海寇都希望抢些东西好过个肥年。 一般来说,有章将军镇守在那边,是没有什么事的。 可前阵子,海上刮了几次大的台风,那海寇比往年都要疯狂些。 王子达与毛庆是章将军的左膀右臂,不想前次交战的时候,王子达战死在海面上,毛庆与章将军也受了重伤,那东海那边的士气就大受影响,于此章将军才八百里加急送了信过来,就是希望朝廷派人过去震场子,稳住士气。 这事情当然是越早处理越好,战场上瞬息万变,晚一天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皇上偏巧就今日不舒服,没有上朝! 这皇上不在,那就相爷拿主意了。 燕绰想了想,看向兵部尚书说道,“我们先拟几个方案出来,等明日会陛下好了,再请他定夺。” 兵部尚书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说什么,只点头说好。 于是几个人让两人继续处理其他要紧的事,剩下的人就去偏殿商量了那人选起来。 对于方案和人选,燕绰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几乎是完全让兵部尚书这个内行来拿主意,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番,也都提了几个方案出来。 李麟和李瑜两人很快也都得了消息,两人几乎是同时都四处奔波了起来。 这是个好机会。 若是能让自己的人去,那好处可不止一点点。 章皇后也很快就知道了,很是担心,连忙是吩咐了宫女出宫去跟那送信的人打听兄长的伤势。 …… 相府容华却是在处理着中秋的礼。 还有几日才到中秋,可就已经有人陆续地往相府里送中秋礼了,有外地官员派人送来的,也有京城里的人。 陆陆续续的,似是已经有了中秋节的味道了。 宁氏已经被休了,相府没有相府夫人,所以这庶务就她在打理。 那宁氏的人也都全处理了,若是陪嫁就遣回了宁家,若是买的,就发卖了,总之相府是上下清洗了一番,把燕霏和宁氏的人都全拔除了。 往年的人情来往也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所以,这送礼和回礼也都是有例可循,倒也容易。 还有宁氏的手帕交和往日里和她交好的夫人们,如今宁氏被休了,却也已经有人照样送了礼过来。 容华就吩咐顾妈妈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礼。 宁氏如今不是相府的女主人了,她们还送礼,还不是想交好父亲? 至于她,在这般认识的贵女和夫人都是泛泛之交,没有什么交情深厚的,而董玉兰和徐流光等人的礼物她早就派了人往大周那边送的,算算时间应该在中秋前能到的。 交代了完了,容华扭了扭头活动了下筋骨,望了一眼屋里,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看向醉彤问道,“王爷呢?”大半天似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嗯,刚去了外院,要不要奴婢过去看看?”醉彤问道。 “不用了。”周珩在东陵不用处理什么公务,没事一般都会与她腻在一起,去了外院定然是有事,这事情应该就是大周那边的事。容华摇头,听得乔羽辰和孟非澈的欢笑声,吩咐醉彤说道,“拿些点心出来给辰儿他们两个垫垫肚子,中午饭等王爷回来就准备开饭。” 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念书,这会肯定饿了。 “是。”醉彤点头,去端了点心过来,乔羽辰和孟非澈就已经手拉手跨进门来。 …… “这次皇兄派过来的人倒是厉害,能顺利送到了相府里来了?”周珩捏着那信,嘲讽一笑。 正德帝派来的人,陆续都意外死在了路上,当然这些人也都是死在了大周的境内。 有暗地里他派的杀手,也有明面上派的使者。 不想这次还有漏网之鱼,还能顺利抵达了东陵了。 林夏回道,“是乔装打扮跟着商队过来的。” 倒是聪明了,这京城出发就乔装成了商人,跟着商队,当然就能避开他们的眼光了。 “王爷,要不要?”林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左右是一个使者,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处理了。 “不可。”周珩摇了摇头。 如今丰帝正是和他们在斗着呢,这个时候,这大周的使者是在东陵过了明路的,若死了,不免会节外生枝。 “那王爷”林夏看向周珩问道。 “叫他进来吧。”周珩说道。 林夏点头,转身走到了门口让小厮去偏厅请了那使者郑逑源源过来。 “下官参见王爷。”郑逑源进了屋,行礼。 “免礼。”周珩淡淡地抬了下手,说了一句,“郑大人一路辛苦了。” 可不是辛苦了,一路就带了个小厮,跟着商队一路。 这跟着商队出行,哪有作为官员出行那般舒服? “王爷言重了。”郑逑源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抬眸看向周珩,说道,“瞧王爷的气色好多了,看来王爷的身子骨是痊愈了?” “承你吉言。”周珩淡声说道。 郑逑源笑着又问道,“王妃可好?” “嗯,很好。”周珩面无表情。 郑逑源笑着道,“下官是奉皇上的命令探望王爷的,皇上说了,若王爷气色好,那便早些回家,这眼看就中秋了,这中秋过了,就到年关了,总不能飘零在外,还有陛下还说了,王爷是大周堂堂亲王,地位尊贵,您和王妃虽在东陵已经行了大礼,可回了家,那得补办,还有公主也十分担心王爷您,盼着您早些回家。” 说完,陪着笑意问道,“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能动身?” “辛苦郑大人了,不过本王暂时不宜长途跋涉,而且本王的王妃刚与亲人相认,想多多陪陪家人,万事孝为先,而本王也想和王妃一起在岳父他老人家膝下尽尽孝道。”周珩淡声说道,“至于皇姐那边,本王已经让人送了信过去的,这会应该也快到了,辛苦,郑大人跑一趟了。” 笑话,什么担心? 彼时,他那么小的年纪在沧州那荒凉的地方呆了十多年,怎么不见他关心,让人接他回京城? 如今,他到了东陵,这才不过数月,他就这么担心自己,迫不及待地派人过来接他回去? 还搬出了皇姐的名号来! 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要怎么劝?刺杀他?自己就带了一个小厮过来,所以,在东陵自己自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要动手,自要进了大周的国土才能动手,陛下自是已经在路上都安排好了的。 可他拒绝得如此彻底,就是孝字都搬了出来!郑逑源喉间发苦,考虑了一番刚要说话,却见周珩已经端茶送客了,便只好抱拳道,“下官改日再来拜会王爷,王妃,还有相爷。” “你初来东陵,事情肯定多,就不用特意来了,你什么时候启程回大周,让人送个信过来,本王给皇兄带些东西回去。”周珩淡淡说道。 “是。”郑逑源应了一声,行礼告退。 周珩起身,顺手把搁在桌上的信丢到了熏炉里。 吃了午饭,孟非澈和乔羽辰玩了会就回房去睡午觉去了,容华和周珩洗漱了一番也上床歇午觉。 “大周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容华侧身躺在他的怀里,问道。 “嗯,皇兄派的人到了丽京。”周珩手指卷着容华的发丝,说道。 “怎么会?怎么过来的?”周珩让人半路劫杀正德帝派的人,她是知道的,容华惊讶地撑起来。 周珩温柔一笑,伸手把她搂到了怀里,“是乔装成商人过来的,我已经处理好了,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启程回大周的。” 容华便也没有再问,只好奇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说是担心我,让我回家团圆来着。”周珩面露讥讽。 容华心里一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正德帝会担心周珩?才怪! 周珩柔和一笑,低头在她额头温柔亲了亲,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 烈日当空,正是困顿的时候,章皇后却是坐立不安。 哥哥受伤了? 肯定很严重! 若是不严重,怎么那区区的海寇,还写信来求援? 哥哥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章皇后满手都是汗水,午膳也没有用几筷子。 正是焦急不安的时候,宫女禀告说道,“娘娘,玉琴回来了。” 章皇后忙抬头。 玉琴脸色微红,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屈膝行礼,“娘娘。” 章皇后忙说道,“快起来,你可见到了人没?将军他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见到了送信的人,他是将军的人,将军让他给娘娘您带话了,说伤势不重,让娘娘您不用担心。”玉琴回道。 怎么会没事?若不严重会八百里加急派人送信回来?章皇后道,“那送信的人怎么说?” 哥哥带的话,自是安她的心。 玉琴眼眶一红,回道,“那位大哥说,将军腹部伤了三箭,都是要害。” 章皇后脸色一白,手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好半响才挤出了声音出来,“伤到了要害?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玉琴就低下了头,“那位大哥说,大夫说将军很严重。” 章皇后眼前一黑,直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扶着桌沿稳了稳心神,吩咐说道,“去看看,金太医可得空?” 太医院里,金太医治疗外伤是首屈一指的。 “娘娘,皇上昨晚龙体欠安,昨晚金太医和徐太医忙了一晚上,陛下今日早朝都没有上呢,这会金太医应该是带太医院。”一旁的嬷嬷忙伸手倒了一杯茶给章皇后。 章皇后接了茶,陷入了深思。 嬷嬷这是提醒她,皇上龙体不好,那东海又是远在天边,金太医是万万不能离京的。 若是往常,皇上龙体健康,可能还有可能。 眼下,丰帝这情况 金太医怎能离得了京? 可若不是金太医,那哥哥咋办? 章皇后心乱如麻,眼露急切,绝望之色。 “娘娘,将军身经百战,受伤又岂止这一回?娘娘放心,将军说没事就没没事的,而且这民间的大夫医术精湛的也多。”嬷嬷劝道。 是了,哥哥征战战场几十年,身上都是伤痕,会没事的!章皇后脸色稍安。 闻言,一旁一宫女低声开口说道,“听闻昭王爷身边的大夫医术不错,是大周的名医之后呢,擅长外伤和内伤,而且”那宫女顿了下,“还擅妇科。” 章皇后顿时心里一动,眼眸露出了光芒来。 妇科? 皇儿夭折后,她也没少吃药。 可这些年来没有动静。 如今年纪大了,她也歇了那心思。 可身为女子,尤其是宫里的女子,谁不希望有个儿子傍身?尤其她还是中宫皇后?纵然她如今年老色衰了,可也希望能老蚌生珠,再生一个儿子傍身。 正文 第五十二章 进宫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进宫 在这个世间,身为女人本就不易,若没有儿子傍身那便更加不易,世上多少女子因为无子而被休离? 她身为中宫皇后,更加清楚明白这一点。 虽有娘家依仗,可她也会担心和害怕,担心害怕丰帝会因为她没有儿子而废了她。 这寻常的人家里,若是被夫家休了,还能再嫁。 可她却是万万不行的,她若被废了,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死了,一条便在冷宫待到死。 也好在,虽是皇儿早夭,皇上也没有废她的意思。 其中的缘由,当然不是丰帝对她情深意重。 身为帝后,他们就算是年轻的时候有的情谊也在这深宫了消磨得差不多了。 “娘娘。”见了皇后的神色,王嬷嬷便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扭头看了眼那说话的宫女玉笙。 烟霞色的宫女服,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一笑便甜甜的令人不由得想亲近。 玉笙性格娇憨,手脚又勤快,在皇后娘娘这宫里人缘颇好,一众姐妹都喜欢她,也颇为照顾她,就算是她自己也很喜欢她。 只是,今日她说的话 王嬷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若非是了解她的为人和底细,她还真是要怀疑这玉笙是钉子了。 章皇后深深看了眼玉笙。 玉笙这话 若不是因为是兄长的事,这玉笙有问题了。 无端端地说起来了昭王身边的大夫来,自己就要怀疑她是相爷安置在她身边的钉子? 相爷,能在宫里安插钉子。 但兄长岸边的事,他能掌握在手心吗? 她是清楚燕绰和丰帝之间的恩怨的,可她也明白,燕绰纵然是手握重权,可兵权却是始终稳稳地握在皇上的手里。 而且,兄长也不可能与燕绰有什么来往。 当然,燕绰的为人,也不会去勾结什么海寇,因为燕绰他不会做出那样让千千万万的无辜老百姓无辜受难的事来,这一点,她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而且,她希望能再孕生个儿子,其实不正也是她身边所有人的希望? 如此一想,章皇后微微一笑,问玉笙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笙脸一红,垂眸,“回娘娘的话,奴婢听御膳房的姐姐们说的。”又是带了些惶恐,说道,“娘娘,奴婢也只是听他们说的,刚才见娘娘着急,一时口快就说了出来,还望娘娘责罚。” 说完就跪下了下去。 “起来吧。”章皇后微微一笑,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玉笙忙谢了恩,爬了起来。 “王嬷嬷和玉琴,玉笛留下,你们都退下吧。”章皇后挥手,留下了王嬷嬷和两个心腹大宫女。 “娘娘,是不是老奴派人去打听一下昭王身边大夫的底细?”主仆多年,王嬷嬷最是了解章皇后的想法。 若娘娘真能诞下皇子,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玉琴与玉笛也点头,带着希望看向章皇后,等她做决定。 一荣俱荣,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皇后娘娘的地位当然是越稳固越好。 章皇后想了想,看了眼玉琴她刚出宫跑了一趟了,身上的汗水都没有干呢,于是就看向玉笛吩咐说道,“昭王妃成亲来,本宫还有亲自跟她道个喜呢,玉笛,你出宫走一趟相府,请昭王妃明儿个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玉笛应道。 这是娘娘亲自要问王妃的意思了。王嬷嬷忙道,“娘娘,那老奴去让她们准备些大周的吃食。” 章皇后点头。 …… 玉笛到了相府的时候,容华和周珩也午睡了起来没有多久,刚是得了关于东海那边的消息。 听得章皇后派了人过来,容华笑了下就让人请了玉笛到了大厅,随后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就带了醉彤和流苏去了大厅。 “奴婢见过王妃。”玉笛带着笑,恭敬行礼。 “免礼。”容华虚扶了一把,坐到了主位上,又请了玉笛坐。 “谢谢娘娘恩典。”玉笛谢了一声,却是依旧恭敬地站着,没有入座,带着笑容说明了来意。 看来,他们的谋划和安排是有了效果!容华淡笑着点头应了说明日定会进宫,然后又问了一句,“娘娘,这段日子来,一直在养病,身子是大好了?” 都能召她入宫,那应该是好了。 “比前些日子好了些。”玉笛笑着回了一句,就告辞。 容华也没有留她,只是吩咐了人送她出门,自己则回了和煦院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整拿着一卷书看的周珩把书搁了下去,抬头看向容华,等她走到面前伸手拉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目光含着笑意看向容华,“人走了?” 东海那边出事,章将军受了伤,这会章皇后不是应该心急如焚,可却是派了宫女过来相府? 当然不是来相府找岳父商议朝政的,岳父在宫里呢,当然也更不是来找他们商议的,他们可是大周的亲王和王妃,这东陵的国事当然不会来找他们了。 “嗯,走了。”容华点头,笑眯眯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皇后要我明日进宫陪她说话。” “她病好了?”周珩柔笑着搂着她纤细的腰。 “可能吧。”容华点头。 高门大户里不想见人,想安静一段之间的时候生病是常有的借口,自然皇宫里的人同样也不例外。 “明日进宫,小心些。”周珩嘱咐说道,想了想,道,“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去见皇后娘娘,我就去拜见一下皇帝。”一想到丰帝对岳母的偏执,周珩就很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宫。 谁知道,那疯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更何况,他如今还被他们下了毒。 “不用,哪里用得着如此风声鹤唳啊,父亲和义兄都在宫里呢,而且皇后娘娘传我进宫的,她不会让我出事的。”容华笑着说道,倾身亲了一口他的唇瓣。 斜阳从窗棂投射了进来,旖旎而灿烂。 因为这一吻,周珩放在她腰上的手掌遽然一紧,看向她的目光就深了几分。 衣服穿得单薄,容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 “泱泱。”周珩倾身,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声。 微风拂过,几根发丝轻轻拂过耳际,容华耳根一红,心里很是喜欢这种感觉有种耳鬓厮磨的美好。 “泱泱。”周珩耳语了一声,亲了亲她圆润的耳,叫她的名字也似是带了一抹勾魂旖旎的味道。 这样的周珩与往日那个面无表情,似是万事都不关心的他判若两人。 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容华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道,“别,有人呢。” 此刻书房里虽是旁人,可外面院子里却是有丫头走路和说话的声音。 “他们不会进来的。”周珩低笑一声,吻住了她的唇瓣。 可是她们会听到响声啊!容华心里想,话却被他堵住了,辗转吸吮,缠绵悱恻,容华很快就弃械投城。 沉沉浮浮,飘飘忽忽,却因为院子里的声音,既紧张又刺激,容华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翻出一丝的声音出来,只觉得那倾斜进来的阳光,璀璨又夺目。 …… 事毕,容华脸红成了晚霞,娇嗔捶了一下周珩的胸,“我要没脸见顾妈妈他们了。” 周珩愉悦地哈哈哈大笑。 容华红了脸叫了醉彤和流苏去准备热水。 到了晚上燕绰回来的时候,容华的脸还是隐隐带了一抹娇艳的晕红。 知道章皇后派人出宫到了相府,端妃和贞妃两人都各有反应。 端妃是惴惴不安又带了几分喜悦。 惴惴不安当然是怕章将军出事,如今她也算是和皇后娘娘一派的了,自然是派着皇后娘娘好的了。 若章将军出事,对他们来说自不是好事。 喜悦的是,皇后娘娘派人去相府,自是为了东海的事了,若能得了相爷的支持,那皇儿就不用担心了! 贞妃面色沉静。 一旁的心腹宫女急得手心都出了汗,“娘娘,若是皇后娘娘说动了相爷帮忙,那对娘娘和殿下可非常不利。” 贞妃吹了吹指甲,又端详了一番,“相爷岂是她想说动就能说动的人?” 心腹宫女想了想,说道,“娘娘,那我们也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相爷?” 贞妃摇头说道,“若能得了相爷的支持,自是最好不过的事……”那相爷岂是一般能拉拢的? 拉拢不了,那他保持中立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了。 只是,这若能拉拢当然好了。 这事,得和皇儿从长计议。 …… 翌日,一早吃了早饭,容华装扮了一番,就起身准备进宫。 “我等会来接你。”周珩拉着她的手说道。 “好。”容华点头,“我也不会呆太久的,最迟午饭前会出宫。”她和章皇后也没有关系好到会留饭的地步。 周珩颔首,送她上了马车。 章皇后早早吩咐了人在内宫门口候着容华了,给容华行了礼,就迎了容华往章皇后的宫殿走去。 到了章皇后住的宫殿,就玉笛迎了容华偏殿里走,“王妃里面请。” 容华一笑,进了殿阁,福身,“参见娘娘。” “王妃快平身。”章皇后一身紫红色凤袍,坐在临窗的坑上,伸手虚扶了一把,忙吩咐玉笛说道,“快扶王妃娘娘起来,赐坐。” 玉笛就忙伸手扶起了容华。 “谢娘娘。”容华起身谢了一声。 玉笛迎着她往章皇后对面的位置上走。 容华从容坐了下去。 玉琴带了宫女鱼贯而入,上了茶和点心。 两人相隔的炕桌不一会就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点心。 “今日,本宫请王妃过来是想和聊聊家常,也没旁的事。”章皇后笑容和蔼可亲,指着桌上的点心说道,“本宫吩咐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王妃你的口味。” 语气和口吻,还真是如两个认识的朋友聊家常一般。 “谢谢娘娘厚爱。”容华伸手捏了一块,吃了一口,点头称赞说道,“很好吃。” “这段时间本宫身子不利索,所以也就等到了现在才叫王妃过来说说话。”章皇后笑着说了一句,然后问起了容华生活来。 容华笑着简单答了。 “王妃和王爷也成亲有些日子了,有消息了没?”章皇后关心问了一句,然后不着痕迹看了一眼玉琴和玉笛,玉琴和玉笛就带了一众宫女退了下去,只留了王嬷嬷在里面伺候着。 这是问她有喜了没!容华面色一红,摇了摇头,“还没。” “也不急,你们才刚成亲几个月,这成了亲一两年才有消息的多了去,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要太着急。”章皇后慈爱说道,“如今相府里也没有女的长辈,相爷又是个男人不懂这些,而婆家的人又远在大周,你又年轻,本宫才冒昧说了这些。” “多谢娘娘关心。”容华忙说道。 “不过,也不能大意,请了大夫诊过脉没?”章皇后说道,然后看向容华问道,“听说王爷身边有个大夫医术精湛,也擅长妇科?” 来了!容华微笑着道,“精湛谈不上,倒是懂点歧黄之术,王爷的身子一向是他在调理的。”周珩身边明面上的大夫是林胜,当然是要林胜出面了。 真有医术精湛的大夫?章皇后紧紧地握住了手指。 容华看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他给我把过脉的,没有什么问题……许是缘分还没有到吧。” “嗯。”章皇后点了点头。 这女人之间的话提了起来,容华自是从善如流地往下说,“据闻以前二皇子是天资聪颖……”说着顿住了话,脸上就带了一抹歉意,看向章皇后忙道,“我不该提娘娘的伤心事。” 章皇后面色悲伤,“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本宫也早就没事了” “天妒英才啊,二殿下怎么就……”容华叹息了一声,又问道,“娘娘这些年也没有动静吗?太医怎么说?” 章皇后摇头,苦笑一声,“本宫年纪大了,哪还能想那些。” “娘娘年纪哪里大了?这若是不人是的人见到了,定会说你不到三十!”容华笑着说一句,然后又道,“林胜说了,这女子啊,到了五十有喜的人也多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怀疑 (有加字哟)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怀疑 (有加字哟) 容华答应会问那林大夫,章皇后就没有再提林胜的话来,只如是一个长辈一样和容华又聊着家常,还聊到不久之后的中秋节,“往年你是在大周,这东陵的中秋节和大周一样都是很隆重的节日,回头你和王爷去街上玩一玩,那日城里会有灯会,猜灯谜,对对子,还有各种杂耍等。Www.ziyouGe.com/class-2-1.html”说到这个,章皇后面上带了一抹缅怀。 这些,都是以前的美好回忆了。 自进了宫,当了皇后,那些以前再是平常不过的事已经成了奢侈,有时候会君民同乐,可不过也是坐在高台上做做样子,哪能如以前,尤其是在家当闺女那样自由了?坐在高台上,坐在皇上的身旁,哪怕笑的时候嘴角的弧度都得保持得完美无瑕。 “多谢娘娘,我和王爷也想多多感受下东陵的风土人情呢。”容华笑着点头说道。 就着这轻松愉快的话题,又说了会话,见的日头慢慢往中拢,容华才告辞准备出宫。 “难得王妃和本宫投缘,这会太阳又烈,吃了午膳歇会等日头没这么烈 再走吧。”章皇后今日一直保持着慈爱和蔼的态度,自然而然就留容华用午膳。 章皇后也不是真的和她关系融洽,更不真的是她的长辈,今日请她进宫来,也是有目的的,而她自己也是有目的,都已经达到了目的这午膳当然就不用了,于是容华笑着婉拒说道,“叨扰了娘娘这么久,不好再打扰了,回头等娘娘身子大好了,我再来陪娘娘您说话聊天。” 说完便是起了身屈膝福了福。 章皇后也站了起来,往前一步扶起来了容华,亲切地拍着容华的手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送到了门口,章皇后又仔细吩咐了玉笛送她出宫这才作罢。 周珩早上所担心的也没有发生,丰帝虽是昨日就知道章皇后传召容华进宫,这是皇后娘娘光明正大地传她进宫呢,他也知道,章皇后传召她是因为章将军的事,这丽京城里都传开了,昭王周珩的身边有位医术了不得的大夫。 东海那边情况紧急,他也担心着,所以,他纵然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他是很是恼火,早些时候,他要章皇后传她进宫来,可她那次还和自己吵了一架,后来干脆就静养了起来。 什么东西! 不过是看在她兄长的面子上,自己才人忍了她这么多年! 而且 丰帝看着殿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拨人,脑袋如是针扎一般的痛,目光就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燕绰。 关于东海的事,他是基本没有说什么,就算是说,也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倒也是很符合他的作风。 可丰帝还是忍不住会想。 如此巧合的时机,难道是燕绰做了什么?与海寇勾结? 若真是如此,那燕绰他可真敢!那如此,自己也就能收拾了他!有了点权,还真当自己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 出了宫,容华掀了车帘一看,果见不远处树荫下停着一辆马车,果是周珩来接她了。 见的她的马车出来了清俊逼人的周珩就从下面走了下来,交代了一句林夏和林胜两人一句就往容华的马车走了过去。 车夫见是周珩,也停下了马车,等他上了马车,车夫这才是赶着车继续往前走,后面是林夏和林胜赶了马车跟着。 “皇后娘娘想要从林胜那要些疗伤的灵药。”容华笑眯眯地说道。 周珩会意,知道她这一趟进宫很是顺利,点了下头,“左右他那强身健体的药不少,回头拿两瓶就是了。” 她也是这么想的!容华笑着点头,嗔道,“这么热的天,你在家里等我就是了,没得还特意过来接我。”话是如此说,可眉眼带着灿烂的笑容,她心里很是高兴得紧。 他特意出门来接她,她当然是非常非常欢喜的。 “若是每天都能把泱泱放在口袋里带着走就好了。”周珩眉眼流淌着温柔,倾身到了她耳际低喃说道。 容华心里甜滋滋的如是喝了蜂蜜,眼眸瞥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醉彤和流苏两人,拉着他的手,紧握了下,脸颊飞起了一团红晕,如是夏日绚丽夺目的晚霞。 他虽是低喃,可醉彤和流苏两人是习武之人,怎么能逃过她们两人的耳朵? 醉彤面色不变地倒了茶放到两人面前的小桌上,然后与流苏出了马车坐到了外面的车辕上去了。 “你看。”容华看了一眼还在晃动的车帘,无声对周珩说道。 周珩笑着握起她的手到了嘴边亲了亲,道,“我在知味楼定了雅间了,吃了午饭,我陪你逛一逛。” “好。”容华笑着点头,乔羽辰和孟非澈家里有下人照顾,也不用担心。这会是中午了,既他们都出门了,那就吃了饭再逛一逛再回去呗。 马车很快就到了知味楼。 这知味楼是丽京成里最好的酒楼,服务周到,美酒佳肴,环境高雅,颇得达官贵人的喜欢。 此刻正是正午饭点,正是客人满坐的时候,好在是周珩定好了雅间,周珩与容华一行人一进去,便有伙计恭敬地迎了上来,然后领了容华与周珩几个往楼上的雅间而去。 一楼和二楼大堂都坐满了人,客人正是各自和朋友说着东海那边的事。 昨日传过来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虽是东海离得远,可这也是大事,而且,这丽京城里也有不少好二郎在军营里,便是达官贵人的人家也是有人投军的。 如此,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着那边的事,如章将军的伤势如何了,那边的战况如今咋样了,皇帝大约会派谁去之类的话,大家情绪都很激动。 周珩定的雅间在三楼,上了三楼,下面的声音就隐隐小了很多了,进了雅间,外面的声音就都已经隔绝了开来。 雅间很大,是套间的,里面的房间布置很是雅致,梨木的桌椅,旁边有一架绣着松竹兰梅的屏风,墙上挂了一副日出江水杨柳轻垂的春日图,窗棂垂着轻纱挡住了外面的烈阳,旁边的一盆芍药开得别样俏丽,为房间增添了几分鲜艳来。 等上了菜,容华和周珩也没有让醉彤几个伺候,叫了一桌子菜让他们几个在外面吃。 “你说,他会派谁去?”容华看向周珩问道。 “会派他的心腹去吧。”周珩说道,“那边的主帅伤势肯定很重,这去的人,一般人还镇不住场,我想,他要调的话,很有可能是从京郊东西两营里挑人。” 容华点头一笑。 章将军伤势颇重,那以后派过去的人,若是章将军情况不好,那将来可能是要接替章将军的人,这还就真是难办了。 事情紧急,别地方的人太耽搁时间,东、西可是负责着丽京和丽京周边城镇的安全。 这派过去的人,自是丰帝的心腹,而且官职会不低。 容华和周珩也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到底是隔墙有耳,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密室什么的? 吃完了饭,歇了会,等太阳没有那么烈了,容华和周珩才起身下楼。 “客官慢走。”伙计满脸笑容恭敬地送到了门口。 容华和周珩出了大门,朝旁边的马车走去,刚走到了马车旁边,斜对面传来一阵喧哗,“去,去,去一边去。” 然后是“哎哟。”“哎哟”传来了两声音来。 对面也是酒楼,只是规模和名气都没知味楼这么大而已,不过客人还是不少。 这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容华本没有在意,可听到那声音,便立即顿住了脚步,往对面看了过去。 只见两个乞丐婆被一客人的小厮推倒在了地上,都躺在地上哎哟地叫着,一人穿着蓝色的衣服,一人穿着灰色的衣服,两人均是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脸上黑黑的看不出容貌来。 只是那蓝色衣服的人的声音 很熟悉啊! 若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宁氏啊。 容华不由得仔细看了去。 “怎么了?”周珩也顿住了脚步,也看了过去。 “大爷,行行好,赏点吧。”其中一乞丐爬了起来去拉那小厮,不想又被那人推到了一旁,“滚开!脏死了。” 然后那小厮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真是小气!”身着灰色衣服的乞丐婆往地上吐了一口,然后拍了拍身上衣服站了起来,伸手又去扶那蓝色衣服的乞丐婆,并问道,“你没事吧?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没事。”蓝色衣服乞丐婆摇头说道,一抬头便是看到了容华和周珩两个。 忙是惊恐地垂下了头,对同伴说道,“快走吧。”声音带了几分颤抖,全身禁不住哆嗦了起来。 “你怎么了?”蓝衣乞丐婆往容华和周珩的方向看了一眼,呲牙笑道,“认识的吗?那刚好可以去讨点银子,看他们的穿戴,非富即贵,你认识?”说着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来。 若是认识的,那她们不就发了? “不认识!”宁氏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姐姐说笑了,我若是认识,会沦落到讨饭的地步吗?” “也是。”蓝衣乞丐婆看了眼周珩和容华一行人,又扭头看了眼宁氏,“要不要过去试试?那公子看着是冷冰冰的,可他身边的夫人看着不错的,我们过去试试?” 什么不错!那燕容华会对自己好?宁氏哑着声音说道,“刚还摔得不够?要去就姐姐去吧,我的腰还痛着呢。” 说完,便撑着拐杖往一旁小巷子里走去。 那蓝衣乞丐婆朝容华这边看了眼,犹豫了下追了上去,“等等我。”刚摔了两跤了,万一运气不好,再被摔了,那自己非得受伤不好,这钱没讨到,再受伤可是得不偿失了! 宁氏居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成了乞丐?容华眼里闪过讶异,随即又了然。 如今的宁氏,面目全非,破烂的衣服,蓬头垢面,若不是自己刚才先听出了她的声音,可能她也认不出来,恐怕是宁老夫人也认不出来。 虽是惠妃还在找她。 可谁能想到昔日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宁氏成了一个脏得都看不出容貌来的乞丐? 那些乞丐又怎么会想到她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燕夫人? 如此,她才能平安保住了性命吧! “林夏。”周珩也认出了宁氏来,扭头看了眼林夏。 “是。”林夏点头,就闪身朝宁氏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真没有想到……”容华面色平静,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的宁氏,美丽而又高贵。 可怜吗? 一点都不可怜。 十多年了,母亲她还不知道过得如何呢! 要杀了她吗? 不,死是两眼一闭的事,太便宜她了。 这样如老鼠一般担惊受怕地四处藏匿着,定是生不如死! 要杀她,也还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 惠妃可是派人到处在寻她呢! …… 进了小巷子,又扶着同伴拐到了另外一条巷子,宁氏才停住了脚步对同伴说道,“姐姐先去吧,我累了,休息下。” “你还真是娇贵得娘娘似的。”蓝衣乞丐婆嘟哝了一句,然后道,“那我先走了。” 宁氏摆手,“快去吧。” 等人走了,宁氏全身如筛糠,立即藏到了巷子里箩筐里,并盖上了盖子,透过细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燕容华和周珩没有认出自己吧? 没有吧!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刚才他们应该没有吧! 要是看到了,认出她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放过自己的吧?宁氏心里顿时涌上浓浓的恐慌。 …… 自容华告辞后,章皇后就脸色有些不好,吩咐了王嬷嬷去带了玉琴和玉笛两个仔细去查一查自己吃穿用度的物什。 章皇后倚在软榻上,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外面。 太阳光下,院子里的四季海棠和月季开得吐火如荼,东南角的梧桐树枝繁叶盛,午后的清风吹来,树叶唰唰地作响。 是谁呢? 其实她早些年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可她身边的人都是心腹,又有太医每日请平安脉,也没说有异常。 但若不是被下了药,那自己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静呢?若自己一直没有生养,那还可能是自己天生生不了。 可她明明就生了一个儿子啊! 是谁会对自己下手呢? 章皇后几乎是锁定了几个人。 惠妃,贞妃和端妃。 他们三人最是有可能。 因为这偌大的皇宫中,只有他们三个生了皇子,自己若是再生一个皇子,那他们就会受到直接的威胁! 身为有皇子的妃嫔,谁不想自己的儿子坐上那把龙椅? 当然其他的人也有可能。 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想得皇上的宠爱,哪个不想往上爬?一开始是想争宠,然后是想盼望着能一朝一举得男,然后母凭子贵。 这宫里人与人之间,不是利用就是算计,前仆后继,拼命地想要往上攀爬,所以,这后宫里就如同没有硝烟都战场,白骨累累杀人不见血。 就是她与丰帝之间,如今也只剩下那么一点面子情了。 当年,他们也曾是少年夫妻,恩爱非常,那是时候,他还是皇子,她是十五六岁岁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就成了这样子呢? 事情大约是从他们进了宫成了帝后开始的。 再后来,皇儿走了。 她悲痛欲绝,那会他们也又好过一阵的,可后来慢慢又疏离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是谁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自己下了药? 她这殿阁里的人,旁的人若信不过,王嬷嬷,玉琴,玉笛三人却是能相信的,三人都是章家调教出来的人。 还有能瞒过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可太医呢? 太医是每天都来请平安脉的。 章皇后看着高大繁茂的梧桐树,心里隐隐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可她又不敢去窥探。 到了黄昏的时候,王嬷嬷三人个才回来,行了礼,不等章皇后开口问,三人朝他轻轻他摇了摇头。 那是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了。 夕阳如金,晚风轻拂,章皇后却是周身冰凉,整个人都似是泡在冰水一般,冰冷透骨。 大姨妈好汹涌,腰痛得坐不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求证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求证 没有,没有什么异样。Www.Ziyouge.com/class-0-1.html 是了,这些年来,王嬷嬷他们都是非常谨慎的。 章皇后抿了唇。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是她的原因,无法受孕。 二来便是那对她下手的人手段太高端,乃至她的人和太医这些年都没有觉察到,也没有查到什么。 多少年来,她都认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 可现在她却不那么认为了。 心里似是有颗种子在发芽。 是谁,会有如此隐秘而高端的手段? 后宫里的谁? 贞妃?惠妃?端妃?还是丽妃,或是其余的人?又或许其实是章皇后心一滞,便没有再往下想。 万一不是呢? 到底,她是一个膝下空虚的皇后,除了娘家没有别的依仗。 皇上的尊敬,她早些年就明白了,那不过是镜花水月,靠不住,她依靠的只有娘家。 所以,有些东西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一时间,章皇后都没有说话。 王嬷嬷和玉琴,玉笛三人也是默然。 她们心里也是思绪万千。 “传太医过来,就说本宫不舒服……”章皇后沉默了半响,吩咐了一句,蹙了下眉头,道,“找个面生或是刚进太医院的。” 能进太医院的大夫都是医术不错的。 自,能在宫里当值的人,谁不想攀附高枝? 就算是太医院的太医想要有一番作为,自是想能为贵人诊脉,什么医德?进了太医院,医德什么的,那都只能抛却了。 比起命,医德算什么? 宫里多少阴私的事情都得有太医的配合。 找一个面生刚进太医院的,许能发现些什么。 负责自己秦太医医术精湛,这些年来也是尽心尽力地负责她的身体,她也不是不信他,只是他也同时是皇上的臣子。 以前是不觉得,现在她心里就如是扎了一根刺,若是弄个清楚心里便是时时刻刻的不舒服。 “是,奴婢这就去。”玉琴应了一声,便屈膝亲自去了太医院。 暮色渐浓,王嬷嬷叫了宫女,又是吩咐了人去传膳。 章皇后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几筷子就停了,正好玉琴也请了太医过来。 请来的太医姓吴。 吴太医年约三十,阔鼻方脸长相颇为端正,随了玉琴进了殿阁,微垂着头,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章皇后淡声说道。 “谢娘娘。”吴太医谢了恩起身,拿出了脉诊来。 等王嬷嬷拿了丝帕出来覆在了腕间章皇后把手伸了出去放在了脉诊上。 吴太医伸手,凝神仔细把脉。 把完了,沉思了片刻,道,“娘娘,左手。” 章皇后点了下头,换了左手。 这一次,吴太医时间用得久了些,等把完了脉垂眸恭敬说道,“娘娘有些虚火,不是严重。”说完又是请玉琴拿了秦太医开的方子出来看了看,便点头说没事,只按秦太医开的方子吃药就是了。 章皇后深深地看了他眼,摆手让他告退。 出了章皇后的宫殿,吴太医伸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 刚太医院就他一个当值的太医在,那玉琴姐姐就说皇后娘娘只有些不舒服,见吴太医不在,就直接叫了他过来。 他心里雀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若能得了皇后娘娘的看重,那他便能早日出人头地。 太医院资格老的人多了去,这宫里头又都是贵人主子们,是以,他一个刚进太医院不久的年轻人,也就只能打打下手,帮一些不得宠的妃嫔看看病,想要出头有什么作为实在是太难。 可谁不想出人头地? 有了机会,当人是要好好把握了,章将军重伤,皇后娘娘定是优思过重了,但是 与好机会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了。 皇后娘娘的脉象他也说不清有什么毛病来,但绝对有不对的地方,自己能把出有些不对劲出来,秦太医能诊治不出来? 宫里说话行事那是走一步都得看几步。 吴太医一走,章皇后面色便阴沉了下去。 王嬷嬷让玉笛与玉琴把一众伺候的宫女和内侍都带了出去,然后小声劝道,“娘娘凤体要紧,都是些没个影的事,您啊就别放心上,这吴太医不是也说,没事吗?” 章皇后微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抿着春没有说话。 那吴太医刚才那细微的表情,她是完全看在眼里的。 定是有什么了。 只是他不知道或是不敢说了。 王嬷嬷也都看到了吴太医的表情,想了想,说道,“许,是我们多心了,娘娘,您想啊,昭王妃是云似雪亲生的女儿啊,不定她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居心叵测想对娘娘您不利呢?” “当年的事,她怎么会知道?”章皇后摇头,“而且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是她知道云似雪死得不明不白,可她又能知道是谁?” “娘娘,她是可能不知道,可相爷呢?相爷虽是可能查不到,可是他定也能猜到一二,那昭王妃不也就知道了?许这就是相爷的意思!”王嬷嬷低声分析说道,“许他们就是想挑拨您和陛下夫妻之间的感情呢?” 章皇后自嘲一笑,“夫妻之间的感情?” 他们之间还有夫妻感情吗? 王嬷嬷低声说道,“娘娘,万不能中了她的奸计。” “本宫心里有数。”章皇后说道,“过两日,本宫想去西山寺上香,为哥哥祈福。”求菩萨保佑哥哥早日康复。 哥哥伤重,她这个做妹妹的也是鞭长莫及。 她身在深宫,娘家的几个小辈都还年轻,都需要哥哥的庇护,所以,哥哥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西山寺?”王嬷嬷楞了下,问道。 章皇后点了点头,嘱咐道,“不要太声张,轻车简从。”宫里的太医是靠不住了的。 若能趁机在外面找个大夫把把脉就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燕容华那边,王嬷嬷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她当然也是有戒心的。 只是自己终究是不甘心。 王嬷嬷点头道,“是,奴婢会准备的。” …… 容华与周珩两人逛了一个下去,也是天擦黑了才回。 大半天逛下来,虽是没有刻意,但是也买了不少东西,他们两个自己的,燕绰,傅久蔺,乔羽辰和孟非澈每个人都有。 燕绰和傅久蔺已经回来了,正等两人吃饭。 吃了饭,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拿了容华和周珩给他们买的玩具一边玩儿去了,燕绰和他们几个就坐在大厅里喝茶。 周珩问道,“那边,会是谁去?” 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一开始,他们就想从章皇后和章将军那入手,不想,东海那边就这么凑巧打起仗来了。 若是往年,这倒没有什么空子可以钻,可这一次偏就章将军受了重伤,两个最得用之人亦是一死,一重伤。 看来,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边了。 “大皇子与五皇子两方人马都想去,而京郊大营的人,不太好动……”燕绰笑着摇头了摇头。 事情很紧急,丰帝也是焦头烂额。 东海那边等着人去镇场子,李麟和李瑜兄弟两人争了起来,容华和周珩都会意。 容华笑着看向燕绰说道,“父亲,今日我们看到宁氏了,她竟成了乞丐。” 对于宁氏,燕绰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才解恨,如今听到宁氏成了乞丐他也没有什么惊愕,或是可怜之色,慢慢喝了一口茶,说道,“她倒是能屈能伸了。”竟然是去当了乞丐?笑了下,燕绰声音冷了下去,“她胆子倒是肥,竟还敢留在京城。” 惠妃是到处寻她,而丰帝也暗地里在寻她,就算是当乞丐,也该远离了京城去当乞丐来得安全。 宁氏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了,是生不如死,而且自有丰帝和惠妃去收拾她,所以容华和燕绰等人也没有在意,就扯开了话题。 容华又把今日见章皇后的情况都详细说了,又说了会话燕绰和傅久蔺会去了外院,容华和周珩则回了房。 两人刚回房,林夏就回来了。 与两人禀告了宁氏在城南城隍庙一带落脚。 “她一个人吗?她的丫头呢?”容华眯了下眼睛,问道。 那次她是带了心腹丫头离开的,今日却是只她一个人和一个陌生的乞丐婆。 宁氏行动不便,有个丫头在身边总是比陌生人要来得方便舒适。 却是没有看到什么丫头在她的身边。 林夏回道,“他们是和i那天晚上到的,姐妹两人,一到那妹妹就病倒了,没拖两日就死了。” 死了?只怕是宁氏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所以把丫头给除了吧!容华扭头看向周珩。 周珩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挥手对林夏说道,“让人看着她,别让她离了京城。” 落到了乞讨为生的地步,离了京城,丰帝与惠妃可能就更难以找到她了。 “是。”林夏应了一声,抱拳行了礼退了出去。 “能帮她逃出去的,自也应该是忠心的丫头吧,她竟然如此狠心。”容华摇头感慨了一句。 “自报应的。”周珩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揉着她的肩,轻声问道,“累不累?” 逛了一下午,定是累了的。 容华靠在他怀里,舒服地眯上了眼睛,“嗯,有点。”眯了会,起身道,“我去沐浴先。” 周珩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眸潋滟如水,低喃说道,“一起。” 容华脸一红,娇嗔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与他一起去了净房。 …… 翌日,吃了早饭,容华去了映姑姑那。 不出意外的,在府里没事的时候林胜就呆在这边,跟映姑姑一起研究医术。 映姑姑是用了心教他。 林胜是用了心学,所以,他倒还真是学到了不少。 两人正在配药,一见容华来了,两人都忙顿住了手里的动作,“王妃。” “姑姑,不用多礼。”容华伸手扶住了映姑姑。 “王妃去厅里说话,这里乱得很。”映姑姑笑着说道。 “不用,我就是问你们要两瓶疗伤的药。”容华摇头笑着说道,林胜的药好,映姑姑的药更好,“皇后娘娘听得王爷身边有个厉害的大夫,昨日叫了我过去,想给章将军拿两瓶药。” 左右,章皇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她自己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至于章将军?她和周珩肯,章皇后也不敢用呢,更何况,她和周珩也不会答应的。 左右章皇后也开了那个口,她就送两瓶去。 章皇后要伤药当然不是用,而是看看林胜的医术水平,如林胜真是如传闻中那般好,那他配置出来的伤药也当然是好的。 “疗伤的啊?这就给你找。”映姑姑点头,转身从架子上取了红色塞子和蓝色塞的怕瓷瓶,递给容华说道,“红色的外敷,蓝色的内服,早晚各一次。” “谢谢映姑姑。”容华伸手接了。 “王妃客气了。”映姑姑忙笑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容华说道。 映姑姑送了她到了门口。 回了和煦院,容华就让让人叫了管家来,然后把药交给了他,并把用的方法都写好了一起交给了他,让他送去宫里。 …… 章皇后拿到药的时候,已是午后。 她也没有去触碰或是闻,打发了人去把秦太医传了过来。 “微臣参见娘娘。” “嗯,平身。”章皇后抬了下手,指了指桌上的药,道,“你看看这药。” “微臣遵旨。”秦太医应了,站了起来,走到了桌旁,小心拿了蓝色塞的药瓶打了开来。 闻了闻,又是倒了些出来在手心仔细看了看,并是用指甲沾了一些尝了尝,然后再是另一瓶。 仔细查看了好一会,才抬眸看向章皇后,目光闪亮,“恕老臣冒昧,请问娘娘,这药是从何而来?” 章皇后看着他一副得了宝的神情,淡淡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太医忙摇头,“没问题,这是微臣见过的最好的疗伤药了,这药是用雪灵芝,雪莲等珍贵的药材而制成,而且用量十分精妙。” 这定是娘娘给将军寻来的药了! “很好?”章皇后确认问道,“没什么不妥?” “回娘娘的话,没有,这两瓶药是难得的疗伤良药。”秦太医回道。 “若是伤太猛了,会不会受不住这药?”章皇后想了想问道,“还有各人体制不同,会不会用不了?” 秦太医仔细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不会,尤其是这内服药,很温和。”顿了下说道,“不过,娘娘所虑极是,这能不能用,这还是具体诊过了伤者的伤势才能知道。” 章皇后微微颔首,摆手。 秦太医就忙告退。 章皇后思索了片刻,又让王嬷嬷去传了金太医来。 金太医的话与秦太医说的是一模一样。 等金太医走了,王嬷嬷问道,“娘娘,这药要不要……?”送去东海给将军用? 章皇后摇了摇头,“明日出宫。” 既是金太医和秦太医都说赞不绝口,那大夫看来是有几分能耐,不过,这药当然是不能给哥哥用的。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什么手脚? …… 到了翌日,章皇后便是轻车简从带了王嬷嬷,玉琴和玉笛,然后是几个身手不错可以信赖的侍卫出了宫。 去了西山寺烧了香,在那也没有多呆,上了几炷香添了香油钱,然后直接带了人返回。 回了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仁和堂。 她出宫,去西山寺只是幌子。 宫里的太医不能信,而她也不一定非得去找周珩身边的大夫。 仁和堂虽不是丽京最好的药店,可这里的坐堂大夫最是擅长妇科,她虽是身在深宫,可也是听闻过。 太阳还有些烈,又有王嬷嬷早就打点好了的,所以这会仁和堂里也没有什么人,带了帷幕,王嬷嬷和玉琴,玉笛簇拥着章皇后走了进去。 说明了来意,伙计就躬身领了章皇后往坐堂大夫那边走了过去,“夫人,这边请。” 坐堂大夫是个老大夫了,胡子和头发都全白了,不过目光炯炯,看着很有精神。 伸出了手,老大夫一诊脉,眉头一紧,让章皇后伸出了左手,然后再又是右手,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大夫,我家夫人这些年就想为老爷生个一儿半女,听闻先生您妙手回春,所以,我家夫人便千里迢迢过来就是希望能老大夫您能妙手回春,成全我家夫人的夙愿。”王嬷嬷笑着说道。 章皇后虽是碾过四旬,可保养得宜,又是覆了帷幕,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老大夫手一收,吹胡子瞪眼说道,“夫人既是有此夙愿,怎么还常年累月的用那等避子之物?” 章皇后心猛然就沉了下去,“避子之物?” “夫人喜欢熏香吧?”老大夫闻了闻,问道。 熏香?她最是喜欢沉水香,这沉水香做起来麻烦,而且用料又珍贵,一年就那么点,所以早年丰帝就吩咐了内务府,这沉水香只供她一人用。 原来如此! 王嬷嬷三个脸色煞白。 王嬷嬷问道,“那是不是停用了,就可以……” “这熏香里放的是什么,老夫要看过了才知道,不过,夫人的脉象来看,夫人……”老大夫摇头顿住了话。 章皇后心寒,起身,“谢谢大夫。” “夫人。”王嬷嬷忙给了诊金,和玉琴玉笛跟了上去。 出了大门,七月的太阳迎面而来,章皇后却如是置身如冰窖,浑身上下都冰凉冰凉的。 她的不孕是如此,那她的皇儿呢,她早夭的皇儿? 昨天家里水漫金山,大晚上叫后勤,买阀门什么的,跑得我啊,老腿都快断了,东西买来了,整个水管都被可爱的后勤大哥给拧断了,o(□)o只好关了总阀今天白天来处理,住的老房子,整个单元都水管都换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做戏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做戏 章皇后一言不语上了马车,她不说话,王嬷嬷和玉琴玉笛三个也不敢开口,惴惴不安地侍候在一旁。Www.ziyougE.com/class-3-1.html 主仆几个就如此安安静静地回了宫。 一进回到自己的宫殿,章皇后直接就往地上扑。 “娘娘。”王嬷嬷一颗心一路都提着,见章皇后一路都没有说话,更是焦急,一见章皇后往地上倒,眼疾手快忙是伸手就搂住了她的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紧跟在后面的玉琴和玉笛忙上前,一边道,“快,快去请太医。”其余的宫女和内侍也都忙是奔了过来,有人匆匆往外跑去请太医。 众人一起手忙脚乱地章皇后抬到了床榻上。 “娘娘……”王嬷嬷拿了用温水打湿的帕子轻轻给章皇后擦着脸,看着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眼眶就红了。 娘娘心里定是非常的难受,不然怎么会一进门就直接晕倒了呢?在娘娘身边几十年,她最是清楚和了解娘娘的。 娘娘对皇上是一心一意。 可是,皇上却 沉水香,这偌大的皇宫就只有皇后娘娘用,这是陛下对娘娘的恩宠,大夫说那香里有问题。 沉水香是内务府制的,他们敢做手脚来谋害皇后娘娘吗?当然是不敢的,可若有人授意呢? 王嬷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如是吃了莲子心似的苦得似是呼吸一口都是苦涩的。 她一个做身边都且如此难受,娘娘心里该多苦,多难受啊! 秦太医拎着药箱急匆匆跟了宫女赶了过来,一见躺在床榻上脸色寡白的章皇后,微惊。 他是章皇后的专属太医,对章皇后的身体当然最是清楚的,这脸色煞白煞白的,是非常不好啊。 秦太医忙是拿了脉枕出来,王嬷嬷把章皇后的手放在了上面,往后退了一步。 好半响,秦太医才收回了手。 “秦大人,娘娘凤体如何?”王嬷嬷忙问道。 “娘娘急火攻心。”秦太医说了一句,然后拿了银针出来。 娘娘当然是受了刺激啊!王嬷嬷抿了抿嘴,见他在下针也忍住了话,等他针灸完了,才问道,“严重吗?” 秦太医一边收了银针,一边接了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娘娘凤体底子厚,可如今到底也是年纪大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慢慢跟皇后娘娘说,不要太刺激她,娘娘最近因为将军忧思颇重,我给她扎了几针,娘娘会好好睡一觉,药熬好了煨着,回头娘娘醒了再给她喝,千万莫叫醒了她。” 看样子,这一次是没什么大碍,王嬷嬷松了一口气,点头记住了秦太医说的话。 秦太医开了方子,就告辞。 王嬷嬷吩咐了玉笛送了秦太医出去,并去太医院取了药回来自己煎。 只留了玉琴和两个伶俐的宫女在内殿守着,让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 “陛下,娘娘从宫外回来就直接倒下了,现在还没醒。”那厢,汪公公得了消息,便与看着名单的丰帝禀告说道。 “太医怎么说?”丰帝头都没有抬,只随口问了一句。 “秦太医说皇后娘娘受了刺激晕倒了。”汪公公小心回道。 “受了刺激?”丰帝刷的皱了下眉头,抬起头看向汪公公一下,奇怪问道,“受了什么刺激?” 不是去上香祈福? 怎么还受了刺激了? 这还有什么比她哥哥受了重伤更厉害的刺激? 丰帝紧蹙眉头,“去查下,皇后出宫都见了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难道是她哥哥还偷偷暗地里安排了别的人回京了?她去上香是假,去见了她哥哥派过来的人是真? 汪公公垂眸,“奴婢已经吩咐了人去查了。” 他们兄妹在谋划什么不成?丰帝眼里顿时迸射出一阵阴冷,“皇后最近几个月与端妃走得近?”后宫的动静,他当然是一清二楚的。 汪公公说道,“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利索,这后宫诸事就一直是端妃娘娘在打理。”顿了下,说道,“端妃娘娘要处理后宫诸事,定是有些事情是要跟皇后娘娘请教的。” 所以,走得近些也是合情合理。 丰帝合上面前的册子,问道,“那日昭王妃进宫来,和皇后说了什么?”那日他是知道她进宫的,也想做点什么,不过因为东海那边的事,只好作罢。 这两日他是焦头烂额,也顾不上去关心这件事。 汪公公垂眸,回道,“娘娘见昭王妃的时候,只留了王嬷嬷在旁边伺候着,皇后娘娘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娘娘担心将军的伤势,知道昭王身边的大夫医术了得,所以才找昭王妃进宫来。”言下之意她们两个具体是说了什么,是不得而知。 那大夫自是医术了得的,如今他身上中的毒,太医院一帮人都没有办法呢!丰帝一想到这个,心情就更加不好了,“昨日昭王妃还让人送了疗伤的药进宫来,秦太医已经验过了,说是疗伤良药?” “是。”汪公公点头回道。 “她就不怕毒死了娘家哥哥?”丰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皇后当年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还当人家燕家的人不知道呢!也不怕人家一颗毒药把她哥哥给毒死了! 皇后娘娘的不是,他当然是不敢说的,所以,汪公公将脑袋垂得更低,走到一旁倒了一杯茶给丰帝。 丰帝抿了一口茶,翻开了刚合上的册子。 册子上的是人名,密密麻麻的写得非常的详细。 很快,汪公公派去查的人就返了回来,汪公公出了门,到了外面听了禀告,然后才是返殿阁里禀告丰帝说道,“娘娘西山寺方丈说了几句话,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回来的路上,娘娘顺路去了仁和堂,说是天气太热,娘娘中了些暑气有些不舒服。” “仁和堂?”丰帝抬眸,“暑气?”眉头皱得死紧。 先是找了那吴太医,然后又是出宫,还顺路到了仁和堂?这接二连三的,虽说透着诡异,可也因为章将军,也说得过去。 “跟去的侍卫没有跟着进去,只王嬷嬷和玉琴,玉笛跟了进去。”汪公公说道。 那三人都是她的心腹中的心腹!“让人……”去了仁和堂,若真是因为暑气的原因,那便没有什么,若是有其他的目的,那也定会做得干干净净的,哪会等到自己去查?丰帝摆了摆手,思索了下吩咐汪公公说道,“你让派人过去看看,同时让人注意着那边的情况,等皇后醒了,就立即禀告朕。” “是,陛下。”汪公公低头应了,转身去了外面安排人过去章皇后那边。 …… 天际的晚霞绚丽至极,容华和周珩坐在廊下听着顾妈妈禀告着,“……上了香添了香油钱,就立即往回赶,进了城门就直接去了仁和堂,没呆上一刻钟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似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后娘娘回宫后就晕倒了……” 顾妈妈细细禀告完了,又道,“仁和堂的大夫颇有名声,最是擅长妇科,不少人说是送子娘娘派来的菩萨……不过他具体说了什么,得要仔细打听,王爷,王妃,要不要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大夫具体跟她说了什么?” 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摇头说道,“不用去打听了。” 看章皇后这反应,还用去打听吗? 看来他们猜的也是十拿九稳。 不管以前章皇后的儿子是如何死的,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受孕,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是人为的。 顾妈妈点了头,就退了下去。 容华转身,面对着周珩,伸出食指卷住了他垂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笑眯眯说道,“也不枉我们一番安排,到底是有了效果。”章皇后又不是不能生,怎么着二皇子死了后,就没有动静呢?虽说也是有这样的情况,可很大可能是有人不想她生。 不想她生的人,自有后宫的妃嫔,当然也可能是丰帝。 周珩微点了下头,抬手捉住了她的手,“那我们就看她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了吧。” 容华叹气道,“也可能就此不提。”希望不要太让他们失望才好。 “若如此,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了,这条路不行,总是有路行得通的。”周珩淡笑说道。 “嗯。”容华展颜,颔首。 条条大路通罗马。 章皇后要忍下这口气,不计前嫌和丰帝做一对恩爱的帝后,那他们就想其他的办法就是了。 两人正说着,乔羽辰和孟非澈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容华和周珩就忙顿住了话。 …… 许是刺激过度,许是秦太医的针灸起了作用,皇后这一睡,直睡到翌日清晨。 “娘娘,您可醒了。”王嬷嬷一见她醒来,喜极而泣,又忙是让人去叫候在偏殿的秦太医,又吩咐了玉笛去把药端来。 章皇后偏头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又看了眼自鸣钟,然后看向王嬷嬷说道,“嬷嬷,我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眼泪掉得更欢了,“娘娘,您醒了就好。”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她都要急死了。 好在是秦太医怕有什么,所以晚上也过来了,就候在偏殿,晚上也给娘娘把了几次脉,说娘娘没事,她心里才好受点。 “娘娘,药。”玉笛端了药,走了进来。 王嬷嬷扶了章皇后坐了起来,然后拿了勺子喂她喝。 浓浓的药味,苦到舌头都发麻的药,章皇后眼里渐渐地漫上了泪水,看向王嬷嬷,“嬷嬷。”声音呜咽,听得让人发酸。 一幕幕,她都想起来了,那老大夫说的话,她也想起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宫的,回了宫,满目的富丽堂皇,可她却是心痛如绞,然后便是眼前一黑。 再醒来,已经又是一天了! “娘娘,其他的都别想,您的凤体为重,将军还受着伤呢,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将军怎么受得了?”王嬷嬷含泪劝说说道。 是啊,哥哥最是疼她,若她出了什么事,只怕是受了重伤的哥哥会雪上加霜!章皇后把眼泪逼了回去,伸了手拿过了碗把药一饮而尽。 刚漱了口,外面就有宫女禀告说秦太医过来了。 章皇后面色一冷,很快就恢复了雪白的脸色,摆手,“宣。” 秦太医进了内殿,仔细给章皇后诊了脉,吩咐了王嬷嬷等人说照昨日开的方子喝上几剂药就没事了。 “有劳秦大人。”章皇后咬着后槽牙,面上却是一片虚弱。 “娘娘言重。”秦太医诚惶诚恐地恭敬说了一句,就告退了。 章皇后摆了摆手。 “奴婢让他们准备了百合莲子粥,娘娘,您现在吃还是歇?”王嬷嬷轻声问道。 娘娘昨日出宫,午膳没有在西山寺用斋饭,只用些带的点心,回来就晕倒了,所以也就是昨日早膳吃了些东西。 这人,吃了饭才有力气啊。 “等本宫嘴里的药味淡了些再说。”章皇后摇头。 她哪里有什么胃口。 王嬷嬷刚要劝,门外却是响了内侍的声音来,“皇上驾到。”王嬷嬷就忙收住了劝慰的话。 话落,丰帝的身影就已经到了眼前。 “参见皇上。”王嬷嬷等人忙跪地。 章皇后就忙起身要见驾。 “皇后,你身子不舒服,快别动。”丰帝忙走了过去,摁住了章皇后的肩,又扫了一眼王嬷嬷等人,“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谢了恩起身。 “这大热的天,皇后辛苦了。”丰帝握着章皇后的手,心疼说道,“皇哥哥若知道了,心里该要难过了。” 章皇后放在腰侧的手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手心,面上虚弱一笑,柔声对丰帝道,“哥哥出门在外,离这么远,臣妾能做的也只能这些了,只能求菩萨保佑哥哥早日康复。” “会的,会的,皇后不用担心,章爱卿他沙场数年,什么样的事没有遇到过?皇后且安心,他会有事的。”丰帝说道。 “希望能如皇上所言,哥哥没事。”章皇后婉笑说道。 “一定会没事的,等朕这边的人定了下来,到时候就会派太医跟着一起过去,也会带好药过去,皇后,你且宽心。”丰帝说道。 章皇后就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面前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容颜,心里冰冷得如是下了一层冬天的寒霜。 一开始,她只是隐隐地怀疑。 而且她也不想怀疑他。 他终究是她同床共枕的丈夫,曾经,他们刚成亲的时候,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曾举案齐眉过,也缠绵悱恻过。 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的他,对自己几分是真心的?他看重的只怕是自己身后的章家吧? 沉水香啊,秦太医一直负责着她的脉案。 他不知道吗? 那吴太医都能察觉到异样出来。 那老大夫都能把出来,她的熏香有问题。 秦太医不知道吗?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跟她说罢了。 她喜欢这沉水香,以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地弄些来讨自己欢心,后来,他登基为帝,她也封了皇后,他便下令沉水香只供她人用。 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是还在皇子府里的时候,还是进了宫成帝后之后? 什么时候,其实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不让自己生孩子! 为什么! 因为自己的娘家吧! 一来要依仗章家。 可又怕她有了嫡子,然后怕章家会转而支持自己的儿子。 “朕就说,皇后有这份心就是了,非得跑去宫外去上香,在宫里供奉个菩萨也是一样的,好了,自己受累了吧?”丰帝说道。 “臣妾是这么想的,臣妾诚心了,那菩萨自就保佑哥哥早日康复的。”章皇后说了一句,然后带了些歉意看向丰帝说道,“臣妾自知道哥哥伤重,所以心里很担心,这一出去,天气一热,就受不住了……好在当时刚好是路过一药铺,不然臣妾肯定挨不到宫里来……臣妾让陛下担心了。” “皇后没事就好。”丰帝放柔了声音,然后又问道,“那大夫可可靠?都说了什么” 章皇后嘴角抿笑,摇头,“可靠,也没有说什么,子说臣妾总了暑气,要好好休息。” 做戏吗,谁不会?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布置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布置 做起戏来,这后宫里的没个女人都是个中翘楚,更何况她还是中宫皇后,会比旁人差? 他要做戏,那她就陪着他做就是了,左右,如今他们也都是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Www.ziyOuge.com/class-7-1.html 他们之间这些年仅存下来的情分如是那皑皑的积雪,一阵春风就能融化得干干净净,然后慢慢地消失不见,连带着近年来想要保持的面子情都消失殆尽。 若时光能回溯,她能愿从来都不认识他,也不会嫁给他,如此,以章家的地位,她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从此夫唱妇随,儿孙满堂,一生安顺和乐 可如今呢?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除了这个,她还有什么? 丈夫的爱?那是飘渺如风的东西。 儿女?儿子早夭,如今她是膝下半个儿子都没有。 哪怕,有个女儿,她也不至于这么恨,这么怨。 在这寂寞如雪的深宫里,比往常的女子更盼望有儿女傍身,她明明可以儿女成群,却是被人生生的掐断了那儿女缘。 她能不恨吗? 越想,章皇后只觉得心里的那恨意就如是烧开了的滚滚热油,从胸膛之处慢慢地往四肢百骸滚滚而去。 她想,若是平常的夫妻,若如今头上有簪子,她定会用簪子对准丰帝的脖颈刺过去! 她出身将门,自小觉得好玩也跟着哥哥习过一招半式的,当然也明白哪些地方是命门。 可眼前的人是东陵的一国之君,她若刺了他,不管是死了还是没死了,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死了,那龙椅还是他儿子的,那他的两个儿子,不管是谁登上了皇位,将来都不会放过自己的!万一庆幸能掌控了新帝,他的儿子,将来还是会为父报仇的! 没死,丰帝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不仅是她会被赐死,那也会给章家带来滔天的大祸。 所以,她压着那心里那滚滚的怒火。 这龙椅,本应该是她的皇儿的! “如今早晚虽是凉了,可也还热着的,好在是这次没什么,下次可是不能如此了,便是是章爱卿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你顶着烈日出宫的。”丰帝说道。 “是臣妾让陛下担忧了。”章皇后垂眸。 “没事就好,那就听太医和大夫的,好好把身子养好了,朕可是盼着和皇后白头偕老。”丰帝抚着她的手背,柔声说道。 白头偕老?章皇后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感动十分,“陛下……” 丰帝笑了笑,又关心问道,“太医和那大夫可是说别的什么没?如要注意和忌口的?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 是担心外头的大夫说了不该说的话吧!章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却是笑着摇头说道,“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臣妾好好静养就是了,吃的倒也没有什么,只让臣妾多吃些解暑的瓜果。” 是自己多心了?真的是中暑了?可那受了刺激又怎么解释?只是因为她哥哥的事受了刺激,这会因为暑气,所以就爆发了出来?丰帝心里百转千回一番,笑着说道,“那就好,只要皇后没事,那朕就放心了。” “眼下,陛下正因为东海的事而忙着,臣妾还让陛下担心挂忧,是臣妾的不是。”章皇后一脸内疚地说道。 “皇后与章爱卿兄妹情深,如今他受了伤,皇后你担心也是应当的,不过你也得顾及到自己的身子骨,别自己倒下了。”丰帝甚是理解地说道,“是。”章皇后一脸感动地应了,然后说道,“臣妾已经好了很多了,陛下您不用担心,您还忙着呢。”顿了下,说道,“哥哥还等皇上派人过去呢。” “皇后不用担心,朕会尽快把人定下来的。”丰帝目光涌起一抹探究,“皇后觉得派谁去好?” 这还是在试探她和哥哥的忠心?章皇后心底涌起一股怒气,面上却是柔和地笑了起来,“这朝堂上的事,臣妾哪懂?”随即担忧说道,“臣妾虽是不懂,可也希望陛下您能早日定下了人来,早日派人过去,如此,哥哥他也能安心养伤。” 这自是应当的,那战场上瞬息万变,自是越早定下人来好的!丰帝颔首,“皇后尽管安心养身体,章爱卿的事你不用担心。” “谢陛下恩典。”章皇后谢道。 丰帝笑了下,原是以为她会就此机会提皇子记在她名下的事,不想她一句都没提。 章皇后不提,丰帝自是也不会提。 这东陵的江山是他李家的江山,立谁为储君,自是由他来决定,还轮不到她来做主!当然也轮不到其他的人来指手画脚! 他在研究长生不老药呢,这东陵的龙位他自是要坐得长长久久,百年千年万千! 丰帝如此想着,就笑着说道,“皇后,你好生把身子养好了,你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后宫还是你来打理的好,旁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端妃打理后宫都有一段时间了,倒是到了如今才说这个了,这是怕自己与其余的人一起联手把他推下那龙椅?章皇后微垂下了眼睑掩去了眼里的一抹讥讽,道,“是,陛下,臣妾定会好好养身体的,等身体养好了,也就不会辛苦端妃妹妹了。”顿了下,说道,“臣妾看了端妃妹妹是贤淑温顺,在后宫之中颇有人缘,于此,臣妾才会暂时麻烦她的,陛下,您……”脸上就带了几分惶恐,“是不是端妃妹妹做错了什么?惹陛下您不快了?” 话一说完,章皇后脸上就带了着急,不等丰帝回道,就急忙又提议说道,“这后宫事多……是,臣妾考虑不周,应该找个人与端妃妹妹一起打理这后宫的事的,陛下您觉得如何?”一脸认真地考虑的样子,“嗯,惠妃妹妹病着不合适,不过贞妃妹妹是不错的,丽妃妹妹也不错……” 真是没有别的想法?这个,丰帝却是不相信的,于是道,“这后宫的事,皇后你做主就好。” 她膝下没有儿女,为了将来,她定会为挑一个儿子记在她名下的,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可,这将来的储君是该他来定! “嗯,臣妾会好好考虑考虑的。”章皇后点头应道。 丰帝又柔声安抚了她一会,这才准备起驾,章皇后准备起身恭送,丰帝忙伸手按住了她的身子,“你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不用讲究了。” 章皇后点了点头,颔首目送了他出去。 等他出殿阁,章皇后的脸就沉了下去。 “娘娘。”王嬷嬷端了些百合莲子粥和清淡的小菜上来。 章皇后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摆手道,“撤了吧。” “娘娘,您还是昨日用了早膳呢,再出两口吧。”王嬷嬷神色担忧地轻声劝道。 见她神色担忧,章皇后犹豫了下,又喝了两口粥,这才放下了筷箸。 王嬷嬷这次没有再劝,叫了宫女把小桌子给撤了下去,又伺候了章皇后漱口,净手。 然后又递一杯参茶给她。 章皇后喝了一口,把茶碗递给了王嬷嬷,一边说道,“丽妃最近如何了?” 唯一的女儿宛陵公主被留在了大周当了妃嫔,丽妃难过得病了一场,一直憔悴着。 “一直闷闷不乐的,人也瘦了很多。”王嬷嬷把茶碗递给了一旁的宫女,一边回道。 “总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皇上可还要她伺候呢!嬷嬷你去派个人去看看,若她精神好,就让她帮端妃做点事,这有了事做,她也能分散点注意,也就不会挂心着宛陵那丫头。”章皇后笑着说道。 宛陵是跟着李昶一起去的大周,李昶是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只是宛陵那丫头却没有跟着回来。 丽妃把李昶和惠妃恨得要死,自从得了宛陵被留在了大周后宫的消息后,丽妃她和贞妃倒是走得近了些。 贞妃这个人从来都是如此八面玲珑,说得好听点就是雪中送炭,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见缝插针。 丰帝不让自己生儿育女,那她就在他的后宫放火! 虽是不能确定皇儿是不是他下的手,可谁敢?这宫里谁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一点痕迹不留下? 章皇后自问,不管是惠妃,端妃,还是贞妃,又或是其他的妃嫔,十多年前,她们还没有那个段数! 所以,这偌大的皇宫里,要了皇儿命的人,非丰帝莫属。 狼心狗肺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想到自己活泼可爱,与学聪明早夭的儿子,章皇后心里如是被撕裂一般,挖心挖心地痛。 皇儿多乖巧懂事啊。 三岁启蒙,四岁跟着夫子学习,虽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可也聪慧过人,他五岁那年,哥哥回来从东海回来,他小小年纪就要跟哥哥学射箭,他们都以为他只是好奇,可他却是拿着哥哥给他做的箭一日一日地坚持着,每日起来去上书房之前就会练半个时辰,刚开始的时候把虎口都磨破了,也不叫苦。 六岁开始跟着侍卫习武,也是一声苦都不叫。 那么聪慧懂事的儿子,却是在他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急病,走了。 儿子身体好,怎么会一场病就要了他的命呢? 章皇后面上一片阴鸷。 丰帝是儿子的亲生父亲,他为何要那么做? 如今,想想他那是怕啊。 有章家在,所以儿子越是优秀,他就越怕,怕她和章家要了他的命,把儿子推上了皇位啊。 所以,他要了自己儿子的命。 他要了她儿子的命。 如今,自己就要了他儿子的命! “是,奴婢这就让人走一趟。”王嬷嬷点头,转身去安排。 得了消息,丽妃很是惊讶,笑着应了下来,谦虚地与那传话的宫女说了一句,“就怕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期望。”然后又问了问章皇后身体之类的话才作罢。 “娘娘,皇后娘娘这是……”等传话的宫女告辞离开了,丽妃的心腹杨嬷嬷蹙着眉头说道,“如今公主不在娘娘身边,娘娘您还是避着点的好。” “皇后娘娘都说了本宫做点事也能不老惦记着宛陵,能开怀些,本宫怎能拂了皇后娘娘的好意?”而且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她除非病了,不然怎么能抗皇后娘娘的懿旨!丽妃莞尔一笑说道。 “皇后娘娘已经把后宫的事交给了端妃娘娘打理,现在又让娘娘来打理?”杨嬷嬷很是不解,“难道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刚从皇后娘娘那离开,皇后娘娘的人后脚就派了人过来传话。 “也有可能。”丽妃点头认同她的话。皇后娘娘跟端妃娘娘示好,那是看好大皇子。 还有个五皇子呢。 “不过……”杨嬷嬷思索了一番说道,“娘娘如今和贞妃娘娘走得很近,如今皇后娘娘让娘娘您帮衬着端妃娘娘打理后宫的事,那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意思是……?”让端妃和贞妃斗?杨嬷嬷脸色一敛,“公主已经远嫁大周了,娘娘,您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若能站对了队伍,那自是少不得风光无限和荣华富贵。 可万一站错了呢?那可是万劫不复。 娘娘有公主,有皇上的宠爱,将来也能做一个颐养天年的老太妃。 何苦要趟这浑水? 丽妃抿了唇,脸上带了苦笑。 她不想,她就能避得了的吗? 什么为了她着想,给她分散注意力。 她的女儿只是远嫁呢,人还活着,那李昶可死了呢,最应该分散注意的不应该是刚死了儿子的惠妃? …… 端妃知道消息后,惊愕万分,不过她是直接就认为是皇上的意思,匆匆去了章皇后那。 章皇后脸色苍白坐在床榻上,端妃慰问了一番。 不等端妃开口问,章皇后就自己先开口说道,“本宫这身子骨不争气,这病还没有好呢,就又病了……妹妹的能力,本宫是很清楚的,这后宫有你打理,本宫也放心……那丽妃你也别放在心上,她自宛陵那孩子留在了大周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陛下也一直很担心她,本宫就想给她找点事做好也好,你好好带带她。” “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分忧解难是妾身的福分。”她话里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了!端妃就笑着说道。 说了会话,端妃这才满脸笑容地起身告辞。 相比较于端妃的惊愕,不安,贞妃很是高兴,婉笑着低头喝了一口茶,道,“是陛下的意思。”章皇后想要一个皇子记在她的膝下,那也得看皇上的意思! 东海那边的事紧急,几位重臣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所以丰帝就直接去了御书房。 商议了一番,到了正午的时候还是没有一个结果,丰帝摆手让众人退了下去,用了饭再继续。 等人退了下去,丰帝喝了两口茶,揉着额头往后一靠,眯上眼睛。 汪公公把茶杯接了过来,然后低声禀告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让丽妃娘娘帮端妃娘娘打理后宫诸事。” 丰帝皱眉,陡然一下睁开了眼睛,“丽妃?” “是的,陛下。”汪公公点头说道,“皇后娘娘说丽妃娘娘因为宛陵公主的事而闷闷不乐,让她做点事许能高兴些。” “倒是有理。”丰帝说道,蹙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摆手说道,“就这样子吧。”话说完又补了一句,“对了,你派人去查查那仁和堂,看大夫到底和皇后说了什么!”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不放心,还是查清楚心里舒服些。 “是,陛下。”汪公公忙应了。 …… 几日商议下来,丰帝从京郊大营那边抽了个副将出来赶往东海那边。 人一定下来,那便是立即起程,同行的还有太医院的一个太医和皇后娘娘给章将军准备的东西,浩浩荡荡的直接往东海而去。 入了八月,天气越加凉爽,这日,相府迎来了永安侯夫人,既以前的世子夫人丁氏来访。 “永安侯夫人?”容华有些意外。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路遇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路遇 容华先让丫头请了丁丝言去了厅里喝茶,自己则带了醉彤和流苏进房换衣服。Www.ziyougE.com/class-3-1.html “不知道侯夫人今日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醉彤给容华挑了桃红色暗纹云锦交领褙子,蜜合色月华裙,一边伺候她换上,一边轻声说道。 “许是过来串串门。”容华伸出了手,笑着说道。 她和宁夫人,丁丝言等人也算是战友,前因为宁氏,和燕霏,宁谵和丁丝言,宁夫人都极其低调,如今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了,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中秋节不是就在眼前了吗? 这是个走朋访友的好日子。 醉彤弯身帮容华整了整裙摆,道,“也是,许是奴婢多虑了。”他们对丁丝言和宁夫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换好了一副,流苏麻利地给容华梳了个倾髻,配了一朵粉蓝色的朱钗。 拾掇妥当了,容华先去了书房跟周珩说了一声,然后才带了醉彤和流苏过去。 “怠慢夫人了。”容华跨进了门,笑盈盈地说道。 丁丝言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忙起身,“是我冒昧打扰才是,希望王妃莫怪。” “夫人言重了,夫人是贵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容华笑着走了进去,道,“请坐。” 然后坐在了主位上。 “实在是我冒昧了。”丁丝言笑着坐下。 醉彤和流苏等人又是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一段时间不见了,老夫人可好?”容华端起了茶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先是关心问起了宁夫人来。 如今宁夫人是晋升为老夫人了,而原来的老夫人自就成了太夫人了,而丁丝言而今成了永安侯夫人宁夫人。 “多谢王妃惦记,母亲她好着呢。”丁丝言笑盈盈地看向容华回道,“母亲也惦记着王妃呢,不时跟我说起王妃来呢,只是如今父亲身体不好,所以母亲也没有时间出来,不过母亲是经常惦记着王妃的,这不,今日我就冒昧过来了。”说完就把面前的礼盒往容华面前推了推,“就快是过中秋节了,小小意思王妃不要嫌弃才好。”说着指了指其中一个蓝色的锦盒,“这个是母亲的一点心意,本应当是要先给王妃下个帖子的,不过我是个急性子,见母亲准备好了礼物,我也就等不及下帖子就直接讨了这个差事过来了,还望王妃莫见怪才好,还有这个,是我和侯爷的一点小小心意,奇怪王妃笑纳。”说完指了指一个墨绿色的锦盒。 还有其他几个锦盒,应该是礼节上的中秋礼。 容华笑着忙让醉彤和流苏带了人收了,然后与丁丝言说道,“老夫人和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应当的。”丁丝言看向容华感激说道,“若不是王妃,宁家还不知道会如何呢,王妃的恩情,我们都铭记于心。” 若不是眼前的容华,小姑子只怕是被人侮辱糟蹋,还有宁氏和燕霏,若不是有她的帮助,宁家还不知会如何呢! 就算是宁氏被逐出了宁家,可宁氏和燕霏的事情传开了后,多多少少对宁家是有不少影响的。 如此,前面一段时间,永安侯上下都尽量低调处事。 昭王妃对宁家的恩情,她,婆母和夫君都记在心里的。 “夫人言重了,老夫人帮了我才是,因为老夫人,我才能知道母亲过去的一些旧事。”容华就笑道,“瞧我们客气来客气去的,好了,就不提了。” 丁丝言笑着点了点头。 “老侯爷的身体如何了?好些了没?太夫人呢?可都还好?”如此,容华就顺势问起了老侯爷宁思严和太夫人来。 “父亲……”丁丝言顿了下,“父亲他挺好的,多谢王妃关心。”父亲瘫了,因为小姑子的事,母亲和他的情分已经走到了尽头,自是不会去伺候他的,所以便把后院里的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妾都安排了过去伺候他,又有下人在,父亲被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而她和宁谵虽心里有芥蒂,可他们到底是晚辈,自是尊着敬着他,不过可能是父亲心里觉得愧疚,也不用他们过去打扰他,说是要安心养病。 他这么说,她和宁谵自然是遵从了。 不过父亲他心里苦不苦,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的。 容华没有追问,只笑着点了点头。 “祖母如今一心礼佛,万事不管了。”丁丝言面上就带了一抹忧愁来,“母亲也是,自小姑子走了后,非常伤心……” “哎,宁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也难怪老夫人伤心难过……”容华叹了一声,然后看向丁丝言说道,“夫人早点怀个孩子,有了孙子,老夫人定能开怀些。”有了孙子,自就能从失去女儿的悲伤走出来,把注意力移情到了孙子的身上来。 丁丝言面上一红,不好意思地看向容华说道,“其实今日我过来,也是想求王妃一件事的。” “夫人你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只管说,我若能帮忙的自会尽力而为。”容华忙笑着说道。 丁丝言面露忧愁,“王妃知道的,我和侯爷成亲快一年了,可是我……”丁丝言看了眼自己的扁平的肚子,皱着眉头看向容华说道,“侯爷也没有其他的什么通房和妾室,可我一直都没有消息,母亲倒是说不急,这孩子的看上天的安排,让我不要着急,还安慰着我来着。” 心思细腻而开明,处事果断,宁夫人她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人!容华点了点头。 “我也是如王妃那么想的,若我有了孩子,母亲也能开怀些,可是我一直没有动静……我也看过不少太医和大夫,可都说我身体没事。”大夫都那么说,婆婆和侯爷是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可她怎能不急?娘家人着急,可她就是没有动静,丁丝言带着希冀看向容华说道,“我听闻王爷身边的大夫医术很是精湛,所以,今日我就冒昧上门来了。” “夫人太客气了,这还说什么求不去的?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容华笑着对她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吩咐流苏道,“你去看看林胜在哪,让他过来一趟。” “多谢王妃。”丁丝言感激道。她冒昧上门来,本就是有些失礼了,没有想到王妃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夫人无需如此客气,其实……”容华说着顿住了话,低头喝抿了一口茶,看了眼醉彤。 醉彤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 丁丝言也伸手朝伸手的两个丫头挥了挥。 两人也往后退了退。 “我跟你说,这夫妻之间行房的时候……”容华就把上辈子的从学校学的,还有上辈子为数几次聚会的时候,结了婚的朋友讨论的时候旁听来的那些关于受孕的时间和姿势,都细细与丁丝言说了说。 容华说得脸若桃花。 丁丝言更是听得满脸通红,唏嘘着说道,“这样啊……” 知道容华有事找他,林胜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见得容华和丁丝言两人都满脸绯红,林胜楞了下,随即微垂着头走了进去,贤先给容华行礼,“王妃。” 然后又给丁丝言行礼。 “嗯,来啦。”容华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真想不通上辈子那些娘们说起来的时候,怎能那般面不改色,旁若无人? 容华目光看向丁丝言,吩咐林胜道,“你给夫人把把脉。” “是。”流苏是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的,所以林胜是带了药箱过来的。 丫头给她手腕上覆了一块丝帕,丁丝言才把手放在了脉诊上。 林胜细细给她把了脉,道,“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只是体制有点偏航。” “看过的大夫和太医都是这么说的,也给我开了方子。”丁丝言苦笑着说道。 难道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吗?到底丁丝言还是不死心,看向林胜问道,“大夫,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若是方便,小的想看看其他的大夫和太医开的方子。”林胜斟酌了片刻,说道。 “方便,方便。”丁丝言忙是叫了丫头把以前太医和大夫开的方子都拿了出来。 还真是准备非常充分,容华嘴角抽了抽。 以前是想要把话传到了章皇后的耳里,看来这事情是传开了,林胜医术精湛,还擅长妇科。 好在,相府的门槛够高,这一般的人也不敢上门来。不然,那高门大户里想生儿子的夫人们,还不得把相府的门给踏破! 林胜把她带过来的方子都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又嘱咐了丁丝言要忌口的东西。 “有劳大夫。”丁丝言细细记了下来,然后让丫头接了方子,谢了一句,又让丫头拿出了放在袖袋里的小锦盒出来,说道,“我知道你是王爷的人,这诊金难免落了俗套,一点小心意。” 丫头把锦盒打了开来,是一株山参。 “多谢夫人。”山参年头虽少,但看着色泽都不错,林胜也没有客气,伸手接了,然后告辞退了下去。 “很快就有好消息的,夫人不用着急。”容华笑着与丁丝言说道。 “承王妃吉言。”丁丝言红着脸看向容华问道,“王妃你呢?有消息没?” 容华摇了摇头,“还没。” “你和王爷才成亲几个月呢,不急。”丁丝言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倒是近了很多。 丁丝言容貌秀妍,性子却是个直爽的。 “对了,差点忘记侯爷交代的话了。”丁丝言拍着额头说道,“侯爷说了,相爷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定会竭力办好。” “我会把话带给父亲的。”容华笑着点头。 两人又是再说了会话,丁丝言就起身告辞。 容华挽留了一番,吩咐了丫头送她出门。 “人走了?”到了和煦院,容华就去书房,周珩放下书,拉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问道。 “嗯。”容华靠在他身上,微点头,把宁谵的意思说给了他听。 “宁家是武将出身。”周珩惋惜说道,“若这次,宁谵能跟着去东海那边就好了。” 那主将自是不可能的,宁谵年纪轻,没有经验。 但跟着去却是可以的。 可惜,宁谵没有被选上。 如是以前的永安侯府,丰帝还有可能考虑他,以前的宁侯爷也可以说丰帝的心腹。 可因为宁氏和燕霏,宁家肯定也连带着被丰帝恨上了。 说了会话,乔羽辰和孟非澈的声音传了来,容华和周珩就出了书房,让丫头摆饭。 …… 午后的阳光已经没了夏天的那股炎热,李瑜骑着马往知味楼而去,容颜在阳光的照耀更家俊美夺目。 后宫里端妃和贞妃暗地里你来我往,章皇后只当自己不知道。 他和李麟两个人也是明争暗斗,争得热火朝天,今日他就是去知味楼赴宴的。 亲随骑着马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离了皇城前面的那条路,到了静安街的时候,只见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了路中央,正是正午,路上也几乎没有旁的人,一个穿着俏丽的丫头站在马车旁边,额头冒着汗水翘首以盼,一见李瑜一行人,忙疾步迎过去,“大哥,帮个忙。” “大胆。”李瑜身后的亲随忙打马往前,刷的亮出了剑挡住了那丫头的路。 “大哥饶命。”丫头吓得簌簌发抖,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雀音,怎么了?”一声清甜娇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然后一个容貌妩媚,年若十五左右的少女下了马车。 少女一见眼前的人,楞了下,然后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李瑜的身上,脸上带了一抹羞涩的笑容仰头看向他,然后垂眸屈膝行礼道,“小女蒋语见过五殿下。” 娇软的声音带了显而易见的喜悦。 蒋语?蒋?李瑜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你是蒋家人?”他的皇妃,是蒋家嫡长女蒋倾。 李麟的婚期在十月,他的婚期则在十二月。 这个蒋语和蒋倾什么关系?怎么会只带了一个在这里?车夫呢?李瑜看着身段窈窕,容貌妩媚的蒋语,不由得心生警觉。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陷阱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陷阱 亲随都是李瑜的心腹,李瑜身上一带了警惕,几个亲随自也是上了心来,而且,这大中午的,这娇滴滴的一个女子带了个丫头在这路中央,却不见车夫,着实令人蹊跷。穿越小说 “五殿下英明。”蒋语行了礼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回了李瑜的问话,“小女是蒋家三房之女,在家排行第四。” 蒋语脸上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的妩媚动人,与李瑜说完便扭头看向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的丫头道,“雀音,起来吧,是五殿下。” “文正。”李瑜给了那侍卫文正一个眼色。 文正就忙收回剑 雀音惊慌未定,却是着实磕头见礼,“奴婢不知是五殿下,惊扰五殿下了。” “起来吧。”李瑜说了一句,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蒋语。 蒋倾他是认识的,细细看起来,这眼前的蒋语和蒋倾却是半点不像,蒋倾是明丽大方,眼前的蒋语却是千娇百媚妩媚得紧。 他的正妃蒋倾是蒋家长房的嫡长女,蒋家虽不是勋贵却是名门望族,这门亲事是贞妃娘娘千挑万选帮李瑜挑的。 蒋家长房,二房和三房,长房和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而这一代年轻辈据他了解嫡出的姑娘只有三个,一个便是长房的蒋倾,另外两个便是二房的二姑娘和三姑娘。 看来,这蒋语看来是庶出的庶出了,也是难怪他没有见过,纵是见过,他也不会在意一个庶出的庶出的姑娘。 李瑜微在心里想了一番,也没有下马,居高临下抬眸扫了一眼前面的马车,问道,“四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怎的只有主仆两人在此?车夫呢?” “小女马车出了点问题,车夫去找人来修了,可半天都不见人回来。”蒋语笑着回道,然后瞥了一眼自己的丫头,“也是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见谅。” “四姑娘言重了,这不知者无罪。”李瑜语气缓和了些,不过心里的警惕还是没有褪去。 “五殿下,求您帮帮忙,奴婢在这里等上些时间是没事的,可小姐金枝玉叶的……这人来人往的路上,到底是有些不妥,那车夫可能是要花些时间才能到,还望五殿下帮个忙。”脸色苍白的雀音恳切说道。 而且蒋家大小姐就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如此算来,这蒋语也算得上是李瑜的小姨子,这遇上了困难,这出手帮忙自是应当的。 可是…… 李瑜就有些踌躇。 一旁的侍卫低声道,“殿下,这事太过巧合了,以防有诈。” 这蒋语娇滴滴的,妩媚勾人。 若事情属实,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若是有人故意呢? 这蒋语是蒋倾的堂妹,蒋倾还没有进门呢,若五殿下和蒋语传出点什么事来,那不是打蒋倾和蒋家长房的脸吗? 李瑜也是想得到这一点的。 他也明白,这平常大户人家是有带了庶女做滕妾的事,不过那也是人家女方家里有那个打算才是。 若无端端的,他若和蒋语传出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事来,那便下蒋家长房的脸面。 这一点,他还是想得明白的。 可,这蒋语都已经开了口,他也知道了,就这样不管当不知道,那也是太不把蒋家放在眼里了。 万一这蒋语真的只是意外呢? 那蒋家到时候肯定也会疙瘩,当他是不重视蒋家。 李瑜考虑了下,吩咐道,“文强你去租辆马车来,文勇在这里先保护四姑娘。”他真若是就这样扬长而去,把这蒋语丢在这里大街上不管,那蒋家人知道了,肯定心里有芥蒂的。 “是,殿下。”侍卫文勇文强应了一声,文强打马准备去找马车,文勇则下了马。 “四姑娘,那本殿就先走一步了。”安排了完毕,李瑜看向蒋语说道,“四姑娘尽管放心,他们两人会护送姑娘回蒋家的。” “殿下……”蒋语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四姑娘,这太阳烈,还是请回马车上去休息吧。”文勇伸手示意了一下。 “殿下,姑娘在马车上等了好一会了,马车里的茶都没了。”雀音低低柔柔地说道。 李瑜不由得皱眉看向蒋语。 照这意思,还是想要自己请她去喝茶不成?又或是吃午饭? “雀音!”蒋语妩媚的脸上飞起一团红晕,低头默了下,然后抬头看向李瑜粲然一笑,轻轻往他走去,“不知殿下是这是哪?着急还是不着急?” 若不着急,那便相请不如偶遇。 蒋语心如小鹿一般地跳着。 眼前的李瑜是大姐姐的未婚夫婿,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出身更是贵胄。 不定还是将来的天子。 大姐姐是他的正妃。 三房本就是庶出,她是三房的庶女,这身份就更低了一点,将来,她的亲事,或是门当户对配个庶子,或是低嫁给小门小户的人家。 如此,她不如赌一把。 三皇子李昶前面已经死了,如今皇上膝下就两位皇子大皇子李麟和五皇子李瑜。 这机会是一半对一半。 将来若是李瑜登基为帝,她还不也跟着飞黄腾达?这比嫁给庶子和小门小户人家的男人强多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为了将来,她这也是来赌一赌。 若是在蒋家,在大姐姐和大伯母的眼皮子底下,她想要勾引李瑜,那是不可能的。 若在外面,倒是有几分胜算。 论容貌,她自信比大姐姐蒋倾更为娇媚可人,更得能博得男人的目光,更能俘虏男人的心。 难得她千方百计谋划了这次巧遇,怎么着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蒋语带着微笑就莲步轻移往李瑜慢慢走去。 蒋语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眉头一皱,就对文勇吩咐道,“送四姑娘上马车!” 说着就拉缰绳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五殿下……”蒋语娇媚唤了一声,伸手去拉他的缰绳。 “小姐。”雀音忙上前扶住了蒋语。 文正是个最是忍不住的,见蒋语黏黏糊糊地纠缠着,刷的一下又是抽出了剑来,指着蒋语。 蒋语害怕地看了眼自己眼前明晃晃的剑,抬头看向李瑜,“殿下……”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 李瑜心里虽是不快,但见她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禁一软,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说道,“四姑娘,我眼下有要事在身,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文勇和文强就是了。” 蒋语脸上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却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希望改日再碰上殿下的时候,希望殿下能有空。” 说完便微屈了膝,不想意外就这一瞬间发生。 蒋语起身的时候,身子突然往前一倾,直接撞上了前面的剑。 血,如泉水一般瞬间就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裳。 李瑜惊愕。 蒋语还没有反应过来,直觉胸口一冷,然后是钝痛传来,低头看去了去,胸口的地方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蒋语吓得顿时尖叫了起来,“啊。”身子陡然往后一退,身子就离了剑,胸口的血就如是喷泉一下就往外只喷。 “小姐,小姐。”扶着她的雀音吓得惊恐地尖叫了起来,“救命啊,杀人了。” 出了这样的事,李瑜只好下马了,忙吩咐人,“快,去请大夫。” 文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然后看满身是血的蒋语,扭头哭丧着脸看向李瑜,解释说道,“殿下,不是奴才,不是奴才杀的。” 他都没有动啊,是蒋语她自己撞上来的!怎么突然就撞了上来呢?还这么准就撞到了心窝! 李瑜也顾不上他,只是去看蒋语。 “殿下。”蒋语扯了一抹笑来,“小女……” “你别说话。”李瑜忙说道,看着她胸口的伤口。 这一剑是直接插在了心窝啊。 这是意外吗? 李瑜皱眉,可若不是意外,这蒋语是为了什么要搭上自己的命?他刚才看得清楚,这蒋语对自己的情谊。 既想要勾引自己,怎么又会想死呢? 李瑜不由得看向浑身颤抖的雀音。 “小姐,小姐。”雀音脸色白得跟纸似的,颤抖着手去用帕子去捂蒋语胸前的伤口,可那血怎么都止不住,嘴里不住地尖叫着,“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小姐,你撑着点。”雀音尖了嗓子直叫嚷,又看向李瑜道,“殿下,大夫呢,大夫呢,求您给我家小姐请个大夫。” “闭嘴,已经去请了。”李瑜被她叫得耳朵嗡嗡地响,喝了一声,然后看向蒋语,“四姑娘,你怎么样?” 蒋语摇了下头,胸口的血汩汩地往外流,嘴里流了血出来,脸色如土地看向李瑜,“殿下……。” 说了两个字,蒋语几乎已经没了力气说话了,微扭头看向搂着她的雀音,“你,你……” 为何要推她? 蒋语话没有说完,哇的吐出了几大口血来,手垂了下去,睁着眼睛断了气。 “小姐,小姐,您不要有事啊。”雀音哭得泣不成声。 远远地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领头的人满头大汗,听得雀音的声音忙疾步跑了过来,一见这场面,吓得两腿发软,问道“雀音,这是怎么了?” 雀音坐在地上搂着蒋语的尸体,一身的血,抬头一见是车夫关伯回来了,便哭着尖叫着说道,“关伯小姐死了,小姐被五殿下杀了。” “放你娘的屁!是你家小姐自己撞上来的,不管我家殿下的事。”文正气得满脸通红。 这当初就是这蒋语自己撞上自己的剑来的!跟他们什么事?他们不过是为了防止那丫头纠缠殿下罢了。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不理会这两个丫头! 后面的几个人走了过来,见此情景均都吓得脸色发白,见蒋语的样子却还是都恭敬朝李瑜行礼,“见过五殿下。” “免礼。”李瑜微抬了下手。 关伯年纪老了,可胆子却是很大,呲目看向文正道,“那照你的说法,还是我家小姐自个寻死了?我家小姐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五殿下,五殿下……奴才刚刚离开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呢,这一转眼怎么就成了这样子了?” “小姐,您死得好冤啊。”雀音也跟着哭天抢地,“殿下,您不能这么草菅人命啊。” “是啊,定是你们见我家小姐长得漂亮,所以想欺负我家小姐!” “我们要去报官!让青天大老爷给我家小姐做主!” “对,报官!” …… “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一对五成兵马司的人走了过来。 李瑜额角的青筋都暴跳了起来。 这还是意外吗? 这显然是有人挖好了的坑,就等着他跳下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不见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不见 这蒋语死在自己亲随的剑下,在场的人除了自己和亲随,就是这丫头雀音,而雀音的口吻是自己故意杀的蒋语。( 更新快,无广告,就来紫幽阁) 看起来,自己就是百口莫辩了。 这蒋语虽是蒋家庶出的庶出,可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是那随意可以打杀的奴婢,如此一条人命下来,自己能置身事外? 而蒋家也会因此而与自己交恶。 这计策真真是要把他整垮了。 自己虽是皇子,可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到时候肯定是逃不脱律法的制裁。 真真是好计谋。 就算是整不倒他,那他和蒋家也会起了芥蒂。 这下人叫着报官,而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已经到了。 旁边店里的人不少人也都出来看热闹了,那雀音哭天抢地的,虽没有直接指控说杀人,可话里话外却说蒋语死得冤枉。 李瑜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暂时也只能选择跟了五城兵马司的人走。 他是皇子,这如今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在,自然是直接去刑部衙门。 不然,到时候被李麟的人抓住了几个机会,添油加醋大肆渲染一番,那就更加对他不利。 如此,今日去,那自己也能面对这个情况,而且他本就是清白的,他也不怕。 于是他立即吩咐了人去跟约好的人去说一声,然后又派了人给宫里的贞妃送信,再吩咐了人回去把事情告诉府里的长吏,安排妥当了这才跟了人走。 长吏知道了这件事,就会尽快和他的人商量对策的。 …… 五皇子李瑜杀了蒋家四姑娘的事如风一样迅速传了开来。 容华得了消息是刚午睡起来,正在处理相府里的庶务,楞了下,随即继续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这才起身去了和煦院的书房。 和煦院的书房采光极好,坐北朝南,正对着和煦院的小花园,后面栽种了一小片杏树,春天的时候,杏花如雪,如今郁郁苍苍放养望去满目苍翠。 周珩正在画画,已经到了最后,容华就道,“你画就是了。”自己走到一旁倒了杯茶,抽了本书坐在了软榻上。 刚看了两页,周珩就收了笔净了手走了过来。 容华把手里的书搁在了一旁,往旁让了让,拉了他坐在一起,与他说了李瑜的事,说完便是是看向周珩问道,“这事是不是你,父亲和义兄安排的?” 周珩柔笑摇头,“不是,只不过是父亲在李麟和李瑜身边安排了人的,具体如何做,我和父亲,傅久蔺都没有交代过。” 不过是煽风点火罢了,这两兄弟要狗咬狗,他们就在旁边火上加油而已。 具体怎么做,自是李麟和李瑜兄弟两人去谋划了。 容华抿笑,“如此,李瑜倒是要惹一身腥了,可能还不止。” “嗯,这能不能脱身,倒还要看蒋家的意思了。”周珩颔首,眯了下眼睛,“我们可以推波助澜,让两人的矛盾更深一些。” 容华点了下头,叫了醉彤进来让她去叫了顾妈妈过来。 “王爷,王妃。”顾妈妈很快随了醉彤过来,进门行礼。 “妈妈起来说话。”容华示意了她起身,然后问道,“蒋家,妈妈可了解?” 这外面蒋语死在李瑜侍卫剑下的事,顾妈妈当然也是知道了的,也就怕主子们问话,就把蒋家关系都理了一遍,容华一问,她就回道,“蒋家三老爷的姨娘在蒋老太爷的面前颇得宠,前些年蒋老太爷去世没几个月那姨娘也跟着去了,这私下都有人说是蒋老夫人下的手,可明面上倒也是一团和乐,三老爷虽是庶出,老太爷不在了,可老夫人还在呢,所以也没有分家,一家人住在一起……蒋大老爷在吏部,从二品,二老爷在光禄寺领个六品的闲职,三老爷在工部从三品,大夫人姓李,是李太傅的长女,端庄大方,八面玲珑,在京城里也是颇有名望的,二夫人姓王,是翰林院王大人府上的胞妹,性格温婉,当年也是颇有才名的才女,三夫人是大理寺许大人之女……是个掐尖要强的,四姑娘的生母是那老姨娘身边的人,传闻性格温顺和蒋三夫人关系颇为不错……蒋家从来姑娘都少,所以很珍贵,四姑娘虽是庶出,可三房就她一个姑娘,因此三夫人往日里也是非常疼她,平素都是带在身边当嫡女教养着。” 顾妈妈说得也不多,只是把重点都点了出来。 这大户人家,兄弟姐妹多了,自就有摩擦,更何况,还有嫡庶之别。显然,三房和蒋老夫人,大房,二房关系都不太好。 那老姨娘是怎么死的,当然不是空穴来风,老太爷宠爱妾室,老夫人心里肯定是有恨的,有哪个女人会欢欢喜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去睡别的女人的?就算是个妾室通房,那也是分拨了他的心。 所以,蒋老太爷一死,蒋老夫人便收拾了老姨娘那眼中钉。 蒋三老爷和三夫人被大房和二房压着,心里能舒服? 这要运作起来,这里面也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容华点了点头,吩咐顾妈妈说道,“散布些消息出去,就说是五皇子看上了蒋四姑娘,调戏不成,反而把人给杀了。” 而李麟自也不会按兵不动,事情不是父亲和周珩几个安排的,那显然就是李麟布置的。 李麟怎么会只把李瑜送到了衙门去问问话就收手?这么好的机会,李瑜的命只怕是不能要得成的,但怎么着也可以把李瑜踩到泥泞里去。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顾妈妈点头应了一声,见容华再没有旁的事就躬身退了出去。 “这李麟倒是有点脑子。”周珩评论了一句。这事情一出,李瑜少不得会脱一层皮。 容华眯了眼睛笑,赞同地点了点头,伸手帮他理了下衣领,“不过贞妃和李瑜也不是吃素的。”抿嘴轻笑出了声来,“闹吧,闹大了才好,他们闹得越凶,我们就能浑水摸鱼。” 章皇后那边,希望能给力些。 周珩淡笑着握着她的手。 君临天下那么大的诱惑,李瑜和李麟都会卯足了劲去争,李昶死了,丰帝就这么两个儿子了。 李麟和李瑜当然闹得越凶越好了。 …… “你说什么?皇儿怎么了?”贞妃听得心腹宫女冬月的禀告,手里的茶盏砰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蒋四姑娘死在了殿下的剑下,眼下殿下正在刑部呢。”冬月一边回道,一边叫了小宫女过来打扫地上的碎片。 贞妃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怎么会?皇儿怎么会?”怎么会杀蒋家姑娘? “殿下让人递了信进来,说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的,四姑娘虽是死在殿下的人剑下,可却与他没有关系。”冬月轻声说道,“所以,殿下说娘娘不用担心,就是去刑部走个过场罢了,等事情查清楚了,就会没事了的。” 小宫女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又擦干净了地上的茶水退了出去。 贞妃右手揉着额角,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蒋家这门亲事,是她挑的。 蒋倾大方得体,蒋家大老爷又是个有能力的,蒋家年轻一辈儿郎也都是人才辈出,再加上姻亲,蒋家会是皇儿的臂膀。 显然,今日的事是幕后之人费尽了心思了的。 这蒋家三房 贞妃很清楚。 蒋三老爷比蒋大老爷的能力不差。 若是蒋老太爷在的话,不定这蒋三老爷会被大老爷更有出息,然蒋老太爷去了,这蒋三老爷便是被蒋大老爷死死地压着。 贞妃沉思了半响,心里一动,抬眸看向冬月问道,“蒋家三房是什么反应?那跟着四姑娘的人是什么反应?” 蒋倾是皇儿的未婚妻,蒋家大房自不会有什么异心的。 不过这蒋家三房吗?倒是有些不一定了,毕竟老姨娘的事也传出过不好的话来。 难道这蒋家三房有什么打算不成?还是三房的人想借此机会,为老姨娘报仇? 难道这三房是端妃和李麟的人? 贞妃想到这里,眉头拧得死紧。 “蒋府还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当时跟四姑娘一起的,就只有一个贴身丫头……”冬月欲言又止。 “说!”贞妃面目一肃,喝道。 “那丫头口口声声说是殿下杀了四姑娘。”冬月这才说道。 “除了皇儿和皇儿的人,还有那丫头,当时就没有旁的人在场吗?”贞妃皱眉问道。 冬月摇头,“送信的人说了,刚好是正午,是吃午饭的时候,刚好太阳又烈,所以当时除殿下他们和四姑娘主仆并无旁人。” 是没有人? 是人都被人故意引开了吧!或是有人故意回避了,等出了事才出来看‘热闹’! 这件事,定不只是蒋家三房那么简单。 端妃和李麟那对贱母子定插手了! 贞妃想了想,吩咐冬月说道,“你去库房拿几样东西,去趟蒋府,替本宫安慰安慰三老爷和三夫人,还有和大夫人好好说说这件事。” 蒋家这边得先安抚好,得先让蒋家大房的人把三房的人给压住了,不然,这三房闹大,吃亏的终是皇儿。 冬月办事,她很放心。 沉稳,更是知道怎么说话。 “是,娘娘。”冬月点头福身去库房。 “娘娘,这件事定与那位脱不了关系。”冬雨朝端妃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朝贞妃走了过去,准备给她揉额角。 贞妃朝她摆了摆手,起身往内殿走,“更衣。” “娘娘,是要去陛下那边吗?”冬雨心思细腻,见她要换衣服,便问道。 “嗯。”皇上最近越加的喜怒无常,她得过去探探皇上的意思。贞妃颔首,“挑那件藕色的。”藕荷色颜色比较淡,穿在身上看起来就多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冬雨忙拿了衣服。 装扮妥当了,贞妃看了眼镜子里带了几分柔弱之美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冬雨说道,“让他们给本宫盯好端妃了。” 至于宫外李麟的府上,皇儿的人自会盯死的。 冬雨点头,扶着她的手往外走。 …… 彼时,端妃听得消息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花,觉得这断日子,因为和贞妃明争暗斗堵在心口的那口气似都顺畅了很多。 笑了一阵,看向坐在对面的李麟说道,“我们这次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把他给彻底弄倒了,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 李瑜这一倒下,那就只剩下自己的儿子了,储位还不手到擒来! 李麟笑着点头,“母妃放心,儿臣都已经安排好了。” 端妃抿了一口茶环顾一眼殿阁内,虽只有几个她的心腹在旁边伺候着,挥了挥手说道,“都下去吧。” “是,娘娘。” 等人退了出去,端妃才看向李麟说道,“李瑜虽是去了刑部,可到底还么以后定罪,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早些年安插的钉子,如今也算是派上了用途。 李麟点头,“嗯,母妃不用担心,后面的事,儿臣也都安排妥当了的。” “皇儿办事,母妃自是放心的,不过你小心些。”端妃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李瑜和贞妃也都不是会吃闷亏的性子。”这件事,算起来,才刚开始呢,贞妃和李瑜都不会坐以待毙。 “嗯,蒋家那边的痕迹是抹得干干净净了的,而就算是蒋家露了馅,也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来。”李麟自信地笑着说道,“这一次,够五皇弟吃一壶的。” “在朝堂上,在你父皇面前,你要多多为小五说说好话。”端妃嘱咐说道。 “是,儿子明白的。”李麟轻笑着点头。 在这关键时刻,他帮落难的五皇弟说话,才能显出他们手足情深! 打听好了,知道丰帝在重华殿,打扮得我见犹怜的贞妃直接去了重华殿。 前几日,因为东海的事丰帝忙得焦头烂额,又加上这发作日益频繁的毒,他前些日子心情颇为暴躁,这好容易清闲了起来,丰帝守在丹炉前,听内侍禀告说贞妃求见,直接就挥手,道,“不见,让她回去!” 内侍忙应了,转身出去回复贞妃,“娘娘您请回吧,陛下眼下正是忙着呢。” 贞妃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阁大门,站了片刻,攥紧手里的锦帕转身。 忙着?还不是忙着炼他那什么长生不老丹! 什么长生不老丹! 指望他,那还不如靠自己! 正文 第六十章 威胁 章节名:第六十章 威胁 “娘娘,陛下不见您可怎么办?殿下那边的事情肯定会上报到皇上这边来的。ZiYouGe.com”冬雨轻声说道。 这皇上显然是还没有得到消息。 若她们先见到了,那可可以斟酌用词,到时候知道了,皇上已经先入为主了。 贞妃却是一脸的肃穆,没有说话,步伐也没有停下来。 在贞妃看来,这些年,尤其是近年来丰帝是越加的不着调,女色上荒淫,朝堂上若没有燕相在,可能是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皇儿的事,找沉迷女色和炼丹的皇帝,还不如去找相爷要来得实际些。 可是相爷会出手相救吗? 云似雪的事 相爷只怕是恨死了的李家的人吧! 虽她是不太清楚当年的事,不过她也能猜出一些来,当年燕夫人的事多少与丰帝和宁家脱不了关系。 旁的不说,丰帝这些年来大肆的搜刮美人,那些个美人与燕家大小姐燕容华有些相像。 燕容华是先燕夫人所出,这其中的内情不言而喻了。 只怕当年云似雪的死都有蹊跷! 所以,皇儿落难,相爷是决计不会伸手帮忙的,这一点贞妃可以很肯定。 因此,她能依靠的除了自己,除去自己能指望的也就是娘家,还有站在皇儿这边的人了。 可那些人,虽是站在皇儿这边,他们确实随时可以反水的,随时可以倒头支持李麟。 于此,说到底,能全心全意依靠和依仗的只有娘家了。 贞妃快速往自己的宫殿走去,进了宫殿大门,吩咐冬雨说道,“你去看看,伯爷在何处。” 伯爷自指的是她的兄长城阳伯张荣。 冬雨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就有宫女迎了上来,屈膝禀告道,“娘娘,伯爷到了。” 贞妃忙加快了脚步,一边问道,“来多久了?在哪?” “刚来,掌事嬷嬷请伯爷在偏殿喝茶。” 贞妃就没有多问,直接去偏殿。 “娘娘。”见贞妃来了,城阳伯忙是起身行礼。 “哥哥不用如此多礼。”贞妃虚扶了一把,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冬雨带了宫女重新奉了茶和点心,然后躬身把宫女都带了出去。 “本宫正是要去找哥哥呢,正好哥哥就来了。”贞妃顾不上喝茶,说道,“瑜儿的事哥哥知道了吧?本宫刚去了重华殿,皇上不见,所以只好回来另想其他的办法了。” 皇上不见,城阳伯倒也没有意外,“嗯,我刚知道,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他听得消息的时候刚好还在宫里,怕娘娘着急,所以就先过来和她商量商量,再准备出宫去的。 “皇儿是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贞妃语气肯定,“就算蒋四做了什么惹怒皇儿的事,为了蒋家皇儿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的。”自己的儿子贞妃最了解,他不是那种莽撞的性子,“这件事,定是端妃母子谋划的,就是不知道蒋家三房是什么态度。” “我猜三房可能已经大皇子的人了。”城阳伯推测说道,“就算我猜错了,那蒋家肯定有暗钉。” “本宫也是如此想的。”贞妃微微颔首,一脸的凝重,“这蒋四死在了皇儿亲随的剑下这是事实,如今得尽快把皇儿摘出来。” 摘出来倒是简单,吧事情推到亲随的身上就好了,可人死在了皇儿亲随的剑下,这世人定都会认为是皇儿的意思。 这幕后之人就是如此歹毒,就算是皇儿摘清了,那他也会背上那罪名,因为世人的怎么想,他们是无法左右的。 “我已经吩咐了人去了刑部了,蒋家那边,我等会出宫就去找蒋大人。”城阳伯说道,“宫外有我,所以娘娘你不用着急,陛下这边还得娘娘您来稳住。” 贞妃点头,“哥哥也派人去仔细问问当时事发的时候,旁边两边店铺里的人或是附近的住户。”就算是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不免也会有漏网之鱼。 “嗯,我已经派了人过去了查探了。”城阳伯说道,“也派人去查蒋四姑娘身边那丫头和那几个仆从的底细了。” “辛苦哥哥了。”贞妃感谢说道。 “娘娘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城阳伯说道。 贞妃是张家之女,他们张家便和贞妃,五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而且,如今皇上膝下就只大皇子李麟和五皇子李瑜两个儿子,他们张家当然是卯足了力来支持五皇子的。 “我们若是能拿到李麟的把柄,那主动权就握住我们的手里了。”贞妃眯了眼睛,眼里带了一抹狠戾,“不过这个骨节眼上再谋划,怕是来不及了。” 城阳伯想了想,点头赞同她的意思,“嗯,我们如今最为重要的便是为殿下洗刷清白。” 李麟又不是个傻子,在这个时候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高警惕的,而且分散力量去设计陷害李麟,不如集中精力去救李瑜出泥坑。 贞妃点头。 总有一日会叫端妃母子悔不当初! “皇后娘娘那边,还是没有理事的迹象吗?”城阳伯问道。 “一直在静养,养病。”贞妃说道。 “以前看皇后娘娘是倾向于大皇子,这后来……”城阳伯说道,“后皇后娘娘改变了态度,只怕是皇上的意思?” 贞妃摇头,沉吟说道,“本宫也琢磨着是陛下的意思……不过,不管是谁的意思,皇后娘娘要坐山观虎斗,只要她不插手,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城阳伯思索了下,说道,“那皇后娘娘那边,娘娘你也多去走动走动。” 虽前面章皇后是倾向于端妃李麟母子,可这人心谁能说得定?不定她会改变了主意了呢? 将来不管是谁上位,章皇后都是尊贵的太后,若能得了章皇后的支持,那不意外的也得了章家的支持。 贞妃颔首。 城阳伯再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 贞妃坐了会才起身去了寝殿换衣服。 …… “夫人,您一定要为四姑娘做主啊,四姑娘死得好冤。”蒋府,蒋语的生母秀姨娘跌跌撞撞一路哭奔到了蒋三夫人的面前。 “四丫头怎么了?”下人这会是还把消息禀告给蒋三夫人,所以她还不知道蒋语出事的事,于是听了秀姨娘的话,蒋三夫人很是惊愕,“秀姨娘,你说的什么话呢?四丫头出了什么事?” 蒋三夫人一边问,一边示意一旁的丫头扶秀姨娘坐到了一旁的绣墩上。 “夫人……”秀姨娘泣不成声,“夫人,四姑娘被五皇子的人杀了。” “什么?”蒋三夫人不可置信地拔高了声音。 五皇子杀了蒋语! 这怎么可能?李瑜好端端的杀他们三房的人做什么? 秀姨娘泣不成声,伤心欲绝,一旁的丫头就开了口把事情跟蒋三夫人说了一遍。 “这……”蒋三夫人诧愕,眼里也蒙上了泪,确认问道,“四丫头真的……真的出事了吗?” 她只生了两个儿子,自己没有生女儿,而他们三房就蒋语这么一个庶出的姑娘,所以她格外疼爱蒋语,当是嫡女教导的。 十多年来,还是有感情的。 丫头红着眼睛点头。 “夫人,您要为四姑娘做主啊。”秀姨娘脸色如土,抽噎着说道。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就指望着女儿能嫁个好人家。 不想女儿突然就遇上这样的事。 叫她如何不伤心! 女儿虽是庶出,可心气高,她的心思,自己这个生母也是隐隐能猜到一二的。 不过蒋家这样的人家,自不会让庶女当滕妾随大姑娘嫁去五皇子府的,就算是大老爷和大夫人有这个打算,三老爷和三夫人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女儿就这般命丧在五皇子的剑下了。 女儿才十四岁呢! 秀姨娘的丫头继续说道,“夫人,姨娘,外面外面还有人传言说,是五殿下看上了四小姐,四小姐不从,五殿下才会一怒之下杀了四小姐的。” 秀姨娘眼泪如珠子一般地往下滚,手捂住着嘴,呜咽着扑通跪在了将三夫人的脚边,“夫人……” “你起来。”蒋三夫人让丫头扶了她起身,看向那丫头说道,“外面的人是这么传的?” 那丫头点头,“是的,很多人都这么传的。” 秀姨娘哭倒在了丫头的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蒋三夫人考虑了片刻,对秀姨娘说道,“你回去好好歇着,四丫头断不会如此枉死的。” “是,夫人。”秀姨娘哭着点头应了。 “好好照顾姨娘。”蒋三夫人吩咐了丫头一句。 丫头点头,扶着哭得全身虚软的秀姨娘离开了。 “你快派人去找老爷,看老爷怎么说。”蒋三夫人吩咐自己的丫头说道。 是为了蒋家忍声吞气,还是大脑一番,这还得老爷来做决定,她才好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丫头应了一声,疾步出门,刚出了面门没一会,就返了回来,与蒋三夫人说道,“夫人,老爷让人回来传话了,说老爷去了刑部,为四小姐告状去了,说夫人若是方便也过去一趟。” 蒋三夫人闻言楞了下,随即会意起身,“我知道了。” 老爷这是要准备把事情闹大呢。 当初,老姨娘死得不明不白的,老爷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呢,这些年又被大老爷压得死死的。 关起来门来,这老夫人压在头上,一个孝字下来,是不好闹腾。 换了衣服,蒋三夫人刚出了院子门迎面就碰上将大夫人,便屈膝行礼,“大嫂。” “三弟妹,这是要出门?”蒋大夫人忙伸手托住了她的手,目光稍微打量了蒋三夫人一番,笑着问道。 外面都闹成这样了,她不知道?蒋三夫人眼眶一红,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眼角,“我刚听得下人禀告说四丫头出了事,这不,我准备出去看她出了什么事呢!” “我这是听了消息过来的,三弟妹屋里说话如何?”蒋大夫人面露难过。 “大嫂,请。”蒋三夫人犹豫了下,说道。 老爷说是方便就过去,若是不方便就不去也可以。 显然老爷是料到府里的情况的。 出了这样的事,大房的人自是要先稳住他们的。 进了屋,丫头上茶就都退到了门外去。 蒋三夫人红着眼眶一脸的难过,抽抽搭搭地说道,“这好端端的出趟门,居然遇到这等事,我可怜的女儿啊……” 一个庶出的罢了,装模作样给谁看呢!蒋大夫人心里冷嘲了一句,面上却是面露着伤心,“天意弄人。” “怎么好好的就遇上这等惨事呢。”蒋三夫人哭着道,“我可怜的女儿哦。” 见她心肝肉地直说蒋语可怜,蒋大夫人也不想如此陪着她干坐着,于是说道,“我刚听下人禀告说三弟去了刑部喊冤去了,三弟妹,这件事事关蒋家和五殿下,等三叔回来,你好好劝劝他。” 蒋三夫人陡然抬头,看向蒋大夫人问道,“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殿下的为人,我想三叔和三弟妹也都是清楚的,他是我蒋家的女婿,你也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了什么样子。”蒋大夫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神情说道,“说是四丫头当街投怀送抱,惹怒了五殿下,弟妹也是有两个儿子的,将来可是要说亲的……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来,蒋家的名声坏了,受累的全都是我们蒋家人。” “大嫂的意思是要息事宁人了?”蒋三夫人腾地拔高了声音问道。 “这都是是为了蒋家好。”蒋大夫人语气深长,“五殿下到底是大丫头的夫婿。” 他们和李瑜已经是同一个阵营了,这件事当然是要息事宁人了!难道还和李瑜斗个你死我活不成? 蒋语虽是可怜,可终究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罢了,与五皇子比起来,一个蒋语算什么? 这件事,他们蒋家撤诉不告了,那这件事就能平息下来。 等将来五皇子荣登大位,难道还能少了蒋家的好处?三房也是蒋家人,到时候还能少了他们的好处吗? “大嫂的意思,大丫头金贵,我的四丫头就是草吗?就这么白白死了吗?”蒋三夫人勃然大怒,“你说是四丫头当街勾引五殿下,可我却是听说,是五殿下当街调戏四丫头,调戏不成一怒之下把四丫头杀了!” “三弟妹!”蒋大夫人脾气好,听她的话也皱了眉头,脸色更是不好看了起来,“外面纷纷扰扰那都是旁人说的,但是这件事不管旁人如何说,终归对蒋家都不好,你听大嫂我的自是没错,回头等等三叔回来,你也好好劝劝他。” “听大嫂的意思是,为了大丫头我们就得吞下了这口气,让四丫头就这么白白死了?”蒋三夫人大声说道,“四丫头虽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我待她如亲闺女,虽是比不上大丫头,可我和老爷也是如珠如宝地疼爱着长大的,我和老爷断然不能就这么看着着她枉死!” “照三弟妹你的意思,就是要咬住不放了?”蒋大夫人沉下了脸。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蒋三夫人也沉声说道。 “真是冥顽不灵!”蒋大夫人喝了一声,厉目看向蒋三夫人,“这事情闹了起来,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你难道就不为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的将来想一想?你说外面的人说是五殿下调戏四丫头,以五殿下的身份他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至于要饥渴到当街调戏未婚妻的堂妹?五皇子又不是声色犬马的人!外面也传是四丫头勾引五殿下呢!四丫头是弟妹教导的,你想想,不会影响两个侄儿的亲事吗? 蒋大夫人脸色肃穆。” 再是疼爱庶女,怎么能比得上自己亲生儿子的? 蒋三夫人一愣,目光就带了些犹豫,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大嫂当然是希望我们息事宁人了,不过,我们若如此,那外人不定会说我和老爷不顾女儿的死活了。” 他们息事宁人了,那五皇子便能安好无恙了,外面的传言如何,自会慢慢消散下去的。 五皇子将来如何,荣耀都是他们大房的,到时候当皇后的是他们大房的亲闺女。 而他们三房,等老夫人走了,便分家,到时候便会成为蒋家的旁枝。 而这件事,老爷显然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当然是跟着自家老爷的步伐走的。 “三弟妹怎么就如此固执呢?”蒋大夫人面沉如水,“这也是母亲的意思,等三叔回来,你好好劝劝她,都是将家人,五殿下是我们蒋家的女婿,自己人自是要拧成一股绳,若我们自己内讧了起来,没得让旁人得了好处去!”说着面色一肃,“这件事,不定就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的,我们若不依不饶,那不是正好中了旁人的下怀吗?”说完,严肃看向蒋三夫人问道,“当时事发的时候,四丫头身边就雀音那丫头,那丫头可靠吗?弟妹最好还是现在派人去把三弟叫回来吧。” 蒋三夫人心里一凛,面上却是说道,“这外面的事,哪有我说话的地方,老爷向来疼四丫头,现在去刑部定是自有他的想法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万不敢插手爷们的事。” 蒋大夫人看了她一眼,说道,“弟妹你好好想一想,这也是母亲的意思。” 声音带了威胁,说完就起身。 还拿老夫人来压他们?蒋三夫人冷笑了一声,起身躬身,“大嫂慢走。” 蒋大夫人捏着锦帕出了院子,一个丫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投缳了。” 蒋大夫人耳朵一嗡,有些站不稳。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气结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气结 全靠身后跟着大丫头扶住了蒋大夫人才稳住了身子。ZiYouGe.com 吞咽了一下,蒋大夫人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丫头抖着唇,问道,“大小姐投缳了?”一脸的不相信。 她的女儿怎么会投缳自杀?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女儿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 “幸好发现得早,大小姐已经被救了下来了,也去请大夫了。”丫头快速回道。 听得人没事,蒋大夫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稍微往下放了放,忙扶了大丫头的手急匆匆朝蒋倾的院子走去。 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也太听了一耳朵,立即就进屋去禀告了蒋三夫人。 那个懂事大方的侄女自杀?蒋三夫人怔愣了片刻,随即就冷笑了起来,“哼,她自己的女儿如今闹自杀了,看她还能那般轻描淡写不!” 刚说四丫头的时候,就貌似四丫头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似的,好在蒋语也叫了她十几年的大伯母呢。然她的口气是,四丫头是死是活没有多大的关系似的。 看她现在还能那般轻飘飘地跟没事一般地说都为了蒋家好! 嫡庶有别,更是因为老姨娘的原因,老夫人又向来看不上他们三房,虽是蒋大夫人持家尽量维持着平衡,可这些年来三房也没少受委屈,所以蒋三夫人也心里自对大房和二房的人心里是有怨恨的,只是住在一个屋檐下,面子上保持一团和气罢了。 如今有这样的好事能闹上一闹,为何不闹? 蒋三夫人掐尖要强,可她却很听蒋三老爷的话,所以,蒋三老爷没有回来或是没有让人传话回来之前,她是会与蒋三老爷保持一致的,绝对不会在背后拆蒋三老爷的墙。 不过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最为受影响最为实际的便是蒋倾了,蒋三夫人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这侄女也是无辜的。 蒋倾可怜。 可蒋语也可怜。 蒋三夫人便吩咐丫头说道,“你派人去把府里的消息告知给老爷,我今儿个就不出门了。” 她刚才面对蒋大夫人的时候态度很强硬,没有应了蒋大夫人的话,可蒋大夫人说的一些话,她还是听了进去的。 例如,蒋语怎么会死。 她当然不会相信李瑜会杀蒋语的话。 也更不会相信蒋语会自尽的话。 蒋语是怎么死的?令人费解。 蒋语虽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几乎是在她跟前养大的,蒋语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怎么可能会不堪受辱自杀?而且李瑜也不会那般傻到当街调戏未婚妻的堂妹。 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沉思了片刻,蒋三夫人就吩咐再吩咐还没有来得及出门的丫头说道,“我记得雀音是买进来的孤儿,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吗?你让人好好打听一下。” 李瑜不会杀蒋语,蒋语不会自杀。 蒋大夫人说得很对,那雀音很可能问题。 …… 蒋倾的院子里,丫头和婆子都屏声敛气,就是走路都踮起脚来走,屋里传来呜呜压抑的抽噎声,还有人压低声音的劝说声。 那呜呜的抽泣声,蒋大夫人很熟悉,那她女儿蒋倾的声音,听得这声音,蒋大夫人似是觉得胸口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下意识就加快了脚步。 进了门,蒋大夫人就直接往内室走去,“倾儿。” 蒋倾靠在床头,披头散发呜呜地哭,脖颈上的痕迹触目惊心,端丽的眉眼带了几分柔弱之美,闻言抬头见得蒋大夫人,蒋倾的眼泪滚得更欢,却是捂住着嘴没有大声哭出来,只是呜呜地抽泣着。 “倾儿,你怎么样?”蒋大夫人湿了眼眶,走了过去,关心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扭头吩咐丫头道,“去看看,大夫到了哪里了?” 有丫头应了一声,就出门去打探消息。 “让母亲担心了。”蒋倾抽噎了下,说道。 “傻孩子……”蒋大夫人伸手就搂住了她,“你若出了什么事,你让娘怎么办啊?娘就只有你哥哥和你兄妹两个心肝宝贝。”她这不是挖这个做娘的心吗! 蒋大夫人声音柔和,全没了刚才在三房那边的气势。 “母亲,是女儿不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让您难过了。”蒋倾在她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屋里的丫头和婆子都红了眼睛。 蒋大夫人柔声哄了她好一会,母女两人才止住了泪水。 见蒋倾情绪好了些,蒋大夫人拿了帕子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以后可不许再做傻事了!” 蒋倾抽噎着咬住了唇。 “傻孩子,万事有你爹,我,你哥哥在呢。”蒋大夫人接了一旁丫头递过来用温水打湿了的帕子,给她擦了脸,一边轻柔劝慰着她。 擦了脸,有丫头领了大夫进来,“夫人,大夫来了。” 蒋大夫人就忙起了身,让大夫给蒋倾把脉。 虽是投缳,好在救得及时倒也没有伤到哪里,就只有脖颈上留了道青痕,大夫开了个温补养身的方子就告辞离开了。 “好了,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有什么事跟娘说,娘定会帮你解决的。”女儿为何会投缳自尽,蒋大夫人是知道的,无非就是蒋语的事。 “母亲四妹妹的事我都知道了。”蒋倾看向蒋大夫人认真说道,“既阎王爷不收女儿,母亲,您就送我去庵里吧。” “倾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蒋大夫人急切说道。 “母亲,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我还高高兴兴地嫁给五殿下吗?”蒋倾苦笑了一声说道,“外面的传言,母亲想必也是清楚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母亲,您觉得我嫁了过去还能与五皇子过好吗?” 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婿。 一个是她的堂妹。 不管是李瑜调戏蒋语,还是蒋语勾引李瑜,对她来说,左右她都得不了好。 若是李瑜看上了自己的堂妹,调戏不成反而杀了蒋语,那她怎么和如此丧心病狂的人过下去?她的来年往里搁? 不管如何,蒋语也是她的堂妹,李瑜如此做,把她蒋倾置于何地?把蒋家置于何地? 他们还能同心同德吗? 若是蒋语勾引李瑜,那她怎么面对李瑜?蒋语是她的堂妹,蒋家姑娘同气连枝,若蒋语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事,那她以后怎么面对李瑜? 李瑜又会怎么想她,怎么想蒋家? 如此,他们还能能好好地过下去吗? 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对她蒋倾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装作没事一样嫁给李瑜?这件事就如是一把刀插在她和李瑜中间,嫁过去之后,同居而离心吗? 那还不如就此断了这门亲,许李瑜还能因此而内疚几分,而厚待蒋家。 听了蒋倾的话,蒋大夫人心里如是有一把尖刀插了进去,心痛不已。 他们想的,都是怎么息事宁人,让蒋语的死既不连累蒋家,也不连累李瑜。 可作为母亲,她却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会给女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 嫁人,这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啊。 女儿却是看得如此通透明白。 不过,这事许不是如此简单啊!蒋大夫人微笑着伸手抚着她耳鬓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娘的心肝,娘怎么舍得让你去尼姑庵?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自有爹娘给你做主。” “母亲……”蒋倾叹了一口气,把话又吞回了肚子。 左右嫁过去,心里都会有疙瘩,自己没死成,母亲和父亲是决计不会同意自己出家为尼的。 那就还有一条路可走。 退亲。 可皇家的亲,岂是他们想退就能退的? 蒋倾眼眸顿时一片黑暗。 蒋大夫人拍着她的手,分析说道,“这件事恐是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五殿下又不是见了美色就挪不动脚的人,他在宫里长大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难道还被你四妹妹迷得七荤八素了不成?而你四妹妹,你们姐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应是了解她的性子的,有些小心思,可当街投怀送抱这种事,她还是做的,所以,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五殿下是个明理的人……所以,你不用太担心,眼下,我们得想着怎么渡过了这次难关才是。” 闻言,蒋倾面色严肃了起来。 母亲说得对,蒋语和她一起长大,言语上有些出格是有可能,可那般不知廉耻的事,她应当是不会的。 而五殿下母亲说的也而有理。 蒋倾缓缓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那你什么都不要想了,只管好好的养身体。”蒋大夫人见她想通了,松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说道。 蒋倾自是温顺着应了。 蒋大夫人又是安抚了一番,这才起身,把蒋倾的几个大丫头和妈妈都叫了过来,严厉训斥了一番,又嘱咐了她们几个好生照顾蒋倾之类的话。 蒋倾差点就丢了命,蒋大夫人只是训斥了一番,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忙齐声应了表示会好好照顾大小姐之类的话。 “倾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丫头就让丫头去找我,可千万别想不开了,外面的传言,你也别信,那都是人云亦云的话,做不得真。”蒋大夫人转身又嘱咐蒋倾说道。 “嗯,母亲放心,女儿断不会再做傻事了的。”蒋倾笑着点头说道。 见她脸色开朗了不少,蒋大夫人也放了心,再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才离开。 “派人去看看衙门那边是什么情况了。”回了主院,喝了两口茶,然后揉着额角,蒋大夫人吩咐说道。 “是,夫人。” “老夫人那边……”蒋大夫人顿了顿,望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等会早点去请安,我亲自跟她说吧。” 三房那边,看三弟妹那态度,定是三叔的意思了,油盐不进的,只有老夫人出面了。 孝道一压下去,看三房两夫妻还敢说半个不字! …… 刑部公堂之上,却是唇枪舌战的很是激烈。 雀音红着眼睛和车夫几个跪在地上,口吻一致,一字一句都指向李瑜,是李瑜杀了蒋语。 李瑜的几个亲随气得不行,尤其是文正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否认他们杀李瑜,而李瑜更是没有如此吩咐过他们,而蒋语的死,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赶过来的蒋三老爷听了这些话,顿时脸都气白了,没有顾及李瑜在场,直接厉目看向文正几个,冷笑着说道,“那照几位的说法,是小女她嫌命太长了不想活了,自己寻死撞上去的不成?” 说完,朝前面堂上的刑部侍郎田大人躬身说道,“请大人给小女做主。” 田大人想骂娘。 这都什么事。 刑部尚书在宫里还没回,而这件案子涉及到五皇子,所以只好他上了堂来。 可这都是什么事啊! 若是一般的还好说,扯上五皇子李瑜,这一个不好,就会扯到两位皇子的储位之争。 而且,这案子表面上已经很明显。 蒋语就是死在李瑜亲随的剑下,人证物证都是现成的。 田大人心里立即阴谋了起来,心里更是恼火。 这不应该是京兆府衙的事吗! 自上了公堂,李瑜拒绝了座位,一派云淡风轻一句话都美元后开口,直到蒋三老爷的话后,李瑜扭头看向他,问道,“那么请问蒋大人,本殿为何要杀令爱?” 蒋三老爷的能力卓越,李瑜是了解的,也很赏识他的才华,将来蒋家是他的岳家,李瑜打算将来也是好好重用蒋三老爷的。 庶出的蒋三老爷,对于李瑜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左右都是蒋家人。 李瑜语气算是和善,蒋三老爷却没有领他的情,直接了当地把问题踢了回去,“那就是要问殿下您了!” “四姑娘为何会撞上了我手下人的剑,这丫头最是清楚了,还望三老爷莫要中了旁人的计。”李瑜瞥了一眼雀音,看向蒋三老爷说道,“而且,本殿与四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殿为何要杀她?” “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小姐是想给五殿下道谢,不想五殿下的亲随却是亮出了剑来,把……把小姐给杀了。”雀音哽咽了起来,然后举手起誓,“奴婢若有半句谎言,便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这誓一字一顿说得慷锵有力。 蒋三老爷就侧首看向李瑜说道,“小女她手无缚鸡之力,还请问五殿下您的亲随为何会亮了剑?”说完便又是朝田大人拱手,“大人明鉴,小女死得冤枉。” 一个弱女子罢了,就算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要亮出武器这么严重? 官场多年,蒋三老爷自是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他没有想要息事宁人。 田大人目光也看向李瑜。 “小的等是五殿下的亲随兼侍卫,不管对方是何人,我等都不会让人冒犯五殿下。”文正大声说道,“我等职责所在,大人明鉴。” 李瑜身份尊贵,身边的侍卫警觉些也是理所当然。 田大人微微颔首。 “那你的意思是,是小女冒犯了五殿下,所以你们就痛下杀手?”蒋三老爷面色一青,说道。 “是四姑娘自己撞到了剑上的!”文正忙说道。 “小女死在你们的手里,这一点毋庸置疑吧!”蒋三老爷问了一句,然后再次道,“田大人,请为小女做主。” 李瑜看了眼蒋三老爷,目光看向雀音,道,“事发的瞬间,你就扶着四姑娘,你为何没有伸手救她?还是你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你做了什么?例如,其实是你推的四姑娘?” 自己的人没有动。 蒋语那一下实在是太巧妙,那一跌吧,还直接心窝跌倒了剑上,这未免也太准了些! 当时的情况,除了雀音,别无其他的可能! “大人,奴婢没有及时出手,这因为奴婢被吓住了!”雀音磕了一个头,然后扭头看向蒋三老爷说道,“老爷,是奴婢该死,没有能及时救小姐,小姐她死得好冤。” 蒋三老爷看向李瑜说道,“殿下不要左右而顾及其他,这丫头从小在小女身边伺候,情同姐妹,她怎么会害小女?” “三弟!”匆匆赶来的蒋大老爷,喝了一句,然后朝田大人拱手说道,“我和舍弟有几句话要说,还请大人见谅。” “蒋大人请便。”田大人点头。 “大哥你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蒋三老爷说道,“死丫头惨死,我这个当父亲的,总要给她做主,让她瞑目。” 这是不依不饶的意思了!他来,这庶弟还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吗?敢情不理会自己了? 蒋大老爷顿时气结。 (⊙o⊙)…嗯,我是欢脱的存稿箱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甩袖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甩袖 在这公堂上,自己也不好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 虽上面坐着的田大人能猜到自己的意思,田大人应该也是希望他们蒋家能退一步,如此事情就不会闹到这公堂之上来了。 毕竟这案子要状告的是五皇子。 皇子杀人,这样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官员想碰的。 心里是如此希望,可蒋大老爷却是不能在公堂之上跟蒋三老爷直接说,不要告了。 为了蒋家,也为了五皇子。 话,哪能当着众人说出来的? 毕竟自己那侄女是确确实实死在了李瑜手下的剑上。 证据齐全! 而,大门外看热闹的群众可是里三层外三层把衙门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样的事,当然是两个人私底下说啊! 可庶弟居然压根就不理他!虽是极力隐忍着,可蒋大老爷还是气得脸色隐隐泛着紫。 蒋三老爷却是站得笔直,脸色既难过又愤怒,半步都不退让,要田大人给女儿做主,严惩凶手。 而文正等人却是一口否认,说是蒋语自己撞上去的,可蒋语却没有任何理由想不开自尽,所有,这话说起来就有些苍白无力。 情况是一边倒,对李瑜很是不利。 而李瑜却没有任何理由去杀自己未婚妻的堂妹。 田大人头痛欲裂,厉目看向跪在堂中间的雀音几个和文正等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有没有漏掉没有说清的?都给本官想清楚了!” 唯今,就指望着这丫头能改口,不过看她的神情,改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是五皇子,一个只是蒋家三房一个庶出的姑娘,孰轻孰重,田大人心里透亮,可面上他也不能偏袒了五皇子去。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小姐死得冤,望大人给我家小姐做主,让她能在九泉之下瞑目。”雀音红着眼睛,大声道,“若大人不相信奴婢,那奴婢可以以死明志!” 雀音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李瑜等人顿时脸都黑了。 “小姐死得好冤,望大人明察,给小姐做主。”其余几个磕了一个响头,齐声说道。 如此的不依不饶,文正几个气得不行,恨不得当下直接把他们的脑袋直接给砍头了。 李瑜面色更加不好看了起来。 几个下人不知好歹也就算了,不想蒋三老爷却如此固执,这是李瑜没有想到的。 他想,蒋三老爷会伤心,会难过,会愤怒,可为了蒋家,为了将来,他定会忍了这口气的。 蒋三老爷虽是庶出,可他也是蒋家人不是吗? “大人,这在场的人,不是殿下的人,就是舍侄女的人,双方都各有说法,田大人不如再去寻找有力的证人再开审?”蒋大老爷开口提议说道。 田大人思索了一番点头,扫了一圈,说道,“蒋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如此,那就等本官派人仔细探查了现场再开堂!”说着站了起来,对李瑜说道,“五殿下,意下如何?” 李瑜点头,“理当如此。”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今日的事只要慢慢地查,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田大人捋了捋胡子,说道,“如此,那还请殿下这几日不要出远门。” 李瑜点头应了。 蒋三老爷却是拱手提出了异议,“大人,按我朝律法嫌疑犯,理当暂时收押。” “三弟。”蒋大老爷额角的青筋暴跳。 蒋三老爷没有理会他,直接朝田大人说道,“还有雀音他们几个人证,下官希望大人把他们留在刑部。” 这还防范着他们杀人灭口了!把人证留在了刑部,自然比回蒋家要安全多了!若直接回了蒋家,那他们便可以打杀,可是诱逼,怎么着都行! 可这混账却是把人留在刑部!蒋大老爷的脸直接黑成锅底。 李瑜朝田大人点了点头,“三老爷说的有理,本殿既是嫌疑犯,就该是暂时收押。” 田大人本是觉得很为难,见李瑜如此说,便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雀音几个说道,“那你们几个也都留下吧。”又当场吩咐了人去现场,“你们好好查,临街的住户和店铺,你们都仔细盘问清楚了。” 众人应了。 …… “这蒋三老爷……”听顾妈妈说了刑部那边的动静,容华挥手让顾妈妈退了出去,扭头看向周珩,疑惑说道,“这蒋三老爷难道早就是李麟的人了?”这事不会也有蒋三老爷的手笔? 还是只是他是抓住这个机会想报复蒋家老夫人,和他嫡出的两个兄长? “说不定。”将三老爷许是早就暗地里投靠了李麟也不一定,不过也可能是抓住着这个机会趁机发挥。周珩轻轻地敲了下手指说道,“不过经过这件事,就算是李瑜脱身,那蒋三老爷和他也是结了仇,和蒋家大房也扯破了脸,将来他也只能靠向李麟了。” 知道三房和蒋家长房和二房有怨愤,容华开始猜想的是,为了蒋家,蒋家三房很有可能忍气吞声,不想却三老爷却是做出了这个决定来!还把雀音等几个证人留在了刑部,让刑部保证他们的安全。 太令人出乎意料了。 如此,有些事情他们也就不用插手了,只在后面推波助澜,散布些谣言坐着看戏就成了! 容华微笑着说道,“看来这此李瑜是要费些力了。” 这事情的后面还有个李麟呢。 周珩眯了眼睛颔首,“嗯。”李麟和李瑜这一番撕咬,若是能两败俱伤是最好了。 外面传来了傅久蔺和乔羽辰,孟非澈的说笑声,三人很快就进了屋。 容华和周珩顿住了话。 “王爷,义妹。”傅久蔺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向容华说道,“义父有些事要处理,会晚点回来,说了让我们不用等他吃饭。” “嗯。”容华点头,吩咐了醉彤说道,“去跟厨娘说一声,给父亲熬点粥和汤。”晚上回来的时候当宵夜。 醉彤点头。 “蒋语的事,王爷和义妹都知道了吧?”傅久蔺一边与孟非澈,乔羽辰玩,一边随口问道。 外面有什么动静,顾妈妈定会及时禀告的。 “嗯,知道了。”周珩颔首,问了一声,“父亲有说什么话吗?” “没说什么。”傅久蔺温雅笑了笑,“不过跟刑部尚书书了,要好好彻查这案子。” …… 日落时分,蒋大夫人正是准备去给老夫人请安,不想贞妃身边的宫女冬月带了礼到了蒋府。 蒋大夫人就忙是让人请了她进来。 “回去跟娘娘说,只管放心,那些个下人不懂事,我们会处理好的。”蒋大夫人笑着说道。 “如此便辛苦夫人和大老爷了。”冬月点了点头,微笑说道。 寒暄了一番,蒋大夫人起身亲自领了冬月去蒋三夫人那。 贞妃派了人来,蒋三夫人早就得了消息的,打散了头发,头上带了抹额,坐在床上直抹泪。 一众丫头和婆子便是红着眼眶在一旁轻声劝说着。 蒋大夫人见这一幕,眼角直抽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死了亲生女儿呢,一个庶出的贱种罢了,有多伤心?竟还摆出这等阵仗出来,刚跟她好好说了,她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去吗? 蒋大夫人呲之以鼻。 “三夫人节哀,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冬月说道,“娘娘也说了,蒋家是殿下的岳家,殿下向来仁义,定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所以,这件事定是有人要陷害殿下,想要殿下和蒋家交恶,娘娘说了,还请三夫人和三老爷放心,这件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四姑娘一个公道的……” 蒋三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嘤嘤地哭,伤心欲绝的样子,一句话都没哟接冬月的话。 蒋大夫人气结。 真是给脸不要脸。 若不是看在自家女儿的份上,贞妃怎么会理会庶出的三房? 话也都说清楚了,这事情是明摆着有人陷害五皇子,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可这三弟妹却是当是听不懂,装模作样的只知道嚎! 蒋大夫人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拍着蒋三夫人的肩膀说道,“弟妹节哀,娘娘不也说了吗,会给四丫头一个公道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老爷,二叔,三叔,老夫人和我们难道还就看着四丫就这么死了吗?” 左右,就是想要他们三房吞下这口气,不要闹了!蒋三夫人捂住唇,泪不成声地说道,“我可怜的儿哟……”哎呦哎呦的好一顿伤心痛哭,可话也没有说一句完整的。 冬月面露难过看向蒋三夫人说道,“还请蒋三夫人节哀顺便,三夫人请放心,娘娘定会为四姑娘做主的。” “有劳娘娘。”蒋三夫人直起了身子朝皇宫的方向弯腰行了一个礼,然后哭着说道,“可怜我那女儿,花一般的年纪就这么惨死街头,我可怜的儿啊……”说着又是痛哭了起来。 冬月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轻言细语地安慰了蒋三夫人一阵,这才告辞。 蒋大夫人随她一起离开屋,出了院子又送了一段路,冬月收住了脚步躬身说道,“大夫人留步。” “那我就不送了。”蒋大夫人伸手握了下冬月的手,“你回去后,跟娘娘说,蒋家这边,娘娘尽管放心。” 说着轻轻地拍了冬月手背两下。 万事有他们在呢。 难道他们还压不住一个蒋家庶出的三房不成?她和老爷说的不成,那还有老夫人在呢! 所以,蒋家三房,他们会搞定的。 冬月会意,微笑颔首告了辞。 蒋大夫人站了片刻,便转身去了蒋老夫人的院子。 行了礼,蒋老夫人示意蒋大夫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问道,“娘娘的人走了?” “嗯,刚走了。”蒋大夫人点头回头。 “老三媳妇她还是油盐不进?”蒋老夫人语气都带了几分愠怒。虽多年不管事了,可府里有什么动静,她向来一清二楚,所以,蒋三夫人的态度,她很清楚。 “嗯。”蒋大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便是刚才娘娘的人,弟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蒋老夫人陡然沉了下脸。 “也不知道衙门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又叹了一口气,蒋大夫人微垂眸,说道,“前三叔让人回来传了话,想来三弟妹不松口是三叔的意思……三叔和三弟妹两人向来感情笃厚……” 蒋大夫人为蒋三夫人解释了一句。 “你不要为她开脱!”蒋老夫人沉着脸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蒋大夫人说道,“你啊,就知道为旁人着想,那是你的女婿,你得为大丫头和五殿下多想想。” “是,母亲。”蒋大夫人忙点头应了。 “那丫头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蒋老夫人捻着手里的珠子,问道。 “没。”蒋大夫人摇头说道,“那丫头是采买进府的,是个孤儿。”这样的人不如家生子那样错综复杂,一个府里的家生子是跟谁都能沾亲带故的。 “采买进来的孤儿……”蒋老夫人喃喃说道,脸色更为肃穆了些。 蒋大夫人也神态严肃。 这样的人,最是容易安插进来的钉子。可她是三房一个庶女身边的大丫头,她们自然不会关心那么多。 可就是如此,那便被人钻了空子! 蒋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府里也该清洗一番了。” “是,母亲。”蒋大夫人忙应了。 “大丫头如何了?”蒋老夫人问起了蒋倾来。 “大夫说了,没事,就是脖颈上有些淤痕,养几天就好了,大夫开了个滋补凝神的方子。”蒋大夫人详细回道。 “这孩子是个通透的,你好生开导开导她。”蒋老夫人说道。 外面传来了蒋二夫人说话的声音,蒋老夫人就没有再说下去,蒋大夫人忙起了身在旁端茶递水,细心伺候着蒋老夫人。 …… 蒋大老爷是带着愤怒出了刑部的,看着蒋三老爷痛失爱女悲恸的神情,蒋大老爷心里的火就更大。 可这大街上的,也不好吵,更不好当街教训弟弟。 家丑不可外扬。 所以,蒋大老爷便是打算着等回府了,再好好地训斥蒋三老爷一顿。 怒气冲冲回了蒋府,刚进了大门,就有下人上来禀告说城阳伯来了,已经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跟我一起去见城阳伯。”蒋大老爷顿住脚步,阴沉着脸看向蒋三老爷说道。 蒋大老爷话刚落,蒋三夫人派来等着的人就匆匆走了过来说道,“三老爷,您可回来了,您快回去看看夫人吧,夫人伤心得晕倒了。”晕倒了是有些夸张了,不过夫人交代了三老爷一进门就务必请回去。 “大哥见谅,四丫头的事……许氏她定是十分伤心,我不放心得先去看看她。”蒋三老爷恭敬地痛声说道,“城阳伯那边还请大哥帮小弟陪个不是。” 蒋三夫人的人在旁边看着,三房的姑娘又死了……蒋大老爷面色不虞地点了点头。 “多谢大哥。”蒋三老爷谢了一句,就回快步离开。 “哼!”蒋大老爷冷哼了一声,甩袖自己去见城阳伯。 …… “老爷。”一见蒋三老爷的身影,蒋三夫人便觉得有了主心骨。 她是躺在床上装晕倒,若是老夫人让人来抬了她过去,到时候她可是没有办法的。 好在,老夫人那边没有派人过来。 老爷也回来了。 那老爷是个什么态度,她也能清楚了。 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在府里独自面对老夫人和大夫人了。 大夫人倒还没有什么,她到底不过是嫂子。 可老夫人要教训她,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辛苦夫人了。”蒋三老爷坐在了床边,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蒋三夫人摇了摇头,“四丫头……”到底是养了十多年,蒋三夫人先就问起了蒋语来。 “这是她的命。”蒋三老爷暗叹了一声。 蒋三夫人泪水盈动,好一会才把眼泪逼了回去,“一出事,大嫂就过来我这边,说是为了蒋家着想,让我劝老爷您息事宁人……刚才贞妃娘娘也派了人过来,还送了些礼。”蒋三夫人扭头看了眼桌上的几个锦盒,继续说道,“贞妃娘娘的人和大嫂都说这事情另有内情,希望我们能够以大局为重,贞妃娘娘也说了,会给四丫头一个公道……我不知道老爷您具体的打算,所以也就没有和她们说什么,只是敷衍了过去,还有老夫人……”顿了下,道,“大嫂说她的意思也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蒋三老爷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道,“嗯,我知道了。” “老爷,四丫头这事,您是打算……”蒋三夫人面色凝重看向蒋三老爷问道,“老爷您是要告五皇子到底吗?” 蒋三老爷嘴角带了一抹淡笑,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求情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求情 当年他的生母死得不明不白,这些年来他又被嫡兄压得死死的,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为何不给长房点颜色瞧瞧? 真当他是面糊的不成? 蒋三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默了片刻,担心说道,“可是老夫人那边……” 为了蒋家,他们定会要他们三房把这口气吞下去的。|| “不怕。”蒋三老爷低低地说道,“四丫头难道还就这么冤死不成?她就是死在了五殿下的人剑下。” 反正刚才在公堂上都已经撕破了脸皮了,不如就此闹翻了,趁机扳倒了五皇子,然后投向大皇子。 经过这件事,五皇子难道还能翻身不成? 大皇子能放过这个机会?搏 蒋三老爷心里隐隐有预告,这事情就是大皇子幕后策划的!投靠了大皇子,不管大皇子会不会重用自己。 但不管如何,这比总被大房压在头上的强! 只要自己有能力,就会有出头的一天,但大房压着,他再是有能力,也会被压得越不过嫡长兄去! “嗯,我知道了。”蒋三夫人了然点头回道。 既老爷做了决定,那她就跟着他的步伐走就是了。若是不能如他们的意,难道老夫人和大夫人还能打杀了自己不成! “秀姨娘那边,你好生给些东西安慰她一下。”蒋三老爷说道。 “老爷放心,妾身会好好吩咐下人照顾好秀姨娘的。”自己养了四丫头一场,也难过,秀姨娘是生母就更加伤心了。 年纪也大了,左右是没有机会再有孩子了的,一个膝下空虚的姨娘罢了,自己有两个儿子,地位稳固,所以蒋三夫人自不会刁难苛刻她。 暮色渐浓,蒋三夫人正是打算吩咐下去摆饭,丫头进了门禀告说道,“老夫人那边过来人了,请老爷和夫人过去。” 蒋三夫人就准备起身下床。 “夫人你就不用过去了,好生歇着。”蒋三老爷摁住了她,说道。 “可是……”蒋三夫人心里一阵感动,犹豫就要继续起身,“妾身还是和老爷一起过去吧。” “不用,你且好生歇着。”蒋三老爷摇头,把她摁了回去坐好了,说道。 蒋三老爷坚持,蒋三夫人就点头,“那老爷您小心些,别惹怒了老夫人。” 到底那是嫡母,惹怒了她,吃苦头的还是老爷。 “放心,我有分寸。”蒋三老爷拍了下她的肩,就起身出了门。 虽没有跟着去,蒋三夫人满脸的担心,忙吩咐了人过去注意着老夫人那边的动静。 万一若是动起了手来,自己可以过去。 …… 老夫人的屋里,蒋大夫人和蒋大老爷夫妻两人都已经在了,二房的人早早就提前离开了。 “母亲,大哥,大嫂。”进了屋,蒋三老爷行礼。 蒋老夫人目光往他后面一瞅,脸色就沉了下去,问道,“你媳妇呢?” “因为四丫头的事,她身子有些不利索,儿子就没有让她来。”蒋三老爷回道。 “怎么,我请她都请不动了?”蒋老夫人没好气说道。 蒋三老爷垂眸。 “坐吧。”蒋老夫人看着他那张脸心里就来气,摆手道。 “谢母亲。”蒋三老爷谢了一句,挑了个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了下去,端起了丫头上的茶。 等下人退了出去,蒋大老爷便沉着脸看向蒋三老爷,质问道,“三弟,你今日是什么意思?在公堂上如此让五殿下下不了台!” 蒋三老爷把茶杯搁在了桌上,抬眸看向蒋大老爷,“大哥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今日不就是想为了四丫头讨个公道吗?” “你想跟五殿下对抗到底?”蒋大老爷脸色一黑,问道。 “四丫头无缘无故死在了他的手上,我作为父亲,自不能让女儿死得冤枉的。”蒋三老爷回道。 “你就只想着为是丫头叔伸冤,那蒋家呢?你有没有想过蒋家?五殿下是我蒋家的女婿!”蒋大老爷厉声说道。 四丫头一个庶出的丫头算什么?能和五皇子相比吗? “大哥不是一向告诫我和二哥做人要正直,诚实,勇敢吗?”蒋三老爷 说道,“大哥也常跟我们说,身为蒋家人要团结,要拧成一股绳,不要让外人欺了去,更不要让外人看低了去的吗?如今,四丫头横死街头,难道要我们就一声不吭,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就任凭外人如此欺辱我们蒋家?” 不是说为了蒋家吗?那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蒋家! 好好的姑娘被人当街杀了,还忍气吞声当没事,旁人还不当他们蒋家人是怂包? 可以说,他也是为了蒋家好! 蒋大夫人一直抿唇没有开口,三弟妹没有来,她作为嫂子不好说小叔子什么。 蒋大夫人不好吭声,蒋老夫人作为嫡母,作为长辈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腾地把茶盏扣在了桌上上,喝道,“孽障,五皇子是外人吗?他是我蒋家的乘龙快婿!那是外人吗?” 蒋三老爷抿了抿,唇没有回嘴。 蒋大老爷气急败坏说道,“我们蒋家如今和五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看你脑袋是浆糊了!你看不出来四丫头的死另有内情吗?那些个下贱的奴婢没见识就算了,难道你也看不出来吗?你如此,不依不饶地状告五殿下,这还不是称了那幕后之人的心!而且,五殿下为何要杀四丫头?你显然是有人借刀杀人,要把这杀人的罪名栽赃给五殿下!” “既然是栽赃,那大哥你怕什么?”蒋三老爷反问说道,“既五殿下是清白的,那刑部自就会还他清白,放他出来的,大哥你这是怕什么?如此,不是更好?我们蒋家既不会丢了脸面,而四丫头的死也能查明白。” “强词夺理!”蒋老夫人沉声说道,“为了一个死了的四丫头,你这是让五殿下对我们蒋家心生芥蒂吗?四丫头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你不能为了四丫头,就不顾蒋家的未来,不顾你大侄女的脸面!你如此不依不饶,你让大丫头将来怎么面对五殿下?就是因为四丫头的事,大丫头今日还投缳了,差点就没命了,四丫头已经没命了,难道你还要大丫头也搭上一条命吗?” 蒋三老爷忍了忍,回了一句,“大丫头是蒋家的姑娘,难道四丫头就不是了吗?” “你这是说我老婆子偏心?”蒋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喝道。 她就是偏心又如何? 蒋语一个庶出的姑娘,怎么能和蒋倾相提并论? “儿子不敢!”蒋三老爷忙起身,躬身说道。 “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蒋老夫人冷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你就去衙门把状纸给撤了,把那几个不识好歹的贱奴才也领回来。” “母亲,请恕儿子不能答应!”蒋三老爷躬身,说道。 “你……”蒋老夫人勃然大怒,愤怒地瞪着他,眼里闪着熊熊的烈火,“不能答应?”眼睛里的恨意,恨不能把他吃了。 “是,请恕儿子不孝。”蒋三老爷回道,“我是四丫头的父亲,我不能就这么让女儿不明不白地惨死。” “孽障!”蒋老夫人怒吼了一声,“跪下!” 蒋三老爷老老实实就跪了下去。 “孽子,我的话也不听了!”蒋老夫人拿着一旁的拐杖就打了过去。 蒋三老爷不偏不让,砰的一声生生受了这一下。 “孽子,你如此一意孤行不顾蒋家的脸面,不顾蒋家的将来,今日我替蒋家的祖先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蒋老夫人又是一下打了过去,愤恨说道。 蒋三老爷也不动,只跪在地上受着。 打了几下,蒋老夫人有些喘气。 “母亲,您没事吧。”蒋大夫人起身走了过去给她顺气。 蒋老夫人喘着气死死地瞪着蒋三老爷的脸。 心里的恨意汹涌如潮。 这庶子的脸像足了那贱人。 贱人!贱人生的贱人! 这神情和那贱人也一样! 怎么打,怎么骂,怎么磋磨她,她都是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说。 那贱人,当姑娘的时候就和老爷不清不楚的,后来自己嫁给了老爷,她还不要脸地和老爷纠缠不清。 再后来,到底还是抬进了门当了老爷的小妾。 蒋老夫人想到当年自己所受的冷遇,心里的火就如是被浇了油,烧得旺旺的。 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他温柔和情意都全数给了那贱人! 那贱人有什么好的? 出身不高,长得也没自己明艳。 自己哪里都比她强! 这么多年了,他们已经死了,自己却还是活着,她以为能顺畅些,可每每看到这贱种,她就会想起过去的事。 有时候,午夜梦回,自己也会后悔,后悔当初把他抢了过来。 人是抢到了,她不过也是占了一个正室的名分,而他的心里装的到死都只是那贱人一个人! 那贱人! 生前是一个贱妾。 死后,将来与他同穴的也是自己! 所以,自己到底还是嬴了! 蒋老夫人歇了一口气,又是一棍子打过去,“不孝的东西!” “母亲!”蒋三夫人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跪在了下去,护在了丈夫的面前,求道,“母亲息怒,母亲息怒。” “你不是病了吗?走不路了吗?这下可是来得挺快的!”蒋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拐杖只地上顿了几下,到底没有朝蒋三夫人的身上,打过去。 “母亲,您息怒,再打下去,若是是伤着三叔,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母亲您?”蒋大夫人忙打圆场。 “孽障,你给我听好,明日立即去撤了状纸,把人领了回来!”蒋老夫人喝道,“若你一意孤行不顾蒋家,要连累蒋家,那你也可以就给我滚,滚出蒋家!滚出了蒋家,不是蒋家的子孙了你要如何随你便!” “是,母亲。”蒋三老爷应了一声,让妻子搀扶着起来,行了礼离开。 这一声是,应得到底是去撤状纸,还是滚出蒋家?蒋大老爷不禁怀疑道,“母亲,他性子向来执拗,若他不撤咋办?” “那他就给我滚出蒋家!”蒋老夫人余怒未消,道,“你放心好了,他是个明白人,难道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还真要离了蒋家不成?” 蒋大老爷却不那么认为。 这庶弟有才干,他若是趁了这次机会与蒋家闹翻了,这次咬住了李瑜,然后投靠大皇子李麟。 大皇子,定会抓住这个良机把五皇子踩下去的。 那庶弟的前程将来还不是一团锦簇? 蒋老夫人刚才一顿动手,累极了,挥手让他们回了。 …… 蒋三老爷这次是下了决定要好好为生母报仇,也更是为了他自己将来的前程,所以,肯定不不会按蒋老夫人的话去做的。 他官职不高,不用早朝,所以翌日一早便去了自己当值的衙门。 丰帝脾气不好,晚上又特意交代了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不让人打扰他炼丹,所以,汪公公也没有把李瑜的事情禀告上去。 一早起来,丰帝面色有些不好,没有睡好的样子,所以,汪公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陛下,五殿下出了点事……” “回头再说。”丰帝摆手。 汪公公就只好顿住了话。 所以,丰帝直到了早朝,等刑部尚书上了折子,才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 “父皇明鉴,五皇弟一向宅心仁厚,礼贤下士,他怎么会当街杀人?而且还是五皇弟未来岳家的姑娘?这其中定是误会,五皇弟定是冤枉的,请父皇严查,还五皇弟一个清白。”李麟立即出列,言辞恳切地为李瑜求情说道。 “皇上明鉴,还五殿下一个清白。”皇家亲情向来淡薄,李瑜那边的人很怀疑李麟的用意,不过这个时候当然也是顺了李麟的口气,齐声恳求说道。 燕绰面色温和,也出列,开口为李瑜求情说道,“皇上明鉴,请严查此案,还五殿下一个清白。” 燕绰一开口,丰帝的目光陡然一凛看向燕绰,看了他一会,缓缓扫了一眼群臣,道,“那孽子当街杀人,当严惩不贷!” 嗯,蒋老太太其实是抢了别人喜欢的人,继续存稿箱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用意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用意 丰帝话一落,求情的群臣几乎都有片刻的惊愕。 虽皇家无亲情,可蒋语不过是一个庶女,她的身份哪里能与李瑜相比的? “还请父皇开恩。”李麟把腰肢又躬身下了几分。 做戏做全,他就是一个关心和爱护弟弟的长兄。而不是落井下石,如此在皇上和群臣的眼里印象会更好些。 “皇上请还五皇子一个清白。”燕绰不急不缓,脸色不变也再次求情说道。 丰帝看向燕绰的目光便冷冽了下去。 这燕绰向来不偏倚哪个皇子,如今却是为李瑜求起了情来,两人私下里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一个手握重权的丞相,一个是他的儿子。 因为云似雪,燕绰心里定是恨不得吃了自己。 跟李瑜勾结一起,不就是想推了李瑜上皇位吗?那自己还就偏不如他的意! 那孽子!竟然是联合外人来算计起自己的老子来了! 云似雪在是自己的手里,燕绰别想见她。 哼,就算是见到了又如何? 云似雪现在如孩童,哪里还记得燕绰是谁? 丰帝的眼神如利刀盯在自己的身上,燕绰也就只当是不知道,只当自己没有感觉到,于是燕绰微颔首,挺直了腰肢站在了前面。 “还请皇上还五皇子一个清白。”五皇子那边的人,也都忙回神齐声求道。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丰帝厉声说道,“李瑜身为皇子,当为万民的表率,应当更加遵守这东陵的律法,可他却是放纵下面的仆从当街杀人,理当严惩。” 丰帝说得掷地有声,说完扫了一圈群臣,然后便吩咐刑部尚书务必严查这案子,并当着群臣道,不管凶手是谁,必须严惩。 李瑜那方的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丰帝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他亲生儿子如今就只剩下李麟和李瑜两个了。 若是李瑜这次脱不了身,那就只剩下大皇子李麟了。 难道丰帝心里就此认定了大皇子? 而且,这案子,面上是对李瑜非常不利,可这显然可以看出来,这事是有人针对五皇子。 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 还是他看出来,就此放弃五皇子了? 五皇子的人心里顿时千头万绪的,忐忑不安。 李麟却是微垂眸,心里乐开了花来。 燕绰心里是猜到了丰帝的想法,本想再为李瑜说两句话的,嘴角动了动,想了想,还是算了。 过犹不及。 如今,丰帝如此,大约是见自己为李瑜求情,所以才会如此愤怒。 若,自己太过。 那丰帝可能就会反应过来。 自己不过是想要刺激他罢了。 因为他,自己一家三口十多年来,天各一方,如今他也该尝尝那滋味的。 于是,燕绰便没有再开口。 后面的事情也都是小事了,时辰到了,就散了朝。 燕绰的人都很奇怪,向来燕绰没有对哪位皇子走得很近的意思,不想今日在早朝,他居然是开口帮着五皇子说情了起来。 就有关系不错的官员,与燕绰悄悄地旁敲侧击了起来想要知道燕绰的目的,看他是不是和看好五皇子,想要支持五皇子。 燕绰微笑回了一句,“就事论事,只不过是觉得五殿下这事另有隐情罢了。” 这,自是大家都看到了的啊。 只是…… 相爷这次是不是也太热情了点? 众人想了想,不免就想到宁氏和燕霏的事,然后再是想到丰帝的态度,众人心里有了个数。 相爷要为五皇子求情,皇上就要严惩五皇子。 君臣两人是在暗斗着呢。 众人心里就有了数。 燕绰也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直接便去处理政事。 贞妃知道了早朝上的动静,便是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带了人急匆匆去了重华殿。 听得贞妃求见,丰帝冷哼了一声,道,“让她回去!”把儿子教得如此嚣张,他一点都没有想要见贞妃的意思。 一想到燕绰的态度,丰帝更是怒火中烧。 那燕绰定是想要支持老五那个孽子,哼,想都别想,就要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贞妃一听丰帝不见她,便扑通就直直跪在了门口。 贞妃从小便是养尊处优,八月的天虽是凉爽了很多,不过这快正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烈的,每一会,就脸色苍白,满头汗水。 不过为了儿子,贞妃便是哼都没有哼一声,只跟来的宫女拿了帕子给她擦着脸上和额头的汗水。 …… 汪公公一开始就把贞妃贵跪在外头的事禀告了丰帝,丰帝也没有松口,直说她爱跪就让她跪去。 等丰帝用午膳,午休了会,汪公公便又道,“陛下,贞妃娘娘还在门口跪着呢。” 丰帝考虑了一下,才说道,“让她进来吧。”看她有什么话为那孽子说的! 一个一个地就知道用长跪不起来威胁他! 贞妃几乎是让宫女搀扶着进来的,脸色惨白,满头的汗水,一走了进来,贞妃就挣脱了宫女的手,直接就扑到了丰帝的面前,“皇上……,皇上,求您饶了皇儿吧。” “他纵容随从当街杀人,饶了他?怎么饶?就因为他是皇子,所以就能法外开恩?”丰帝冷声说道。 “陛下。”贞妃抬头看向丰帝,惨白如纸,“皇儿是陛下您打小看着他长大的,陛下您最是清楚他的性子,他怎么会做出纵凶杀人这等事情出来?而且,他和蒋家大姑娘的亲事,也是陛下您赐的,纵然他和蒋语有什么不快,为了未来的岳家,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出来?他和其余两位殿下的夫子都是殿下您千挑万选的,他的品性如何,陛下,您最是清楚的啊!” 三个儿子的品行,他自然是了解的,可儿子若是跟燕绰有什么勾结,他却是不清楚! “皇上,定有人想要除掉皇儿,所以才会千方百计设下这个局。”贞妃苦求说道,“陛下……妾身求您多给些时间,能让刑部的人还皇儿一个清白。” 皇上的话今日已经很明显了,话里已经认定了李瑜的罪责了,这没准就会影响刑部的判断。 那皇儿就面临的困难就更加大了? 只要刑部能公正,不偏不倚,有足够的时间,贞妃相信,事情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 然,皇上的态度摆在这里,这不是要把皇儿往绝路上推吗? “皇上,您切莫中了奸人的计啊!皇儿定是冤枉的。”贞妃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脸色又白,十分的憔悴狼狈,见丰帝脸色并无半点的改变,想了下说道,“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那蒋语怎么就那么凑巧坏了马车,还车夫都不在了,就带着丫头碰巧就碰上了皇儿,而且,当时还就一个人都没有,和又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白天的,怎么就不见人呢?陛下,您想想,皇儿若是定了罪,这最为得益的人将是谁?” 贞妃就差一点指名道姓地说端妃李麟母子是幕后主使人。 丰帝沉吟了片刻,挥手,“跪安吧。” 贞妃咬了咬唇,行了礼退了出去。 贞妃走了,丰帝又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幽幽问着旁边的汪公公说道,“燕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要支持着老大还是老五?”这件事得利最大的便是李麟。 一开始在早朝,他是在气头上,见燕绰开口求情,便下意识就不想如他的意。 贞妃说的那些话,散朝后,他也是想到了的。 燕绰不是蠢人,明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仇恨,他若支持李瑜,怎么会在早朝上来刺激自己? 怎么着想,这都不符合燕绰的行事风格。 所以他今日开口求情是为了刺激自己,除掉李瑜那孽子,如此,其实他支持的是李麟? “相爷的心思,自然是万岁爷您最为了解的。”汪公公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如此说了一句。 丰帝想了想,又问道,“皇后,这些日子可是有什么动静没?” 汪公公仔细想了想,摇头回道,“没,皇后娘娘一直养病,并没有什么举动。” 丰帝沉吟了半响,道,“你去给刑部尚书送个信,务必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断不可冤枉了谁!” 汪公公应了一声,忙去安排人去给刑部尚书传话。 等汪公公返回来,丰帝便问起了郑逑源来,“大周的使节可还住得习惯?” “嗯,鸿胪寺的于大人接待着呢。”汪公公回道,“前些日子已经去相府见过了王爷了……如今就是等着拜见了陛下,就准备启程回大周了。” “昭王也回?”虽如今在东陵,周珩轻易不能做什么事,不过他也是个难惹的人,丰帝自然希望周珩夫妻能早点回去。 “听于大人从郑大人那打听来的消息是昭王和昭王妃暂时没有回大周的打算。”汪公公回道。 不回去!还当东陵是他的家不成? 堂堂一个亲王久居别国,算什么意思?难道还昭王他有什么别的用心不成?如此一想,丰帝蹙紧了眉头,吩咐汪公公说道,“中秋在即,等中秋宫宴的时候,好好款待郑大人。” 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弟弟,大周的正德帝只怕也是如鲠在喉吧! 据他所知,正德帝可往东陵派了不少的人,不过都出了意外,也就只有这个郑逑源安全抵达了东陵。 许,他们有些目的是一样的。 “是,陛下。” …… “王爷,宫里给郑大人传了旨意,说是中秋节会宴请他。”林夏把得来的消息禀告周珩说道。 “嗯,你们看着点他就是了。”周珩颔首。 这大周来的使节,丰帝要宴请他再是正常不过了。 容华抬头看向周珩,说道,“他不会想利用中秋宫宴做什么吧?”宫宴人多,最容易发生各种突发的事。 周珩笑着摇头说道,“到时候见招拆招吧,不过他身为东陵天子,是断然不会希望我在东陵出什么事的。” 容华点头。 丰帝真要打什么主意,他也得考虑东陵的立场。 周珩是大周的亲王,在东陵出了事,东陵也不好跟大周解释,丰帝他若想要对付周珩,也不会傻到当正德帝手里的刀,对周珩动手。 而且,这东陵这边有父亲在呢。 如此一想,容华也稍微放了心来。 …… 丰帝后来又是传了话过去,所以对于蒋语被杀这案子,刑部格外上心和仔细。 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再没旁的证人。 而蒋三老爷却是竭力坚持要为女儿伸冤,讨个公道,蒋家大房和蒋老夫人气得要死,扬言说要三房逐出蒋家,然蒋三老爷夫妇就不在乎。 坊间的传闻是各种说的都有。 不过最多的还是两种,一是李瑜见色起意,二是蒋语诱惑李瑜,这两传闻便传得沸沸腾腾。 蒋家三房半步不退让,又有雀音等人作证,刑部又仔细查过了后,事情几乎没有别的突破。 两日后,刑部尚书便是斟酌着上了折子。 一看那折子,丰帝就把奏折给压了下来。 奏折虽是压了下来,可是事情还是传开了,李瑜也还关押在刑部的牢房。 端妃和李麟母子两人高兴得几乎是合不拢嘴,不过在早朝的时候,李麟是做足了一副关心弟弟好兄长形象,直接跪了下去,说李瑜是冤枉的,求丰帝还他一个清白。 听宫女说了消息,贞妃放在卓上的手猛然一缩,咔的一声右手食指的指甲生生折断了,脸色阴沉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不安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不安 “娘娘,殿下定能逢凶化吉的。||”一旁的心腹嬷嬷忙是拿起了贞妃的手来,用帕子捂着渗出来的血丝,一边说道,“娘娘还请请稳住心,殿下可等着娘娘您去救他呢。” 贞妃抿着唇,阴着脸一时也没有说话。 儿子如今是难以脱身,她最是担心和难过了,她以为那次说了那些话后,皇上能够不计较。 而且,皇儿身为皇子,那蒋语当街拦马冒犯皇族,当场斩杀了她,又有什么不可的? 这是皇家的权威和声望。 怎么就有错了?怎么就还成了皇儿不守律法了? 沉默了良久,贞妃才说出了一句话来,“端妃和李麟母子高兴坏了吧?” 这件事,若不是他们母子谋划的,她就张字倒过来写!章皇后儿子早死了,这些年来,皇上膝下就三个儿子,李麟,李昶和皇儿李瑜。 李昶不久前死了,如今自己的儿子再出事,那不就是只剩下了李麟? 端妃李麟母子这算盘打得真是够响亮的! 然,自己和皇儿难道就是任凭他们欺辱的人吗?任凭他们揉搓,践踏吗?真是把人都当是面团了不成? “我们的人和伯爷那边查出来的也没有其他什么进展吗?”贞妃低声问道。 仔细查过了,可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来。 他们自是不会甘心的,于是便重新派了人去再细心去查探,希望能查出了些蛛丝马迹来。 然,还没有查到什么出来,这刑部就已经上了折子上来了。 “还进一步的消息。”心腹嬷嬷摇头说道,“陛下还没有表态呢,殿下这案子定就有回转的余地。”怎么说,五殿下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难道还为了蒋家的一个庶出的姑娘而处置了五皇子不成? 陛下压下那折子没有立即表态不就是表明了他的意思了吗?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了,贞妃心里也稍微宽慰了些,“端妃那边和李麟那边给本宫给盯死了!” 李麟那贱人还假惺惺地跟装一副爱护幼弟的好兄长面孔,人面兽心的东西! “相爷那边,也让人注意着动静。”贞妃又是加了一句。 本还想着走相爷那条路,却似乎是行不通。 心腹嬷嬷忙点头。 “快是中秋了?这中秋例行的宫宴,这一次皇后娘娘是会出面打理呢?还是让端妃或丽妃两人打理?”贞妃把捂着手指的帕子去了,低头看向自己断了指甲的手指,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平静如水地缓缓说道。 指甲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残留着几丝暗红色的血迹在上面。 如此切肤之痛,怎么着端妃母子也得好好感受一番才是。 “奴婢让人去仔细打听一下。”心腹嬷嬷了然点头,然后细细分析说道,“这次宫宴会宴请大周的使节,很有可能皇后娘娘会亲自出面打理。” 皇后娘娘说凤体不好要静养,可这次宫宴要宴请大周使节,关乎东陵的脸面,皇后娘娘断然是不想她们你争我斗丢脸丢到别国使节面前去的。 贞妃考虑了片刻,说道,“你先去打听清楚吧。”因为章家,所以,贞妃也不想与章皇后直接对上。 而且,皇后娘娘最近也是越发的让人看不透。 …… 要参加中秋的供宴,郑逑源递了帖子到了相府拜见周珩。 见了周珩,郑逑源便请教周珩需要注意的礼节。 “本王多年都在沧州,这些礼节上的事,想必大人比本王要更为清楚和了解。”周珩没有给任何的建议。 既是能被正德帝派来东陵,又能成功到了东陵,这郑逑源会了解东陵?会没有了解过东陵的丰帝? “哪里哪里。”郑逑源忙躬身说道。 周珩这么说了,郑逑源也不好再继续问,只好扯开了话题。 客套了一番,郑逑源低头喝了一口茶,问道,“王爷,下官过了中秋佳节就准备启程,王爷,不知您是否……?”见得周珩冷冷的神色,郑逑源把到了舌尖的话换了过来,“不知王爷和王妃可否有什么东西和话要下官带回去的?” 原想再来劝劝王爷回大周,可面对王爷这张淡漠的脸,他那话是说不出口去。 他可不想在途中莫名其妙地意外而亡。 那么多的人,都在路上出了意外。 一次两次,可能是意外,可次次如此,就令人怀疑了。 “等过两日准备好了本王就让人给你送过去的。”周珩淡声说道。 旁的人自是不需要他带什么,不过皇兄那边,倒是要带些东西回去给他了。 …… 周珩在正厅了见郑逑源,容华带了孟非澈和乔羽辰在和煦院的花厅见孟老爷。 孟老爷大包小包的送了不少的中秋礼来。 容华与他客套了两句,就让醉彤和流苏带了人把礼收了起来。 “这孩子可还听话?”孟老爷伸手摸着孟非澈的脑袋,笑着问容华说道。 “非澈很乖,又聪明,我们都很喜欢他呢,孟老爷不用担心。”容华微笑着回道。 “劳王爷,王妃,相爷还有久公子费心了。”孟老爷笑道,然后看向乔羽辰,“四公子,非澈吵到你?有没有不听话,和你打架。” “没有。”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孟老爷,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孟老爷关心问了问两人的功课,就让两人在旁边玩,与容华说道,“这是这些日子的账册,王妃您过过目。”说着拿了一本账册出来,递给了容华,“这店里的生意如今也是上了轨道了,这以后还得仰仗王妃和相府。” 这倒也是,孟老爷终是不能在这边长待,定是要回大周的,这大周离这边路途遥远,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又不像是在大周境内,容华理解地点头,伸手接了账簿。 “等过了中秋,差不多我便启程回大周了,王爷和王妃有什么需要带的尽管交给我。”孟老爷说道。 “那就劳烦孟老爷了。”容华笑道,“我会把东西准备好的,孟老爷什么时候启程回,让人来跟我说一声。” “估计启程的日子,也要到了月底或是下个月月初,等我定好了日子,就让人来跟王妃说。”孟老爷道,“还有,非澈,这孩子就劳烦了。” 这一次,他没有打算带儿子回去,儿子年纪小,长途奔波太辛苦,等儿子年纪大些就可以让他每年回家看看。 “孟老爷太见外了。”容华笑着说道,“非澈能留在这里,辰儿也有个伴。” “应该的。”孟老爷笑道,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来,“对了,王妃您说的那个张嫂子,我这些日子一直让人注意着她,手脚勤快,嘴巴也甜,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 容华若有所思地点头,“嗯,有劳孟老爷了。” 若真有问题,就不怕她不露出马脚。 若没问题,那是最好不过了。 “王妃言重了。”孟老爷客套了一句,拉了乔羽辰和孟非澈问了问两人的功课,坐了会才告辞。 容华把礼物都拆了,查看了一番,交代了顾妈妈入库的入库,放在外面的就放在外面。 顾妈妈应了,忙是带了丫头忙了起来。 容华则是跟醉彤,流苏还有春天说道,“孟老爷过些日子就回大周了,你们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没。” “是。”三人应了一声。 最为高兴的自春天,她父母均在大周那边。 而醉彤和流苏以前是周珩的人,与石妈妈,梨花几个也都相处了不少日子,也有了感情。 与三人说完,容华又亲自去了映姑姑那,与映姑姑说了这件事。 “我倒是没有亲人了,到时候我给流光带些东陵这边独有的药材捎过去。”映姑姑说道。 “嗯,那姑姑需要什么,府里若缺的,你列张单子出来,我让人去买。”容华说道。 “好,那就麻烦王妃了。”映姑姑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应了。 从映姑姑那回来,周珩也已经从外院见了郑逑源回来。 容华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他还是想劝说我们一起回去?” “是那个意思,不过没有说出口。”周珩倒茶了杯茶,递到了她的手里,说道。 容华颔首,把孟老爷过了中秋要回的事与周珩说了,“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皇姐的,到时候让孟老爷也好带回去。” 周珩颔首,“嗯。” 倒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大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当日和董玉兰,徐流光救了孟非澈,他们与孟家也是关系不一般。 “孟老爷观察了一段时间,说那妇人没有什么可疑。”容华又与周珩说道,“若她真是针对我们来的,那我们就只好等着她露出马脚了。” 周珩颔首。 两人说了会,见天色快正午了,容华就吩咐了人摆中午饭。 …… 李瑜的案子,丰帝一直就压着没有批阅。 没有定案,贞妃就松了一口气,与娘家哥哥一起奔走,并派人四下查证,希望能查出了什么来。 而他是个什么意思,端妃和李麟两人也猜不透。 燕绰在那日开口求过情外,就再没有开口为李瑜说过话。 丰帝一直不动,端妃和李麟倒是有些惴惴不安了,母子两人都很是担心。 中秋很快就到了眼前。 在宾馆码字好哭逼~o(>_<)o~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中毒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中毒 因为是要宴请郑逑源,所以这次宫宴比往年就要更加正式和盛大些,不过,这一次章皇后也没有出面,也没有说什么。ziyoUge.com 章皇后以养病为理由撂挑子不干,就算是丰帝也没有办法,总是不能把她绑了来理事,军营中还得靠章将军来稳固军心,在章将军伤重的时候,总不能是去威压和强迫章皇后做什么,而且,章皇后还是以生病为理由。 所以,丰帝就把事情交给了丽妃和端妃两人打理。 具体的事情自是有礼部,内务府,和鸿胪寺的官员去办理,不过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端妃和丽妃两人拿主意的,所以不容出什么差错。这事只有办得稳稳当当才不会失了东陵的脸面,郑逑源可是大周的使节。 丰帝怕是两人会出了什么问题,就严肃着敲打了一番,又是让汪公公安排了人两个得用的人过去,还让汪公公关注着事情的进度,这才放了心。 端妃自是毛卯足了劲儿去办理这件事,除去了办好事情外,她还得是警惕好丽妃。 因为丽妃和贞妃关系不错,所以她就担心,趁这个机会,贞妃会趁机下绊子。 确切来说,是担心贞妃会报仇。 虽是没有证据,但李瑜的事,贞妃定是怀疑到了自己和皇儿头上来的。 而且,这件事就是她和皇儿做的! 做贼心虚,李瑜一天没有被定罪,她和皇儿就不能安心。 而且,定了罪,以后还能咸鱼翻身呢。 李瑜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就这么两个儿子了,皇上定是舍不得把他斩杀了的。 而且,区区一个庶女,难道还要堂堂皇子以命抵命不成? 因此,就算是定了罪,李瑜还是可以威胁到了皇儿,只不过这威胁比以前要小些罢了。 所以,只定了李瑜的罪还是不够的,要想个办法,彻底解决了这威胁才好,一招毙了命才好! 在严防死守中,端妃没有见到贞妃有什么动作,丽妃也是老老实实的,认认真真地做着事。 可越是如此,端妃心里就越发没有底。 中秋节便如约而至。 宫宴是从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侯爵勋贵,王公贵族及三品以上官员携女眷参加。 邀请了郑逑源,周珩和容华身为大周的亲王和亲王妃,丰帝自也会盛情邀请两人参加。 容华和周珩是没有拒绝。 燕绰和傅久蔺当然也是要参加这宫宴的,所以,孟老爷就把孟非澈和乔羽辰接了过去过节。 到了时间差不多了,容华和周珩,还有燕绰,傅久蔺四人一起才动身去皇宫。 宫宴是在丹桂阁,丹桂阁顾名思义,里面的桂花是满院飘香,沁人心脾。容华四人到的时候,已是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 纵然一见容华四人,众人不觉眼前一亮。 容华一身淡紫色暗纹滚金边的曲裾,下着秋香色裙裾,坠马髻,发髻上带了一只口衔明珠的凤钗,那明珠足有指甲大光彩夺目,比那明珠更夺目的是她的双眸,如是夏天星空中最为明亮的星星,熠熠生辉。 周珩是紫色暗宽袍,金冠束顶,高贵,优雅。 两人如是画里的璧人翩然而来。 燕绰是湛蓝色宝相花暗纹锦袍,儒雅俊朗,傅久蔺是一袭玄色,谦谦君子如玉。 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燕绰和傅久蔺的身上,尤其是各府里的姑娘和夫人们。 燕绰虽是年纪大了些,却是权倾朝野的相爷,膝下又只有昭王妃一个女儿,昭王妃虽如今住在是在相府,可她早晚是要回大周的,回了大周,那千里迢迢的将来是难得回来一次的,相爷身边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和通房什么的,所以,是个不错的人选。 傅久蔺虽只是相爷的养子,却风华正茂,又是个有能力的,有相爷的帮持,将来的前程定是不错的。 进了丹桂阁,四人就分了开来,容华去了女眷那边,端妃和贞妃迎了过来,“王妃可算是来了。” “两位娘娘好。”容华微笑颔首。 丽妃面带微笑,可目光却没有多少热情,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几分。 虽没有查,但是丽妃心里隐隐能猜到若不是她,女儿定不会留在大周。 若不是因为皇上有交代,又有贞妃的嘱咐,她今日定要昭王和昭王妃好看! 而端妃却是非常的热情,若是能得了相爷的支持,那对儿子是非常大的助力。 容华带着淡笑,与她们寒暄两句,见又有女眷来了就道,“两位娘娘忙着。” “怠慢王妃了。”端妃忙叫了宫女请了她去入座。 丁丝言早已经到了,见容华得了空,就起身笑着迎了两步,“王妃。” “夫人,快坐。”容华看了一眼,“老夫人没有一起过来吗?”知道老夫人如今是深居简很少出门了,容华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丁丝言笑着点头,“嗯,在府里呢。” 宾客都已经到了,莺声燕语的园子里很是热闹,人多,容华和丁丝言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随便闲聊着。 两人正是闲聊着,城阳伯夫人张夫人领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走了过来,“王妃,宁夫人。” 容华和丁丝言就忙顿住了话,笑着扭了头,“张夫人。” “雯儿雅儿快见过王妃和宁夫人。”张夫人笑着说道。 张雯和张雅两位姑娘俏生生地屈膝行礼,“见过王妃,宁夫人。” 两位姑娘相貌都和张夫人长得不像,张雯俏丽,张雅秀雅,如花似玉长得很是漂亮。 “快起来。”丁丝言是认识他们的。 容华倒是第一次见,赞了一句,“夫人好福气,两个女儿跟天仙似的。”虽是不认识,容华却是知道,张夫人嫡出的大女儿早就出嫁了,这两位姑娘是伯府庶出的姑娘。 “王妃谬赞了。”张夫人笑眯眯地看向容华,“早就是想去拜访王妃了,担心打扰王妃所以就一直没有去。”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太见外了,等夫人得了空,我请夫人过府喝茶。”容华客套了一句。 张夫人笑着道,“如此就在这里先谢谢夫人了。”扭头对张雅和张雯说道,“你们姐妹去玩儿吧。” “是,母亲。”张雯和张雅应了一句,然后又是与容华与丁丝言行了礼离开去找朋友玩。 “这两丫头面皮薄,王妃和夫人不要见怪。”张夫人笑着说了一句,目光落在容华的身上。 五皇子在牢里,伯爷这段时间急得时间都白了几根。 张雅和张雯虽是庶出,可也是伯府的姑娘,相爷年纪不小了,做继室还是不错的,而傅久蔺是相爷的养子,自己庶出的女儿也是能配得上他的。 不管是谁,若能入得了王妃的眼,王妃再是与相爷或久公子提上一提,没准就能成事。 如此,对于五皇子和伯府来说,都是一条路子。 有了相爷帮助,五皇子定能脱身。 张夫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虽是没有明说,容华能猜出她的意图来。 几人就着衣服和首饰在寒暄,说了一会,就有陆续有夫人带了女儿过来见容华和丁丝言。 嫡出和庶出都有,都是水灵灵容貌出众的姑娘,均是朝着燕绰和傅久蔺而来的。 虽没有把目的明白地说出来,但容华心知肚明,只是带着微笑寒暄着,父亲那边她们是妄想了,她的母亲还活着呢,而傅久蔺的事,他自有主张,也不用她去操心。 太阳渐偏西,丰帝才是与章皇后两人一起到了。 众人行了礼,分别落了座。 丰帝说了一番开场的话,宴会便正式开始。 第一轮酒后,丰帝看向郑逑源说道,“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谢陛下。”郑逑源不慌不忙地起身,端起了酒杯笑着说道,“替我大周殿下遥祝东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丰帝高兴地哈哈哈笑了三声,举起了酒杯,说道,“来,祝我东陵和大周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人举杯附和。 夜色渐拢,皓月当空,席间歌舞升华很是热闹。 “王爷,是准备与郑大人一起回大周?还是另有安排?”丝竹声声中,丰帝看向周珩笑着道,说着又看向郑逑源说道,“想来,贵国的陛下甚是担心王爷和王妃的。” 丰帝把梯子已经架好了,郑逑源自是笑着沿着着梯子往上爬了,“陛下自是十分想念王爷和王妃的,盼着王爷和王妃能早日回去呢!” “另有安排。”周珩顿住了酒杯,看向丰帝淡声道,“本王自小就不在京城,皇兄早就已经习惯了。”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说不回去!难道准备不回去了,就住在东陵了吗?丰帝面上笑着点了点头,“王爷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尽管说一声。” 容华带着微笑端庄地坐在旁边,微垂眸。 周珩轻轻点了点头,“多谢陛下。” “王爷见外了。”丰帝笑着说道。 他话刚落,啪地一声,李麟手里的杯子掉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而他的人是口吐鲜血直接往地上倒去。 ~o(>_<)o~要二十四号才能回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三日缘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 三日缘 砰然带着椅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李麟嘴角的血丝带了黑,脸色瞬间成了青色,青色中还带了黑色。ziyouge.com 殿阁里的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在场的人,见李麟这个样子,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大皇子这显然就是中了毒。 可在场的人都没有事,却只有他出了事端? 端妃忙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奔走了过去,急切道,“皇儿,你怎么了?”并是扭头吩咐说道,“快,快宣太医。” 丽妃也忙起身,并是吩咐了人去请太医。 丰帝气得胸膛的怒火一簇一簇地往上涌。 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两个好好操持这宫宴,然,到头来还是出了事!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出了事! 两个没用的东西! 丰帝想是直接把手里的酒盏砸了过去,可满朝的高官和侯爵勋贵都在,还有女眷,还有大周的使节,还有昭王,昭王妃两口子都在,丰帝不想失了风度,于是紧紧地把酒盏握在了手里,对那准备出门去请太医的宫女说道,“去请金太医过来。”因是宫宴,所以有几位太医就是在旁边殿阁里候着的,而且丰帝身子不好,金太医和徐太医当然也是在的,而金太医擅长解毒。 宫女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丰帝看向李麟,问道,“老大,你这是如何了?”说着又是扭头看向身侧的汪公公,低声说道,“去看看,刚给大皇子上酒菜的宫女和内侍都有谁?” 汪公公点头,“奴才这就安排人去。”说完就转身就去吩咐去彻查。 丰帝对殿阁上的众人说了一句,便与章皇后起身去了偏殿 其余的人都没有吭声,除了一两个养得性子天真的后宅闺秀迷迷糊糊不明白之外,其余人的心里都明白这件事肯定是与那储位有莫大的关系。 五皇子在牢里,大皇子若出了事,那皇上就只剩下一个儿子,如此五皇子便会就是储位的唯一人选了。 那到时候皇上还会定五皇子的罪? 众人心里都直接就想到了贞妃的身上。 因为大皇子李麟一旦出事那直接受益的人就是五皇子李瑜。 贞妃惊愕了一把,蹙着眉头看向急成了一团的端妃。 燕绰面色淡然地端着酒杯,似是并没有看到这件事一般,傅久蔺惊了一把,迅速收回了目光。 周珩面无表情。 容华目光看向贞妃,然后又看了眼脸上带着诧愕的章皇后。 后宫的女人都是演戏的高手,最有可能的就是章皇后和贞妃两人了。 章皇后可能因为自己早夭的儿子,而报复丰帝,所以把他的儿子给弄死了。 贞妃可以为了儿子李瑜而报仇给李麟下毒,可是贞妃应该不会这么明显,因为大家都很容易直接就会认为是她做的。 容华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周珩。 周珩目光朝章皇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朝容华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的想法是基本一致。 贞妃,就算是她安排得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到什么来,但是旁人也会直接就怀疑上她。 几个内侍把李麟抬到旁边相连的小偏殿,端妃眼泪哗哗地跟了上去。 “皇上,您过去看看,这边臣妾招呼着。”章皇后体贴地丰帝说道。 若只是东陵的勋贵和群臣在,那倒是不用如此了、 丰帝点了下头,对周珩与郑逑源说了一句,“怠慢了王爷和郑大人了。 ” “皇上言重了。”周珩与郑逑源客套了一句。 丰帝起身去小偏殿。 小偏殿是相连的,中间有珠帘隔挡了开来,影影绰绰的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宫女很快就请了金太医过来。 给李麟把了脉,又是看了瞳孔和舌苔,又仔细查看了桌上的吃食和酒,和茶,躬身说道,“启禀皇上,大皇子是中了一种叫三日缘的毒,不过奇怪的是,桌上的吃食和酒,茶都不含毒。” 三日缘,顾名思义便是人若是中了此毒,便只有三日的寿命,有了这三日的寿命,便能与亲朋好友好好告别。 “什么?怎么可能?金太医是不是你诊错了?”端妃脸色如纸,嘴唇都哆嗦了起来,“饭菜都没有毒?茶和酒也没有毒?那筷子呢?碗呢?还有杯碟呢?都没有吗?金太医你好好再查一查。” 吃食这一块是她亲自操持的,都没有让丽妃沾过手。 一遍又一遍的,自检查了很多遍的。 皇儿怎么会中毒? 这么多人,怎么就皇儿一个人中了毒?这最想自己的儿子出事的是端妃目光透过珠帘狠戾地朝贞妃看了过去。 紧紧地攥着手,极力地忍着心底的愤怒,若是可以,她真的想扑过去,直接把她给撕咬了! 自然就是她给皇儿下的毒了! 贞妃冷笑着毫不退缩地透过珠帘迎上了她的目光。 若是可以,她想放声大笑几声。 端妃和李麟也有今日! 自己的儿子不过是坐牢,命还是在的。 可端妃的儿子呢? 他们把皇儿害到了牢里去了,她的儿子却是只有三天活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天理昭昭,这是报应啊! “你再是仔细查查看。”刚是很气愤端妃和丽妃两人,丰帝还是担心着李麟,眼下,他就只有两个儿子了。 见贞妃如此,端妃恨不得扑过去吃了她,不过眼下是儿子的命重要,收回了目光看向金太医问道,“金太医,你快给皇儿解毒啊。” 金太医仔细给李麟把了脉,然后朝丰帝与端妃摇了摇头,面色肃穆,“是三日缘没错。”顿了顿,道,“陛下,娘娘,此毒无药可解!” 那只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了。 端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旁的宫女忙伸手扶她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丰帝手一抖,看向金太医确认问道,“真的无药可解?”虽是耳闻,可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金太医躬身颔首,“是的,皇上。”走到了端妃的旁边,给她探了脉搏,然后拿出了一根银针扎在她的人中扎了一下。 端妃幽幽睁开了眼睛,恍惚了一下,然后腾地坐了起来,恳求地看向金太医说道,“金太医,你救救我的皇儿。”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有什么事,她以后要怎么活? “娘娘恕罪。”他也无能为力啊,金太医叹了一口气,躬身回道。 “真的无药可解?”丰帝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向金太医问道,“那可是能缓解皇儿身上的毒?” 若是能缓解他身上毒发的时间,那兴许太医院能研制出来解药呢? “微臣尽力,不过,最多也不过能延迟上一两日的时间。”金太医回道。 一两日?那也不过是能活四五日的时间?刚站了起来的端妃身子晃了晃,“皇儿啊。”凄厉地叫了一声就朝李麟扑了过去。 丰帝的脸也更阴沉了,沉默了片刻才朝金太医说道,“你们抽几个人出来为大皇子研制解药。” 李麟中了毒,他自己也中了毒,太医院那帮没用的蠢货,研究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进展。 难道自己的长子也要死了不成? “微臣遵旨。”金太医颔首应了,拿了银针出来给李麟扎针。 隔壁殿阁里安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大家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听得李麟中了三日缘,就更为安静了。 端妃一阵哭天抢地,突然就攥着帕子倏地站了起来,撩开了珠帘疾步走到了容华与周珩的面前,说道,“请王爷和王妃救救我的皇儿。”说着就要屈膝。 流苏眼疾手快,一步就闪到了端妃的面前,伸手托住了她要下弯的身子。 “娘娘快起来。”容华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 “听说王爷身边的大夫医术非凡,还请王爷和王妃救救我的皇儿。”传闻昭王爷是病入了膏肓,都没有几个月可活了,可如今却还是活得好好的。 昭王爷在边关征战多年,又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是短命?端妃很了解宫里的那些阴私事,心里想着,昭王定是被人下了奇毒,说是病入膏肓,不过是一般人解不了那毒而已。 可他如今瞧着好好的,定是已经没事了。 他身边的大夫既能给他解毒,那自己的皇儿不就是多了一分生机? 丰帝黑着脸也跟了过来,目光先是看向了一派云淡风轻的燕绰,然后才是看向了容华和周珩。 “人云亦云罢了,本王身边的大夫不过是一个小郎中,哪是比得上太医院的太医?”周珩面无表情,淡声说道。 “王爷……”见周珩面色冷漠,端妃就扭头看向了容华,“王妃,求你们帮帮忙,救救我的皇儿吧。” 不管是好不好,到底也是个希望不是吗? “娘娘……若是能够,那我们定是会出手相助的,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容华为难地看向端妃说道。 “陛下,您帮我说说话。”端妃求助地看向丰帝。 丰帝看向容华和周珩,和他们相邻的燕绰傅久蔺两人,目光狠厉,额角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是他们吗? 自己已经严肃交代过了端妃和丽妃两人,又特意让人关注这宴席的流程,怎还会出了这样的岔子? 是他们想要以交换云似雪? 他们给自己下了毒不说,还把手伸到了皇儿的身上来? (⊙o⊙)谁是幕后黑手?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辩解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辩解 难道是燕绰做的手脚? 燕绰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云似雪在自己的手里。ziyoUge.com 丰帝如此一想,脸都黑了下去。 千防万防,就如此被燕绰得了手? 丰帝目光阴沉,燕绰和周珩两人面色不改。 燕绰儒雅淡笑着。 周珩依旧面无表情。 “不管医术如何,总归是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帮个忙,来世,我衔环结草,以报王爷和王爷的大恩大德。”端妃继续说道,不管如何,那也是一条路不是吗? 那大夫既能保住了王爷的命,那肯定是医术不错的。 对于她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儿子的命来得重要! “恐是要让娘娘失望了。”周珩半点不为所动,再次直接拒绝了端妃。 端妃只想是直接跪了下去求他,求他和容华能答应了她的请求,咬了下唇,见周珩的脸色淡漠便目光哀求地看向容华。 容华却是平静地与她对视着,也并无松软之色。 “陛下。”端妃默默地与容华对视了一会,扭头看向丰帝,向他求助。 怎么说,儿子是他的血脉,如今生死一线,怎么着也不能不管吧? 让他放下身段给一个他国的王爷和王妃低声下气?丰帝当然是一点都不想,更何况,这昭王夫妇还给他下过毒! 不过 丰帝犹豫了片刻,看向周珩说道,“还望王爷王妃能帮个忙,能不能解毒都没有关系,只希望王爷能让大夫进宫来给皇儿瞧上一瞧。” 他们给自己下的毒,太医院的人一直都没有进展,想来,应当是周珩身边的那大夫研制出来的毒。 他进了宫来,那自己便可以让那大夫把解药交出来! 诱逼威胁都可以!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罢了,难道还收买不了吗?难道他还不怕自己把他给杀了吗? 怎么着自己也是一国之君,礼让周珩和燕容华几分是看在大周的面子上,是顾忌两国的邦交罢了。 难道他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郎中大夫? 周珩和容华都没没有想到丰帝会亲自开口,两人对视了一眼,周珩说道,“那回去与他说一下,不过他来不来就看他的意思了!” 既丰帝低了头,那他们若还不松口不给丰帝面子,那也也显得大周失礼,不过丰帝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容华和周珩两人再是清楚不过的。 想从林胜下手,然后给他解毒? 那也得看他们愿意不愿意! 他若想对林胜做什么,那也是打狗还看主人呢!林胜可是他周珩的人!丰帝若是对他做什么,那不是打他周珩的脸? 而且,林胜也不是随意可以诱惑和被威胁住的人! 而来不来,那也得看他们的意思! 这不过是场面话! “谢谢王爷,谢谢王妃。”听了周珩的话,端妃也没有多想,不过是一个亲随罢了,王爷开了口,难道他还能不来?所以她几欲喜极而泣,感激看向周珩和容华说道。 “娘娘言重了,能不能解毒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娘娘别失望才好。”容华微笑着说道。 “无论如何,都非常的谢谢王爷和王妃。”那大夫能救昭王的大夫,在端妃看来说是神医也不为过。 见周珩松口应了话,丰帝虽是知道他可能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可心里也涌了一股希冀出来。 既周珩松了口,端妃紧绷的弦放松了些,转身扑通朝丰帝跪了下去,哽咽说道,“皇上,请为皇儿做主。” 丰帝也十分的震怒,道,“爱妃平身,朕自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皇儿做主的!”众目睽睽之下,竟有人给李麟下毒,这是谋害皇家血脉,竟然如此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实在是太张狂,太放肆了! “谢皇上。”端妃感激涕零行了一个礼这才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起了身,愤怒地朝贞妃看了过去,好像要扑过去吃了她一般。 丰帝蹙眉,低咳了一声给了端妃一个警告的眼神。 端妃却是没有看到。 一旁的章皇后看了眼丰帝,开口说道,“端妃,你先过去看看老大吧,看看他的情况如何了。” 端妃回神,见得丰帝沉怒的脸色,几乎是不寒而栗,忙垂眸屈膝道,“是,娘娘。” 说完便扶了宫女的手,去了偏殿照顾李麟。 丰帝心里虽是很愤怒,可到底周珩夫妇和郑逑源在,郑逑源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周珩夫妇早就跟他扯破了脸面了,不过那次是在晚上扯破了脸,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丰帝他也当也没有那晚的事,所以既是出了李麟中毒的事,他也下令散场,只歉意看向容华周珩,郑逑源说道,“让王爷,王妃和郑大人见笑了。” 坐在他旁边的章皇后也歉意笑着说道,“怠慢王爷,王妃和大人了。” “皇上,娘娘言重了,这是意外,希望大皇子殿下早日康复。”周珩淡声说道。 “陛下和娘娘也不用太担心,大皇子殿下定会没事的。”容华微笑着看向章皇后。 郑逑源也附和说道,“陛下,娘娘请宽心,大殿下肯定会吉人天相,没事的。” “借王爷,王妃,郑大人吉言。”章皇后贤惠大方地笑着看向容华说道。 “好,希望如王爷,王妃和大人所言。”丰帝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气得要死。 这件事很可能和燕绰脱不了关系。 燕绰做的事,难道周珩和燕容华不知道? 他们目的是云似雪,所以,他们肯定都是知道的!既是知道,还装模作样的,当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毫不知情一般! 丰帝虽是没有解散了宴席,可到底是李麟中了毒,大家都有些已经意尽阑珊,没了兴致,所以宴席也没了先前热闹,持续了一会儿,也就匆匆散了。 等人都散了,端妃这才是沉着脸从偏殿疾步奔了出来,然后直接就朝贞妃扑了过去,“你这个贱人,是你对不对?是你给皇儿下的毒是不是?” 贞妃是刚起身准备回去休息,不想端妃就这么如疯婆子一般扑了过去,差点被端妃直接给推倒了,好在她反应快尖叫着及时往后退了一步,怒问道,“端妃,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端妃张牙舞爪的很是狰狞,刚那一下失了手,这下两只手直接就朝贞妃的脸和头上抓去。 “你这个疯子,本宫做了什么?”贞妃气得脸都白了。 端妃的意思,她当然是明白的。 不就是自己给李麟下毒吗! 她也是想啊,想直接把李麟直接给毒死了! 可皇上如此重视这宫宴,她怎么着也不敢在这宴会上动手脚啊!而且,端妃她防得紧紧的,还有皇上也让人盯着,这要对李麟下手,可是要费一番功夫。 因为这次宫宴有大周的人在,所以皇上非常重视。 她翻来覆去的考虑了好久,才把心里的念头给压了下去,她没有那个胆子去挑战皇上的怒气。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你敢做怎么就不敢当?”端妃尖声说道,“贱人,你心里的如意算盘,还要本宫当着众人说出来吗?” 为了儿子,她往日的理智和风度全都抛到了一旁,为了儿子,刚才她已经极力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如今人都散了,她也没有那个必要压制自己的怒火了! 贞妃这毒妇,竟是给自己的儿子下剧毒! “你说啊,你说啊,本宫都做了什么?”贞妃尖声说了一声,与她扭打成过来一团。 她倒是要看看,端妃这贱人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话来! “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端妃大声说道。 章皇后见如是市井泼妇的端妃,在心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在宫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还是扶不起来,平素里没事还好,然一遇到了事还是失了分寸。 “成何体统!”丰帝暴跳如雷,怒吼了一声。 一旁的宫女和内侍忙上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两人拉了开来。 “瞧瞧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丰帝厌恶地扫了一眼两人,喝道,“披头散发,粗俗鄙陋,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皇上,您要为皇儿做主啊。”端妃扑通跪了下去,“皇上,您一定要揪住幕后凶手,为皇儿做主啊。” 虽是昭王应了话,可那三日缘是天下奇毒,若是解不了那毒呢?一想到李麟那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样子,端妃就心如刀绞。 “皇上,您为妾身做主啊。”贞妃也是紧跟着跪了下去,“妾身也不知道端妃她怎么会突然这样对妾身,皇上,您看”说着,贞妃就含着眼睛抬起了脸来,保养得宜雪白的脸颊上有一道红红的直接抓痕,很是醒目。 “你们贵为妃,竟在皇上面前做出这等没规矩和教养的事来,回去把女戒抄一百遍!”章皇后严厉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扭头与气得不行的丰帝说道,“陛下,臣妾会好好管束她们的。”妃嫔都是皇上的妾,她身为中宫之主,自是有责任管束和教导她们。 皇上面色稍霁,侧头担心看向章皇后,“皇后您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陛下不必担忧,臣妾的身体臣妾心里明白,端妃妹妹和贞妃妹妹平日里都是端庄懂礼的人,今日可能是因为麟儿失了分寸,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说几句话罢了,不用费太多的心力的。”章皇后贤惠笑着说道。 “皇后的身子要紧!”丰帝说道,“还有教养嬷嬷在呢!” 端妃和贞妃听了,两人脸色都白了白。 教养嬷嬷! 那是教养刚进宫的秀女的,或是教导皇子皇女规矩礼仪的。 真要是让教养嬷嬷去教她们,那她们的脸都丢尽了! “臣妾谢过皇上关心。”章皇后微笑着谢道。 贞妃弦然欲泣抬眸看向丰帝,“陛下,妾身冤枉啊,求皇上给妾身做主。” 端妃跟条疯狗似的,难道她还站在那任她打,任她骂,白白让她欺负? “皇上,妾身是因为担心皇儿,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还请皇上为皇儿做主。”端妃也红着眼睛,看向丰帝说道。 “李麟中了毒,你打我做什么?”贞妃扭头怒不可斥地看向端妃,质问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丰帝,哽咽说道。“皇上,妾身,妾身是无辜的……”是端妃这个疯子乱咬人。 “贞妃,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要本宫说明白吗?”端妃扭头怒瞪了一眼贞妃,然后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向丰帝说道,“陛下您心里比妾身心里更清楚明白皇儿若出了什么事,那谁是最大的赢家,皇上,皇儿身上毒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呢,皇儿他好冤啊,皇上您要给皇儿做主啊!” 皇儿出了什么事,这件事最大的赢家自是贞妃和李瑜母子。 如此,这件事的幕后凶手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胡说八道!”贞妃扭头怒视渣端妃,“端妃,您什么意思?是说本宫给李麟下的毒?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做的?本宫为何要对李麟下毒?这宴会你一直在操持着,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做的?”扭头看向丰帝和章皇后哭道,“皇上,娘娘,妾身冤枉,妾身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啊?陛下,娘娘,妾身好冤啊。” “证据?谁不知道你和丽妃走得近,你虽是没有操办这次宴会,谁知道你是不是和她一起狼狈为奸,对皇儿下手?”端妃大声说道。 丽妃气得脸都黑了,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就是担心这件事烧到她的身上去。 因为众人都明白,大皇子若没了,那五皇子就成了唯一的皇储继承人,大家自然而然地都会想到贞妃身上去,而她和贞妃关系不错,大家肯定也会如端妃如此想的。 但,这件事还就真的不是她做的。 贞妃曾经透露过这样的意思,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了了之了,没有说什么了。 不过贞妃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她就不知道了。 “陛下,娘娘,妾身没有,冤枉啊!”丽妃大呼冤枉跪了下去,“这次宫宴的吃食,茶水,还有熏香都是端妃姐姐准备的,妾身冤枉。”只要进口的东西,端妃都十分警惕小心,不让她沾手。 要下毒,当然是她端妃本人最为方便。 “陛下,娘娘,只怕是有人想演苦肉计,想彻底栽赃陷害妾身。”贞妃立即说道。 皇儿身陷牢狱,自己若出了事,那谁来救皇儿出来? 丰帝手脚发痛,脸色就不耐了起来,“混账的东西,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冤枉的!” 章皇后伸手体贴地给他顺了顺气,“陛下息怒,麟儿会没事的,这谁下的手,定能查出来的,陛下,您别气坏了龙体。” “皇上,娘娘请为皇儿做主。”端妃含着眼泪,大声说道。 “皇上,娘娘妾身冤枉。”贞妃和丽妃几乎是异口同声。 “哼,朕看他们一个个的是巴不得气死朕才好!”丰帝扫了三人一眼,哼了一声。 “皇上……龙体为重,您息怒。”章皇后轻柔说道,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地给他顺着气。 看向丰帝颤抖着的双手和双腿上,目光在他泛着青黑色的指甲上顿了顿,眼里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来。 丰帝很是受用,看向端妃三人的目光依旧带了怒意。 汪公公派去查的人恰时匆匆进了殿,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平身。”丰帝不耐地摆手说道,“起来回话。”目光扫到了端妃几个,不耐地挥手,“你们也都平身。 “是,皇上。”端妃三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奴才遵旨。”那内侍行了一礼,也站了起来。 “查到了什么没有?”端妃急切问道。 “御膳房那边死了一个宫女。”内侍回道,“是给大皇子上饭菜和酒水的宫女。” “什么?”丰帝怒问,“怎么死的?” “刚失足掉了水。”内侍躬身回道,说完让人抬了些东西上来,“这是大殿下曾经用过的菜,碗碟,筷子。” 丰帝忙是叫了在偏殿的金太医过来。 金太医一验,果是一个玉杯的边沿涂了毒。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血脉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 血脉 端妃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冰的。ziyoUge.com 她安排了人在这宴席殿阁的门口,在每一样菜,点心和酒水进殿阁之前都再仔细验一遍毒,然后再端进来。 进了殿阁,那么多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自就不会有人下毒的。 碗筷和杯碟她也是让人仔细验查了好几遍的。 可是就有人钻了空子,利用这个机会给皇儿下了毒! 在御膳房过来的路上,在杯沿上涂了毒,李麟喝酒的时候嘴唇碰到了自然就会中毒的,因为验毒的内侍和宫女一般都只是检查水和食物。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皇儿中了毒。 端妃恨不得中毒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李麟,李麟是她全部的希望。 而那失足落水的丫头,自然就是被人杀人灭口的! 失足落水,哪会有那么巧的事? 端妃扭头狠狠地瞪向贞妃,恨不能一刀杀了她,然在丰帝面前她也不敢如刚才那般放肆了,只狠瞪着她。 丰帝拉下了脸。 端妃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那内侍急切问道,“那宫女怎么会失足落水?可从她的身上可查出了什么来了吗?” 哪会那么容易失足落水! 宫里的路最是平整不过了,她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能不知道这起其中的缘由? 内侍摇头,垂眸回道,“奴才该死,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 “暂时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那什么时候可以查到?一群没用的东西!”丰帝怒叱,“怎么落的水,去查清楚了,给朕查清楚了,落水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还有去她住的地方给朕好好查!” “是,奴才遵旨!”内侍忙是应了一声。 端妃在旁急急补充说道,“查清楚了她为何会失足落水?是谁发现的?还有这杯子上的毒是不是她涂的?若是她涂的,那她从何处得来的毒?你们去她住的地方好好查一查,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毒。这些日子她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还有平日里和哪些人的关系最好?都要好好地查一查!” “是,娘娘。”内侍应道。 “对了那宫女是叫什么?是哪人?以前都在哪些地方当过差。”端妃问道。 “这宫女叫凝珠,十六岁,是吴城五凤镇人,去岁刚进宫当的宫女,进宫后一直在御膳房当差。”内侍仔细回道。 刚进宫一年,还算是新人了,这查起来比在宫里待了多年的人要容易!端妃颔首。 “你快下去办事吧。”丰帝吩咐说道,“给朕查清楚了!”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要他儿子的命! 端妃怀疑是贞妃。 可他更怀疑的是燕绰。 贞妃她知道这次宴会要招待大周的人,自己很重视这次宴会,所以她定不会冒着这个险给李麟下毒,闹出事来跟自己来作对。 所以,就算是她想要李麟的命,她也不会挑这个时间给李麟下毒,这一点,丰帝还算是比较肯定的。 不过,也不能完全保证。若贞妃豁出去要李麟的命呢?丰帝不由得深看了一眼贞妃。 “陛下,您不用着急,麟儿肯定会没事的,太医院这么多的太医,太医若没有办法,民间不是还有很多能人异士吗?昭王刚也答应了让他的大夫给麟儿看看的,昭王如今大好了,那大夫想来是个有能耐的,所以,陛下,您不要担心,麟儿会好的。”章皇后温柔看向丰帝柔声说道。 “嗯。”丰帝拍了拍章皇后的手,说道,“今天晚上辛苦皇后了。”然后吩咐了内侍去彻查。 内侍得了令下去。 “这接下来几日,这宫里的事,就辛苦丽妃妹妹了。”章皇后看向丽妃说道。 李麟中毒,端妃定是没有心思来处理后宫诸事的,而她没有想要接手的打算。 他薄情寡义,那般对自己,难道自己还帮他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过去,她已经傻了那么多年了,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所以,这后宫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丽妃打理了。 丽妃心里发苦,面上却是笑着应道,“是,娘娘。”若是可以,她希望她在一开始就托病拒绝这差事! 这个骨节眼上,一个不好就会殃及池鱼。 可是皇后都说了话,难道她当面拒绝了不成? “也就辛苦几日,等麟儿好了,端妃妹妹还是会和你一起分担的。”章皇后说道。 “是,娘娘。”丽妃笑着点头。 大家也都是累了,尤其丰帝还中了毒,所以是更加累,感觉全身隐隐作痛了起来,似是有虫子在弑咬一般,于是大家都散了。 一回了自己的宫殿,贞妃立即吩咐心腹嬷嬷说道,“吩咐下去了,没事的话大家不要出门乱跑,就呆在我们自己这小地好了,若有不听话的,乱棍打死拖出去!还有,嬷嬷,你查查看,看有没有人与那凝珠接触过。” 这件事,显然大家都会想到是她做的。 可,天地良心,真的不是她做的。 那凝珠死得那么巧合。 那幕后之人敢在今晚的宴席上给李麟下毒,还得了手,想来是个胆大心细的,而今把凝珠灭了口,肯定还有后手! 不定就会牵扯出自己来! 还有端妃那个疯婆子。 皇儿的事自己还没跟她算账呢,她还就倒是直接就咬伤了上来! “还有端妃那边,你让人仔细盯紧了。”贞妃又吩咐了一句。 自己是没有做,可端妃还可以栽赃嫁祸,制造出证据呢,到时候自己可就要百口莫辩了! 嬷嬷忙应了,吩咐了下去把人都集合到了一起传达了贞妃的意思。 听着外面心腹嬷嬷严厉的说话声,贞妃端了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三日缘啊,李麟他十有八九是死定了! 到时候,皇儿不就是能安然出来了? 不知是谁给李麟下的毒,虽是让人都怀疑到了她的头上来,可这毒下得真好! 真是大快人心! 李麟死了。 皇上就只有皇儿一个儿子了,这些年皇上没少临幸妃嫔,可都没有消息,自从宛陵那丫头后,皇宫里就没有皇子公主降生过。 皇上如今年纪也大了,想来以后这后宫的妃嫔们,也是没有可能再生了的。 到时候这东陵的天下还不是自己儿子的? 想到此,贞妃脸上的笑容慢慢成了花。 端妃把李麟送去了宫里他的住所,仔细交代了一番,这才了回了自己的寝宫,一回去就瘫软地坐了下去,吩咐说道,“去把去岁进宫的名单都给我拿来,还有仔细去查一查那凝珠进宫的这段时间里,都和谁接触过,仔细查了,一个都不许漏!” 宫女忙应了。 “嗯,再给本宫查清楚了宫里有哪些内侍和宫女,还有侍卫是和凝珠是来自一个地方的,仔细都查清了。”端妃揉着额头,又说道。 大家都远离故土,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自然就容易处得好。 宫女忙应了转身去安排。 “娘娘……殿下会没事的。”心腹嬷嬷把温茶递到了端妃的手里,然后伸手帮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嗯。”端妃喝了一口茶,微眯上眼睛,轻嗯一声。 当然是希望皇儿没事的。 可,那毒是自古都没有解药的啊。周珩的大夫能不能解也还是个问题! 若不能解,那皇儿…… 端妃心痛如绞,眼底的戾气涌现,恨声说道,“定是贞妃那贱人做的!” “娘娘猜的是,若是贞妃娘娘做的,那定能查出来的。”心腹嬷嬷说道,抬眸看了一眼,低声提议说道,“娘娘,要不要让殿下提前成亲?”这毒据说是天下奇毒,无人可解。 昭王的大夫万一也没有办法呢?那殿下不就只有几天的命了?殿下还没有成亲呢。 端妃倏地坐直了身子,凝重看向她问道,“嬷嬷的意思是” “冲喜。”心腹嬷嬷点头说道,“现在距殿下的大婚没剩多少日子了,如今殿下危在旦夕,这成了亲不定这晦气就能冲走了而且娘娘,您该做好万全的准备。” 端妃脸色越加的凝重。 嬷嬷的意思,她很明白,这冲喜不过是借口,其实是给皇儿留个种,留个血脉。 这提前成了亲,好歹还有几日的时间,若万一皇儿中的那三日缘解不了,那也能留下个一儿半女,也是个慰藉,若能一举得男,那就更好了! 端妃很是心动。 当然,方家那边自是不用顾虑他们的态度的。 皇儿要提前迎娶方家的二姑娘,他们还能说不? 而且,皇儿若是身上的毒解不了,与皇儿定了亲的方家二姑娘难道还能与别的死了未婚夫的姑娘再与旁的人议亲? 她敢! 与皇儿定了亲,就算是皇儿不在了,她也是皇儿的人! “还是嬷嬷你提醒了本宫。”端妃说了一句,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更衣,去重华殿。” 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妆带了人去重华殿。 就几日的时间,当然不能耽搁了片刻功夫。 丰帝刚是扎了针压毒,听得端妃求见,直接摆手说道,“让她回去!” 都这么晚了,端妃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还不是哭哭啼啼的说要给李麟做主,揪出幕后凶手。 丰帝不见,端妃也没有丧气,只难过地又拜托了内侍给丰帝递了话,说想把李麟大婚提前。 丰帝听了,认真考虑了一番,点头道,“那就提前吧。”他膝下子嗣不丰,三个儿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若有了孙儿,好好培养也是不错的。 “谢谢陛下恩典。”端妃感激涕零地在外面谢了恩,这才带了人匆匆离开,回去开始准备。 =0=在外流浪了好几天了,更得也不多,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小西今天就坐车回去,明天会更得晚些,么么哒,群飞吻~ 正文 第七十章 反抗 章节名:第七十章 反抗 宫宴上李麟中毒这件事对于容华和周珩来说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是他们夫妻两个,便是燕绰和傅久蔺两人也都丝毫没有放在了心上。ziyoUge.com 宫里的宴席因李麟中毒散了,城里却还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挂着的灯笼照得丽京城灯火通明犹如白天。 虽是各家茶楼和酒楼都是人满为患,但燕绰是什么人?还有傅久蔺是官职不高,可背后却是大钱庄的东家,要找个地方赏灯也还是简单的,不过,四个人直接回了相府。 回了相府,容华让人去了厨房置办了一桌酒菜,换上了请便的家常衣服,四人就在和煦院的院子里摆了一桌。 皓月当空,闻着桂花香,心旷神怡,四人都在心里想,如是云似雪也在,那该多好,一家团圆。 可谁都没有把话说出来。 而李麟中毒的事,也没有提及,听周珩讲沧州的轶事,傅久蔺因为钱庄也经常出门所以奇闻异事知道的也不少,还有燕绰年轻时候的事,容华小时候的趣事,四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夜深了才回房休息。 容华是有些累,周珩却是兴致勃勃。 沐浴洗漱,上了床,周珩更是体力惊人,容华只觉得自己翻来覆去快要成了煎蛋。 翌日容华醒来已是快晌午了,酸痛得觉得腰似是被车给碾过一般,伸手揉了下,容华眯着眼睛低吟了一声。 “醒啦?”坐在窗边看书的周珩听得动静,抬头看了过去,温柔说道。 容华睁开了眼睛,扭头。 阳光从窗棂中透了进来,薄薄地打在周珩的身上,衬得他清雅如画,意气风发。 容华不由得娇嗔道,“都是你,我腰要断了!”也是亏得家里就父亲一个长辈,她和周珩荒唐些,自是没有人说什么,若是母亲在,估计都会要说她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是吗?”周珩见她脸色红润,娇嗔的脸上带了一抹别样的妩媚,把手里的书放在了矮几上,轻笑着起了身,“我来摸摸看。” “不要!”容华快速坐了起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只留了脑袋在外面。 周珩忍俊不禁,走到了床边,弯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抵着她的额头说道,“饿了吧?” 声音轻柔得如是能滴出了水来。 熟悉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脸上,容华微微点头,“嗯。” “那我叫她们进来伺候你梳洗。”周珩说着直起了身子,转头叫了一声醉彤。 醉彤和流苏便带了丫头鱼贯而入。 吃了饭,两人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那李麟想来是章皇后下的手。”容华虽是猜测,但语气却很是肯定,“倒没有想到她还下得了如此狠手。” 贞妃想要救自己的李瑜,想来是不会惹丰帝发怒的。 昨晚的宫宴有她和周珩,还有蒸郑逑源在,这出了事这脸就丢到大周去了,所以,丰帝定会震怒。 所以,但凡贞妃有点脑子就不会做什么。 因此给李麟下毒的幕后主使十之八九是章皇后。 “可是是她,也可能是其他人。”周珩握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一边轻声说道。 容华点了点头,认同周珩的话。 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那后宫里的女人更是一个个都不简单,谁知道会不会是谁跟贞妃和李瑜有仇,然后趁着机会报仇呢? 不过,说起来面上让人最可疑的还是贞妃。 “李麟的大婚要提前了。”周珩嘴角微弯,说道。 “他”容华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向周珩,“大婚?”都只剩下几日活命的功夫了,那不是明显娶了人家闺女回去守寡吗? 容华微叹了一口气,“那方悦然太可怜了。” 自始至终,容华,周珩还有燕绰傅久蔺都没有想过要林胜或是映姑姑给李麟去解毒。 如今云似雪还在他的手里,也不知道关在哪,容华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以德报怨去给他的儿子解毒,救他的儿子? 容华为那温婉端庄的方家二姑娘方悦然惋惜了一句,也没有多说别的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容华问道。 “想来是昨晚散宴之后决定的,今日一早宫里就派了人去了方家传了话,就明日大婚。”周珩说道。 “明日?”容华轻笑了,“昨日见你应了让林胜为李麟诊脉的话,端妃可是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她心里还是担心的。”急着在明日大婚,不就是想着万一李麟身上的毒解不了,还不想趁着他还有几日光景的功夫,留下个一儿半女。 容华叹了一声,“只可惜了方悦然了。”虽是只见过两三次的点头之交,不过方悦然长相端丽,举止进退有度,容华对她印象还算不错。 也当然是方悦然很好,所以才钦点为了李麟的正妃。 周珩对方悦然没有印象,只微眯了眼睛,轻笑说道,“如今加上李麟,难道他还把岳母关着?” 容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嗯,希望母亲能早日回来。” 如今,就算是他们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因为云似雪在丰帝的手里,燕绰也派了不少人去寻,可惜都没有一点消息。 如此,他们也就只能等丰帝放人。 默了片刻,容华问道,“林胜能不能解那毒?” “早上我问过他了,他说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映姑姑应该是没有问题。”周珩说道。 容华点了下头,也没有再关心,只说道,“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低头跟我们妥协的。” 就算是丰帝不不管李麟的死活,但他自己的命他还是紧张的,他沉迷炼丹不就是为了长生? 若命都没了,那怎么长命百岁,长生不老? 周珩点头。 两人牵着手沿着长廊继续走着,没走上两步,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兴高采烈地手拉着手进了院子。 一见容华和周珩,乔羽辰拉着孟非澈地朝容华和周珩奔去,“姐姐,姐夫,我们回来了。” 跑到了面前,两人收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地给两人作揖行礼。 “嗯,回来了。”容华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头,看向孟非澈问道,“非澈怎么没多住两日?” “父亲说,功课不可耽误。”孟非澈笑着回道。 “真乖。”容华微笑点了下头,见后面抬着箱笼进了院子的下人,知道是孟老爷送过来的东西,就笑着让乔羽辰和孟非澈跟着周珩玩着,自己朝大厅走去。 箱笼里有孟非澈的四季衣服,鞋袜,笔墨纸砚等,但凡有孟非澈的,孟老爷也还给乔羽辰也准备一份,还有他们四个大人的礼,样样都很精细。 “这孟老爷是个好父亲,也是个重情的。”醉彤一边带着小丫头归类东西,一边说道。 容华笑着颔首。 …… 大皇子的大婚定在了明日,这命令一下来,内务府,礼部和鸿胪寺就忙得不可开交。 大皇子大婚的事宜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可定的日子却还是有一个月呢,这突然就定在了明日,每个人恨不得自己多出几双手来。 方家却是愁云惨雾笼罩着。 本是可以欢欢喜喜的嫁方悦然进皇家,不想,昨日宫宴李麟就中了毒,当时在宴会上的方老爷和方夫人就只觉得绝望得紧,回来的路上还嘱咐了跟去的人,不要说漏了嘴,暂时不要让女儿知道。 方夫人还打算着悄悄地把女儿送庵里或是远离京城的妹妹家住些日子。 不想,一早起来宫里就来了人,说大婚提前定在了明日。 方夫人听得了那话当场差点就晕了。 等人一走,方夫人就搂着方悦然心肝肉的一顿哭,直叫着苦命的女儿。 方老爷虽心里也郁闷,不过到底是稳得住,见方夫人哭天抢地的就喝道,“给我闭嘴,你是想要陛下和娘娘都知道,我们不愿意吗?”这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不? 若是让宫里的皇上知道了他们这般,到时候还不得直接拍死了他? “老爷……”方夫人止住了痛哭,红着眼睛看向方大人说道,“老爷,悦儿才十六岁啊,她这么年轻……老爷,您想想办法……” 女儿这么年轻就守寡! 这何等的残忍。 方大人挥手把屋里的下人都屏退了出去,对方夫人道,“悦儿是我的女儿,我自希望她好的,可是……”可他们能抗旨拒婚吗?方大人顿住了话,说道,“殿下会没事的。” “那毒真的会解吗?若是解不了呢?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悦儿去受苦吗?”方夫人眼里唰唰地往下掉,看向方大人道,“老爷,我们去求求相爷,兴许相爷有办法。” 一旁一直不接的方悦然开口问道,“父亲,母亲,大殿下他发生了什么事吗?中毒了吗?”婚期在即,昨晚的宫宴她自是没有去的。 “我可怜的女儿啊……”方夫人搂着她一边哭,一边把昨晚的事简单说来一句。 方老爷凝着脸看着自己的嫡女,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方家年轻这一辈,就只方悦然一个嫡出的姑娘,所以方大人也非常疼爱这个女儿,虽如此,方悦然端庄大方,进退有度,脾性温和,并没有因为父母兄长的宠爱而骄横,平日里对庶出的几个妹妹也都很爱护。 “我苦命的儿啊。”方夫人泪如雨下。 方悦然却是没有掉一滴眼泪,只蹙着眉头一脸平静。 方大人见她如此,就劝道,“有太医在呢,殿下定会没事的。” 方悦然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方大人和方夫人说道,“女儿知道了,父亲母亲不用担心。” 说完就屈膝行礼,“女儿先告退了。” 行了礼,就转身出了屋。 方夫人愣愣地看着方悦然的背影,好一会才扭头看向方大人,痛心问道,“老爷,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夫人,悦儿是个心思通透的,她会好好的……”方大人说道,“我们好好准备吧,就一天的时间,辛苦夫人了。” 方夫人点了点头,哽咽说道,“只希望皇上和端妃娘娘能多多疼惜悦儿。” 方大人凝重地点了点,“会的。” 方夫人抽出了帕子擦了眼泪,叫了丫头进来,忙了起来。 日头渐到了正午,方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方悦然身边的大丫头却是慌张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出事了……” “小姐怎么了?”方夫人惊得手里的册子掉在了地上。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丫头跑得满头汗水,道,“小姐说要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什么!”闻言,方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就朝方悦然的院子疾步而去。 “小姐,小姐,您快放手。” “谁都不许过来!” 一进门,方夫人就见得方悦然手里拿着剪子,一旁几个丫头急得团团转在劝着,又担心她会伤着了自己不敢上前去抢。 “悦儿,你这是做什么?”方夫人喝了一声,心痛地看向方悦然。 方悦然抬头看向方夫人,眼睛一红慢慢地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却固执地没有掉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方夫人走了过去,哽咽说道。 方悦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您就成全了女儿吧。” 终于回家了,出去了近十天,累成了狗,直想睡觉啊啊啊啊啊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大旗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 大旗 方悦然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可硬是强忍着一滴泪水都没有往下掉。ZIYOUGE.COM 看着这样方悦然,方夫人心里如是有一把刀子在绞,女儿家将来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所以,比起三个儿子,她更疼惜这个女儿。 而女儿虽是方家唯一嫡出的姑娘,却半点都不骄横,从小就乖巧懂事,孝顺长辈,尊敬兄长,爱护弟妹,让人打心里喜欢疼她。 不想女儿在亲事上却遇到这样的事来。 本以为女儿会风光嫁入皇家,成为皇家媳妇。 可不想一夜之间,这大皇子命在旦夕。 女儿会如何? 她还没有来得及送走女儿呢,宫里就传了话来,要把女儿和大皇子的大婚提前,还就在明日! 说的是好听,是要冲喜。 可大皇子不是生病,是中毒啊,中毒,虽她是后宅妇人,可也听过那三日缘是没有解药的奇毒。 三日,三日不过是给中毒人三日的时间料理后事而已。 女儿嫁了过去,这冲喜有用吗? 到头来,女儿还不是得守寡? 就算是这几日的时间里,女儿有了身孕,大皇子体内的毒对孩子没有影响吗? 她可怜的女儿啊。 这下是送她走的没有机会了! 方夫人想着,顿时泪流满面。 “母亲,您别哭。”方悦然伸手拿了帕子出来,抬手为方夫人擦着眼泪说道,“您别哭啊。” 到了这个时候,女儿还反过来安慰和劝慰她这个做母亲的!方夫人泪不成声,“悦儿……你不要想不开。” 方悦然就趴在她的膝上,抬头认真地看向方夫人,摇头说道,“女儿没有想不开,更没有想要做傻事。” “那你好好的,绞头发做什么?还说去什么庵里做姑子?”方夫人拉了她起,坐到了自己的旁边,抚着她的脸道,“你放心,大皇子殿下……一定会好的。” 女儿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没有吃过什么苦头,纵使她再懂事乖巧,再沉稳,那也不过是个是十几岁的姑娘家,遇到这样的事,怎么能不慌张和害怕?所以,方夫人只当她是耍性子。 除了大皇子会好的这句话,方夫人也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慰方悦然。 方悦然摇头,“大殿下定是好不了的,母亲您不要安慰女儿了,女儿曾在杂记上那毒。”既是无解,那端妃娘娘与皇上定是只想着为李麟留个后罢了。 他们是想是为了李麟着想,一切都只是为了李麟。 可她方悦然为什么就得如此? 孤独终老,或是守着孩子相依为命? 方家妻妾和睦,后宅和乐,可其余的高门大户里的阴私却层出不穷,她虽没亲眼见过,但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而母亲也早些年就开始带着她管家,也会教导她后宅的事,所以该懂的她都懂。 大户人家尚且那般,那皇家肯定会更甚。 她到时候一个没了丈夫的空壳子皇妃,日子会好过? 她不甘心啊! 她也不想把女儿嫁过去啊,可容得了他们方家说不吗?方夫人都不忍看方悦然,敛了敛眼里的泪,轻声说道,“你别乱想,大皇子肯定会好的,昨晚上,昭王爷答应了让他随行的大夫给大皇子殿下把脉解毒的。” “母亲……若是解不了呢?”方悦然没有抱那样的侥幸。 “会的,一定能解的。”方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像是安方悦然的心,也像是要安自己的心。 “母亲。”方悦然坚定地看向方夫人道,“我不那么想,也不抱那样的期望,我已经决定了,要去庵里修行,请母亲成全女儿。” 女儿清澈的眼睛里带无比的坚决,方夫人眼泪又滚了出来,摇头,“不,不行,娘怎么舍得你去吃那份苦?你别往死胡同里钻,就算是大殿下命薄,你也是身份尊贵的大皇子妃,而且陛下和端妃娘娘也会因此而怜惜你几分,等过上一两年,你再是过继一个孩子,如此一辈子也能平安富贵。” “那样我还不如去庵里当姑子。”方悦然平静说道。 她也是女人啊,也幻想过将来的日子夫唱妇随,儿女绕膝。 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那人便是相府的久公子。 别人都只知道她端庄,沉稳,大方,其实她偶尔也会任性一回,三年春天,她跟母亲上香的时候,就偷偷溜到了后山,不想遇上了几个纨绔,关键时候,傅久蔺分花拂柳出现在了面前,救了她。 那一瞬,她的心如是春阳拂过烂漫的山花,缓缓地一波接着一波荡漾了开来。 除了自己的贴身丫头白鹭,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就是母亲,父亲也不知道。 而后,她也在宴会或是其他的场合见过他,只是他对自己和旁人一样是温雅的笑容,并无别样。 后来,她被指婚给了大皇子,如此她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少女情怀埋在了自己的心底深处。 到底他们之间是有缘无份,而且傅久蔺或许早就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再者,抗旨也不是方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于此,自从亲事定下了后,她就再没有多想,一门心思绣着嫁妆。 只是,如今,李麟都要死了,她为何还要嫁过去守寡?就算要是孤独终老,那她也宁愿去庵里当姑子,一辈子青衣佛灯。 方夫人看着她的神情,蹙着眉头开口问道,“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她也是过来人啊,女儿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那是有心上人的神情啊。 方悦然咬唇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方夫人倒吸了一口气,急切问道,“是谁?是谁家的公子?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他,没有跟我说什么……”方悦然脸色羞红,抿了下唇,“是女儿,是女儿爱慕他。” “你这傻丫头!”方夫人伸手打了下她的肩,随即惊问道,“你想去庵里,难道你是想……” “没有。”方悦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母亲,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想着嫁过去,还不如去庵里,在庵里虽是清苦些,可女儿至少能自在和快活,而且,我也已经想好了,我就去庵里给大皇子诵经祈福。” 方夫人喉咙如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可是……” “若大皇子好好的,女儿自是不会如此想的,定会嫁过去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只是如今……。”方悦然顿住了话,弯着嘴角笑离开起来,“有父亲,母亲和哥哥,弟弟,我就算是在庵里也会过得很好的,母亲,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方夫人却是握着她的手,沉思了起来。 大皇子若真解不了毒呢? 女儿说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不过是给大皇子留条血脉,也不一定要女儿啊,大皇子府里有的是通房和美妾啊。 而且大皇子身上的毒解不了,那女儿去了庵里,也不用一辈子在庵里啊!到时候女儿就在庵里住上个一两年,然后来个偷梁换柱,换个身份,照样还可以嫁人生子! 傅久蔺当然是不能嫁的,但一般的小门小户,或是远嫁都行啊。 自己的女儿当然是自己疼!方夫人想着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方悦然的手,说道,“好,你现在就走,轻车简从立即去……”方夫人想了下,道,“去莲花庵。”一般的高门大户的女眷都去那烧香拜佛,香火向来很旺,为大皇子祈福自是要去香火鼎盛的庵庙,若去其他的小庵,未免就会引得旁人的怀疑,“也好在刚才宫里来人传话的时候,来得早又匆忙,只我和你父亲见了。” 说着,方夫人就站了起来,道,“你现在就简单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立即从后门走,其余的行囊我回去让人给你送去,至于别的什么,你不用担心,娘来安排。” 方悦然点头,叫了两个贴身丫头进来收拾了两套衣物,带了两人上了马车匆匆从后门出了方府直接往城门疾驰而去。 方悦然走了没一会,方夫人就换好了衣服,进宫。 “什么?”端妃目光狠厉地瞪向跪在面前的方夫人,“二姑娘去了庵里为皇儿祈福了?” 什么鬼话! 是不想给皇儿冲喜吧! 端妃心里就如是泼了热油的柴火,蹭蹭地往上窜。 “也是臣妇多嘴,昨晚回去一时担心就与二丫头说了。”方夫人面色难过地说道,“那丫头心里着急,担心着大殿下的身体,当场就跪了下去求菩萨保佑大殿下,并许了愿,所以她一早就带了丫头直接去了莲花庵……臣妇刚应是跟娘娘派过去的人说的,只一时太震惊了所以就忘记了,而且……” 方夫人顿了顿,“娘娘,悦儿那丫头昨晚是拜了天,对着天地许了愿的,这要是把她匆匆叫回来,会不会触怒了菩萨啊?臣妇实在是担心,所以进宫来跟娘娘讨个主意。”脸色担心,很是惊慌的样子。 端妃气得手指颤抖,。直接就把手里的茶盏砸了到了地上,“好啊,好啊,你们方家好大的胆子!” 什么许了愿,一派胡言! 还不是他们方家不想把女儿嫁过来! 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妇该死。”方夫人把头匍匐了下去。 “娘娘小心伤着了自己。”一旁的心腹嬷嬷忙走了过去,握住了端妃的手,又叫了一旁的宫女收拾地上的碎片,轻声劝道,“二姑娘一片虔心,想来众菩萨和神明都看得到的,定会保佑殿下的,二姑娘重情重义,是殿下的福分,殿下定会好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端妃猛然回了神来,挤出了一抹笑来,虚扶了一把,“夫人快请起。” “谢娘娘。”方夫人谢了一句,站了起来。 “真是难为二姑娘了。”端妃咬牙切齿感激了一句,然后蹙眉说道,“只是,这消息已经放了出去了,明日这大婚可如何是好?” “这……”方夫人为难地看向端妃,屈膝行礼,“臣妇听娘娘的。”直接就问题踢给了端妃。 新娘子是他们方家的,难道还要她来解决不成?端妃气得肺都要炸了。 方夫人垂眸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一副听她开口做决定的样子。 端妃瞪了她好一会,道,“跪安吧。” 方夫人忙行礼告辞。 “岂有此理!”端妃一掌拍在桌上。 “娘娘,二姑娘是给殿下诵经祈福的,若这才开始就叫了她回来,这菩萨若真是发了怒可如何是好?”心腹嬷嬷说道。 这方家够无耻,扯了菩萨出来做大旗,若把人叫了回来,到时候真是得罪了神灵那可是不好了。端妃揉着额头说道,“那明日的大婚,那新娘子不在可如何好?” 心腹嬷嬷想了想,提议说道,“不如,挑个好生养的?纳为侧妃?” 左右都是为了留个血脉,当然是好生养的好!端妃觉得有理,于是点头,“那就如此了,你仔细从我们自己的人里挑。” “是。”心腹嬷嬷应了,忙去安排。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倒下 端妃殿阁里的宫女不少,挑一个容貌出挑又好生养的人自不在话下,而端妃头痛的是,该如何与亁丰帝去说这件事。 昨晚是她去求了皇上点头让皇儿和方悦然提前大婚的,今日一早就已经吩咐了下去让众人都忙了起来,可这方悦然却去了尼姑庵,这神明之事,端妃是不太怎么相信的,平时也就应个景念念佛罢了,可如今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就算是她不信,也得信的。 天塌下来,还是儿子的命最为要紧。 这方悦然去尼姑庵,皇上会不会发怒?这是端妃担心的。 枯坐了会,端妃扭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已快正午了,想必早朝应该早就该散了的,于是起身叫了宫女伺候着拾掇了一番,出门去重华殿。 再如何,这件事是要与皇帝说的。 一听方家姑娘去了尼姑庵,亁丰帝当场就沉了脸,“好大的胆子!他方家反了不成?” 自己的儿子娶方家的女儿,那是方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是去了尼姑庵? 这不是打李家的脸,打皇家的脸面吗? 就知道他会盛怒,端妃轻声说道,“也是那丫头心里着急,昨晚知道了皇儿的事情后,今早一大早就带了人去了莲花庵。” 一听到莲花庵三个字,亁丰帝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祈福?朕看他们方家就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不想把女儿嫁过来!去,立即让人去把她接回来!明日就拜堂成亲!” 事情当然是这样子的啊,可也不能得罪了菩萨和神明啊!端妃忙说道,“陛下,息怒,那丫头也是一片好心,她都已经去了,这若是派人去接了她回来,触怒了神灵可就不好了。” 亁丰帝抿了唇。 端妃端详了他一眼,低声继续劝道,“陛下,也都是为了皇儿好,她去了庵里是为了皇儿诵经祈福,这冲喜也不一定就要她来,不如——他们的大婚就如期举行,这一次,先给皇儿纳个侧妃?而且,方大人是朝中正三品的重臣,到底也要给他们方家留几分脸面,到时候这世人不定会说我们皇室的不是,这,不是会连累陛下您的名声吗?” “哼。”亁丰帝咬牙切齿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到底还是端妃说的那句触怒了神明听了进去。 “陛下……”端妃哀求地看向他,“您就看在皇儿的面上,看在那丫头一心为皇儿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这次也是妾身没有考虑不周,派的人到方府的时候那丫头她已经带了人离开了方府出城去庵里了,不然那丫头也不会出去的。” 到了这个时候,端妃也只好帮方悦然说起好话来,若不然,皇上真的派了人去莲花庵接人触怒了神灵可如何是好? 亁丰帝黑着脸沉吟了一阵点了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做吧。”他如今也就这么两个儿子了,他也不想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谢陛下恩典。”端妃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感激地屈膝说道,“妾身这就吩咐下去。” 礼部,内务府,鸿胪寺等人都是按着皇儿娶正妃的规格在准备着,如今这换成纳侧妃,那规格自然也就要跟着改变了。 亁丰帝点了点头表示让她去做。 没有费多少心力,亁丰帝就点了头,端妃于是也准备告辞回去安排,刚是要准备行礼告辞,突又是想起了周珩答应了的事来,于是开口问道,“对了,陛下不知昭王那随身的大夫大约是什么时候进宫来?”儿子体内的毒,当然是越早解越好! 太医院的太医是束手无策,所以,端妃一早就盼着林胜。 亁丰帝一听这话,脸色更为阴沉,“你等着就是了。” “是,陛下。”端妃忙垂眸,然后屈膝告退。 等她走了,亁丰帝立即吩咐了汪公公派了人去传了燕绰过来。 燕绰很快就过来了,“参见陛下。” “燕爱卿平身。”亁丰帝虚扶了一把,态度和蔼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谢主隆恩。”燕绰也没有客气,从善如流坐在了椅子上。 宫女奉了茶和点心上来。 燕绰手指摩挲着杯沿,没有喝,等着亁丰帝开口说话。 看着燕绰比年轻的时候更增魅力的容颜,亁丰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给了一个眼色给汪公公。 汪公公微颔首,带了屋里的内侍和宫女都退了出去。 亁丰帝这才看向燕绰,开口问道,“不知爱卿可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让他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麟儿解毒?”儿子的毒要解,他体内的毒更要解! 燕绰把手收了回来,很是凝重地回道,“林大夫是王爷身边的人,这什么时候来,自是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清楚这件事! 亁丰帝磨了磨牙,面上却是和气说道,“昭王爷昨晚可是亲口应了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燕爱卿在,那朕也放心,你回去后催催他,那朕就不特意派人去相府问昭王爷了。” “微臣遵旨,回去后会问问王爷看。”燕绰应是应了,却也只是说回去问问看,别的也就没说。 “王爷年纪轻,以前又是在边关,小小年纪就离了家人,身份又是尊贵,想来身边也没有人敢教导他什么,想来也不太懂人情世故。”亁丰帝一副关切的样子,说道,“如今也好在有爱卿你这个长辈在。” 这是要他回去教导周珩?可周珩的行为举止好不好,干他亁丰帝什么事?燕绰眼眸一凛,点头道,“陛下说的是,王爷年少吃了不少苦,如今成了微臣的女婿,微臣是该多多疼他,多多爱护他。” 真是鸡同鸭讲!燕绰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是装糊涂故意曲解罢了!亁丰帝心里的怒火唰唰地往上拱,扯了一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有爱卿你这个岳父在,是王爷的福气。” 若是可以,他真是想把燕绰让人拉出去砍了。 可却是不行!这憋得让他全身都不舒服。 要收拾他,至少也得有人能接替他的位置,或是几个人都可以!可眼下他的手里却是没有这样的人。 如贸贸然处置了燕绰,不定就引得朝野震荡。 他还想要一心一意地炼丹呢! 这人是要培养出来的,不过,一年两年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就暂且让燕绰再活几年的时间吧! “陛下谬赞,有王爷这样的女婿才是微臣的福气。”燕绰笑着回道。 “也没有旁的事,朕就是担心皇儿的身子,所以传爱卿过来问问,爱卿回去催一催王爷。”亁丰帝说道,然后挥手让他退下。 燕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告退。 出了重华殿,燕绰脸上的笑容就凝了下去,八月的秋阳照耀之下,面色冰冷得如是覆了一层寒霜。 亁丰帝打的算盘,他和女儿,女婿的心里都明明白白的。 怎么可能会如他们的意呢? 燕绰回头望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重华殿,握紧了拳头。 等妻子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定要他血债血偿! …… 在相府的周珩与容华也很快知道了方悦然去了莲花庵和李麟改纳侧妃的消息。 “这方姑娘倒是有聪慧。”容华很是感慨说道,在这个紧急的时候,竟然能想出去庵里为李麟祈福的点子来,如此为了儿子好,端妃定也不敢去得罪神灵,“这一步,方姑娘确实是走得不错,若李麟好了,她也是有功劳,能风光嫁过去当皇子侧妃,若李麟没好,往前一步她可以直接在庵里带发修行,为李麟守节。” 纵是东陵民风开放些,然而没了丈夫依靠,想来挂着皇子妃的名分在皇子府里,日子肯定也没有庵里要舒适自在。 “而且,她到时候还可以金蝉脱壳换个身份嫁人生子!”周珩笑着补充了一句。 “嗯。”容华笑着点头。 方悦然名分上是李麟的未婚妻,是亁丰帝的儿媳妇,所以,容华也只是感慨了一番,也没有说旁的什么。 拿着前面在看的册子,递给了周珩说道,“你看看,皇姐那边还有什么要添的,或是忌讳的没?” 孟老爷没几日就要的动身回大周了。 这董玉兰徐流光等人的礼都备好了,静惠公主那边,容华也是精心准备一份,不过到底不太了解她的喜好,所以,想周珩再是看看有什么要删减或添加的没。 周珩拿了册子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很好,皇姐为人很随和的,我想啊,只要是你准备的,她肯定非常喜欢的。” “左右孟老爷还得多两日才动身,那我再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容华接了册子,把册子接了过来,看了两眼就合了起来,然后抬眸看向周珩问道,“对了,那个郑大人是不是也要回了啊?可莫是知道了孟老爷和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别在路上对孟老爷做什么才好!” 也不是她多心,正德帝可没少折腾。 孟非澈就在相府里,那郑逑源肯定就能知道孟老爷和他们的关系不错。 这连累了孟老爷这无辜的人可不好。 周珩想了下,说道,“回头我多派些人手暗中护送孟老爷就是了,不过他要回去的话,肯定就是急着回去把这边的情况禀告上去的,可能没有时间管孟老爷。”达官贵人向来是看不起商人,“你也别太担心,到底在大周的时候,孟非澈和辰儿,你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 容华就点头,“希望别连累了孟老爷才好。”许郑逑源只当孟老爷是想因为巴结和讨好周珩和相府而已。 不过,有周珩安排,容华也放心。 “东陵如今的情况,郑逑源可能会尽快启程。”周珩眯了眼睛说道。 果如周珩所料,下午午休起来没多久,郑逑源就上门拜访来了。 一来,再次确认周珩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回大周?二来,是来告辞,他已经决定后日动身回大周。 周珩当然是没有打算回的意思。 郑逑源遗憾了一番,又问起了周珩有要带的礼都准备好了没? “有劳大人了,明日本王派人送过去。”周珩笑着说道。 “王爷言重。”郑逑源忙说道,又是会话这才起身告辞。 …… 翌日,李麟纳侧妃,因为他中了毒,顾忌他的身子,所以也就走了个过场没有大办。 侧妃纳了,可周珩身边的大夫却一直没有动静。 端妃不免就急切了起来,可她急也没有办法,派了人去相府,得到的回答是,王爷在安排。 端妃这会也是知道了这昭王是在敷衍,可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绑了那大夫过来吧。 心急如焚的端妃只好去求亁丰帝,哭着跪着求他救李麟。 亁丰帝心烦意乱,被她闹得耳朵嗡嗡地响,眼前一黑轰然就倒了下去。 端妃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倒在晕在案上的亁丰帝。 “来人,快传太医。”汪公公急忙大声唤道。 端妃这才是回过了神来,忙起身,“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急切地唤道,“来人,快来人。” 端妃指挥着人把亁丰帝抬去龙榻上,重华殿的偏殿里顿时鸡飞狗跳,忙成了一团。 看着亁丰帝青黑的脸色,端妃惨白着脸攥着帕子的手都在打颤。 看着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太监,还有面色沉着的汪公公,端妃目光落在了亁丰帝的脸上,顿时眼眸一缩。 陛下最近几个月龙体一直都不好。 这脸色,青中带黑,如是将死之人身上的暮气一般。 若是—— 端妃胸膛里的心顿时咚咚地猛烈跳了起来。 不行! 端妃很快又是摇头。 皇儿身上的毒没解呢,若陛下就这么去了,还不得便宜了贞妃母子? 怎么着也不能便宜那对贱人! 若是皇儿好好的,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端妃扼腕。 金太医徐太医两人气喘吁吁匆匆赶了过来,又是让宫女化了药丸喂亁丰帝吃,又是针灸,两人忙乎好一番折腾亁丰帝才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吓死妾身了。”端妃立即呜的一声扑到了龙榻边上。 亁丰帝却是没有理会她,目光直接看向金太医和徐太医。 金太医徐太医两人扑通就跪了下去,两人异口同声道,“陛下,臣无能。” 呜呜呜过点了,胃痛如绞啊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博弈 金太医早些时候就已经跟他说了,这毒似是有控制不住的迹象了。 如今,自己中的毒,他们这是没有办法了? 亁丰帝青筋暴了起来,坐了起来双目欲裂地瞪向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重重地喘着气,好一会把伸手把玉枕抄了过来朝两人砸了过去,“没用的东西!废物!朕是白养了你们!一群没用的废物,都是废物!” 亁丰帝脸色青黑,破口大骂。 玉枕很直接砸在了金太医的身上然后滚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滚了滚才停住。 金太医也不敢动,匍匐趴在了地上,“微臣无能,微臣该死。” 一旁的徐太医也是匍匐在了地上,“微臣该死。” “是,你们都该死,一个个都该死!”就这么点毒,整个太医院这么多人忙乎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是没有办法?他就白养了太医院那么多的人?亁丰帝冷厉道,“一群废物,你们都该死。” 亁丰帝脸色青黑,满身戾气。 “陛下,您吓死了妾身了,是妾身不好,妾身不该拿皇儿的身子来刺激殿下您的,都是妾身的错。”端妃见得盛怒的亁丰帝,斟酌了一番,抹着泪水哭道。 坐在龙塌边上的双腿却是忍不住颤栗着,心里很是恐慌。 刚是因为她说的话,皇上才晕倒的? 亁丰帝中毒的事,各太医自是不敢随便说什么,是以,端妃是不知情的,只以为亁丰帝是身体不好。 却从没有想过他中了毒。 今日这晕倒,她还以为是他担心李麟。 当下,既是高兴又是恐慌。 高兴,亁丰帝能如此重视自己的儿子,急得都晕倒了;恐慌是担心这万一亁丰帝出了什么事,那她和儿子两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一时间,心里很是惧怕亁丰帝这一刺激出了个什么事来,那她可就罪大了。 亁丰帝只冷冷地睨了端妃一眼,还是没有理会她,目光继续看向金太医和徐太医,“该死?该死?你们就知道说该死,朕养着你们有何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那毒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啊!皇上的龙体又是何其珍贵,他们又不敢随便试药!这哪里只是一点小事!金太医心道,和徐太医一起道,“微臣罪该万死!” 亁丰帝喝道,“来人,拖下去斩了!”没用的东西,留着何用?既是罪该万死,那就直接成全了他们,斩了他们! “是。”亁丰帝的话一落,就有人应声而进。 端妃这下是急了,忙起身直接就跪在了床边,“皇上息怒,皇上,昭王那边的人迟迟不见动静,皇儿的命就全靠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了,您就暂时留了他们两个的命,命他们两个解了皇儿身上的毒将功赎罪如何?” 整个太医院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医术最好的就是金太医和徐太医,若是现在斩了他们两个,那皇儿怎么办? 也不能全依靠昭王啊? 如今都过了两天的时间了,那昭王没有一点动静,显然他那晚就是敷衍,压根就没有想要那大夫进宫来给皇儿解毒! 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端妃在心里骂道。 三日的时间,就剩下一天了,金太医说是可以延续几日,可谁能知道,他能延几日? 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啊。 这是皇儿的一条命啊! 昭王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眼下金太医和徐太医是万万不能斩的,若是金太医和徐太医都斩了,那儿子不就是只剩下一日的时间了?这是万万不行的,怎么着也必须得延续了皇儿的命,然后再抓紧时间想办法给他解毒! 亁丰帝面色却没有半分松动。 “皇上,您就看在皇儿的面子上,先留着他们两个命吧。”端妃泪眼婆娑地哭求道,“皇上,皇儿他如今等着两位太医想办法救命呢,不定他们就能想出办法解了皇儿身上的毒呢?皇上,昭王那边看来是言而无信了,妾身求求您了,求求您先饶了两位太医吧,求求您救救皇儿。” 端妃哭成了泪人,情绪激动之中还不忘给周珩上点眼药——陛下您看,那昭王就是没有把陛下您放在眼里,明明答应好的事,却是背过身就当是没发生过。 敢情,大周的亲王压根就没有把东陵的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端妃话里的意思,亁丰帝自然听得明白,鼻翼两端的肉抖动着,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当然是更加明白周珩燕绰等人的意思。 想要活命,想要救李麟的命,很简单——用云似雪的人去交换! 可是—— 亁丰帝拧紧了眉头。 云似雪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多年了,怎么甘心?他人都没有碰到,都没有吃到嘴里呢! 怎么就能这么把人还给他们? 可,不交人,那自己的命,长子的命? 自己的身上的毒,他是知道的,那周珩他们手里的肯定是有解药的,而李麟身上的毒,亁丰帝也怀疑是燕绰暗中下的手,所以,他们手里肯定也有解药! 若只李麟的命,亁丰帝自不会那般重视,可还有他自己的命呢!原以为太医院的人能有办法,不想却是一群废物! 自己体内的毒他们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不见进展,那李麟中的毒也所只能延续几日的命! 不过,端妃说的也有道理,没准他们就能配出了解药来呢? 如此一想,亁丰帝挥手,“退下吧。” 那进来的两个侍卫就退了出去。 “你们的命,暂且留着,大皇子体内的毒,你们都下去配制解药!”亁丰帝看向金太医和徐太医厉声道。 “谢主隆恩,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殿下解毒。”金太医和徐太医大声应道。 两人心里都很明白,不仅是要为大皇子配出解药,最为重要的是为皇上配出解药来。 可是—— 脑袋看来也是留不了几日啊! 两人低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谢皇上恩典。”端妃也是感激涕零谢恩。 亁丰帝疲倦地摆手,“你也退下吧。”长子体内中的毒若是他们能想出办法来,那是不是自己也是有希望的吧? “是。”端妃贤惠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在行礼之前,又提醒说道,“皇上,那昭王那边——” 亁丰帝刚缓和几分的脸色刷的一下又沉了下去,端妃忙顿住了话,行礼告退。 亁丰帝疲倦不已,虽是刚针灸过,可却四肢百骸似是还有虫子在弑咬一般,难受得很,本想挥退了众人去地宫看看云似雪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等药煎好了,端上来,亁丰帝喝了药就躺下了。 亁丰帝晕倒了,李麟中毒,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金太医和徐太医带着太医院的一帮太医忙得团团转,好在是为了方便诊治,李麟住在宫里,众人也不用宫里宫外的两头跑,虽解药是没有配出来,但李麟到底是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三天。 不过,第五日的时候李麟就脸色发紫,昏迷了过去。 端妃急得哭,看着跪着一群太医,颤着唇扶着宫女的手去了重华殿。 这几日,亁丰帝也没有上朝,他体内的毒金太医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手指头和脚趾头已经发黑,每日隔上三个时辰就发作一回,几日下来,亁丰帝整整瘦了一圈,脸也黑了。 端妃一进去,见亁丰帝的脸色青中泛着黑色,面露关切忙道,“陛下,您这是……”话一顿,就捂着嘴哭道,“皇儿让陛下您担心了,都是皇儿不孝。”哭着就跪了下去,“皇上,皇儿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求您救救他,求您请了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皇儿看看吧。” 就这么低头?亁丰帝很不甘心,“金太医他们不是在配解药?爱妃再等两日,许他们就能配出解药来了。” “皇上……”几日下来,端妃也憔悴苍老了不少,往前爬了几步,说道,“金太医刚说了,只怕,皇儿是最多能熬两天,他们,他们一时半会配不出解药来……陛下,求求您了救救麟儿。” 两天的时间啊,怎么能看着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 若周珩是东陵的人,那也好办,可他是大周的亲王,那晚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话昭王都能言而无信,那自己派人去请,能请得动吗? 只有两日的时间?亁丰帝看着泪水长流的端妃,静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朕稍后就派人过去,你先回去等消息。” 这就是答应了?端妃含着泪水惊喜抬头,点头说道,“是,那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去了李麟那。 亁丰帝静坐了半响,挥退了众人去了地宫。 见得亁丰帝的人,云似雪如是小孩一般雀跃,往他奔去,不过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清澈的眼睛漫上了一层担忧,“爹爹……爹爹,您的脸怎么黑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 随即,眼眶一红就盛满了泪水。 “没事了,爹爹已经没事了。”亁丰帝顿时心痛不已,忙哄道。 “真的吗?”云似雪将信将疑。 “是真的!”亁丰帝笑着说道,“爹爹都已经好了,雪儿不用担心了。” 云似雪这才点了点头。 “今日玩什么呢?”亁丰帝笑着问道,“我们今日写字好不好?” “好!”云似雪拍手。 亁丰帝也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云似雪写的那张纸带了出去。 当年她身上的衣服,首饰等但凡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概都是扒拉了下去放在那具尸体上。 所以,如今要让燕绰等人相信,自然也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行,云似雪虽是傻了,不过这字倒是娟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燕容华几个是不认识她的笔迹,不过燕绰肯定是能认出来的! 出了地宫,亁丰帝叫了汪公公进来,把那张纸折好了,递给汪公公吩咐道,“把这个封好了,去送给燕绰,你亲自送给他。” “是,陛下。”汪公公应了一声,伸手接了,然后用信封装好了,还用红漆给封好了口子。 “让他回去再看。”亁丰帝见汪公公准备走,开口又吩咐了一声。 “是。” 亁丰帝再道,“告诉他,朕明日要见到那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麟儿诊治!” “是,陛下。” 燕绰接了信也没有急着看,对于亁丰帝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出了宫,上了马车,燕绰才撕开了信,一见纸上的字,脸色一变,拿好纸张的手都差颤抖了起来。 “义父。”傅久蔺担忧道。 燕绰长吸了一口气,道,“回去再说。”手指抖着把纸放回了信封,然后闭上了眼眸。 虽是闭上了眼眸,傅久蔺却还是能从他抖动的鼻翼和湿润的眼角看出他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开口问。 回了相府,换常服,两人就直接去了和煦院。 远远地,伴随着桂花的香味,院子里面传来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个孩子的欢笑声,女儿娇软的声音,间或女婿清冷的声音,燕绰微微一笑带着傅久蔺走了进去。 “父亲,义兄。”容华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去书房。”燕绰伸手抚了抚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的头,目光看向容华和周珩说道。 傅久蔺给了容华和周珩一个眼色。 是宫里有消息了!容华和周珩和会意,点头。 容华弯腰嘱咐了两个孩子一声,“你们两个先玩着,等会就要开饭了,可不许跑远了。”孟老爷前日启程回大周了,孟非澈有些难过,所以这两日,燕绰和傅久蔺功课都会特意留得少些,她和周珩也尽量抽些时间陪陪他们两个。 “亁丰帝是要林胜明日进宫为大皇子诊治。”燕绰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里的纸拿了出来,展开放在了桌上,看向容华说道,“这是你母亲的笔迹,墨迹还没怎么干,是刚写的。” 容华心脏遽然一缩,鼻子一酸,“这真的是母亲的笔迹?” 燕绰握着拳头点了点头。 “嗯,明日让林胜进宫去。”周珩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看向燕绰说道。 “嗯,进宫是进宫,但也不能如了他的意。”燕绰全身都散发着冷意。 周珩点头,“自然,他想活,那也得先把岳母交到我们的手里。” “就怕是他会直接对林胜下手。”傅久蔺看向周珩说道,“宫里的地形想必你们都已经了解一二的,不过慎重起见,还是我来画一张详细的地图给林胜。” “我来画。”燕绰说道,论对东陵皇宫的了解,他自然是要比傅久蔺更加熟悉些。 这是他们与亁丰帝之间的博弈,一个不好,亁丰帝有可能直接对云似雪痛下杀手,这是他们最担心和害怕的!所以,自然要谨慎小心,周珩点头,即刻就叫了林胜进来。 燕绰便是一边画,一边详细给林胜解说着。 天色渐晚,容华轻轻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一声醉彤,让她带人先服侍着乔羽辰和孟非澈先吃饭。 “王妃放心,奴婢等会照顾好两位少爷的。”醉彤点头,然后又轻声问道,“要不要奴婢拿些点心过来?”这已经是到了饭点了,几位主子肯定也饿了的。 容华扭头往里看了一眼,点头道,“嗯。” 醉彤迅速拿了点心来,送进了屋,然后又退了出去。 燕绰算是比较熟悉皇宫的地形了,讲解也很详细,虽是讲给林胜听,容华和周珩也听得很认真。 “可都记住了?”讲完了,燕绰把画好的地图递给林胜。并问道。 “都记住了。”林胜点头,伸手接了图。 “也不用太担心。”燕绰面带微笑。 “父亲说得有理。”周珩颔首,看向林胜说道,“你到底是我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召你进宫给李麟诊脉,那你就仔细给他诊就是了。”左右,林胜也解不了李麟身上那三日缘。 林胜点头应了,就退了出去。 翌日,见林胜进了宫,端妃喜不自禁,立即让宫女领了他进去,也免了他的礼,直接命他给李麟诊脉。 等林胜把了脉,端妃就心急问道,“林大夫,怎样?皇儿体内的毒能解吗?” “草民无能为力。”林胜摇头叹气道。 他也没有办法吗?端妃唇抖了抖,两眼一翻晕在了宫女的怀里。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狠决 一众宫女和内侍吓得不轻,忙把端妃抬到了一旁的榻上。 幸在屋里有太医,还有林胜在,不到一会就把端妃救醒了过来。 一醒来,端妃就伸手揪住了林胜的衣袖,泪流满面地哀求说道,“林大夫,你救救他,救救本宫的儿子,求求你了,医者父母心,林大夫,你救救他,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行行好,救救他,回头本宫定重金酬谢你……”宫里的太医们是不指望了,她苦苦求了皇帝派了人去请他进宫来,她的希望可都放在眼前这林大夫的身上啊。 可他却说无能为力,那她的皇儿怎么办啊?端妃不由得侧首看向床榻上脸色发青的儿子。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若是死了,她后半辈子指望谁去?在这如雪般寂寞的深宫里,没有了儿子,那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医者父母心?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大夫,又跟着王爷刀光剑影的,他还就真没有那医者心,而且,这毒他还真是无能为力,解不了。林胜垂眸忙行礼,“娘娘厚爱,只是,小的真的是没有办法。” 他是解不了这毒,这三日缘,这几日他和映姑姑在相府也研究过,映姑姑说,假以时日或是能配置出解药出来。 然,这李麟能等得起吗? 只怕,解药是还没配出来,他就一命呜呼了。 而且,就算是他能解,他也万不能与王爷,王妃唱对台戏啊。 王妃,王爷,相爷他们可都在和亁丰帝暗斗呢!这次他来,不过也就是走一个过场罢了,就算是他能解李麟身上的毒,那也得看王爷和王妃的安排! “你……”端妃脸上带了戾色,瞪着垂着脑袋的林胜。 “有劳林大夫了,老奴替娘娘和大殿下谢谢林大夫了,还有谢谢王爷和王妃。”一旁的嬷嬷见了端妃的脸色,忙往前走了一步,屈膝说道。 端妃猛地回神,把嘴里的话全数都吞了回去,面色也缓和了几分,对林胜说道,“辛苦林大夫特意走一趟了,还有替本宫谢谢王爷和王妃。” 她真的是想直接叫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可嬷嬷提醒得很对,林胜他是周珩的人,不是东陵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是东陵的大夫,不能随意叫了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林胜忙躬身说道,“娘娘言重了。” “皇儿他体内的毒,林大夫,你真的没有办法吗?”这林胜是不能砍了,端妃到底还是不死心,直直地看向林胜确认问道,“你既是能救王爷,那定也能救本宫的皇儿的,林大夫,你救救他。” 传闻说周珩也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的人了,不过是没有几个月的日子了的,不就是他医好的? 他一定可以救皇儿的。 “林大夫,你要什么,尽管开口,还有解皇儿身上的毒,需要什么药材,你也尽管开口。”端妃目光紧盯着林胜说道。 “娘娘恕罪,小的无能。”林胜说道。 他的面色并无一丝的挣扎和犹豫,坦坦荡荡的,端妃面如死灰,往后靠,喃喃说道,“连你也不能解皇儿的毒吗?” 林胜拱手作揖告退。 端妃神色恍惚,一旁的嬷嬷忙吩咐了一个内侍送林胜。 林胜只让他送到大门口。 刚出了门,林胜没走上几步就迎面碰上汪公公派过来请他去重华殿的内侍,说是皇上龙体一直不适,要林胜过去把把脉。 “这——”亁丰帝为何会不适,林胜怎么会不清楚,犹豫了一下,拒绝说道,“谢陛下厚爱了,不过,贵国太医院人才济济,我不过是只略懂歧黄之术,万不敢冒犯陛下的龙体。” 说着便是微颔首,抬脚便准备走。 那内侍面色一沉,嘴上却是笑眯眯地说道,“林大夫,陛下是听闻你医术精湛,所以传你过去把把脉。”内侍放轻了声音,“杂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林大夫你若是能治好了陛下的顽疾,那你就是大功臣,荣华富贵那不是信手捏来?”说着顿了顿,“虽你是大周人,你若是想留在东陵,那前途肯定无量,你若惦念故土,想回大周,以大周和东陵的关系,有陛下的推荐,你回了大周,那肯定是前途似锦。” 怎么着,也比在王爷身边当个随从大夫强。 “陛下龙体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触碰的?兹事体大,若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连累到大周和东陵的关系,那我可是罪该万死了,所以,这件事还是稍后陛下和王爷商议才好。”他是大周亲王身边的随行大夫,贸然给东陵皇帝把脉看病,这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林胜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在那内侍的手上一拍,随即便是笑着大步而去。 那内侍只觉得手臂一麻,全身都使不上劲似的,只得急切道,“你站住,能给陛下把脉,那是你的福分……” 林胜头也没回。 那内侍便眼睁睁地看着林胜远走消失在远处。 等缓过了神来,他拔腿就追了上去。可哪里还有林胜的人影?只得哭丧着脸就往重华殿跑。 靠坐在龙塌上的亁丰帝一听了那内侍的话,腾地就坐直了身子,“什么,人没有来?你没有说说清楚吗?” “奴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他说,这件事兹事体大,得让王爷拿主意,他不敢给陛下您把脉。”内侍哆嗦着回道。 “没用的东西!”亁丰帝怒骂一句,“滚,滚出去自己去领廷杖。” “谢陛下开恩。”那内侍便连爬带滚退了出去。 “他,竟然,竟然敢抗旨!”亁丰帝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逆流。 什么不敢!定是那周珩早就交代了的,不让他来给自己把脉!奸诈的小人! 自己让他进宫来说是给李麟把脉,主要还是要他过来给自己解毒。 这该说的也都说了,那林胜竟是一点都不动心?高官厚禄,荫妻萌子,光宗耀祖,他都不动心? 男人毒都希望自己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陛下,您保重龙体。”汪公公轻声劝说道,“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随行大夫,陛下别气坏了龙体。” 亁丰帝深吸了两口气,问道,“那林胜是一个人进宫的?” “是,他就是一个人进宫来的。”汪公公说道。 “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不就是仗着他是周珩的人,是大周的人吗!亁丰帝怒道,脸上的黑气更甚,“周珩就不怕他有来无回。” 汪公公躬身没有接话。 “他给李麟把了脉,说什么了?”亁丰帝问道。 “说他解不了。”汪公公回道。 “哼。”解不了?是不想吧!周珩和燕绰不就是想要李麟和自己的命来交换云似雪?他们想得美!亁丰帝冷哼了一声,道,“你去把林胜给朕绑来,你亲自去,多带几个侍卫去,他既是周珩身边的亲随定是身手不错的。” 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区区一个林胜,就算是弄死了他又能如何?难道大周还能为了一个林胜跟东陵开战不成? 汪公公忙是应了。 过了两刻钟,汪公公面色难看地返了回来,“陛下,林胜已经出宫了。” “让他跑了?你们那么多人也没有拦住他一个人?”亁丰帝气结。 “奴才没有见到他,奴才等沿路追过去没人,直到了宫门口,侍卫说他已经出宫了。”汪公公回道。 动作如此之快!看来周珩和燕绰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亁丰帝气闷地摆手,“知道了!” 随即又让汪公公把金太医和徐太医传了过来,把两人怒骂了一顿,然后命两人尽快配置出解药来,不然就摘了两人的脑袋。 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冒着冷汗应了。 怎么着都不甘心,撑着不低头。 李麟昏迷在床榻上,滴水不进,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一群太医是束手无策,不过是用针灸吊着他一个口气。 端妃呆呆地坐在李麟的床榻边上,看着脸色更青的儿子,心痛如绞。 心腹嬷嬷端着一碗粥,道,“娘娘,您好歹吃点两口,您今天一天什么的都没有吃呢。” “皇儿都这样了,本宫怎么吃得下?”端妃拿着帕子擦拭着李麟的额头,轻声说道。 “娘娘,您不吃东西,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嬷嬷担心轻言细语地劝道,“您若是倒下了,可怎么办?大殿下还要您的照顾呢,大殿下一定会好起来的,有这么多的太医在,殿下定会好的。” “皇儿身上的毒能解?”端妃红了眼眶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所以娘娘您要打起精神来。”嬷嬷点头忙道。 “嗯,一定会好的。”端妃把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女,起身。 嬷嬷忙伸手扶住了她,“奴婢扶您去偏殿吃点东西,然后再眯会?” 端妃微微点了点头。 皇儿命悬一线,她不能倒下。 到了偏殿,端妃吃了两口粥就没了胃口。 “娘娘,您再吃点。” “不饿。”端妃摆手,环顾一眼对侍候在旁的宫女和内侍,道,“你们都下去吧。” 收拾了桌子,众人屈膝退了下去。 端妃让心腹宫女守在了门外,单手撑着额头看着宫灯,问道,“谁下的毒,还是没有动静吗?贞妃那边可有什么异动没?” “暂时还没有查出什么来,贞妃那边也都没有动静。”嬷嬷回道,“贞妃娘娘比前些日子还安静了些。” “她现在自然是安静了。”端妃冷笑着说道,等着自己的皇儿毒发身亡,李瑜自然就会放出来的,还奔波什么?自皇儿中毒后,朝堂上要求处理李瑜的声音不也小了吗? 所以,贞妃母子只要等着就好了! “和那宫女交好的人也没有什么进展吗?”端妃蹙眉问道。 嬷嬷摇头说道,“和她一起进宫的与她走得都不近,这同乡,近五年都没有,这还得往前查。” 端妃蹙着眉头,遂也没有再问,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嬷嬷,你说皇儿的毒能解吗?” 声音打着颤儿。 嬷嬷红了眼睛,“会的,一定会的。” 端妃心里却是知道,她的皇儿已经乏天无术了,缓缓笑了起来,阴沉说道,“皇儿一个人上路该多孤单啊。”夕阳从窗棂斜入了进来,照得端妃往日雍容华贵的脸上带了几分狰狞。 嬷嬷骇然抬头,然后扑通跪了下去,“娘娘您别想不开,娘娘,大皇子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本宫不会想不开的。”端妃笑了起来,抬了下手说道,“嬷嬷,你起来。” 嬷嬷爬了起来。 “嬷嬷……”端妃望了一眼窗和大门的方向,然后示意心腹嬷嬷过来。 嬷嬷忙弯身。 端妃便附耳吩咐了她一番。 “娘娘,这一个不察便是滔天大祸啊……”嬷嬷脸色有些发白。 端妃一脸狠决,说道,“去吧,你即刻把本宫的意思传给弟弟。” 嬷嬷点头。 …… 翌日,端妃是守在李麟的床榻边,是半步都离开,金太医徐太医等人是说,李麟挨不过这一日的,所以宫里众妃嫔都亲自过来探望了他,便是章皇后都亲自过来了。 自然贞妃也在。 端妃看着贞妃的目光能飞出刀子来。 瞧得只有一口气的李麟,贞妃只当没有看到端妃的目光,用帕子捂着嘴,红了眼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来。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让麟儿好好养病。”章皇后安慰了一番端妃,然后便起身。 众妃嫔也跟着起身,端妃亲自送了章皇后到了门口。 等各妃嫔走了,亁丰帝也派了人过来问李麟的情况。 虽是明白宫里的人都怀疑着她,但给李麟下毒的不是她,她殿里的人也都拘了起来没出什么差错,所以贞妃心情非常好,尤其想到李麟熬不过今日,心情更是飞扬了起来,午膳都吃了半碗饭。 用了午膳,坐了会便准备去小憩下,刚起身走了两步,有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娘娘,娘娘,出事了,出事了。” “烟雨,什么事如此大呼小叫?慌慌张张怎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贞妃身边的大宫女厉声叱道。 “奴婢该死。” “好了,什么事?”贞妃心情好,便和颜悦色问道。 “六殿下,殿下……”那宫女脸色苍白,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殿下他,他自尽了……” 贞妃脑袋一嗡如遭雷劈,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两步,身边的宫女忙伸手扶住了她,“娘娘。” 贞妃吞咽了一下,瞪着那叫烟雨的宫女,一字一顿问道,“你说什么,皇儿他怎么了?” 烟雨抽泣说道,“殿下他,在牢里自尽了。” “不可能!”贞妃尖叫道,随即眼泪便如雨下,全身的力气似是一下被抽走了,双腿无力往下跌去。 “娘娘,娘娘。”殿阁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哭声一片。 贞妃脸色煞白哑着嗓子叫道,“皇儿,本宫要去见皇儿,不可能,皇儿怎么可能会自尽?”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自尽!定是有人下的毒手,有人要皇儿的命! “娘娘,许是有人传错话了呢?殿下定是没事的。”心腹宫女忙劝说道,“娘娘您先等一等,奴婢先去禀告了皇后娘娘可好?” “本宫要见皇上。”贞妃挣扎着往外走 心腹宫女无法,只好让人抬了宫轿来。 亁丰帝这两日龙体不好,金太医又刻意交代让陛下心平气和不要动气,这李瑜自尽的事,汪公公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 正是踌躇间,外面就传来了贞妃悲切的叫声,“皇上,您要给皇儿做主啊,皇儿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会自尽?定是有人杀了他,是有人杀了他啊,皇上,您一定要给皇儿报仇啊……” 亁丰帝眉头一皱就看向汪公公。 汪公公垂眸。 不等汪公公开口,亁丰帝便道,“让她进来。” 汪公公应了一声,让人请了贞妃进来。 贞妃一进来便是跪在了亁丰帝的脚边一顿哭。 亁丰帝血气翻涌看向汪公公,“这是什么回事?” 汪公公回道,“六殿下他刚在牢里用筷子插喉自尽了。” 噗,亁丰帝张口往外喷了几口黑血。 “皇上。”贞妃被喷了一脸血。 “陛下。”汪公公忙伸手扶住了亁丰帝,又扭头吩咐人去叫太医。 亁丰帝看向贞妃,“先下去吧。” “陛下,妾身想去看看皇儿。”贞妃哀求道。 亁丰帝点头应了。 贞妃感激涕零地谢了恩告退。 等把了脉,吃了药,亁丰帝便起驾回雍阳宫。 到了雍阳宫,亁丰帝就吩咐汪公公道,“传昭王,昭王妃和燕绰过来吧。” “是。”汪公公应道。 亁丰帝道,“都退下吧。” 汪公公带了人都退了出去。 周珩和容华两人得了消息,拾掇了一番便进宫,到了雍阳宫的大门口与燕绰遇上了,三人对视了一眼,继续往里走。 汪公公躬身站在主殿的门口,“王爷,王妃,相爷里面请,陛下在里面等着您三位。” 天子的寝宫自是奢华精贵,富丽堂皇,亁丰帝坐在龙塌上,云似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是笑眯眯地和他说着话,红姨和蓝姨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边。 “参见皇上。”容华三人行礼,目光却均落在了云似雪的身上。 云似雪扭头看了容华三人一眼,然后看向亁丰帝问道,“爹爹,他们是谁啊?” 咳李瑜领盒饭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就凭我! 殿阁里案几上的熏炉里吐着丝丝的龙涎香,殿阁里除去了蓝姨和红姨,并无旁的宫女和内侍,就是汪公公也是守在门外没有进来。 云似雪扭头再是好奇地看了容华三人一眼,然后看向亁丰帝声音清脆地再问了一句,“爹爹,他们是谁?” “他们啊——”亁丰帝笑眯了眼睛抬手说了一句平身让容华三人起身,然后目光就看向燕绰,“爹爹这就跟你介绍。”目光里显然带着挑衅和得意。 不是想要人吗?可惜了,云似雪压根就不认识他们父女两,她已经傻了,只认识自己,只依赖和信任自己! 莫名的,亁丰帝心里很是畅快。 这十多年来,他把人留在了身边,可却是从来如过他的愿,心里难免郁卒。 可如今,却觉得如此舒畅,他几乎可以听到燕绰的心在滴血,在哭泣。 真是太爽快了! 亁丰帝嘴角的笑容又是往上扬了几分。 他原本还有一丝怀疑,云似雪这十多年是在欺骗他,所以,他交代了蓝姨和红姨,但凡她露出一丁点的情绪来,就直接要了结果了她!若是真的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剁了她都不解恨。 这一抹怀疑也抹得干干净净了。 心里虽是痛快,可同时怒火也是蹭蹭地往上窜。 到了这一步,他也是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拿她的人来换他的命。 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了,剩下的李麟也是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东陵的天下绝对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东陵的天下若是毁在他的手里,他哪有脸去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自己不能死,还要救李麟。 他呃李麟两条命换一个云似雪,算起来,他还占了便宜,然他堂堂一国之君与人低头,想了起来都是怄火。 可这头又不得不低下!如此就更加火大。 “是谁呢?”云似雪一脸好奇,“爹爹快给我介绍。”说着眨着眼睛扭头看向容华,“爹爹,这位姑娘很眼熟呢。” “雪儿不急哈,爹爹有话要跟他们说,你乖乖的。”亁丰帝是一脸的耐心,慈爱地抚了抚云似雪的额头。 “好。”云似雪乖巧点头。 母亲她——精神失常了?容华眼里漫上了一层泪光,却又是压了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周珩收回了目光,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低低说一句,“先救人。”宽大的袖子掩盖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温暖的触觉传来,容华微点头收回了目光,把目光看向亁丰帝。 见云似雪人好好的,笑容纯洁灿烂,燕绰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衣袖里的拳头握紧了然后松开,再握紧。 面色却是纹丝不动。 只要她,活着就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好! 见燕绰太过平静,没有如料想之中的激动,更没有痛不欲生,亁丰帝很是不舒服,忍不住就心里怒道,装,继续装!斜睨了燕绰一眼,直接开门见山对三人说道,“人,在这里,你们都已经看到了,如今朕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不用假惺惺地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要人,那就拿解药来换。 “诚意?”燕绰微微笑了起来,目光轻轻地看了眼云似雪,然后笑意敛了几分,“用她换解药?微臣等可没有糊涂。” “怎么?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她,怎么如今人在你面前,你不想要了?”亁丰帝面色带了冷意,看向燕绰问道,“不是心心念念在四处寻找吗?如今人在眼前,怎么不急了?” 不是应该扑上来,来个推人泪下的重逢吗? 还有——亁丰帝目光瞥了眼容华。 虽是自小分离,可这看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怎么也没有个表示,如此平静! 父女两人都是冷血的! “内子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燕绰问道,“陛下把人弄成这等痴痴傻傻的样子,还想换解药?想要解药可以给,可陛下也得交给微臣一个完好无缺的人来!” 燕绰这话的意思是,不换了?燕绰亁丰帝怒火蹭的一下就往上冒,“雪儿难道还缺胳膊少腿了不成?解药拿来,人你们领回去!”是了,一个傻子罢了,虽是倾国倾城,如今到底也是年纪大了! 伪君子!亁丰帝在心底怒骂一句,又是替云似雪不值。 为了燕绰这个伪君子,她成了傻子,真是不值得! “爹爹。”在旁边自己玩着的云似雪一听到她的名字,便抬起了头来,“爹爹您叫我?” “乖,你自己玩。”亁丰帝微笑着低头看向她,声音柔和。 云似雪似是不解,看了看他低头与红姨蓝姨继续玩。 亁丰帝抬头,眉眼冷冽,“人你们领走,解药叫出来,还有麟儿的毒,你们也得负责解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怎么着也要尽力救下他来。 虽说自己好了,许还能生儿子,可万一若是生不了呢?那到时候这东陵的天下谁继承去? 难道还真是等自己长生?这长生不老丹岂是那般容易的,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个影。 “陛下您这算盘可是打得真好。”燕绰淡笑说道,“就算是雪儿她没有问题,两个换一个,怎么着都是微臣吃亏了。” 竟还跟他讨价还价了!亁丰帝冷笑着反问说道,“那你想如何?” “很简单!”周珩看向亁丰帝,目光冷淡,“人,我们带走,至于解药,等我们安全出了宫,自会奉上。” 传召了他们三人,再加上岳母,他们是四个人,若不先出去就把解药交给了他,他还会放他们安然无恙地出宫吗? 这宫里的守卫,岳父交过底,是有人却不多。 “王爷好大的胆子,在朕的地盘上,也敢与朕谈条件?”亁丰帝厉目瞪向周珩。 “陛下谬赞。”周珩冷淡回道。 亁丰帝眼睛都红了,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咬牙道,“好,好。” “爹爹,您怎么了?雪儿怕。”云似雪抬头,见得亁丰帝的神色,顿时骇然道。 亁丰帝想怒斥,可见得她吓得惶恐的小脸,话又吞了回去,道,“不怕,不怕,爹爹没有生你的气。” 云似雪好看的眉目一蹙,想了想,扭头看向燕绰三人,不高兴地道,“是他们惹爹爹您生气了吗?坏人!”转头看向亁丰帝道,“爹爹我们不理他们,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太亮了,我不喜欢。” 这话让亁丰帝很是高兴,不过,现在还是会自己的命重要,于是抬眸看向燕绰与周珩,“先让你们出宫?你们几个卑鄙小人,出了宫,你们还会把解药给朕?” 他可不是傻子! “微臣做事说话从来是一诺千金,只要你放我们出宫,解药自当会给陛下。”燕绰说道。解药要给他,不然,他就这么毒发身亡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是说自己卑鄙无耻,夺臣之妻?亁丰帝脸上火辣辣的,冷哼了一声,“朕怎么相信?” “陛下若不信,我们可以先您一半解药,另一半解药等我们出去了给你一半解药。”容华微笑着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亁丰帝心下一动,可是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他本是打算把解药拿到了手就算了的,这人在宫里,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能要了他们的命,难道还不能给些皮肉之苦? 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这段时间受到的痛苦,心里的火,怎么消下去?可不答应,那他们肯定不会给自己解药! 亁丰帝收紧了拳头,然后松开了手给了红姨一个眼色。 红姨手里倏地多了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抵在云似雪的腰上,云似雪却是恍然不觉,甜甜地笑着。 亁丰帝目光狠厉地看向燕绰,“不知好歹!竟还敢与朕谈条件!朕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燕绰手指一紧,目光平静地看向亁丰帝,一字一顿说道,“你敢伤她性命,那微臣便让这东陵的天下给她陪葬!” “就凭你!”亁丰帝青筋直冒。 “就凭我!”燕绰语气平淡,俯瞰天下的气势喷薄而出。 “还有我!”一旁的周珩握着容华的手,轻轻吐了三个字。 亁丰帝双眼喷火,喉咙如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来人这两个字怎么都喊不出来,体内的毒似是有喷发的迹象,全身犹如一把把的刀子在割。 对峙了半响,燕绰轻轻一笑,“就按容儿说的,解药先给一半,另一半微臣等安全出了宫,再给陛下,如何?” “还有麟儿身上的毒,你们也把解药交出来。”亁丰帝狠厉来回看了他们三人几眼,说道。 “陛下未免太贪心,一命换一命,而且,那三日缘我们没有解药,所以李麟体内的毒还得陛下自己和太医们想办法。”周珩淡淡地说道。 “你们没有解药?”亁丰帝顿时黑了脸,不是燕绰下的毒? 亁丰帝定定看了两眼燕绰,移开了目光示意红姨收了手,忍着体内的痛楚看向云似雪说道,“雪儿,他们是爹爹的朋友,今日你跟他们走好不好?过几日,爹爹就接你回来。” “不好,我有不认识他们,不要跟他们玩。”云似雪很不高兴地跨下了脸,“爹爹不要我了吗?” 眸子里顿时蓄满了眼泪。 “不是!”亁丰帝摇头说道,“爹爹怎么会不要你?等过几日,爹爹一定接你回来,雪儿最乖了,是听话的乖孩子,听爹爹的话你跟他们走,等过些时候,爹爹就去接你。” “好。”云似雪点头,又依依不舍地问道,“那爹爹何时来接我?” “很快。”亁丰帝道。 云似雪点头,扭头看了眼外面的阳光,似是很害怕的样子,“可是外面……。” 亁丰帝朝红姨与蓝姨点了下头,然后抬头咬牙切齿道,“解药!” 周珩拿出了一个小白瓷瓶。 红姨先给云似雪带上了帷幕,然后扶着她往燕绰走去,云似雪一步三回头透过薄薄的纱看向亁丰帝,很是不舍得的样子。 周珩把药交到了蓝姨的手里。 几乎是同时,云似雪伸手把自己的手放到了燕绰伸出的手心里。 微微颤抖着手,只有双方才知道。 燕绰微微侧首看了一眼,手紧了紧眼底漫上一层泪光,然后垂眸,“微臣告退。” “令一半解药,本王会交给宫门口的守卫。”周珩说一声,拉着容华告退。 亁丰帝接了那药瓶,一倒,半颗药丸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立即服了下去,抬头,一见双手交握的燕绰和云似雪,顿时双眸赤红,厉声喝道,“站住!” 燕绰顿住脚步,转过了身来。 云似雪停住脚步,转身,空着的手撩开了帷幕,看向亁丰帝依旧是目光清澈笑容纯真,声音带着欣喜,“爹爹是不是不让我走了?” 是他的错觉?可两人交握的双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亁丰帝脸色铁青。 “对了,微臣倒是是忘记了有件事要与陛下禀告了。”燕绰正色看向亁丰帝,说道,“来之前,微臣和几位大人正是议大殿下和五殿下的事。”眼底闪过冷笑,“大殿下中毒似是与惠妃娘娘有关,五殿下在昨晚和今晌午先后见过贞妃娘娘的人,皇后娘娘的人,还有端妃娘娘的人和惠妃娘娘的人。”说完,便握着云似雪的手,跨出了门去。 红姨和蓝姨朝亁丰帝行了一个礼,尾随而出。 惠妃?端妃?章皇后?亁丰帝怒不可遏,怒吼,“来人。” “陛下。”汪公公连滚带爬滚了进来。 “李麟中毒的事查出了什么来没?李瑜真的是自尽吗?”亁丰帝怒问。 “奴才刚得了消息,正要与陛下您禀告呢。”汪公公忙回道,然后仔细禀告了话来。 还真就是如燕绰所言,李麟中毒直指惠妃。 而五皇子也见过那几拨人。 亁丰帝脸阴沉得厉害,冷冷地道,“小五是不是自尽给朕查清楚了!还有他们都与小五说了什么?立即去查!还有立即传……!” 亁丰帝一阵晕眩。 汪公公忙上前帮他顺气。 过了会,亁丰帝改口道,“先派人给朕把皇后,惠妃,贞妃和端妃都给朕看牢了。” 汪公公忙低声应了。 一路,四人都没有说话,到了宫门口把解药丢给了侍卫,便直接上了宫门口的两辆马车。 一上马车云似雪伸手把帷幕给摘了,看着燕绰眼泪倾盆而下。 燕绰手指颤抖着抚向她的脸颊,眼泪顺着眼角滚了下去。 嗯美人娘回来了,(⊙o⊙)下一步收拾渣皇,大家说说怎么收拾他?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坑早就已经挖好了的!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燕绰手指捧着云似雪的脸,声音哽咽目光紧紧地看着她,容颜如昔一般美得惊人,可她脸色却如是缟素,苍白得近乎透明。 燕绰心如刀割,这些年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云似雪伸出手给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慢慢地轻声说道,“我一直都相信,绰哥哥一定会来救我的。”因为相信他,因为牵挂着女儿,所以这十多年来她才能撑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早些寻到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燕绰非常自责,“是我,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该带你一起上京的。” 当年,若不是他把她留在家里自己上京,那他们一家人也不会分离十多年,她也不会被亁丰帝拘禁,十多年来,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没有一天不后悔,没有一天不自责。 “是他们算计好了,要分离我们一家人,怎么能怪你?”云似雪含着泪水摇头。 “好了,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燕绰柔声说道,“你的脸色很不好,你现在歇会,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不好?” 云似雪柔顺地点了点头,便是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手却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丝都不敢放松,就怕这一刻是黄粱一梦一醒来便依旧是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宫里。 感觉到她的力道,燕绰把她一双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后面的马车里,容华却是既担心又愤怒,气得眼里都带了眼泪,“母亲她,母亲她……”成了傻子了,那么绝色的人儿,俏生生地站着,面上的笑容甜美,目光纯洁,还一句句地叫着亁丰帝为爹爹! 周珩搂着容华,安慰道,“我们已经把人救回来了,你别担心,许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恐生变故,故而出宫的时候,他们也都没有说话,而且,有什么话也不好在宫里说,所以,他们两人也不知道云似雪具体情况如何。 是啊,人已经救了回来了,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容华点头,不过还是忿恨骂道,“卑鄙无耻的小人,禽兽!” “卑鄙无耻的小人,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周珩顺了她的话说道,搂住着轻柔说道,“有林胜和映姑姑在,会没事的。” 想到医术精湛的映姑姑,容华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些,搂着他的胳膊依偎着轻轻道,“嗯,一定还没事的。”就算是母亲好不了,那又如何?只要母亲她人好好的,那就好! 回了相府,马车直接到了垂花门才停下来,傅久蔺已经等在垂花门口了,等人下了马车,便一起直接去了馨园。 馨园在和煦院的东面,两个院子离得不远,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馨园虽没有和煦院大,却是花团锦簇,小桥流水的精巧华丽。 早些时候,容华就和周珩商量好了,搬出和煦院,因为和煦院是相府的主院,她是闺女,这院子自是应该燕绰和云似雪住。 然容华一提,燕绰直接就否决了,说等云似雪回来他们住馨园。 这段时间来,容华细细问了燕绰关于母亲云似雪的习惯和喜好,精心布置着。 “容容。”等进了门,云似雪便闪着泪花拉着容华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我可怜的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母亲您没事?”容华惊愕,“您……”那是装的?十多年啊,亁丰帝那样的偏执狂,母亲这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娘没事。”云似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搂住容华一顿哭。 “好了,别哭了,我们一家团圆该高兴。”燕绰说道。 傅久蔺和周珩都眼睛酸酸的。 云似雪抹着眼泪点头,“该高兴,该高兴。”然后细细理了理容华耳鬓的发丝,“容容都长这么大了,娘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你,担心你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很好。”容华摇头,闪着泪花嘴角带着笑说道,“女儿没有吃苦,父亲——”顿了下,道,“养父他对我很好。” “当日,叶大人说会待你如亲女,他真是个好人啊,回头娘得给他磕头,谢谢他把我们的容容养得这么好。”云似雪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容华一番,疼惜地抚了抚她的脸。 “养父,他——”容华道,“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云似雪愕然,“怎么会?所以,他的夫人和家人对你不好,你来东陵找我们的?” 想到女儿可能受到的委屈,云似雪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容华摇头,“没有,女儿这些年一直很好。” 云似雪却是不相信,问道,“你是怎么找回来的?是不是叶大人跟你说你的身世,所以你就寻过来了?还是你父亲派人寻到你的?”云似雪目光柔柔地看向身侧的燕绰。 一开始,亁丰帝怀疑自己是装傻的,所以,会跟她说,自己和女儿已经死了,绰哥哥也娶了娇妻。 幸得是自己能稳住心神,心里一直坚信她的夫君定会来救她的,所以,就算是心在滴血,她也强忍着,就算是做梦她也不会露出一丝破绽出来。 刚亁丰帝才说,绰哥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自己,所以,是他找回了他们的女儿吗? 容华摇头,“不是,养父他已经走了有好些年了,他没有跟我提过我的身世,我怎么来的东陵,回头女儿再跟母亲详细说。” “好。”他们一家人分开了这么多年,她被关了十多年,她想知道他们父女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确实是不急在这一时,云似雪颔首。 容华起身,拉住了周珩,“母亲,这是女儿的丈夫——周珩。”又是指着傅久蔺说道,“他是傅久蔺。” “小婿见过岳母。” “义母。” 周珩和傅久蔺两人行礼。 “都快起来。”云似雪目光柔和,先是看向周珩,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好,好。” 这几个月来,亁丰帝提女儿的时候,当然就会提到周珩,大周的亲王,她的女婿。 如此优秀的女婿,云似雪既高兴又忧伤。 与女儿分离的时候,女儿还在襁褓里,再见面,却是已经嫁人了,女婿都有了。 然后目光看向傅久蔺,“你就是久儿啊。”燕绰有什么事,亁丰帝都会说到,刺一刺她,所以,傅久蔺,她当然是知道的。 傅久蔺莞尔点头,“是的,义母。” 正是说着,林胜背着药箱和映姑姑到了。 “母亲,先让映姑姑给您把把脉。”容华就忙说道。 云似雪点头,伸手,莹白纤细的手腕,能清晰看到脉络。 几人一看,眼睛发酸。 映姑姑把了右手,又让云似雪换了左手,良久才松开了手。 燕绰伸手握住了云似雪的手,看向映姑姑问道,“内人身体如何?” “姑姑,我母亲没事吧?”容华也急切问道。 周珩和傅久蔺都看向她。 映姑姑回道,“夫人有些虚弱,得要好好养一养。” “严重吗?”燕绰和容华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别担心,我没事。”不等映姑姑说话,云似雪就笑着说道。 容华看着她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很是不放心,扭头看向映姑姑,“姑姑?” “只是有些虚弱,不是很严重,养段时间就能好起来的。”映姑姑笑着看向容华说道,“要用的药,我那边都有,我这就过去把药配好了,回头就送过来。” “哪里还要姑姑送。”容华看向醉彤吩咐说道,“醉彤,你跟姑姑过去,把药拿过来。” 醉彤应了一声,与映姑姑和林胜一起离开。 “你们别担心,许是这么多年住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宫里,这突然出来,许是有些不习惯。”云似雪柔柔地笑着说道。 燕绰握拳怒道,“那狗皇帝把你关在地宫?” 十多年了,被关在地宫不见天日! 容华,周珩和傅久蔺都愤怒。 “嗯。”云似雪轻轻点头,说道,“当年,先是有一拨人追杀我,万不得已我只好把容容托付给叶大人,后在危急的时候出现了另外一拨人救了我,不过我由此也落在了他们的手里,人被下了药,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人就在地宫里了……” 燕绰说道,“我这些年也差点把皇宫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你。” 云似雪安慰地拍了拍的手,说道,“据他说,那地宫只有历代的皇帝才知道的,是口口相传的,我今日才得以出来,出口就是他的寝宫,这些年,那红姨和蓝姨两人寸步不离地监视着我,所以,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我也是不太清楚。”为了能不露出破绽,她哪里敢去摸出口这样的事,就算是半分的松懈,她都不敢露! “原来如此。”燕绰咬牙,那狗皇帝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重华殿,很少待在雍阳宫,是为了声东击西,转移自己的视线! 许是一时说多了话,也可能是太过激动,云似雪面上就带了倦怠,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容华看了眼渐拢起的暮色,吩咐了人摆饭。 一家子团圆,但云似雪身子虚弱,一家人也就是简简单单吃了晚饭,便是酒都没有上。 吃了饭,说了会话,容华,周珩和傅久蔺三人便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 云似雪有些舍不得容华。 容华便笑眯眯说道,“母亲,等过两日你休息好了,回头我陪你睡。” 云似雪这才是点了头。 容华三人不约而同都去了映姑姑的院子,仔细问了映姑姑,知道云似雪真的只是有些虚弱,三人才放心。 …… 伺候云似雪和燕绰梳洗了上了床丫头和婆子便悄悄退了房。 燕绰侧身把云似雪搂在了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青丝,低喃,“似雪。”声音如春风拂过。 “嗯。”云似雪应了一声,面色疲倦,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突是蹙了眉头,担心问道,“他会不会派人过来对付我们?”被人下毒,身为一国之君,定是咽不下那口气的。 “不用担心,他如今也是自顾不暇。”燕绰抿笑,李麟和李瑜的事够他忙的。 坑早都已经挖好了的。 云似雪微点头。 至于宁氏与燕霏,她没有提,更开口问。 她不问,燕绰自己开口说道,“宁思媛在几个月前我已经休了她,她的女儿是那狗皇帝的亲生女儿……”他没有碰过宁氏。 云似雪一怔,泪光一闪,道,“他只跟我说过你和宁思媛成了亲,生了女儿的事,至于你休妻和女儿是他的这些倒没有跟我提过。” “他自然不会提。”燕绰道。 “是了,他向来都只提能刺激到我的事。” “你受苦了。”燕绰心疼不已。 “你也是。” 虽是久别重逢,情绪激动,但到底是身子虚弱,说了会话,云似雪便睡着了。 燕绰看着她,久久都不能入眠几乎是快天亮才眯了眼睛。 …… 翌日,醒来,燕绰也没有动,只搂住娇妻,安静地看着她。 日头渐起,怀里的人却没有醒的迹象,燕绰也不忍叫醒她,只抱着她,陪着她。 日头慢慢往中移,燕绰怕她饿着,便是轻轻地叫她,叫了几声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是睡了快六个时辰了!怎么也不见醒?莫不是病了?燕绰一想,便急了起来,忙起了床,叫了人去请映姑姑。 知道馨园这边的人去请映姑姑,容华吓了一跳,和周珩忙是赶了过去。 映姑姑给云似雪把了脉,起身笑着对燕绰,容华,周珩三人道,“相爷,王爷,王妃不用担心,夫人没什么事,只是在睡觉,等夫人睡够了自然就会醒的。” 是了,十多年来一直提着心警惕着,想来睡觉没有放松过,如今回来了,这提着的心放了下去,那这觉当然也就踏实了,燕绰松了一口气。 云似雪这一睡,到了午后才醒来。 …… 体内的毒解了,亁丰帝干劲十足,早朝一直正中午才散,吃了午膳,也顾不上午休,亁丰帝吩咐汪公公去把惠妃拖过来。 李瑜那边的事还在查,可给李麟下毒的人却是直指惠妃。 那贱人,竟然敢谋害自己的儿子! 听得消息,端妃和贞妃等人都匆匆赶了过来。 亁丰帝怒目看向跪在地上的惠妃,“贱人,你老实招来,是不是你给麟儿下的毒?” “是妾身做的。”惠妃抬头,直认不讳。 坑早挖好了,嗯,就只要填土了~\(≧▽≦)/~看霸气相爷如何处理狗皇帝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是时候收网了! 谋杀皇嗣,她竟还就这样直接承认了,连不字都不说一个,真是好大的胆子!亁丰帝气得眼睛都瞪圆了,“贱人,你好大的胆子,敢毒害皇子……” 亁丰帝还没有说完,端妃起身就扑了过去,揪着惠妃的衣领大声道,“解药呢,解药呢!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儿子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就等着解药救命! “解药?”惠妃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哪里来的解药?本宫手里可没有解药。” “没有?”端妃刚升起的希望变成了绝望,诧愕了片刻,然后声音里就带了哀求,“你下的毒,你怎么会没有解药?惠妃妹妹,你骗本宫的对不对?麟儿命悬一线,你行行好,先把解药拿出来吧。” “贱人,你快把解药交出来,朕给你一个痛快,不然朕把你千刀万剐!”亁丰帝目光冰冷,一脸萧杀地看向惠妃。 惠妃干脆就站了起来,一脸无畏地迎着亁丰帝怒气,“妾身压根就没有解药,而且,那三日缘本来就是没有解药的,三日……呵,李麟已经多活了几日了,陛下您该满足了。”因为李昶的死,惠妃已经瘦得脱了形,可此时脸上却是带着如花一般的笑容。 “你,贱人,你这个杀人犯!”端妃还以为儿子还有救,听得惠妃的话如坠地狱,腾地就一头撞了过去把惠妃撞倒在了地上,“我的儿子又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何要下毒害他?为什么?为什么?你陪我儿子,你陪我儿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麟儿可从小就敬着你,你为什么要给他下毒,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要杀了你,我掐死你,为麟儿报仇!”一边说着,一边敏捷扑了上去,坐在她的身上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脸面戾气。 “因为他该死,他该死。”惠妃大声说着,伸手揪住了端妃的双手。 贞妃是刚失了儿子,心里也是难受,愣了下便直接也上前去了,“贱人,本宫的儿子是不是被你害的?” 三人不到片刻的功夫便是披头散发,打成了一团。 亁丰帝气得脸都绿了,“成何体统,住手,都给朕住手!” 一旁的汪公公等人忙是上前去拉。 好一会才把三人拉了开来。 “贱人,你害死本宫的小五,本宫和你拼了。”贞妃被人拉着手,踢着脚狠厉看向惠妃。 惠妃冷笑了一声,“他的事与本宫无关。” 就是说儿子不是她下的手?贞妃道,“怎么,你敢做就不敢当了?贱人,我要替小五报仇,我要杀了你!” 惠妃道,“本宫就敢当,他的死与本宫无关!”李瑜怎么进的牢里不是她设计的,而他的死更与她无关。 她是有这么想来着,是想直接杀了李瑜来着,可惜刑部的牢里她的手伸不进去。 “无关?”贞妃阴沉沉地道,“你敢说你昨日没有派人过去?” “本宫派人过去看看他不成吗?”惠妃笑道。她昨日是派了人过去,本还真是让人过去杀他的,却没有能下手。 所以,李瑜的死与她无关。 “看他?猫哭耗子假慈悲!”贞妃双目欲裂,“就是你杀的小五,一定就是你,你这个毒妇。”说着朝着亁丰帝跪了下去,“陛下,求您为皇儿做主。” 被人抓着的端妃哭着也跪了下去,“陛下,求您救救麟儿。”既是惠妃给儿子下的毒,那她应该是有解药。 亁丰帝恨死了惠妃,“惠妃,你把解药交出来,朕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朕让你生不如死?” 居然是她给李麟下的毒! “妾身早就生不如死了!”惠妃冷笑着看向亁丰帝,“妾身既给李麟下毒,怎么可能还备着解药?” “那你毒药是从哪来的?”亁丰帝问道,“你为什么杀李麟!是不是有人挑唆你!这毒药是谁给你的?是谁跟你合谋的!” 三日缘那样的毒药,当然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里的。 是她下的毒?一个人? 李昶已经死了,她杀了李麟有什么用? 是另有目的,是有帮凶吧! 例如燕绰! “妾身一个人做的!”惠妃直直地看向亁丰帝,“为什么要杀李麟?”惠妃呵呵阴笑了两声,“因为他该死,谁让他是你的儿子!”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端妃愤怒无比,张牙舞爪就要起身。 身边的宫女忙拉住了她。 “陛下,求您给麟儿做主。”端妃随即哭成了一团。 贞妃悲恸和愤怒的心里划过一丝痛快。 亁丰帝瞪着惠妃肺都要气炸了,“一派胡言!”什么叫是他的儿子,就该死!亁丰帝更是觉得荒唐无比,心里越发的认定惠妃是受人指使,与合谋的!厉声道,“快把解药拿出来!还有是谁与你合谋的,老实交代了!”眉头紧缩着吩咐汪公公道,“立即去搜!” “是。”汪公公立即给了一个眼色身旁的内侍,那内侍点了点头迅速就往外走。 “没有解药!”惠妃仰头看向亁丰帝,满脸恨意,“若不是你,我的皇儿怎么会死?” “你这个疯婆子,他的死与朕何关?”亁丰帝暴跳。 “要不是陛下您,皇儿怎么死?要不是你睡了那宁氏生下了燕霏,皇儿怎么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都是你,皇儿是你害死的,你害死我的皇儿,活该你断子绝孙没人给你送终!”惠妃声嘶力竭。 要不是他荒淫无道,把宁氏睡了有了燕霏,自己儿子怎么会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又怎么会被燕霏杀了?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都是他! 宁氏已经消失不见了,又杀不了他,那就杀了他的儿子,让他断子绝孙,无人送终! 亁丰帝顿时气得满脸通红,“贱人,你不交解药是不?” 端妃恨不能直接吃了她。 “没有解药!” 亁丰帝双目喷火,厉声喝道,“来人,惠妃谋杀皇子,凌迟处死!” “哈哈哈哈。”她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次是有去无回的!惠妃大笑了几声,张口喷了一口黑血出来,身子往地上跌去,睁着眼睛看向亁丰帝,面目狰狞慢慢地说道,“是你害死我的皇儿,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会得到报应……”话没说完没,便咽了气。 贱人,竟然敢服毒自尽!亁丰帝腾地站了起来。 拉着她的两个宫女有些无措。 汪公公忙上前,伸手探了探,朝亁丰帝道,“陛下,已经没气了。”说着伸手合上了惠妃睁着的眼睛。 端妃神情一怔,随即挣脱了宫女的手,朝惠妃爬了过去,“贱人,你给我醒来,你给醒来,解药,你把解药给我啊……” 哭着伸手揪着她的衣襟剧烈摇着。 汪公公弯身低声道,“娘娘,惠妃娘娘已经断气了。” “求求你把解药给我。”端妃泣不成声,转头就朝亁丰帝磕头,“陛下,求求您救救皇儿,求求您了。” “爱妃先起来,朕自会命太医好好诊治皇儿的。”亁丰帝脸色青黑,看向端妃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 说完看了一眼汪公公,“送娘娘回去。” 汪公公忙是让叫人把哭得已软成了一团的端妃扶了起来。 “妾身告退。”贞妃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告退。 惠妃已经服毒自尽,不能再杀一次,不过伺候的她的宫女和内侍和娘家和吴家却都还是在的。 亁丰帝又不信是惠妃她一个人谋划的,便怒不可斥命人把伺候她的宫女和内侍都关了起来仔细盘问,然后全杖毙。 而,吴家则抄家灭族。 宫里顿时人人自危。 章皇后听得了心腹嬷嬷的禀告,楞了下,“惠妃死了?” “是的,直接就死在了重华殿。”心腹嬷嬷低声回道。 “想来是去之前就已经服了毒的,倒是个聪明的免了那皮肉之苦。”章皇后说道。 心腹嬷嬷叹了一口气点头。 “李麟那边如何了?”章皇后吹了吹指甲,问道。 “只有一口气了。” 章皇后点头,“相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相爷和久公子今日都没有上朝,陛下也没有问。”心腹嬷嬷仔细回道,“不过相府那边我们的人不敢太靠近,只能在周围盯着些,面上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动作。” 章皇后想了想,问道,“昨日相爷他们从宫里带回去的是什么人,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头绪。”心腹嬷嬷说道,“娘娘请放心,奴才已经吩咐了下去,让他们仔细盯着相府的。” 章皇后抚着手腕上的翡翠手串,蹙着眉头慢慢地说道,“皇上今日上朝了,然后又是生龙活虎地审了惠妃,今日不是休沐之日,又不是告病假,相爷和傅久蔺都没有上朝,想来昨日那人是非常重要的人……会是谁呢?”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云似雪! 章皇后摇了摇头,她不是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吗?若她没有死呢?当年自己的人可也都死了的。 亁丰帝难道当年知道自己接她进宫是假,杀她是真?所以他另派了人去,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云似雪没有死,这些年不过是被亁丰帝藏了起来? 若是如此,那…… 云似雪她知不知道当年追杀她的人是自己派过去的? 章皇后眉头蹙得更紧,可当年的人派出去的人都死了,想来云似雪是不知情的!不过,若真是云似雪的话—— 章皇后吩咐说道,“把人都撤了。” “撤了?”心腹嬷嬷讶异。 “嗯。”章皇后点了下头,“都撤了吧。” 心腹嬷嬷颔首应了,不过还是不解道,“娘娘,那相爷带了什么人回去,我们就不查了?” 章皇后只说道,“留下两个人注意着相府的消息。”若真的是云似雪,那燕绰定会有行动的。 夺妻之恨,谁能忍? …… 宫里风声鹤唳,相府却是一派和乐。 昨日有事要说,便没有让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见云似雪,是以到了今日中午吃饭,两人才得以见云似雪。 见得与容华相貌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云似雪,孟非澈和乔羽辰惊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恭敬地行礼,“见过燕伯母。” 两人粉雕玉琢的,跟年画娃娃似的,云似雪很是喜欢,忙是拉了两人关怀了一番。 因一觉睡得太长,吃了午饭喝了茶,云似雪精神好,也没有歇午觉了,拉着容华坐在廊下喝茶说话。 燕绰,周珩和傅久蔺则在院子里馨园的小书房说着话。 孟非澈和乔羽辰则去了外院。 “真好。”云似雪拉着容华的手,问起了这些年她的生活来。 容华微笑着轻描淡写简单说了说。 “这些年你受苦了。”云似雪心疼地握着她的手,道。 没了养父的庇佑,养母又改嫁,她一个小姑娘家在祖母和伯母的手下讨生活,其中的艰难和心酸,她想想就知道。 “女儿不苦。”容华摇头。 云似雪慈爱地抚着容华的脸,“叶大人是个好人,娘跟你爹爹说好了,去寺里给他立个长生牌,我和你爹爹还说了等过时候,我身子利索了些,去他坟前上柱香……” 容华点头。 云似雪想到乔羽辰,顿时目露疼惜,“那孩子真是可怜。” 容华知道她说的是乔羽辰,赞同地点了点头。颜氏是丧心病狂,然乔羽辰却善良正直。 …… “李瑜死了,惠妃死了,李麟也就不过一两日的事。”燕绰手指扣着桌面,慢慢地说道。 “章皇后派过来盯梢的人只留了两个,其余的人都撤了。”傅久蔺说道。 “可能是猜到了岳母回来了。”周珩说道。 燕绰微微点头,看向傅久蔺吩咐说道,“把章皇后在惠妃后面推手的事透出去。” 周珩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来。 是时候收网了。 …… 很快亁丰帝就知道了惠妃给李麟下毒是章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事实,气得把最喜欢的一对羊脂玉麒麟给砸了个粉碎,又想到李瑜死前,章皇后也派人过去看过他,顿时警觉了起来。 对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下杀手,章氏,那贱人她想谋反不成?亁丰帝面沉如水起身大步往外走,走到了门口又顿住脚步,转身回了殿阁,把汪公公和一众宫女和内侍都挥退了下去,叫了暗龙卫出来吩咐道,“去查查近些日子皇后都做了什么!” 昨晚早早睡了,定了闹钟六点起来码字的,~o(>_<)o~闹钟居然没有响!TAT睡到自然醒,所以更晚了,抱歉哒~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针锋 既是燕绰在暗中推动着,又有暗龙卫亲自出马,章皇后做的手脚自就很容易查了出来。 李麟身上的毒,是惠妃让人下的,可却是章皇后吩咐了人暗中怂恿惠妃的,因为李昶的死,惠妃生无可恋已经失了理智,所以,被人一挑拨,端妃把儿子的死全都怪罪到了亁丰帝的身上,疯狂地报复起来。 这一查,李瑜的死也浮出了水面来,李瑜不是自尽而是他杀,而凶手是端妃派去的人,李瑜的死章皇后也没有动手,但背后也同样有她的功劳。 因为刑部大牢看守本就是森严,再加上李瑜是皇子,故而刑部半刻都不敢放松,守卫更是严谨,所以想要在里面杀人自是很难,不过有章皇后的暗中相助自,所以端妃的人就水到渠成不是很难了很快就得了手。 听得暗龙卫的禀告,亁丰帝气得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出来,一个个都如此猖狂,竟是想方设法地对他的儿子下手! 满身的怒火,恨不得直接就叫了人过去把章皇后和端妃给斩了。 可怒归怒,到底却还是压住了怒气。 李麟早在几日前就只剩下两日可活了的,后来李瑜没了,亁丰帝忍痛把珍藏的千年人参拿了出来,好在又是吊住了他的一口气。 这个时候,若是端妃出了事,那他一急之下断了气了可咋办?自己可就李麟那么一个儿子了,可还指望着太医们配出解药来解了李麟的毒,将来自己也有儿子送终呢。 所以,眼下在李麟没好之前,这端妃是不能动的,当然,等李麟好了,那自然就得收拾了她,谋害皇子罪不轻! 而章皇后也不暂时不能动她,因为她的哥哥还在前方作战呢!若她出了事,那她哥哥直接揭竿而起,带了人倒戈杀回了京城,可咋办? 这端妃和章皇后暂时不能动,朝堂上又有燕绰在,这可真是让人气血都要逆流了。 真真是憋死人了! 但是—— 亁丰帝目光一顿,问道,“皇后最近暗地里可跟人来往密切?”例如,与她哥哥,或是章家的其他人。 端妃要杀李瑜很好理解,因为端妃以为李麟身上的毒是贞妃下的,所以她要为儿子报仇。 可,章皇后呢?她为何要对李瑜和李麟两人下手? 她是一国之母,李麟和李瑜将来不论是谁为储君,荣登大统,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谁都会敬着她这个嫡母。 为什么呢? 与她哥哥勾结谋逆?这似也不太现实,虽上次的援兵和太医过去了后,章将军的伤势也稳定了,据谍报,虽是上不了战场亲自指挥,却是能幕后布置和指挥了,因为东海那边的战争还没有停。 所以离得京城千元万远的,章皇后在宫里把皇子都害了,章将军又能如何?鞭长莫及。 亁丰帝有些想不通章皇后为何对李麟和李瑜兄弟两人下手。 “没有,皇后娘娘私下除去如常与将军通的信外,并没有与旁人来往。” 亁丰帝闻言,更是蹙紧了眉头。 这来往的信,自是没有可疑的,因为无论是章皇后送出去的信,还是章将军回的信,都会经过他的手。 难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所以章皇后为何如此?亁丰帝绞尽脑汁想了一通,突然想到了惠妃临死前说的话,便是目光一闪。 难道—— 想了想,亁丰帝又在心里否决了。 当年的事,所有的痕迹他都抹得干干净净了的!因此章氏是不可能知道的,更何况又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怎么还知道什么? 但若非如此,她又为何会如此做呢? 还是章家有别的计划? 她哥哥手里握着重兵,章家男子都几乎全去了军中,但章家却还是有一两个男子在京中,一来打理章加庶务,二来照顾掌家的夫人小姐们。 所有,章皇后是与他们合谋的? 李麟的解药要配置是很困难了,等他毒发,那自己膝下就没了可以继承大统的儿子,到时候章氏那贱人和掌家人里应外合,那还不是势如破竹! 亁丰帝越是想越是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顿时觉得章家真有此狼子野心,心里不安了起来。 顿时想到那章将军这次受伤可能也有蹊跷! 当日是传来的消息是说他伤势严重,危在旦夕,可等他派的人和太医一去,他的伤势很快就稳定了下来,没过上几日,便是能下地了,虽是不能亲自披挂上阵,但却是能也在屋里指挥和布防了! 亁丰帝心里更是不安和紧张了起来,有一个想法就在心里满满凝成了团。 端妃不能动,但处理起来就要简单多了,让人看着她到时候只等李麟好了那就可以处理她了。 而章皇后—— 越想,亁丰帝胸口的火就越是汹涌,仔仔细细斟酌了一番,翌日亁丰帝便是便带了汪公公等人和暗龙卫去了章皇后那。 “娘娘,娘娘,陛下朝这边来了。” “嗯!”章皇后坐了会,然后带着微笑着起了身,“更衣吧。” 终于是来了,这个时候,当然是不可能好心过来探望她的。 她都静养了好些个月了,他可是没有过来看望过自己几次,自己做的事,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瞒天过海,完完全全地瞒过他。 有哥哥在,他纵是查出了什么来,现在也是不对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怕的。 只是,有些事情得要说个清楚!而且,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装扮好了,亁丰帝也刚巧到了。 “臣妾参见皇上。”章皇后带着众人迎到了门口,盈盈行礼。 “平身。”亁丰帝声音平平地说了一声,低头,目光一见到章皇后就有些怔愣。 黄色的九重凤服逶迤在地上如盛开的花,上面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发髻上十二尾凤钗更是璀璨夺目,衬得她眉间生辉,尊贵雍容。 看着她这身华丽贵重的装扮,亁丰帝有些恍惚,似是回到了当年登基为帝,封她为后掌管凤印的时候。 “谢陛下。”章皇后谢了恩,然后便站了起来。 亁丰帝回神,抬脚朝里走去。 章皇后让上了茶点,然后亲手接了宫女手里的茶给亁丰帝递了过去,一边目光关切地看向亁丰帝,见他脸色红润便说道,“听说相爷告了假,这两日皇上辛苦了,陛下,再是辛苦也别累着了龙体。” 云似雪回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了,她原不过是猜想,不想云似雪还真是没死。 亁丰帝中毒,虽是没有公开,可她却是知道的,现在他看着脸色也红润不少,这两日又是如此勤政颇有当年刚登基为帝的作风,看来他的毒是解了。 是燕绰下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云似雪一露面,他的毒怎么就好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可是绞尽脑汁忙乎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进展的。 章皇后一提燕绰,亁丰帝心里的怒火便如是浇了一桶油,蹭蹭地往上涌。 “对了,麟儿可好些了?”章皇后关怀的脸上涌现去出一抹浓浓的悲伤来,“还有小五……”似是担心亁丰帝担心,便就立即顿住了话,自责看向亁丰帝说道,“臣妾不该提这伤心的事情那,哎,都怪臣妾这身子不争气,这拖拖拉拉的没见好,如今宫里头事也多,臣妾是想帮陛下分忧,可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帮忙?她这脸得有多厚!竟还当着自己的面跟提起来了李瑜和李麟来!他们兄弟两人是一个死了,一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只有一口气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了,她还敢提他们两人?这所有的一切,还还不都是她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亁丰帝气得血气翻涌,刚要开口说话,一宫女急匆匆地奔了进来,扑通跪在地上禀告说刚李麟又毒发了好在是太医们保住他的一口气,不过金太医说了若是没有解药也就是明后天的事了。 也就是说若这两日不服解药,便只千年人参也吊不住李麟那口气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长的时间了,解药还配不出来!”亁丰帝怒气腾腾说道,“你去跟他们说,若他们这两天配不出解药,那就都提了脑袋来见朕!” 那宫女应了一声,哆哆嗦嗦退了出去。 “陛下,您别急坏了龙体,麟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章皇后贤惠地安慰说道,“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在,一定能及时配置出解药出来的。” 亁丰帝啪的一掌拍在桌上,面沉如水看向章皇后,“口是心非!” 章皇后楞了下,随即立即红了眼眶,“陛下,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章氏,你还装,你还装,你当朕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成?猫哭耗子假慈悲!”亁丰帝怒道,“你会关心麟儿?假惺惺!” “麟儿叫臣妾一声母后,是臣妾的儿子,臣妾自然关心他的身体的。”章皇后紧锁着眉头看向亁丰帝说道,“陛下是不是听了什么的话?对臣妾有什么误解?” “章氏,当你做的那些事就那么天衣无缝?你怎么挑唆惠妃那贱人下的毒,你当朕不知道?你派人去刑部大牢暗地里相助端妃那贱人杀小五的事,你当朕不知道?”亁丰帝面色铁青,声音冰冷至极。 见他把事情摆在了台上来,章皇后脸上的那一抹小心便褪了下去,冷笑着看向亁丰帝道,“陛下都已经知道了啊,不过也是,臣妾从来就没有想能瞒过陛下您的眼睛。” 一般的人可能是查不到什么,可他身边有暗龙卫啊,他查出来便是早晚的事! 亁丰帝冷声说道,“你身为中宫皇后,一国之母,你竟敢谋杀皇嗣,罪该万死!” “臣妾既敢下手,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章皇后平静一笑,说道。 是说自己不敢杀她吧!亁丰帝怒极,瞪着章皇后,“毒妇,你当有章家给你撑腰,朕就不敢对你如何吗?” 章皇后面色平静。 这不是废话吗!若他是有这个胆子,那他还会站在这里跟自己说话?不是应该赐死了自己? 见她面色淡淡,似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拿如何一样,亁丰帝心头的怒火更旺盛,“谋杀皇子,朕要杀了你!” “臣妾罪该万死!”章皇后微垂眸。 罪该万死就如此沉重冷静?一点恐惧和慌张都不见!她不就是算定了因为章家自己不会动她吗!亁丰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好,好……”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 “皇上,冤枉,娘娘这些日子都是在养病,哪里出过这宫门半步?皇上您莫要听了那小人的谗言误会了娘娘啊。”一旁的心腹嬷嬷扑通跪了下去,哀求说道。 “冤枉?”亁丰帝怒叱道,“她自己都承认了,朕冤枉她?朕会冤枉她?当朕手里没有证据?”冷冰冰地看向章皇后,“你好大的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和你那个哥哥合起来要谋夺我李家的江山吧!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谋逆!朕要灭你章家九族!” “哈哈哈哈。”章皇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亁丰帝看着她,怒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害怕,臣妾若是害怕就不会做!”章皇后腰背挺得直直的,厉目看向亁丰帝,问道,“狼心狗肺?章家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异心!可陛下您呢?是怎么待臣妾的?虎毒不食子啊,皇儿他当年才不过八岁,您怎么能下得手?” 亁丰帝眉头一皱,喝道,“一派胡言!” “臣妾是不是一派胡言,陛下您心里有数!”章皇后说道,“这丧子之痛,陛下也该好好享受享受!” 帝后两人针锋相对,屋里的人除了暗龙卫不动声色外,其余的人都骇得脸色苍白,便是汪公公也白了脸。 她这话的意思,是自己除了她的儿子,所以,她也就除了自己的儿子报仇?亁丰帝怒喝,“胡说八道!章氏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你谋杀皇子,还诸多借口?” 章家重兵在手,若自己不出手,那不定什么时候章家就会拥立幼主,废了自己这个皇帝!当年他也是防范于未然,是为了李家的祖宗基业,才会亲手除了嫡子!而,章家也风光了多年了,在军中威望太高了,如今也是该收拾了!这送上门来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把握?“你老实交代了,你是怎么和章家人合谋的?看在章家历代的功劳上,朕会网开一面,给他们留一具全尸!”只要章氏招了,等东海那边的战事一完,这谋逆之罪再公布天下,那便能把章家连根拨起! 还就把要把这罪名都扣到章家的头上了?她的家人出生入死守护着东陵的天下,到头来,却是被他如此轻贱!“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都是臣妾做的,与章家无关,陛下您要杀要剐,臣妾一人承当。” “毒妇,你还敢狡辩!来人,上一丈红。”亁丰帝目光阴森森地看着她,敬酒不吃吃罚酒! 屋里的宫女和嬷嬷内侍哗啦啦跪了下去,齐声求饶道,“陛下饶命,娘娘是冤枉的。” 章皇后凛然一笑,“陛下,您这是想屈打成招吗?” “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亁丰帝沉声道。 “不知好歹?”亁丰帝的目的,章皇后怎么会不明白?于是冷目地看向他,“章家忠心日月可鉴,陛下您如此对臣妾和章家,您就不怕寒了千千万万将士的心?” 目的被戳破,亁丰帝更是恼怒,“忠心?贱人你与章家人谋杀皇子,还敢说忠心?”说着看了眼身侧的暗龙卫,“上刑!” “陛下,陛下明鉴,娘娘是冤枉的。”跪在地上求饶的一众人,哭着高声哀求道。 那暗龙卫低头应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尺子出来就朝章皇后走了过去。 章皇后站得直直的,抿唇目光冰冷看向亁丰帝。 那人走到了章皇后的面前,还没有举起手来外面就传来的喧哗声。 刀剑的声音,还有整齐的步伐声。 亁丰帝一听,暮地站了起来,目光狠厉看向章皇后,“贱人,你反了不成?” 这皇帝就是心里扭曲,丧心病狂o(╯□╰)o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救驾? 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调动了宫里的禁卫军,就等着自己来自投罗网?亁丰帝想着,心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好啊,好啊,章家狼子野心,终于动手了,贱人,你那乱臣贼子兄长是不是早就跟你商量好的?这次伤重求援,是不是也是你们的计策?”让他把京郊大营的副将抽调了过去,斩了自己的一条臂膀!他们要起事也少了些阻力! 章皇后出身将门,年少的时候也是跟着父兄习过些拳脚功夫的,耳力自然好,外面的动静自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纳闷外面如何会有这番动静,目光就看向自己的心腹嬷嬷,见她亦是一脸的惊愕,心里便怀疑起了亁丰帝来,听得他如此一说,就冷笑着看向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您这是带了人来演一场戏,想卸磨杀驴吧!” 他为何会杀了自己的儿子,章皇后心里早就有数。不过是疑心章家支持自己的外甥,把他从龙椅上推了下去! 可那是他的儿子啊,亲生的儿子,因为心里的猜忌疑心,就对年幼的儿子下了毒手! 何其凉薄,冷血!而她和章家确实忠心耿耿地辅佐了他这么多年,半点都没有怀疑过他。 “哼,朕要收拾你和章家还用得着叫人来演戏?”亁丰帝冷声说道,“仅谋杀皇子这一条罪,朕便可以斩了你的头,灭了章家!” 嘴上说的是好听,若是能如他所言,那自己早就去见阎王了,有章家在,他到底还是顾忌几分的,到底还是不敢轻易对自己下手的!这一点,章皇后很肯定,不过外面的人——她心里也就认定了是亁丰帝想在演戏,目的无非就是想除掉她和章家。 章皇后面露嘲讽看向亁丰帝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您要章家人的命,一句话就好了,何苦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来?” “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还有脸说忠心?”亁丰帝冷哼了一声,给了汪公公一个眼色。 汪公公点了下头,就往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看了两眼,汪公公便是煞白着脸转了回来,“陛下,是禁卫军,我们带来的人快要挡不住了。” “贱人,你还有什么话说?”亁丰帝看向章皇后,脸上似是能刮下几层冰霜来。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章皇后以及她宫里伺候的人都禁锢了起来,所以,他当然是带了不少人多来的。 可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带多少人过来。 “保护娘娘。” “娘娘,臣等来救您了。” 外面的刀剑相触的声音之中,还有人大声的喊声。 章皇后闻言气结。 她料定了亁丰帝不敢要她的命,虽是有防范,但她却没有调过禁卫军!她想保的不过是自己的命和章家的平安。 章皇后看了眼命沉如水,气得不轻的亁丰帝,皱了眉头,难道真的不是他安排的? 不是他,那会是谁? 外面打得如火如荼,慢慢地血腥味也顺着清风吹进了里面来,外面不少的禁卫军叫着的话一句都没有停歇,口口声声说是来救皇后娘娘,来保护皇后娘娘。 “听听,听听,你还敢狡辩?”亁丰帝脸色铁青伸手指着外面质问着章皇后,然后又指派了几个暗龙卫出去帮忙。 人不是她安排的,却是一句句都说是来保护她的!章皇后气道,“这些人不是臣妾安排的,臣妾用不着狡辩什么!” “陛下,娘娘和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还请陛下明鉴,不要中了旁人的奸计!”跪在地上的嬷嬷忙说道。 亁丰帝冷笑,“你自己听听,他们一个个嘴里叫着的都是来保护你这个皇后的,这宫里的禁卫军,除了你能调动外,谁还有如此大的能力能调动?”这宫里头,这整个京城里,能调动这么多禁卫军的,除了自己,只怕就只有她章氏一个人了!示意了一下说道,“把章氏架出去,外面的人一个不留!” 不是她安排的,是谁?亁丰帝一点都不相信章皇后的话,打心里就认定是章皇后安排的后手。 擒贼先擒王,这外面的人是她安排的,把她绑住了,直接架出去就一切都解决了,亁丰帝不想与她再周旋,再费口舌。 先是谋杀皇子,再是调动禁卫军,她还是有什么话说?‘ 她说的话还能相信? “本宫看谁敢上前一步?”章皇后眼眸一厉,跪在地上的人哗哗站了起来护在她的左右。 能进里面伺候的宫女和内侍自然都是她的心腹,更有好些个是章家特别训练出来的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所以,身手都不错。 “逆贼!”亁丰帝怒喝道,“杀了,都杀了,一个都不留!”他带来的是十个暗龙卫,一半去了外面,里面还有五个,这收拾一众宫女和内侍自是不在话下的。 不想,让他意外的事,章皇后宫里的人也有身手不错的。 …… 李麟好几次都差点断了气,端妃不放心便日夜守在那边,不敢离开他半步,累了困了就在旁边的小偏殿眯会,这刚刚又是差点就去了,听得金太医说这千年人参也没用了,端妃觉得这天都要塌下来了,红肿着眼睛坐在床榻边,“皇儿,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着,否则母妃也活不成了……”一边用湿帕子点着李麟干枯的唇。 旁边的嬷嬷扭头抽出了帕子擦着眼泪。 一个宫女疾步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皇后娘娘那边打起来了。” 端妃把帕子递给了身边的心腹嬷嬷,“打起来了?怎么打起来了?”问是问了,可是却没有多大的兴趣,眼睛一直看着床榻上的李麟,显然对章皇后那边打起来的事毫不关心。 “你先下去吧。”心腹嬷嬷吩咐了那宫女说道。 那宫女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嬷嬷环顾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宫女和内侍都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出去,嬷嬷这才低声与端妃说道,“娘娘,那边打了起来,定是皇后娘娘生了异心,娘娘,皇后娘娘出身将门,她手里定是有些人手的,如今看来她也是做足了准备的,皇上刚也没有带多少人过去……”说着深深看向端妃,顿住了话。 端妃抿唇。 嬷嬷的意思,她明白。 皇上带了人过去,皇后娘娘又做足了准备,一场厮杀是免不了的,这会,她若是带了人过去救驾,那便是功臣一件。 章皇后膝下无子霸占了皇后之位多年,如今她竟敢和皇上动起了刀子来,她的下场便是不言而喻。 自己这个时候去救驾表忠心,而皇上膝下就只有皇儿这一根独苗苗了,等收拾了章皇后,那中宫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端妃心里就有些异动,不过看着奄奄一息的李麟,又是挪不动脚。 如今就只有皇儿一个继承人了,毫无悬念这储君之位是儿子的,然,儿子眼下这个情况—— 将来如何如何,也得儿子先解了毒,活着才能有那个机会啊!自己儿子当了储君,以后当了皇帝,她这个生母定是尊贵至极的。所以,这下也不用特意赶上前去表忠心。 于是,端妃心里涌起的心动又缓缓沉了下去。 心腹嬷嬷见她脸上的光彩又暗了下去,就着急说道,“娘娘,这样的好机会,切莫错过了。”转头看了眼李麟,然后继续劝慰说道,“金太医刚给殿下施过了针,殿下这会稳着呢不会有什么事的,如今皇上的安危重要,娘娘您带了人过去看看,就算是助助阵皇上也会非常感动的,如此,皇上对大殿下肯定会更为重视起来的,这千年人参太医说是不能起作用了,皇上手里定还有其他的药……” 端妃刚压下去的异动又涌了上来,刚要开口,床上的李麟就痛苦地抽搐了起来。 “太医,太医……”端妃急得大喊,忙伸手去拉李麟的手,“皇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嬷嬷也忙着急地大声叫着让人去叫太医,又是唤了人进来伺候。 里里外外地忙起来,这一忙,哪里还有心顾得上章皇后和亁丰帝那边的事。 至于贞妃,因为死了儿子,整个人就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病得人都瘦了好大一圈,就是跟她说了,她昏昏沉沉的又能做什么? 暂时打理着后宫诸事的丽妃听得消息倒是急得在屋里团团转,她一点都不想往前凑。 唯一的女儿远嫁大周,如今帝后在那边兵戎相见,刀剑不长眼,她是半点都不想自己做了那殃及池鱼的鱼,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吩咐道,“派个人去给禁卫军指挥使报信,然后让人继续盯着,那边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她出身不高,娘家无权无势的,虽是得宠,可她手里没有什么能得用之人,这禁卫军她又是使唤不动的,只能送个信过去,自己若贸然赶过去不定就成了刀下冤魂。 所以,还是等那边的情况稳定了些,再说吧。 而其他的妃嫔更是吓得不敢出门。 …… 众妃嫔的想法,亁丰帝和章皇后自是不知道的,殿阁外面两方人马刀剑相触和惨叫声不断,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亁丰帝目光阴森森地看着章皇后,“贱人,你还不叫人住手?” 章皇后面目森然,道,“我章家忠心耿耿守着东陵的疆土,你竟然如此陷害章家,昏君!昏庸无道的昏君!” “贱人!”亁丰帝喝道,“一个都不许留!” 几个暗龙卫身手了得,章皇后的人节节败退,只能护着她往外面退。 外面有暗龙卫有亁丰帝带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可声称来保护章皇后的人身手也不差,而且人多,人多势众自然居于有利的地位。 章皇后等人出了殿阁,到了院子里自就更多人把章皇后紧紧护在了中间。 亁丰帝看着被人护着继续往外的章皇后,气得半死,“给朕杀了她,杀了她,一一个都不留,都杀了!” 他带来的人都是个中翘楚,然,哪里敌得过人家的人多? “昏君,你这般对发妻,如此陷害忠良,对发妻和忠良赶尽杀绝,毒杀亲生儿子,你会遭到报应的,会不得好死的!”章皇后冷笑着说道。 汪公公脸色苍白两,腿发抖护在亁丰帝的身边,道,“陛下,奴才护着您先离开这里吧。” “一派胡言!”亁丰帝没有理会汪公公,面目狰狞瞪着章皇后,“皇后谋害大皇子五皇子,与章家人一起谋逆,当场诛杀!”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情况,喝道,“所有人一律斩杀,不留活口!”说完给了暗龙卫的头领一个眼色。 暗龙卫头领点下头,伸手放在唇吹了一个尖锐的口哨,不到片刻功夫,便是十多人如鬼魅一般从门外闪了进来。 有这十多人的加入,情况立即逆转了过来。 亁丰帝看着章皇后一群人,冷冷笑了起来。 “娘娘,娘娘您别担心,臣等誓死护着您出去。”那来救章皇后的领头人护在了章皇后一众人的面前,微微扭头与章皇后说了一声,然后伸手一扬,大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哗啦啦的屋顶上和围墙上一排排弓箭手现了身来,夜幕低垂之中,弓箭闪着冷冷的光芒。 亁丰帝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怒火翻涌着看向章皇后,“你……这就是你和章家的忠心?” 章皇后也不想这来救她的人,布置如此谨慎,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冷冷地看向亁丰帝,“这都是你逼我的!” “逼你?”亁丰帝气笑了。 “放我们离开,那本宫也放你一条生路。”章皇后道,“否则,今日你我同归于尽!” “做梦!”亁丰帝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门口。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禁卫军肯定会很快来救驾的,到时候他的人和救驾的人里应外合,这帮乱臣贼子就成了瓮中之鳖。 章皇后见此,便冷声喝道,“放箭!” 箭如如雨一般地射了过来,虽身手好,也有不少人中了箭。 亁丰帝黑着脸收紧了拳头。 眼看着章皇后被人护着步步往大门的方向退,他的人伤亡逐渐多了起来,亁丰帝收紧了拳头。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贱人逃出去? 突然,屋顶上传来一声惨叫,“啊。”然后滚下了一个弓箭手来,一支羽箭插在了他的背后。 “啊。” “啊。” 紧接着惨叫声不断传来,伴随着惨叫声屋顶上的弓箭手接二连三地往下跌落,跌落下来的人都是背上,或是腿上,或是肩上,头上中了箭。 救驾的人来了!他的人终于来了,看他们往哪里跑?亁丰帝不禁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弯嘴笑了起来。 章皇后等人也顿住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屋顶上的弓箭手很快就被后来的人控制住了。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燕绰率着众人人步伐从容走了进来,然后朝亁丰帝的方向行礼。 在一众盔甲禁卫军前,一品官袍的燕绰身姿如竹,风雅似云。 “爱卿。”亁丰帝带着笑往前走一步,远远地朝燕绰的方向虚托了一把,“爱卿快平身。” “谢陛下。”燕绰谢了一声,直起了身子。 救驾?救驾的人是燕绰?章皇后转头看向脸色从容,丰神俊朗的燕绰,突然就转头看向亁丰帝哈哈笑了起来。 救驾?燕绰来救驾?这告假好几日没有上朝的燕绰会从相府赶来救驾?真真是笑死人了! 燕绰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救夺了他娇妻,让他们一家三口失散这么多年的亁丰帝?放眼整个东陵,最不想救亁丰帝就是燕绰,最想要亁丰帝死的人就是燕绰! 这时间还来得这么好!章皇后看着脸色铁青的亁丰帝,更是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今日这一切,显然都是燕绰安排好和布置的!而他们都不过是燕绰棋盘里的棋子! 见章皇后疯狂大笑笑得猖狂,亁丰帝伸出手,喝道,“拿弓箭来!”、 贱人,不仅是谋杀他的两个儿子,还敢带人逼宫了!今日,他就自己亲手把这贱人给杀了! 0=0冷啊,求送暖气~ 正文 第八十章 你敢抗旨? 弓箭很快就递到了亁丰帝的手里。 亁丰帝冷着脸伸手接过了弓,然后拉弓,冷冰冰散发着冷意的箭头直接指向章皇后。 章皇后身边的心腹嬷嬷着急挡在了章皇后的前面,朝着亁丰帝跪了下去,“陛下,皇后娘娘是无辜的,他们不是皇后娘娘安排的,是有人陷害娘娘的。” 不是她?这么多的人,口口声声说的可是来救她的!就算不是她安排的,谋逆这个罪名她也是背定了!亁丰帝冷笑,手一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起来!”章皇后冷冷地喝了一句,目光如利刃一般看向亁丰帝,“我身为章家女定手指头都不会动一下!你千万别失了准头,你最好是一箭射死我!” “娘娘!”一众宫女内侍嬷嬷急切叫了一声,不约而同往前挡在了章皇后的面前,成了一堵人肉墙。 章皇后目光无惧地看着亁丰帝。 心里却是翻涌如潮,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当年在闺阁中恣意飞扬的日子远得似是前世一般。 其实,比起这深宫内苑,她更加喜欢纵马飞扬的恣意,出身将门,她自是懂得几招拳脚功夫,这骑射功夫自不在话下。 比起荣华富贵,她更喜欢那天高海阔的自由。 只是,她与他的亲事是先皇赐的,既是御赐,她纵然心里不喜,也只好欢天喜地地嫁了过来。 而且,当年的他也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少年,她也曾经怦然心动过,也幻想过他们能相濡以沫,夫唱妇随当一对神仙眷侣。 刚新婚的时候,他也曾经温柔对过自己,那时候他们也曾经如胶似漆,琴瑟和鸣。 是什么时候,他们开始渐行渐远,形同陌路了? 是那些个侧妃,妾室,一个个地抬入府里的时候,还是他登基为帝后,后宫美人如云的时候? 还是他们的儿子病逝后? 她的心也是慢慢地从夏天火热的阳光慢慢地蜕变,枯萎,然后直到没有一点温度,仿若冬天的冰雪。 也是了,他先是皇子,后是帝王,他骨子里天生就是凉薄和冷血,他能对自己年幼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毒手的,足可以见他有么的冷血和残酷。 而他的温柔,也不会只对自己,他喜欢美人,因此对每一个他新鲜的美人,他都会温柔相待一段新鲜时日。 也是她自己太没有用了,尊为一国之母,却是连自己的年幼的儿子都没有能保护住! 而今,再加上自己的命! 好在,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先与娘家人通过了气的,章家在京城的女眷们定能逃过这一劫! 见她是不动,亁丰帝心里就更火,“好一个章家女!谋杀皇子,逼宫谋逆,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摆出这样的神情来,就以为朕会网开一面?哼!朕就亲手收拾了你,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话落,箭‘咻’的一声离弦破空而去。 “娘娘!”一宫女挡在章皇后的面前,羽箭直接射在了她的胸前,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上。 “保护娘娘!” “保护娘娘。” “誓死保护娘娘!” 宫女一倒下,其余人都没有恐惧退怯,反而更是激起了他们反抗和保护章皇后的忠心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亁丰帝怒不可遏冷声喝道,“一个活口都不留!”朝燕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往来救驾的人一一看了过去,慷锵有力地说道,“各位今日救驾有功,回头朕自当重赏各位。” “保护陛下,是微臣份内之事。”燕绰微笑说道。 其余人忙说道,“保护陛下,是臣等职责所在。” 章皇后就笑了起来,扭头看向燕绰,“相爷胸襟实在是——让本宫佩服!不知燕夫人如今可好?” “娘娘谬赞!”燕绰笑着颔首回道,“谢谢娘娘关心,内子很好。” 章皇后脸上的笑意慢慢冷了下去,“燕夫人被这昏君囚禁了这么多年,相爷倒是不计前嫌,带了人过来救这等荒淫无道的昏君?这忠心——实在是令人敬仰!” 说着扭头冷嘲看向亁丰帝。 亁丰帝眼眸森然,如厉鬼一般看向章皇后,“贱人死到临头你还挑拨离间朕和相爷的君臣关系?”说着看向燕绰说道,“爱卿,莫听这贱人胡言乱语,当年的事是她一手谋划的,是她派了人过去刺杀燕夫人,朕得了消息派人赶过去的时候,燕夫人受惊过度已经失了心神,朕是恐你伤心,又担心我东陵失去国之栋梁,所以打算等尊夫人病好了,这才让你来接她的……不想,事出突然,你与宁氏有了婚约,而燕夫人又缠绵病榻迟迟不见好,朕才拖了这么久的……”亁丰帝一副为燕绰和东陵着想的神色。 话是这么说,可他也知道燕绰心里倍儿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要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这夺臣之妻,这样的事传开了,终究是不好听,他也免不得真的会落一个昏君的名号,所以,把事情都推到了章皇后的身上,而燕绰他自己也真的是在云似雪‘死’了没有没几日,就迎娶了宁思媛。这都是事实,这丽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亁丰帝继续说道,“爱卿,燕夫人的事都是因为这贱人做的,都是这贱人一手安排的,要燕夫人命的人是她,是她嫉妒燕夫人比她生的美,所以便派人去杀她!当年若不是朕的人及时赶了过去,那燕夫人的命就丧在她的手里了!” 章皇后说的话,他岂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一来,是提醒自己于燕绰来说有夺妻之仇,提醒他不该救自己,二来,也是警告自己,燕绰这救驾其实另有目的。 然,眼下这个情形,自己还能顾上那么多? 自己也只能相信燕绰了。 若不相信,那燕绰若反过头来对付自己,那与章氏一伙联手,那自己便是有暗龙卫在,今日也难逃生天! 他当然也不相信燕绰真的是过来救他的,他也怀疑燕绰,可这个时候,只能相信他! 只等这件是事了结后,再慢慢收拾他就是了! “谁不知道陛下您爱美人,谁不知到你那荒淫无道的嗜好?”听了亁丰帝的话,章皇后也没有愤怒,而是冷静地反问道,“本宫杀燕夫人?本宫为什么要杀她?目的何在?她是相爷的妻子,与本宫有何仇?”当年她是眼睛蒙了灰,鬼迷了心窍才会披上了嫁衣嫁给了他这个无耻卑鄙,禽兽不如的人,当年她就该收拾了东西逃婚的!“陛下说是本宫嫉妒她生的美所以嫉妒她,要杀她?敢问本宫何来的嫉妒?嫉妒她?她又不是陛下您的人!本宫是陛下您的发妻,这宫里美人何其多?本宫要去嫉妒一个臣子的妻子?”冷笑一声,继续道,“拆散他们一家人的其实就是你这个昏君!当年您当年是觊觎上了云姑娘,让臣妾帮您设法把她弄进宫。” 众人都均楞。 相爷的夫人没有死,回来的消息已经是传遍了整个丽京城了,不过人是怎么回来的,从哪回来的,这其中的内情大家都是不知道的。 不想真相却是这样的吗? “一派胡言!”事情被这么一揭开,亁丰帝怒不可遏,喝道,“箭!” 一旁的汪公公忙是递上了一支箭。 章皇后冷笑着也伸出了手,“给我拿弓箭来!”在对李瑜和李麟两人下手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既走到了这一步,奋力反击一把总好过束手就擒。 章家的后路已经安排好了,而谋逆的罪名自己也已经背上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能拉上这昏君一起死,那她也是赚了! 章皇后话落,立即有人把弓和箭递到了她的手里。 “还敢弑君?杀了她,杀了她!”亁丰帝一见她拿了弓箭,很是熟练地挽弓,一边喝道,一边对准了章皇后印堂的方向射了过去。 羽箭再次破空而去。 章皇后冷笑了一声,手一松,羽箭如流矢一般朝亁丰帝的心窝射了过去。 两支羽箭在半空中擦身而过,章皇后那一支的劲道更是狠厉。 又一宫女挡在了章皇后的面前,以身子挡了那箭倒了下去。 “陛下小心。”汪公公惶恐叫了一声,然后挡在了亁丰帝的面前,拉着他往旁一闪。 砰的一声,地上冒起了几缕火星来,那箭竟是射入了铺着大理石的地面里,那箭尾上的羽毛在微微地颤抖。 亁丰帝暴怒的脸瞬间带了几分苍白。 知道她跟着父兄学过骑射功夫,当年也是听闻过她骑射功夫不错的,不过没有想到她的箭术竟是这般精湛! 在后宫锦衣玉食,呼奴唤婢地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她没有怕碰过弓箭,如今拿了起来竟还是如此熟稔! 这若是射在了自己的身上,那——还有命吗? 亁丰帝狠戾用弓指着章皇后,厉声喝道,“抓住她,留她一口气!朕要亲手杀了她,朕要亲手杀了她!你们谁抓住了章氏,朕赏他侯爵之位!” 不管燕绰出于什么目的,怀有什么样的心思,但亁丰帝有一点很清楚,若不是他及时带了人过来,那他肯定会被章氏这个贱人给杀了! 这贱人死到临头,竟还敢拿箭射他! 侯爵之位,那是泼天的富贵,是多大的光荣啊,不少人都红了眼,如蜂一般地往章皇后杀了过去。 燕绰噙着淡笑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张皇后身边的宫女和嬷嬷一个接一个往地上倒,惨叫声尖锐地划过天空,整个院子如是修罗场。 亁丰帝这是下了决心要章皇后和他们的命,那嬷嬷见如此,便是看向燕绰大声呼救道,“相爷,相爷,您救救娘娘,娘娘没有谋逆,更没有谋反,当年的事,娘娘都是听陛下的吩咐做的,她是无辜的啊,相爷,您高抬贵手,救救娘娘吧……” 燕绰面目淡然似是没有听到那嬷嬷的声音。 可怜?无辜? 当年她对似雪下毒手的时候,怎么不可怜可怜她?怎么不可怜可怜他们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她当年怎么不觉得他和妻子,女儿一家三口是可怜的,是无辜的? 她比亁丰帝又能好到哪去? 见燕绰无动于衷,章皇后扯着嘴角苦笑了一声,到底这都是当年自己造的孽,如今还指望人家能伸手救他?这都是报应,这都是当年自己造的孽,当年自己种下的恶果。 章皇后苦笑着扭头亁丰帝,然后伸手低低道,“箭!”一旁的宫女就递了一支羽箭到了她的手心里。 挽弓,然后松手。 旁边的厮杀似是与她无关,她只是如此反复,把羽箭一支接着一支往亁丰帝射了过去。 亁丰帝气得跳脚,面对那射过来的羽箭,只能扶着汪公公的手一步步地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殿阁内,凶狠狠地看着章皇后,“给朕杀了她,立即杀了她,谁娶了她的首级,朕重重有赏!” 众人的进攻更是激烈了起来。 在剩下最后三支箭的时候,终是寡不敌众章皇后身边的人也只剩下心腹嬷嬷一个人护在她的面前。 嬷嬷发丝散乱,脸上和身上血迹斑斑不知她的血还是旁人的血,她却是没有管,厉声道,“你们谁敢上前?皇后娘娘是冤枉的,等将军班师回朝,定能还娘娘一个清白,你们谁赶上前碰娘娘一根汗毛?到时候将军的怒火,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持着刀剑的众人脚下的步子就有些踌躇。 “章家与皇后谋反,一律当斩!”亁丰帝站在门槛里,大声喝道。有了这谋逆的罪名,军营里的将士们还会听那章家逆贼们的话?所以,这一次,章家也要连根拨起! 章皇后沉着脸朝亁丰帝射出了一箭,见他又是躲过了,扔下了弓,手里只留了一支箭,眼睛冷冷地扫一圈众人,然后看向亁丰帝冷笑着道,“只恨本宫没有能亲手为皇儿报仇!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 话一落,反手把手里的箭刺入了自己的心窝,然后拔除了箭仍在了地上,鲜血如柱一般地往外涌。 “娘娘……”心腹嬷嬷凄厉叫了一声,抱住了章皇后往下倒的身子。 “嬷嬷……”章皇后唤了一声,眼睛看向已经黑了夜空,脸上带着期望的笑容来,“也不知道皇儿走有多远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他……” “娘娘,娘娘。”心腹嬷嬷放声痛哭,伸手捡了地上的一把剑刺入了自己腹部倒在了章皇后的身边。 “哈哈哈,这逆贼终于伏法了!”亁丰帝开心得哈哈大笑。 “陛下您先离开这里吧,这里血腥味重。”汪公公心有余悸地放下了提着的心,说道。 “嗯。”亁丰帝点了点头,然后欣慰看向燕绰说道,“爱卿这次救驾有功,当是重赏。”说着顿了顿,眼眸带了一抹阴狠,笑着吩咐说道,“章家的余孽也就交给爱卿了。” 章氏死了,这章家的女眷都在京城,这扫除余孽的事没有比燕绰更合适的人选了。 到时候,燕绰与章家的人对上,自己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最好是两败俱伤,自己便可以一举灭了章家和燕绰这两个心腹大患! 燕绰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一笑道,“这抄家,抓人向来是刑部和大理寺他们的职责,微臣哪敢越俎代庖?” 亁丰帝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敛了下去,面沉如水地看向燕绰,“燕绰,你敢抗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抗旨,就不怕掉脑袋?还是仗着他的权势敢公然与自己作对? 燕绰这般来得巧,他当然是怀疑的。 难道—— 亁丰帝看着笑得云淡风轻,心里一个咯噔。 燕绰他这是想一次把章氏和自己都灭了?如此一想,亁丰帝背心冒起了一层冷汗来。 眼眸往院子看去。 护着章氏的宫女和内侍,嬷嬷都已经死了,过来声称救她的人也都全都死了,自己的人也死了些,伤了不少。 自己的暗龙卫也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而燕绰带来的人伤亡不多。 燕绰若是想要报仇,眼下是个好机会! 而且—— 亁丰帝定睛仔细一看,燕绰带来的人大多数都是生面孔! 亁丰帝刚想跨出去的脚下意识收了回去,目光严厉看向燕绰,再次喝道,“燕绰,你想抗旨不成?” 燕绰微笑抱拳,“微臣不敢!” 这脸上的微笑,这样子,这神态,不就是说明他就是要抗旨吗?亁丰帝伸着手指头,目光冰冷地看向燕绰,“你不敢——” 话还没说说完,哗然殿阁里突然就冒起了火来,还有宫殿大门口也是燃了起来。 “起火了,起火了。”众人吓得惊慌。 燕绰看了一眼殿阁里面突然起来的熊熊烈火,转身看了眼伸手大门外的火焰,皱着鼻子嗅了嗅。 充满着血腥味的空气中带着一股油的味道。 这是有人在门外和宫殿里面撒了油,然后点了火。 这是想要把他们全都烧死在里面。 燕绰目光看向章皇后。 定是她的人做的,刚才杀得如火如荼,有人趁着血腥味到处撒了油,然后再放火! 燕绰看着殿阁里的火焰,勾了一抹淡淡笑,刚才章皇后一箭接着一箭,是要把亁丰帝逼进屋里。 原她还留了这样的后手。 那—— 章家只怕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京城的章家想来也只剩下空壳子了! 殿阁了火只不过眨眼之间就冲上了房梁,门口的火焰也是如泼了油一般,汪公公扶着亁丰帝想冲出去,看着那熊熊的烈火也不敢,只得呼道,“救驾,救驾!” 燕绰转身挥手叫了人过来,从容不迫地指挥着人救火。 “爱卿,救命……救……命。”亁丰帝被呛得大声咳嗽,目光看向外面院子里的燕绰,呼救道。 燕绰如是没有听到。 贱人!这逆贼!这火是他放的吧!亁丰帝熏得眼泪长流,咬牙切齿看向燕绰的身影。 这边的厮杀打斗声大家是能当没有听到,可这走水却不能当不知道,这若不管,那这整个皇宫都能烧起来,那他们到时候不也是成了烧猪? 丽妃和一众妃嫔带了人匆匆赶了过来,敲锣打鼓地赶了过来,“走水了,走水了。” …… 好字是有暗龙卫在,亁丰帝和汪公公两人也很快被他们救了出来,不过两人却是披头散发,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极其狼狈。 外面的火也被赶来的人和里面的人里应外合扑灭了。 “各位娘娘都受惊了,还请各位娘娘回去休息,微臣会送陛下回去的。”燕绰笑着对丽妃与众妃嫔说道。 “有劳相爷。”丽妃点头,“这里剩下的本宫会处理好的,陛下还请好好养伤。” 亁丰帝没陷在火里多久,可因为前几日才得解了身上的毒,被烟和火这么一呛,就火燎火燎的难受得厉害,这会听得燕绰这么说,一急更是咳得肺都似是要出来的一般。 燕绰笑着带了人送了他上了辇轿,让人抬了汪公公送他们回重华殿。 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已经等在重华殿了,等亁丰帝一回来,两人把脉开方子好一顿一番忙乎,等开好了方子,两人又去偏殿看被烟呛得不轻的汪公公。 金太医和徐太医一走,殿阁了便安静了下来,一旁的内侍和宫女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亁丰帝喝了参茶,嗓子已经没有那么灼痛了,坐直了身子瞪着燕绰质问道,“燕绰,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燕绰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抿嘴轻轻笑了起来,“做什么?自然是慢慢跟陛下您算账了!” 皇后娘娘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女子的,可惜了所嫁非人啊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东陵! 清俊儒雅的笑容却是带了冰霜的冷意。 声音不大,站在不远处的宫女和太监都没有怎么听清楚,但是亁丰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和他慢慢算账?难道要自己的命不成?亁丰帝心一紧,然输人不输阵,更何况他堂堂一国之君没有理由要被一个臣子给威慑住的道理,于是亁丰帝面上没有表露出半分异样的神色来,刚要开口目光扫到一旁的宫女和内侍,挥手喝道,“都下去吧。” 他做下的,和燕绰可能要说的话免不得就会提到云似雪,那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被人听到了还是不好,若是传出去了,就更加不好了! 而且,这是重华殿,是他的地盘,燕绰还能这里动手杀了他不成? 纵是燕绰他有那个心,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和能力! 宫女和内侍低头应了一声迅速退了出去。 见人是都退了出去,亁丰帝脸色更沉了几分,看向燕绰厉声喝道,“燕绰,你敢造反不成?你敢动一下试试,朕定斩你的头,抄了你燕家!让你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基业毁于一旦!还有云似雪,和你的女儿燕容华都要因为你的谋逆而砍头!” “我的妻子,我的女儿自都会活得好好的,而我也同样会好好的,陛下只要担心你自己就好了。”燕绰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反而平静地走到一旁的桌边,弯身提起了茶壶倒起了茶来。 不急不缓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而优雅。 倒好了茶,起身端着往亁丰帝走去,走到了龙塌边上边图顿住了脚步,伸手把茶盏递了过去,好心劝慰说道,“陛下刚被呛了,又说了这么多的话,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亁丰帝腾地瞪直了眼睛如是鬼魅一般地瞪着他手里的那茶盏,“你想做什么?给朕下毒吗?你好大的胆子!”他们是在说砍头这样的事呢1他怎么会好心给自己倒茶? 这茶里定是有古怪。 是下了毒吧! 果是一家人,前周珩和燕容华给他下毒,如今燕绰也给他下毒吗?“你敢?朕现在就杀了你!来人,来人!” 亁丰帝大声唤道。 却是不见内侍和宫女进来,也不见暗龙卫现身。 亁丰帝心里骇然,面上却是愤怒看向燕绰,“你想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毒死了朕?这宫女和内侍不得用是废物,可朕身边有如影相随的暗龙卫,你敢试试看?朕立即让人把你剁成了肉泥!” “没有一个人出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燕绰微笑着说道。 这是暗龙卫被他的人给缠住了?这可都是特训出来的人,功夫身手自都是一流,他怎么可能?亁丰帝瞪直了眼睛,手指有些发颤。 有可能,他女婿是周珩。 周珩虽是年少去了边关,但是年幼是深得大周先皇的宠溺,而且他终究是大周的亲王,这暗卫—— 他定是非常了解! 所以,眼下周珩也在宫里? 亁丰帝顿时怒从中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是与周珩勾结,你这勾结他国奸人的贼子!” “周珩?陛下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了?”燕绰笑着反问道,“勾结?陛下这话说的太重了!他微臣的女婿,是微臣的家人,他有什么事微臣自然是想要向着他的。” “所以,你这是承认与他勾结了?勾结那周珩了?”亁丰帝厉声问道,眼珠子似都要瞪出来一般。 “微臣可没有这么说。”燕绰摇头,笑着把茶盏递到了他的眼前,“喝吧。” “放肆!”亁丰帝气得不轻,因为在章皇后那边又累又惊的疲惫不堪,可如今却也是不得不打起了全身的精神来,伸手就去打那茶盏。 燕绰一只手端着茶盏稳稳地往后一缩,另一只手抓住了亁丰帝的手反扣上他的肩然后在他肩膀上轻轻一压。 亁丰帝立即觉得全身都使不上劲来,又惊又恐地盯着燕绰,“你想做什么?逆贼,快放开了朕!” 燕绰端着茶盏送到了他的嘴边,一只手扣着下巴,把茶水往里灌。 亁丰帝反抗着,一边怒骂,“朕……要杀……了你,朕……要……砍…你头……” 等茶盏见了底,燕绰才松开了手。 “朕……要……凌迟……了你……!”亁丰帝大骂,得了自由便是把低头呕了起来。 “要不了你的命的,也就吃些苦头罢了。”燕绰目光泛着寒意看着他,说道。 什么都吐不出来,亁丰帝抬头愤怒看向燕绰,“你到底给朕吃了什么?快给朕解药!否则,朕把你碎尸万段!” 燕绰笑道,“放心,不会要陛下的命,陛下囚禁内子这么多年,让小女在外流浪这么多年,若是陛下这么轻易死了,岂不是太轻松了?”就这么死了,怎么会这么便宜了他! “你——”这是要他受尽折磨?亁丰帝目光狰狞地看着燕绰,“你与周珩勾结,通敌卖国,你这个奸贼,你以为你有好下场?你以为东陵的子民会放过你?把解药给朕,朕放你和妻女一条生路。” 燕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行礼,“陛下好生养病,微臣告退。”如往常一般行了君臣之礼,然后转身往外走。 亁丰帝急得大喊,“回来,给朕回来,把解药交出来……” 燕绰步伐都不曾迟缓一下,很快就出了门消失在了亁丰帝的眼前。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宫女和内侍哗啦涌了进来,“陛下。” “太医,快传太医!”亁丰帝黑着脸大吼。 旁边刚是给汪公公诊了脉的金太医和徐太医得了消息,又是匆匆赶了过来。 “快,给朕看看,朕中了什么毒?”亁丰帝见的两人,就忙说道。 金太医和徐太医两人惊愕,忙上前给他诊脉,两人仔细诊了一番,然后不解地朝亁丰帝摇头说没有中毒。 亁丰帝心下一松,往后靠了去,哈哈哈地朗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当日,周珩和燕容华给他下的毒,他们不也诊不出来! 这一次,肯定也是如此! 亁丰帝如此一想,心下又是焦急又是恐怖了起来,只是眼下也没有什么症状,只好吩咐了金太医和徐太医就在旁伺候着。 又想起章家来,于是忙吩咐了人传令给刑部尚书,让他带人速去抄了章家。 …… 燕绰出了重华殿,周珩便带了人迎了上来,“岳父,刚才在皇后那边露面的都已经制服了,不知道暗里还有没有。”若是还有,他们也无从找起来,暗龙卫这听命于亁丰帝,“不过,若还有,也没有几个了,我把人都已经处理了。” 既是只忠于皇帝的暗龙卫,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燕绰点了下头,道,“嗯,我们这就回吧。”周珩说的没错,可能暗里还有暗龙卫,可肯定也没几个了。 刚才那边的情况那般紧急,为了活命,为了抓章皇后一众,亁丰帝定也没有藏私。 周珩点头与燕绰往出宫的宫门口走去。 许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火,宫里虽是如平日一般亮如白昼,可却是静悄悄的,比往日少了几分生气。 燕绰和周珩也没有说话,走到了内宫和外宫之处,傅久蔺带着着人已经等在那里。 “义父,王爷。”傅久蔺一边往外走,一边与两人说道,“禁卫军的统领已经死了,其余的人都弃械投降了……” 统领死了,两个副统领都刚在章皇后那边就丧命了,那新的统领自就他们的人了,就是宫里的守卫已经落在了他们的手里!燕绰点头。 章皇后是出身章家,她和亁丰帝相互厮杀了起来,他们的人就自然而然顺利地把禁卫军握在了手里。 至于死的禁卫军统领和其余丧命的人,自是好解释,和章皇后勾结谋逆就够他们死上好几次了! 三人出了宫门上了马,往相府而去。 …… 容华和云似雪两人都很担心,虽都已经算计好了,也带了足够的人手,还有周珩的铁云骑在,一步步都已经部署好了。 可若是出来意外,那边是丢命的事,所以母女两人自然很担心,早早让人伺候了乔羽辰和孟非澈吃了晚饭,送了两人回房。 听得丫头禀告说三人回来了,两人才松了一口气,容华笑着起身吩咐醉彤道,“快摆晚饭吧。” 醉彤立即吩咐了人摆饭,又准备好了净手的温水。 周珩三人回来,入眼的便容华和云似雪两人的笑脸,以及热气腾腾的饭和温水。 三人心里顿时一暖。 外面如何,云似雪和容华都没有问一句,三人能安全无恙回来,那就是成功了。 用了饭,喝了茶,燕绰与云似雪和容华说了一句两人回头与两人想说,让两人早点回房休息的话。 就带了傅久蔺和周珩去书房。 知道他们肯定还有事情要商议,容华和云似雪也没有多问,只笑着点头应了。 …… 进了书房,傅久蔺便说道,“东海那边的战事已接近尾声,如今章皇后一死,不知那边……” 周珩想了想,说道,“章皇后自尽而亡,后面还能放火反击一把,想来东海章将军那边她早应该是送了消息过去,早有了安排。”就是不知道他们兄妹会有什么样的安排,“不过,章皇后能如此狠决,那他们的安排不外乎是两个选择——”说着顿住了话,看向燕绰。 燕绰笑着点头,说道,“章皇后的安排,不外乎两个选择,一,起事,二逃命!” 背上谋逆的罪名,束手就擒,应该不会如此,不然章皇后怎么也不会那么选择那么狠决地选择自尽。 她选择自尽,一来心如死灰,二来也是想留一条活路给章家人。 周珩和傅久蔺都点头。 是起事还是逃离东陵,这就看章将军的选择了。 不过,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章家人选择逃离东陵还是起事,他们都乐于成见。 逃离东陵,没了章家人在,那这东陵的各方将领少不得会分散了开来。 若是起事,这亁丰帝少不得会和章家人一番恶战。 不管是哪个选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至于京郊大营,他们自也没有放在眼里,这亁丰帝最是怕死的,如今又是给他下了毒,他断然不敢调动京郊营里的人。 不过到底是个隐患! 周珩说道,“京郊大营那边,得把那将军给除了。” 而理由很简单,和章皇后勾结谋逆一条罪就够了。 傅久蔺点头赞同。 燕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叫了人进来。为了妻子和女儿,他必得把这些隐患都拔除了! …… 周珩回去的时候,容华还没有睡,拿了一卷书倚在床上看着,见他进了屋,忙丢下了书,就要下地。 周珩走了过去,把她按回了床,“你歇着就好,我去洗洗就来。” 容华点了点头,让醉彤把参汤给端了过来。 等他洗好了,容华把参汤递到了他手里,然后拿了帕子给他擦头发,一边“宫里情况如何?” 周珩用勺子匀了匀,试了试温度刚好,便舀了勺喂到了容华的嘴边,边把宫里的情况详细说了,“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有义父和傅久蔺在,定会安安全全地护着你和岳母的。” 听得章皇后的死,容华唏嘘着说道,“这亁丰帝无道又没什么能力,她倒是个不错的。” 不过当年她对自己母亲下过杀手,容华也没再说,见碗里的参汤只有一半了,偏头躲开了他喂过来的勺子,笑道,“我刚喝了的,这是特意给你留着的,你倒是都给我喝了。” 周珩笑了笑,把剩下的都喝了,然后伸手把碗放到床边的几上,然后把头枕在了容华的腿上,舒服地舒了一口气。 “章皇后死了,那章家呢?”容华又换了一块干帕子,一边继续给他擦头发,边疑惑着问道,“想来那章皇后早就安排好了的,那章家是准备远走高飞离开东陵呢?还是直接帅兵落实了那谋反的事?还是束手就擒让朝廷朝还他们一个清白?” 真是聪明!和他们都想到了一块去了!周珩笑着说道,“束手就擒几乎是不可能。” 容华想了下,笑着点头,“束手就擒还章家一个清白那等于是送死,而谋逆这样的事,劳民伤财,而且到头来能不能成功是未知数,所以,我想他们会逃离东陵。” …… 燕绰的话,亁丰帝到了下半夜就体会到了。 不会要了他的命,却是让他尝到了锥心之痛,万虫弑咬的痛苦,亁丰帝在龙塌上翻来覆去的滚着,恨不得自己拿把刀子把身上的皮肉一块块给切下来。 金太医和徐太医一众太医束手无策。 到了快天亮,才停歇了下来。 亁丰帝一身的冷汗,如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怒不可遏地叫人拖了两个出去斩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早朝,自是没有精力去了,亁丰帝便吩咐了内侍过去通知群臣。 刚洗漱了一番换了干爽了衣物,刑部尚书就过来了。 昨晚刑部尚书得了令就即刻带了人去章家,可章家却是人去楼空,只有下人在,而那些精干的侍卫和心腹丫头婆子也都随着主人不见了,禀告完了,刑部尚书又道,“微臣已经派了人去追去了,往东海那边追去了。”皇后娘娘谋逆,这章家人要逃,自是往章将军那边逃了。 亁丰帝怒道,“多派人手去追!还有命令各地关卡都卡严实了,一旦发现章家余孽,直接就地处决!” “微臣遵旨。”刑部尚书忙应了退了出去。 章皇后死了,这后事怎么处理,丽妃拿不定主意,便亲自过来了重华殿求见。 听了丽妃的话,亁丰帝直接贬了章皇后为庶人,不过到底是他的女人,便命丽妃把她葬在了妃园。 丽妃得了亁丰帝的准话,立即带了人告退。 虽是累得慌,可这个时候也不是放松的时候,一想到燕绰,亁丰帝心里就如是插了一把刀,于是让人去传禁卫军统领过来,那是禁卫军都已经被燕绰掌握了?亁丰帝差点没气晕过去,头晕脑胀地怒吼,“去把燕绰叫过来,叫他滚过来!” “相爷今日告假了!”内侍低声回道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斩了!”亁丰帝吼道,虽是明白如今他是使唤不动燕绰了,还是让人去了相府。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返了回来,燕绰的人自是没有跟着来的,这内侍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消息,“陛下,京郊大营的主帅畏罪自尽了,这是他留下的的信。”一边说,一边双手呈了一封信上来。 亁丰帝接过了信,看完了便咬牙吼道,“燕绰,朕要将你碎尸万段!”那主帅是他的人,怎么可能和章皇后勾结谋反?怎么可能畏罪自杀,这定是燕绰做的! 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那毒又是发作了起来。 死去活来痛了快一个时辰才作罢,昨晚一场,刚又是经历了一回,亁丰帝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刚是好了,喝了碗参汤,就有宫女哭着奔了过来,“陛下,不好了,大殿下去了。” 李麟也死了!他唯一一个儿子也死了?亁丰帝眼前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众人少不得一顿人仰马翻。 章皇后死了,李麟也死了,亁丰帝被那毒每日早中晚折磨上三次,苦不堪言。 朝政没有人处理,宫里宫外都风声鹤唳,几日下来朝堂乱成了一团。 群臣商议了一番,便一起去了相府求燕绰出来处理朝政。 亁丰帝知道后,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又是让人传了燕绰到重华殿觐见。 这一次,燕绰倒是随了内侍进宫来了。 亁丰帝挥退了众人,看着燕绰咬牙问道,“燕绰,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过想给内子和女儿报仇罢了。”燕绰笑着淡声回道。 “你到底想如何,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亁丰帝追问道。报仇,报仇,那也够了吧! 燕绰还是那句话,“微臣只是给内子和女儿讨一个公道,出一口气!” 亁丰帝眼眸一拧,“这口气出够了吧!” 燕绰淡笑。 显然是没有消气的意思。 亁丰帝斟酌了片刻,“把解药交出来,朕封你并肩王,你的女儿朕也册封她为公主,他日她和昭王回去,那大周的皇帝也不敢怠慢了她。”如今只有解了这身上的毒,活着日后才能好好收拾燕绰这个奸贼。 还有,他的几个儿子如今都死了,宗室那边也是虚设罢了,早已经没人了,自己那两个出嫁的公主,那都是别人家的人了,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这李家的江山要延续下去,就只有靠他努力耕耘,争取能再生个儿子。 燕绰轻笑了起来,“就如此,恐怕是不够!” 还不够!“你好大的胃口,并肩王,你还不满足?并肩王,这是让你与朕一起共享这东陵的天下!你难道还想要整个东陵的江山不成?”亁丰帝冷笑着,他如今瘦得只剩下一张皮,眼睛深陷,颧骨突出,这冷笑就带了了几分阴森,“这东陵,你休想!” “微臣倒是没有如此想过!”燕绰微笑着说道。 这江山,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没有想要改朝换代,坐上那龙椅君君临天下。 “那你到底想如何?”亁丰帝厉声问道,“难道想要朕的命吗?” “暂时也不会。”燕绰笑着摇头。他的命,当然还是要的的,但怎么能这么简单让他死了?要死,也要等他尝够了苦头才能死! 不要他的命,也没有旁的作为,只把皇宫握在了手里,把京郊的将军给杀了,而却没有旁的动作!亁丰帝在心里斟酌了一番,笑了起来,“看来你也还是惧怕着章将军那边的消息。” 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想来燕绰也是担心的,“朕只要一个命令传了过去,章将军自会带了人杀回来,到时候,看你还能如何?” “那也得看你的命令能传出去才成!”燕绰笑着说道,“而且,章皇后已经死了,你以为她生前就没有其他的安排?” 是了,那贱人早就把章家的人安排离了京城,一路有人追着都没有踪影!那贱人肯定是留了后手!那贱人是死了都不让他安生!想到章皇后,亁丰帝心口如是堵了一块沉石,凝着眉头看向燕绰道,“朕再问一句,你到底想如何?” 燕绰勾唇,“陛下亲手书一封罪己书公告天下,然后昭告天下,为了补偿小女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苦难,你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那罪己书免谈!”承认自己做过的事,那不是昭告天下他是一个夺臣之妻,无耻卑鄙的小人吗!他疯了才会那样做!亁丰帝说道,“令爱的嫁妆倒是简单,朕备一份丰厚的给她就是了。”皇宫库房里银钱和奇珍异宝多了去,就如燕绰所言就当是对燕容华的补偿罢了!这给燕容华一份嫁妆,倒是可以接受! 燕绰却是笑着摇起了起来,“这嫁妆,只怕是皇上也舍不得。” “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看了眼燕绰面上狡猾的笑容,亁丰帝心生警惕,蹙着眉头,“难道燕绰你还想要些什么这天下没有的不成?” “当然不是。”燕绰笑着坐在了椅子上,道,“就看陛下舍不舍得罢了!” 亁丰帝恼火地问道,“是什么?朕有什么舍不得的?”唧唧歪歪的就是不痛快! 燕绰笑着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东陵!”东陵的江山垂手可得,而他对做帝王并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想和妻子把过去失去的十多年都补回来,执手百年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 女儿已经长大了,又嫁了人,与周珩两人情恩爱得很,但周珩是大周的亲王,大周的情况如何,他多多少少是了解的。 那大周的正德帝很显然容不下周珩这个弟弟。 他们小夫妻又是情深意重的,他这个做父亲的,大周那边他帮不上什么忙,但到底能给他们一些助力。 这个助力就是整个东陵! 东陵!把这东陵给她女儿做嫁妆?燕绰他可是真敢想!亁丰帝勃然大怒,胸口血气翻涌蹭蹭地往上涌,张口就要说话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何必这么着急呢?”见他气得吐血,燕绰笑着摇头站了起来,伸手从桌上的托盘里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丢了过去,道,“陛下好好考虑考虑,改日决定好了再与微臣说,这朝堂上的事,陛下也不用担心,微臣会好好处理的。” 说完,便带着微笑转了身便往外走。 一日日的锥心之痛,他是总有一天会低下头,求着自己饶他一命的。 这整个东陵,他总会名正言顺送到女儿手心的! “你做梦!”亁丰帝满口的血腥味,呲牙裂目赤红着眼睛盯着燕绰的背大声嘶声吼道,“你休想得逞……” 啊啊啊啊终于来电了 嗯,江山为嫁来哒~相爷爹爹准备的嫁妆够丰厚吧~渣皇帝药嗑多了,若不是兵权握在手里估计早灭国了,^_^ 正文 第八十二章 他哪里都好! 人已经出了殿阁远走了,宫女和内侍也都走了进来。 亁丰帝怒喝道,“太医,传太医!” 他还就不信了,整个太医院的人就没有人对自己的身上的毒没有办法!真是胃口好大,竟是想拿这东陵的江山给那燕容华做嫁妆,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气! 给她做了嫁妆,那这东陵不就成了大周的附庸了?燕绰身为东陵子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真是气死他了! 他休想得逞! 什么好好考虑?这个压根就不用考虑,他怎么可能会让东陵的天下毁在自己的手里?他虽然多年来不怎么理朝政,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李家的不孝子孙! 他想要把东陵好好地交到了他的儿孙手里,然后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可是—— 一想到自己的几个儿子,亁丰帝不由得悲从中来。 嫡子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李昶死在燕霏的手里,李麟和李瑜死在了章皇后的手里。 这—— 都他奶奶的是什么事啊! 如今,他一个儿子都没有剩下了。 连个继承人都没了! 真是怄火。 金太医和徐太医这几日是每天十二个时辰带着人候在重华殿的偏殿,随时任亁丰帝的差遣,于是亁丰帝一声令下,金太医就带了几个太医迅速赶到了亁丰帝的面前。 等是把了脉,金太医几个还是如常愁眉苦脸。 亁丰帝看着他们的苦脸就来气,道,“抓紧时间配出解药,否则,朕把你们都砍了!” 金太医几人忙是跪地应道,“微臣遵旨,微臣定当竭尽全力配出解药!” “滚!” 金太医忙退了出去。 “陛下,您放心,金太医他们几个医术精湛定能配出解药的。”因习惯了汪公公的伺候,又因为身上的毒和接二连三的事,亁丰帝杖毙了好几个宫女和内侍,所以汪公公身上的伤虽还没有痊愈,就带着伤过来伺候了,眼下见亁丰帝一脸的怒意,就请轻声劝慰说道,“陛下您春秋正盛,这后宫的娘娘也都是惦记着您呢,还这东陵的天下还得陛下您来来管理呢。” 春秋正盛这四个字倒是说到了亁丰帝心坎里去了。 如今儿子死光了,他最想的就是龙精虎威地临幸那后宫年轻貌美的妃嫔们,然后她们给他生几个儿子出来! 亁丰帝欣慰地颔首,伸出了手来,“摆驾雍阳宫!这边让人仔细着炼丹,朕身子骨不好,就回雍阳宫养身子吧。” 最重要的是,雍阳宫安全,那有李家老祖宗留下的生路! 汪公公立即伸手扶了他起身,高声道,“摆驾雍阳宫。” 一众浩浩荡荡回了雍阳宫。 到了雍阳宫,亁丰帝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很多,歇了小半会后,吩咐去传了兵部尚书陈大人两人过来。 兵部尚书陈大人很快就过来了。 “爱卿起来说话,赐坐。”亁丰帝虚扶了一把,然后偏头朝汪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汪公公指着个内侍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龙塌前,然后带了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亁丰帝关切地问道,“章爱卿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这刑部和大理寺两方人马都在追剿着章家的人呢,但现在——陛下这话听起来似是很担心将军的意思啊?陈大人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道,“回陛下的话,那边海寇已经剿完了,不过——章将军他还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陈大人小心回道。 京城这边的消息,想来也是应该已经传到了那边去了的,可是那边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也不知道章将军是什么反应。 皇后谋逆,唯一的大皇子也死了,再加上皇上这几日早朝也不上了,每日得太医不离身,京城已经悄悄地传开了说是皇上得了急病,所以不管是朝堂还是京城,都人心惶惶的。 亁丰帝倒也没有在乎他回答的话,这话他已经听过好几遍了,“皇后的事也没有查清楚,章将军那边——爱卿亲自走一趟,替朕去接了将军回来!” 这是说,皇后娘娘的死另有内情?章家也是冤枉的?陈大人目光微微一闪。 亁丰帝不动声色地把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京城发生的事已经过了好几日了,那边却是平静如一潭死水,他不信东海那没有得到消息,也不信那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 陈大人想了想,随即站了起来,“微臣遵命,微臣定不辱使命接将军回来。” “那爱卿安排好了兵部的事,早日出发。”亁丰帝眼里带了一抹冷笑,说道。 这陈大人是他的人,昔日是章将军下面的待过的,与章将军交情不错,他出面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只要章将军不起事,那燕绰又算什么?为了李家的天下,为这东陵的江山饶了那章家也是值得的。 而且,等事情平息了后,再收拾章家和燕绰就是了!不定他们能斗个你是活我,自己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若章家人起事,那陈大人过去正好可以接手了东海那边的事务! “微臣遵旨!”陈大人低头领命。 “爱卿快去安排吧。”亁丰帝点了点头,“刑部和大理寺那边,朕会吩咐下去的,章家女眷也会安全找到接她们回来的,若是……”亁丰帝微顿了下,“若是他执迷不悟听信谗言,那便是就地处死!” 该怎么杀,以什么样的罪名自然是他兵部尚书的事了,这事情办妥,来日还不得加官进爵? 陈大人楞了下,明白了亁丰帝的意思,躬身行礼告退,“微臣遵旨!” 亁丰帝笑了起来挥手叫他退了出去,然后叫了人进来伺候。 …… 亁丰帝一见陈大人的事,燕绰那边就得了消息,“相爷,陛下召见了兵部的陈大人。” 召见了兵部尚书?这是要准备安抚章家的人,还是去接手章将军手里的兵权?肯定是两者都有之!燕绰笑了下,道,“吩咐下去,那边的消息不用拦截了,务必在他启程之前把消息都散布出去。” “是。” 想重新倚重章家,可惜不能如他的意了。 “天色不早了,容容他们该饿了。”燕绰笑着对坐在书案对面的周珩与傅久蔺说了一声,两人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往馨园走去。 整个丽京城都风声鹤唳,相府的守卫也加强了不少,很是森然,不过府里却是安静温馨。 许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得自己的女儿一点一点地长大,云似雪心底遗憾,如今女儿不仅是长大了还成了亲,不能如小女孩一样把她抱在膝头宠爱了,没有能看着女儿娇娇软软地长大成大姑娘,这不是一般的遗憾,好在相府有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在,两人都是远离家人,而乔羽辰更是父母双亡,如是云似雪便这份遗憾补偿在了两人的身上,只恨不得两人都是她亲生的才好。 好在让燕绰和傅久蔺放心的是,她宠爱归宠爱,但对于两个孩子的功课却是从来都不干涉。 至于外面的事,周珩三个也都没有瞒容华和云似雪,不过两人知道归知道,也没有关心太多,毕竟有他们三个在,也用不着她们操心,而且相府里也没有妾室什么的起什么幺蛾子,所以,母女两人的日子倒是很舒心,这会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还没有到馨园,燕绰就听到妻子和爱女的说话声,还有乔羽辰,孟非澈两个孩子的欢笑声。 燕绰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 陈大人刚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东海那边奏折就传了过来,章将军把上次从京郊大营抽调出来派去增援的那副将给杀了,然后带了三千亲信坐了船跑海上去了。 陈大人立即进宫。 亁丰帝听了这消息,差点气晕倒,“混账!逆贼,立即去追,把人都给朕杀了!” 陈大人低头,动都不敢动。 他没有海上作战的经验,大海茫茫的,岂是那么容易追的?然,章将军却是在东海那么已经驻守了数年的,前头要不是他受了伤,怎么会与朝廷求援兵? 而且万一遇上了风浪,那就是有去无回,而且那海上还有海寇!这怎么说都是一宗不划算的事。 可抗旨的话,陈大人也是不敢的,只微微抬头看了眼一旁的汪公公。 希望汪公公此刻能劝上几句。 此等的国家大事,汪公公却是深知自己的身份,伸手递了一杯茶过去,恭维说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这章家余孽能逃到哪里去?这不是陛下您一句话的事?” 听了汪公公这话,亁丰帝心里舒畅了些,低头喝了两口茶,脸上的怒气也缓了许多,抬眸看向陈大人说道,“依爱卿看,该如何是好?” 陈大人想了想,小心翼翼说道,“章家余孽,应当诛杀,只是……”说着就欲言又止地顿住了话。 “说下去!”亁丰帝把茶递给了汪公公。 “臣以为——章家余孽带了亲信逃往海上,陛下派过去的副将已死了,如今最为重要的是守住东海的港口,严防章家余孽和海寇勾结打回来。”陈大人说道,“安抚民心,才这重中之重。” “东海那边如今谁在主事。”亁丰帝拧着眉头问道,那边只怕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知。”那般远的地方,那边具体情况如何,他还真是不知道。 亁丰帝的眉头就不由得皱紧了些,道,“你即刻派个得用之人过去稳住形势。” “微臣遵旨。” 亁丰帝身心疲惫地摆手,“跪安吧。” 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人又每日地被那毒折磨着,这下章家那余孽又逃了,想来章家的女眷和孩子早早被章氏那贱人安排离了京城,早与章家人会合了然后一起跟着逃了! 亁丰帝越想越是气,免不得就砸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一通,刚觉得心里的气解了些,身上的毒就发作了起来,痛不欲生之间,亁丰帝恨不能直接那把刀子抹了脖子算了,咬牙切齿地地把燕绰给怒骂一顿。 陈大人做事倒也是速度,翌日就把人挑好了,虽如今这朝政握在了燕绰的手里,这关乎东海那边的安定,燕绰倒也没有为难,很爽快地准了。 这燕绰爽快,亁丰帝倒是不舒服了,怀疑起陈大人挑的那人来了,连带着陈大人他也怀疑被燕绰给拉拢了,于是他自己给压了下来,仔细细细考虑了一番,最终钦点了贞妃的哥哥城阳伯去。 这李瑜是死在了章皇后的手里的,这贞妃和城阳伯肯定是恨死了章家人的,所以派他去最是妥当! 东海那边的事安排了城阳伯去接手,但不过是几日间亁丰帝身上的毒却是越发频繁发作了起来,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如今是每两个时辰发作一次。 一众太医都是束手无策,不管是药还是针灸都没有任何作用。 亁丰帝生不如死,心里更是恐惧,害怕时间久了这毒会每个时辰都会发作,那就是时时刻刻他都要经受这折磨。 不堪忍受这痛苦的亁丰帝,让汪公公传燕绰觐见。 章家那边靠不住了,朝堂握在燕绰的手里,他只能忍受了这屈辱,等以后再复仇! “好了,如你的意了,这是朕亲手写的罪己书,这是东陵作为你女儿嫁妆的凭证,就在这里!”亁丰帝伸手把两份圣旨握在了手里,阴笑着看向燕绰道,“解……!” 药字却是生生地堵在喉咙口,亁丰帝睁大了眼睛看着紧随着燕绰进来的人身上—— 这一次,燕绰竟然带了云似雪来! 这绝色的容颜,倾城的姿态。 他都很熟悉,只是不熟悉的是她盈盈灵动的目光和脸上的幸福和甜蜜。 这哪该是一个傻子应有的目光和神情? 亁丰帝腾地站了起来,指着云似雪,一字一顿阴沉沉问道,“雪儿,你骗我?我对你那么好,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捧到你的面前,你竟骗我!”亁丰帝简直要气疯了,手指指着燕绰,“他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汲汲营营的逆臣,你为他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却是娇妻在怀,不知道多逍遥,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对他?却如此践踏我的一颗心?” 云似雪握着燕绰的手,微笑着一字一顿说道,“他是我的夫君,他哪里都好!”所以,她喜欢他,爱他,一切都值得! “哈哈哈!”亁丰帝大笑了起来,“你们休想,你们休想得逞!”说着愤怒地颤抖着手要去撕那两份圣旨。 圣旨用料从来都是最好的,边上又是用锦缎滚了边的,亁丰帝许是气得太狠了,加上被毒折磨了数日人没力,这一下竟是没有撕破。 燕绰往前一步,伸手夺了过来,“这若是撕了,还不得再写一次?那多辛苦。” “放肆!”亁丰帝抬眸,见得燕绰眉眼间的冷意,心里猛然冒了惧意出来,“你,你……想做什么?” 握拳,下章渣皇帝领盒饭,点蜡~\(≧▽≦)/~啦啦啦肿么死,大家猜一猜~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绝望 这样冷冷的脸色,亁丰帝心里不由得打鼓,吞咽了一下,厉声质问着燕绰说道,“燕绰你敢弑君谋反不成?” 说着不等燕绰说话把目光看向云似雪,“这些年朕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你装傻了这么多年,朕薄待过你没?如今你竟与燕绰联手想谋杀朕?云似雪你扪心自问,你还有良心吗?” 他那般对她好,她竟然装疯卖傻骗他! 这十多年来还口口声声地叫自己为爹爹,她怎么能这么欺骗自己?自己对她不好吗? 吃的,用的,穿的,虽是住在地宫,可哪一样不是精致,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可她却一直欺骗自己! 想来,这些年,她叫自己爹爹的时候,心里不知道笑称咋样了吧?背着自己不定怎么嘲笑和鄙夷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亁丰帝顿觉是自己是个傻子一般被人糊弄着,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睛直直地瞪着云似雪,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她怎么可以这般对他! 堂堂一国之君,却是被她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的脸往哪阁! “良心,陛下竟跟我说良心?陛下还有良心吗?”人至贱,则无敌!说的就就是这样的人吧!云似雪正色看向亁丰帝反问道,“身为一国之君,你都做了什么?把我囚禁在地牢,还弄出了我已经死了的假象,令我的夫君饱受生离死别之苦让我的女儿流浪在他乡,寄人篱下!你对我好,给我吃好的,穿好的,囚禁在终年不能见到天日的地方就是对我好了?良心,你先问问你自己还有没有良心先!” 燕绰拿了圣旨转身回到了云似雪的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并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背。 “用的穿的吃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把你关起来,那也是你自找的,若是你不装疯卖傻,朕怎么会把你关起来?这都是你自己自找的!你还质问起朕来了!是朕错了不成?”亁丰帝无比愤怒地问道。 “陛下拆散我一家三口,把我关起来,有好吃好用的好穿的,难道我就要感激涕零?我是装傻,不是真傻。”云似雪语气很淡很冷。 亁丰帝黑着脸,怒道,“这东陵是朕的,这东陵的人都是朕的子民,能成为朕的人,那云似雪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欢天喜地地伺候他就罢了,还敢装傻! “无道昏君!”燕绰握紧了云似雪的手,说道。 云似雪厌恶地撇开了目光,亏得这昏君还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般无耻的话来! 见云似雪脸上的显露出来的厌恶,亁丰帝更是愤怒,咬着后槽牙说道,“朕也是瞎了眼睛,竟然没有看穿你的诡计!” 他应该就直接把她给办了,管她是不是傻的,管那地宫的上面是不是祖宗的牌位在。 十多年,就被她如此欺骗! 亁丰帝心里怒海翻涌。 他就是太心软了,才会到了今天成了一个笑话! 心里怎么都不甘!亁丰帝看着站在云似雪旁边仪表堂堂的燕绰,突然地一笑,“燕绰,你也别太得意,她不过是朕穿过的一双破鞋罢了,这些年,你恐怕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伺候朕的,怎么在朕的身下婉转承欢的吧?”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些,“不过是一双破鞋,你还当珍宝一般捧着!”说着又是想到宁氏和燕霏,“还有宁氏也是朕的女人,这些年你替朕养女儿你也辛苦了,这头上那绿云——” 亁丰帝很得意地笑了几声,“你头上的绿云,都绿得快要黑了吧?” 宁氏虽是没有云似雪那样绝色,可也是花容月貌生的出挑,这么水灵灵千娇百媚的妻子,他忍十多年都不碰宁氏? 谁相信! 云似雪他是没有得过手过。 但是这谁知道? 谁能证明云似雪没有被他临幸过? 云似雪说没有?她的话能信吗?她可是被他关了十多年的人,谁信她还是清白之身? 至于宁氏,燕霏是他的女儿,这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这燕绰可是白白给他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的,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也是他燕绰自己还上过折子承认,休过妻的! 他这些年没有碰过宁氏? 谁相信? 这一根刺,他是要插入燕绰心里去的。 “你……血口喷人!”云似雪气得脸都白了。 燕绰怎么能不明白亁丰帝挑拨的意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亁丰帝,“陛下这是气急败坏,想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可能要让陛下失望了,十多年了,我们依旧如初,不,我们如今比以前更加珍惜和爱彼此!只是陛下——”顿了下,“亲生儿子娶了亲生女儿感觉如何?还有,三殿下死在燕霏的手里,陛下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 提到李昶和燕霏两人的事,亁丰帝就想呕血,厉目看向燕绰,气急败坏道,“燕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把燕霏嫁给了李昶,让他们兄妹乱伦,你就是想报复朕是不是?” “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关心别人的儿子和女儿,这是你儿子自己要娶的,而且,也是你和宁氏自己造的孽!”燕绰嘴角的笑意褪了下去,冷声道,“陛下还有心思挑拨和翻这些陈年往事,不如还是想想有什么话要交代微臣的吧!” 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汪公公。 汪公公脸如土色,头都不敢抬。 这—— 今日来是真的要取他的命? 所以,还带了云似雪一起来?就是为了给云似雪出气?亁丰帝一想,心下也不觉惶恐了起来。 皇宫已经被燕绰握在了手里,整个京城?想都不用想,肯定被他控制住了,当然还有京郊大营肯定也在了他的控制之中。 至于其余镇守在边防的将士? 章家人已经逃了,他们谁会起这个头,会领兵回来救驾? 而且,他们的家眷都是在京里握在燕绰的手里。 更何况这么多天都没有什么动静。 就算是得了消息,但那么远带了人赶回来,只怕还没有抵京他这个皇帝就已经死了! 越想,亁丰帝心里的恐惧就越发的大了起来。 而他身边的暗龙卫那次因为章皇后而全数招了出来,这出来,就全都被燕绰的人收拾了。 他如今就是这砧板上的肉了?随燕绰宰杀了? 燕绰会如何杀他? 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又或是一刀结果了他?不,或是让人凌迟了他,如自己想凌迟了燕绰一样,燕绰肯定也想千刀万剐了自己的! 不,他不想死!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只要活着,那就还有希望,可以把忠皇党团结起来,然后讨伐燕绰!只要活着,他就还有把匡复李家的希望! “乱臣贼子!”亁丰帝攥紧了椅子上的扶手,翻来覆去想来一番忍不住怒骂了一句,然后咬牙看向燕绰道,“这些年,朕也没有亏待过,更是没有苛刻过她!这东陵的江山,朕给你,不过,你得让朕走!” “让陛下你走?”燕绰嗤笑了一声。 “是,放朕走!你也曾说过,不会要朕的命。”亁丰帝冷笑道,“你别以为你就得意了,这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你也只是暂时得逞了两日罢了。” “是暂时不要!”燕绰好心更正他的话,微笑道,“至于能微臣能得逞几日,这就不劳陛下担忧了!” 谁担忧了!亁丰帝气结,“你弑君枉上,通敌卖国,燕绰,你会不得好死的,会被东陵千千万万的子民唾弃,会遗臭万年!”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会不会遗臭万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陛下你的下场……”这很快就要知道了!燕绰一笑,看向汪公公示意了一下手里刚夺回来的圣旨,“汪公公,陛下这两份旨意——”他来昭告天下最是合适。 汪公公扑通一声跪下了下去,还没有开口说话,一旁的亁丰帝就气结怒道,“死奴才,你什么时候成了燕绰的走狗?” 汪公公苦涩抬头,朝亁丰帝磕了三个头,“陛下,恕奴才不能再伺候您了,先走一步了。” 一边说一边猛地起身朝一旁金碧辉煌的柱子撞了过去,一头撞得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亁丰帝膛然。 燕绰叹了一口气摇头,唤道,“来人。” 立即有几个人应声便走了进来,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龙床边,打开了机关。 “燕绰——”亁丰帝怒吼了一声,随即看向云似雪,“贱人,这是你告诉他的是不是?贱人,朕——” 突然话戛然而止,睁着血红的眼睛看向燕绰,“燕绰你想做什么?” “想要陛下尝一尝不见天日的味道!”燕绰嘴角噙着笑。 “你敢,你敢!”亁丰帝就要往外跑,一边大声呼救,“来人,救驾,救驾!”什么尝一尝不见天日的滋味,若是如自己关云似雪一般被他们关上十几年,自己还有命出来吗? 燕绰抬手。 两人揪住了亁丰帝就直接丢了进去。 亁丰帝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忙手脚并用地往外爬,“救驾,救驾!……” 还没有爬到门口,机关就轰然一声合了上来。亁丰帝顿时怒道,“燕绰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这个逆贼,朕杀了你……”说着扶着崖壁站了起来,准备去拧开关。 外面却是传来沉闷的响声。 似是什么重物砸在了进来的门上一般!这是要盯死他的路!亁丰帝不由得急了起来,忙伸手去拧开关,门是动了一下,开了一条缝,闪进来一抹光线,然后又轰然被关了起来 燕绰拉着云似雪的手,吩咐说道,“堵严实了,然后浇上油,跟重华殿一样,都烧了……” “是,相爷。” 燕绰再吩咐了几句,就拉着云似雪离开了雍阳宫。 亁丰帝在里面听得清楚,顿时背心都冒了一层冷汗来,忙是再去拧开关,可外面都有人堵,哪里还能打得开?就算是挪了一条缝,外面就立即又关上了。 “放朕出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朕要杀了你们,灭你们九族!”亁丰帝一边扒拉着,一边绝望地大声骂道。 喉咙越来越嘶哑,门却是堵得更严实了,很快传来了呛鼻的烟味。 还真是放火了! 亁丰帝气死了,忙是往里走。 哼,还以为真如此就能关住他?从出口出去就是了!不想,通往出口的地方的甬道被大石头堵得死死的。 亁丰帝双膝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这,燕绰把路都堵死了,这是要活活饿死他啊!他身上还中的毒呢! 怎么办?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枯坐了会,起身想去搬那大石头,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能挪动,只得歇下了心思,回了当初关云似雪的地方,依旧是云堆锦绣的。 桌子上还有些零嘴和半壶茶。 亁丰帝气得提朝茶壶就往地上砸去,“燕绰,朕要杀了你!”茶壶砰然摔了个粉碎。 然后看着那些点心,心里又是升起了希望来——吃饱了,就有力气搬动那些石头了! …… 亁丰帝一封罪己书让满朝震惊。 不但承认了他夺朝臣之妻,拆散人家一家三口,并这些年荒废了朝政,对不住李家祖宗,对不住东陵百姓,洋洋洒洒道歉了一番,然后痛心疾首地为表歉意把东陵给了燕家小姐为嫁妆,并留下了国书。 雍阳宫和重华殿更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里面的人也都是全都烧了。 虽是有忠皇党怀疑,可皇帝已经放火自焚了,下面也没个继承人,宗室营那边也早就没人了,这李家已经没人继承,形势逼人,不得不俯首称臣。 后宫的妃嫔们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雍阳宫和重华殿烧了一天一夜才熄火,一堆废墟里雍阳宫烧后好几日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便有传言那是被烧死的内侍和宫女英魂不散。 直过了好些天,那若有如无的惨叫声这才停歇了。 …… 对于这嫁妆,容华和周珩都惊了一跳,不过这是燕绰的心意两人也没拒绝,而且这整整一个国家,他们也是不能带走的,到时候,还不得是燕绰来治理和操持这边的政事? 突然成了这东陵的主人,容华接下来的生日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又加上父母一心想要补偿过去十多年没有给她过生日的遗憾,所以,这生日过得奢华至极。 生日一过,这东陵要处理的事多,这一次周珩倒不用避嫌了,也跟着忙了起来。 这日,眼见着太阳落山了,云似雪就笑着道,“你父亲他们快回来了。”说着吩咐了丫头去看厨房那边的菜都准备得如何了。 丫头笑着应了。 云似雪扭头看了眼窗外,“怎的这么晚了,那两个孩子还回来。” 这是月初,是孟非澈去循例去看店的日子,乔羽辰好玩也经常也跟着一起去玩!容华心下一动,忙吩咐流苏道,“去看看。” 流苏刚出屋子,就带了一个一脸焦急的小厮进来。 这个,怎么死的不详细描述,心肝儿们脑补,左右是中着毒,没吃的,没喝的,生不如死去黄泉了~ 正文 第一章 多事之秋 小厮一脸着急,十月大冷的天,竟是一头的汗水。 这小厮叫松南,还有一个叫松北的,两人是燕绰挑出来的,分别给乔羽辰和孟非澈当贴身伺候的,两人都是十四岁,都会武,性子稳重又细心。 容华一见他的神色,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孟非澈虽是年纪轻小,比乔羽辰还小一岁呢,不过孟老爷早早就带他在身边,孟老爷走了后,这店里的生意虽不用孟非澈亲自去过问去管,但那账册孟非澈每月都会过目一下,这是孟老爷早早给他培养的习惯,傅久蔺也支持着,所以自打孟老爷走了后,孟非澈自是保持着这习惯,所以每月月初都去一趟店里,算是巡视和熟悉店里的生意。 孟非澈出门,乔羽辰自也会跟着去的。 这人没有回来,这松南就如此神色紧张地回来了,定是乔羽辰和孟非澈出事了! 如容华所想,松南扑通跪在了地上,“夫人,王妃,两位公子出事了!”声音都带了哽咽。 两位公子出事,他们这些跟随的是难辞其咎。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伤着哪了?”云似雪闻言,忙问道,两个孩子玉雪可爱,她是从心里疼爱。 容华蹙眉,也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到底出什么事?快详细说来。” 他们两个孩子出门,身边自然不只是松南和松北两人,还带了侍卫的。因为亁丰帝死了没多久,时局已经稳定了下来,但也有个别的顽固分子暗地里会起幺蛾子,也不凡有借着由头生事的人,但是比这些人,容华更怀疑那店里的那谢嫂子! 松南点头,忙详细说了起来,“今日小的伺候公子到了店里,小的等都在外面守着,两位公子是掌柜的招待的……到了中午时分用饭的时候,小的等用了饭,都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奴才等和掌柜的人都在,唯两位公子不见了,松北带了侍卫去寻人去了。” 到了那店里,两个孩子难免会吃了午饭再回来,那掌柜的是孟老爷带来的心腹,自不会有异心,他招呼乔羽辰和孟非澈松南等人自然是放心的。 店里后院院子里的很少有人走动,伙计们大都是在外面店面里招呼客人,又是吃饭的时间,在饭菜里下药自就容易动手。 这显然有人有备而来!还抓了两个孩子!云似雪沉吟问道,“你们去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人?还有店里今日可来过什么可疑的客人没?你们去的时候,除却你们,还有没有人其他的人进后面的院子?”说完又拧着眉头继续问了一句,“还有那煮饭的婆子和丫头可都抓起来审问了没?” “小的去的时候都很谨慎,没有可疑的人,今日的客人小的也问过了外面的伙计,没有可疑的人,更没有人进来后院,那婆子和丫头也都晕了,小的一醒来就弄醒了审问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松南问道。 “那店里的人呢?”容华问道。 “他们倒是没事,店里客人多,他们也没有注意后面院子的情况。”松南回道,“也是到了刚才他们客人少了些,有人进后院打水才发现小的们全都晕在地上,这才用水泼醒了小的们。” 店里生意红火,这一忙起来自是水都喝不上一口,顾不上后面院子的情况也正常了。 容华微微蹙头,抬头看流苏吩咐说道,“流苏,你立即去带人出去寻,往城门那边追。”这已经是落日时分了,午饭时分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虽知道往城门那边是来不及了,可是现在也是非常时刻,这进出京城的人和马车都盘查得仔细,去了不定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流苏低头领命,出屋立即召集人手。 容华又是看向醉彤,“醉彤,你立即带人去店里,把店里伙计等所有人都给我带回来,记得绣娘也都带回来!” 没有可疑的人,看起来更像是熟悉孟非澈和乔羽辰的行踪,不是熟人便是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醉彤点了点头也出了屋。 容华又吩咐松南,“松南,你带人去支援松北他们。” 松南应了一声,起身出屋。 容华又吩咐了顾妈妈派人给燕绰,周珩和傅久蔺送消息。 “这丧尽天良的,怎么能抓两个孩子!”云似雪红着眼睛骂了一句。她自己曾经经历过与女儿生离的痛苦,如今两个孩子乔羽辰父母双亡,孟非澈远离父母,本就让人疼惜,如今还有人对两人下手,云似雪是恨死了那抓走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的人。 “会没事的。”容华伸手握住了云似雪的手,说道,“只是带走了两人,看来也不是要两人的命,所以他们两个肯定没事的。” 要是对两人下手,那也就不用迷晕了人带走,直接当场趁人晕着的时候下杀手就是了。 云似雪点头了点头,也同意女儿的说法,不过还是担心地蹙着眉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那昏君的人做的。”抓了两个孩子来对付他们夫妻和女儿女婿? 这也是有可能的。容华沉思,“也有可能。” 本两人是高兴地等着燕绰等人回来吃饭的,这会哪还有心思。 母女两人又吩咐下去把府里的防卫更加强了几分。 入了冬,天黑得早,刚还有一抹夕阳,转眼就黑了下来,丫头和婆子放轻了脚步点了屋里和外面院子里的灯笼。 同时,燕绰和周珩两人得了消息后,安排一番立即赶了回来。 进了屋,燕绰看向云似雪和容华两人,眉眼的担心溢于言表,“夫人,容容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们没事。”容华和云似雪起身。 燕绰摆手让人两人坐下,“你们不用着急,久儿已经亲自带了京都指挥营的人去寻了。”自己也坐了下去。 周珩坐到了容华的旁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林夏也带了人去寻了。” 容华点了点头,“我就是担心,他们人已经不在城里了。” 这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是当时人就直接带着两人出城了。 出了城,这范围就广了起来。 周珩道,“刚岳父已经派了人去城外去找了,还有京城最近的城镇,都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传了消息过去,会严加盘查的。” 容华微颔首,“我怀疑这次是针对我和天泽来的。”偏头看了眼周珩,容华看向燕绰和云似雪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天泽路上跟我提过了。”燕绰颔首,“不管是谁,先把人寻到最重要。”看了眼妻子和女儿,见两人眉眼都带着担心,起身说道,“先吃饭吧。” 他们也在外面忙了一天了,云似雪忙是叫了人摆饭。 四人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半饱就放下了筷子。 刚放下了筷子,顾妈妈匆匆走了进来禀告说道,“相爷,夫人,王爷,王妃,醉彤把人都带回来了,在大厅候着呢。” 容华颔首,“嗯,这就去。” 容华又看向燕绰和云似雪说道,“我也是也算是东家,我过去看看。” 女儿的能耐,燕绰很清楚,点头。 “我陪你去。”周珩说道。 容华颔首,两人净了手就去了大厅。 店里的掌柜和账房是孟老爷从大周带过来的,是孟老爷的心腹,两人一脸焦急,掌柜的更是捶胸顿足说没有照顾好公子。 然后是谢嫂子在内的四个伙计,后院里的一个厨娘和一个丫头,另外就是八个的绣娘。 其中绣娘也大都是孟老爷带过来的。 后来生意红火,又在这边招了几个新的。 十几个人站在大厅里。 见容华和周珩到了,众人忙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周珩和容华一左一右坐在了前面的主位上,周珩淡淡地说道,“免礼,都起来回话吧。” “谢王爷,谢王妃。”众人谢了一声,都站了起来。 “王爷,王妃,小的该死,是小的没有照顾好公子和乔公子。”掌柜的老泪纵横跪在地上,非常的自责。 “掌柜的快起来,我有些话要问你。”容华抬了下手,说道。 掌柜的抹了一把泪,爬了起来,“王妃有什么话只管吩咐。” “这几日店里和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或是事没?还有当时的情况,你详细跟我说说。”容华说道。 掌柜的想了想,这才回道,“倒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当时的情况……” 这当时的情况倒和松南说的没有出入。 是吃了中午饭晕了的。 一旁的账房也仔细想了想,也摇头说没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和可疑的事发生。 等人说完,容华直接看向那厨娘和丫头,“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吃食里下迷药,她们两个最容易下手。 “王爷,王妃饶命。”厨娘和丫头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两人吓得六神无主。 “在烧饭的过程中,有没有人进过厨房?”容华不着痕迹看了眼脸色如旁人一般惶恐的谢嫂子。 能在厨房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还独独就毒了后院里的人,显然对情况了如指掌。 厨娘和丫头仔细想了想,摇头,“没有。” “没有?”容华挑眉,“也没有伙计去要开水吗?” 谢嫂子等几个伙计不约而同地惶恐看向容华。 厨娘和丫头想了想,厨娘回道,“王妃明鉴,店里的茶水都是一早就烧好准备得足足的。” 那就是一般不会进里面去要开水之类的事了。 容华微微颔首,“你们两个真的不知情?” 两人哭天抢地嚎道,“王妃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起来吧。”容华摆手,然后扫向屋里的人,厉声说道,“你们都自己说说,也说说自己身边的人有什么可疑的没,还有今日什么时辰做了什么,都有谁能证明,都一一交代了!” “是,王妃。”众人应了一声,一一交代了起来。 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是容华怀疑的谢嫂子也都是交代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王妃,是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做的?”掌柜的往前说道。 商场如战场,店里生意兴隆,招人嫉妒,那同行的竞争对手使出这绑架勒索的事当然也有可能,更何况,孟老爷虽是有相府这棵大树当靠山,可他却是大周人。 容华点下头,“你盯着些。” “王妃放心,小的会盯着的。”掌柜的躬身应道,然后问道,“王妃,那这几天,要不要歇业几日?” 容华斟酌了一番,“自是澈儿和辰儿的安全重要,暂时歇业吧。” 不管亁丰帝的死忠也好,是店里的人也好,还是竞争对手,自然都希望看到他们慌张失措的。 “你们都回吧。” 众人告退。 “那谢嫂子,你看出出什么来?”等人退了出去,容华看向对面的周珩问道。 周珩轻轻地摇头,“看不出什么来。” 容华也点头,“不知是我们多心了,还是她掩藏得太好了。” 一开始还能看出她眼里的敌意,可是时间一长,倒是看不出来了,如今晚,她的反应倒是和旁人没什么区别了。 容华扭头吩咐醉彤,“醉彤,你去仔细查一查店里的人,让人把他们都盯紧了。” “是,王妃。”醉彤点头。 店里的人没有可疑的,而京都指挥营那边也没有找到人。 “王妃,有人送了一封信在门口。”到了第三日黄昏的时候,管家脚步匆匆地拿了一封信进了馨园。 容华接了信,上面写的是燕容华亲启五个字,也不急着打开,问管家说道,“是谁送来的?” “是个小叫花子。” 容华没有再问,撕了信。 内容很简单,想见孟非澈和乔羽辰两人,让她明日孤身一人去凤莲山的九莲峰,若不去,就等着给他们两个收尸之类的话。 容华冷笑,原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一旁,云似雪问道,“说了什么。” 容华笑着把信折了起来,“没说什么,就说辰儿和澈儿都没事呢。”扭头吩咐管家派人给燕绰三人送信让他们快回来,又让醉彤去看谢嫂子那边的动静。 云似雪不相信,脸色凝重地伸出了手,“给娘看看。” “母亲。”容华是不想她担心。 “容容。”云似雪更怀疑。 容华叹了一口气,把信递了过去。 云似雪接了信,立即拉着容华的手说道,“娘替你去!”她们母女容貌是九成九相似,稍加打扮不熟悉的人定看不出来! 容华笑着说道,“母亲,我会没事的,王爷和爹爹也不会让我出事的不是吗?” 但云似雪怎么能再看着她去冒险?坚持要替她去。 “母亲身子还虚着呢,而且我懂些拳脚功夫不会有事的,而且天泽也不会让我出事的……”容华少不得一顿劝说。 醉彤很快返回禀告说谢嫂子那边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动作。 等燕绰,周珩,傅久蔺回来的时候,容华也没有能让云似雪把念头压回去。 三人知道了后,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父亲你劝劝母亲吧,她身子弱怎么能让她去冒险?”容华看向燕绰说道。 “可这人明白说了,是让你孤身一人去,那肯定是挖好了陷阱等着你。”云似雪说道。 “夫人你不能去,容容,你也不能去冒险,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燕绰说道,女儿和妻子都是手里的宝贝,两个都不能冒险! 云似雪眉头紧蹙,“不去,那两个孩子肯定有危险。”自家女儿是宝贝,这两个孩子是别人家的孩子,更要宝贵,“所以,还是我去换他们回来。” “母亲,我会没事的。”容华说道,“母亲说得对,那人既是冲我来的,我若不去的话,辰儿和澈儿肯定会有危险。”伸手挽住了周珩的手臂,“母亲,我保证会没事的,天泽不会让我出事的。” 在周珩心中,谁都不能与容华相比,这冒险的事,他自然是不同意他去的,可他也明白她是真心喜欢那两个孩子,尤其是乔羽辰,凝着脸想了想,才认真朝云似雪点头保证说道,“岳母放心。” “若出了事,可怎么办?”云似雪眼睛都红了。 那一次,她是不得已才把女儿托付给他人,这十多年来,她没一天不想的。 “放心,会没事的。”燕绰伸手拍了拍的手,看了眼天色,“眼看就天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傅久蔺让人拿了地图来,皱眉说道,“九莲峰,这里地形很是险峻,对方既约义妹在那里见面,只怕早安排了人,我们只要派人去会让他们发现。” 屋里气氛沉重了起来。 周珩盯着地图,突然说道,“离莲花庵很近。” 几个人立即相互看了一眼。 容华道,“我们这几日遍寻不到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可能藏在庵里?” “但他们肯定也会料到我们会猜到,若是打草惊蛇两个孩子就很危险。”燕绰说道。 过来给云似雪把脉的映姑姑笑着进了屋,“几位若是信得过奴婢,就让奴婢和春天扮作母女去莲花庵探探。” 映姑姑来这边后,没有露过面,春天也很少出门。 映姑姑的毒无人能比,春天的身手是醉彤和流苏两人教出来的,倒是不错的人选。 容华却是有些犹豫,“姑姑,这——” 映姑姑笑着说道,“王妃不用担心,我们会见机行事的。” 周珩拱手,“那就有劳姑姑了。” “我带人接应姑姑和春天。”傅久蔺说道。 么么哒萌娃没事~ 正文 第二章 旧仇 两个孩子都聪明,他们动作这么大派出去找人的官兵是一波一波的没有断过,几乎是掘地三尺了,这样的找法这两日却没有半点消息,所以人定是藏在掩人耳目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如,寺庙尼姑庵。 都是好地方。 佛门净地吗,是清净之地等闲不会去打扰了各菩萨的,所以藏几个人绰绰有余的。 不动声色地让映姑姑和春天扮了母女去寻一番,又不会让里面的人怀疑和发现,两人又有自保的能力,这是最好的办法。 再加上傅久蔺带人在后接应着,那就更好了。 容华只得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挑选人,连夜出城去莲花庵山下潜伏着。”傅久蔺说道,又吩咐了人去外院拿了信号弹过来交给了映姑姑,“若辰儿他们两个真的在庵里,你就立即发这个……”并把具体用法介绍了下。 “好。”映姑姑点头接了。 傅久蔺就匆匆先一步去挑人手连夜出城。 然后是周珩,他也会带足够的先连夜过去布置。 还有映姑姑和春天两人出门要带的丫头和婆子,都得认真挑选。 他们的时间不多,也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不过黑夜倒是最好的掩护色。 “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挑好了人,周珩换好出门的衣服,低头啄了啄容华的嘴角,柔声说道,“辰儿他们也会没事的。” 容华点头,伸手给他理了理衣襟,“你小心些。” 周珩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才离开。 …… 翌日,一早,映姑姑和春天两人先是从相府后门上了马车出了门。 没多久,容华也带了醉彤流苏等人出门。 花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到了凤莲山,容华几人直奔九莲峰山脚下。 容华刚下了马车,一支羽箭就直接叮射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这是警告她不能带醉彤和流苏两人上去。 容华弯了下唇角,抬眸看去,阳光正好,层林尽染绚丽而多彩,不远处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个带着斗笠的中年人,斗笠压得低低的看不出容貌。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容华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两人吩咐说道。 “王妃?”醉彤和流苏两个都很担心。 王妃又不是如她们一般,身手了得,不过就是学了一两招防身的,然后会鞭,可这些唬弄一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可以,遇到了行家,那就是花拳绣腿不堪一击了。 “不用担心,我会平平安安回来的。”容华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然后头也不回往那马车走了过去。 醉彤和流苏两人眼睛都红了。 “王妃请。”走到了那马车旁边,那车夫跳了下来,然后躬身道。 容华也没有回头,直接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直接就让山上驶去。 见马车远走了,醉彤和流苏对视了一眼上了马车。 山路崎岖,约是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跳了下去,伸手掀开了车帘,“小的就送到这里了,上面就靠王妃自己走了。” 容华瞥了他一眼,下了马车往山上走去。 车夫没有跟上来,静悄悄的就只有容华一个人,周遭寂寂无声,容华也不急,知道暗中有人盯着自己的,干脆就一边走,一边慢慢地赏风景,好在她是早有准备穿了鹿皮靴子,也带了些点心,还带了一个水囊,于是走得累了,就顺便吃点心喝口水。 花了差不多约半个时辰才是爬到了山顶,放眼看去,天高云低,悬崖峭壁,层层叠叠的颜色绚丽多彩,若是夏天或是春天定是青翠如盖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容华收回了目光,勾了勾嘴角,目光望向那站在不远处的人身上,身姿绰约——是个女人。 听到了脚步声,那女子转过了身来。 海棠红妆花褙子,金百蝶穿花月华裙,银白织锦斗篷,帽沿镶了圈儿雪白的狐狸毛,衬得一张端丽的小脸儿更加雪白盈润,发髻上只带了一支碧玺雕花挂东珠的长簪,耳朵上坠了一对珍珠耳坠,身段窈窕,通身的气派,裙角被山风吹得翻飞如花,仿若如是画中那欲要乘着云彩归去的的仙娥。 这眉眼是十分熟悉的,只是这人却如是换了一个一样,不,其实是这才是她的真是面目,容华莞尔一笑,“这段时间,看来是委屈了谢嫂子了——”以前的卑躬屈漆还真是委屈了她了。 眼前的谢嫂子雍容华贵,哪该是那店里弯着腰殷勤招呼客人的伙计? 容华在脑海里想了想,想不起来自己以前曾经和她结过仇。 谢嫂子也打量了一眼容华,缓缓地笑了起来,“王妃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真让我佩服。” 笑容却如山顶吹过的风,不带没有一丝的温度。 容华笑着说道,“我该称你一声谢夫人或是别的?”这谢嫂子自不是她的真是身份! 谢嫂子微笑着说道,“我娘家姓谢单名一个葵字,夫家——”微顿了下,一个字似是从牙缝里吐了出来,“白。” “白?”容华微楞了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都清楚了起来,微笑着问道,“白凛的妻子?” 语气很是笃定。 当初,白家一败涂地的时候,白凛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却是不知所踪的,这真的是冲着她来的,不是冲周珩,也不是冲燕绰和云似雪。 “王妃真是聪明,只要一个字你就能点明我的身份出来。”谢葵目光带着仇恨。 整个白家就因为被眼前这个狐狸精给毁了。 “夫人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我若是还猜不出来,那不是会让夫人失望了?不过夫人也聪明嘛,狡兔三窟,夫人住的地方有暗道通往其他的地方?”容华淡笑着看向她。 他们派了人一直盯着她住的地方,可这几日却没有看到她出门,她既是白凛的妻子,这病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有银子,那小院子挖个地道通往别的地方,那是很简单的事。 “王妃谬赞。”谢葵微笑着谦虚了一句。 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接近她!容华问道,“为了给白凛报仇,所以你抓了两个无辜的孩子?你是为人母,你怎么能对两个孩子下手?你报仇尽管冲我来就是了。” “能为夫君报仇,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区区两个孩子算什么?”谢葵目光陡然狠厉,“因为夫君倾慕于你,所以王妃就直接对他和白家都下了狠手?” 虽白家是商人,可却是富可敌国,本来她是最幸福的女子,夫君能力卓越相貌堂堂,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所有的一切都因为这个女子而没了。 夫君死了,白家也没了。 好在夫君事先做了准备,让人把她和一双儿女送出大周。 那个时候,她多恨啊。 恨不得吃了那个叫叶容华的女子,扒她的皮,喝她的血,把她千刀万剐了。 可后来她与昭王爷定了亲,她又远在东陵不能回大周,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能手刃了她报仇了。 然,老天都在帮她啊。 这叶容华和昭王周珩却来了东陵,这不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 而那叶容华,竟是这东陵相爷的亲生女儿,应该叫燕容华。 她深信,只要自己好好筹谋就定能亲手杀了她为丈夫报仇。 于是她换了新的身份,白家虽是没了,可白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有银子,就好办事。 “倾慕?夫人难道不清楚白凛曾经做过什么吗?”容华轻笑。 谢葵冷笑了一声道,“怪就只怪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若不是你一副狐媚子相勾引人,夫君冒险要带你走,不想你却是如此狠毒,把夫君和白家都毁了!” 这还怪起她来了!容华嗤笑一声,“看来夫人也是知道曾经他做过什么的嘛!既你知道——那你就该明白,那都是白凛他咎由自取!勾引白凛?我眼睛瞎了不成?我虽是不在亲生父母的膝下长大,可养父却是这大周有名的才子,叶家是官家?我要去勾引一个有夫之妇的商人?” “如今人都死了,自是随你如何说了。”谢葵冷笑。 容华懒得与她啰嗦,眼眸一凛冷声道,“两个孩子在哪?你快把他们给放了!” 谢葵轻笑了一声,“商人重承诺,既你孤身来赴约了,那我肯定也会把两个孩子送回去。” 容华道,“所以——”这谢葵今日约她来,自不是约她来聊白凛,看风景的。 谢葵抬手,伸出了纤细雪白的手指指向悬崖边,“王妃从这里跳下去,两个孩子就会安全送回去。” 抬眸看了眼那悬崖峭壁,容华平静一笑,“你倒是很自信,我就会从这里跳下去,为了救两个与我毫无一点血脉亲情关系的人?”这跳下去不粉身碎骨也得摔个残废!就算有血脉亲情,也不一定会舍身相救吧? “王妃既人都来了,不就是很清楚了?”谢葵咯咯地笑,“难道王妃以为来了,你还能平安无恙地下山?” 容华笑道,“我若出了事,难道夫人你就能全身而退?你的一双儿女怎么办?夫人自己难道就不想自己的亲生孩子吗?你若死了,那他他们就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谢葵笑道,“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的孩子他们自有人照顾,我今日请王妃你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就算是燕容华守信一个人赴约,可周珩,相府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就算是眼下没跟着燕容华来,那山下所有的路上肯定都是他们的人了。 今日自己来,就是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心来的,亲手杀了她,为为夫君和整个白家报了仇,自己也对得起白家的列祖列宗了。 一双儿女,她自是都已经安排好了的。 容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道,“除了你谢葵和白家的人,还有谁和一起合谋的!” 就凭她谢葵和白家余下的人能做到这一步,那就不用等到今日了! 该是早就动手了。 如,当时候燕霏和宁氏在的时候,多么好的机会啊?可以与宁氏和燕霏里呼外应来算计她。 可她却没有。 显然,她谢葵有钱,可有些事情却也是有钱也是做不到的! 如此,这一次,定是有人暗中帮她! 是谁呢? 大周的人? 因为自己有了这东陵份丰厚的嫁妆,担心周珩会回去篡位?所以正德帝他按耐不住了,既然是奈何不了周珩,所以就朝自己下手?杀了自己,那周珩就没了东陵当后盾? 还是追随亁丰帝的忠皇党?还是亁丰帝两位公主? 容华在心里把人速速过了一遍。 谢葵嗤笑着看向容华,“也是难怪你能牢牢把昭王爷笼住了。”还有——自己的丈夫也对她死心塌地!能孤身来赴约,足见她勇敢,能从中看出这些个蛛丝马迹来,足见她的聪慧和机敏。再加上这绝世无双的容貌—— 谢葵眼眸一戾,指向那悬崖,“王妃是自己跳,还是要人帮你?” “我可是不想死。”容华笑着伸手把斗篷拢了紧了些,这露了巴掌大的小脸在外面。 “你别想耍花招。”谢葵脸上带了戒备。 “这山顶上这么大的风,难道夫人你不冷吗?”容华环顾了一眼,又看了看离她有几步远的两个黑衣人,说道。 这山里她还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呢。 “你知道就好!最好不好耍花招。”谢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扭头示意了一下。 那两个黑衣人就往容华抬脚往容华走来。 哗的一下,一根银色的鞭子如灵蛇一般从容华的斗篷里蜿蜒而出,卷住了谢葵腰。 不过眨眼之间,两个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容华一用力已经把谢葵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直接用鞭子勒住她的脖颈,看了一眼那两个黑衣人,目光往边上扫去,“谁都不许动!” “你们给我杀了她!”谢葵脸色涨红,喝道。 容华塞了一颗药到了谢葵的嘴里,然后冷然看向两个黑衣人说道,“你们不想她死,就立即发信号,把两个孩子先放了!” 谢葵想吐,可药丸一进了嘴里就立即融了,只得厉声喝道,“快杀了她,为老爷报——” 说着话微微顿了下,“为老爷报仇!” 容华蹙起来了眉头看着远处的山腰来——那浓烟滚滚的地方,赫然是莲花庵! 没脸见人了,越来越晚了,这拖延症没药救 正文 第三章 火势 伴随着浓烟是熊熊的火光,似是空气中都带了一股烟味。 若如他们所猜的乔羽辰和孟非澈他们两个被关在莲花庵在那里——容华心都提了起来。 那两个黑衣人看向容华的目光也更凶残了起来,似是要立即直接要了她的命。 “他们在莲花庵是不是?”容华冷声问道。 “哈哈哈,果然是聪明,看那火势——”谢葵看了一眼,得意笑了起来,“恐怕是难以逃出生天了,也好,你那么疼他们两个孩子,在九泉之下也能给你做个伴!” “你自己有儿有女。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对两个孩子!”容华冷冷地说道,“你就不怕报应到你两个孩子的身上?”提着的心没有放下去,只希望这莲花庵起火,趁乱傅久蔺他们能及时把人救出来! “哈哈哈,是你害死他们的,是你燕容华害死了他们两个无辜的孩子,你若是早些按我所说的从这里跳下去,许那早一点放了他们出来,他们就能没事了。”谢葵哈哈哈狠笑。 那两个黑衣人也挪动了脚步,容华扫了两人一眼,更加勒紧了谢葵,盯着那两人,“你们再往前一步,我就勒死她,就算是了勒不死她,还有刚才喂给她的毒药!” 左右,就是不顾及谢葵的死活,那他们就动手吧! “燕容华,你别吓唬人了,我若能好活着离开这里,还怕那点毒?这天下只要有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谢葵从骨子里透着自信,这是白家给她的自信和气度。 容华轻轻地笑了起来,“这世上用钱解决不了事可不少,例如,白凛的死和白家的毁灭。”脸上带着微笑,手上的劲却没有放松。 谢葵腾地就绷直了身子,“你也别得意,能活着下山,我刚才就说过了,我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白凛和白家是她心底的痛,她心里有多痛,对容华就有多恨,这恨如是毒蛇一般入了她的骨髓,日日夜夜都恨不得手刃仇人,说完看向两个黑衣人厉声说道,“还楞着干什么?快杀了她,我早就跟你们是说过了的,只要能报仇,我的命算什么?快动手!” “是,夫人。”两个黑衣人应了一声,面上的狠厉更甚,握着剑一步步走近。 “你们的主子已经死了,难道只要报仇你们的女主子的死活你们也不管了?还有你们的小主子,难道你们还要看着他们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吗?难道这就是白凛所希望的?这就是你们的忠心?”容华冷冷一笑,手一用劲。 谢葵立即就咳了起来。 两个黑衣人脚步一顿,脸色就踌躇了起来。 他们当然是希望能为老爷报仇的。 然,他们是奉主子的命令,保护夫人,少爷和小姐的。 老爷在世的时候,很尊敬夫人这个发妻,对少爷和小姐更疼到了心坎里,老爷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夫人和少爷小姐的命为重。 老爷的仇能报,但夫人的命,难道真的就不顾了吗?少爷和小姐年幼,已经失去了父亲,现在又要失去母亲吗? 一见两人犹豫,谢葵崩红着脸,严厉喝道,。“还犹豫什么?杀了她!有你们照顾渝儿兄妹,老爷和我在九泉之下是放一百个心的!”若这次能杀了这燕容华,再有机会那是何其难? 这次还是有人帮助,她才能把燕容华弄到这里来。 若现在不杀她,那所有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她这个几月来,低头哈腰地伺候人不也都白费了? 儿子和女儿,有忠仆照顾着,又有富足的银钱,他们定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 费劲心思设下这个局,就是要燕容华的命!就算赔上她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想着,谢葵大喊了一声,“燕容华,我今日就跟你同归于尽!”陡然升起一股力来挣扎着反抗了起来。 当然,杀了昭王妃为老爷和白家报仇,又能救夫人那是最好的结果,所以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极有吗默契地持剑朝容华刺了过来。 这谢葵是用劲了全身的力气来挣扎要和她同归于尽,容华纵是习过些拳脚功夫,要顾及谢葵的反抗,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等那两个黑衣人刺过来的时候,容华就把谢葵推到了过去。 两人只好收手,然后再是下一剑刺了过来。 容华勒着谢葵,一步步就被逼得往悬崖边上靠,可她却没有在乎,也没有回头看,因为她相信就算是她被逼得掉了起来,也还有周珩在,周珩肯定已经做好了安排! “你再动,我现在就了推你下去!”容华把鞭子使劲一勒。 谢葵两只手住着勒在脖子上的鞭子,脸已经涨得通红,目光催促的看向那两个黑衣人。‘ 催着两人不用顾忌她,直接杀了容华。 突然一灰衣人闪了出来,扫了一眼,“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磨磨唧唧的,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 说完目光瞥向容华,不带一丝的温度。 容华勒紧了谢葵,目光看向那人,“你是谁?是谁的人?大周的皇帝陛下?还是东陵的两位公主派来的人?”面目平凡,放在人群就能淹没的人。 他这说话的口气,显然不是白家人,也不是谢葵的人。 果是不出她所料,这谢葵的身后有人帮助她! “王妃还是去问阎王爷吧!”说完,灰衣人拔了剑出来,攻势狠厉地朝容华和谢葵刺了过去。 容华把谢葵挡在了门前当挡箭牌。 既是合谋,多少也该应该顾忌些谢葵的命吧,然灰衣人却直接就谢葵胸部刺了过去。 “夫人!”两个黑衣人急得大叫了一声。 “妇人之仁!”那灰衣人喝了一声,伸手一扬,立即有两个灰衣人闪了出来挡住了黑衣人。 刺啦一声,容华能清楚地听到剑入肉的声音。 谢葵痛得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哇的吐了一口血,手放开了脖颈的鞭子,垂了下去握住了剑,抬头看向那灰衣人咧着嘴的血笑了起来,“谢谢先生相助。” 那灰衣人笑了起来,“夫人走好。” 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的手同时用力。 容华往后一退,刺的一声,剑直接穿过了谢葵的身体突了出来,若她没有推开,那剑就会直接穿过谢葵刺到她的身上,她和谢葵会成了一串糖葫芦。 灰衣人抽出了剑。 谢葵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灰衣人阴阴地笑着剑直指容华。 容华笑了下,往后一退,身子陡然腾空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谢葵大笑着被鞭子卷着往下掉。 容华手稍微一用力,把鞭子收了回来,然后腰肢一紧,被绳子卷着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容华仰头看着周珩一笑。 谢葵睁着眼睛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一手抱着容华,一手抓着绳子靠在悬崖壁上的周珩,不仅仅是只有周珩一个人,那悬崖壁上还有不少攥着绳子的人!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周珩难道还能飞天入地不成?这悬崖陡峭,非常险峻,根本就没有办法攀爬,所有他们在选了这个地方,可是周珩他们怎么做到的? 谢葵疯狂地大叫了起来,“不,不,不可能!燕容华,我要杀了你!” 下意识的,往那悬崖壁上的人伸出了手。 若是能活着,谁想死? 更何况,燕容华还没死,那她所有的努力和筹谋不都付诸东流?而且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周珩等人自然不会伸手拉她。 谢葵瞪着容华和周珩,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了下去,传来的只有她凄厉和不甘心的叫声。 “你有没有伤到哪?”周珩看都没有看谢葵的掉下去的崖底,搂住容华,低头关切问道。 这悬崖峭壁对他和铁云骑的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那些年在沧州的时候,他们爬过比这更险峻和陡峭的山崖。 “没有。”容华摇头,环着他的腰,“这个局,不止是白家,他们后面还有人,上面有两波人,一拨人是白家的,另一波人不知道是谁的人。” 周珩颔首,朝林夏递了一个眼色。 山下自不仅仅是醉彤和流苏,车夫三人,自然是还埋伏了不少人的,容华上山后,他们就会悄悄上山把潜上山。 容华已经安全了,就更不用顾忌那么了。 林夏点头,把信号弹弹入了天空。 然后林夏一个手势,众人借着绳子几个纵身就爬了上去。 容华却是扭头看向莲花庵,“不知道辰儿和澈儿两人如何了,希望义兄能及时赶到救他们。” 周珩看了眼着火的莲花庵,说道,“会没事的,有傅久蔺在,还有映姑姑在呢。” 容华颔首。 周珩揽住她脚在崖壁上一借力,如鹰一般冲了上去。 “那穿黑色的人是白家的人!”脚落了地,看着已经打得难解难分的人,容华说道。 周珩目光扫了一眼,喝道,“穿灰衣的留两个活口!”其余的人当然是全部杀了! …… 莲花庵那边乱成了一团。 着火的是庵里后面用来招呼香客的院子,那一栋栋小院子都是左右相连的,这刚入冬,连着都是好天气,这天干物燥,一着火就成了燎原之势。 主持师太急得不行,好在也是见过世面的,忙是吩咐了庵里的尼姑们去扑火。 这尼姑们都是弱质女流,哪能见着那熊熊的大火都吓得不行。 因为天气好,庵里香客也不少,整个庵里是尖叫声冲天。 主持师太急得团团转。 映姑姑和春天也是带着下人只摸了一大半的地方。 “姑姑,怎么办?”春天跺着脚说道。 映姑姑皱着眉头说道,“久公子应该已经到了的。”话刚落,就看到傅久蔺率着众人走了过来。 映姑姑和春天几个都松了一口气。 傅久蔺手一扬,将士们便是提水的提水,传水的传水,训练有素地心动了起来。 傅久蔺看向师太说道,“正好在下面庄子里办差事,见庵里浓烟滚滚就是带了人上来了……师太,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你先把人请出去,然后各自点一点,看有少人没……” 主持师太看傅久蔺如是见了救命的菩萨,忙双手合十行礼说道,“有劳大人大人。” “师太言重了。”傅久蔺回了一礼。 主持师太感激地颔首,然后忙转身吩咐了人安慰一众香客并请她们点人,然后请她们去前面安全的地方。 有了傅久蔺带来的人,那尼姑们大都自发留了下来,提水没有力气,火边不敢去,可在中间递递水还是可以的。 傅久蔺扭头看向映姑姑。 映姑姑轻轻摇了摇头。 香客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的,傅久蔺面色凝重地看向主持师太问道,“师太,所有的香客都已经出来了没?” 主持师太扭头看向负责的尼姑。 那尼姑说道,“有个夫人的丫头不见了,还有个小姐的婆子没见人,有个姑娘和丫头婆子都不见人。” “没有了?”傅久蔺问道。 尼姑说道,“还有前几日来的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也不见人。” 傅久蔺和映姑姑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两个女儿?多大的年纪?是不是出去玩了?” 主持师太想了下说道,“大的八岁的样子,小的七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的十分可人,是不会出去玩的,那夫人刚丧夫,每日带着两个女儿在房里抄经书。” “住哪?”傅久蔺问道。 “在那边。”主持师太伸手指了下,觉得不妥就扭头吩咐身边的一尼姑道,“快给大人带路。” 那尼姑忙应了,忙提步在前头带路。 “朱灼!”傅久蔺叫了一声,“点一一对人马跟我走。” 朱灼忙点了人跟了上去。 “我是懂些歧黄之术,我也过去看看。”映姑姑与主持师太说了一声,带了春天几个也跟了上去。 “那夫人她们就住在这里……”那尼姑骇然看着面前的火海,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这样的火势——傅久蔺和映姑姑等人也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在没有暖气的情况下,熬夜天猫的结果就是高烧,头昏眼花 掉着尾巴,祝心肝儿们节日快乐~o(≧v≦)o~都败了多少? 正文 第四章 心思 火光漫天,一旁两个丫头正搂成一团哭天抢地地叫道,“小姐,小姐……,小姐您在哪?” 两人是想冲进去,可往前挪一步,那灼热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两人便是没有了那冲进去的勇气。 那领路的尼姑顿时差点惊得跳了起来,揪着一个丫头说道,“方姑娘在里面?” 那丫头哭得一脸的眼泪,“小姐刚才跑进去了。” 傅久蔺闻言,眉目微拧,“方姑娘?”是了,与李麟定亲的方家姑娘方悦然跑来莲花庵吃斋念佛了,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傅久蔺当然是知道的。 然,李麟都死了好些日子了,如今李家的江山也颠覆了,这方悦然她怎么没有回家? 这念头只是一闪,傅久蔺也没有往深里想。 “大人,麻烦您快救救方姑娘,救救她。”那尼姑焦急躬身求傅久蔺说道。 那夫人和两个女儿是什么身份,没有说他们也没有问,但是这方姑娘的身份却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身份高贵,若出了事,那可不得了。 傅久蔺朝她点了下头。 不等傅久蔺吩咐,朱灼已经和众人一起扑起了火来。 “我再去叫些人来。”那尼姑见状,与傅久蔺说了一声,忙是匆匆转身跑去叫人。 “方姑娘怎么会在这院子里?你们和住在这院子里的人很熟吗?”傅久蔺看向那两个丫头问道。 “不认识。”身着杏白衣裳的丫头摇头,“只是有两次路过的时候,正好庵里的师父给他们送东西,所以是门开着,可能小姐看到了。”那丫头伸手指了指,“小姐住在那边的院子。” 这常年来烧香拜佛的人自都是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所以这庵里的院子院墙自是修得够高的,所以,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但,若是门开着,可能能瞥得见里面一二。 傅久蔺忙问道,“你们可是见过里面的人?认识里面的人吗?你们姑娘怎么会冲进去?” 两个丫头想了想,摇头。 其中一个圆脸的丫头索索发抖地哭了起来,“这着了火,奴婢两个刚护着小姐往外跑呢,不想里面传来一声喊声,小姐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拔腿就冲了进去。”速度快得两人想拉她都没有拉住。 冲了进去,那就是她认识里面的人,而且里面的人对她很重要吧?傅久蔺不解。 照他的猜测,那所谓的两个女孩儿其实就是有人给乔羽辰和孟非澈换上了女装而已。 可——现在他又怀疑了起来。 这方家的姑娘这般不顾生死冲进去,那肯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燕家和方家却是交情一般,不过就是面子上的交情罢了。 傅久蔺心里的怀疑一闪而过,然后准备伸手去拿那水桶准备淋湿了身子准备去里面救人。 恰时,门口有人影晃动了起来,一个用被子包着的得大大的包裹似是从门里被重力给推滚了出来。 然后里面是轰然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里面的火势又猛了几分。 有人忙是接住了。 被子已经边沿已经燃烧了起来,那人就忙把被子给掀了。 里面两个孩子就露了出来。 映姑姑惊叫了一声,忙走了过去,“辰儿,澈儿。” 傅久蔺也忙是走了过去。 两人脸上乌黑,神色惶然,披头散发,眼里含着泪水强忍着没有落下了来,等看清楚面前的人,两人哇的一声就扑进了傅久蔺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傅哥哥,傅哥哥。”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傅久蔺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一只手搂住着一个孩子,抚着他们的背安慰说道,“没事了不怕了,不哭了,傅哥哥在呢……”轻言细语地安慰了一番,然后拉开了两人说道,“快给姑姑看看,伤着哪没。” 说完起身,朝映姑姑点了点头。 “我家小姐呢?有没有看到我家小姐?”方悦然的两个丫头扑了过来,焦急地看向乔羽辰和孟非澈问道。 “那位姐姐还在里面。”孟非澈和乔羽辰伸手指着里面说道。 “傅哥哥,是那位姐姐救了我和澈儿。”乔羽辰拉着傅久蔺的手,仰头红着眼睛,“傅哥哥,那位姐姐会没事的吧?” “嗯,会没事的。”傅久蔺点了下头,目光看向映姑姑。 “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受了点皮肉之伤。”映姑姑仔细给两人检查了一番,看向傅久蔺说道。 那两个丫头又是一番哭天抢地。 傅久蔺扫了一眼,把刚才包着乔羽辰和孟非澈的薄被子捡了起来,然后夺了两桶水,往上面一淋直把被子浇透了,又跟映姑姑几个人要了帕子打湿了,攥在手里,然后往自己身上浇水了一桶水,这才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就往里冲。 “大人。” “傅哥哥。” 众人一阵惊呼。 傅久蔺像是没有听到,直接往里冲,“方姑娘,方姑娘……”方姑娘她定是认出了乔羽辰这孩子来了。 虽傅久蔺不知道她为何会冒着危险救两个孩子,但是这方悦然却是不能出事。 若她出了事,这欠人恩情的感觉不好受,只怕这义妹心里肯定会难过。 听得那尼姑说方悦然困在了火力,主持师太亲自带了人过来,“快,快。” 见得两个孩子安然无恙,忙是念了一声佛,然后指挥了人忙去帮忙。 满目都是火,浓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方悦然伸手推了推压在腿上的房梁。 使了全身的力气,是纹丝不动,肩膀上和额头刚为了救两个孩子伤到了,如今火燎火燎的痛,方悦然笑了一声认命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方姑娘,方姑娘你在哪?” 这声音—— 方悦然惊喜的睁开了眼睛,这个声音她不会听错? 是他的声音!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如今东陵以燕家为尊,相爷除去女儿外,膝下就他一个养子了,他如今比以往更是尊贵了,这会他该是辅佐着相爷在处理朝政呢! 久公子他这个时候怎么来这里? 方悦然哑然笑着摇了摇头眯上了眼睛。 定是自己要死了,幻听了吧! “方姑娘,方姑娘……”急切的声音再次传了来。 方悦然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睁大了眼睛,身上裹着着被子,可那印在心底的容颜一下就跃入了她的眼帘。 真的是他!方悦然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然后举手挥着,“久公子,我在这里。” 是了,那乔家四公子在这里,那久公子来这里肯定是来接乔四公子他们回去的。 虽是没有见过孟非澈,可前两次那么瞥一眼,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孩子乔羽辰出来,想想另外那一个应该是那孟家的公子了,当时她还纳闷着他们两个孩子怎么会在这莲花庵里住着,想起乔羽辰父母双亡,又见他一身素白,想想可能是来为父母祈福的也就没有多想,而那孟家公子想来是来陪他的。 只是没有见到是哪位长辈带他们来的。 串门? 想着她以前和相府的女眷都没什么深交情,想了想也就打消了,虽说李麟死了,这东陵的天下也改姓燕了,但她到底是和前朝大皇子定过亲的,身份尴尬,而且,带他们两个孩子来的,肯定不是久公子了,不是燕夫人就是燕容华了。 于是,她也就没有过来串门了。 今日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听得孩子在里面叫着,“姐姐救命,燕伯伯,傅哥哥救命……” 孩子的叫声凄厉,却不见大人,就是丫头和婆子都没看到一个,当时想都没有想她就直接冲了进来。 听说,久公子非常非常疼义妹燕容华,而燕容华很疼爱乔羽辰这个弟弟。 若乔羽辰出了事,那燕容华肯定会伤心的,她伤心了,那久公子肯定会难过的。 能为他作点什么,那她这辈子也就无悔了。 不想,他还冲进了火里来救她,方悦然看着傅久蔺温润的容颜,觉得就算是此刻让她去死,她也觉得很幸福。 傅久蔺听到了她的声音,忙是走了过来,“方姑娘,你这么样?” “久公子……”方悦然抬头看着傅久蔺,目光盈盈如水,里面似是团火在烧,火团里有惊喜和感动,摇头道,“久公子,这么危险,你不应该进来的?”说着又着急问道,“乔四公子他们两个如何了?” “他们两个都没事。”傅久蔺说了一声,把手里的攥着的湿帕子都递了过去过去,“这里面烟大,快掩住嘴和鼻子。” 方悦然伸手接了,只拿了一块,然后把剩下的又递了回去,“这些久公子拿着用。” “你拿着。”傅久蔺摇头,低头看向压在她身上的房梁,“你再等一下。” “嗯。”方悦然点头,心里如是鲜花绽放。 傅久蔺把身上湿哒哒的被子往她身上一披,弯身。 房梁已经烧得滚烫了,入手就是烫得痛得很。 “用这个……”方悦然再次把帕子递了过去,“久公子要是受伤了,那我们两个都要困在这里了。” 傅久蔺颔首,伸手接了帕子,裹住了手,然后抱住了房梁提力搬了开来,等搬开了房梁,傅久蔺看向她问道,“方姑娘还能走吗?” 方悦然动了一下腿,顿时痛得嘶了一声,被熏黑的脸倒看不出什么来,可嘴唇一下就白了,额头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方悦然看向傅久蔺摇头说道,“我的腿,好像受伤了,动不了了。” 这么重的房梁砸在身上,定是伤着她骨头了!“得罪了、”傅久蔺想了下,蹲下了身子,“我背你出去。” 他背自己出去,方悦然只觉得脸上滚烫,忙摇头说道,“不用了,看看有什么撑的棍子没。”说着就往四周看去。 外面香客不少,被人看到了终是不好,他有大好的前程,自己不能被他抹黑。 傅久蔺看着了她一眼,然后环顾了一眼也没有什么能撑的东西,于是道,“好了,危急时刻,先出去要紧!”说着就拉着方悦然趴了上来。 方悦然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只能绷着着身子趴在他的背上,一颗心跳得似是要蹦出了胸膛来。 正文 第五章 余生(有加字) 一到了外面,傅久蔺就把她放在了地上,见方悦然家的两个分丫头喜极而泣之中没动,就看了眼映姑姑带的丫头。 那两个丫头疾步上前就过来扶住了方悦然。 见两人出来了,大家都大松了一口气。 乌黑的脸,凌乱的头发,还有衣服和裙角不少地方都烧破了,别说多狼狈了,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悦然的脸上——从眉角往下直入了鬓角既破了个口,还烧到了,血没有流了,但显然可以看出来差不多这半边脸的一半都伤到了。 “小姐,小姐……”方悦然的那两个丫头先是惊喜,然后是骇然,最后嗷了一声,就朝方悦然冲了过来,“小姐……小姐,您还好吗?” 朱灼等人也都忙是收回了目光,继续扑火。 主持师太更是带了尼姑们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我好着呢,没事。”方悦然笑着回道。 见众人刚才众人的反应,方悦然是看在眼里,脸上又痛得快没了知觉了,知道自己的脸大约是受伤了。 “小姐……”两个丫头顿时哭了起来就要伸手去抱她的腿。 “你们别碰她,她的腿伤到骨头了。”若是其他的骨头也伤到了,这一个不好是会出人命的。傅久蔺忙伸手挡住了两人,看向映姑姑说道,“姑姑,你给她看看。” 映姑姑点头,往四周看了眼找了块木头弯身先用帕子把方悦然受伤的腿暂时固定住了。 这里火还扑灭,方悦然又是大家闺秀自不能就在这里给她把脉看伤了,而且衣服都烧破了不少地方,这肩上脸上腿上都有伤,自是找个干净的地方给她洗漱换衣服和把脉了,主持师太忙道,“让方施主受苦了,是贫尼疏忽。”说着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师太言重了。”方悦然忙微弯身回了一礼。 “方施主伤得不轻,还请移驾。”主持师太说着吩咐身边的尼姑,去抬轿子来和收拾干净的房间。 几个尼姑应了一声忙飞奔而去。 映姑姑看向主持师太说道,“还请师太让人帮忙烧些开水,嗯,不知寺里有烧烫伤的膏药没?”他们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来的,煮过的刀和剪刀,干净的棉布,伤药都是带了的,只是没有想到庵里居然会走水,这烧烫伤的药却是没有带,微顿了下,快速说道,“寺里可有紫草,黄连,地榆,白芷,白蔹……”都是治疗烧伤的必要药。 “师父,徒儿去烧开水。”一个闻言,立即请命而去。 “快去,多烧些。”主持师太点头,然后又看向映姑姑说道,“这些药,要问过才知道,贫尼这就让人去问,还请夫人等一等。” “师太客气了,若是不全的话……”映姑姑招了个自己带的一个丫头,“刚才我说的药你都记住了没?” 那丫头回想了下,回道,“紫草,黄连,地榆,白芷,白蔹……” 映姑姑点头,“嗯就是这些,你跟着去看有没有,若没有,你就立即骑马下山去山下的庄子里的郎中家里买全了来。”说着看向傅久蔺问道,“久公子,你们的马儿在外面吧?” 傅久蔺扭头点头,“嗯,都在大门外。” 那丫头点头应了与主持师太吩咐的尼姑提着裙角飞奔而去。 “方姐姐。”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是方悦然救的,如今见她身上和脸上都是伤,两人走到她面前,泪水盈眶地看向她。 方悦然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关心问道,“不哭,方姐姐没事,你们两个也没事吧?” “没事。”乔羽辰孟非澈忙摇头。 好在两个孩子都没有伤到一分一毫,方悦然欣慰地一笑,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看向傅久蔺说道,“谢谢。”谢谢他不顾危险冒险进了火海救了自己。 傅久蔺温和笑道,“方姑娘言重,是我该谢谢你救了我的弟弟和徒弟才是。”那么大的火,若不她及时把两个孩子用棉被推了出去,那两个孩子肯定会受伤。 朝她微微颔首,就转身指挥众人扑火去了。 弟弟和徒弟——主持师太目光看向长得粉雕玉琢的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这两个孩子是公子? 是有人故意给两人穿了女装藏在庵里? 主持师太赫然就想起烧香的夫人说的话,说是相府在到处寻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虽不是姓燕子,但昭王,昭王妃,久公子都两人当弟弟,相爷和燕夫人更是当儿子疼。 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还有,久公子这来得这么巧?是带了人过来救人的吧?主持师太背脊不禁冒起了冷汗来。 不由得念了一声佛,“菩萨保佑。” 幸好两个孩子没事。 方悦然含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眷念,然后果断收回了目光。 很快,两个尼姑就抬着轿子返了回来。 “方姑娘小心点。”扶着方悦然的两个丫头把她抱上了轿子。 “久公子,你们小心些。”映姑姑牵着孟非澈和乔羽辰两人,看向傅久蔺说道。 “嗯,有什么事姑姑尽管差人过来跟我说,朱舲,你带人跟上去保护姑姑。”傅久蔺点了下头,吩咐了属下说道,这庵里走水不知道是人为还是意外,那抓乔羽辰和孟非澈的人可能还潜伏在寺里。 映姑姑颔首带了人离开。 …… 人多,也是花半个多时辰才把火给熄了。 朱灼带了人四处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傅久蔺的面前。 看着烧得黑黑的房舍,傅久蔺冷着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小的在那,那,那边……”朱灼伸手一一指去,“在那几处房子后面发现了麻油的痕迹。” 傅久蔺凝眉。 每隔上一段距离就有麻油的痕迹,那就是有人故意纵火,是有人要故意纵火造成走水的痕迹,他们这是要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的命。 “其他的——没有发现。”朱灼又道。 傅久蔺道,“一一盘问庵里的人,不管是尼姑还是香客,一个都不许放过!”虽凶手不大可能庵里了,但也不能放过。 “是。”朱灼应道。 前面匆匆跑来一人,禀告说道,“公子,王爷和王妃来了。” 傅久蔺一边问道,一边提步往外走,“在哪里?王爷和王妃可都好?伤着没?” “去方姑娘那边了,王爷和王妃都没有受伤。” …… 方悦然已经擦洗了一番,衣服也换了干净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了,坐在床上喝着刚熬好的药。 两个丫头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见方悦然脸色坦然地喝着药,两人少不得背过身是又是一顿哭。 方悦然喝了药,见两个丫头又哭了起来,就说道,“怎么又哭了,又不是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姐……。”两人一个接了碗,一个拿了蜜饯递了过去。 那递蜜饯的丫头呜呜哭着说道,“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奴婢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 姑娘家的身子和容貌何等宝贵,就是身上有了疤痕那都有影响,何况她们家姑娘,这次肩膀上和脸上都伤着和烧伤了。 这肩膀上还能遮掩了起来,这脸上伤得这么重,肯定会留下疤痕的,这可怎么办呢?、 小姐本就与前大皇子定过亲的,如今再加上这伤——小姐难道真的就是当老姑娘或是皈依佛门的命? 方悦然自是明白两个丫头的心思,不过也没有点破,只看向映姑姑笑着说道,“让姑姑见笑了。”她下了决心不嫁人,脸上会不会疤痕,她倒没那么在乎。 从几岁的女童到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哪个女子不爱美?映姑姑见方悦然脸色平静,眼眸柔和带着笑意,倒是喜欢上了这个勇敢坚强的姑娘,笑着说道,“我会尽量让你的伤不留下疤痕的。” 方悦然认为她是安慰自己,于是笑着说道,“多谢姑姑。” “方小姐,姑姑的医术非常好。”春天忙看向方悦然说道。 “嗯。”怕方悦然不信,一旁的孟非澈和乔羽辰也忙保证地点头。 “方姑娘,姑姑,王爷和王妃到了。”守在门外朱舲,大声禀告说道。 孟非澈和乔羽辰闻言,猛然转头,见的已经已经到了门口的周珩和容华,两人带着哭腔飞奔了过去,“姐夫,姐姐。” 虽是已经知道两人安全无恙的消息,容华的心是见到了两人才落了回去,伸手搂住了两人,“辰儿,澈儿。” “姐姐……”两人比刚才见到傅久蔺更哭得委屈。 周珩见两人没事,也放了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伸手拉了两人过去,“不哭了,你们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两人抽噎可怜巴巴地止住了泪。 虽说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眼下不是非常时刻嘛!两个孩子肯定吓得不轻,他居然吃起来了这两个孩子的醋来了!容华嗔了周珩一眼,然后弯身低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让姐姐看看受伤了没?” 乔羽辰眼睛蓄满了泪水摇头说道,“姐姐,我和澈儿都没受伤,但方姐姐为了救我们受伤了。” “嗯嗯,方姐姐受伤了。”孟非澈点头附和乔羽辰的话。 “谢过方姐姐没?”容华笑问道。 “谢了的。”孟非澈和乔羽辰忙不迭点头。 容华这才笑着起身,往方悦然看了过去见得她脸上包扎的棉布,楞了下,带着笑朝床上的方悦然走去,“多谢方姑娘救了这两个孩子。” “王妃言重了。”方悦然笑着说道,然后又在床上弯身,“见过王爷。” “方姑娘快起。”周珩虚扶了一把。 方悦然笑着谢了一声。 容华刚要开口问方悦然的伤。 外面就传来了傅久蔺的声音,“义妹,王爷。” 容华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转头看向傅久蔺笑着叫了一声,“义兄。” 周珩朝他颔首。、 傅久蔺目光仔细看了眼容华见她安然无恙真的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看了眼方悦然,“方姑娘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方悦然目光一粲,“多谢久公子关心,不是很严重。” 傅久蔺看向映姑姑。 “这里药材不多,得尽快回城。”映姑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刚才要用的药材虽全,但却是不多,而且质量都不是最好的,均是次品。 “姑姑说得对,这城里的药多而且质量好,方姑娘当然是回城养伤的好,而且方夫人和方老爷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急成啥样。”容华就坐在床边,与方悦然说道,“我的马车随后就到,方姑娘等会和我一起坐马车回城。”这莲花庵火光冲天的,她惦记着乔羽辰和孟非澈,等那边事情一完,就直接和周珩一起骑马赶过来的。 方悦然笑着说道,“能和王妃一起乘一辆马车是我的荣幸……本过,我这腿只怕是不方便坐那么久的马车吧?不过,方家在山下有处庄子,我就自己庄子养病就好了,这伤到了腿,我父亲和母亲那边就麻烦王妃帮忙捎个信去了。” 这是不想和他们一起回了?容华就看向映姑姑问道,“姑姑,方姑娘可以坐马车吗?” “可以的,慢一些就是了。”映姑姑微笑着说道。 “姑姑都说可以留,方姑娘就不要担心了。”容华笑着道,“方姑娘这次救了辰儿和澈儿,怎么能让你在庄子上养病呢?你这伤……”容华看了眼她的脸,“姑姑是女子,她给你治疗到底是方便些,说句大话,姑姑的医术这世上只怕是没两个能超越她,方姑娘你放心,她定会想办法不会让你脸上留下疤痕的……” 方悦然大方地笑了起来,“会不会留下疤痕,顺其自然吧,希望王妃……”然后看向乔羽辰和孟非澈说道,“辰儿和澈儿都不要太在意,别放在心上。” 一般的女子伤到了脸上都会大哭大闹一番,方悦然倒是平静,似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容华不由得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方姑娘也不用和我们见外。”说着看向映姑姑问道,“姑姑,你有几成把握?” 刚才傅久蔺与她说话的时候,方悦然眼里迸发出来的光芒,虽是稍闪即逝,可她还是看到了的。 她那么勇敢冲进了火里救人,刚目光又是那么亮。她是看在傅久蔺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吧? 方悦然与孟非澈乔羽辰无亲无故的,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却不顾一切直接就冲入火里救他们——这不是一般的勇气能做到的。 虽说两个人的感情是不能一厢情愿,得两情相悦,容华也没有要给傅久蔺和她当红娘的意思,但是至少不能因为这脸上的伤而让方悦然怯步。 当时,亁丰帝和端妃等人要她和李麟的婚期提前,要她给李麟冲喜的时候,她毅然选择来了莲花庵。 那是面对皇家的强权,她也不知道他们有灭了李家的意思,然而方悦然她却审时度势毅然做了那样的决定。 如今李麟已经死了,她这样聪慧的女子,不管以后是傅久蔺还是谁,她都值得拥有幸福。 “七成。”映姑姑脸上带着微笑,两个字说得很有自信。 “小姐。”方悦然的两个丫头忍不住喜极而泣。 七成的把握,那还留疤痕的可能性只有三成,而且这姑姑医术这么好,就算是三成把握,那疤痕也不会很明显吧?若只是是留了浅浅的疤痕,那到时候用胭脂水粉敷一敷就很容易遮住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于是方悦然大方笑着点头应了。 这事情已经决定了,周珩就与容华说道,“我让人再去准备辆马车,你们先聊着,我们出去说。” “嗯。”容华点头。 “有什么事吩咐外面的朱舲。”傅久蔺对容华说了一句,也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都烧了,也没有什么收拾的,方悦然的两个丫头就忙问映姑姑道,“姑姑,那马车上我们小姐要要注意哪些?”话一问完,两人的脸就又跨了下去。 那是王妃的马车只怕到时候她们两个没有份上去的,两人心里都又有些泄气。 容华笑着说道,“你们也吓得不轻,等会你们就和春天一起坐一辆马车路上也能好好歇会,这一路有姑姑照顾着,你们不用担心方姑娘。” 有大夫的照顾自比两个丫头要更妥当些,万一有什么事能及时处理,两个丫头忙感激行礼,“多谢王妃。” …… 走到了院子里,两人顿住脚步。 傅久蔺先开口问道,“幕后之人可是抓到了?是谁?” “两拨人,一拨是白家的人,白凛的妻子为首,刚才她已经死了,另外那一拨人暂时不知道是谁,不过抓了两个活口。”周珩简单说了那边的结果,然后看向傅久蔺问道,“这里走水是人为还是意外?” “人为!” 周珩沉吟说道,“那谢氏口口声声说只要泱泱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就放两个孩子回去,很可能不是白家的人纵的火,这火——应该是那另外那一拨人放的。” 傅久蔺面色凝重地侧首看向周珩,问道,“你觉得另一拨人会是谁的人?” 0—0姑姑出手的时刻,悦然妹纸必须美美哒 正文 第六章 回城 周珩抿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脸色凝重地给了傅久蔺一个你觉得呢的眼色。 傅久蔺与他对视了眼,没有追问这个问题。 不过这是谁,两人彼此心里都心照不宣,那另一拨人不是大周的人那就是东陵这边的人了,总不会是旁的人。 东陵这边要为亁丰帝报仇,相府里固若金汤无法下手,相爷又是个谨慎的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把主意打在了他唯一的女儿身上吗,而大周那边,多的是人不想周珩娶个如此嫁妆丰厚的王妃回去。 主持师太刚是在这里陪了方悦然一会,后去安抚那些受惊的香客去了,如今听得周珩,容华和傅久蔺都来了,就忙是赶了过来,见周珩与傅久蔺在院子里,就忙顿住了脚步,双手合十,歉意说道,“贫尼见过王爷,见过久公子,贫尼识人不清,罪该万死。”这两位小公子差点被烧死了,她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若真在这里出事了,那她整个莲花庵都不够陪的。 “你是该万死,身为出家人却被财帛迷了心!”周珩目光冰冷地看向他说道。 他平素里本就是表情冷漠,如今更是冷如冰霜。 先是五月那一次,燕霏亁丰帝等人算计容华,这一次,那谢葵等人又把乔羽辰和孟非澈藏在这寺里,好几日了她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说得好听点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收了人家的银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当是没有看到罢了! “贫尼该死。”当时带着两个孩子来的妇人真是捐了不少的香火钱,所以他们闭门不出,虽是有些纳闷不过也没往深里想,还特意交代了下去别去打扰他们。主持师太垂眸,“是贫尼的错,若王爷和久公子想要莲花庵负责,就抓贫尼负责就是了,还望王爷和久公子放过这庵里的孩子们。” “师父可知道今日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傅久蔺看向主持师太说道。 “贫尼刚已经听说了,贫尼真是罪该万死。”两个孩子差点被烧死了,这方姑娘如今是还受着伤,这庵里后院里的院子几乎是也烧得差不多了,还有这次庵里走水,以后还有谁会来烧香?想到这些,主持师太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该好好问一问那妇人的来历的,不该贪那银子的,也该让人看着点的,听到相府在找两个孩子,她就该警惕的! “师太言重了,师太也是菩萨心肠,不知者无罪。”傅久蔺和善地笑着u对主持师太说道,然后扭头笑着看向周珩说道,“这菩萨都看着呢,佛门净地,想来师太也不是故意收留了那贼人的,更不会和贼匪勾结的。” 与贼匪勾结?这罪名可不小!“阿弥陀佛,贫尼罪孽深重。”主持师太握着佛尘的手心湿漉漉的,忙甩了佛尘,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真的和弟子们都不知道,望王爷,久公子明鉴。” 主持师太念了一声。 “不知者无罪,师父言重了。”傅久蔺说得温和。 周珩瞥了傅久蔺一眼,看向主持师太直接问道,“可记得他们有几个人,可还记得他们的相貌?这些天可有人来找过他们?” 主持师太忙点头,“当时来的是一个富贵人家夫人打扮的妇人带了他们两个孩子,另只带了两个丫头和两个婆子,那妇人相貌贫尼记得清楚的。”那捐了那么多的香油钱,自是大善人,所以她是亲自见了见的,“不过,那两个丫头和婆子低眉顺眼的,所以她们的相貌贫尼就不太记得清楚了,不过这是接待他们的弟子,悟心……”事情不小,所以主持师太把负责接待的尼姑也带了过来,主持师太把身边的尼姑拉了出来,“她可能还有印象,这些日子可有人来她比较清楚。”说着看向悟心说道,“快仔细把你知道的都说与王爷和久公子听。” “是,师父。”悟心点头,然后先朝周珩和傅久蔺行了个礼这才说了起来,“那几个丫头和婆子的相貌贫尼是记得的,不过这些日子并没有人找过她们。” “确定没人来找过她们?”周珩确认问道。 悟心点头。 周珩微颔首。 既是为了掩人耳目,就算是要来,那他们当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潜进来! “不知是师父和小师父可会丹青?”傅久蔺看向主持师太问道。 “会的。”主持师太闻音知雅意,忙扭头吩咐了身后的小尼姑去拿笔墨纸砚来,“王爷和久公子稍等,贫尼和悟心这就把他们的肖像画出来。”来莲花庵里烧香拜佛的都是达官贵人家里的女眷,这夫人和小姐们琴棋书画,她们当然是要修上一修的。 周珩和傅久蔺点头。 笔墨纸砚拿了来,主持师太和悟心两人很快就把五个人画了出来。 周珩和傅久蔺先后看了一遍,都没印象。 周珩把画像卷了起来交给了林胜。 “有劳师太了。”傅久蔺笑着对主持师太说道。 “久公子言重了。”主持师太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希望这些画像能帮上王爷和久公子。” 林胜笑着把画像收好了,对主持师太说道,“多谢师太了,这些画像一定有用的。” 周珩抿唇。 若是另外那拨人,那自是最好了,不过希望可能会渺茫,因为这件事明面上是白家的人,另外那一拨人是隐在幕后的。 不过是白家的人,也是有用的。 这白家还有两个孩子呢,虽他不至于了冷血到去追杀两个孩子,但知道他们的踪迹,就能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傅久蔺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对主持师太说道,“我等会留些人下来,帮忙师父们善后。” “久公子,王爷,还有各位官爷公务繁忙,怎么能辛苦各位?”主持师太忙说道,“这山下的庄户人家会上来帮忙的,久公子放心。” 主持师太都这么说了,傅久蔺也没有坚持,只说道,“那也好。” 见两人没有什么别的话了,主持师太行了一礼,带了人进屋去拜见容华,看了方悦然然后才离开。 “王爷,公子。”主持师太带了人刚走,朱灼就走了过来,躬身禀告说道,“香客和尼姑都查清楚了,没有可疑的人,至于那带了四公子和孟公子过来的人全不见踪影,小的已经派了人在四周寻了。” 这放了火,自是要跑路了,难道还在这等着被烧死?而且傅久蔺又带人过来,不走那是等着被抓。 所以,人肯定是已经跑了。 “嗯,知道了。”傅久蔺微点头。 …… 其余的香客倒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知道相府掘地三尺找的孟非澈和乔羽辰在这莲花庵,惊愕了一番。 又听得是方悦然救了这两个孩子,不少人既羡慕又嫉妒。 前戴着一个前皇子未婚妻的帽子,又在庵里吃斋念佛的命苦得让人垂怜女子,这转眼就成了相府孟非澈和乔羽辰两位小公子的救命恩人,这是多大的福分啊。 顿住一众人禁不住心里冒酸水,只恨不得那冲进火里救人的自己。 相府了可还有个没有议亲的傅久蔺呢。 相貌堂堂,才华卓越! 容华和方悦然自都不知道外面香客的想法和拈酸吃醋的话,等马车准备好了,众人就准备离开。 容华和方悦然坐了一辆马车,醉彤流苏和映姑姑同行,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是春天,方悦然的两个丫头。 孟非澈和乔羽辰两人到底是年幼,被绑了几日,又差点葬身火海,所以两人今日也没说要与周珩傅久蔺骑马的话,两人坐了映姑姑和春天来的那辆马车,映姑姑和春天两人带来的丫头则伺候他们两个。 走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这冬天又黑得早,一路因为顾及方悦然的伤,又走得慢,所以到了二更的时候才进了城。 知道已经进了城,容华看了眼苍白着脸已经睡着了的方悦然,蹙着眉头看向映姑姑低声问道,“这晚上会不会发烧?” “希望别发烧才好。”伸手摸了摸方悦然的额头,映姑姑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会不会发烧不发烧,她也说不准。 “到了吗?”方悦然伤口痛得厉害,睁开了眼睛问道。 容华掀了一角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帘子笑着看向方悦然说道,“还没呢,方妹妹再歇会,等到了我唤你。” 方悦然被容华小些,今年春天刚及笄的,相处了这么久两人关系也近了不少,所以两人姐姐妹妹地叫了起来。 “应该就快到了,我就不歇了,这一路上都让燕姐姐和姑姑辛苦了。”方悦然笑着坐直了身子,谢了一句。 “妹妹还跟我客气。”容华笑着佯怒拍了下她的手,说道。 咚咚的外面传来的敲车壁的声音,容华拉开了车帘,见周珩骑马走在马车旁边,就忙笑着问他道,“怎么了?” 正文 第七章 戳破 早已是有人先一步快马加鞭给方府送了信,知道爱女受了伤方老爷和方夫人两人都很是焦急和担心,因此亲自带了人早早地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知道方悦然伤了腿,还准备了铺着软和锦缎的藤椅。 “也不知道悦儿伤得怎么样?”方夫人翘首以望,眼睛都红了。 “会没事的。”方老爷伸手扶住了她,说道,“这天冷,夫人先回屋里等着吧,你若着了凉就不好了。” “是啊,母亲。”身后的长子长媳还有其余两个儿子都附和着说道。 方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我在里面也不安心,还是在这里等着,我要第一眼见到悦儿没事才放心。” 劝慰不了她,方老爷等人也没有办法。 好在很快听到了马蹄声。, 不一会,容华一行人就到了。 “王爷,久公子。” “方大人,方夫人。” 方老爷先是带了妻子和儿子们与周珩,傅久蔺相互见了礼。 醉彤和流苏先一步下了马车,然后等映姑姑下了马车,醉彤和流苏一人掀了车帘,一人去扶容华和方悦然下了马车。 早有伶俐的婆子抬了藤椅到了马车旁。 流苏小心地把方悦然抱了下来放到了藤椅上,方夫人眼睛一红,疾步奔了过去,“悦儿……” “母亲。”方悦然伸手握着方夫人的手,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纵然她心里有准备,再是聪慧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而且是父母娇宠的掌上明珠,这咋见了母亲,陡然便心里酸酸的,湿了眼眶。 “快给娘看看,你伤到哪里?严不严重?”方夫人双手握住着她的手,一下就看到了她脸上包扎得厚厚的棉布,脸一下就白了,一颗心如是坠到了冰水里。 她可怜的女儿哟。 怎么就这么命苦! 这李麟死了,李家皇室也被颠覆了,眼看就能给女儿找个殷实的人家嫁了,将来有父兄撑腰,许不能大富大贵,但医生平安康顺是没有问题的。 可——这伤到了脸上。 方悦然笑着说道,“娘,女儿没事,你别担心,都是些小伤。” “是啊,进屋再说,女儿身上还带着伤呢,可千万别冻着了。”方老爷笑着邀请周珩和傅久蔺进府。 女儿说得轻描淡写,方夫人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似的,不过这外面是冷,而且还有贵客在,方夫人就忙用帕子擦了下眼睛,恢复了镇定,笑着迎着容华进府。 方老爷与几个儿子是迎了周珩和傅久蔺去外院的大厅喝茶说话。 在容华坚持要送方悦然过去,方夫人就带了儿媳妇与容华一起去了方悦然的院子。 方悦然的院子里,水,药等都是早早备好了的,因为早就听说周珩身边有个医术精湛的大夫,方夫人和方老爷倒没再请大夫过来,等方悦然收拾多妥当了在床上坐好了,容华就笑着与方夫人说道,“夫人不用担心,姑姑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姑姑说有七成的把握治好方妹妹的伤。”这话自然指的是方悦然脸上的伤很大可能不会留下疤痕。 “真的吗?”听说王爷身边的大夫是个厉害的,只没有想到是个女大夫!方夫人欣喜看了眼映姑姑,不过到底女儿这脸上看样子是伤得不轻,所以她眉眼的担忧也没有全部退下去,笑着握住了容华的手说道,“幸得有王爷和王妃,还有久公子在,不然,悦儿就……”后面的话便没有说下去。 “夫人言重了,是方妹妹救了辰儿和澈儿两个孩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容华笑着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报信之人说得也不太详细,只说莲花庵走水,女儿受了伤,如今方夫人一听这原委,脸都白了,心有余悸地伸手握住了方悦然的手,笑着与容华说道,“王妃言重了,两个孩子有危险,不管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顺势问了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来。 这相府在寻两个孩子,她是知道的,不过也没有问两个孩子怎么去了莲花庵。 容华笑着回了。 “瞧这么晚了,王妃肯定是饿了的。”方夫人笑着吩咐身边的妈妈说道,“你吩咐了厨房做些容易消化的菜来,再派人去跟老爷说一声。” “夫人不用客气,我们在路上吃了些东西的,方妹妹才回来,我改日再来看望夫人和方妹妹。”容华笑着说道。 “实在是怠慢王妃了。”方夫人客气说道。 “夫人太客气了。”容华说了一声,目光看向映姑姑。 映姑姑说道,“王妃,今晚我就这边看顾着方姑娘,明儿稳定些了我再回。” 若是方悦然发烧,也好照顾,总比大夫要方便。容华笑着点头,就起身与方夫人告辞。 “快去收拾厢房。”方夫人闻言忙吩咐丫头,又挽留了容华一番,就吩咐丫头去外院告知一声方老爷,然后起身相送。 送到了院子门口,容华就让方夫人止了步,方夫人实在是担心女儿,所以就嘱咐了儿媳妇带了人送容华出去。 …… 那边在收拾厢房,方夫人就拉着映姑姑详细问了方悦然的伤。 直等丫头来禀告说厢房已经收拾好了,才让丫头请了映姑姑去厢房休息又吩咐了丫头送了饭菜过去。 映姑姑一走,方悦然的两个就扑通跪了下去,“奴婢没有照顾着小姐,奴婢该死。” “母亲……”方悦然央求看向方夫人。 方夫人看了眼方悦然,叹气说道,“罢了,每人罚半年俸禄。” “谢谢夫人,谢谢小姐。”两个丫头感激涕零。 “你们都下去吧。”方夫人挥手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坐在了床头,拉着方悦然的手,泪流满面,“你这丫头,怎的那般大胆?今日若不是有久公子及时赶了过去,那你怎么办?你若有个万一,你让娘怎么办?” “让娘担心,是女儿不孝。”方悦然扑在了方夫人的怀里顿时也呜呜哭了起来。 “你这孩子……”方夫人又舍不得说女儿,把她拉了起来,拿了帕子给她擦了眼泪,伸手抚了抚那脸上的伤,“痛不痛?” “不痛。”方悦然摇头笑着说道。 怎么能不痛?女儿不过是不想她担心罢了。方夫人避开了伤口,理了理她的发丝,“你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呢——” 说着话一顿,目光凝重地打量着方悦然。 “娘,您怎么了?”方悦然不解地伸手抚了抚脸上的包着的伤口,然后笑着说道,“母亲您别担心,姑姑说了,我这脸是划伤了,只灼伤了一点点,所以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你刚也见过姑姑了的,她说的话定是相信的……” 方夫人却是认真地看向她问道,“丫头,你救那两个孩子是因为久公子?” 知女莫若母。 前面女儿说有心上人,她当时看女儿与李麟有婚约在身,也没有追问,后来李麟死了,她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女儿。 可女儿的嘴跟蚌壳似的,一句话都不透,还说这辈子就青衣佛灯陪菩萨了,怎么劝说都没用。 她是知道女儿的性子的,她若不想说,那是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办法,于是也就放下了心。想一想女儿心仪的定是世家子弟,名门公子,若女儿没有与李麟定过亲,那还能想想,但女儿与李麟曾经定过亲,方夫人看得明白,问了两次就歇了心思,一心想着给女儿挑个殷实的人家人品好的。 不想,这莲花庵竟出了这样的事。 女儿是聪慧不假,但是女儿也不是鲁莽之人,她身边有跟着的丫头,庵里还有那么的师父在。 相府的两个小公子身陷火海,莫说旁的人,就是莲花庵里的尼姑们也会冒死进去相救的。 然,女儿却自己冲了进去。 她这是命都不要了啊。 女儿肯定也能想到只要把消息告诉庵里的师父们,师父们就能奋力救人。 女儿从小就娇养,而且行事向来冷静—— 她这么做,定有内情,而女儿与王妃不过是点头之交,也没见过两次面。 与两个孩子更是没交情了。 能让女儿不顾生死冲进火海的,那便是为了他人了,这个人定是她心仪之人。 相府里,符合条件的自然是昭王爷和久公子了。 昭王爷是不可能的,他来东陵不到一年的时间,女儿也只是在宫宴里见过他两次,女儿也不是瞧得了颜色好的就痴迷的个性。 所以,唯一就是傅久蔺久公子了。 方夫人一下戳破了她的心思,方悦然忙垂眸摇头轻声说道,“母亲说什么呢,女儿就只是想救那两个孩子而已,没有别的。” 话是这么说,脸颊和耳根却是飞起了一团红霞。 “悦儿啊——”方夫人看得清楚,看了一眼她脸上的伤,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意思娘明白,回头等你伤好了,娘带你去姨母家去散散心好不好?” 会不会留疤还不知道,只要女儿顺心就好。 “母亲——”方悦然哽咽,含着眼泪看向方夫人。 “好了,你早些休息,娘这里陪着你,你不舒服就叫娘。”方夫人起身,扶了她躺下。 正文 第八章 叹惜 方夫人没有想云似雪和容华就带了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早早就到了,方老爷和长子去了衙门,两个小儿子去了书院,家里就只有她和儿媳妇在,于是方夫人忙是带了儿媳妇迎到了垂花门。 见了容华和云似雪,方夫人目光落在了绝色的云似雪身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然后笑着迎了上去,“不知夫人来了,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云似雪自从回到相府后,也没有出过门,所以方夫人这是第一次见她,本是想到能有容华这般绝色的女儿,想着云似雪是个容貌不错的,不想这一见云似雪如此年轻和漂亮,不像是容华的母亲,两人倒像是姐妹花一般。 “是我和容容冒昧打扰了才是。”云似雪笑着回道。他们这么贸贸然上门来,这都没有先递帖子是失礼在先。 “哪里哪里,夫人言重了。”方夫人忙笑着说道。 容华和方少夫人,孟非澈乔羽辰也都相互上前见礼。 方夫人就笑着迎着云似雪往里走,方少夫人招呼着容华和乔羽辰孟非澈走在后面。 方夫人年若三十五六,雍容优雅,温婉贤淑,云似雪也是第一次见她,不过印象不错。 进了大厅,上了茶说了会话,云似雪就担心问道,“方姑娘可好些了?我这心里担心着,这不一早就带了他们几个小的过来看看。” “多谢夫人担心那丫头。”方夫人忙感激说道,“姑姑还担心她昨晚会发烧,不过一晚都没事,姑姑刚早上给悦儿也把过脉了,说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云似雪笑着说道,笑着看向孟非澈和乔羽辰,“也是多亏了方姑娘,这两个孩子才能逢凶化吉。” 以前在宫宴上方夫人曾经见过一次乔羽辰,印象倒不是很深刻,如今细细打量了他两眼,然后又笑着端详了一番孟非澈,笑着说道,“这般粉雕玉琢又乖巧的孩子,谁见了他们两个有危险都会出手相救的。” 这话说了起来,云似雪就笑着说要去看看方悦然。 方夫人自也不会拒绝,于是就起身带了众人去方悦然那。 方悦然是得了消息的,见了云似雪和容华几个来,所以也没有惊讶,“见过夫人。”坐在床上弯身算是给云似雪行了礼。 云似雪忙上前笑着扶住了她,“别,你身上有伤别讲这些虚礼,你腿上的伤可不能大意,这伤筋动骨一百天。” “谢谢夫人关心。”方悦然谢道。 云似雪又是叫了孟非澈和乔羽辰上前来给她正式行礼表达谢意,“你们快过来谢谢方姐姐。” 乔羽辰两人忙上前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使不得。”方悦然忙说道。 方少夫人就上前一只手拉了一个把乔羽辰两人给拉了起来。 “使不得,夫人,不过是我恰好遇上了,当不起两位公子的如此大礼。”方悦然脸上带着微笑,神情坦诚地说道,“要说谢的,是我该谢谢久公子的救命之恩。” 昳丽的容貌,进退得体的举止,不骄不躁,云似雪很是喜欢她,笑着说道,“这一茬是一茬,等你伤好了,我让人来接你过去玩。” “谢夫人厚爱。”方悦然微笑着谢了,面上并无一点异色。 云似雪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只关心地问起了她的伤势来。 说了会,云似雪就和方夫人去了正厅那边喝茶,容华带了孟非澈和乔羽辰由方少夫人陪着在方悦然的屋里说话。 …… 入了座,喝了一口茶,云似雪由衷赞道,“方夫人真是懂事又乖巧。”能被选为李麟的正妃,这方悦然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称赞自己的女儿,方夫人心里自是喜欢的,笑着回道,“夫人谬赞了。” “我啊,看着她就喜欢,恨不得身边多一个这样的女儿在身边就好……”云似雪笑着说道。 这样的暗示,方夫人很是明白,笑着说道,“能得夫人的喜欢是那丫头的福分,只是,家里就她一个姑娘,这丫头都被我们宠坏了,夫人这没得几日肯定会嫌她烦……” 这是婉拒了?没有打算把女儿嫁到相府的打算了!云似雪明白了过来,于是笑着说道,“这么好的姑娘谁会嫌她烦?欢喜还来不及呢!”见方夫人就要说话,云似雪笑着说道,“夫人也是知道的,我和女儿失散多年,这失散就是十多年,如今再见面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她婆家又在远在大周,这千远万远的……哎,虽是有久儿,辰儿澈儿几个在,但他们都是男子……夫人以后让方姑娘过去陪我说说话。” 这么好的姑娘又心仪傅久蔺,但方夫人却婉拒了,刚才方悦然的神情也很明显,显然这应该是他们的意思,心仪是心仪,却没有打算嫁给傅久蔺的意图,更没有想要趁机抓住这个机会抓住傅久蔺和相府搭上关系。 如此,云似雪更希望方悦然和傅久蔺能成一对——到府里走动得多了,不定就能日久生情。 同样有女儿,自是希望女儿嫁在身边的,如此也能照应些,方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回头等她伤好了,让她给夫人请安去,只怕会打扰夫人的清净。” “哪里,哪里。”云似雪微笑说道。 云似雪和容华带了乔羽辰和孟非澈在方家用了午饭,又坐了会才回相府。 …… 到了晚上夜深上了床,云似雪才和燕绰说起了这件事来,“那丫头是个不错的,进退有度,长得也是出挑,久儿这孩子年纪也大了。” “方家丫头和久儿?”燕绰侧身睡着看看着云似雪。 “嗯,那孩子我见了,挺不错的,不骄不躁,脸上伤了那么一块,也不见她有什么怒气和伤心,眼睛清澈,脸上那笑啊都融到了眼睛了去,映姑姑虽说是有七成的把握,可也有三成的把握会有留疤痕呢,可我看那孩子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云似雪笑着说道,“我看她真是个不错的,久儿若能娶了她,那是他的福气。” “方姑娘当然是个百里挑一的——”燕绰赞同说道。 选皇子的正妃,那是要一层层刷选,相貌,家世,品性自都是要一等一的好的,不然也不会挑了她为李麟的正妃。 “如今那李麟也死了,李家也不在了,那以前的婚约也不用理会了。”云似雪笑着说道,“而且难得是那丫头是心里是有久儿——就是因为久儿,那丫头才会奋不顾身救了澈儿和辰儿,不然你想哪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有那么大的勇气。” 燕绰挑眉。 云似雪笑着伸手在戳下了他的胸,“你别往偏里想,我看这丫头心里明白着呢,喜欢是一码,可我看她是不想和久儿扯上关系,方夫人和方老爷肯定也是支持女儿的,今日方夫人还与透露了,等明儿天气暖和了,会带方姑娘离京城去散散心。”散心是假,给她寻门亲事才是真。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燕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问道。 “自然是撮合那久儿和方家丫头了。”云似雪笑道。 燕绰想了想,“可是,久儿的意思呢?”一针见血把问题指了出来。 “方姑娘长得标志,性子也好,久儿,他肯定会——”云似雪说着顿住了话。 她一行想要撮合了方悦然和傅久蔺,知道方悦然心仪傅久蔺,可她却是忘了傅久蔺,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方悦然。 “久儿是从小教导的,他自小就是有主意的,若他也有意,那我们倒可以成人之美,若他无意,那——”燕绰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话,沉吟了下说道,“而且,他父母都还在呢,也不知道他定过亲没。” “我倒是忘记这一茬了。”云似雪忙说道。 燕绰说道,“回头我问问他。” 云似雪点了点头,“好。” …… 容华那边也和周珩说着方悦然的事,“父亲和母亲两人鹣鲽情深,若傅久蔺不喜欢,父亲和母亲不会勉强他的。”虽父亲对他有养育之恩,也不会强迫他的。 “真可惜!回头再想想办法!”周珩说了一句,随即笑着搂住了容华,“不说他人的事了。” 容华看着他灼灼的目光,脸一热。 外面冷风呼啸,屋里一室旖旎。 …… 燕绰也没有等其他的时间,翌日早上就直接问了傅久蔺。 傅久蔺想了想,回道,“我有没有定亲,我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不过这亲事——还请义父见谅,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傅久蔺也没有多想,直接回道。 那时候他年纪小不知道定没定亲这是正常,不过他这话是肯定不中意方家姑娘的意思了!燕绰也没有说什么,点头,“我知道了。” 到了晚上燕绰回来的时候,就把傅久蔺的意思告诉了云似雪,云似雪叹气了一口气,也没有再提这件事,不过隔上几日就派人去过方家探望方悦然。 转眼就到了年关,这一年,相府是一家团圆,又有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个孩子在,很是热闹。 过了年,天气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决定 云似雪和容华各自回房换了衣服,然后一起去了前院的正厅。 董沉舟正喝着茶,见容华和云似雪到了忙起身,行礼,“夫人,王妃。” “董二哥快起来。”容华往前走一步才顿住了脚步,伸手虚扶了一把,脸上欢喜的笑容溢于言表,眉眼含笑地着董沉舟。 依旧俊朗的眉眼,许是因为成了亲,比以前要沉稳和成熟了些,不过在容华看来,还是那个董沉舟。 “董公子快请坐。”云似雪也端详了他两眼,和蔼笑着说道,“这会相爷和王爷久儿几个都不在,怠慢了公子还望见谅。” “是我冒昧了。”董沉舟忙说道。 “请坐,请坐。”云似雪坐到了主位,容华就坐在她下首的位置。 董沉舟谢了一句,重新落了座。 紫檀和醉彤几个重新上了茶和点心,然后退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我还想着董二哥什么时候到呢,不想董二哥就来了,是什么时候到的?路上可还顺利?”容华笑着问道,“董伯伯和董伯母怎么样?身体好吗?董姐姐和流光姐姐可都好……” “瞧这丫头,这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云似雪温柔笑着打断了容华的话,“你一个个问。”说完笑着看向董沉舟说道,“以前多谢令尊令堂还有你和董姑娘等人的照顾。”女儿提到与叶家断绝关系的时候从来都是轻描淡写,从来不提自己的艰难和辛苦,可她孤零零一个姑娘家没有家族和家人依仗,其中的心酸可想而知,也好在有董家一家人照应着。 “夫人言重了,这左邻右舍的当然得相互照应,说来是王妃照顾了我那调皮的小妹才是。”董沉舟笑着回道,“我刚到了的,放下了行囊就过来了,妹妹很好,父亲,母亲和流光都好着呢,就是惦记好王妃你。”笑着看向容华回道,然后指向屋里的几个箱笼,“妹妹和流光可说了,让我到了就立即把东西送过来,这个是母亲给你带的,这个是妹妹带的,这个是流光让我带来的,还有这个是静惠公主托我带给王爷和王妃的,还有这两个是侯爷和孟老爷带给辰儿和澈儿的……”董沉舟一一指了指介绍。 容华眼里闪过泪光,很是感激地说道,“大家都太客气了……这么远的路,辛苦董二哥了。” “不辛苦,举手之劳而已。”董沉舟忙说道。 “醉彤流苏你们几个把东西先抬回去,辰儿和澈儿的送去他们的院子,还有让人去叫他们两个早些过来。”容华吩咐了一声,再是笑着问道,“董姐姐生没?还有流光姐姐呢,她可好?” 因为孟家人要回西北,孟家人想看着孟非成了亲再走,董大人和董夫人也是个爽快人,两家一合计就把董玉兰和孟非的大婚就定在了去年的五月,六月董玉兰就把了一个月的喜脉出来,正正经经的蜜月宝宝,算算时间现在是二月底了,估计是差不多要生了。 徐流光和董沉舟也是去年成的亲,容华想问的是徐流光怀了孩子没?这话问出了口,她才想着这问题问董沉舟一个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就红了。 董沉舟的脸也刷的一下就红了,轻咳了一下,说道,“妹妹应该月底或是下个月初生产,她说了,等孩子一落地就会立即给你写信报喜,至于流光——”接着又轻咳了一声,脸上带了幸福的笑容,“过年的时候诊出了二个月的喜脉出来,我刚巧要过来,所以就没给你写信报喜了。”说完,董沉舟的脸红得如是抹了一层胭脂。 “真的?恭喜恭喜。”闻言,容华高兴地恭贺说道,然后心里又是唏嘘了了一番。 当年三人结伴出去游玩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转眼大家都已经成了亲,董玉兰和徐流光都要当娘了。 云似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容华的肚子,然后笑着责备说道,“你这丫头,说话没个分寸,也是亏得董公子把你当亲妹妹疼。”要是董沉舟只是一般的男人,那多失礼! “我这不是许久不见董伯母和董姐姐,流光姐姐他们了嘛,一时激动嘛。”容华笑着说道。 云似雪笑着摇了摇头,扭头看向董沉舟问起了董夫人的身体和喜好来。 乔羽辰和孟非澈也很快就过来了,见得董沉舟也非常高兴。 没说会日头就开始往西山移,云似雪笑着留董沉舟用晚饭。 董沉舟也没有推却,很高兴地应下了。 云似雪吩咐了丫头去厨房安排晚饭事宜,刚吩咐完毕,燕绰,傅久蔺和周珩三人就回来了。 少不得又是相互一番见礼。 董沉舟是贵客,晚上是少不得一番推杯换盏,一直到走,董沉舟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更没有谈及两国之间的国事之类的话。 临走的时候,云似雪和燕绰更热情他明日晚上过来吃晚饭,董沉舟也笑着爽快地直接应下了。 董沉舟没有提,可容华却是不相信正德帝没有其他的旨意,于是送了董沉舟走了,与周珩回了房等梳洗了后,便坐在床头担忧与周珩说道,“董二哥什么都没有提,我这心里啊更加担心。” 周珩伸手抚了抚她的蹙着的眉头,说道,“他今日是纯粹只是拜访朋友,父亲和母亲邀请他明日过来玩,明日我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用出门,等他明天过来我们好好问问他。”他们猜来猜去也无济于事,还是直接问董沉舟来得实际。 容华笑着就点头。 那厢云似雪和燕绰感慨一番董沉舟这难得的青年才俊之后,就担忧起女儿和女婿来了,“你看容容的两个手帕交都是去年成的亲,那董姑娘的肚子说是快要临盆了,董公子的妻子也是有了身孕,可是容容——”云似雪眉头蹙了蹙,“容容和女婿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不见动静?”想了想,“姑姑也说两个都没有问题。”女儿女婿恩爱,可两人成亲快一年了也没消息,她自然也就担心。 燕绰也盼着,但却是笑着说道,“不着急,女儿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再生养也好。” 云似雪柔笑着点头,“也是,这成了亲四五年才开怀的人也不少。”云似雪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担忧说道,“董公子今日啊,什么话都没有提。”只和他们叙旧和聊聊家常,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他来不仅仅过来道贺的。 燕绰沉吟了片刻,说道,“容容他们两个会处理好的。” 云似雪点了点头,又说到了回头等他回大周的时候,要准备哪些礼,与燕绰细细商量了起来。 这礼自然不是作为东陵的燕相爷和燕夫人的身份送的,而是作为容华的父母,来谢谢董家对容华的照顾。 夫妻两人细细商量了一番,这才睡了。 翌日董沉舟下午就过来了。 见了云似雪后,周珩和容华就招呼了董沉舟去了和煦院的正厅。 喝了半盏茶,容华让醉彤和流苏带了丫头退下去。 周珩正色看向董沉舟问道,“皇兄另外给了你什么旨意?” “董二哥,你直接跟我们说。”容华说道。 董沉舟微笑着看向两人道,“这次我来,就是奉了陛下的命过来恭贺相爷的。”笑了笑,至于其他的,便是半句都不提。 董沉舟如此,容华面色凝重地与周珩对视了一眼。 董沉舟不是鸿胪寺的官员,也不是礼部的人,更不是皇亲国戚,这次正德帝却是偏偏派了他来。 而正德帝的肯定就不止是要他过来恭贺的。 容华和周珩两人其实都已经猜到了正德帝,这次派董沉舟来主要目的是很有可能是奉了正德帝的命来接他们两个回大周! 容华凝重看向董沉舟说道,“董二哥,你难道还要我们去问别人吗?你就直接跟我们说吧。” “是不是皇兄他要你接我们回大周?”周珩面上带了冷嘲,“还威胁你了?” 自家皇兄的为人和手段,他清清楚楚。 前还没有什么的时候,就派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往东陵来。 如今,这东陵成了自己王妃的嫁妆,他怎么能坐得住? 董沉舟看了两人一眼,笑道,“陛下是要我问一句王爷和王妃什么时候回家。”顿了下,又笑着说道,“还有公主也派人让我问一声的,公主还说了,王妃与父母刚相认,该好好尽尽孝心。” 静惠公主当然也是惦记着周珩这个幼弟的,不过说要他们多陪陪燕绰和云似雪两个长辈肯定也是真的。 董沉舟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话,可容华到底是不放心,于是笑着起身,“王爷和董二哥好好聊聊,我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出了屋,容华一边走一边吩咐流苏说道,“董二哥带的小厮在哪?你去领了他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他。” “管事的招呼着他在外院喝酒呢。”流苏点头,“奴婢这就过去叫她进来。” “王妃这是担心大周那边徐姑娘他们吗?”醉彤扶着容华去了小花厅。 “是啊。”容华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徐流光还怀着孩子呢,希望不是她所想的才好。 “徐姑娘自己懂得医术,会好好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的,而且还有董大人和董夫人照顾着,而且还有徐家。”醉彤安慰着说着,伸手给容华倒了茶。 流苏很快就请了董沉舟的小厮茗茶过来。 “小的见过王妃。”见了屋,茗茶便恭恭敬敬地行礼。 “起来回话。”容华笑着把茶杯递给了醉彤,问了问这一路董沉舟的情况。 茗茶都仔细回了。 问了两句,容华就直接问道,“是不是大周那边出了什么事?例如董大人和董夫人,流光姐姐有什么事?” “没,没有。”茗茶垂眸,小心回道,“老爷,夫人和少夫人一切都好着呢。” 容华长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想知道,定是吩咐了人下去查的,可总是费时间,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回头我会跟董二哥说清楚的是我逼你说的。” 茗茶犹豫了片刻,摇头说道,“少爷交代了,不许小的乱说。” 容华道,“说吧。” 茗茶想了想,眼睛突然一红,扑通跪了下去,“王妃,临走的时候,陛下特意派人递了话给公子,说让公子安心来东陵,皇后娘娘会好好关照少夫人的。” 什么好好照顾,不过是以徐流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董沉舟!容华心猛地一紧,吞咽了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摆手让流苏叫了人进来送了他出去。 醉彤安慰说道,“王妃,徐姑娘她懂医,会没事的。” 容华眉头蹙得紧紧的,抿唇。 方皇后和正德帝要想对付徐流光一个孕妇,除去用药可多的是手段,就算是董大人和董夫人一万个小心,那也是防不胜防。 …… 吃了晚饭,等董沉舟走了,容华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云似雪一听,也很担心,担心的同时便是浓浓的不舍。 燕绰冷声哼了一声,“连个怀着孩子的孕妇也要利用,枉为一国之君。” 周珩抿唇看向容华。 傅久蔺神情一愣,随即目光看着茶杯里的茶叶久久都没有动。 一时间屋里也没有人开口,好半响燕绰开口说道,“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 …… 董家对容华好,徐流光是她的手帕交,商议了一番,容华和周珩决定回大周。 等两人把决定告诉董沉舟的时候,董沉舟楞了下,随即说道,“流光有父亲母亲照顾着,王爷和王妃不用担心。”他是非常担心娇妻,但也不会想因为他们而让周珩和容华担心,他闭口不提,这是他来之前和父母、妻子商量后的结果,“陛下多少也会给父亲几分薄面的。”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也出来一年多了,也该回家了。”容华笑着说道。 正德帝若是能顾念董大人的这个心腹大臣,那他就不派董沉舟过来东陵,更不会说出方皇后会好好关照徐流光的话来! ^_^要回去了~ 正文 第十章 锦州 知道了容华和周珩要回去的决定,董沉舟用心了劝说了一番也没有让周珩和容华改变主意,劝说不动了两位,董沉舟就把启程的时间定在了四月,董沉舟劝不过周珩和容华,想到容华和亲生父母相认的时间长,这四月的天气最好不过,不冷不热的,若往后天气热了也不好赶路。 容华和周珩要回大周去,最舍不得就是云似雪,这与女儿刚重逢了没几个月,女儿又是要回去了,这千山万水的以后女儿回一次娘家都容易,于是只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准备好,女儿虽是已经成了亲,但是在东陵这边成的亲拜的天地,所以这嫁妆还是得准备好的,好在相府库房是满满当当的,而且容华和周珩也不是马上就走。 知道了消息后,这勋贵高官的夫人们少不得就要准备了一番送了礼过来,容华在这边交往深的人也几个,只有方悦然和丁氏。 首先上门的便是方悦然。 养了几个月,方悦然腿上的伤已经好了,脸上的伤在映姑姑精心的治疗下也只剩下淡淡一道疤痕了,映姑姑说了慢慢养上些时间,就会消了。 方悦然过府来,也来告别的。 先给云似雪请了安,容华才和她在后花园的八角亭那说话。 三月的天气,风和日丽,园子里的百花争艳放眼都是美景。 上了茶,醉彤流苏几个便退到了亭子外。 “是不是大周那边有什么事?”这大周使节一过来,周珩和容华就说要回去,这大家免不得就会猜测是不是大周那边有什么事,方悦然免不得也是如此想的。 容华笑着摇头,“没什么事,我们也出来一年多了,该回去了。” 方悦然也不追问,只不舍问道,“那姐姐什么时候走?” “四月十六。”容华笑着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真舍不得姐姐。”方悦然皱着眉头说道,“我今日来是告别的,过两日我和母亲就要启程去涪城姨母家,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方悦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这一跟母亲去姨母家,肯定就不是只待上十天半个月,肯定赶不及在四月十六前回来的,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去姨母家就好好玩,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容华笑道。 “嗯,姐姐以后要经常回来看看,不定以后我也过去看姐姐。”方悦然笑着说道。 “好啊,你什么时候想去玩了,就先写信给我。”这时代姑娘家出远门不太可能,但容华还是很高兴地应了,而后笑着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她一番,“方妹妹,你们是不是要在那边过夏天?等天气凉快了才回——” 彼此都心知肚明,方夫人是准备在那边给她寻门亲事。 方悦然笑着摇头,“也不一定,虽是有嫂嫂管着家里的事,但弟弟他们都在念书,母亲肯定放心不下的,可能过了端午节就会回来了。” “方妹妹,你会和伯母一起回来吗?”容华顿了顿,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自是一起回来的。”方悦然心里明白容华的意思,也就笑着坦诚说道,“方姐姐是知道的,我曾经定过亲,我啊,其实也也没有嫁人的打算,不知道将来两个弟媳会如何,但嫂嫂为人宽厚。” 定过亲的不是一般人,是前朝皇子,更重要的是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她也很清楚他们之间是有缘无份,所以已经定过一次亲的她,已然打消了那嫁人的心思。 方悦然是个好姑娘,傅久蔺也是仪表堂堂难得的佳婿,容华也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男女之间的感情说不好,也强求不得,于是笑着说道,“妹妹回来后,多来陪我母亲说说话,她很喜欢你。”云似雪只恨不得方悦然当了自己的儿媳妇,可傅久蔺没有那个心。 “姐姐放心,我会经常过来看望婶娘,会好好陪她的。”方悦然笑着应了,“虽离得远了些,但姐姐也要常回家来看看。” “自然。”容华笑着点头应了。 两人又说了会话,等云似雪那边打发了丫头过来叫两人过去吃饭这才起身。 听得方悦然和方夫人要去姨母家,云似雪也舍不得,仔仔细细嘱咐了她一番,又问了她什么时候回来,于是到了太阳偏了西方悦然才告辞回方府。 容华与这边的夫人和闺秀走得近的没几个,前与方悦然也是因为莲花庵的事才走得近了些,除去她就只有丁丝言了。 方悦然上门拜访了后,丁丝言也过来拜访了,而后的日子容华便着家人。 其余的勋贵和高官女眷虽是有心,但顾及容华她就要回大周了,这一周以后回来一趟娘家也不容易,加上他们一家人团聚没多久的时间,于是大家没有贸然下帖子到相府,都不约而同地只派了体面的管事或是管事娘子过来送了礼。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日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启程前的这一晚,云似雪和容华母女两人一起睡。 母女两人说话直到了子时末才堪堪入了睡。 翌日,吃了早饭,云似雪和燕绰送到了大门外。 “和王爷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情都要有商有量的,可别怄气,知道了吗?若有什么事情就写信回来说一声。”云似雪拉着容华的手,红着眼眶再一次把这些说过了些遍了的话再次叮嘱说道。 “是,母亲。”容华红着眼睛点头。 “姐姐,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乔羽辰哽咽着拉着容华的衣袖。 “姐姐。”孟非澈拉住了她的另一衣袖。 “姐姐会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要听话。”容华低头摸了摸他们两个头。 “嗯。”乔羽辰重重地点头,伸手拉住了孟非澈的手,“我也会好好照顾澈儿弟弟,会好好念书。” “好好照顾泱泱,别让她受委屈。”燕绰让丫头把两个孩子抱住了,然后伸手拉过了云似雪,看向周珩说道。 “父亲,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周珩应了一声,朝两人行了礼,“母亲,父亲保重,女婿会常带泱泱回来看你们的。” 容华也弯身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燕绰扶起来了容华,很是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耳鬓的发丝,对周珩说道,“上车吧,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周珩点头应了,然后亲手扶了容华上马车。 “容容……”云似雪看着远走的马车,哭倒在了燕绰的怀里,等看马车消失在了拐角,燕绰擦了下眼角,对乔羽辰和孟非澈说道,“进去吧。”说完,扶着云似雪往里走。 傅久蔺带了人相送,因东陵这边离不开,他也只能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 容华下了马车,眼睛红红的,对傅久蔺说道,“你回去吧,帮我好好照顾父亲,母亲,还有辰儿和澈儿。”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傅久蔺点头,伸出了手来,“朱灼。” 朱灼连忙上前,把一个匣子递到了他手里。 “这个你拿着。”傅久蔺把匣子递到了容华的面前。 “这是——”容华接了匣子,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我可不能要。”说着就要塞回给傅久蔺。 这满满一匣子的地契和身契,那地契都是恒通钱庄的地契,显然那身契应该都是钱庄里的人的卖身契。 傅久蔺负手看着容华笑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现在拿出来给你。” “太贵重了,而且我也不缺钱。”容华摇头说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傅久蔺温雅笑着说道,“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是给你的嫁妆,我早就准备好的,就是等你回去的时候交给你的,你放心,这都是大周那边的产业你打理起来也方便,你远嫁他乡,离得这么远,你有什么事,我也是鞭长莫及,多些银子傍身的好,作为兄长,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怕容华还是会拒绝,傅久蔺就接着说道,“如今东陵这边事情也多,我要帮助义父处理政事,这钱庄那边的事我也顾不上了,东陵这边的还好说,你就算是给我分担些事情吧。” 去年她和周珩成亲的时候傅久蔺已经送过一份嫁妆了的,还有当初她丢出去的那颗水云珠他也还给了她,如今又送这么一份厚礼给她,这委实也贵重了些,但如今东陵的局势虽是稳定了,可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还真是可能顾不上钱庄那边的事,东陵这边还好说,好在是在眼皮子底下,大周那边就太远了,他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容华也就笑着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义兄。” 傅久蔺轻笑,嘱咐说道,“若是有人对你不好,欺负你就回来,哥哥养你。” 说着挑衅地看了眼周珩。 周珩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地吐了两个字,“幼稚。” 容华轻笑着点了点头。 傅久蔺也没有理会周珩,抬手想要抚了抚容华的发丝,抬到了一半收回了手,道,“保重。” 容华微笑着点头。 傅久蔺又和董沉舟,周珩道别了一番,这才催着他们出发。 看着渐渐远走的车队,傅久蔺心窝处揪揪地痛,终究他亲自把人送走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后了,半年,还是一年,许是几年。 直到看不到了傅久蔺才转身,脸上带了温润的笑容翻身上马回城。 …… 一路顺当入了大周的境内,到了锦州已然是到了五月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知道容华小时候在锦州住过几年,没得容华和周珩说,董沉舟便先一步提出说在锦州歇几日。 容华和周珩自都很高兴地应了。 锦州的巡抚早得了消息,早早地把住的地方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屋子是四进的宅院,容华和周珩住在后面的主院,董沉舟住在他们旁边的院子,其余的人则住在前院和后院余下的院子里,这次燕绰精挑细选了不少人护送,但好在院子大,刚好能住下。 不过巡抚也是个八面玲珑的,知道他们赶不少天的路,又知道容华幼年在锦州住了好几年,于是在接风洗尘宴上也只说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没提什么带他们四处走走之类的话。 锦州北面靠山,一条小河蜿蜒穿城而过,把锦州城一分二,河两岸边临水建屋,石拱桥倾斜在水面上,繁荣热闹之中透着朴实和宁静,如是一幅隽永的水墨画,似是连那路上的石板路透着灵慧的气息。 休息了一晚后,容华和周珩翌日就带了人出门,这个地方毕竟是容华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更是叶世轩离世的地方,所以两人少不得是要出门看一看的。 两人正走着,远处就传来了男子靡荡的笑声“美人儿,跟本公子走,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绫罗绸缎享用不尽。” “求求您放过奴家吧。”紧接着女子的声音娇柔如是黄莺出谷,酥酥的很是好听。 容华和周珩微顿住了脚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围着的人群。 “一两银子卖身葬父,本公子给你十两银子吩咐人把你父亲风风光光埋了,你只管跟着我就是了。”男子的声音更为轻佻。 “公子行行好,放过奴家吧。”女子的声音带了几分哭腔,听得更令人酥麻。 “来人……”似是男子失去了耐心。 “救命……”女子尖锐地叫了一声,然后冲出了人群,疾奔到了刚往酒楼里走的容华和周珩面前,一伸手就揪住了周珩的袍角,“公子,救命。” 说着,抬起了头来。 杏眼桃腮,白色的衣服,额角也只带了一朵素白的绢花,真真是女要俏一身孝,如是雨后的梨花一般我见犹怜,纤细的腰肢似是风一吹就能折断似的,而胸前却是非常有料,鼓鼓的似是呼之欲,这般玲珑窈窕的身段加上她清纯的脸蛋,竟是勾人得厉害。 容华弯起了嘴角,轻轻地挠了下周珩的手心——这一出戏,显然就转为周珩和她而演。 ^_^有钱有江山~ 正文 第十一章 灭口 这么好就冲了出来,还如此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周珩的袍角,真真是巧合了,自己和周珩,再加上醉彤流苏和林夏林胜可是好几个人呢,这作为一个孤零零的一个姑娘,不是应该冲她和醉彤流苏三个女子来得方便和避嫌吗?而且围观的人群里那锦衣华服的公子和老爷也有不少,而她却是如此准确地冲出人群然后直接抓住了周珩。 容华含笑侧首看周珩。 周珩握紧了下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温柔和宠溺,神色显然对容华说了两个字——调皮。 见周珩没有说话,那美貌姑娘看了眼容华,然后含泪着仰头看向周珩说道,“公子救命,公子救救您珍娘,珍娘这辈子洗衣做饭做牛做马伺候公子您和夫人,公子您行行好救救珍娘。”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滚了下去,给她的美貌更是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色。 那围观的人也都走了过来,不少人看这珍娘这个样子,都露出了怜惜之色。 站在容华身后的醉彤往前走了一步,道,“伺候我家公子和夫人?你都会什么?” 装得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当他们是傻子,看不出来她是冲着王爷和王妃来的?还不是有人想安插钉子在王爷和王妃的身边?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也不知道是京城里哪位派的人。 珍娘忙回道,“珍娘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劈柴挑水。” “美人就是美人,这哭都比别人要来得漂亮。”容华微笑着环顾了一眼众人的神情,与醉彤道,“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洗衣做饭劈柴挑水是不是太可惜了?” 珍娘惊喜地看向容华,娇声说道,“珍娘认得字。” “还会红袖添香。”容华笑眯眯地说道。 “夫人——”珍娘顿时羞得满脸飞霞。 红袖添香这四个字实在是太令人遐想。 珍娘羞涩的神情,再加上正值初夏,穿得薄,妖娆的身段若隐若现,围观者的目光就如火一般地胶在她的身上。 珍娘脸更红,羞愤地拉了拉衣袖。 “谁敢跟本少爷抢人?”开始那说话的公子走了过来,青色的锦衣,长得倒是相貌堂堂,不过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见容华,眼睛顿时一亮,不过见得容华身边表情淡淡的周珩,忙收起了目光来,把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珍娘,然后恶狠狠地看向周珩说道,“你要与本公子抢人?” “你带走吧。”周珩瞥了他一眼,道。 青衣公子惊愕得眨巴了两下眼睛,“你……你不买?” “不买。”周珩道。 青衣公子余光看了眼周珩身边的容华,顿时心领意会。 有如此绝色的姑娘在身边,还会看得上地上这个? “公子——”珍娘急得哭了起来,“公子,是不是珍娘说错了什么话?惹您生气了?” “你不是卖身葬父?”周珩问道。 珍娘哭得梨花带雨,“是,求公子买了奴家,奴家一辈子给您牛做马报答公子公子的恩情。” 周珩看了一眼那青衣公子,问道,“他给你十两,你不愿意?” 珍娘回头看了眼那青衣公子,绝望地摇头说道,“给胡公子买了回去,奴家还不如随了父亲一同去了好。” 说着爬了起来,往四周看去,似是要准备一头撞死。 “怎么本公子看上你了,你还不高兴?本公子最是怜花惜玉的人,看上你了你是你的福气,只要你跟了本公子,以后让你呼奴唤婢,穿金戴银的活得舒舒服服的。”胡公子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拉她。 “不准碰我!”珍娘愤怒地拍开了他的手,然后扑通跪到了容华的面前,“夫人,您行行好救救珍娘,珍娘虽是出身贫苦,但也知道洁身自好,夫人,您救救珍娘。” “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胡公子也怒了,然后看向容华和周珩说道,“今日这娘们,爷要定了。” “这胡家公子又要作孽了。” “可怜这姑娘了。” “是啊,刚死了爹如今又要被胡家这荒唐的人给拉走了。” “这公子和夫人看着出身高贵,这一两银子的事,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姑娘落入胡公子的手里。” “这落到了胡公子的手里,这姑娘还有什么活路?” “是啊,这胡公子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这好好的姑娘真是糟蹋了。” …… 围观的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珍娘听得更是哭得伤心,拉着容华的裙裾,哀求说道,“夫人,您菩萨心肠救救奴家。” “都给本公子闭嘴!”胡公子气呼呼地伸出手,指着围观的众人怒声喝道道。 众人的交谈声就小了下去。 “你这卖身葬父,谁买了你给了你银子葬了你父亲,你不是应该感恩戴德报答人家?”容华微笑着看向珍娘,和颜悦色问道,“不愿意跟这胡公子,就愿意跟我,嗯,不,应该更直接一点说,就是你不愿意卖身给这胡公子,但愿意着我夫君?” 这话—— 围观的人不由得抬头看向周珩。 蓝色的华服,眉眼如画,矜贵清雅,这样的容貌和气度,自是不是胡公子能比得上的! 听说昭王和昭王妃昨日已经到了锦州城,虽没有见过王爷和王妃,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长得如何,但眼前这对璧人这样的气度和容貌,众人心里隐隐有了数,就忙不迭在心里点头。 若是他们就是王爷和王妃,那这珍娘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跟了他们那不是一飞冲天? 就算眼前的人不是王爷和王妃,瞧着穿着和气度也非富即贵,跟了这样的公子,自是比胡公子要好,这胡公子可是城里出了名的纨绔。 “夫人,夫人……”珍娘摇头说道,“珍娘不是那个意思,珍娘虽是来锦州时间不长,可也是听说过这胡公子的名,他,他……”说着咬唇羞得顿了顿,继续说道,“珍娘如要被他买了回去,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说完嘤嘤嘤地哭得无比的凄凉。 “哎,也就是一两银子的事,何苦逼得一个弱女子跟了这胡公子回去。” “是啊,跟了他回去,可不知道能活几日。” “可怜啊,刚死了父亲,孤零零的落到如此的境地。” …… 众人又满怀同情地议论了起来。 “我呸,谁再胡说八道?”胡公子啐了一口,趾高气扬说道,“爷买了她,她就是爷的人,是死是活跟你们何关?你们一个个的满口仁义道德,怎么不见你们掏银子买她?一两银子的事,你们看到没人出得起?” “看,看。” “啧啧。” 众人唏嘘了两句,也就都顿住了话。 家里不捉襟的,自不会舍得花银子买个姑娘回去,家里富裕有银子的,自也不会贸贸然买个来历不明的人回去。 “哼,你们都同情却又都不想买,那你们哼哼唧唧说什么?”胡公子扬眉大声说道。 “夫人,夫人,求求您买了珍娘吧。”珍娘磕头求道。 容华扫了一圈众人,道,“你既然是卖身葬父,你哪里还有得挑客人的道理?” 醉彤加了一句,“我家公子和夫人可不缺奴婢使唤!” “走吧。”周珩淡淡地说了一句,握着容华的手就准备转身。 胡公子也知道昭王和昭王妃抵达锦州的事,他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担心的,见周珩和容华真的无意管这珍娘的死活,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喜滋滋地说道,“来人,快去棺材铺买一幅好棺材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说着伸手拉了珍娘起来,“走吧,珍娘。” “夫人,您也是女子,您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珍娘被人推入火坑吗?”珍娘哭着看着欲只要转身的周珩和容华说道,“夫人行行好,您救救珍娘,珍娘定会好好地伺候您的,珍娘不会抢其他姐妹们的差事,只求夫人您赏一口饭吃,公子,夫人求求您们救救珍娘……” 说着挣脱了胡公子的手,咚咚地磕起了头来。 “看你娇滴滴的样子,洗衣劈柴,那可是委屈了你。”周珩转身看向她,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容华往酒楼里走去。、 那门口看热闹的伙计,忙躬身迎道,“客官里面请。” 胡公子喜滋滋地拉住着怔愣的珍娘往他的马车走去。 见没了戏看,围观的人叹息了一句可怜之后也就都散了。 进了二楼的雅间,周珩便吩咐林夏说道,“让人去查查那珍娘和胡公子的底细。” “是。” 容华朝楼下看了眼,问道,“你说,这珍娘会是谁派人的人?”还用如此拙劣的法子想安插人到他们的身边。 不过,这法子虽拙劣,但也不失为是有用的法子,而且这珍娘生的美貌,还是个身材妖娆的尤物,但凡她和周珩有一人心稍微软一点,那就能成功。 周珩含笑转过了她的头,抓住了她的手细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说道,“兜兜转转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人。” 容华认同地点了点头。 也是,正德帝容不下他,还有想争储的几个侄儿想要拉拢他,或也许还有看不过她的人,总之都有可能。 周珩说道,“好了,别想那些了,我们好好在这里玩一玩,回头我们去你住过的宅子看看,你还记得吗?” “有些印象。”容华莞尔。 关于锦州这边的记忆脑海里记得很清晰。 吃了饭,两人再在城里逛了逛就回了住的地方,回去的时候林夏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得了属下的禀告,林夏就匆匆过来与容华和周珩禀告说道,“那胡公子是锦州富商胡家的公子,声色犬马,眠花宿柳,是锦州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世代经商,并无可疑之处,那珍娘和她父亲倒是有些可疑,他们父女不是锦州人,是今年三月到的锦州,在一家酒楼一卖唱为生,前些日子珍娘父亲死了,她无依无靠只好卖身葬父。” “三月到的?”周珩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面,问道。 “是的。”林夏点头继续回道,“还有那珍娘,刚才死了?” “死了?”容华挑眉。 林夏道,“是的,她被胡公子带回家后,沐浴的时候她自己溺死在洗澡水里。” “所以线索就断了?”容华笑了,她那父亲死了,如今珍娘也死了,这又不是本地人,又才来了两个月的时间,这线不就是断了? “卖唱的酒楼那边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周珩问道。 “酒楼那边的人他们倒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父女两人是襄城来的,那珍娘的母亲死了好多年了,这些年父女相依为命,一直是卖唱为生。”林夏细细回道。 “下去吧。”周珩摆了下手。 林夏躬身退了出去。 “这次没能成功,那后面肯定还有其他的后招。”周珩看向容华,说道。 容华淡笑点头,看向周珩说道,“嗯,这一次珍娘父女两人都死了,那他们背后的人就揪不出来了,不过肯定不会就这么容易罢手。” 什么溺死! 不过是珍娘没有能成功,于是干脆就灭了口,这还不就是担心他们会顺藤摸瓜查到什么! 正文 第十二章 山崩 傅久蔺二月到的东陵,这珍娘父女是三月来的锦州,不就是算好了时间在这里等着他们吗? 也是可惜了筹谋了几个月的局,最终珍娘却是被一个纨绔给领回了家,所以最终只好杀了她灭口。 “这一路不知道还会多少幺蛾子等着我们。”容华提议说道,“不如,我们让董二哥带着行囊先回京,流光姐姐怀着身孕,董二哥肯定心里非常惦记和担心着的。”这一次,回来,燕绰和云似雪给她准备了不少的嫁妆,古玩珍奇,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等,这一路因为那么多的行囊所以也就走得有些慢。 这才是入了锦州,就有珍娘这样的事情出现,不定后面就会有暗杀等各种阴谋等着他们呢。 董沉舟跟着他们肯定会连累到他。 他们已经回了,那董沉舟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没有必要再让他跟着一路冒险,万一出点什么事,那怎么和董家的人交代? “嗯,这一路肯定会不消停,让他先回去的好。”周珩知道董家人对容华而言可以说是家人,他当然也不希望董沉舟跟着他们一路出点什么事,听容华这么一说,立即就点头同意。 “醉彤,你去请董二哥过来一下。”容华扭头大声说道。 门外的醉彤说道,“是,王妃。” “王爷,王妃。”董沉舟很快就过来了。 “董二哥,快请坐。”容华笑着指了指凳子,说道。 董沉舟颔首落了座,醉彤上了茶就又退到了屋外。 “董二哥,我和王爷打算在这里多待上些日子,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你先帮我们把行礼送回去吧。”容华笑着说道。 董沉舟愣了下,随即严肃看向周珩和容华问道,“是不是,今日出门出了什么事?”今上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也是心里有数的。 这才入了大周,刚到锦州就出了事吗? 周珩简单地对他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就是今日出门走走的时候在路上碰上了一纨绔强买卖身丧父的姑娘。” “是冲着王爷和王妃来的?那姑娘是什么来历?”董沉舟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过来。 “可能。”容华笑道,“那姑娘已经死了。” 死了?那事情就昭然若揭了,董沉舟摇头,“这离京还远着呢,我怎么能先一步回京?我是使节,又是奉了命来接王爷和王妃回京的,自是要一路负责王爷和王妃的安全。” 他心里明白,是王爷和王妃不想把他扯进去,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不想连累他,然而,他若就这么回去了,路上出点什么事,那自己怎么安心?父亲母亲,妻子和妹妹都不会原谅他。 周珩说道,“我们那么多的行礼,万一有什么事就是累赘,所以你先护送行礼回去。” “路上若遇到了什么事,那些东西可能就会受到破损,严重的时候可能还会丢下。”容华道,“但那都是我父亲母亲给我准备的,每一件都是精品。”那是父母给她精心准备的嫁妆,丢了一样或是损了一样她都会心疼,“而且,流光姐姐肯定也盼着董二哥你回去,还有董姐姐的孩子也快百日了,董二哥你做舅舅的已经错过了洗三和满月了。” 三月初三,董玉兰生了个女儿,她和周珩早早的派了人送了洗三和满月,还有百日的礼都一道送了,因为就是想着孩子的洗三,满月和百日都是赶不上的。 洗三和满月是赶不上的,但这百日,董沉舟作为舅舅,想必是想赶回去的。 董沉舟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我还是跟你们一道走的好,多个人还是多一份力量。”外甥女的百日宴,他当然是想回去出席的,但是再想,他也不能丢下王爷和王妃先回京,若路上一路平安那还没事,若是出了事,那妹妹还不得直接揍他! 容华还想再游说他。 董沉舟却是先一步开了口,“我知道王妃幼时在这里长大,想必是想多住些日子的,行囊——王爷和王妃你们觉得这样如何——派人先送回京城?”万一遇到了危险,那一车车的行礼却是会是累赘,董沉舟,顿了下,继续说道,“我让跟我一起的人先回去,还有想必刘大人很乐意派人相助的。” 跟他一去去东陵的人还有其他的人,可以先让他们回去,至于他们自己的人,还有燕绰派的人自是不能抽调出去的,这行囊多,巡抚刘大人当然是愿意派人送的。 “董二哥——”容华不知道如何说好。 她和周珩是夫妻,自是要一起面对,要同甘共苦。 可董沉舟显然是不会与他们分开走,但她也是真是担心,京城里的那些人丧心病狂了,下杀招。 见她脸色沉重,董沉舟轻笑着说道,“容华妹妹不用担心我,我可不是如玉兰那丫头一般,三脚猫的功夫。” 董家的人对她,不管以前她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是如今燕绰的女儿,董都是如此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为她的安全着想,容华很是感动 周珩看了眼妻子,然后看向董沉舟说道,“那就如沉舟所说的,先派人把行囊送回京吧,我们随后回京。” “那我就去挑人。”董沉舟高兴地站了起来。 先送回去,总得要挑一个负责的人带队。 “我随你一起去。”周珩伸手握住了下容华的手,也站了起来。 这人选,周珩和董沉舟几乎没有任何疑问地一致认为从燕绰派的人里挑,一来这人是燕绰精挑细选出来的,这能力自是不要说,二来,他负责那就是代表燕绰和云似雪派的人给女儿送嫁妆,燕绰虽没有登基,但在这天下人看来,他和云似雪就是东陵的帝后,所以有人要打主意,那也要掂量掂量,三来,那些人要对付的是周珩和容华这两个人,自也不会对嫁妆那一堆死物下手。 于是两人挑了一个人出来,董沉舟和周珩也从各自的人里挑了一人出来,跟那人一起先回京。 人定好了后,又去请了巡抚刘大人过来。 把情况一说,刘大人自是一口应承了下来,说回去就立即挑人。 这件事确定了下来之后,刘大人又起身躬身对周珩非常歉意地说道,“是微臣疏忽了,让人冲撞了王爷和王妃,还请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会命令了下去,让他们好好巡逻的,一定不会再惊扰到王爷和王妃。” 那珍娘一事,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场好戏,转身唏嘘了一句然后就忘了,然后也就只能胡家的人说晦气,但那珍娘冲到了周珩和容华的面前,刘大人自就要往深里考虑。 这京城里,甚至是今上的意思如何,他不管,天高皇帝远,他只要做好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的是——昭王和昭王妃若是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出了事,那他这个巡抚就是难辞其咎。 不管,是谁下的手,他都逃不了责任。 “有劳刘大人。”周珩淡声说了一句。 刘大人又是郑重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诚心,然后才告辞。 刘大人做事效率,一回去就把人挑好了。 人一都定了下来,翌日,周珩就吩咐了下去让他们先回京。 出了珍娘的事,许真的是刘大人更加小心了,周珩和容华再出去,也就没有遇到类似的事了,安静得那日似是真的就是个意外,不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到了锦州,容华和周珩去了当年叶世轩住过的宅子看了看,那宅子当然是已经换了人的,两人也不过是在外面看了看。 再去了叶世轩当年给容华准备的铺子和宅子。 铺子位置极好,在闹市的地段,是成衣店,如叶世轩所言,掌柜的是个极衷心的人,十多年的账册清清楚楚,一笔笔都很清楚,这十多年赚的钱也都是一年一年地存在钱庄。 宅子虽不大,但小巧温馨,守宅子的老夫妻打扫得干干净净,见容华到了,欢喜得直抹眼泪,又与容华介绍了宅子里的花草树木哪些是叶世轩当年亲手栽种的。 十多年的时间,宅子里的树已经长大了,刚入了夏,院子里的花开得艳丽。 这是叶世轩给她准备好的退路,这宅子里的一花一草,那都是他对容华这个女儿的疼爱。 “他是个好父亲。”周珩握着容华的手说道。 “嗯。”容华点了点头。 后面的老夫妻抹了泪,大娘看向容华问道,“王妃,王爷,您们这次在这里住吗?准备住多久?”这自家的小姐这一两年来的事,他们夫妻也是听说过的。 “再住些几日就要回京了,这几日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寻我。”容华把住的地方告诉了他们夫妻,又嘱咐了这宅子以后还是他们看着之类的话,再在宅子里看了看才离开回去。 至于铺子那边,容华也没有动,依旧让那掌柜的继续负责。 想看的也都看了,一晃就是快七天的时间,等他们打算启程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暴雨来,这暴雨一下就下了将近半个月,等天放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五月底了。 天放了晴,周珩和容华,董沉舟就启程。 送了他们出了锦州城,刘大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二十多天来,他睡觉的提着心,生怕他们出点什么意外,如今人走了,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 路上也很平静,不过天气还是不太好,一天晴一天雨,或是白天晴,晚上雨,或是上午晴,下午下雨,不过好在雨倒不是很大,也不影响赶路,只是速度慢了些,所以走了快十多天,到了渝城。这原本不过六七天的路程,足足花了两倍的时间才到。 在城里歇了一晚,翌日一早见朝阳满地,一行人也没有耽搁直接就启程了。 到了中午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碰上了另一行人刚好也在休息。 那为首的是三十多岁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和衣着鲜艳的少女,两人眉眼长得很像,显然是母女,两人身边有七八个丫头和婆子,然后是一行人穿着劲装的护卫,足足有上百人。 容华和周珩,董沉舟带了的人是不少,但行囊已经先有人护送回京了,然后路上可能又有危险等着他们,所以他们一路都是轻车简行。 看起来,倒那妇人一行人派头十足了。 虽是穿着简单,但容华,周珩和董沉舟三人的风华气度却是难掩。 吃饭的时候,那少女眼睛不自觉地往周珩和董沉舟身上飘,等吃完了饭,中年妇女挑着眼皮扫一眼,目光在容华身上顿了顿,然后对女儿说道,“走吧。” “母亲,再休息会。”那少女笑着搂住她的手臂,说道,“那边那姐姐不定和我们同路,不如我们和他们一起,也好做个伴。” 那妇人沉着脸说道,“好了,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你可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没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污了你的眼睛。”一个姿色好的女人家带着两个丫头跟着这么多男人出来,会是什么良家妇女?定是那两个公子谁的小妾了!一个妾是什么身份?跟她一道作伴,没得失了身份! 那少女娇嗔了一声,只好跟着她上了马车。 周珩眉头一蹙,眉眼散发出一杀意。 容华伸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定人家就是故意挑事的。” 周珩蹙着眉头没有松,不过也没有动。 等了会,他们才动身。 与前面那拨人间隔的时间不长,很快就能见到了他们的身影,两拨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前后往前走。 走了一刻钟,路就险峻了起来,虽是官道,但是一边是高崖一边是高山,景色虽美,但看着却是令人心惊。 路险峻了下来,天气也突变了起来一阵狂风而过,天际乌云滚滚吗,一下就暗沉了下来,然后砰的一声,一个惊雷似是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紧接着,黑沉沉的天空像是被人剪开了一个大口子,顷刻之间大雨倾盆而下,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天气?周珩看了眼掀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立即停下来。” 周珩一下了命令,等他们的人马刚一停了下来,随着一声炸雷,山上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似是山崩地裂一般。 一瞬间,山,泥流,洪水轰然而下崩塌在他们的面前,前面那妇人行人全埋在了里面,连惊呼都被雷声和雨声给掩盖了。 正文 第十三章 天灾还是人祸?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而泥石和洪水是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好在他们的人身手都是个中好手,几乎不用董沉舟,周珩下命,众人就不约而同转身往后退。 周珩和容华乘的马车,董沉舟一人单独一辆马车,马车也调转了车头往后退了远了些。 暴雨,闪电惊雷,山顶上的石头与泥石一起滚路而下。 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董沉舟立即就过来了周珩和容华的马车,从掀开的车帘里看着外面的情况,三人几乎是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着,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前面那一行人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被埋在了里面,而洪水和泥石还在连续不断地往下坍塌。 不是他们自私,不去救他们。 而是在大自然的面前,他们束手无策,二来,那一行人也不知底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派来的,然后从而分化他们的实力的?而且山崩塌如此迅猛,没有停歇的样子,他们出手去救,那下场就只有一个,同样被掩埋在泥石和洪水之下。 眼前的情况没有停歇的意思,周珩叫了林夏到了跟前来,吩咐说道,“派个快马加鞭回去禀告孙大人。” 孙大人是渝城的巡抚,出了这样的事,必须得立即把这边山体崩塌的事传给他。 等会雨停了,这山体崩塌也停了,也不知刚才那些人还有没有救,还有这条路又渝城往京城方向唯一的路,这路得开,这开路也肯定还得花不少的时间。 还有,这山就这么崩塌了,随之的还有山洪爆发,这下面的有没有村庄等等都是必须要处理的。 林夏得了吩咐,转头指了个人快马回渝城。 容华蹙着眉头看向外面的暴雨,天阴沉得似是要罩了一块灰色的布,看了会,扭头看向周珩和董沉舟说道,“差一点,那埋在那泥石里面的就是我们了。” 周珩和董沉舟脸色凝重。 三人都想的是同一件事。 前连着下了多天的暴雨,这几天来,雨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断过,所以很容易发生山体崩塌的事。 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怀疑有人要让他们葬身在此处,这个地方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虽说大自然的灾害是无法预料的,但不早不晚的就在他们抵达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不免就怀疑。 容华朝下面黑压压的雨幕看了一眼,说道,“许是我多心了。”这下面不知道有没有村庄,但不管有没有,这山洪,泥石流一爆肯定有人会受灾难。 京城里的人就算是想要害死他们,那也不会如此残忍地让那些无辜的老百姓的性命吧? 过了良久,见雨渐渐小了些,董沉舟说道,“我带人去上面看看。” 周珩点头。 若真是人为可能就能寻到蛛丝马迹。 容华嘱咐了一句,“董二哥小心些,安全为上。” 董沉舟点了点头,下了马车挑了几个人上山。 …… 孙大人得了消息,火急火燎立即带了城里的将士快马加鞭赶了过来,赶到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不过好在是夏天,这天黑得晚。 好在雨也小了下来,泥石流也终于停了。 看着那崩塌了几乎一半的山,孙大人都快要哭了,现实走到了周珩和容华面前躬身心里,“微臣来迟了,王爷,王妃,董公子,你们三人可都好?伤着哪没?”抬眸一看,不见董沉舟的身影,急得头上都冒汗。 莫不是董公子出了事? “我们都好,孙大人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吧。”周珩说道,看向山体崩塌的地方,“在我们前面有一拨人,全数被埋了,如今刚好雨停了,你快些带人去挖人,看有没有救。” 先是听说他们三人都没事,虽是董沉舟不见身影,那王爷如此说,肯定是没事的,孙大人刚舒了一口气,就又听说那么多的人全数被泥石给埋了,顿时脸色一白,额冒起了一层汗来。 “是一个妇人带着女儿,带着一众丫头和婆子,还有上百人护卫,看着像是官家的女眷。”容华与孙大人描述一下那对母女的相貌,说道,“大人让人挖人的时候也让人去打听看看,看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女眷。” “微臣遵命。”孙大人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吩咐说道,“你快带一对人马去下面的村庄,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你,带人去挖人,把掩埋在泥石里面的人都挖出来,让大夫随时候命,还有你即刻回城让陆青立刻再多带些人手过来……” 连续吩咐一番,孙大人这才作罢。 周珩也吩咐了林夏带了人过去帮忙。 孙大人又是回道了周珩和容华面前,说道,“怎么好意思让王爷和王妃的人帮忙?你们也没带几个人。” “能帮一分算一分,那下面的人早一刻挖出来许还活着。”周珩摆手说道,“我随身带了些药,若能用着只管让人来去跟我的林胜要。” “微臣替他们谢过王爷。”孙大人感激谢道,“微臣是带了些伤药的,若不够就让人找林大夫拿。”发生了山体崩塌的事,当时报信的也没详细说,他担心昭王爷一行人有伤亡,也知道王爷自己带了大夫,但他也直接带了两个大夫一起来,还带了一些常用的伤药。 说着话,雨也也停了下来,不过天也渐渐暗了起来,孙大人环顾了一眼,与周珩,容华说道,“这路一时半会是开通不了的,这荒郊野外的,不如,王爷和王妃先回城?” “先看看这边情况。”周珩淡漠说道。 既是王爷,碰上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体恤民情了!孙大人点了点头,却还是说道,“那王爷与微臣在这里看着这这边的情况,微臣先派人护送王妃回去,如何?”这虽是夏天晚上不冷,但这毕竟是野外,又刚下过雨,这夜里的风还是凉的,王妃身娇体贵的,这若是受了风寒可不好! 非常时刻,周珩和王妃都很谨慎,当然是不会分开的,不等容华开口,周珩就直接开口拒绝了孙大人的提议,“不用,王妃和本王一起,她累了在马车上歇会就可以了路。” 孙大人是好意,还想着好好开口劝说一番。 容华见状就笑着说道,“马车里舒服着呢,孙大人不用担心,这遇难的人要紧。” “是,王爷,王妃。”孙大人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若王爷和王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想了想,抬手往来的路上来时的路一指,“那边有个庙,庙里没人,不如王爷和王妃先移步去那边歇着,这边有什么消息微臣即刻派人给您二位禀告。” 周珩和容华望了过去,树木掩映之中一寺庙隐约可见,距离也不是很远,还不到半里路。 “这雨现在虽是停了,但也不知道等会还会不会继续下。”孙大人继续说道,“那庙虽是荒废了,但这来往的人也经常会在里面歇歇脚,所以也还算是干净。” 周珩深看了一眼孙大人,说道,“不用了。”这山体崩塌,然后那边半里不到的地方就有庙,不得不防。 “王爷王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在这里陪微臣等呢?”孙大人苦口婆心。 容华明白周珩心里的警惕,于是笑着对孙大人说道,“孙大人,王爷的意思是那庙里还是留给那遇难的人好了,他们那么多的人遇难,还有我们这一头是那么多的人,也不知道那边来的路上情况如何,有没有遇难,所以等寻到了他们,不管他们的情况如何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最好。” 孙大人忙不迭点头,“还是王爷,和王妃想得周到,那微臣这就派人过去打扫。”转身吩咐了人去打扫那庙。 被掩埋起来的一行人,挖了些出来,而没有挖出来的人还在继续寻找,但这挖出来的人也都是全都已经没了气。 一具一具尸体从那泥石里挖了出来。 所有人的人脸色都很是凝重。 暮色渐垂。 好在雨停了后就没有再下,夜空中还闪着星星和月亮,孙大人也松了一口气命了人点了火,烧了篝火,把这方圆都照得亮亮的。 增援的人也来了,还带了吃的,和保暖的衣服。 而这部情况也不太乐观,因为山体崩塌和山洪暴发,下面的两个村子基本都淹了,有不少人都被山洪给冲走了,大多数的人都是流离失所。 孙大人立即派了得力的下首去处理下面村子里的事。 去山上查探的董沉舟也是带了人返了回来,面上倒看不出什么来,先与孙大人打了招呼,然后走到了周珩和容华说道,“这边情况怎么样?” 容华朝那堆放尸体的地方看了一眼。 董沉舟随了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脸色一凝,然后环顾了一眼周遭的人,低声与周珩容华说道,“回头再与你们细说。” 周珩眸色微沉,轻声问道,“有发现?” 董沉舟微微点了下头。 刚董沉舟带去的人有陈述,他是周珩特意吩咐跟过去的,最是擅长追踪和勘察!周珩神色一肃,看向身侧的容华。 既有发现,那这次的事——是人为? 是人为,眼下人多嘴杂当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容华和周珩心领意会,也没有开口追问。 人虽多,但这泥石里挖人也容易,所以直到了半夜,被掩埋的人才全数被挖了出来。 一百二十六具尸体放在了一块,众人心里都不太好受。 这人都挖到了,孙大人就吩咐了人把尸体都暂时抬到了庙里去,下面村庄也派了人去处理,这边也留了人在这边把开路,孙大人就请了周珩几个回城。 这边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了,周珩和容华这次没有拒绝孙大人的意思,与董沉舟带了人与孙大人回了城。 回了城里,天际已经泛白。 住的地方,孙大人已经先派了人准备好的,还是先前他们住的地方,送了他们三人到了住的地方,孙大人就告辞了。 …… 进了屋,三人也没有睡,让林夏几个守在门外,董沉舟这才是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手帕出来,“这是我在山上找到的。”说着摊开了手帕,里面是几块灰色的硝石。 周珩凛然道,“丧心病狂!” 为了除去他们,竟是把山都炸了,再加上当时恰好又是下起来了暴雨,所以引发了山洪,还真是把人命当是蝼蚁了! 三人一阵沉默,过了会容华说道,“所以,我们前面的那一拨人是我们的替死鬼?” 他们前后距离不远,那母女两人带了不少的人,当时派头又比他们来得高,所以,那些人是把那一行人当做了他们! 周珩道,“很有可能。” 董沉舟说道,“可惜当时下的暴雨,查不到其他的痕迹,这些也是全靠了王爷的人才找到的,至于人的踪迹是加上下雨是抹得一干二净了。” “这孙大人,会不会知情?”容华蹙眉,随即又道,“不过他不会那么傻到让我们在他的地盘出事。”她和周珩两人在他的地盘出事,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孙大人都会遭殃。 虽孙大人是殷勤了些,但能做到巡抚,脑子也不是浆糊的。 周珩和董沉舟都点头同意她的话。 扭头望了外面,周珩道,“天都快亮了,一晚上没睡,先休息吧,而且,一时半会我们也动了不了身。” 那路要开通,可能要花上几日的时间。 …… 三人睡到了中午才起来,吃了午饭,孙大人那边就派了人过来禀告说那一行人的身份已经确定了。 是陵县知县的夫人和女儿,探亲回陵县的。 果是当了他们的替死鬼。 让董沉舟长叹了一口气。 “林夏,让陈述带人再去仔细查。”周珩吩咐林夏说道。 “是,王爷。” 容华眉头紧蹙,心里很不好受。 那么多的人就那么死了,虽那妇人趾高气扬的没好脸色,也还说过容华,但他们都是无辜的。 还有那些受灾的村民。 容华便吩咐了醉彤拿了信物去钱庄取了些银子出来,吩咐了人送去了那两个受灾的村子。 天气彻底放了晴,路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开通。 路一通,容华三人就立即上路。 这接下来一路一个多月的路程,倒是风平浪静没再出什么事。 嗯,回京哒,^_^猜猜看,谁会是第一个见到王爷和王妃~ 正文 第十四章 难道要来个京城两霸? 七月的天气炎热,容华一行人刚到了京城的城门,就听到一声欣喜的声音传来,“小皇叔,小皇叔。” 随着雀跃的声音,马车也停了下来。 随之车帘掀了开来,六皇子周彦栩笑嘻嘻地出现在了容华和周珩的面前,手里还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软团子。 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周珩和容华,咧着嘴笑得很是高兴。 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很是惊讶,这六皇子来接他们就算了,这么热的天还抱个孩子来。 “儿子,这是小叔祖父和小叔祖母,快给两位行礼。”六皇子没有看到容华和周珩两人的讶异,一本正经地对怀里的孩子,介绍说道。 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只是兴高采烈地呼应着六皇子的话,朝容华和周珩嗷呜嗷呜了几声。 也不认生,朝着容华和周珩伸出了手,两条腿蹬着想要上马车。 “小皇叔,小皇婶,这是我儿子,周之禹,下个月一岁。”六皇子笑着给容华和周珩介绍了那个小团子。 周珩嘴角抽了下,说道,“上来吧。” “是,小皇叔。”六皇子立即高兴地把周之禹往马车上一放,自己扭头朝自己带着的人挥手说道,“你们跟在后面。”然后也上了马车。 容华也嘴角抽搐了两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雪白一团的周之禹。 她和周珩不过是去东陵一趟,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升级为祖父和祖母级的人了。 不对,周珩早就升级了的,当初他从沧州回京城的时候,大皇子膝下已经有了孩子的。 是她升为了奶奶级级别了,她,还十七岁不到呢。 六皇子上了马车,马车就继续往前走。 周之禹也还不会走路,肉呼呼的小手扶着周珩的腿站了起来,然后就往他身上爬,仰头笑得乐不可支。 周珩低头看了看他,没有动手把他推开。 容华正是担心着周珩不喜欢人接近,会把周之禹推开,见周珩没有动手,眉眼还柔和了几分,倒也放了心。 六皇子坐在了周珩身侧的位置,伸手一把把周之禹拎到了腿上,伸手拍打了下他的手说道,“臭小子不可没大没小的,这是皇叔祖父,你可不能乱来。” 周之禹却是扭来扭去的想要往周珩和容华身上爬。 见他如此,容华就伸出了手去,说道,“给我抱抱。” “这小子皮猴似的,会累着小皇婶的。”六皇子摇头说道。 周之禹咿咿呀呀兴奋地朝容华伸出了手。 “不会的。”容华微笑着。 “臭小子可不许调皮累着了小叔祖母。”六皇子严肃地警告一句,然后才把孩子递给了容华。 六皇子则高兴地说了起来,“知道今日小皇叔和小皇婶会到,我就带了这臭小子来城外接你们。” “这天这么热,你也不怕热着了孩子。”容华笑着逗着周之禹玩,听了六皇子的话,就抬头看向他说了一句。 “不会的,这臭小子身子骨好着呢,听说我来要接小皇叔和小皇婶也非常高兴呢。”六皇子忙笑着摇头说道。 看着手舞足蹈的周之禹,容华眉角抽了下。 周之禹一岁都不到呢,懂什么?连叔祖父和叔祖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不过是出门,很高兴罢了。 这六皇子可真能扯。 “听说渝成那边山体崩塌,我还担心着小皇叔和小皇婶呢,还好,你们没有受伤,本来我还跟父皇请命说去那边赈灾的,不过父亲没有答应……”六皇子唏嘘了一番,然后说道,“原我还想着小皇叔和小皇婶可能赶不上这臭小子的周岁宴了的,没想到小皇叔和小皇婶就回来了,这臭小子可真有福气……” “渝城那边我没有能去成,不过小皇叔王府拾掇的事我跟父皇和母后讨了来。”六皇子笑着说道,“我带了这小子出来迎小皇叔和小皇婶,茗茗在府里看着呢,这热水热饭定都是准备得好好的……” “如此,辛苦你们了。”容华笑着抬头看了六皇子一眼。 看着是个不着调的,不过叫曾茗叫那么亲热,想必两人感情倒不错。 “小皇婶言重了,这是我们做晚辈应该做的。”六皇子说道。 一路,周珩很少说话,只偶尔六皇子问话,才简单回了两个字。 然后还有容华逗着周之禹的声音,及周之禹奶声奶气的笑声。 进了内城,到了分岔路,外面林夏禀告说道,“王爷,王妃,董公子吩咐了人过来说,他就先回家了,回头再去王府拜访王爷和王妃。” “嗯。”周珩淡淡应了一句。 然后一行人就分了开来。 董沉舟带着自己的人回董府。 容华和周珩一行人则往昭王府而去。 …… 马车直接到了二门,曾茗带了众人在等着了。 容华一下了马车,石妈妈和梨花就抹着眼睛迎了过来,“小姐……”然后又改了口,“王妃可算是回来了。” “妈妈,梨花。”容华眼眶也湿了,笑着打量了两人一番,“你们都还好吗?” “好,好,好着呢。”石妈妈抹着眼睛点头回了一句,然后与梨花跟其余的人一起行礼,“见过王爷,王妃,六殿下。” “免礼。”周珩淡声说了一声。 众人谢了恩站了起来。 石妈妈仔细端详了一番容华,哽咽说道,“瘦了,也黑了些。” 梨花点头,含泪道,“好像高了些。” “天热,路上晒的。”容华笑了一句。 “小皇叔,小皇婶。”曾茗笑着行礼。 容华朝石妈妈和梨花点了下头,然后往前一步扶了曾茗起来,“快起来。” 曾茗比那时候多了几分成熟和雍容,笑着拉着容华的手往里走,“小皇婶一路可都还好?累了吧?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的。” 一见了娘亲,周之禹兴奋地往曾茗身上扑。 “辛苦你了,这么热的还麻烦你过来盯着。”容华笑着说道。 “我也就是过来看看罢了,都是下人做的。”曾茗笑着一边说,一边伸手伸手抱了儿子过来。 进了主院,周珩和容华就先后去了净房洗漱。 容华沐浴的时候自是石妈妈和梨花两个人伺候的,醉彤和流苏也是一路舟车劳顿,所以让她们两个回房梳洗和休息去了,而且石妈妈和梨花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她,当然是非常高兴和欢喜的。 等她拾掇妥当了,那边饭菜也摆好了,周珩,六皇子曾茗都已经坐在那边等着她了。 “怎么不见孩子呢?”容华见周之禹不在,问了一句落了座。 “刚奶娘喂了奶,睡了。”曾茗笑着回道。 四个人吃了饭,然后去了花厅好茶。 “小皇叔,小皇婶也快些生个宝宝。”喝了一口茶,六皇子说道,“若是男娃娃,那就让那臭小子一起横扫京城,若是女宝宝那就让他好好保护她,我家那个臭小子随我,肯定会好好孝敬小堂叔和堂姑的。” “咳咳……”容华被他的豪言,一下被茶给呛住了。 若是生了儿子,就他们叔侄两人称霸京城,难道要来个京城两霸?一个是未来皇帝的堂弟,一个未来皇帝的侄子,这称霸的资本是杠杠的,只是——六侄子,你现在就准备把孩子往歪路上带,可以吗? 周珩眼角直跳了几下,然后一个眼色扫了过去,放下了茶杯伸手给容华轻轻拍了拍背。 曾茗满脸通红,瞪了一眼六皇子。 六皇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小皇婶,您还好吧?” 容华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道,“没事。” 周珩看了眼六皇子,说道,“跟我去下书房。”说完就站了起来。 “是。”六皇子立即跟着站了起来。 两人相继出了花厅。 等两人出去了,曾茗歉意与容华说道,“殿下他就是那样想一出就一出,有什么话也藏不住话,跟个孩子似的,小皇婶您别介意。” 话是这么说,可眉眼却是带着笑意。 “怎么会,刚我是喝急了,与他无关。”容华忙笑着说道,喝了一口茶问道,“我也离开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你们都好吗?” 刚沐浴的时候,石妈妈和梨花当然是跟她说了说这边的事,可她们毕竟是下人,大都是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很少出门,这王府里的人是大都是周珩的人,但两人当然也不会去问他们什么的,最多也就是问问她和周珩在东陵那边的消息,所以两人知道的无非就是坊间的传言。 “都下去吧,我们说说话。”容华笑着让石妈妈和梨花等人都退了下去 “都挺好的。”曾茗笑眯眯地说道,“四皇嫂生了个女儿,比我家的臭小子要大,一岁多了,长得随了四皇嫂,粉粉嫩嫩的父皇和母后都很喜欢,五月的时候四皇嫂诊出喜脉,不过上个月没了……”说着叹了一口气,“整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人都瘦了一圈,不过现在也好起来了,七弟妹有了庶长女,不过她一直都没有消息,急得四处拜菩萨。” 杨暮雪和白絮的事,刚石妈妈和梨花也与她提过,而且,以前董玉兰和徐流光在信里也会提一两句,所以容华也知道,于是也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可不是。”曾茗附和了一声,然后环顾了一眼,轻声与容华说道,“我家殿下与我说小皇婶和小皇叔离开那么久了,所以特意嘱咐过我小皇婶若是问什么,就只管和小皇婶说,不用藏着掖着。”顿了下,继续说道,“据说是被四皇兄推的。” 容华挑眉,“推的?” “为了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曾茗继续说道,“至于董少夫人和孟少夫人的事情就不用我说来的,董公子想必都是与小皇婶说过了的,董家少夫人的妹妹嫁到了杨家,嫁给了杨侑……” 曾茗把京城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番,至于林律的事她想着容华这个小皇婶曾经与他退过气,所以是半句都没有提,最后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笑着说道,“对了,如今父皇啊非常宠爱八皇妹南河,南河那孩子聪明伶俐,非常招人喜欢,也不知道昭仪娘娘怎么教的,把她教得那么般好。” 末了,曾茗提了一下宫里的叶怡月和叶怡珠留下的那个孩子。 叶容华笑了笑,没有问。 一句话足够了,南河公主得宠,那叶怡月自也得宠的。 见如此,曾茗也没有再说,跟她说了说宫里太后和方皇后的事,就听得了周之禹的哭声,想必是醒了。 容华就忙叫了人进来。 曾茗也吩咐了人去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 奶娘抱着哭得周之禹一包泪很快就过来了。 “这孩子平日都还好,就是睡醒的时候就非得找我。”曾茗解释了一句,一边伸手抱了周之禹过去。 一到了她的怀里,果是立竿见影,周之禹抽噎了两下就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刚哭过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黑黑的如是水洗过的一般清澈。 软软地靠在曾茗的怀里,容华看着只觉得心都软了。 缓了会,周之禹就活跃了起来,容华就让曾茗就把他放在坑上爬,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逗着周之禹玩。 玩了会,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六皇子才与周珩一起回了主院来,坐了会就告辞。 周之禹虽是不会说话,却是挥着肉肉的胳膊与容华,周珩告别。 六皇子一家人刚走,宫里就来了人,传了正德帝的旨意,说周珩和容华舟车劳顿,等歇两日,后日再进宫觐见。 什么时间进宫,容华和周珩都不在意,后日进宫,两人便决定明日先去拜见静惠公主。 许是,因为周之禹那肉呼呼粉团子太可爱了,这一晚,周珩无比热情。 正文 第十五章 隐患 一夜贪欢的后果就是第二日醒来,容华腰如是被车碾过一般酸痛得厉害,倒是周珩神清气爽坐在床边看着书。 容华伸手就掐了他的腰一把,“我腰都要断了。” 她那点力如是给周珩挠痒痒,周珩轻笑出了声,看着刚醒来的她带了一抹娇憨,便把书丢到了一旁,附耳低语,“我帮你揉揉。”手就往她的腰际轻轻地揉去。 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亵衣直接传到了皮肤上,手指顺着腰际的弧线就往上游离。 容华满脸通红,倏地翻身坐了起来,“不闹了,今日不是还去拜访公主。” 周珩莞尔,亲了亲容华的耳垂,“没关系,皇姐不会怪罪的。” 容华嗔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昨日都已经打发了人过去了与皇姐说了的,这今日不去,公主回头要是问起来,那你跟她解释!” “好,我跟她解释。”周珩轻笑,“皇姐肯定希望我早些孩子的。” 容华脸上火辣辣的。 周珩笑着与她闹了会,然后理了理她的发丝,然后扶她坐好了,自己也站了起身,大声唤道,“来人。” 话说,醉彤等人就鱼贯而入。 梳洗完了,用了午饭,容华挑了桃红色暗纹缂丝褙子,胭脂色挑线裙和周珩一起出门去公主府。 这会刚好还早,凉丝丝的,公主府和昭王府离得不远,马车就两刻钟的路就到了。 马车直接就被管家应到了垂花门才停,静惠公主早就遣了莺歌带了人在垂花门口等着了,见了人到了,莺歌就忙笑着迎了上去,“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快起来。”容华笑着虚扶了一把。 “公主正盼着呢,刚还派人过来问王爷和王妃到了没呢,王爷王妃里边请。”莺歌笑盈盈地迎着两人往里走 等到了后院,早早就有人禀告了静惠公主,成姑姑到了门口迎接容华和周珩,“王爷,王妃。” “成姑姑好。”容华笑着打了声招呼。 “王妃好记性,还记得老奴呢。”成姑姑笑呵呵的很是高兴地迎了两人往屋里走。 静惠公主正是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目光却是透着光芒。 周珩和容华走了过去,行礼,“皇姐。” “公主。” 静惠公主笑着就扶了容华起来,“都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应该叫皇姐了。” “皇姐。”容华从善如流,笑眯眯地个唤了一声。 “哎。”静惠公主笑着拉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这大热天的赶路,辛苦吧?看你都晒黑了,还在气色不错。”说着看向成姑姑吩咐了一声,“去把东西拿来。” 成姑姑应了一声,去了内室。 “多谢皇姐关心。”容华微笑说道,“是黑了些,不过一路走得慢一点都不累。” “你啊,就是哄我这老婆子高兴。”静惠公主握住着容华的手说道,“这一路莫说其他的,就是渝城那边山体崩塌的时候听说你们刚在在场,有没有伤到?有没有吓到?”说着又看向周珩说道,“小九呢,你有没有伤到哪?” “没有。”周珩摇头简单地回了两个字。 “虽是我们是刚好在场,不过刚好也是错开了,我们都没受伤。”容华笑着回道,虽知道静惠公主可能是知道了当时的事情,但还是避重就轻地拣好的把当时的情况说了说。 “好在你们两个都没事。”静惠公主慈爱地拍着容华的手,然后又是端详一番容华和周珩两人。 见两人气色都不错,容华脸带微笑,周珩眉眼也比往日少了几分冷漠,在心里点了点头,笑着与容华问起了燕绰和云似雪来,“相爷和夫人可都好?东陵那边的事,我也是听得了一二的,你与我详细说说,夫人这些年可是受苦了,她身体可都好?” 容华笑着说了说。 “真是菩萨保佑,失散十多年,好在一家团圆了。”静惠公主说道,“相爷和夫人肯舍不得你远嫁,回头经常回去看看他们,或是接他们两位过来小住些日子。” 容华笑着点头,“嗯,我也是如皇姐说的这么打算的。”只是这也是想的而已,离得那么远,这一去一回就是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而且,他们想走只怕正德帝也暂时不会放他们离开。 “嗯,应该是这样。”静惠公主笑着拉着容华的手说道。 心里既满意又是担忧。 这个姑娘她第一次见面就满意。 后来她与叶家断了关系,是孤女也没有关系,小九是个有能耐的用不着娶个家世好的王妃来锦上添花,而且在她看来,小九娶一个没有依仗的王妃,会让皇上来说就更放心。 更重要的,是小九喜欢她比什么都重要。 可不想她却是大有来头。 是东陵燕相爷的失散的女儿,如今她不仅与亲生父母相认了,燕相爷更是把那东陵都取了给她当嫁妆。 那坐在龙椅上的皇弟,定如坐针毡了啊。 正说着,成姑姑捧了个描金的金丝楠木匣子返了回来,“公主。” 静惠公主就笑着接了匣子塞到了容华的手里,“你们是在东陵那边成的亲,离得远我也没有能赶过去,这个是皇姐我的一点心意。” 匣子沉甸甸的,容华有些犹豫。 静惠公主笑着就打开了匣子,“看看,你是否喜欢,你若不喜欢,那我就让莺歌带你去里面挑。” 里面是一套羊脂玉头面,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衬得屋里生了辉。那钗环雕的是牡丹花,栩栩如生如是真是五月里盛开的白月光一般。 容华犹豫,“皇姐,这……。”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羊脂玉本就是珍贵,更何况雕琢得如此好的一套头面。 “拿着吧,如今我年纪大了也不喜欢这素雅的颜色了,你年轻刚好。”静惠公主笑着拍着她的手说道。 “谢谢皇姐。”容华笑着接了,递给了一旁的醉彤。 静惠公主笑了,看了一眼周珩对容华说道,“小九以前呢是个霸道的,后来又被我送去了沧州……他若是惹你生气了,你跟皇姐说,皇姐帮你教训他。” “好。”容华朝周珩一笑,笑眯眯地点头,“谢谢皇姐疼我。” 静惠公主哈哈大笑,搂着容华道,“这么好的人儿,皇姐当然疼了。” 看着两人亲热的劲儿吗,周珩眉眼柔和端着茶喝。 静惠公主笑眯眯地看了眼周珩,与容华说道,“你们也成亲一年多了,早些生个娃娃,如此小九有了妻子,有了儿女,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周珩呛了一口,看向静惠公主,“皇姐,你别吓着了她,这孩子的事我们不急,顺其自然。” 容华笑道,“皇姐,你放心,我们一定早日让你抱上小外甥。” 静惠公主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好。” …… 吃了午饭,静惠公主让莺歌带了容华去午休,而她则叫了周珩去自己的屋里说话。 挥退了宫女和内侍,静惠公主面色凝重地看向周珩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与我好好说一说,那渝城真是意外,是天灾吗?这一路还有其他的事吗?” “不是天灾。”周珩摇头说道,“在那出事的地方,董沉舟在山上发现了硝石的碎末,那一带人烟稀少,那山更是又高又险。”那样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人没事就拿了硝石去玩的。 周珩又把路上碰到珍娘的事与静惠公主简单说了。 “把这老百姓的命当儿戏,真该天打雷劈!”静惠公主沉着脸怒骂了一声,随即看向周珩说道,“那渝城的事不像是你皇兄下的手,他身为一国之君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他就算是要对付你,断然也不会不顾那么多的百姓,至于那珍娘就说不定了,说不好她就是一颗钉子。”皇上想要安插在小九身边的钉子! 至于那山体崩塌的事,在她看来,她那龙椅上的皇弟虽是残酷冷血凉薄,但他却不是昏君,断然不会做出不顾百姓的事来。 所以,两件事比起来,静惠公主更相信珍娘的事是正德帝做的。 周珩却不那么认为,眉眼闪过一抹冷意,“也不一定,因为那出事的地方,下面受灾的两个村庄都不是很大,两个村子加起来也不到三百人。” 只要能除了他,三百人的命又算什么? 而且,那山体崩塌,那是天灾,一般的人谁能查到那些? 敬惠公主肃穆地看着周珩,“你与我仔细说说那地方的地形。” 周珩就细细与她描述了一番。 静惠公主听他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吧。”身为一国之君,无视老百姓的命——那是无道的昏君。 “回头,那边孙大人会把那硝石的事会上报朝堂的。”周珩说道。 自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当然公告天下而且还得昭告天下。如真是他那好皇兄做的,那他就得给世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若不是,他那好皇兄那断然会勃然大怒,会吩咐了人彻查。 “嗯。”静惠公主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说道,“如今容丫头有了这样的家世,只怕你皇兄会更加忌惮你,你万事注意着些……” “我会的,皇姐。”周珩点头。 静惠公主仔细嘱咐了一番,又关心地问起了周珩的身子来,“你的身子没事吧?”到底中了那么多年的毒,也不知道亏损了底子没? 这一年多了,两人还没有好消息。 “姑姑说没事呢,皇姐不用担心我。”周珩明白她的担心,不过到底和自己的姐姐说这事有些羞涩,脸上带了一抹红晕。 见他这么说,静惠公主也没有再问,就让下去午睡去了。 等周珩离开,静惠公主长叹了一口气,“哎。” 成姑姑扶着她往内室走,一边笑着说道,“王爷如今娶了亲,王妃又是个伶俐的,两人定会和和美美的,公主您还担心什么呢?” “看着小九娶了妻,生了子本宫才真的放心。”静惠公主叹气说道。 成姑姑知道她把周珩当儿子疼,于是笑着说道,“这成亲几年开怀的人不少呢,公主您不用担心。” “可能。”静惠公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正文 第十六章 冷笑 董玉兰和徐流光的帖子容华让流苏亲自走了一趟,一夜无梦,第二天两人穿戴妥当便进宫。 进了宫,正德帝倒早就派了叫陈公公的内侍等着两人,迎着两人直接往方皇后的宫殿走去,一边解释说道,“王爷,王妃这边请,陛下还没有下朝,不过陛下交代了奴才了的,等下了早朝就立即过来皇后娘娘这边。”陈公公笑容满面地很是殷勤。 周珩微颔首淡声说道,“自是国事为重。” 容华含着微笑走在他的身边,没有开口的打算。 到了方皇后的宫门口,方皇后早已吩咐了人在门口等着了,一见陈公公带着两人到了,便笑着迎了上去行了礼然后往里迎,“王爷和王妃可算是来了,娘娘刚才还念叨着呢。” 迎到了殿门口又有人在候着了,去先前的宫女就躬身笑着止了步。 “参见娘娘。”进了殿,周珩行礼。 容华也屈膝行礼,“皇后娘娘金安万福。” 方皇后身着黄色的宫装,头上的凤钗展翅欲飞,笑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一步亲手扶了容华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礼。” 说着又笑盈盈地看向周珩说道,“九皇弟也快起来吧。” “谢娘娘。”两人忙谢了恩。 屋里有韩德妃,齐贵妃,李淑妃等几个妃嫔,还有曾茗,杨墨雪,白絮,还有大皇子妃韩氏都已经在了。 杨墨雪有些憔悴,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端庄的笑容。 四人身后有乳娘或牵或抱着孩子。 韩氏身边的乳娘牵着四岁的女儿和两岁的儿子,都是韩氏所出。 白絮后面乳娘手里抱着的女娃娃是七皇子的庶长女。 杨墨雪身边的孩子一岁多点,眉眼很像杨墨雪。 几个孩子都是粉雕玉琢,十分漂亮。 然后是曾茗身后的周之禹。 显然还记得周珩和容华两人,一见两人就在乳娘手里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地说着。 曾茗,杨墨雪和白絮,韩氏是晚辈,少不得要起身给容华和周珩见礼,又把几个孩子的介绍了一番。 “快坐。”方皇后拉着容华坐到了她身边,然后又指了周珩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又看向曾茗几个说道,“你们也都快坐。” 然后又吩咐了乳娘抱了孩子去偏殿玩。 众人笑着落了座,然后自有宫女训练有素地上了茶和点心。 “可算是回家了,瞧,这孩子都瘦了不少,是不是不习惯东陵那边的吃食?还是水土不服?”等宫女上了茶,方皇后这才笑着打量着容华一番,关怀说道。 “可不是就是黑了。”齐贵妃笑着说道,“九皇弟和九弟妹可算是终于回来了,陛下和我们可都是日夜都盼着呢。” “可不是。”韩德妃也紧跟着开了口笑着说道,“九皇弟和九弟妹这一走就是快两年了。” 李淑妃看着容华和周珩笑了下,问道,“九皇弟和九弟妹,一路可都还好?” 方皇后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眉眼的笑容就褪了几分。 一个个的上赶着来,还不是想示好? 周珩这些年赫赫的战功,再加上这燕容华如今的身份,几个皇子谁能得了他们夫妻两个的支持,那储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她们如此关心,似以前就很是关心的样子,容华弯了弯嘴角,回道,“谢谢娘娘们关心,臣妇只是有些苦夏。”又看向李淑妃道,“谢谢娘娘关心,一路都很好。” 李淑妃笑着点了点头。 “哎,也是,这大热天的赶路,真是辛苦你们了。”方皇后说道,“还有什么娘娘臣妇的,太见外了,你我是妯娌,你叫本宫一声嫂子,你是弟媳,一家人不用讲究那些有的没的了。” 方皇后话是这么说,容华当然也不会真的当真,只微笑回道,“谢谢娘娘厚爱,礼不可废。” 见她这么说,雍容华贵的方皇后就笑得越发的和蔼,“该是等天凉了再赶路的,你们不用急着回来的,瞧瞧你们两个都瘦了,黑了。” 她和周珩真不急,还不是你们左一出右一出,最终还拿了徐流光来威胁他们!是你们急!容华在你心里暗道了一句,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皇后点头笑着说道,“娘娘说的是,是该天凉些再回的,左右王爷和臣妇也不急。” 方皇后自是知道他们肯定知道威胁董沉舟的事,面上当是从来没有这回事一般,笑着看向两人问道,“这一路可都顺利?” “谢娘娘关心,很顺利。”周珩语气淡淡地回了一句。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方皇后点头笑着说道,然后让嬷嬷去取了准备好了的匣子来,递到了容华的手里,“你和九皇弟是在那边成的亲,不过这见面礼本宫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谢娘娘。”容华笑着接了,递给了流苏。 “这是应当的,你是我周家的新媳。”方皇后拍着她的手说道。 这方皇后给了礼,齐贵妃几个自也不会落下,一一让宫女把准备好的礼都拿了出来。 容华少不得一一谢了。 方皇后几个给了见面礼,容华自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了曾茗几个晚辈,还有孩子的礼也都是一并都给了。 等给完了礼,方皇后方才笑着又是问了起来燕绰和云似雪来。 语气和蔼,态度柔和,像是个关心幼弟和幼弟媳的长嫂。 容华也都是笑着回了。 问了一番燕绰和云似雪,方皇后又感慨说道,“前年你突然不见了,可是把我们都给吓死了!好在是好事,不过你那义兄当日也真真是太吓人了,这怀疑你是相爷的女儿,就直接说就是了,没得把我们都吓得不轻,还真当你是出了什么事。” 那次被傅久蔺带走,后来放出去的话便是傅久蔺带她回去认亲,只是因为当时不确定所有没有声张。 众人面上都带着笑,少不得一番唏嘘。 “是臣妇疏忽了,义兄是跟臣妇提了,是臣妇不让声张的,毕竟当时也不确定是不?”容华淡笑说道。 “不确定的事当然是别声张的好。”方皇后含笑点头,扭头关心地看向周珩感慨道,“九皇弟的身子如今的身子也痊愈了?这大热天的赶路,要不要让太医给你会诊?你以前大病了一场,可是马虎不得。” “谢谢娘娘惦记,这一路都有大夫跟着,没事。”周珩说道。 “那就好。”方皇后点头。 齐贵妃看了一眼坐在李淑妃身边一脸端庄的曾茗,就笑道,“今日是九皇弟和九弟妹来,小六他们几个怎么还不见人?”齐贵妃看了眼外面,然后又看向李淑妃说道,“小六那孩子向来和九皇弟亲近,听说那日还带着孩子亲自到城外去接九皇弟和九弟妹了。” 李淑妃笑着回道,“那孩子向来做事鲁莽,想一出是一出。”说着笑着看向容华和周珩说道,“那臭小子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容华笑道,“娘娘言重了,小六为人直爽,王爷都很喜欢他呢。” 周珩嘴角抽了下,倒也是认真地点了下头。 齐贵妃心里冷笑。 哼,平时装得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到头来比谁都积极! 李淑妃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喝了一口茶。 真是说着,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惊天动地的哭得很是响亮,其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尤其突出。 孩子一哭,方皇后担心就担心说道,“这是怎么了?去,让乳娘把他们抱过来吧。” 里面有一个可是她亲孙女!而且哭得最厉害的声音就是她孙女! 乳娘迅速抱了孩子过来。 韩氏的女儿是乖乖地让乳娘牵着,周之禹由奶娘抱着眼睛好奇地转着,嘴里吮着胖乎乎的手指头, 其余三个孩子哭得撕心离肺。 见得孙女哭得伤心,方皇后就忙问道,“怎么回事。” 抱住孩子的三个乳娘齐齐看向周之禹,齐声说道,是周之禹咬了四皇子和杨墨雪的女儿。 方皇后闻言,脸色就沉了几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发火,并且周之禹还不到一岁的孩子,难道还跟他讲道理不成? 所以方皇后只得沉声叱责了几句乳娘。 女儿被咬了,杨墨雪也很心疼,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伸手接过了女儿哄着。 曾茗脸都红了,忙起身歉意说道,“四皇嫂,对不住,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臭小子。”又与方皇后说道,“是儿媳没有教导好孩子,还请母后恕罪。” “六弟妹言重了,这孩子之间磕磕碰碰的实属正常。”杨墨雪抱着女儿,笑着对曾茗说道。 “嗯,孩子小着呢。”方皇后也和颜悦色说道。 众人免不得一番安抚和哄孩子。 等孩子哄好了,正德帝也下了朝带了几个孩子过来。 见了礼,正德帝自而少不了给了礼,和和乐乐说了一番场面上的话,就到了正午的时间,见大家都在,挣得直接开口一起用午膳。 人多,不过到底是帝后都在,大家都是一言不发地吃了饭。 用了午膳,等喝了茶,正德帝少不得就叫了周珩和几个儿子去御书房说话。 刚要起身,正德帝却又坐了回去,扭头看向容华说道,“你和昭仪姐妹两也许久不见了,去她殿里和她说说话吧。” 要她去见叶怡月?叶怡月真是好大的面子!容华嘴角勾了一抹冷笑。 正文 第十七章 不是他会是谁? 叶怡月住的地方就是以前叶怡珠住的夕颜宫,方皇后派人去请,她很快就盛装打扮牵着快两岁的小公主湘河到了。 “妾身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进了殿,叶怡月先给方皇后请安。 “儿臣参见母后。”湘河公主粉雕玉琢的,穿着红色夏衫,梳着两个包包头,包包头上缀着粉色的珠串,奶声奶气的非常惹人喜欢。 叶怡月是一身水绿色的织锦妆花宫装,肤如是凝脂一般白嫩,身姿如春天的柳枝条一般袅娜,比以前更加的妩媚,明艳。 “平身。”方皇后朝叶怡月微抬了下手,就慈爱笑着毒对湘河说道,“我们的小湘河来了啊,快过来,给母后看看,长高了没。” “是,母后。”湘河公主用力点了下头,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朝方皇后走了过去。 叶怡月谢了恩站了起来又给齐贵妃几个见礼,“见过贵妃姐姐,淑妃姐姐,德妃姐姐。” 方皇后都没有摆什么架子,齐贵妃几个也不会摆谱,齐贵妃作了代表笑着伸手说道,“昭仪妹妹快起来。” 叶怡月笑着站了起来。 虽不过是昭仪,但如今叶怡月正得宠,杨墨雪几个都起身给她见了礼。 叶怡月与她们几个见了礼后,然后才把目光看向容华,微微一笑,然后就屈膝,“王妃。” 容华这才起了身,避开了她的礼,虚扶了一把,“娘娘使不得。”语气甚是平淡。 方皇后和齐贵妃等人就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容华一眼。 叶怡月站了起来,看向容华的眼睛就有些发红,很是激动和高兴的样子,以前在叶家的称呼几乎是脱口而出,“五姐姐……” 刚叫了一声,似是觉得不妥,忙是伸出手掩住了嘴,泪水朦朦地看向容华。 “当不起娘娘这声姐姐。”容华面色淡淡地看向她直接说道。 叶怡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忙不迭说道,“是本宫唐突了,对了,这段时间,五姐……”见容华面色平静,叶怡月就笑着改了口,“王妃可还好?路上顺利吗?谢天谢地,王妃终是平平安安回来了,本宫可是担心死你了。” “瞧这姐妹两个,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这九弟妹一回来啊,两人就眼泪汪汪了。”齐贵妃笑着看向方皇后说道,“好在啊,如今姐妹两个都进了一家门。” “嗯,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方皇后点了点头,然后对叶怡月说道,“九弟妹如今回来了该高兴,你啊快把眼泪都擦了,以后这见面的机会可是多了去。” “是,妾身遵旨。”叶怡月忙伸手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笑着福身应了,又忙让人把准备好的礼给了容华。 容华笑着谢了一声,没有客气收了礼物。 “你们两个都坐吧。”方皇后笑着说道。 容华和叶怡月笑着谢了恩,落了座。 见两人落了座,方皇后笑着就看着湘河公主,对叶怡月说道,“瞧这丫头,几日不见还真是长高了些。” “娘娘好眼力。”叶怡月忙笑着点头,“昨儿乳娘刚给她量了,还真长高这么多。”叶怡月笑着伸出了手指头比量了下。 “母后,湘河每日都乖乖吃饭努力长高。”湘河公主认真回道,然后抬手比了下,“以后湘河要长得和母后一样高,和母后一样漂亮。” 方皇后听过不少人各种各样不同的奉承,不过这不到两岁的湘河,这童言童语的话让她不由得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心里无比的熨帖,“瞧这小丫头,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一般。” 不过是个小丫头,也不会成什么事,更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儿子,加上她一出生生母就死了,所以,方皇后平素里也愿意逗弄她。 齐贵妃等人少不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湘河公主也跟着咯咯地笑。 方皇后愉快地笑了一通,然后就拉着湘河的手,指着容华的方向,“对了,我们的小湘河今儿个还是第一次见小皇婶呢,这是小皇婶,快过去给小皇婶行礼。” “是,母后。”湘河公主点了下头,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容华的面前,“小皇婶。”有模有样给容华行礼。 “乖了,快起来。”容华笑着扶了她起来,然后让醉彤拿了一份见面礼出来,“这是婶婶的礼物。” “谢谢小皇婶。”湘河公主谢了一声,身后的乳娘忙替她接了礼物然后退到了她身后。 湘河公主仰头乌黑的眼睛看着容华,说道,“湘河知道,小皇婶还是湘河的姨母。” 虽是两岁不到的孩子,不过这话可是说得非常的伶俐和顺溜。容华不由得抬眸看了眼一旁笑眯眯的叶怡月,然后笑着伸手摸了摸湘河公主包包头,“湘河真乖。” 她与叶家的关系自是在座的人都只一清二楚的,叶怡月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要是叶怡月上赶跟她认亲,她可以直接表明了态度,然而,这湘河公主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她怎么说? 湘河公主笑着问道,“小皇婶,您又湘河的姨母,那以后湘河以后是不是就能常常见到您了?” 容华笑了笑,说道,“以后当然是能经常见面的。” “这丫头如今说话刚利索了点,这一天到晚啊,这小嘴啊没个停,王妃别见怪。”叶怡月笑着与容华说道。 容华面容淡淡地看向叶怡月回了一句,“娘娘,言重了,湘河很可爱。”湘河公主又没以后说不得体的话,就算是她童言无忌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难道还与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计较不成? “这是昭仪妹妹教得好。”齐贵妃轻轻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朝湘河公主伸出了手,“来,湘河,让贵妃母妃看看,长高了多少?” “小皇婶,我先过去了。”湘河先与容华说了一句,然后笑着朝齐贵妃走了过去。 人刚走到齐贵妃的面前,就被齐贵妃给搂到了怀里。 湘河仰头就在她脸颊边上亲了一口,“贵妃母妃,湘河有三天没见到您了,可想您了。” 容华看着小小的人儿,走路一步一步的,说出的话甜甜的,轻轻地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端庄地笑着看好湘河公主的叶怡月。 竟是把两岁不到的孩子拿来了当争宠的工具! 齐贵妃逗了一番,然后韩德妃,李淑妃和杨墨雪几个都笑着逗湘河一会,最后还是方皇后开了口,让乳娘带了湘河去偏殿与周之禹那几个孩子玩。 湘河走了,众人就喝着茶说着家常,叶怡月也不多说话,更没刻意与容华套近乎。 …… 那边,正德帝带了周珩和几个儿子去了御书房。 听得几个儿子在身后低声特意与周珩说着话,正德帝心里很是怄火。 他这个皇帝在跟前呢,这几个不孝子就火急火燎地准备讨好和巴结周珩了? 讨好和巴结周珩这个皇叔,自是为了储位了。老大,老四和小七一个个都如此,眼里还把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至于小六那个不孝子,在他的心里周珩那个皇叔从来都比自己这个父皇来的亲近和重要! 进了御书房,让几人入了座,等人上了茶,正德帝就挥退了伺候的宫女和内侍,只留了心腹内侍在身边伺候着,然后也就没有客气,直接从案上抽出了一本奏折出来,“你们说说,渝城那边的事该派谁去处理和彻查的好!”然后看了眼周珩对大皇子说道,“你把事情与你小皇叔说一说。” “是父皇。”大皇子忙应道,然后扭头与周珩把事情说了一遍。 今日早朝耽搁了就是因为这奏折,这奏折便是渝城那边孙大人递呈上来的。 那山体崩塌是人为,就如是一块巨石砸入湖里,激起了千层浪。 正德帝一脸严肃。 “这么严重的事得查,必须往里查,必须那歹人抓出来。”四皇子看向正德帝说道,“儿臣愿意去渝城,为父皇分忧为国家效力,父皇请您放心,儿臣定把那歹人抓到。” 四皇子这么一说,大皇子和七皇子也不敢落后,都一一自荐愿意为朝廷为国家效力,把那幕后凶手揪出来,为民除害。 前面渝城那边事发的时候,六皇子一心担心崇拜的小皇叔,当时是一马当先自荐了一番的,不过如今见兄弟一个个都自荐,小皇叔又回来了,于是只是义愤填膺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那等天打雷劈的人,必须抓到,灭他九族!” “此等丧尽天良的人,罪当诛!”正德帝沉着脸喝了一句,然后看向周珩说道,“九皇弟,当时你刚好在渝城,那边的情况,你最是清楚的,你跟朕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不是他?周珩心里划过狐疑,又是看了一眼几个侄子,然后才仔细把当时的情况仔细描述了一番。 不是正德帝做的。 周珩又看了一眼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那三个侄子,应该也不会冒着危险做出这样的事出来的。而且,他们几个最想的是拉拢自己,不是想方设法除掉自己! 至于六皇子,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他却是个至情至性的,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听董爱卿说,当时你们刚好在目睹了现场?”正德帝看向周珩道。 周珩点头,“是,当时山体崩塌的时候,我等刚好是在现,臣弟的人和董公子的人,也帮忙了的,那硝石,便是孙大人的人和董公子一起的找到的。”他们自然是商量好了这么说的。 “嗯,原是如此。”正德帝微微颔首,然后问道,“那以臣弟来看,该派谁渝城那边处理这事好?” 周珩说道,“陛下厚爱,不过臣弟以前在沧州,后回来没多久又去了东陵,这朝堂上的人臣弟都不认识几个呢,若说行军打仗臣弟是能说上一两句,但这——事,臣弟怕是无能为力。” 自己怀疑是他下的手。 现在,他怀疑渝城那边的事是自己做的? “九皇弟倒是真不太熟悉!”话是如此说,可心里却是信的,这朝堂上的人,他不熟悉几个?正德帝深深看了周珩两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然后目光看向几个儿子说道,“你们兄弟几个说说看,派谁去好?” 意思,就是不会派他们中的谁去了!几兄弟立即明白了过来。 然后在心里搜刮了一番,看派自己的人谁去的好。 六皇子难得认真地看向正德帝说道,“这样的事,自是大理寺和刑部派人去的好,不过这具体的人选,还是得父皇钦点。”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正德帝瞟了他一眼,都懒得说他了,对其余三个儿子说道,“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 然后又是看向周珩说道,“九皇弟虽是刚回来,这件事你和董沉舟清楚那边的情况,到时候少不得会要问你们一些相关的事。” “是。”周珩应了一声。 撇开了这个话题,正德帝留了他们喝了茶,说了会就让他们跪安了。 这边散了,周珩和六皇子几兄弟少不得又去了方皇后那边接人,也没多待,坐了片刻就都告辞出宫。 在宫里自不少说,等出了宫,容华才问道,“他与你说什么了?” 周珩就细细说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他?”容华微微拢起了眉,看向周珩问道,“不是他,那会是谁?” 周珩柔声说道,“会派人过去彻查,我也会吩咐了人去暗地里彻查,你不用怕。” “我倒不是怕。”容华笑着靠在他的肩上,说道,“我是在想,是谁会这么不惜一切要除掉我们。” 不是正德帝,那还会有谁?谁与他们夫妻有这么深的仇,如此不顾无辜百姓的死活来除掉他们。 周珩伸手轻轻地给她揉着额角,“别想了,累了一天了你歇会。” “嗯。”容华应了一声,眯了眼睛。 …… 翌日,董玉兰和徐流光两人早早一起结伴过来了王府。 三人激动得又哭又笑。 等情绪稳定了后,三人才坐在了临窗的坑上,容华带着笑仔细地端详着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打量着容华。 ==—真想拍死自己,又过点了审核编辑估计也下班了~(>_<)~捂脸飞遁 正文 第十八章 该死的责任 董玉兰刚走了妈妈,眉眼间比以前要多了几分温柔,举手投足也多了几分柔媚的风韵。 徐流光如今是快八个月的身孕了,脸色红润,笑容幸福。 董玉兰和徐流光仔细地端详着容华。 快两年不见,面前的容华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比以前要更加的明艳动人,她定是过得很是幸福美满,徐流光和董玉兰很为她高兴,这心里的担心终是稳稳地放了下去,毕竟以前她说好,也是她写的信里说的,或是从别人的嘴里听来的,没有亲眼看到,她们两个到底是不放心,如今见到了人,这心也彻底放了下去。 容华打量了两人一番,然后笑着拉着徐流光的手说道,“是我疏忽了,你身子沉重该是我过去看流光姐姐你才是。”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这路上坐着马车颠簸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可不得了,可是徐流光给她下的帖子的时候,特意跟她说明了,她的身体很好孩子也很好,不过如今看着徐流光这大肚子,她就很是歉意。 “我又不是那纸做的娃娃,我身子好着呢,肚子里的宝宝也非常健康。”徐流光笑着抚了抚肚子,与容华说道,“我自个是大夫,很清楚的自己的身体,你不用担心,这出来走一走啊对身体还有好处的,若是不能出门,我当然就不会过来的,就在家里等着你去看我!” “是啊,这怀孩子也没有那么恐怖的,我当初也是大着肚子经常回娘家的。”董玉兰点头说道,“嫂嫂的医术很好,容华妹妹你不用担心,而且,我们和你也不会般客气的。”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董玉兰道,“对了,小妞妞的大名叫什么?起好了没?”董玉兰的女儿乳名妞妞,今日董玉兰是把妞妞也带了过来的,不想还没有到王府在路上妞妞就睡着了,这进了王府也没有醒来睡得香香的,容华也就只刚才看了一眼那小奶娃的睡脸,就让石妈妈带了乳娘抱了她去了厢房睡了。 “取了,取了,就在过百日的时候前几日定的,想着你也快回来了,所以我也没写信跟你说了,好等你回来了跟你亲自。”董玉兰一脸的温柔,“叫孟雅然,从的族谱里的然字,夫君取的。” “雅然,嗯很雅致,一听名字就别人就知道是个温柔端庄的姑娘。”容华赞道。 “那是!”董玉兰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又不是你取的。”容华笑着指了下她额头,“对了,如今虽是入了秋,早晚凉爽些了,不过外头日头还是是火辣,亏得你还带了她出门,别你回去了你家孟公子跟你急!” 提到了孟非,董玉兰眉头微微一蹙嘴角僵了下,然后又是哈哈笑着说道,“他敢!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他答应了的。” 容华看在了眼里,也没有问,看向徐流光问道,“宝宝乖不乖?我听说两三个月的时候会害喜,你害喜严重不?我也是才回来,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我让厨娘给你做!” 不等徐流光说话董玉兰就笑着先开了口,说道,“我大侄儿贴心着呢,嫂嫂没害过喜,我当时怀妞妞的时候,吃了什么就吐什么。” “玉兰说得对,这孩子乖着呢,一直就没害过喜,吃得香睡得好。”徐流光笑着点头说道,“想吃的啊,只要是容华妹妹这里的厨娘做的,我都喜欢。”容华身边人的手艺,她和董玉兰都是清楚的,所以徐流光也没有客气。 “好。”容华笑着点头应了,“我已经吩咐了下去的,不顾若是不好的,你们可别嫌弃。” “不会。”董玉兰和徐流光就忙摇头。 两人细细问起了容华在东陵的事来。 三人说了会,醉彤就进了屋禀告说妞妞醒了,乳娘已经喂了奶了。 那孩子睡醒了居然也就没哭一声!记得周之禹睡醒的时候,可扯开嗓子哭。容华忙高兴地吩咐醉彤说道,“快,快让乳娘把小妞妞抱过来。” 醉彤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很快就带了抱着小妞妞的乳娘进来。 “来,小妞妞给姨母抱抱。”容华伸出了手。 乳娘笑着把小妞妞递到了容华的手里。 快五个月的小妞妞唇红肤白,眼睛如是两颗眼黑曜石,也不认生一到了容华的怀里,就伸出手揪着容华的衣襟,咧了嘴笑。 “真漂亮,真乖。”软软的,带着一奶香味,容华笑赞。 “可不是,又漂亮又乖巧。”徐流光把手指头塞到了妞妞的手里,“妞妞,妞妞,我是舅母。” 小妞妞早会认人了,见到徐流光就伸出双手想要她抱。 “小丫头还认识舅母呢,不过舅母肚子里有宝宝哟,姨母抱你就好了。”容华笑着说道。 吩咐了流苏把小妞妞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一个长命锁翡翠璎珞圈,那翡翠绿得如是一汪水,一看就是好东西。 董玉兰爽快地丫头接了,然后对小妞妞说道,“快跟姨母说声谢谢。” 小妞妞当然是还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不过自己的娘亲跟她说话,她拍着小手,啊呜了一声然后吐了一圈泡泡。 容华三人哈哈哈大笑,逗她玩了会,见日头不早了,容华吩咐了醉彤说道,“去厨房看看,都准备得如何了。” “是,王妃。”醉彤应了一声,去厨房。 很快就返了回来,禀告说厨娘那边都准备好了,就问午饭摆在哪里,禀告完了,又道,“对了,刚才王爷派了人过来说午饭他就在在外书房用,让王妃不用担心。” “嗯。”容华点头,“让厨房把王爷的午饭送过去,记得送两样新鲜的水果,午饭就在摆在偏厅。” 醉彤应了一声,又转身出去准备。 见容华和周珩一来一往的,显然两人感情笃厚,董玉兰和徐流光对视了一眼,笑了。 吃了午饭,坐了会消了食,容华就带了两人去了准备好了的厢房午休,等安顿好了两人自己也回了卧房小憩了会。 等起来的时候,徐流光已扶着肚子站在了廊下,“流光姐姐怎么不多睡会?” 徐流光回头,笑着说道,“容华妹妹,我想去看看姑姑,方便吗?”映姑姑这次是跟着回大周了的,容华的身份太显眼,她身边伺候的丫头自然也会被人注意着,所以映姑姑便女扮男装扮了周珩的侍卫。 “当然方便。”容华笑着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姑姑也很惦记着你呢,走,我陪你过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映姑姑住的院子走去。 “小姐。”一见徐流光,映姑姑非常高兴。 “姑姑。”徐流光笑着唤了一声。 映姑姑忙请了她们两个坐下,又给徐流光把了脉,又问了她一些情况,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她一番这才作罢。 容华和徐流光也没有待多久,叙了会话两人就告辞回了。 “我和玉兰都有了孩子了,不过妹妹你不要着急,放宽心,这孩子看缘分。”有映姑姑在,徐流光自是不担心容华和周珩的身体,不过却担心自己和董玉兰都有了孩子,担心容华会着急。 “嗯,我不着急。”容华笑着点了点头,侧首看向徐流光问道,“对了,董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刚我提到孟非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因为董姐姐生的是女儿?”这时代,大家都重视传宗接代,所以,大家当然是都喜欢儿子。 徐流光脚步微顿,轻叹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因为玉兰生的女儿,小妞妞才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呢。” 的确是有事。容华扶着徐流光坐在了回廊的长凳上,然后才又继续问道,“那董姐姐是怎么了?”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生了女儿的缘故,那是因为什么呢? “姑爷以前是军营,这性子自是好的,不过这京城啊,到底是要比西北那边繁华得多。”徐流光淡淡地说道。 容华眉头微蹙,这京城自是比西北花团锦簇,同时,这诱惑也比西北要多得多。 她知道孟非如今在五城兵马司的中城兵马司任职,这在五城兵马司和金吾卫等地方当差的人,大都是京城勋贵和世家的子弟。 所以,这孟非如今是也是被这京城的繁华给迷了眼?花了心? 徐流光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玉兰她的性子,率性,刚烈,而且她打小就是在公公和婆婆的耳熏目染之下长大的,所以,她的眼睛里哪里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刚开始还好,小两口跟蜜里调油似的,不过,后来玉兰有了身孕,他就——”后面的话,徐流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稍顿了下说道,“这男人嘛三妻四妾那是常事,而且姑爷也知道轻重,所以……我们作为娘家人也不好说。”董家总不能强行要求孟非不许有通房,不许纳妾吧。 徐流光说的话容华明白了,心里的火一下就窜了上来,“妻子辛辛苦苦为他生儿育女,就这么点时间都忍不了?” 徐流光楞了下,随即叹气说道,“自古来这正室为夫君安排人那是做妻子的责任。”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和她公公和夫君一样的。而,董玉兰怀着身子不能伺候孟非,孟非要睡通房,要纳妾,他们作为娘家人还真不能说什么。 而且,做妻子的自己不能伺候夫君,这当妻子的就要为丈夫安排人,这是做妻子的责任。 “该死的责任。”妻子辛苦怀着孩子,做丈夫的可好了,高高兴兴地享受着温香软玉。容华哼了一句同时心里也觉得很是无力,在上辈子,都是小三小四猖狂得很,更何况,她如今处在的这个年代,小妾和通房都是合法的,微叹了一口气,问道,“那董姐姐生了妞妞,他真的高兴吗?” 徐流光点头,“那倒是,姑爷很喜欢妞妞呢,把妞妞当眼珠子疼……至于玉兰她,你也别担心,她慢慢会想通定会把日子过好的,那些女人算什么?不过是些玩意。”知道容华真心对她和董玉兰好,于是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说道,“我和母亲都开导过玉兰,她如今和姑爷是还年纪轻,等磨合些日子,以后会好起来的。” 容华轻轻点了点头,默然了一会,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踌躇着问道,“流光姐姐,你呢?”过得好吗?她现在怀着孩子,那董沉舟是不是也会去睡别的女人?容华知道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问得突兀,但徐她是真的关心。 知道容华这是关心自己,徐流光心里感动,脸色一红呢喃了一句,“夫君他很好。” 就是说没有那些什么糟心事了,董家家风好,看来董沉舟倒是深得父母的影响,容华莞尔,伸手轻轻拍了下徐流光的的手,“想来玉兰和妞妞该醒了,我们回吧。” 徐流光微笑着点了下头扶着腰站了起来。 容华忙站了起来,伸手扶住了她。 回了主院,董玉兰和妞妞是早已起来了。 董玉兰正是抱着妞妞在廊下玩儿,见容华和徐流光回来,问道,“去看姑姑了?” “嗯。”容华笑着扶着徐流光走了过去。 等天色晚了点,徐流光和董玉兰便告辞,容华送到了垂花门口,又与徐流光说过两日过去看望董夫人。 “你哪日去,给我递个信,我也带妞妞回去。”董玉兰就立即说道。 “好。”容华笑着点头。 说了两句,徐流光和董玉兰两人带了人上了停在垂花门口的马车告辞离开。 站了会,容华才转身。 回了屋,容华换了轻便的衣服,卸了钗环躺在软榻上,“醉彤流苏你们都下去吧,我眯会。” 醉彤和流苏应声退了出去,一退了出去,醉彤就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这是怎么了?”刚见了两位少夫人,不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吗?可王妃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很是忧伤的样子。 流苏沉思下,摇头。 醉彤想了想,道,“是不是刚才董少夫人说的话?”当时,她们两个和徐流光的两个贴身丫头白音,妙音都是在场的。 流苏简单回了两个字,“可能。” 屋里的容华却是没有睡,侧躺着枕着手,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树木出了神,就是周珩进了屋走到了跟前,她也没有察觉。 “泱泱。”周珩温柔含笑唤了一声。 却是没有反应。 外面的夕阳渐收,屋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拢在暗色里的人儿看起来就人是一团棉花,似是轻轻一戳就会轰塌,周珩不觉心头收紧,侧身躺了下去伸手就把她搂个满怀,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 “你什么时候来的?”容华一笑,问道。 “刚才。”周珩亲了亲她的嘴角,问道,“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容华不答反问,“你觉得孟非那个人如何?” 孟非?据他知道的,公务上是没事的,周珩看了看她的眉眼,问道,“他做了什么事,惹董玉兰生气了?” 语气却甚是肯定。孟非在仕途上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一来,他身后有孟家做后盾,二来,又有董大人这个岳父罩着。 这不是衙门的事,那就是家里的事了。 “没事。”容华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 看着他昳丽的眉眼,如星的眸子,容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轻轻地说道,“将来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喜欢上的旁的女子,你就放我走,我定不会怨你恨你的。”他们也曾如此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不是吗?周珩还救过她好几次。若是走到了那一步,就——好聚好散吧。 如今周珩是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可是以后呢?十年,二十年之后呢?不是她不相信周珩,一个人的心,谁说得准呢?还有,若是他们一直没有孩子? 闻言,周珩目光如水一般地温柔凝视着容华的眼睛,伸手如珍宝一般地捧着她的脸,低头在她的唇角辗转缠绵了一会,然后紧紧地搂住了她,似是要把她嵌入到体内一般,轻轻地说道,“傻瓜,不会的。” 昨天感恩节,忘记和心肝儿说节日快乐了,谢谢你们一直支持和陪伴小西,谢谢~ 正文 第十九章 为了女儿而奋斗! 听了周珩的这话,容华带着笑容朝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周珩凝视了着她,指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说道,“泱泱,别人喜欢三妻四妾那都是他们的事,我周珩只知道,这辈子,只要你,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十年后,二十年以后,还是五十年甚至更长远的将来,我周珩都认定你,所以,不会有你担心的事出现。”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容华笑着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轻轻地说道。如今说这些也是太早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将来谁都无法预料。 所以,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吧。 今日就算是跟他提个醒了,将来若是他们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自己离开就是来,就算是周珩不放自己走,那自己离开就是了。 窗外绚丽的晚霞染红西边,院子里树影婆娑,静谧而美好,而比这景更为动人的是她精致得宛然入了画的容颜。 从初相识到如今,他们也是认识了好几年了,见她眉眼之间的神情,周珩就知道她心里的不安还没有完完全全地消散。 他的王妃,美丽,坚定,聪慧,不论是什么事都有她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是这世上独二无一的女子。 她的美好就如同是墨笔在他的心上刻上她的痕迹,随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刻苦铭心,然后融入了他的骨和血。 这辈子,他怎么会放开她的手?怎么舍得放开她的手,怎么舍得让她伤心?她已经入了他的骨和血,伤她,放她走,那都是生生要剥离他的血肉啊。 “此生不渝。”周珩抵着她的额头缓缓说了四个字,双眼似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里去,然后温柔笑着继续说道,“你肯定觉得对于将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所以,我们一起牵手慢慢走,好不好?”一辈子的时间,他还觉得太短了,怎么会放开她的手? “好。”容华弯唇,轻轻地点头应了。 “孟非纳妾了?”见眉眼间的神色缓和了些,周珩握着她的手,放到来嘴边亲了亲,似是随口问道。 若不是如此,她今日怎么会如此不安?她今日如此就是因为董玉兰而有感而发。 “嗯,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流光姐姐只是提了提没有详细说,说在董姐姐怀着身孕的时候。”提到这个容华就来气,想到这个世间的规则,若当家的主母有了孩子不能滚床单,这就要为丈夫安排同房,美妾。想想都恶心得慌。 如此想着,容华就不由得直直地看着周珩。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周珩不由得轻笑出了声来。 容华挑眉。 周珩立马敛笑,“好,我不笑,不笑。”然后轻叹来一口气,握着容华的手,看向她道,“孟非是孟非,纵然是这天下男人都如此,那也是都不能代表我周珩!所以泱泱,你怕什么呢?” “我怕啊,怕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慢慢地消磨掉。”容华喃喃说道。 怕,她当然怕啊。 大环镜如此,鲜嫩的美人是如那韭菜,割了一茬就会又有一茬的,一拨接一拨的从都不会缺。 而再绝色的容颜都会年老色衰的一日。 他的泱泱,怎么会如此脆弱呢?他见过她再艰难的时候也都是果断和机智的,如今—— 是因为在意他,喜欢他,爱他,所以才会患得患失,才会如此不安和担心?周珩心里既激动又心疼她,到底是他做得还不够好,所以她才会不安!周珩紧紧地看着她,然后缓缓低头温柔亲吻一口,说道,“泱泱,你知道我,了解我,你明白我虽是贵为亲王,却危机四伏,你嫁给我,与我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我怎舍得让你伤心?” “与我的将来,要面对很多不可预料的危险,你都不怕,这点小事你怕什么?而我,又怎么舍得让你失望?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周珩执着她的手,一字一顿说道,“泱泱,你知道吗?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了你。”幼年中毒,为了保他的一条命皇姐把他送去沧州,没有人知道,他在沧州是怎么闯出来这一切出来,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熬过一次又一次的毒发,他这辈子,有疼他的父皇和皇姐,有她相伴,也无憾了,“你知道吗,我觉得以前的种种,我都是为了能与你相逢。”许以前那么多的艰难,都是为了能与她相逢相知相恋。 这些年来,他身上带着毒,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毒发身亡,有时候看着沧州那广袤无垠的天际,他会觉得人这一辈子怎么会那么长,所以,他也觉得早点去见父皇也是好的。 不过,就这么死了他也不甘心。父皇的死总得要昭告天下……那时候,他是觉得身上的毒能不能解都无所谓。 后来,遇到了她,再后来,他就觉得这人一辈子太短暂了。 与她一起相守一辈子,哪里够啊。 容华眼眶一热,“我……定也是为了遇到你。” “傻丫头。”周珩伸手用指腹擦拭了下她的眼角,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慢慢说道,“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容华慢慢地点点头,说道,“嗯,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我听说生孩子很痛,所以我们就生一个女儿,跟你一样长得漂亮。”周珩轻柔说道,“等情况稳定了,我们就去封地,若可以我们去东陵和岳父岳母一起住,他们两位老人家这辈子跟你也没有待上几日,他们肯定很想你,很舍不得你,到时候我们到了东陵,有你我和岳父岳母宠着,我们把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她长大了,我们就给她招个女婿。” 容华不由得笑了,“招个女婿?上门女婿?”这孩子都没影呢,他还就想到招女婿的事了! “嗯。”周珩很认真地点头,“我们的女儿,定是龙章凤姿,天姿国色,一定非常漂亮,一定要挑一个天下无双的女婿!”说完又强调一句,“就是上门女婿,!我们的女儿就招一个上门女婿,不管是谁家的臭小子那都是得了便宜去了。” 莫说其他的,就说东陵有这块肥肉在,只怕是多了人想当上门女婿了!如此,那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不少!容华不由得蹙眉担忧说道,“若是有人是冲着女儿的嫁妆来的怎么办?”她和周珩的东西,以后都要留给孩子的,若如他所言,只生一个女儿。 那谁娶到了自己的女儿,就等于娶了一座金山啊。 周珩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得睁大了眼睛好好挑!” 两人沉默来片刻,然后对视一眼,不由得噗的一声都笑了出来,这孩子都没一点消息呢,他们倒是担忧起这还没有影的女儿十几年后的亲事来了! 容华脸上的笑容如是二月指头上妍丽的桃花。 不,比那艳丽的桃花还要明媚,眼眸清澈如水,令人沉醉,周珩眼睛涌上了几分炙热,搂住容华的腰肢不由得紧了紧。 本来就离得很近能闻到彼此之间的鼻息,他温热的气息更加灼热了起来,让容华立即就感觉到了,又几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泱泱……”周珩呢喃了一声,低头吻向了她柔润的耳垂。 容华呼吸微热,脸上也带了情意,不过还是带几分理智,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暮色,说道,“外面有人呢,等会就要吃晚饭了。” “晚饭等会再吃。”周珩在她的耳边轻喃,炙热的气息喷薄而下。 …… 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褪了个干净,两人也从软榻转到了床上。 随着他的节奏一起沉沉浮浮。 容华只觉得自己如是置身于绚丽的鲜花之中,又如是置身在光陆迷离的迷梦之中,让她沉迷不已。 …… 等清醒过来,窗外已是月色如银,屋子只点了一盏角灯,光线朦胧,周珩就侧躺在她的身边,手指微微地临摹着她的眉眼,“累不累?” 容华脸一红,嗔道,“我要没脸见石妈妈她们了。”刚才他们两人在屋里的动静那么大,她们肯定都听到了! “我们为了女儿而奋斗天经地义,而且,流苏她们两个知道分寸,会把人都会打发得远远的!”知道自己的王妃脸皮薄,周珩于是很认真地解释了一句,然后问道,“饿了吧?” “饿。”容华嗔了他一眼,拉住被子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一副我没脸起床见人,你出去把饭菜端进来的神态。 这样的她,真是可爱得如是小猫,周珩不由得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翻身坐了起来,也抱了她起来,然后才扭头吩咐了一声,“把饭送进来吧。” 片刻之后,醉彤和流苏,还有石妈妈梨花四个人就鱼贯而入。 流苏还好,性子本就是清淡,话也不多,所以脸色如常一般冷清,不过醉彤,石妈妈和梨花三个人脸上的笑容是止都止不住。 容华手在下面捏了一把周珩的大腿。 四个人把饭菜都摆在了小坑桌上,然后把小坑桌抬到了床上来,然后又把屋里的灯都点了,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周珩含笑把筷子放到了容华的手里,然后给她夹了她爱吃的菜,“吃吧。” 左右,她们也都是自己的心腹,不会传出什么话出去,而且府里也只有她和周珩两个主子,如此一想,容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怕吃多了积食,两人都只吃了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沐浴后,两人少不得再是一番缠绵。 最激动的时候,容华脑海里就有一个念头闪过,他这么想要一个女儿,若将来他们生的都是儿子咋办? 如此一来,少不得在云雨歇后容华迷迷糊糊就问了出来。 周珩轻笑着搂着她,“老天一定会让我们如愿的。”若是儿子啊,有个儿子和他一起保护她,那当然也好。 儿子,女儿都是他们两个的孩子。 …… 接下来,容华就开始熟悉府里的庶务。 还有一品居,锦绣山庄和楼外楼这一年多来的账簿,掌柜的也都整整齐齐送了过来,让她过目。 还有钱庄。 里里外外的忙了起来。 周珩每日也要早朝,也忙了起来。 王府里有了女主人,两人的身份又非一般,上门拜访的帖子一张一张递往王府里递。 容华也都交给了管家处理。 等事情入了轨,一切都按部就班了起来,容华收拾了一番带了礼物去了一趟董府,看望董夫人和董老爷。 日子一晃就到了八月。 这一次的中秋节,宫里早早就放了消息出来,这一次的中秋宴主要是给周珩和容华办的。 昭王妃燕容华的身世跌宕起伏,谁能想到曾经一个被叶家逐出家门的人,谁能想到她会是东陵最为尊贵的姑娘。 她和昭王是在东陵成的亲。 所以这一次也算是帝后这两个做兄长和嫂嫂的想在大周这边给两人补办一个婚宴和要把容华这个昭王妃介绍给众人的意思。 天气没了夏天的炎热,秋高气爽的非常舒爽,容华和周珩装扮妥当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乘了马车出门进宫。 本本闪屏,左下角发黑跟纸燃烧一样的慢慢蔓延,Σ(°△°|||)︴,这是本本要寿终正寝的节奏了 正文 第二十章 小强一般的生命力! 金色的阳光倾泻在皇墙上,为金碧辉煌的皇宫渡上了柔和,宫门口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排着长长的队伍。 马车直到了内殿和外殿阁相隔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马车又换了宫里的轿子,去举办宴会的殿阁,下了轿子,两人就暂时先分开了,这男的先在左边的殿阁里,女眷则在右边的殿里,主殿是等会宴会的地方,这会太阳已经西沉了,所以有不少姑娘结伴在院子里说着话,那边也有不少公子结伴坐在廊下喝茶聊天。 周珩与容华点了下头就随内侍往左边的殿阁而去,容华则带着醉彤和流苏随着领路的宫女往右边走。 很多女眷都已经到了,殿阁里衣香鬓影,莺莺燕燕非常热闹。 容华一进去,殿阁里的声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几乎都是刷地朝容华看了过来。 这两年来,昭王妃的事为京城的人所熟知,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开始叶家的姑娘,父亡母改嫁,然后又是未婚夫林律退亲,再是叶家与她断绝了关系,后来又爆出她不是叶家的血脉,成了那身世不明的女子,在众人叹息的她命苦的时候,她又一跃成了昭王的未婚妻,不过众人也还是忍不住叹她命苦,因为当时的昭王几乎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想来给他们赐婚,众人也大约清楚一点,给他们赐婚,大体是为了昭王能留下一点血脉,不过她一个孤女能有这样的造化也是她的福分。 这众人的唏嘘还没有停下来,她又消失不见了,那会整个京城几乎都被昭王翻了过来。 这消失不见了,那样绝色的容貌,众人少不得惋惜一番,便是昭王亲自带了人出了京城去追人,大家也心里也想着不过是男人好面子,吞不下那口气罢了。 不想,后来传回来的消息让人震惊不已。 而她当日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跟义兄一起离开去的东陵,因为她是东陵赫赫有名的燕绰的亲生女儿。 而后更震惊的是,东陵李家皇朝颠覆,燕绰把整个东陵给了失散多年的她做了嫁妆。 整个东陵当嫁妆啊!她就是整个东陵的主人! 而且,昭王这一趟,身子也治好了。 这两年来,她的故事比那说书人嘴里的故事都要跌宕起伏。 如此,各夫人看向容华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也有不屑的,各种都一样。 容华只当没有看到,镇定自若地往里走。 在众人闪烁着各种眼神的时候,曾茗高兴地起身往前走到了容华的面前,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小皇婶。” 容华一笑,“你来得这么早?” “我也刚来,要知道小皇婶就在我后面,该在宫门口等一等,我们一起过来的。”曾茗笑道。 “在这里碰面也是一样的。”容华微笑着看了一眼,“怎么没有见到之禹?睡了吗?”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的几个孩子都在。 “他有点咳嗽,晚上不知什么时候会散,所以就没有带他来。”曾茗解释说道。 “如今早晚格外凉,许是着了凉,严重吗?”容华忙问道。 曾茗笑眯眯地回道,“太医说就是有些着凉,不过没事,我也就是担心所以没有带他过来。” “没事就好。”容华笑着说道。 徐流光怀着孩子没有过来,孟老将军是官职够了,不过孟非却是还是职位不够进宫参加这宴会,所以,董玉兰也没有来,只有董夫人到了,和曾茗往座位走的时候,容华就先去给董夫人打了个招呼。 董夫人的诰命没有容华高,但她把容华当女儿一般照顾,容华把她当长辈尊敬,大家当然是不觉得奇怪,心里还羡慕着董夫人。 与董夫人打了招呼,容华就和曾茗继续往曾茗坐的位置走去。 曾茗是和大皇子妃坐在一块的,也早就站了起来,等容华和曾茗走到了面前,往前迎了一步,说道,“小皇婶请坐。” 容华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了凳子上。 三人坐在一起,韩氏就也叫了一双儿女过来给容华请安,白絮和杨墨雪也都带了女儿过来给她请了安。 容华,韩氏和曾茗正说着话,一个身着丁香色褙子的夫人走了过来,行礼,“臣妇见过王妃,见过大皇子妃娘娘,七皇子妃娘娘。” 容华当初穿越而来,在叶家的时候认识的人也不太多,后与叶家断绝了联系后自这京城里高门大户举办宴会的时候,也都不会请她过去,董家来往的也都是武将,所以这女子看着是有些眼生,不过容华还是笑着微抬了手,“免礼,快起来。” “是叶家大少爷的妻子,古家的姑娘。”曾茗心里细腻,倾身往前低声与容华介绍了一下这女子。 原来是叶锦泓的妻子,工部侍郎古家的姑娘,容华淡笑着朝曾茗笑了下,微颔首表示知道知道了。 这叶锦泓的妻子她不认识,当年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见过她的人而已。 纪氏被幽禁着也就是留了一条命罢了,叶老夫人年纪大了,这家里的庶务也总不能让玉姨娘和兰姨娘等人打理,所以,这古氏一进家门,这叶家的中馈自就交到了她的手里。 以叶锦勤也不过是个举人,这按理来说这古氏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中秋宴会的资格,可叶家出了个昭仪娘娘啊,这叶怡月得宠,这叶家作为叶怡月的娘家人,自然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谢王妃。”古氏鹅蛋脸皮肤白皙,容貌秀丽,一双眼睛大大的透着一股子精明,起来了打好招呼也不走,就顺便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笑着与容华说道,“听说王妃回来了,祖母她老人家很是惦记您,臣妇也早就想去给王妃请安,不过又王妃刚回来不得空,所以就一直没有上门去打扰王妃。” 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也好意思说出这话出来,叶家和她是什么样的关系,难道她不知道?容华淡声说道,“谢老夫人记挂,她身体可好?”至于去王府拜访的事,就没有压根没有提。 叶家对她如何,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她没有那么伟大,能把过去的事都忘光,当是没有发生过,所以她没有想过再与叶家的人来往。 叶家能让惦记的,也就是叶锦勤,他是养父叶世轩的嗣子,她想帮和将来能提点的自也只有叶锦勤。 对于容华的疏淡,古氏也没有在意,依旧是嫣然笑着回道,“谢王妃关心,祖母好着呢,就是经常念叨着王妃您,惦记着在任上的二叔。” 容华挑眉看了一眼语笑嫣然的古氏。 看来是个八面玲珑的,知道提起叶锦勤来,她估计也知道叶家能自己惦记着的就只有叶锦勤这个嗣兄了。 至于,叶老夫人念叨着自己,大体是后悔的更多。 容华淡笑着顺着她的话,问道,“二哥可好?” “二叔这两年也都没有回来过,不过每个月都会写一封家信回来,说一切都好。”古氏高兴地回道,“算一算,也快回来了。” 容华笑着颔首。 古氏就又道,“说来二叔年纪也大了,叔父和婶娘也都不在了,祖母心里可是着急。”古氏往门外院子里的众闺秀看了一眼,然后笑着与容华说道,“臣妇见识浅薄,到时候还得请王妃帮帮忙,还请王妃到时候帮忙指点指点。” 这是要她给叶锦勤寻亲事? 关照叶锦勤,她和周珩会暗地里关照着他,周珩也能在仕途上提点他一二。他们不就是明摆着想通过叶锦勤,希望自己能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和叶家关系能修好吗?她可不是傻子,好了伤疤忘了痛。于是容华眉眼之间的笑容就淡了几分,说道,“叶少奶奶说笑了,本宫一个外人说什么?老夫人见识多,人缘也广,她自是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的。”叶锦泓不是朝廷命官,这古氏自也不能称为夫人。 古氏再装是不知情,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心里暗叹了一声,就不再提叶锦勤的亲事,笑道,“二叔还不知道王妃回来呢,不过前两日写给他的家信已经告知他了,少不得回头就会写信给王妃。” 谁能想到叶家收养的孤女,有这样的出身,老夫人知道这个消息是差点没后悔得吐血。 要她来说,这叶家上下众人也是太没担当了。 就算不是叶家的血脉,不是叔父亲生的女儿,就冲着她这张绝色的容颜,也不能赶了她出叶家啊。 这样绝色的美人儿,还怕她不能叶家带来好处? 更何况,人家有那样尊贵的身份。 老夫人和公公一连几个月的脸色都不好,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懊悔的气息。 好在她人如今回来大周了,她人就在京城里,以后慢慢地修好关系吧!总有一天,能与她冰释前谦的。 容华笑着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古氏见状再说了两句家常就起身离开了。 曾茗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夸了一句,“倒是个心思玲珑,有眼色的。” 容华赞同地点了点头。 知道挑拣什么话说,也知道见好就收,就是心思太活络了。 容华刚喝了一口茶。 乔玥就扶着丫头的手弱柳扶风一般地走了过来,先给容华和曾茗,韩氏行了礼,然后坐在了刚才古氏坐过的凳子上,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茶,笑着看向容华说道,“王妃还是第一次见这叶家少奶奶,怎么不多聊一会。” 乔玥一身的桃红,给她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肤色染上了一抹艳色,只是—— 容华看着她,心里惊叹了一声。 乔玥这小强一般的生命力可真是强悍。 她回了京城也快一个月了,自也知道了当年说是只有一年半载日子的乔玥还活着。 不仅是活着,而且这还重新得了宣平侯的宠。 这她能在齐家重新起来,一来是她的手段,二来是因为她的兄长乔羽庭,乔羽庭是个有能耐的,年纪轻轻就成了西宁侯,如今他是金吾卫的正指挥使掌着金吾卫,几个皇子都想拉拢他,乔玥嫁到了乔家,这乔羽庭自也是打上了七皇子的标签,然打上了标签但也就不一定就是七皇子的人,所以,为了拉拢他,这七皇子自是要投其所好了,乔羽庭就这么乔玥一个宝贝妹妹,两人从小失母,乔玥自小又身体不好,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这乔羽庭疼这个妹妹是疼到了骨子里去。所以,有了这一层,这齐家自也就不会为难乔玥,而且,这乔玥也是个病秧子,没几天活了,齐家不为难她,那也是帮七皇子。 不想,这乔玥硬生生地熬过了半年,一年,到了如今还活得好好的,这不仅是让齐家人惊叹,也让京城人都感慨了一把。 曾茗和韩氏见了乔玥,眼底闪过厌恶。 她,怎么来了? 这齐家是乱成了一团,父子都睡过的女人也都不计较,时间一过,这乔玥又是得了宣平侯的眼,齐家人是不计较,但众人却是唾弃着,然人家有齐贵妃撑腰,而且正德帝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亲是他赐的,所以当日乔玥和宣平侯世子的事,正德帝也是只当没有听说过。 虽乔玥是得了宠,不过这京城里有规矩的人家举办宴会也都是不会下帖子给她的。 更何况,这宫里的宫宴! 曾茗和韩氏眼里的厌恶,乔玥当然是没有看到,而且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不在意,她的目光只笑吟吟地看着容华,“王妃终于回来了,当日我们大家可担心死了,还当你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有那傅公子也可真是的,是你的义兄也早说,要带你回东陵与父母相认这是好事,怎么就不跟大家说一声,把大家都担心得不行!”乔玥说着面露关怀,“对了,四弟他还好吗?” 乔玥这话一出,殿阁里顿时又安静了下去。 说是义兄带了她回去,可当初的事谁说得准?昭王妃当年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家跟着傅久蔺那么长的时间。 乔玥笑盈盈地看着容华,脸色虽苍白,笑容却无比灿烂。 本本彻底歇菜了,抢了我家男人的电脑,码字是能码,可真心苦逼啊,各种人名和各个人物的备忘都是在本本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众生 是想说自己当初消失不见,没了清白?这义兄义兄,终是没有亲兄妹没有血缘关心是吧!见得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容华也含着笑容看着乔玥,只只稍微回了一句,“当时是我着急想与亲生父母见面,所以要赶时间回东陵,所以一时走得急。”想用这一招来污蔑自己的名声,她是太高估了她自己了。若是如此能轻易就能让自己难受,或是能让自己和周珩心生芥蒂,自己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而且自己清白不清白的,也没有必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乔玥一个不相干的人交代! 她一个孤女,有亲生父母的消息,当然是着急着想早些相认的,这与不与旁人说,有什么关系? 更不关她乔玥的事! 而她乔玥早就身败名裂了,也就是那不成体统的齐家能容得下她,跟她解释,没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众夫人听了容华的话,自也不少人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乔玥的话不怀好意,曾茗少不得也呛了过去,“小皇婶自小与父母分离,有了消息当日是急着回去与父母相认了,这个时候谁还能想到与别人解释?”虽是自家不靠谱的夫君不时与自己说要照顾好小皇婶,虽没打几次交道,然曾茗是真心喜欢容华这个小皇婶,这自家人自是一致对外了。 韩氏也是笑着点头附和着说道,“就是如此,这见亲生父母比什么都要重要。” “也是。”乔玥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眼里却带了看戏的冷嘲,再装,再装,走得急,难道一句话都不能留下了?自己孤身一人跟了傅久蔺离开,丫头都没有带一个,这在场的人,谁信她会是清白的? 可惜了,这傅家不在京城,也迟迟不见傅家有什么动静,不然加上傅家的人,会更热闹。 容华笑了下,又回答了她的另外一个问题,“辰儿也挺好的,你身子骨虚弱不能劳神,不用担心辰儿。”乔羽辰到底和她是同父异母,他们是姐弟的关系是无论无核都抹不去的。 她乔玥要关心和乔羽辰,那最是正常不过的事,若她不问乔羽辰,那就不正常了,太冷血了。 “真是谢谢王妃,还有相爷和夫人了。”乔玥面露感激,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可怜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我这个做姐姐身子骨太差,也不能照拂他一二。”说着面色就带了几分柔弱,不过她也是聪明的,知道在这大好的节日,要是哭哭啼啼的总是令人不舒服,所以也就是眼泪转了转压了回去。 “你的心意,辰儿知道的,回头他回来了,定会去给你请安的。”容华淡淡地说道。 “我以前见过四少爷一两次,是个聪慧懂事的,侯夫人你保重了身体,想来四少爷他肯定会很高兴的,若是因为他的缘故,夫人伤了身子骨那可就是不好了。”刚才被曾茗抢了先,这才一次韩氏先开了口说道,“而且,你若是伤了身,那先侯爷和夫人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心的。”乔玥是七皇子那边的人,韩氏当然是不会和她客气的。 早就知道这燕容华不是省油的灯,再再加上韩氏和曾茗两人,韩氏的目的是不言而喻为了能为大皇子拉拢昭王,而曾茗自不必说,六皇子向来和昭王这个皇叔亲近,这曾茗自也会夫唱妇随,虽然嘴皮子没有得到爽快,乔玥也是心静如水,并没有怄火。 她的身子如是那飘零的柳絮,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当年因为知道燕容华消失不见的消息,一时太兴奋得意忘形病发了,当时太医都说了她是挨不过多久的时间了,也就是一年半载的时间,不过那时候,亡母的仇得报,了了多年来的夙愿,又知道那燕容华又不见了很显然是被掳走了,这掳走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是不言而喻,想想都觉得畅快,左右除了舍不得兄长,她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不想,后来竟又传来了燕容华的身世,她心里的气就提了上来,这一口气堵在心口难以消散。 她燕容华怎么就那么好命? 不仅找到了身份尊贵的亲生父母,便是周珩的病也痊愈了。 周珩啊!那本来应该是她乔玥的夫婿的! 她燕容华凭什么抢她的姻缘?凭什么她燕容华就如此好命?没有看到燕容华的下场,她乔玥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 靠着心里的这一口气撑着,她也活到了现在。 可这气也没有往外拱火,乔玥很明白自己的身子,于是笑着说道,“有相爷教导,是辰儿的福分,不过他一个人孤零零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我们都很担心,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哥哥都很惦记着他,祖母她老人家也一直念叨着他呢。” 容华微笑着说道,“老夫人身体可好?夫人让老夫人不用担心,辰儿也惦记着你们,他跟我说了会经常写信回来的,他也会经常回来看一看的,还让我带了话回来,说不让你们担心,他会好好努力学习的,还说他将来定会考取功名,会出人头地不为乔家争光的。” 这先西宁侯和颜氏做的事世人皆知,可惜了乔羽辰这孩子,不过两人临死前却把孩子交代了昭王妃。 当时众人都不不解,如今大家倒也是觉得他们夫妇这决定极其好,若乔羽辰留在乔家,这日子还不一定会如何呢,侯府如今是乔羽庭掌家,这乔羽庭的母亲可先西宁侯和颜氏而亡的,虽说稚子无辜,又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可将心比心,乔羽庭会毫无隔阂对待这个幼弟?而乔老夫人却年纪大了,能护得了多久? 而昭王妃却是不一样,不管如何,颜氏到底对她有过养育之恩,所以乔羽辰有昭王妃和昭王两人护着,再加上如今有燕相爷当老师,有傅久蔺在前,将来这孩子定然会有大作为的! 只是可怜了,有那样一对丧尽天良的父母! 在场的夫人们很多都是为人母了,少不得就感慨了起来。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真是乖巧。” “四少爷从小就聪明。” …… “这孩子从小就伶俐。”乔玥也笑道,“祖母,哥哥和我只希望他平安康乐,辛苦王妃照顾他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有辰儿这样一个聪明又懂事的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容华笑着说道。 众人不由得又都看了容华一眼。 昭王妃这是告知她们,虽她与乔羽辰没有血缘关系,可她却是把乔羽辰当嫡亲的弟弟疼呢! “多谢王妃厚爱。”乔玥感激地说了一句。虽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不过燕容华心里也肯定不好受,这众人嘴里虽不说,可心里也终究会对燕容华的贞洁起了怀疑。 “言重。”容华淡笑。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白絮扶着宫女的手,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虽是不齿这水性杨花的乔玥,可人家有个能干的哥哥在,为了自家殿下的大业,也不能一直隔岸观火。 一旁有宫女立即搬了凳子过来。 韩氏笑呵呵地说道,“小皇婶跟我们在说东陵的风土人情呢。” “是吗?”白絮很感兴趣地落了座。 乔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这是宫里又是中秋佳节,当然是见好就收,总不能唇枪舌战地来战一场。 于是就一团和乐地聊起了天来。 聊了一会,就有宫女来请众人去主殿,说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等人就快要到了。 随了宫女去了主殿,到了自己的桌边,周珩已经在了。 刚坐了下去,两人刚说了两句话,正德帝在后宫妃嫔的簇拥下就到了。 众人忙起身行礼恭迎。 落了座,正德帝说一番中秋佳节今日君臣共乐之类的话,宴会就开始了。 上次进宫托病没有传召周珩和容华的林太后也来了。 正德帝坐在前面的主位上,雍容华贵的方皇后和林太后分别坐在他的旁边,然后是齐贵妃和韩德妃,李淑妃,接下来就是叶怡月。 除去方皇后和齐贵妃等几个育有皇子的妃嫔,这叶怡月是排在了其他妃嫔之前,虽是如此,也足见她的受宠程度了。 林太后脸上带着笑容,因为林家的事,林太后比以前瘦了很多,颧骨突了出来,这一笑,反而显得她更加的刻薄。 上次没有见,这一次林太后少不得就关心了一句,“小九和小九媳妇回来有些日子了,可都拾掇好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都好了。”容华笑着回道。 “嗯。”林太后笑容和蔼地看向两人说道,“小九也老大不小了,你们早点生个孩子。” 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这一般的人家自然就着急了,林太后眼里就带了怨毒。 就是要戳她的心窝子! 林太后怨毒的目光里,还带着不甘,更有后悔。 几种情绪堵着,心口如是压了一块巨石。 若没有退亲,那这媳妇儿就是林家的,娶了她进门,纵叶世轩死得冤,那她也肯定会为林家着想。 不成想这丫头有这样的出身,若没有退亲,那林家今时今地会如何?那林律会如何?每每想到这个,她全身的血液都倒流。 容华垂眸,笑着道,“是,太后娘娘。” “母后,这孩子脸皮薄呢,又才回来,慢慢来不急。”方皇后就笑着看向林太后说道。 林太后怎么想的,方皇后当然明白了,带着江山做嫁妆的媳妇,谁家不想要?林家的人如今是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已经死了成国公是气得想从土里爬出来。 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得了他们夫妻的好,方皇后当然想卖个好给容华。 “娘娘说的是。”齐贵妃和韩德妃也附和方皇后的话。 “也是。”林太后笑着点头,“小九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甚少在京,如今成了家,哀家啊,是希望他早日能儿女双全,如此哀家他日去了地下也好与先帝有个交代。” 林太后说得一脸慈爱,周珩却只是淡淡地会了一句,“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朕也盼着呢。”正德帝哈哈大笑看向容华和周珩,“今日既是佳节,也是为了欢迎皇弟和弟媳回家。” 说着正德帝就举起了酒杯。 群臣也忙举起了酒杯,干了一杯。 一杯酒后,林太后等人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容华镇定自若地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吃着美食,并不时与旁边的曾茗说上两句。 那边坐在白絮和七皇子旁边的清河公主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倒是她身边的林律目不斜视,从容不迫地和旁边的人喝着酒,聊着天,目光都没有往容华和周珩那边看一眼。 更因为如此,清河公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去年十一月成的亲,差三个月就一年了,多多少少她对林律是了解的,林律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是有什么。 到底对面的人是她的小皇叔和小皇婶,是长辈,今日又是宫宴,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憋着气。 频频看向容华和周珩的,还有如今身为仪妃的仪妤公主,那目光怨恨如是刀子一般剐向容华。 她虽不如叶怡月得宠,可因为西凉,正德帝每个月也会翻几次她的牌子。 倒是没有看到宛陵公主出席。 宛陵公主破了相,不过因为东陵,正德帝也是封了她为宛妃,虽一直都没有翻过她的牌子,倒也没有苛待她,后东陵李家倾覆了,为了昭显显明,正德帝依旧待她如初。 还特意交代了方皇后好好照顾她,得了方皇后的照顾,又因为没了美貌威胁不到其余妃嫔的恩宠,所以宛陵公主在后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对于清河公主和仪妤公主等人的目光,容华视而不见。 这晚宴,歌舞升平也算是顺顺利利,到戌时末亥时初宴会才散了,众人先恭送了正德帝和方皇后等,然后才各自出宫。 月华如水,一辆辆华丽的马车从宫门口往外驶。 清河公主和林律两人相对而坐,两人都没有说话,直等到外面安静了下来,清河公主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律说道,“后悔了吧?” 林律抬眸看着她,抿唇。 清河公主嘲道,“怎么?被本宫说中了吧!她如今不是父母不明的孤女了,更是有整个东陵这份嫁妆,林律,你是恨不得时光逆流,从头来过了吧!”他林律嘴里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肯定是后悔得要死了,心里肯定后悔当初林家和燕容华退亲了,不然,今日拥有燕容华和东陵这份厚重的嫁妆的人,就是他林律! 别以为她不知道,林夫人和林若如今都跟着他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因是在公主府,怕是隔墙有耳,林夫人和林若嘴里是没有说什么,可长吁短叹,捶胸顿足的不知多少回了。真当她不知道吗? 自己是骄纵,不是没脑子。 林律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反问道,“在公主您的眼中,我林律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你一点都不曾后悔过吗?本宫不相信!若你们没有退亲,那今日的林家会如何?你会如何?你心里不清楚?”清河公主尖声说道。 “公主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林律说道。 好像她就是无理取闹一般!清河公主气结,“无话可说?是被本宫说中了心事,无颜可对了吧!” 林律面上闪过失望之色,看着她的眼眸缓缓沉了下去,然后扭头,沉声喝道,“停车!” “不许停!”清河公主也扭头大声喝了一句。 伺候在旁边的两个宫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熟知清河公主的脾性,又不敢开口劝,两人庆幸的是好在与旁人的马车分开了,不然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还不得旁人会传呢! 马车一个顿了下,继续往前驶。 “林律,你今日就跟本宫交代清楚!”清河公主盛气凌人看向林律说道。 “我交代什么?公主说的都是莫须有的事,你要我说什么?”林律面色如常,声音却是冷了下去,再次扭头冷冷地再说了一声,“停车!” 说完,也不等那车夫停车,就起身弯腰走到了车门边,伸手掀开了帘子。 他这是要跳车!清河公主愠怒吼道,“林律你敢跳下去试试!” “公主您心情不好,微臣还是不惹你的眼了,等公主冷静下来了,微臣再与公主您请罪。”林律没有回头说道。 竟是连微臣都说出来了!清河公主气得想打人,刚要开口,就只见林律就那么跃身跳了马车。 —0—渣渣蛮多的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劝说 清河公主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可林律头都没有回就那么跳了下去。 他就这么走了?清河公主又愤怒又委屈。 林律跃下了马车,车帘晃了晃就垂落了下来挡住了清河公主的视线。 车夫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跳了下去等想停下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往前驶了一段路了。 而里面的清河公主也没有下令,车夫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把速度放缓了下来。 林律他竟然就这么走了!清河公主半响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这两年来,林律是对她呵护备至,什么事都以她为首,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女王。 可,他还就这么走了!似乎往日的柔情和温柔都是镜花水月一般。 清河公主只觉得她胸膛里似是慢慢地蔓延上上一层冰水,冷得她整颗心都冰凉透骨。 林律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怎么可以把她丢下一个人走了! 他怎么可以! 清河公主越想就越是觉得委屈,伤心和难过,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很是倔强地没有落下去。 两个宫女很是担心,稍年长的随心小心唤了一声,“公主,驸马许是因为喝高了,您息怒。” 另一个宫女随欢忙点了点头,“驸马往日里是怎么对公主的,他心里定没有别的心思,驸马他今日是喝多了,公主您有什么话等驸马酒醒了回家好好跟他说,这大晚上的,夜里凉,驸马这喝了酒风一吹容易着凉,到头来公主您还不得心疼?” 随心和随欢两人心里都清楚,驸马这是生气了呢,因为公主盘根究底的揪着驸马以前和昭王妃的亲事,然这个话自是说的,刚宴会上,酒是少不了的,这个解释比较过得去了。 清河公主抿着唇抬手擦了下眼角,哑声喝道,“停车。” 车夫立即把马车挺了下来。 随心心细立即伸手打起了车帘。 清河公主探出了头。 月华如水一般静静地倾泻而下,后面除了自己的侍卫,就是空荡荡的街道,哪里还有林律的身影? 清河公主怒视着一众侍卫,道,“驸马呢?”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垂下了脑袋,公主您没有开口,他们哪里敢拦驸马啊。 “一群废物!”清河公主气地坐回了马车,冷声喝道,“回宫!”林律如此对她,她这就要回宫去。 看他到时候还不得跪着求自己回去? 车夫应了一声,就忙调转了车头。 随心和随欢两人心急如焚。 公主若是就回去,就算是别人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只怕事情肯定会传得沸沸扬扬!高门大户后宅的夫人们都是人精儿,也从来都不缺那添油加醋的主,到时候,这压根没有影的事,也就会有头有尾了!而且事情就不仅仅是公主和驸马两人拌嘴了,少不得旁人就还会扯上昭王爷和昭王妃。 到时候如何收场? 随心和随欢一想到昭王那面无表情的脸就发杵。 想了想,随心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清河公主的手里,一边轻声说道,“公主,这么晚了,贵妃娘娘也累了……” 清河公主捧着茶凉凉地扫了两人一眼,随心后面劝说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不敢再说下去。 随心随欢两人没有再劝,马车里安静得很,只能听到马车的往前驶的声音。 好一会,有侍卫上前来复命。 随心就撩起了车帘,清凉夜风徐徐往里吹。 “禀公主,没有见到驸马,末将这就加派了人手去寻。”侍卫禀告说道。 闻言,清河公主脸色如霜一般凝结了起来。 随心看了她一眼,对那侍卫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说着放下了帘子。 随心抬头看向清河公主,说道,“公主,许驸马回府了呢。” 刚那夜风一吹,清河公主也慢慢冷静了下来,道,“回府吧。”那就这么回去,还不是昭告天下她和林律吵架了吗! 没得有人就会猜到他们吵架是因为燕容华,母妃可是特意叮嘱过她,要好好尊敬小皇叔和小皇婶两位长辈。 她知道,母妃这是担心因为燕容华和林律曾经定过亲的事而闹出什么事来,母妃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兄,所以就算是为了皇兄,她也不能把这件事闹大。 而且那是她的公主府,是她的家,她跑回皇宫做什么?要离开的也是他林律! 随心和随欢松了一口气,随心就忙掀了帘子与车夫说回公主府。 回了公主府,林夫人和林若两人都还没有歇息,母女两人说着话一边等着清河公主和林律两人。 见清河公主只一人回来,林夫人就忙起身先是行了一礼,然后笑着问道,“公主,累了吧?”又忙吩咐丫头沏茶,然后又往外望了一眼,问道,“怎么不见律儿?他人呢?” “他有点事要办。”清河公主说了一声,也没有等丫头沏茶,就扶着随心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夫人气得手指头都发白。 林若体贴说道,“母亲,我送您回房。” 林夫人点了下手,沉着脸带着林若和丫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了自己的屋,挥退了下人,就伸手指着清河公主住的方向,怒道,“你看看,她这都什么态度?她的眼里哪里还有一个我这个婆婆?”今天还是中秋节呢! 她和女儿如今没有资格进宫去参加宴会,她们到了这会都没歇息,在等着,还不是想等着他们小两口回来,一家人团个圆!可这清河公主一进门就沉着一脸,甩脸色给她们母女两人看!这大过节的,连一句好话都不说,就那么目中无人地走了! 她虽贵为公主,可也是他林家的媳妇! 真是气死人了! 林若扁扁嘴,说道,“母亲,您看是不是哥哥和公主两人吵架了?” 林夫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看样子好像是。” 两人自成亲来,一直就是甜甜蜜蜜的,恩爱得很。 这么晚回来,儿子不见人,公主板着脸一个人回来了,这样的情况还真头一回。 “哥哥和嫂子肯定是吵架了!”林若语气肯定地说道,“肯定是因为昭王妃燕容华。” 一提到容华,林夫人就挑着眉头,含愤说道,“那死丫头一回来就没好事!” “可不是。”林若也是同仇敌忾地附和了一句。 母女两人顿时一阵沉默。 过了会,林若才是幽幽说道,“若是当初哥哥和她没有退亲该是多好啊。” “可不是,没有退亲,你父亲肯定也不会出事。”林夫人亦是一脸的懊悔,娶了那丫头进门,国公爷不会死,林家也不会有事。 当初是看她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想退了这亲事娶了一个真正的世家贵女进林家。 不想却是错把了珍珠当鱼目了! 当时以为娶了清河公主能保住林家,到头来也只是保住了儿子,还有她和女儿三人。 儿子也只能领个闲职,她满腹惊才的儿子啊。 真是委屈他了。 清河公主性情骄纵,别说摆婆婆的谱了,她收留了女儿和自己,不给他们脸色看就不错了。 不想这被她嫌弃的燕容华却有如此的身世,若是早知道,把她娶进了林家当菩萨供着她也心甘情愿啊。 然,千金难买早知道,所以如今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没有用。后悔有什么用?如今就算是儿子和清河公主闹翻了,过不下去劳燕分飞了,那燕容华也不会回头,燕容华她已经嫁给了昭王成了昭王妃了。 林若抿唇,眼里燃着熊熊的不甘和妒火。 若她的嫂子是燕容华,那她如今的亲事也就不用发愁了吧。她已经十六岁了,可她的亲事还没有着落。 林家不在落败了,有人想走七皇子路线的,看在贵妃娘娘,七皇子和公主的面子上,想结亲的也有,但就算是如此,这些人家定也不会拿有出息和有才华的人来娶她。 可那样的人,她哪里能看得上?而哥哥已经尚主了,更不会再牺牲她的亲事,如此一蹉跎她到如今十六岁了亲事没有定下来。 沉默了一阵,林夫人就嘱咐说道,“这话可不许在旁人面前说,传到了公主耳里终是不好。” 这公主府里都是清河公主的人,这说话行事当然都得谨慎着些,林若岂能不懂?点头说道,“我也就是在母亲面前说一说罢了,母亲您不用担心,我知道分寸的。” 林夫人道,“夜深了,你回房歇息吧,我让人去外院看一看。” “好,母亲您也早点休息。”林若站了起来说道,“许哥哥是真的有事呢,母亲您别担心。” 林夫人点头,叫了丫头进来吩咐了人去外院走一趟。 林若屈膝行了礼出了屋回自己的院子。 二门已经落了锁,派出去的人只跟二门守门的婆子打听了一番就回来禀告林夫人说林律刚已经回来了,歇在外院的书房。 林夫人知道儿子已经回来就放了心,不过一想到二门落了锁心里就不由得恼火。 这二门落了锁,肯定是刚才清河公主回来的时候吩咐的。 哪有这样为人妻的! 然生气归生气,林夫人当然不敢质问和训斥清河公主,只能这怒火憋在心里。 清河公主当时当然没有回宫,然翌日齐贵妃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想了想她也没有传女儿回宫,毕竟事情扯上了昭王妃,不宜声张,女儿没有回宫,显然是知道其中的轻重。女儿知道轻重,那林律当然更是个明白人,他靠着女儿还能如何? 清河公主以为林律一早就会与自己低头认错,不想林律压根就没有进内院,林律不低头,她是更不会低头。 如此数日过去了,两人都没有低头的意思。 林夫人和林若急得团团转,两人自不敢去劝清河公主低头,只能每日等林律回来后去外院劝他让步,可两人劝得嘴皮子都起泡了,林律听是听了,但依旧我行我素,无动于衷。 见两人如此,齐贵妃少不得传了清河公主进宫。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她也与你小皇叔成了亲,你还惦记着以前的事做什么?好好与他过日子才是真的。”挥退了宫女和内侍,齐贵妃细心开导女儿说道,“驸马是个明白人,他身上担着振兴林家的重任,这还不得指望着你,指望着你们两个的儿子?你如今已经成了亲已经长大了,不要也以前一样任性了,更不要胡思乱想乱猜忌林律,好好与他过日子,早日生个孩子。” 清河公主一开始是心里恼火,可这么多天林律也不理她,心里也着急了起来,听齐贵妃一说,眼眶就红了,“母妃,儿臣知道,他们两个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儿臣一想到他们差点就成了夫妻,心里就难受得很……他们小时候也是认识的,儿臣就免不得会想以前他是不是也一样如现在对儿臣一样温柔地待过她,一想到这个,儿臣的心就跟针扎似的……”清河公主伏在齐贵妃的腿上,哭得泣不成声。 “你这傻丫头,小时候她是锦州长大的,后来叶世轩死了才回京的。”齐贵妃抚着她的头,说道,“叶家家教甚严,还有林夫人会让林律去见她吗?”以林夫人脾性,只怕会挡着儿子去叶家。 清河公主点了点头。 “好了,别哭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她如今是你的小皇婶,是长辈,你和林律都得恭恭敬敬地敬着她,可不许再提这些有的没得了,回去后给驸马一个台阶下,两人啊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齐贵妃拿了帕子给她擦着眼泪,边说道。 “嗯。”清河公主哭了一场,心情好多了,不过要她低头那是万万不能的,扭头倔强说道,“是他不对,是他丢下儿臣走的。” “他是不该丢下你走了,可这件事是因你而起。”齐贵妃道,“母妃就你和你皇兄两个孩子,都希望你们好好的……这件事若若是让人知道了传了出去,你小皇婶和小皇叔还不得恼火?” 说到底还是怕小皇叔因这件事恼上了哥哥!不过哥哥好,她这个同胞妹妹当然也会跟着好的!于是清河公主说道,“母妃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所以小皇婶和小皇叔断然不会和儿臣,还有皇兄生分了的。” “清河,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齐贵妃严肃说道。 “儿臣知道的。”清河公主应一声,不过眉眼却是透着倔强。 齐贵妃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娇惯,也没有再劝,只嘱咐了一番两人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就没有再提。 清河公主用了午膳才告辞出宫。 齐贵妃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让人找了七皇子来。 “母妃。”七皇子进了殿行了礼,见齐贵妃脸色肃穆,坐到了她对面,知道今日清河公主进了宫,于是问道,“皇妹跟母妃说了什么?她出了什么事吗?”说完补了一句,“还是母妃您哪儿不舒服?” “哎。”齐贵妃就让人都退了下去,“中秋那晚清河和林律吵架了,到了今日两人还在冷战中。” 自己唯一的胞妹,七皇子当然很是关心的,但人家两夫妻吵架这种闺围之事他还真是不知道,略一思索,就面色一肃忙问齐贵妃道,“因为小皇婶吵架的?” 齐贵妃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看,你一想就想到了他们两个吵架是因为小九媳妇,旁人知道了还不是一样会这么想?我刚与清河说了,让她给林律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清河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七皇子思付了片刻,说道,“儿臣知道了,母妃您放心,儿臣会与林律好好说说的,您不用担心。” 齐贵妃点头。 七皇子就站了起来告辞。 出了宫,七皇子就吩咐了亲随去约林律到一品居喝酒,自己则带了人先过去等他。 知道七皇子邀了林律去一品居喝酒,清河公主想了想,亲自带了人去厨房,看着厨娘煮了醒酒汤。 有了七皇子出面,再是清河公主‘亲自’煮的醒酒汤,林律终于回了内院。 喝了醒酒汤,林律伸手把清河公主拉入了怀里,轻声说道,“公主,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清河公主顿时泪如雨下,“好。” …… 清河公主和林律是和好了,然事情不知怎么的还是传了出去,一时间,驸马爷旧情难忘和清河公主吵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容华自也是听得传言,不过她也都没有理会,林律和清河公主两个不相干的人吵架关她何事? 她关心的是,董家那边打发了人过来说,徐流光发动了。容华一听,立即就起身换衣服带了人准备出门去董家。 容华刚到了二门,就遇上了周珩。 (ˇ?ˇ)本来中午更的,早上刚起灯具店就打电话过来了,因为新房那边灯有问题,要调试和重新安装,一直忙到下午两点多才回来,所以更晚了,抱歉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睡不着啊,那我们做点别的! 容华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才午后没多久,笑着迎了上去,“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周珩拉住了她的手,不答反问,“泱泱是要出门吗?” 听了他的话,容华立即高兴地点头,“嗯,刚董伯母派了人过来送信,说流光姐姐发动了,这不我过去看看。” 周珩含笑,拥着她往内院走,一边说道,“你过去做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回头没得董夫人还要招呼你。” 容华想了下,觉得他说的也是有理,徐流光生孩子她是帮不上什么忙,去了董夫人少不得还真是要还要招呼她,这样去了,反而会给董夫人添麻烦,那边肯定是忙得团团转,自己还是不去的好。 可是不去,自己也担心,想了想,扭头吩咐醉彤说道,“醉彤,你去告诉一声映姑姑,就说流光姐姐发动了,让她过去一趟。”映姑姑医术精湛,而且她又是女子,有她在放心,“嗯,你陪映姑姑……”说着容华摇了摇头,“还是让石妈妈跟着映姑姑一起过去。”醉彤她到底是姑娘家,还是石妈妈过去的好。 “是,奴婢这就去。”醉彤点了点头头,却没有立即走想了下,与容华说道,“王妃,不如奴婢也跟着过去打打下手吧,奴婢脚程快,到时候有什么消息也好立即回来禀告王妃。” 说是打下手是不用的,董家那么多的下人在,醉彤也是细心知道自己担心,跟过去有什么事,自能第一时间回来禀告,容华笑着点头,“好,你也跟着去吧。” “是。”醉彤高兴应了,然后转身快步往里走先去告知石妈妈,然后和石妈妈一起去了映姑姑住的院子。 回了房,容华一边给周珩换家常衣服,边继续问前面的问题,“对了,你还没有说,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呢。”正德帝让他管了礼部,礼部事多而繁杂不过都是有人做的,说是管不过也是挂个名而已,虽是挂个名,可他也不会这么早回来。 衣服整理好,容华又伸手他系腰带。 周珩暂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低头笑着伸手拿过了腰带,说道,“我自己来,你也把衣服换了。” 容华看了他一眼,点头换了轻便的衣服,也没有叫丫头进来,自己就把头上的钗环都褪了下来,打散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挑了一根白玉簪固住。 一起身就看到周珩靠凳子上,手里端着一只茶杯,却是没有喝茶,目光专注而温柔地朝她看了过来,明明是清贵端冷的人,此刻却透着慵懒,再加上他如画一般无双的眉眼,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样的周珩,只属于她燕容华一个人的!容华心里不由得就冒起了泡泡来,眉开眼笑地朝他走了过去。 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周珩就把手里面前的一杯茶递给了她,这才说了起来,“渝城那边的事有结果了。”正德帝很重视渝城那件事,派了刑部右侍郎和大理寺少卿两人一起过去彻查这案子。 容华接了茶杯放在了桌上,问道,“抓到凶手了?” “没。”周珩嘴角泛了一丝冷笑,“抓到那山头上的一窝山贼,那山贼都已经供认了,是他们炸的山。” 怎么可能! 山贼图的不过是钱财,要抢钱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出来?这炸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他们想不到吗? 这一炸,受害的岂止就是那过路的人?他们难道就不怕官府围剿他们? 显然有人在幕后指使他们!或买通,或威胁山贼顶了罪! “所以,这案子就这么结案了?”容华问道。 周珩道,“嗯,这派过去彻查的人估摸着过几日子就会回来了。” “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容华冷笑了一声说道,山贼也就是拦路抢劫,最多也就是杀人放火,不过这炸山这样的动静太大了,而且怎么就能恰好算准了在他们路过的时候把山给炸了呢! 若不是有人在前头挡着,那当时候被泥石活埋的就是他们。 山贼会这么大胆,事情会这么巧合?容华怎么都不会相信。 周珩说道,“那些个山贼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供认的是受那夫人府上一个得宠的小妾指使的。” “真是煞费苦心了。”容华笑了,“所以,那夫人的府上真的有一位得宠的小妾?” “那小妾知道已经事发了,自尽了。”周珩说道。 “还真是巧了。”容华淡笑着说道。不过一个小妾罢了,得宠就得宠了,一出手就能要了那么多条人命?那可不是一两个人的性命啊。 只怕是有人借题发挥,恰巧就拿了那小妾当了替死鬼。0 “这件只怕是到此为止了。”周珩说道,“若另有其人,左右是不会善摆甘休的,你以后出门小心些,别让醉彤和流苏离了你的身。” 容华点头应了,“你放心,我会注意着的。” 到底是谁呢? 不是正德帝,几位皇子应当也不会做出祸害老百姓这样泯灭良心的事出来,那会是谁呢? 容华心里走马灯一样的闪过一些人影。 宛陵公主?要说最恨她和周珩的,莫过于是她了吧。 因为周珩她毁了容,如今东陵也成了她燕容华的嫁妆,想来她是恨死了自己和周珩的。 她最最是有可能的。 还有叶怡月大底也是见不得自己好的,还有乔玥,仪妤公主等,除了她们,只怕是林律和林家人也恨着自己和周珩呢。 如此想了想,又想着他们谁有这样歹毒的心思和谨慎的计谋,想了会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就没有再想了。 两人在屋里腻歪了会,天黑了下来,容华起身叫了梨花吩咐人摆饭。 吃了晚饭,坐了会董家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容华就有些担心了,“怎么流光姐姐那边还没有消息?”这古代的医术不如现代那么先进,这生孩子就如是在鬼门关兜一圈。 周珩安慰说道,“会没事的,她自己懂医术平时肯定分外注意着的,映姑姑也去了,不会有事的。” 容华颔首,“可能还得等一会。”到底是第一胎,估计要花上些时间。 不想到了睡觉的时候那边还没消息,容华只得吩咐流苏,若那边有了消息不管多晚都立即禀告。 醉彤是天蒙蒙亮才带着露水回来。 因为心里记挂着徐流光那边的事,所以这一晚容华睡得不太沉,外面稍微有点声音就醒了过来,刚要蹑手蹑脚越过周珩下床,不想周珩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用被子裹住了她,说道,“这会冷着呢,让人进来回话吧。” “吵醒你了?”容华笑着也把被子盖住了他。 “没有。”周珩说道。 容华笑了笑,扭头看向门外问道,“是醉彤回来了吗?” “是,王妃。”醉彤在门外应道。 “进来回话吧。” 醉彤应了一声,推开了门进了屋,流苏也跟着她一起进了屋点了一盏灯,屋里陡然明亮了起来。 不等容华开口问,醉彤行了一礼就笑着说道,“孩子寅时一刻落的地,是个儿子,虽中间有些凶险,还是平平安安地落了地,母子都平安。” 母子平安,容华松了一口气,问道,“流光姐姐精神可好?孩子有多重?长得像谁?” “好着呢,生了孩子董少夫人就睡了,孩子七斤六两,都说长得像董二公子。”醉彤笑着回道,“对了石妈妈回头就会回来,映姑姑则说等过两日再回来。” 映姑姑和徐流光有师徒之情,这些年来映姑姑其实也是把徐流光当女儿疼,她定是留在那边照看几日才会放心,容华颔首,对醉彤说道,“你也辛苦了,快回房去休息吧。”容华又看向流苏说道,“流苏你也回房去歇会,回头晚点你跟我去趟董府。” “是。”醉彤流苏两人应了一声,屈膝告退。 周珩抚着她的脸颊,说道,“这下放心了吧。”扭头看了眼只带了一点点光线的窗口,“还早呢,再睡会吧。” 说着就伸手抱着容华重新躺回了被窝。 然,容华也没了睡意了,“睡不着了。” 周珩目光闪亮如星,手掌扣着她柔软的腰肢,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睡不着啊,那我们做点别的。” 低头就把容华的惊呼吞进了嘴里。 …… 一番挥汗如雨,周珩神清气爽地上朝去了。 容华揉着腰肢眯了会才起来,用过了早饭,就去董府去看徐流光,醉彤辛苦一晚,容华就让她好好歇着,带流苏和梨花出门。 到了董府,在二门的地方碰上了徐霞光。 徐霞光鹅蛋脸,丹凤眼,身材高挑,光彩照人,一见容华就笑着行礼,“见过王妃。” “世子夫人免礼。”容华虚扶了一把,笑道。 “王妃是来看姐姐的吗?”徐霞光微微落后了半步,和她一起往里走。 “是啊。”容华点头,“恭喜世子夫人当姨母。” 徐霞光笑着就说起了孩子来,猜测着说孩子像姐姐还是姐夫之类的话,两人说着很快就到了内院。 “王妃。”董夫人和董玉兰母女迎到了院子门口。 “伯母,董姐姐。”容华笑着扶住了两人。 徐霞光从小就掐尖要强,什么都和徐流光这个原配嫡出的姐姐比个高下,见容华和董家人如此亲厚,又一口一个流光姐姐,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帕子,笑着看向董夫人问道,“夫人,姐姐她可好?” “世子夫人。”董夫人笑着点头道,“好着呢,刚醒来喝了鸡汤。” 董玉兰欠身给她行礼,“见过世子夫人。”然后和董夫人两人笑眯眯地迎着两人往里屋里走。 “我是昨日就想过来的,不过怕给伯母添乱所以就等到现在才过来。”容华笑着与董夫人说道。 “今天来好,今天来好,就是这丫头昨日我也是没有让她过来。”董夫人笑着指了指董玉兰。 “我刚到的。”董玉兰笑着看了过来,点头说道。 说着几个人就进了屋,屋里徐三夫人坐在床边和徐流光说着话,见得容华几个人进来,就忙起身给容华行礼,“见过王妃。” “夫人快免礼。”容华抬手虚扶了一把笑着说道,然后目光看向靠坐在床上的徐流光。 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目光明亮,精神很好。 见容华和徐霞光过来,徐流光也很高兴。 倒是徐三夫人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目光和蔼地看了眼徐流光,然后目光移向容华和徐霞光。 没有想到这病秧子倒有这么好的福气,嫁到了董家不说,还与昭王妃关系如此亲厚! 自己的女儿嫁到了杨家,这杨家的姑奶奶杨墨雪是四皇子妃。 不管是董家还是昭王府,都是四皇子想要拉拢的人!女儿若是能与她们好好相处,没得就能帮助四皇子一大把! 如此一想,觉得这徐流光倒也比以前要顺眼多了,倒也没有白养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点作用! “刚巧了,在二门碰到了世子夫人。”容华淡笑着回道,目光往屋里看去。 “这么巧。”徐三夫人笑眯眯地说道。 看着这继母的神色,徐流光就猜出了她的心思,随着容华的目光看去,笑着对一旁的丫头说道,“让乳娘把孩子抱过来。” 丫头应了一声往外走。 很快乳娘就抱着大红色的襁褓走了进来。 乳娘刚进门,董夫人就走了过去伸手接了孩子,抱了过来。 孩子皮肤还带着红,小嘴儿吮吸着,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虽还不出来长得像谁,不过这一双水眸却是能看出来是像徐流光。 “长得真像姑爷。”徐三夫人端详一番,笑着说道。 “很像姐夫,将来定是个文武双全的。”徐霞光也笑着点头赞道,心里却是不屑地撇了撇,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哪能瞧出来像谁? “我觉得啊,像是流光。”董夫人满脸笑容慈爱说道。 董玉兰也欣喜地看着,说着哪里像哥哥,哪里像嫂子。 “我能抱一抱吗?”容华笑着看向董夫人说道。 “当然可以了。”董夫人笑着点头。 可孩子软软的容华都不知道手往哪里放的好,听了董夫人的指导,才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了手里。 小小软软的一团砸吧着小嘴,容华只觉得心都软了,看向徐流光。 徐流光刚生产,要休息所以容华也没有待多久就告辞了。 “这次谢谢你关心了,还特意派了人过来帮忙。”董夫人亲自送她去垂花门口,“你不知道流光生得艰难,好在你让映姑姑过来了。”刚才当着徐三夫人和徐霞光不好说。 “伯母您疼我,把我当女儿疼,流光姐姐她就是我嫂子,我关心嫂子是应该的。”七斤六两的孩子,徐流光骨架子纤细,肯定是生得艰难,容华笑着说道,“伯母回去吧,我回头再过来看您和流光姐姐。” “好,都是好孩子。”一个一个都招人疼,好在如今都苦尽甘来了!董夫人拍着容华的手说道,“路上小心些。” 容华应了一声,上了马车带了流苏,梨花和石妈妈回府,石妈妈笑呵呵的一路上都很高兴,不过看向容华的目光却是有些欲言又止。 徐流光和董玉兰都生了孩子,容华知道石妈妈这是希望自己和周珩也能早点生孩子,不过这她也急不来,所以就当自己看不懂她的意思。 这是董家的长子嫡孙,孩子的洗三宾客盈门,办得热热闹闹的。 过了洗三,容华的生日就近在眼前了。 徐流光还在月子里不能出门,和她关系近一点的就是董玉兰了,再加上近来六皇子妃,要请曾茗过来,自也不能顾此失彼,所以容华本只是打算邀请董玉兰和曾茗几个侄媳妇过来聚一聚,或是谁都不请就与周珩去锦绣山庄玩两天。 周珩当然想和她一起去锦绣山庄了。 这还没有决定下来,不想敬惠公主却是让人过来传话了。 去年在东陵没办法,但如今她回了大周来,不能就如此简单过了,得好好热闹热闹,而且往年周珩也不在京里,这昭王府几乎是常年形同虚设,所以这一次是昭王府可以说第一次宴请客人。 她的生日不仅要办,要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容华也觉得敬惠公主的话有道理,和周珩商量了一番,就准备发举办一个宴会。 不过没几天的时间准备了,容华脚不沾地忙了起来,好在是时刻关注着小皇叔的六皇子知道了后,就立即怂恿了媳妇曾茗过来打下手。 (⊙o⊙)小董董出来了,给将来咱王爷的掌上明珠做预备女婿如何? 昭王:滚!╭(╯^╰)╮谁敢肖想我家小宝贝,直接打包丢去沧州!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人比人气死人! 有了曾茗的帮助,宴会上的一切在容华生日前也终是准备得妥妥当当。 宴会的地方里里外外打扫了几遍,戏班子也预约好了,吃的喝的点心也都在生辰前准备好了。 到了生日的那日,六皇子和曾茗夫妻,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也带着妻子和儿女几乎是同时到了。 四家人先是给周珩见了礼,然后又齐齐给容华行礼祝寿。 几个人也都带了自家的娃,也奶声奶气地朝容华行礼,“祝堂祖母年年岁岁有今朝。” 周之禹如今会走路了,也会说几个简单的字了,在乳娘的看护下也学着哥哥姐姐们拱手,“堂祖母……年年醉醉,有今朝。” “乖了,堂祖母给你们准备点心,想不想吃啊?”容华笑了起来,弯身一一摸摸了他们的脸颊。 “想。”周之禹这几日跟着曾茗过来玩儿,的知道堂祖母府上的点心那一个好吃,于是他回答得最是响亮。 容华起身笑着然后叫了石妈妈过来,“妈妈,你带他们过去玩吧。”知道几个孩子会过来的,早早就吩咐了人收拾了厢房出来就是给孩子玩。 然后又担心韩氏几个担心,就道,“我让厨娘准备的都是易消化的点心,你们几个不用担心。” 韩氏几个笑着摇头说道,“早就听说小皇叔和小皇婶府上的厨娘手艺精湛,他们几个今日有口福了。” 容华笑道,“希望他们几个孩子喜欢就好。” 行了礼,周珩就带了大皇子四兄弟去了外院。 曾茗四妯娌就在内院和容华说话。 见周珩和大皇子几兄弟走了,韩氏便笑着与容华说道,“小皇婶,今日我们来打打下手,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前有曾茗过来帮门,她们三个虽也想来帮忙不过脸皮自认为没有六皇子和曾茗那么厚就是了。 “我刚巧是准备让人过去请你们几个过来呢。”容华笑着说道,“刚巧你们就来了,那就不用过去请你们了。”那么多的客人,总不能让丫头和婆子去招呼,她和曾茗又忙不过来,有她们几个帮忙那当然好! “能能小皇婶打下手,是我们几个的福分。”白絮笑着说道。 “小皇婶不用客气,有什么活只管吩咐。”杨墨雪笑着说道。 几个人喝着茶说了会话,就有客人来了。 容华就带着她们四个人起身去了今日宴席的碧海阁。 客人陆陆续续都到了,男宾都在外院由周珩和六皇子几兄弟招待,很快碧海阁就是莺声燕语热闹了起来。 往往这样的宴会都会有人想看儿媳妇或是女婿的,所以,这一次同样也例外,许多的夫人都带了适龄的女儿过来,不管是嫡女还是庶女都带了身边,很多人就希望能为女儿找个好婆家,或是为儿子看个好媳妇。 九月的天气虽是有些寒了,然太阳好,所以众闺秀就在院子里玩,院子里的菊花秋海棠开得甚好,加上一众花容月貌的闺秀顿时花团锦簇了起来。 当然,也有人是是冲着周珩和容华来的,昭王妃身份尊贵,和昭王夫妻恩爱,恩爱归恩爱,可昭王妃肚子不争气啊。 这成亲这么久了这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身为亲王,一个正妃两个侧妃这是例定,正妃自是不敢去妄想打什么主意的,人家样貌和家世都是摆在那里的,有谁的容貌能与昭王妃匹敌?又有谁能有她的娘家那么厉害? 这正妃的地位撼动不了一分一毫,可侧妃是可以争一争的,这两个侧妃可都是会上皇家玉蝶的。到时候只要肚子争气,生了儿子,那还不得比这空有容貌和家世的正妃强? 这些人的心思,容华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理会的。 这些人热络地介绍着家里庶出的女儿,见容华似是不明所以,免不得是一阵遗憾,不过这个想法也没有打消,这王爷和王妃刚回来不久,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不是吗? 如此一想,也轻快了不少。 众人有些失望的是今日敬惠公主没有来。 敬惠公主极其是疼爱昭王这个幼小弟,众人也知道昭王也很敬这位皇姐,若是入得了敬惠公主的眼,那进王府那还不是敬惠公主一句话的事?可惜公主府的门槛也不是等闲人能跨进去的!免不得众人心里就一番叹息,不过好在敬惠公主这条路难走,也还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而且这三年一度的选秀明年不就又要甄选了吗? 这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为兄长和嫂子,总是不能看着王爷膝下空虚吧!总还是有机会的。 而且除了昭王,几位皇子府里也都只有正妃和侍妾,这侧妃之位也都还空着呢!于是一想,众人看向韩氏几人的目光也带了热切。 “清河公主到。”外面丫头的声音,让厅里的人都微微顿住了话。 前不久清河公主和驸马吵架的事情传得有鼻有眼的,说是驸马对昭王妃旧情难忘。 清河公主一进来,众人还发现了她还带了林夫人和林若母女过来,不少人免不得看戏的心思就更加浓厚了。 容华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半分,笑盈盈地看着清河公主在林夫人和林若以及丫头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清河来晚了,还往小皇婶见谅。”清河公主笑靥如花地走到了容华的面前,先是解释了一句,然后行礼,“祝小皇婶生辰快乐,芳颜永驻。”虽清河公主很想祝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赌一赌容华,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想落人口实,更不想给母妃和皇兄添乱。说完又从随心手里的锦盒拿了过来奉了上去,“这是清河和驸马的一点心意。” 容华笑着接了礼物递给了醉彤,然后伸手虚扶了清河公主一把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丫头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 “这是侄女的心意嘛。”清河公主娇笑着站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倒是心无芥蒂的样子,让一众想看戏的夫人们不免有些失望,清河公主这里看不到,不是还有林夫人和林若吗?不少人的目光就看向林夫人和林若。 等清河公主站了起来,林夫人和林若两人这才往前走了一步,行礼说道,“民妇,民女见过王妃。” 容华淡淡地抬手,“林夫人,林姑娘免礼。”众是林家如今落魄了,不过看在清河公主的面子上,容华也是随了这京城里的贵妇一起,还是叫她一声林夫人。 “谢王妃。”林夫人和林若谢了恩,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林若又是端庄笑着递了一个亲自绣喜上眉梢的小炕屏摆件,绣工精美,那喜鹊的眼睛还是用米粒大小的宝石镶的,乌溜溜的甚是好看。 容华笑着让醉彤接了,然后夸赞了一句,“林姑娘绣得真是好看。” 林若含羞垂眸,谦虚回道,“王妃谬赞。”要不是母亲说,今日露了脸少不得能入了哪位夫人的眼,不定她的亲事就有着落了,她怎么会熬夜赶着工给绣生辰礼物?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笑着对一旁的梨花说道,“带林姑娘去院子里玩吧,告诉小六媳妇和小七媳妇莫怠慢了她。”她和韩氏,杨墨雪屋里招呼客人,曾茗和白絮在外面院子帮忙招呼着各家闺秀。 “是,王妃。”梨花应声走到了林若面前,“林姑娘,请。” 林若笑着行了礼,跟着梨花出了屋。 清河公主和林夫人也落了座。 很快又有别的客人来。 林夫人坐在清河公主的旁边,一旁的夫人们也都给容华这个主人面子,又看在清河公主的面上,倒也没有冷落林夫人。 看着宾客满堂,花团锦簇的王府,林夫人心里酸得慌。 这王府宴客这请的自都是王宫贵胄,达官贵人,若不是为了女儿说一门好亲事,她会过来? 快正午的时候,宴席开始了,这席面都是摆在屋里,中午的阳光好,吃食的厨子是从一品居和楼外楼特意请过来的,众人吃得回味无穷。 吃了宴席,喝了茶,容华和韩氏四妯娌都领着众人去前面的戏台那边看戏,有些不喜欢看戏的闺秀,容华便让丫头领了她们在园子里玩。 府里的丫头和婆子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除了石妈妈和梨花几个,其余的人都是懂点功夫的,所以也不用担心出点什么事。 林若是老老实实坐在林夫人的身边。 林夫人看着坐在中间被众人簇拥着的容华,再是看看自己的儿媳清河公主,顿时觉得那台上唱戏的声音无比烦躁,越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路下来,容华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得体,笑容端庄,整个人都透着明媚,优雅。 而自己的儿媳呢? 林放入想着目光就又看了一眼清河公主,说得好听是性格直爽,说得不好听就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明明清河公主从小养在宫里,琴棋书画,礼仪规矩那是从小就有教养嬷嬷教导的,而这燕容华呢?以前自己都不屑正眼看一眼!小时候还好有叶世轩教导着,可回京后呢?还不是被叶老夫人和纪氏丢在叶家的后院里没有人管? 可如今细细比起来,这燕容华比清河公主高出的不只是一点点,真是人不人气死人? 察觉到林夫人看过来的目光,清河公主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没良心的母女,看在林律的面子上她让她们母女住在公主府,好吃好喝地养着她们母女,竟还不知感恩戴德! 以为自己不知道她们母女两人没事就暗地里追悔莫及? 今日自己还就是故意带她们母女来见识见识一番的,不是后悔吗?不是懊悔当日不该退亲吗? 今日见了燕容华的人后,回去后还不是让她们母女心里堵得更慌! 还有那燕容华,见这林夫人和林若心里也不舒服的吧?因为母妃和皇兄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林夫人和林若定能让她心里不痛快,清河公主想着脸上的笑就愈发的灿烂了。 林夫人觉得清河公主脸上的笑容晃眼得慌,于是收回了目光,见一旁的林若正襟危坐盯着戏台上,就低声说道,“若儿,你去园子里找朋友玩吧。”这戏到底是有些闷,未出阁的姑娘们陆续都去园子里玩去了,不仅是未出阁的姑娘,就是成亲没有多久的新媳妇也有不少去园子里玩了。 那些个闺秀们大都是眼光长在头顶上,没有奚落她是因为她有个公主嫂子,可众人没有说,可她能感觉出来!林若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在这里陪您和嫂嫂看戏。” “去吧,去走走,带着丫头也别走远了。”林夫人怜惜拍着她的手说道。 清河公主也侧首看了过来,笑着说道,“去吧,母亲这边有本宫照顾着呢。” 林若这才点了头,起身带了丫头往外走。 一旁的夫人见了,“林姑娘真是温婉娴静。” “夫人和公主婆媳感情真好。” “恩,姑嫂两人也跟姐妹似的。” 旁边有夫人见到了就免不得一阵赞叹。 林夫人谦虚笑着道,“几位夫人谬赞了。”心里却是高兴了起来,女儿能得了夫人们的称赞,看来这次是来对了,于是和一旁的夫人轻言细语地就着台上的戏聊了起来。 一场戏完,第二场戏刚开始,园子里却出了事,林若和太常寺少卿吴家的一位姑娘一起落水了! 虽膈应着其中的林若,但出了这样的事容华是必须过去的,于是与韩氏几个说一声她们帮忙招呼着,容华就起了身。 林夫人和清河公主,还有吴家的女眷也都跟着起了身。 容华一边走,一边问着流苏,“人没事吧?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落水?” “人是救了起来了,在碧海阁那边的厢房里,当时林姑娘和吴姑娘在湖边说着话呢,林姑娘绊了一脚,吴姑娘去拉她,不想也一起落了水。”流苏把事情说了一边,然后压低声音跟容华解释了一句,“那吴家姑娘是庶出,她一母同胞的姐姐是济宁侯府二少奶奶。” 纪雨彰的小姨子?容华眯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快步朝碧海阁走了去。 来,来,拉红线了,把林若配给谁? (⊙o⊙)肿么办,觉得周之禹这熊孩子比小董董更可耐啊,这孩子在六皇子的教导下长大后肯定会很凶残啊,~可那素姑姑啊姑姑啊姑姑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息事 一行人到碧海阁的时候,林若和吴家姑娘已经换好了干爽的衣服,两人都脸上苍白,惊慌未定,正在丫头的伺候下喝驱寒的姜汤。 “王妃。”一见容华就带着人进来,忙是把手里的姜汤搁了下来,起身行礼。 “快坐下,快坐下。”容华示意了一下,让丫头扶了两人起来,关心问道,“两位姑娘还好吗?” 容华目光看向两人,从林若的脸上看向吴家姑娘吴宝珠的身上。 吴家的情况,她大体是了解一些的,吴家这一辈就吴宝珠和吴玉珠两个姑娘,虽是庶出但在家中颇为受宠,看姐妹两人名字就知道了,如珠如宝的是吴家的掌上珠。 吴玉珠嫁给了济宁侯纪家二公子纪雨彰。 眼前的吴宝珠十四左右的年纪,容貌姣丽,肤白赛雪,袅袅婷婷站在那如春天绻缱开在枝桠上上的海棠花,明媚娇柔令人喜欢。 此刻因为落了水,带了几分惶恐更是如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两人屈膝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谢王妃关心,我们都没事。” “若儿,快给娘看看,伤到了哪没?”林夫人见女儿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心都似是被人揉了一把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吧把林若拉倒了怀里,仔细打量了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头晕?身上有没有伤到……”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额蹦。 “母亲放心,女儿没事。”林若乖巧地摇了摇头。 吴夫人也不落后,拉着吴宝珠问道,“我可怜的儿,快过来给娘看看,伤到哪了没?……”紧追着林夫人那问题也是一个个地往外冒。 吴宝珠也娇弱地摇头说自己没事。 “这九月天,水里那么凉,怎么会没事?这大姑娘的要是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林夫人是真心担心女儿。 清河公主是长嫂,小姑子落了水,自也是跟着一起来的,站在一旁脸色担忧地说道,“妹妹你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落了水?”说着还轻轻地瞥了一眼吴宝珠。 清河公主一说,林夫人的目光也是带了几分忿色看向吴宝珠。 吴夫人心口堵了一口气怒气,也看向吴宝珠问道,“宝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好好的怎么会落了水?”林夫人她是不放在眼里的,不过清河公主她是不得不敬着。 容华闻言,带着笑意看着几人一眼,目光在林若和吴宝珠两人身上顿了顿。 她们两个落水的地方可是有护栏的,她们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就翻过了那护栏掉进了水里?两个都是闺阁里的姑娘,身边不仅有她们自己的丫头,王府里还有丫头和婆子在旁伺候着的。 不过身为主人,容华也还是带着歉意说道,“都是本宫招待不周,让两位姑娘受苦了。”好在今日的宴席是女眷和男客分开的,男宾都在外院,这后院都是女眷,两人落了水都是会水的婆子和丫头救上来的。 林若垂眸,歉意说道,“王妃言重了,都是民女没有注意跌了一脚,所以才落水的,与王府里的各位姐姐和妈妈没有关心,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连累了吴姑娘。” 吴宝珠也满是歉意说道,“王妃,都是臣女没有拉住林姑娘,都是臣女没有用。”一双美目看着泪水,盈盈如水一般涟漪。 两人都自责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是两人之间的恩怨?容华细想了下,两人若是有口角然后落了水,或是与叶家,纪家脱不了关系,不过今日这宴会,叶家和纪家是没有邀请过来参加的,还有西宁侯府乔家和宣平侯府齐家,也都是没有邀请的。 若不是因为纪家或是叶家,那是或是两人——容华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再次歉意说道,“也是本宫的疏忽没有管束好下人,没有照顾着两位姑娘,所以才让两位姑娘受了惊,实在是抱歉。” 心里虽是想兴点风浪出来,不过林若和吴宝珠都这么说了,清河公主也只好撇撇嘴作罢。 “娘娘言重了,都是若儿这丫头不小心,让王妃担心了。”林夫人忙说道。 吴夫人也笑着说道,“是啊,也是这丫头没有拉住林家姑娘,让王妃担忧了。” 容华笑着说道,“让两位姑娘受苦了,是本宫的疏忽。”又让丫头伺候了两人喝那驱寒的姜汤。 两人刚是喝了姜汤。 丫头领了一胡子花白的太医匆匆赶了过来与容华禀告说道,“王妃,太医来了。”虽王府有林胜这个大夫在,不过今日女眷颇多,林胜长相清秀年纪又轻,所以容华和周珩又特意请了一位年纪大的太医过来。 太医先行了礼,然后才给两人把了脉。 两位姑娘没什么的大碍,受了点凉和受惊了,太医开了方子就退下了。 林若和吴宝珠没什么事,容华也就放心了,然后微笑说道,“两位姑娘先坐一坐,等会药就熬好了。”扭头吩咐了人去拿了方子去库房取药熬药。 “让王妃费心了。”林夫人和吴夫人都忙起身,屈身说道。 那边有几位皇子妃在招呼着,容华也放心不过也不好晾着不管,说了会话,等药熬好了过来,看两人喝了,容华就让她们暂时在碧海阁歇着,然后起身准备过去那边。 没有好戏看,清河公主又不想继续待下去,所以就随着容华站了起来,告辞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若儿又受惊那我们就不打扰小皇婶了。” “这……”容华迟疑了下,说道,“还是再坐一会吧,林姑娘也好再歇一歇。” 清河公主话都已经说了,林夫人自不会拆儿媳妇的台,于是也站了起来客气婉拒说道,“王妃忙着呢,若儿这孩子回去再好好养着就是了,让王妃费心了。” 林家人告辞,吴夫人自也跟着起身告辞。 容华考虑了下,吩咐人去外院林律和吴家人送信,又吩咐了含笑去拿了两份滋补的药材来给林若和吴宝珠两人一人送了一份,又笑着送到了碧海阁的门口,吩咐了石妈妈送了她们出门才带了流苏和醉彤去了戏台那边。 这边的夫人们都知道林若和吴宝珠落水的事,等容华到了,少不得会关心地问了起来。 容华笑着与众人把事情与众人简单说了。 众人少不得就赞了一句吴家姑娘见义勇为之类的话,也赞了一句林若有担当之类的话。 不过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说了两句,大家也就不再提这话,见天色渐晚,吴夫人和林夫人,清河公主都已经离开了,众人看了会戏也就陆续告辞。 客人走了,韩氏四妯娌也带着孩子告辞。 …… 吴大人喝了些酒,一路有什么话也不好说,等回了吴府吴大人去了外院,吴夫人先是吩咐了人煮了醒酒汤,然后才带了吴宝珠回了主院。 进了屋,吴夫人留了两个大丫头和心腹妈妈下来,让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没,“你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母亲。”吴宝珠听了吴夫人的话,立即就泪盈于睫,苍白的脸加上泪眼婆娑的就如是那雨中的梨花。 这都还没说她什么呢,就装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出来!和她那狐媚子的娘是一样的!有其母就有其女!然吴夫人又不是那怜花惜玉的男人!见得庶女这样子,吴夫人脸色更沉,喝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与我老实交代?你以为你和林家那丫头什么都不说,旁人就不知道了?堂堂亲王府,你也敢耍花样?你当王妃是纸糊的不成?”昭王妃若是好糊弄的,她那般绝色的容貌,当年就被叶家当成棋子为叶家谋取利益了。 吴宝珠咬了咬唇,摇头说道,“母亲,女儿不懂您的意思,女儿真的是为了拉林家姐姐落的水。” 吴夫人阴沉着脸说道,“为了拉她?我怎么不知道,女儿你还和林家那丫头那么好的关系了?” 谁信呢!她们姐妹都是那妖娆的胡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无奈吴家就这么两个姑娘,莫说是老爷宝贝着,就是老夫人也很稀罕,左右不过两个姑娘她也不是那容不下两个庶女的人,而且她们嫁得好,以后对自己的儿子也有助力,所以她当年也想要把她们姐妹养在膝下,可那母凭女贵的胡姨娘要死要活的说她不怀好意要分开她们母女,老爷宠着她们母女三人自是帮着她们,当年她是气得牙齿都打颤,就再也没有说过要把两个姑娘抱到自己膝下养之类的话。 于是,吴玉珠吴宝珠这两个庶女从小到大都是胡姨娘教的,那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能教出什么好女儿出来?还不是那些个上不得台面入不了流腌制手段! “女儿也没有和林家姐姐说了什么,就是在湖边看了会鱼,闲聊了两句,不想要离开的时候,林姐姐跌了一跤。”吴宝珠哭得梨花带雨,“母亲,女儿真是为了拉林家姐姐,女儿也不知道林家姐姐怎么会突然跌了一跤。” 吴夫人盯着她看了两眼,问道,“当时,你们旁边还有谁没?” 吴宝珠摇头垂眸回道,“当时就女儿和林姐姐,还有就是我们两个的丫头,王府里的丫头婆子离得有些距离,嗯,六七步远的样子……” 吴宝珠还没有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声,“我可怜的宝珠啊……”吴夫人厌恶地皱了皱眉。 很快,一声桃红色织金褙子的胡姨娘就抹着了眼泪进了门,擦着眼泪先给吴夫人行了礼,然后就搂着吴宝珠心肝肉地哭了起来。 吴夫人心里厌着胡姨娘的把戏,于是看向吴宝珠叮嘱说道,“既是胡姨娘来了,那宝珠就回房休息,这几日好好养着,回头有不舒服的就让人过来禀告一声。” 吴宝珠乖巧应了,就与胡姨娘一起告退回房。 出了吴夫人的院子,胡姨娘就迫不及待问道,“珠儿,你……有没有伤到哪?你怎么会落水?” “姨娘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虚惊一场。”吴宝珠明媚的笑容顿了顿,没有想到那个林若倒也不是个容易揉捏的! 吴夫人不信两个姑娘在王府里的说辞,林夫人同样不信,回了公主府,林夫人送了林若回了房,让丫头伺候她梳洗了等她上了床,然后才坐在床边问了起来。 林若咬牙恨声说道,“是吴宝珠推我,我顺手拉了她下水的。” 林夫人顿时气得跳脚,“那小妾养的东西,心思居然如此歹毒,当时怎么就没有淹死了她!……” 一番诅咒之后,林夫人觉得心里的气还是没有下去,看着林若问道,“她为何要推你?” “谁知道!”林若道,“可能是为了讨好王爷和王妃,想帮燕容华教训我吧,她姐姐可嫁给了纪雨彰,怎么着,燕容华曾经也叫过纪雨彰一声二表哥!” 叶家和纪家今日都没有被邀请,想来两家都希望能与王府修好关系的!林夫人点了点头,“好在女儿当时反应快,没有说那丫头推你。” “当时我们两个是挨在一起的,若是我说她推我,免不得那丫头借题发挥,说我恩将仇报污蔑她。”林若板着脸说道。 “哼,那歹毒的丫头想讨好人没得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以后有她好看!”林夫人哼了一声,嘱咐了林若好好歇息这才离开。 …… 到了华灯初上,周珩才回到了后院。 梳洗了后,周珩才坐在了容华的身边,“累不累。” “有点。”容华喃了一声。 周珩伸手把她揽入了怀里,低头亲了亲,问道,“那两人落水是怎么回事?” 容华靠在他怀里,简单说了一遍。 周珩冷笑,“当我王府是戏台子不成!” “林若是想息事宁人,那吴宝珠嘛——”容华眼前闪过面容姣好的吴宝珠来,看向周珩说道,“明年选秀,今年快要开始初选了吧?” 这吴宝珠嘛——她的心思就不好猜了。 “京城下个月开始初选,地方这个月就开始了。” “不定会让你负责。” “那也得看我答应不答应。”周珩扬眉,然后笑道,“好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不说这些了。” …… 入了十月初初选一开始,如容华所料正德帝让周珩负责这件事。 不想当着群臣的面,周珩一口拒绝正德帝。 (⊙o⊙)吴宝珠的目的可不是王府侧妃哟,人家是有大志向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心腹大患 当着群臣的面,就一口回绝他的命令,正德帝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连名带姓地喝道,“周珩,你这是抗旨?” “臣弟不敢。”周珩走了一步出了列,抱拳说道,“虽臣弟如今身在礼部,只是到底臣弟刚到礼部,多年来又是不在京城,对京城不了解,礼部的章程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选秀此等大事关乎我周家皇朝的子嗣延绵,所以以臣弟之见应该让熟悉章程的大人们负责这件事。” 抗旨就是抗旨,还诸多借口!正德帝冷眼望向周珩,问道,“那以为九皇弟的意思,选秀的事谁负责好?” 一旁的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眼观鼻鼻观心,眼睛看着地面,脸色灰摆,皇上令了昭王到了礼部不说,好在昭王性子冷淡,倒也是每天点个卯,不过问礼部的具体事,然而昭王不过问,但他们是不能不与昭王禀告。 混迹官场的,哪个不擅长察言观色?皇上为何会把昭王安排到礼部?还不是因为相比其他几部,礼部所负责的事没有那么重要罢了。皇上还不是忌惮着昭王爷,不希望昭王爷握有实权! 如今这选秀一事,皇上想要昭王负责,昭王又不愿意接手这事,他们这些礼部的官员,还不得成为皇上和昭王两人的夹心饼? 听了正德帝的问话,周珩也不急,不慌不忙回道,“臣弟不敢妄言,礼部和内务府的大人们不管是谁都比臣弟合适和有经验。”想要指定人来负责?自己说了还不是白说?到时候他还不得指了人来负责?所以还不如不说。 起初还只有礼部的官员苦着脸,这下内务府的人也都垂眸,都苦丧着一张脸了。 皇上,王爷你们要斗就斗,为何要把他们都拉下水啊! 从来都知道,这个弟弟不容小觑,所以一直来就想除了他,不想他能逃过一劫又一劫!正德帝眼里一片阴鸷,面上却是安抚说道,“皇弟经验不足,不懂的不明白的都可以学,这凡事不是谁天生就会的,更何况还有内务府和礼部的人在。”声音温和,态度和蔼,就是关心晚辈的长辈,要他放心一试的样子。 周珩淡声回道,“臣弟一直来擅长的都是行军布阵,怎么击退敌人,所以,臣弟惶恐误了陛下您的正事。” 一个擅长行军打仗的人,被派到了礼部,委实是浪费人才了,不管是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来。 这些日子来大家心里明白归明白,不过也没人胆敢出来说皇上您用错人才了之类的话。 如今听了昭王这么一说,就有衷心耿直的臣子便出列附和说道,“陛下,啊昭王殿下言之有理,王爷一直在沧州后精通和熟悉的乃是军中之事,前回京没几日又去因为王妃娘娘去了东陵,对朝中诸事确实是不太了解,选秀一事兹事体大,臣以为这选秀一事令选人负责的好。”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少人都出列。 正德帝朝这些人一一看看了过去,道,“既如此——那如是按循例,由户部负责把名单报上来,然后礼部和内务府一起负责。”到底选秀也真是不能出什么岔子,自己若一意孤行让周珩负责,少不得这群臣会说自己同不下唯一的幼弟而故意刁难他。 虽他真的容不下他,巴不得他早日去地下陪先皇。 “臣遵旨。”礼部内务府和户部的人忙应道。 退了朝,正德帝就把周珩单独叫去了御书房,等进了御书房,正德帝拿起了龙案上的白玉狮子镇纸就砸了过去。 周珩镇定自若地往旁边一闪,轻巧就躲了,镇纸砸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也没有碎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就停了下来。 角落里的内侍和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张公公忙是示意了一下,众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见周珩还敢躲,正德帝黑了脸,“孽障!你还敢躲?让你做事,还就委屈了你了?朕身为兄长,还管不了你?以前父皇在的时候他最疼爱的就是你了,最放不下心的也是你,这些年父皇不在了,朕身为兄长当然是要以身作则,好好照顾你!” 还有脸提死去的父皇!周珩眉眼冷了几分,冷冷地说道,“陛下您吩咐的事,臣弟当然是会全力以赴完成的。” “全力以赴?说得是好听,朕看你是要气死朕才甘心!”正德帝训斥说道。 “臣弟惶恐。”周珩微颔首。 话是这么说,可身上的倔强和傲气却是没有收敛半分!正德帝道,“惶恐?你有什么不敢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敢抗旨?”抗旨都敢,他还有什么事不敢的? “臣弟是怕误了正事,所以才会实话实说。”周珩回道。 所以,还是他的错了?没有把他放到兵部,或是任他为京城指挥使?或应该让他掌管京郊的虎威营?正德帝道,“居心叵测。” “臣弟不敢。”周珩简单回了四个字。 正德帝面沉如水,盯了他一会,挥手,“跪安吧。”不能让他手里握有实权,也不能放他远走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臣弟告退。”周珩行礼告退,走了出去。 正周珩走了,张公公倒了杯参茶递了过去,一边劝道,“王爷到底是年轻好胜,又经年在军营,那军营是什么地方?粗鄙蛮横等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王爷这不才回来没多久吗?这得慢慢教,陛下您别气坏了龙体。” 正德帝接了参茶喝了两口,然后说道,“朕看他啊,以为还是以前那个得宠的小皇子呢!” “陛下您慢慢教。”张公公接了茶盏,说道。 “他都已经成了亲是大人了,该懂事了!”正德帝冷声哼道。 “昭王妃自小丧父,颜氏后又改嫁了,虽是有叶老夫人和叶大夫人在,可到底都是隔了一层的,又因为是养女……所以王妃的身边一直也没有亲娘教导。”张公公深知正德帝的心思,躬身说道,“陛下,您不如趁着这次选秀为王爷挑两个懂事而又贤惠的人,帮衬着王妃。” 这话,正得正德帝的下怀。 如今的周珩已经不是当年几岁的孩子了,不能如当年那样容易得手了,他有自己的人,有自己的能力,同样他在沧州待了那么多年,军中的威望不容小觑,要除他当然是要费心力气了,要除掉周珩这个心腹大患,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他灭了,这满朝的文武百官,天下人还有东陵那边都看着呢。所以除去他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在没有万全之策之前,也不能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因此这次让周珩负责选秀这件事,本来就是希望日久生情,到时候不用他指,那周珩自个就会想办法把看中的人纳回去。 那燕容华美是美了,可这每天面对着一个人,这也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每日地对着同样的一张脸再美那也该腻了。 而且这选的秀女,他还就不信没有人的容貌能胜过那燕容华!只要他动了这个心,那就有把握把人安插到了他们夫妻身边去! 有了自己的人过去,兴风作浪也好,要暗地里给他们夫妻下毒也好,那都是轻而易举了。 后院失火,他还有旁的心思筹谋别的事? 这燕容华身后有东陵撑腰,能成为他的助力,既有利就有弊,若燕容华出了什么事,那燕绰还不直接杀了他?那都不用自己出手了,若能如此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正德帝坐着沉默了半响,摆驾去了方皇后那——这侧妃的事情到时候还得是皇后出面的好。 听说早朝散后,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方皇后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自己这边了,忙是扶了扶头上的凤钗,起身迎到了门口。 见了礼,落了座等宫女上了茶,正德帝喝了一口茶朝殿阁里扫一眼。 方皇后见状忙抬了抬手。 众人福了福身躬身退了出去。 方皇后猜不透他是为何事而来,所以也不开口问,只温柔笑着看向正德帝手里的茶盏说道,“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这茶味甘性温最适合如今喝了,陛下您尝一尝。” 正德帝抿了一口,点了下头,“嗯。”然后就搁下了茶盏看向方皇后说道,“眼看就年底了,这来年又是新一轮的选秀了。” 原是为了选秀的事。向来今日被昭王气了,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前朝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身为一国之后也是清楚的,方皇后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笑着说道,“可不是,这后宫里今年又能多几位妹妹了。”说着又道,“皇上您春秋正盛,到底就小四他们四兄弟太少了些,臣妾可盼望着明年多留几位妹妹下来。”儿子长大成人娶了妻,她如今也年纪大了靠容貌去争宠也早没了那个鲜活的颜色,只要她和儿子,方家不犯什么灭族这样的大事出来,她这个皇后是稳稳当当的。 身为皇后这么多年她也是深谙后宫平衡之术,所以既是了为选秀,她当然也乐得后宫里能多增添几位鲜嫩的美人儿。 显然是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正德帝说道,“这后宫的事皇后你做主就是了。” “是,臣妾遵旨,等臣妾挑好了,再请陛下定夺。”方皇后笑着应了,在心里揣摩了一下,道,“陛下,还有小四他们兄弟……也该他们兄弟立侧妃了。” “嗯,你好生与贵妃和德妃,淑妃一起好好看一看。”正德帝点头,然后又蹙了下眉头,“还有九皇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上上心。” 这才是重点吧!方皇后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想了想说道,“虽说是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臣妾是希望九皇弟好的,然这些年来皇弟他一直在外,陛下和臣妾甚少见他的人,也不知道九皇弟他心里是如何打算的,抛开这帝后的身份,陛下和臣妾也就是皇弟的兄长和嫂子,而且还有母后在呢,到底九皇弟是要叫一声母后的,不如,这事情就交给母后如何?”给昭王挑侧妃?一个不好就惹得他们夫妻都憎恨自己,到时候他们还不得连同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了?她才没有那么傻,去给儿子扯后腿。 正德帝考虑下,笑了,“如此甚好,小九的事让母后出面是名正言顺。” “那臣妾回头与母后说?”方皇后问道,“还是让月昭仪去说?”叶怡月这两年来很得圣宠,同时林太后这太后娘娘也很喜欢她。林太后后宫没有什么实权只是挂着太后之名在后宫荣养,所以正德帝和方皇后也是由了叶怡月去。 正德帝说道,“回头朕让昭仪去说吧,就不用皇后你刻意跑一趟了。” 让叶怡月去说,方皇后自然是巴不得,笑着点头应了。 …… 正德帝回头就把意思告诉了叶怡月,叶怡月笑盈盈地应了。 隔日就去了林太后那,把正德帝的意思跟林太后说了。 听了叶怡月的话,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林太后呵呵地笑着看向叶怡月说道,“你回去告诉皇帝,这件事就交给哀家了。” 林家的事,林夫人和林若不母女两人是不知道,然而她和侄子林律却是知道一二的,林家为何会落到今天家破人亡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昭王和昭王妃两人? 昭王的侧妃啊,她一定会‘好好’为他们夫妻两人挑选的! 滴水成冰的季节啊,心肝儿们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谋取 林太后一脸的阴鸷,叶怡月似是没有感觉出来,只笑着说道,“五姐姐是父亲从小教导的多少随了父亲的傲气,这十多年来……祖母和大伯,大伯母虽是亲厚但到底不是嫡亲的亲人,所以妾身求太后娘娘您好好帮着挑着些,性子温婉好相处的,如此五姐姐也能舒畅些。”叶世轩作为一代才子,性格清高孤傲那是当然的。 不然,当时也不会被人灭了口。 “你这孩子,就是心底善良,她都不认你这个妹妹了,你还担心她,帮助她。”林太后伸手拍了拍叶怡月的手,说道,“你这孩子啊,就是心底太好了,这心里就一心为他人着想……”扭头看了眼和乳娘,宫女玩得开心的湘河公主,说道,“这孩子你也养得极是用心。” 叶怡月的目光随了她看向湘河公主,脸色慈爱语气温柔,“湘河这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母亲,谁都怜爱几分,而四姐姐是妾身嫡亲的姐姐,她的孩子就是妾身的孩子。”说着看向林太后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还有太后娘娘您不也都疼这孩子吗?” “你养着她,可是费了不小的心。”话是这么说,可在皇宫里浸淫了几十年的林太后心里却不那么认为的。 真心疼爱? 进了这后宫,有谁还会有真心? 不过都是为了龙椅上那人的宠爱罢了。 说得好听是叶怡月把这堂姐生的女儿当亲生女儿疼,其实不过是利用这小小的孩子来博取盛宠罢了。 不过,正德帝的后宫也都不关她的事,各皇子公主谁好谁不好,也都与她不相干。 这叶怡月带了湘河时常过来陪她说说话,还不是也是做做样子,总之,这叶怡月不是因为真心孝敬她这个太后娘娘来的。 正德帝又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这个太后也就是挂着名号罢了,叶怡月会这么好心来陪这个老太婆说话解闷?不过是做做贤惠的样子给正德帝看罢了。 叶怡月垂眸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谬赞了。” 林太后慈爱地看着她,说道,“湘河如今也大了,你也该为自己想一想,皇帝膝下也就他们四兄弟,昭仪你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经的,湘河长大了是姐姐还能帮你照顾弟弟,以后姐弟两人一起长大,这情分自是比旁人要来得深厚。”这话,林太后是带了几分真心的。 在后宫里,皇帝再宠爱也有冷的一天,对于后宫女子来说,生个儿子比什么都实际和来得重要。 不管叶怡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来,怎么说,这两年来她也还真是时常来探望她这个老婆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林太后的话,叶怡月当然是听明白了,随即脸色微红带了几分羞涩,“太后娘娘,您取笑妾身。” 林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深长地说道,“哀家在后宫过了几十年了,你听哀家的没错,为皇上诞下皇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儿女的妃嫔就是一日日地熬着日子,直到最后如落叶一般无声无息地断气。 “是,妾身会谨记太后娘娘教诲的。”叶怡月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那哀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就等着抱孙子。”林太后无比欣慰地笑了。 叶怡月再次红了脸。 陪着林太后说了会话,一宫女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屈膝禀告说道,“太后娘娘,驸马爷来了。” 这驸马爷自然指的是林律了。 “嗯,传他进来。”自家侄子过来了,林太后脸上的笑容都带了几分真。 叶怡月端到了嘴巴的茶杯微微顿了下,然后把茶杯搁了下去,抽出了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笑着对林太后说道,“瞧妾身这记性,都忘记今日是驸马爷来给太后娘娘您请安的日子了,妾身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您和驸马了。”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避嫌。”林太后笑着挽留了一句。 “妾身刚好也想起有点事要回去处理。”叶怡月说着就站了起来,扭头朝湘河招了招手,“湘河,过来。” “是,母后。”湘河公主脆脆地应了一声,牵着乳娘的手,走到了叶怡月的面前。 叶怡月笑着伸手接住了她,抚了抚她额头齐齐的刘海,说道,“我们要回去了,湘河快跟皇祖母告辞。” 湘河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行礼,“皇祖母,湘河下次再过来给您请安。” “好,好。”林太后笑眯眯地点头。 叶怡月屈身行了一礼,然后弯身给湘河公主整了整衣服,这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了屋,外面的暖阳晒在身上非常舒服。 刚出了仁寿宫的大门,迎面就碰上林律。 叶怡月牵着湘河公主顿住了脚步,目光看向徐徐走来的林律。 身姿英挺,眉目如画。 只是这几年来经历了很多的事,眉眼之间比以前多几分孤郁之色。 “见过娘娘,见过九公主。”见得叶怡月和湘河公主,林律走到了面前,行了一礼。 “驸马快免礼。”叶怡月微侧身躲开了他的礼。 “八姐夫。”湘河公主眉开眼笑地抬头看向林律,唤了一声。 “哎。”林律弯唇应了一声,“公主是来陪太后娘娘说话了吗?” “嗯,湘河和母妃来了一会了,现在要回了。”湘河公主重重地点头说道。 “太后娘娘正等着驸马爷呢,快进去吧。”叶怡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对林律说了一句,低头对湘河公主说道,“湘河,我们走了。” 林律忙侧身退让了一步,抱拳,“有劳娘娘经常过来陪太后娘娘说话。”林家今非昔比,母亲和妹妹也不能进宫陪伴 “孝敬太后娘娘,是本宫应该的。”叶怡月温婉一笑,牵了湘河公主领了宫女离开。 等她走远了些,林律才抬脚进了仁寿宫。 “这天儿冷,律儿你冷不冷?你母亲和若儿都好吗?”她自己没有孩子,如今也就是林夫人,林律兄妹是她的亲人了,林太后是打心里疼的林律和林若兄妹的,可怜林家遭受到那样的变故,她是无能无为。 “还好,母亲和若儿都好,姑母您不用担心。”林律恭敬回道。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律儿你就不用每月都两两次了。”林夫人和林若如今是难进宫,不过林律倒是每月给她来请安,林太后慈爱说道。 “也就几步路,就是下雪天寒地冻侄儿也应该过来给姑母请安的。” 听了这话,林天后心里极为熨帖,笑着嘱咐了几句,“天冷了,那你多穿些衣服,别冻着了。”嘱咐几句,就又想到正德帝要她做的事来,于是就与林律说了说,然后就道,“律儿能不能把那秀女的详细资料寻来一份?”这秀女的生平到时候方皇后当然是会给她送过来的,可方皇后准备的东西与侄儿准备的比起来,当然是侄儿的更可信些! 林律闻言,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曲,“好,侄儿尽量。”皇上皇后如此做是看中了林家和昭王,昭王妃之间的恩怨,说到底是把姑母当枪使。 不过,能为林家出口气,这枪也是使得的。 想到那一张清冽绝俗的容颜,林律胸口习惯性一阵抽搐。 若青梅竹马的墨雪妹妹是他心中极其美好的存在,那燕容华就是扎进他心里的一根刺。 想起当初她退亲的义无反顾,想起她和昭王周珩对林家所作所为,所以如今只要提到她,或是看到她,这刺就往心里钻。 痛彻心扉。 自家侄子做事,林太后想了下,又问道,“对了,若儿的亲事有着落了没?” “母亲倒是看中了几家,母亲说回头定了,让姑姑您帮着参详参详。”林律手指缓缓放松,笑着回道。 这林若的亲事,林太后当然也是急在心里,想了想说道,“林家到底是不比从前了,不如哀家跟皇上求个恩典,格外开恩让若儿参加这次选秀。” 这是要与皇上和皇后讨价还价了。林律犹豫了下,摇头说道,“按律,妹妹不能参加选秀。” 当年皇上格外开恩没有罪及林家其他人,只收了定了父亲的罪,削了爵位,然说到底妹妹也还是罪臣之女,这一点是无法抹去的,所以,林若是没有参选的资格。 不过,就算是有资格参选,他也不愿意妹妹参加。 这选秀,一般就是为了皇上而选,而后就是为皇子王爷们选,而四位皇子和昭王都已经娶了正妃了。 再者就是皇上也会把秀女指婚给朝中权臣家里有出息的儿子们,但这一条,大体是不会落到妹妹身上的。 而给入后宫,或是给皇子做小,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林家,有他一个就够了,不需要再牺牲妹妹了。 林太后想了片刻,说道,“若不能参选,那就让她进宫来陪哀家一段日子吧,到时候哀家出面,或是让皇上和皇后为若儿指一门好亲事。” 林律还是有些犹豫。 “好了,若儿是哀家的亲侄女,哀家定会好好帮她相看的。”林太后却没有那么犹豫,既正德帝和方皇后有事要她帮忙,那她也可以趁机为侄女谋取利益!于是一锤定音决定了下来,“过两日,哀家就派人去接她,你回去跟你母亲,若儿透个气,你回头问问你母亲,看中的是哪些人家,把名单理一理,回头给哀家。” 林律只好点头,“是。” …… 林律回去一说,林夫人差点喜极而泣。 虽林家出的这个太后娘娘是个摆设,可若她能说动皇上和皇后出面为女儿指婚,那女儿的亲事就不用愁了,而且能得皇上或皇后娘娘指婚,那既体面又风光。 于是林夫人立即高高兴兴地帮林若收拾了行囊起来。 倒是林若没有什么表情。 林夫人为了林若的亲事上蹿下跳的,还明里暗里地说要她这个长嫂帮忙,如今林太后把人接去宫里,清河公主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边,林太后也把自己的意思和正德帝,方皇后说了。 这参选自是不能参加的,但太后娘娘接自家侄女进宫来陪驾,那再是是普通不过的事了,所以,正德帝和方皇后都笑着说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接侄女进来陪是应当的,方皇后甚至还吩咐了下去给林若置办了冬天的衣物。 过了两日,林太后就派了人到公主府接了林若进宫。 其他人对周珩拒绝负责选秀的事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倒是吴宝珠知道后,砸了一套茶碗,尖声说道,“敢情那日我都白忙乎一场了。”她有这样的姿色,当然不想如姐姐一样嫁给勋贵家里的庶子。 再门第高的庶子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庶出的,要被嫡母和嫡出的兄弟压着。 而勋贵家里的主母也不会为嫡子看中她。嫁给庶出的,或是给年纪大的人做填房,不是白白浪费了老天爷给她的好容貌和曼妙的身段? 所以,她要嫁,那就嫁给天子。当今圣上才四十多岁,春秋正盛,以自己容貌和身段进了宫,还有那叶怡月站的地方? 听姐姐说,昭王会负责这次选秀,所以,她就当日就在王府里就想教训一下林若,就是希望能给昭王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就能顺顺利利地进宫当娘娘。 还真是如姐姐说言,皇上是真要昭王负责,可没有想到的是,昭王竟是拒绝了! 那她的一番努力不是白费了? “小姐……”两个贴身的大丫头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 吴宝珠厉眼扫了过去,两丫头立即垂眸不敢出声。 “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胡姨娘知道了女儿在屋里砸东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让丫头收拾了地面退了出去。 “哼,别说了,白费我落了水。”吴宝珠恨声说道。 “我的儿,这满京城的姑娘,有谁的相貌身段能越了你去?你啊,就安心好了……”胡姨娘轻言细语好一番劝说。 吴宝珠才笑了起来。 …… 这选秀的事,方皇后是请了林太后一起参谋,容华和周珩知道了后,略为想了想,就猜得了他们的心思出来。 周珩冷笑,“想给我做主?真是异想天开!” “好了,就让他们去闹腾吧。”容华笑着抚了抚周珩的眉。 甄选的事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因为来年除了选秀,还有春闱,各地的才子们也陆续赶了过来,虽是天气冷了下来,可京城却是非常热闹。 周珩和容华都没有去关注这些,不过,楼外楼却出事了。 又到晚上了,万分抱歉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叙旧? 这几年来,楼外楼和一品居,还有锦绣山庄是蒸蒸日上,加上白家也倒了,所以更是烹火烈油一般,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这生意当然有眼红的,不过据说这些产业有敬惠公主的名头,所以旁人眼红也只有闷在心里了,也没有敢上门找茬。 这次上门闹事的是叶家的叶锦泊。 容华和周珩自回来后,就没有和叶家有半点的来往,就是在宫里碰上了叶怡月那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这叶锦泊——这次居然是闹到了楼外楼去了! 拿了把刀抵着脖子,当着众人的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见东家。 要见东家,当然这东家指的是她了!容华嘴角勾了一抹讥讽,自己和叶家断了来往,他这还以死相逼就是要见自己一面?感情这叶锦泊还把他自己当情圣呢? “把他敲晕了,而后送信去叶家让他们把人带回去。”叶锦泊要死要活的,她开没有闲情跟他玩什么虐恋情深之类的戏码。 流苏回道,“王妃,乔羽庭带几个同僚在那。” 乔羽庭在那,那显然是帮叶锦泊的了。 难道他也想要见自己? “乔羽庭他想做什么?”容华只觉得好笑。 “说好兄弟有这个心愿,他自然乐于成全好兄弟的心愿。” 噗,容华乐了。 乔羽庭和叶锦泊是好兄弟?真是好笑了。因为叶世轩的死,叶家和乔家是剑拔弩张的仇家,好兄弟!这三个字也亏得乔羽庭能说出口。 “乔羽庭真这么说?当着众人这么说的?”容华笑着问道。 “嗯,就是当着众人说的,还说谁要把叶锦泊打晕了送回叶家去,那就是和他过不不去,和金吾卫过不去。”流苏回道。 “这乔羽庭什么时候和叶锦泊关系那么好了?”醉彤嘲笑了一声,然后与容华说道,“王妃,这西宁侯就是冲着王妃您和王爷来的,以奴婢来看,他可能查出来这楼外楼是您和王爷的产业了。” 容华微微颔首。 虽然周珩的人行事隐蔽。 但到底这么长的事情来,肯定有人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 乔羽庭是掌着金吾卫。 金吾卫是皇上的亲卫之一。 乔羽庭知道了?那正德帝也知道了? 正德帝若知道了,大约是更想把她和周珩处之而后快了,身为一国之君他是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周珩坐拥那么多的钱财的。 周珩有战功,在西北那边赫赫有名,颇有威望,再加上自己带着东陵给他撑腰,若是他再有这样日进斗金的产业,恐怕正德帝晚上合不上眼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还是,只乔羽庭知道了,而正德帝还不知道,乔羽庭拿这件事来威胁他们?或更确切地说是想拿这件事想和他们做交易? 容华想了想,就起身,“我去看看。” 东陵都是她的嫁妆了,也不差这些产业了,如此表明她的身份又如何?反正左右都是要被人知道的。 “王妃,还是让王爷去处理吧。”醉彤和流苏提议说道,“让王爷去对付他们,更好。” “不用,这些产业放在我的名下更好些。”容华摇头,周珩的名下朝廷的封地什么的也不少,她和周珩早就商量过的,这些产业都放在她的名下。 “那要不要奴婢给王爷递个信。”醉彤问道。 这会周珩还在衙门。 “不用,他应该很快会得到消息的。”容华摇头。 醉彤就没有再说什么,和流苏一起伺候了容华换了衣服,梳了头发然后出门去楼外楼。 楼外楼外面有不少驻足在观望。 叶锦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脖颈上,身体倚靠着大打开的窗户上,瞪着屋里的金掌柜等人,也不说话,大有只要有人往前,他不是一刀抹了脖子那就从窗户跳下去的打算。 虽是是冬天,可是天气好,加上这是繁华路段下面来往的人不少,见叶锦泊如此,不少人都抬头观望,而楼外楼里这会客人也不少,听得动静,不少人都从雅间抽了出来,围在门口看戏。 乔羽庭心情倒是很好,就坐在雅间的椅子上,就着叶锦泊叫的酒和菜慢慢地小酌着。 金掌柜带着伙计站在一旁,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心里就盼着他手一抖自己抹脖子好了。 他自己跑到他们店里来抹脖子,到时候还可以跟叶家讨个说法! 可这叶锦泊哪有那个胆子真抹脖子!不过是学那些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罢了。 要制住他,也不难,而金掌柜更想做的是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棘手的是旁边有乔羽庭带着人在。 踹一脚不打紧,大不了陪些药费就是了,可旁边的乔羽庭等金吾卫却是皇上的人,金掌柜担心的是影响店里的生意事小,免不得会给王爷和王妃带来麻烦! 皇上忌惮着王爷和王妃,正是等着抓王爷和王妃的错处呢,只出了一点错,就可能被皇上揪住不放。 所以,他们劝了一番,却没有动手。 旁观的人,也都围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戏。 容华下了马车,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靠着窗户的叶锦泊,带了醉彤和流苏进了楼外楼直接往二楼。 “参见王妃。”见她到了,围观的众人忙行了礼,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王妃。”金掌柜忙迎了上去。 容华抬手示意了一下,走了进去,“我都知道了。”说着目光看向叶锦泊,“叶三公子,你倒是往里刺啊?楼外楼见了血,看在叶家过去也抚养过本宫一场的份上,本宫就免了跟叶家要压惊费。” 平静的脸上带了一抹淡笑,目光带了几分冷意。 叶锦泊痴痴地看着容华,嗫嚅了几下,叫了一声,“五妹妹。” 鹅黄色折枝花暗纹的褙子,外面是银红色的斗篷,冒沿边是一圈白色柔软的狐狸毛,然她的皮肤却是比那狐狸毛要更加的白皙,莹润如最好的美玉。 以前就知道五妹妹长得出挑,然五妹妹她如今——她比以前要更加的精致,明艳。 就这么站在这里,眉眼如画,气质高华,身段窈窕,似是从窗口倾泻而进的东阳都温暖和明媚了起来。 叶锦泊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跳了一下,然后砰砰地跳着似是跳出了胸膛来。 “叶三公子慎言,叶老夫人当年亲自与本宫断了关系的,所以,这一声五妹妹本宫高攀不上。”容华淡淡地说道。 旁边就有几个人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叶家当年看她一介孤女就与她断了关系,如今,是想后悔了? 叶锦泊脸色一红,忙说道,“当年——是祖母太严厉了,还望五妹妹不要介意。” 所以,敢情他今日还是奉了叶家长辈的指示不成?容华挑眉,“不知今日叶三公子今日要与本宫说什么重要的话?” 并没有接叶锦泊的话,不过她的话也表达了她的意思,她与叶家已经没有了关系,不想再提! 不过,这不是重点,令众人更惊讶的是——昭王妃是这楼外楼的东家? 叶锦泊看了一眼门口围观的众人,说道,“五妹妹,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容华淡笑,“不知道三公子要与本宫说什么?” 叶锦泊环顾了一眼,扭头与金掌柜说道,“麻烦掌柜的先把这里收拾一下。”不等金掌柜回答,就又看向容华说道,“说来,我与五妹妹也有很长时间未见了——”叶锦泊脸上的笑容明朗,声音也带了几分轻快,与容华时继续说道,“若是五妹妹觉得这屋子乱,那三哥与你去王府如何?或回家,祖母她老人家可每天都不念叨着你呢……”一副宠溺自家妹妹的口吻。 这店的东家是昭王妃,这叶锦泊要死要活地要见她,这定是叶家追悔莫及想与昭王妃修好关系,想想换谁谁都想恢复关系的,如此想来,这热闹也没什么可以看的了,于是围观的人慢慢地散了。 多年未见,容华也不知道这叶锦泊如今变得如何了,围观的人还是不少,这雅间也充满了一股酒味,于是扭头看向金掌柜,“还有雅间没?” 说道,至于顶楼她与周珩的房间,当然是不会带他去的。 “有的。”金掌柜点头,躬身伸手迎着容华往三楼走,“王妃请这边走。” 容华走了一步,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一旁刚行了礼,站在一旁手里还端着酒杯的乔羽庭,“叶三公子是拿了刀子出来的,侯爷要不要一起过去做个见证?” 不是想浑水摸鱼吗? 那也跟着一起去好了,她现在坦坦荡荡站了出来公开了她是楼外楼老板这个身份了,她也想看看乔羽庭还有什么幺手段! 乔羽庭是没有想到容华突然停了下来,把手里的酒杯搁在了桌上,抱拳说道,“既叶三公子和王妃私下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侯爷仗义,本宫还以为侯爷和叶三公子是好兄弟,会担心本宫为难叶三公子呢。”容华嘴角微勾。 “王妃说笑了。”乔羽庭笑道,“叶兄和王妃是兄妹,想来有很多话要说,微臣都不打扰王妃和叶兄叙旧了。” 叙旧?叶锦泊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是个斯文败类,这斯文败类,容华看了他一眼,转身随了金掌柜上三楼。 乔羽庭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撩袍坐了下去,伸手拿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笑了。 没有想到,这昭王妃还就顺水推舟公布了楼外楼就是她的产业。 楼外楼是她的? 那一年,昭王秘密回京,然后楼外楼,一品居,锦绣山庄相继而起——她今日出面公开了她是楼外楼的东家,想必,那一品居和锦绣山庄她也会公开的。 许是酒入了肚,乔羽庭心底升起一股热腾的热血来,这——似是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 “走吧。”乔羽庭放在了酒杯,起身。 …… “你不是说有话要与本宫说?现在也没有旁人在,怎么没话说了?”容华看向坐在对面的叶锦泊道。 叶锦泊的心已经平复了下来,温柔笑道,“五妹妹这两年多来,你还好吗?” 这要死要活的,就是想问自己过得好不好?是想与自己叙旧?容华放下了茶杯,说道,“你就是为了与本宫说这个?” 自己日思夜念的人就在眼前,活生生的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触手可及,可一肚子的话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叶锦泊叹了一口气,“五妹妹,当年的事——我们是做晚辈的,有什么置喙的余地?难道我们多年的兄弟姐妹之情,五妹妹你也都要一一抛却吗?” 容华目光看向他。 俊朗的眉眼比以前还英俊了几分,而且人也比以前要更加沉稳和成熟了些,这样的叶锦泊无疑是一个翩翩俊秀的世家公子,而且除了关怀之色,看不出一丝的男女之情来。 两年多来,倒是成熟了不少! 不过——容华笑着说道,“叶三公子难道不知道,我回来后,二哥每月都有写信给本宫吗?” 二哥和叶三公子,两个称呼亲疏立见,叶锦泊心里苦笑了一下,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二哥在信里提过。” “今天的事是谁怂恿你的?”容华神色冷冷地问道。 “没有谁怂恿我,是我自己想见一见五妹妹。”叶锦泊面色不变地说道。 “是吗?”容华挑眉。 叶锦泊点头。 “叶锦泊,你有这个时间,可我却是没有这个空闲跟你叙旧,下次不要弄出这么幼稚的事出来了。”容华倏地起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淡说了一声,看向醉彤与流苏,“走吧。” 叶锦泊起身,动了动嘴角最终没有开口,只看着容华带着醉彤和流苏瞬间出了雅间。 “少爷。”司笺惶恐叫了一声。 叶锦泊没有理会他,端起了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是好茶,他却是一口的苦涩,从嘴入了喉咙一直到到心,都是苦的。 那是他喜欢了多年的五妹妹啊! …… 容华出了门就看到了周珩站在了马车旁,见了她出来就笑着迎了过去,“事情解决了?” “嗯。”容华点了下头,笑着与他上了马车。 “这么冷的天,我过来一趟就是了。” “没事。”暖暖的触觉,容华笑着问道,“天泽,你说乔羽庭是谁的人?”乔羽庭能隐忍,也是个审时度势又杀戮果断的,不能小觑他。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周珩说了一句,然后把她的双手握住了,“冷不冷。” 暖暖的如和煦的春阳,容华笑颜如花,“冷。” 要下雪了(⊙o⊙)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邀请 马车的角落里烧着炉子,还垫了温暖暖和的毯子,把外面的冷风都隔挡在了外面,而且不过是就是从楼外楼里出来到马车这几步路而已,不过既是有人宠着,容华就是不冷也要说冷,在他的面前撒个娇。 “调皮,这般冷的天你若是不想出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那就让金掌柜处理好了,再不行就让醉彤或流苏走一趟就是了。”不用自己亲自跑一趟,周珩笑着给她搓着手,尽量让她暖和些。 “以后就不用理了,今日我就是过来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容华笑着靠在他肩上,手指挠了下他的手心,“我不出来,那你就没有机会来接我一起回家了。” 周珩爱极了她私下里跟他撒娇,跟只小猫咪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揣在了怀里一刻都不让她离开。 周珩低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来接你,很开心?” “那当然。”容华点头回了一声,耳边是他炙热的气息,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大大的眼睛亮如黑夜里最耀眼的星辰,又如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周珩伸手把她搂入了怀里,唇,落了下去。 醉彤和流苏是骑马跟在了外面,没有跟上马车来,所以马车来就他们两个人。 容华先是一愣,随即就回应着他的亲吻。 …… 两人这一发就有些不可收拾了起来。 在周珩的手摸到了她衣襟口纽扣的时候,容华猛然回过伸来,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说道,“这是马车上呢,外面来往的人那么多。”外面来往行人的说话声能很清晰地传到了这马车里来。 看着她如二月桃花一般娇艳欲滴的脸庞,周珩心里眼底的情欲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周珩手放在她衣襟口没有动,低头附耳轻轻地嗜咬着,边低喃,“没关系,我轻点就是了,不会有人胆敢来拦我们的。”外面赶车的是林夏,知道分寸,而且王府的马车是有标记的,谁敢冒犯? 他呼出来的气似都是熊熊的烈火,能把她烧着了一般,偏他的亲吻又密密麻麻地从耳垂移到了脖颈上。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容华也跟着他沉迷了起来。 …… 耳边有马车行进的声音,还有外面路人说话的声音,令周珩和容华刺激无比。 小小的车厢里旖旎无比,容华咬着唇生怕自己发出的声音,随着他的沉浮一起坠入那浮华如梦一般的彼岸。 等快到王府,车里的动作才停息了下来,马车直接到了垂花门才停下,周珩用他的斗篷包着容华下了马车,便谁脑袋都用帽子给掩住了。 醉彤流苏,林夏林胜几个虽都在外面,可他们的都是习武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车里的动静? 居然车震了!容华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刨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周珩嘴角含笑,抱着她就直接往主院走。 石妈妈正是带着梨花含笑等几个丫头坐在外面一边晒太阳说着话,一边做着针线活。 见得周珩抱着容华进了院子,石妈妈吓了一跳,忙丢了手里的针线,“王妃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伤到哪里?”说着就扭头吩咐梨花,“快去请映姑姑过来。”楼外楼那边叶锦泊在闹事,王妃莫不是跟叶锦泊动手?伤到了哪? 听了石妈妈这话,容华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周珩淡声说道,“妈妈,她只是睡着了。”抱着容华很淡定地往屋里走。 只是睡着了?石妈妈楞了楞,见周珩脸色如常,醉彤一脸的笑容,流苏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担忧之色,笑着说道,“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事情多,许是这几天王妃累了。”说着,就忙转头想要跟进去伺候。 “不用了,你们不用跟着进来了。”周珩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人进了门,并把门给关上了。 王爷和王妃好得如是蜜里调油,石妈妈当然高兴了,笑眯眯地让含笑带了几个丫头下去,“王妃睡了,你带她们几个回房去,别吵着了王妃。” 几个小丫头轻手轻脚地收拾了针线篓子,跟了含笑退了下去。 这太阳还没有落山呢,王妃出去一趟就睡着了?莫不是……?石妈妈是过来人,顿时欢喜得眼睛一亮,随即眼里的光芒又黯了下去,映姑姑每隔上几日便给王妃把脉呢,这昨天才把了平安脉呢,王妃若有好消息,映姑姑昨儿一准就该把了出来了的! 想着两个主子如胶似漆的,两人又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府里又没有个长辈看着点,可——纵过了头,亏了身子才好!石妈妈摇了摇头把心里的担心压了下去,扭头对梨花说道,“我去厨房看看,晚上给王爷和王妃做几道补气补血养身的菜。” “我也去。”梨花笑眯眯地跟了她往厨房走。 等周珩把她放到了床上,容华一把拉过了被子盖住了自己,嗔道,“都怪你,我要没脸见人了。” 说着伸手捶了一下周珩的胸。 周珩轻轻地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泱泱很欢喜的。” “你还说,你还说!”容华脸红如晚霞。 “好,我不说了。”周珩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睡吧,等吃饭了我叫你。” “我不困。”容华娇声说道。 “不困?”周珩伸手就着被子搂住了她纤细如柳的腰肢,“那,要不要……?” “不要!”容华忙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我困了。” 周珩轻笑,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帮她掖了掖被子,就坐在了床头,拿了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 叶锦泊站在窗口看着俊美逼人的周珩与容华上了马车离开,站在窗口吹了会冷风,叶锦泊才又转身回了座位坐了下来,端着茶喝了一口似是刚才还要苦了,跟莲子心似的。 便立即让司笺去吩咐伙计拿酒来。 等酒一上来,叶锦泊是一杯一杯酒如水一般往肚子里灌。 司笺在旁边心急如焚,可又不敢劝。 自家少爷的心思,他最是清楚。 当年,三少爷与五小姐是兄妹,不能做什么少爷只能把心思埋在心底,那一年喝了酒才第一次与五小姐表露心迹,他和少爷没被冻死。 如今,五小姐贵为王妃,又有那么好的家世,少爷他却还没熄了那心思。 到了黄昏,叶锦泊才起身回家。 回了叶家就被叶老夫人的人请了过去。 “祖母。”进了屋,叶锦泊先给叶老夫人请了安,然后又给一旁的行礼,“见过嫂子。” 古氏忙起身还了一礼,“三叔。”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这是嫌叶家还不够丢脸呢! 竟跑去人家的店里闹事来了! 她一得了消息,就恨不得直接让人把这个没脑子的小叔子给绑回来,可她到底是个做嫂子的,家里还有长辈在,所以就按下了怒火,来了老夫人这边,把事情与老夫人先说了。 叶老夫人听了倒没有那么生气,心里还盼着自己的孙子能够为叶家立下一功,改善叶家与昭王府的关系。 “怎的喝得一身的酒味。”叶老夫人皱了皱眉,扭头吩咐了喜珠说道,“快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喜珠应了一声忙转身去安排。 见了叶老夫人如此,古氏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但凡老夫人目光能看远点,叶家与昭王妃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叶家其余的人当年与昭王妃有怨,只要老夫人镇着,怎么着不会成为陌路。 “这大冷的天,可是冻坏了?怎的喝了酒了?”叶老夫人目光慈祥地让叶锦泊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问道,“可见到了你五妹妹?”那丫头对叶锦勤不错,想来对其余两位兄长应该和不会太差的,毕竟当年的事与他们兄弟也没有关系。都是纪氏那贱人造的孽! 那丫头能帮着颜氏那贱人照顾儿子,这心底是善良的,应该不会与泊儿他们兄弟计较的。 虽叶锦泊今日鲁莽了些,但叶老夫人心里还是很很看好的。 因为喝了酒,叶锦泊脸上带着潮红,“见到了,不过……” 见到了人了?叶老夫人顿时笑成一朵菊花,“你五妹妹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她这两年可好?你有没有请她有了空回来坐一坐?” 提到那个绝色无双的人,叶锦泊心里如是有根绳子在拉,一下一下的扯得他有些呼不过气来的感觉,叶锦泊甩了甩头,说道,“五妹妹没说什么,祖母,五妹妹她一口一个叶三公子,祖母,她不认我们了。” 这样如是失去了爱人一般痛苦的神色——古氏在一旁看着叶锦泊的脸色,顿时心惊胆跳的,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叶老夫人却是没有察觉出异样来,只当叶锦泊是喝了酒难受,那边醒酒汤刚让人去煮了,所以就先让丫头泡了蜂蜜水伺候他喝下,并让人叫了司笺进来回话。 司笺便把当时的情况,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叶老夫人听。 叶老夫人阴着脸,“死丫……”想到如今那丫头是亲王妃了,把话又吞了回去。 喝了一杯蜂蜜水,叶锦泊看向叶老夫人继续说道,“祖母,五妹妹大约只认二哥了,其余的人都不认……” “孽障!给我跪下。”叶锦泊话没说完,叶世林和叶锦泓两人相继走了进来。 “老爷。”司笺哆哆嗦嗦跪了下去。 “父亲。”叶锦泊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忙站了起来扑通跪了下去。 “混账的东西,眼看就要春闱了,你不好好努力念书,你竟然还有那闲工夫跑出去胡闹!你是当叶家的笑话还不够多是吗?竟是拿了刀子去威胁起人家来了!”叶世林黑着脸,抬脚就想要踹。 “你打他做什么?他还不是为了我们叶家好?想和那死丫头拉好关系?”叶老夫人起身就把叶锦泊护在了怀里,“他如今喝醉了,有什么话,等他清醒了你再好好与他说就是了。” “母亲。”叶老夫人挡在叶锦泊的面前,叶世林只好收回了脚,说道,“母亲,您都不知道这京城的人是如何笑话我们的,这混账今日闹了这么一出来,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他拿着刀子以死相逼威胁,那丫头只怕心里会更恨!” 是啊,那丫头心气高,如今又贵为王妃,哪能受得了人家威胁?叶老夫人顿觉得一盆冰水泼了下来,浇了个透心凉。 “母亲您让开,儿子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孽子。”叶世林说道。 “好了,他喝醉了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去的,有什么话等他酒醒了再说。”叶老夫人又对叶锦泊说道,“泊儿快起来,这地上凉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骨。” 叶锦泊眼睛看向叶世林,不敢起来。 “林儿,你也说春闱在望了,他要是着了凉,这大冬天的,着了凉一日两日怎么好?泊儿身子不好到时候怎么参加科考?”叶老夫人看向叶世林说道。 叶世林瞪了叶锦泊,冷声道,“起来吧。” “谢父亲,谢谢祖母。”叶锦泊站了起来。 “可怜的。”叶老夫人见喜珠带着丫头端了醒酒汤进来,忙吩咐了他们伺候叶锦泊喝下了醒酒汤,然后与叶世林说道,“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先让他回房休息去。” 叶世林只好点头随了老夫人的意。 叶老夫人忙吩咐了丫头帮着司笺把叶锦泊扶了下去。 “好了,泊儿年纪小,行事难免有些鲁莽,不过他到底是一片好心,是为了叶家好,希望我们和昭王妃的结能解开。”等人扶了叶锦泊下去,叶老夫人对叶世林说道。 “他已经不小了。”叶世林摇头说道,“他也该懂事了。” “该懂事的时候就会懂事的,你好好教不要急。”叶老夫人说道。、 “是,母亲。”叶世林应道。 “泊儿虽是行事偏激了些,可到底他也是一片好心,不想那丫头……”叶老夫人摇了摇头,心里堵得不想再说下去,抿了一口茶,抬头目光和蔼地看向叶锦泓,“泓儿,你也是,读书虽是重要,可也别累着身体。” “孙儿谨记祖母教诲。”叶锦泓忙说道。 叶老夫人又看向古氏,让她好好照顾叶锦泓的身体之类的话。 “祖母您放心,孙媳会好好照顾夫君的。”古氏贤惠笑着应了,看了眼叶老夫人和叶世林,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说了会话,见天色晚了叶老夫人就留了他们吃晚饭。 吃了晚饭,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等丫头伺候他们洗漱,古氏就让人都退了下去,状似无意问叶锦泓道,“看三叔今日好像是很伤心的样子,王妃以前在叶家的时候,三叔和她关系很好?” 叶锦泓回想了片刻,点头,“三弟很照顾她。” 古氏心里的怀疑更大,于是笑着说道,“说来,三弟也该说亲了,像今日的事,若是有个人在三弟身边劝着点,今日的事情就不会闹得这么大了。”老夫人到底是年纪大了,自己只是嫂子有些事不便插手,而婆母是只剩下一口气关在后院里,父亲是男子有时候未必就能想到。“如今府里庶务和人情来往都是我在打理,不过我到底只是个做嫂子的,有些事情不好说,明日我跟祖母说说看?” 叶锦泓想了下,点头,“嗯。” 到了一日,古氏就与叶老夫人说了这件事。 叶老夫人一口就回绝了,“暂时不急,马上就春闱了,不能让泊儿分了心。”如今的叶家,出了个得宠的娘娘,若是孙子明年中了,那定能说个端庄贤惠,出身高贵的姑娘。 “祖母说的是。”古氏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笑着点头。 “你不要担心,泓儿是叶家长子嫡孙,你是他的媳妇,不管将来泊儿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只要她进了门都不能越过了你这个长嫂去。”叶老夫人是怕古氏担心到时候叶锦泊说了出身高贵的贵女,到时候会压她一头,于是说道。 “谢谢祖母厚爱。”古氏微笑说道,想了想,又道,“不如祖母您先挑一挑,到时候等榜出了,也就好定下来。” 叶老夫人说道,“嗯,你说的也是。”顿了下,笑道,“回头我让人给昭仪娘娘递个话,让她帮着看看。” 古氏笑着点头,“还是祖母您想得周到。” …… 乔羽庭那边的情况很快就查了出来。 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都想拉拢他,不过他没有与哪位皇子走得特近,就是七皇子,他不过是维持着面子情。 所以,他是正德帝的人?容华看向周珩,“乔羽庭他只忠于皇上?还是其实他是在观望?” “嗯,应该是估算谁值得他跟随。”周珩点头笑道。 知道自己的母亲死在了父亲的手里,却是一直没有动作,直到最恰到的时候才把事情捅了出来,然后亲手为母亲报了仇。 乔羽辰是个隐忍,狠厉的,所以,保持中立隔岸观火符合他谨慎的行事风格。 天气就越发冷了起来,太阳似也躲了起来,天阴沉沉的一连阴了数日,突一晚大雪扑簌而下,到了翌日,整个京城都银装素裹了起来。 下了朝去礼部的路上,周珩意外地碰上了乔羽庭。 行了礼打过了招呼后,乔羽庭扫了一眼周围晶莹剔透的世界,笑着与周珩说道,“这样的天气,热一壶美酒配着羊肉锅子最是惬意了,不知道王爷可赏脸?” 周珩挑眉。 乔羽庭这是邀请他去喝酒? 真的下雪了,可惜小雪花落到地上就融了—0— 正文 第三十章 试探?投诚? 在阳光的照耀下,被白雪覆盖的屋,树晶莹剔透,璀璨无比,乔羽庭身着官服,外面罩着黑色斗篷,长身玉立,在阳光与白雪的映衬下,如青竹英挺逼人,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看向周珩,再次说道,“不知王爷可否赏脸呢?” 周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侯爷好雅兴。”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下了早朝他是要去礼部处理公务,可这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去不去,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是没空,只是与乔羽庭他去喝酒——周珩没有多大兴趣,在他看来,还不如早点回去陪他的王妃。 乔羽庭笑着说道,“王爷公务繁忙,眼下肯定是没有空的,不过也没有关系,下官已经定好一品居的梅苑,晚上下官会在那恭候王爷大驾。”说着乔羽庭笑了起来,“一品居梅苑的梅花开得好,又恰逢下了雪,到时候,扫雪煮酒赏梅定是一件雅事。” 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想要自己去赴约吗?周珩思索了下,颔首,算是答应了他的邀约。 “那下官就在一品居恭候王爷大驾。”乔羽庭笑着侧身,躬身,“王爷您请。” 周珩看了他一眼,往前走,然后吩咐了一声林夏,“回头送个信回去,与王妃说一声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 林夏低头应了。 “乔羽庭请王爷喝酒?”听了醉彤的话,容华倒是诧愕了一下。 “嗯,林夏刚让人回来送的消息,说是王爷下了早朝去礼部衙门的路上碰到了西宁侯。”醉彤点头说道。 碰到了?只怕是乔羽庭特意在路上等着的吧!不知道——这乔羽庭想做什么?容华挑了挑眉,看向醉彤和流苏道,“你们说,这西宁侯怎么突然就请王爷喝酒了?” 介于以前周珩曾经拒绝娶乔玥的事,以乔羽庭对乔玥这个宝贝妹妹的疼爱,应该是恨死了周珩,怎么这会又请周珩喝酒了? 流苏回道,“这人心思深沉,请王爷喝酒定是有所图。” “莫不是西宁侯他想为妹妹出气?”当年的事,乔玥和乔羽庭肯定记恨在心。醉彤说了就摇头,说道,“也不对,这要出气,也不会就这么堂而皇之请王爷去喝酒,而且,他断不会是王爷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他想做手脚对付王爷,一个字难。” 在他们的地盘上想对付周珩,如醉彤所言,真是难,而且乔羽庭也不是那么傻,他之所以选在了一品居,也就是没有打算对周珩做什么!所以乔羽辰这一出才会匪夷所思,容华喝了一口热茶,“让人注意着点。”既如此,也不用多做猜测了,等周珩回来了就能知道了。 …… 天冷,衙门下的早,周珩到一品居的时候,西边还余有一抹残阳。 见周珩到了,掌柜的忙迎了上去,“王爷。” “你忙你的就是了,不用招呼我。”周珩摆手。 乔羽庭是早就交代过了的,所以掌柜的恭敬应了一声,叫了个伙计过来引路。 临近梅苑,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味,让人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乔羽庭已经迎到了门口,笑着抱拳行礼,“王爷,里面请。” 引路的伙计没有跟着进去。 院子的梅花或绽,或含苞待放,红的梅花,白的雪,对比分明,白的纯净,红的娇艳似火。 进了屋里面春暖如春,窗户是透明的琉璃,两人就在窗户边上的坑上相对而坐,只要一扭头就能欣赏到外面的白雪红梅。 角落里花瓶了插了几支刚摘的梅花,吐着暗香。 乔羽庭没有让人进来伺候。 周珩也就没有让林夏和林胜进来。 两人中间的炕桌上锅子滚着热气,旁边是一碟碟肉,鲜嫩的蔬菜。 乔羽庭拿了酒壶给周珩斟了酒,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下了酒壶端起了酒杯,“谢谢王爷赏脸。” 周珩端了酒杯,与他碰了一下,轻轻抿了一口。 “还担心王爷会不给面子呢。”乔羽庭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侯爷盛情,本王当然要过来了。”周珩说道。 “谢王爷赏脸。”乔羽庭再次斟酒满了酒,然后端起了酒杯示意。 周珩与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她人是来了,难道他就不好奇?乔羽庭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淡漠的周珩,今日是他做东,于是就笑着说道,“想来王爷一定好奇,下官今日怎么突然请王爷喝酒。” 周珩摩挲着酒杯,问道,“你约本王喝酒,就不担心皇上因此多心?”他可是金吾卫的头,金吾卫是皇上的亲卫,他约自己喝酒难道就不担心皇上疑心他?他年纪轻轻能爬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王爷多虑了,皇上不会多心的。”乔羽庭笑了下,“今日下官请王爷过来,是想谢谢王爷的。”乔羽庭伸手倒满了酒,“承蒙王爷和王妃照顾我家四弟,这一次下官先干为敬。”举杯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喝了。 这是为了乔羽辰的事,邀请的自己?这倒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周珩看了他一眼,说道,“辰儿知道侯爷惦记着他,他定会很高兴。” “可惜隔得远了,不然下官可以接他回家小住些日子。”乔羽庭一脸的和蔼,笑着说道,“不过能得以相爷的教导,那是辰儿的福气。” “侯爷不用担心,辰儿他很好。”周珩说道。 “有相爷和相爷夫人照顾着,下官很放心。”乔羽庭笑着举杯。 既是为了乔羽辰,周珩也只当他就是为了感谢自己,所以旁的也不提一句。 两人一来一往地喝了半壶酒,菜也吃了些。 外面已经黑了,屋里和院子里的灯都已经掌了起来,灯火辉煌的如是白昼。 看向外面,乔羽庭说道,“这一品居真是美,不仅美,而且还能日进斗金。”说着收回了目光,看向周珩,“知道这些都是王妃的产业,陛下当时可很惊讶呢。” “是吗?”周珩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不仅会很惊讶,而且还会怒火中烧! “真没有想到王妃如此能干。”乔羽庭赞了一句。何止是能干,那简直是一座金山! 周珩眉头微蹙了下,冷眸看向乔羽庭,“侯爷查出这些来,也费心了。” 乔羽庭笑了下,然后给周珩斟了一杯酒,扭头望了一眼外面,然后敛了笑容看向周珩,“如今以王爷人力物力,难道就甘于在礼部?” 果前面的都是场面话,这才入了正题,这乔羽庭是想投诚自己?周珩慢慢地饮了一口酒,看向他问道,“那以你的意思,本王应该在哪里?” 乔羽庭嘴角泛笑,“下官不敢妄言,王爷觉得该在哪个位置,下官就觉得王爷该在哪个位置。”目光认真看向周珩说道,“将来若有什么事,王爷只管吩咐。”说着,朝周珩举起了酒杯。 周珩这一次没有举杯与他相碰,而是搁下了手中的酒杯,“乔羽庭,你喝醉了。”可能是真心投诚自己,也可能是正德帝的授意来试探他。 “几杯酒而已,下官没有喝醉。”乔羽庭也放下了酒杯,看向周珩说道,“希望有朝一日,下官能为王爷您效犬马之劳。” 所以他是良禽了?周珩淡淡地看向他,“那你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乔羽庭一怔,笑着摇头说道,“王爷言重了,下官哪里敢与王爷讨要什么,能为王爷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那是最好,刚才这些话,本王就当你喝多了。”周珩说着,站了起来,“多谢款待。” 说完就出了屋子,带了林夏和林胜离开。 听得脚步声远去,乔羽庭伸手推开了窗户,寒风带着冷冽的香味扑面而来。 端起来酒杯一口饮尽了里面的酒,乔羽庭嘴角勾了一抹笑。 正德帝有对忌惮周珩,他最是清楚。 周珩有如此财力,如今正德帝更是把他们夫妻当心腹大患,迟早会对他们下手。 周珩会坐以待毙? 不会。 …… 周珩回去的时候,容华已经洗漱好了,靠坐在床上,醉彤流苏还有石妈妈一起坐在床边陪她说着话。 见周珩回来,醉彤几个就忙起身行礼。 “你别动。”见容华也要下床,周珩就摁住了她,“我去洗洗。” 容华点头。 端了醒酒汤来,又沏了一壶茶,醉彤几个人才退了出去。 “这是醒酒汤,快喝了。”等周珩洗漱好了出来,容华就递了醒酒汤给他。 周珩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碗,“没喝两杯,没关系。” 容华点头往里靠了靠,问道,“乔羽庭请你喝酒是为了什么?” 周珩上了床,伸手揽住了她,说道,“明面上是为了感谢我们照顾了辰儿,暗里是怂恿我吃篡权夺位。” 容华惊讶扭头,“篡权夺位?他这么大胆?” “许是皇兄要他来试探我的,也可能是他真的想效力于我。”周珩淡笑说道。 周珩的回答,容华当然是放心的,于是问道,“他怎么突然会这样了?难道真的是皇上要他来试探你的?” “说不定,他能当金吾卫头领,定是得皇兄信任的。”周珩说道。 容华坐直了身子,看向周珩问道,“若是真的是他自己的意思呢?” “所以我问了他,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他怎么回答得?” 周珩笑着摇了摇头。 容华笑了,“难道他还真是良禽择木而栖?”这要从龙之功,几位皇子可是名正言顺,那可都是正统的继承人。“难道是因为我们手里有这么的财力,所以他觉得你更有希望?” 周珩笑着摇头,“乔羽庭此人心机深沉,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若是他的意思,那他以后肯定还会找你的。”容华说道。 “嗯,那我们就别在这里猜来猜去了。”周珩点头,说道,“京城里冷,不如等朝廷放了假,我们就去锦绣山庄?”锦绣山庄那有温泉,没有这么冷。 容华自然喜欢,很高兴地应了。 …… 既是去锦绣山庄过年,容华就把来往的礼节都准备好了,等周珩放了假,两人先去看了敬惠公主,又去一趟董家,过了小年就带了人去了锦绣山庄。 周珩的假是放到初九,所以两人一直待到初八才回来。 过了元宵,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 然出乎周珩和容华所料的是,乔羽庭自从那日后也一直都没找他们。 入了二月,各地的秀女陆续抵达了京城,皇宫里顿时如是百花齐放,连带着京城盛开的花似乎都灿烂,鲜嫩了几分。 春光明媚的日子容华却发现经常过来串门的曾茗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眉宇间愁眉不展的。便是小小的周之禹也都感觉到了他娘的惆怅,也不调皮捣蛋了,不离左右地粘着曾茗。 “你几日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连着两次过来都是一脸心事,容华忍不住开口问道。 曾茗欲言又止,终是摇头说道,“没什么。” “乳娘你抱孩子出去玩。”容华对乳娘说了一句,然后对醉彤等几个丫头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王妃。” 等人都退了出去,容华才看向曾茗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曾茗皱起了好看的眉毛长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好一会,倏的伸手一把抓住了容华的手,说道,“这次父皇,母后和母妃肯定会给六殿下他选侧妃的,小皇婶,怎么办?我一点都不想那些个莺莺燕燕地进门。”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难怪最近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曾茗和六皇子成亲没两年,六皇子虽是熊了点,不过平时看来,和她两人倒是恩爱。 所以她会忧愁和抗拒,实乃正常,谁会愿意旁的女人来与自己分享自己的丈夫呢?除非她不爱他,不爱就不在乎,不爱不在乎,那便三妻四妾后院百花齐放也没有关系。 容华微笑拍了拍她的肩,一边说道,“既是不喜欢,那就不要就是了。” “可是……”曾茗看向容华说道,“我不要能有用吗?” “你和小六说过,或许是讨论过这件事吗?”容华问道。 曾茗摇头。 容华思索了下,说道,“好好把你的想法与小六说,清楚你的想法若有心那小六定会想办法解决的,若他觉得你的想法荒唐,那你就当只是跟他说着玩的。”容华说道。 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美妾成群的都是合法的,所以在他们看来,实在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 要怎么做,当然还得看他们夫妻两人了。 虽说自己是长辈,不过这人家两口子的事也不好说什么,夫妻之间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具体会如何,那就看他们两个自己。 曾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容华问道,“这次父皇和母后他们肯定也会给小皇叔选人的,小皇婶,你会怎么办?会接受吗?” 自家夫君的为人是想一出就是一出,那性子就如是个炮仗,成亲前他身边是侍妾的,不过当年他们大婚前那些人都打发了的,六皇子虽是性子冲动了些,成了亲后不过对她是很好的。 府里是有几个妾,不过前不久不知道他脑子吹的什么风,把人都打发了,不管他是吹的什么风,她还是很高兴的。 所以,成亲这两年来她过得顺心,没有什么心塞的事。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若是有侧妃进了门,那是要上皇家玉蝶的,不是说打发就能打发的。 她从小就是熟读女戒,可看着那些人进门,她又不愿意,所以苦恼了好些日子了。 这事,娘家人自是不能说。 而母妃和母后还有几个妯娌,也不能说,憋了几日,唯有觉得还是只能和小皇婶说一说心里话。 众所周知,小皇叔如今可只守着小皇婶一个人过,府里没有什么其他的女人。 所以,小皇婶肯定能明白她心里的郁结!可她纠结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容华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那小皇叔若是——”小皇叔若是应了呢,那该如何?曾茗问道。 容华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他若是敢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那我就回东陵去,我有手有脚的,有嫁妆,难道离了他我还活不下去了?” 曾茗睁大了眼睛看着容华,嗫嚅着说道,“那,那……不是会被人说成了妒妇?” 到底曾茗是受这个正规的闺秀教育长大的,她今日能问这些话,也是受了六皇子的影响。容华伸手给她理了理耳边垂下了的一缕发丝,说道,“旁人说什么那就由着他们去说好了,只要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旁人啊,这女人啊,有几个是真心甘情愿和人分享丈夫的?说别的人妒,不定是嫉妒羡慕人家呢。” 见曾茗若有所思的神情,容华说道,“小六他性子直,你有什么话好好与他商量,两人有商有量的,那无论多大的事都能解决的。” 曾茗笑着点头,搂住了容华的手感激说道,“谢谢你,小皇婶。” “谢什么,一家人说什么客气的话。”容华拍着她的手笑道。 “小皇婶你是不知道,我啊都烦了好些日子了。” “是啊,小之禹都感觉出来了。”容华说道。 “是吗?”曾茗楞了下,温柔地笑了起来,“这臭小子倒是贴心。” 这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曾茗心里的郁结好了很多,和容华说了会话,见天色不早了,就叫了丫头进来去叫乳娘抱了周之禹过来,然后告辞回家。 到了二门,刚好是碰上了下衙回来的周珩。 “见过小皇叔。” “堂叔祖父。” 曾茗忙拉了周之禹忙行礼。 周珩伸手摸了下周之禹的脑袋,朝曾茗点了下头。 面对眉眼冷淡的周珩,曾茗一直很敬畏他,不过今日想着刚才和容华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于是难得的鼓起了勇气来,抬头认真看向周珩说道,“小皇叔,您一定要好好对小皇婶别辜负了她。” 说完了,然后抱起了周之禹朝周珩屈了屈膝,然后飞快地越过了周珩上了停在二门的马车。 动作那一个利索敏捷。 身后的丫头婆子们一脸惊悚看着自家主子利落的动作,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忙与周珩行了礼,飞快跟了上去。 周珩看了一眼那往外驶的马车,转身往里走。 …… 换了家常服,周珩接了容华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看向坐在对面的容华开口问道,“小六媳妇今天怎么了?” 曾茗?容华问道,“刚碰上她吗?她怎么了?” 周珩把曾茗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复述了一遍。 容华笑道,“这孩子担心皇上,和皇后娘娘他们给小六挑侧妃呢,担心了好些天呢,刚好不容易把堵了好些天的话说了出来。” 周珩哦了一声,就没有再提。 …… 曾茗回去后,等六皇子回府,吃了晚饭,洗漱完了陪周之禹玩了会曾茗就让乳娘带了儿子下去,然后把其他的下人都打发了。 然后脸色郑重地看向六皇子说道,“殿下,妾身和您有话说。” 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六皇子歪在软榻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看着六皇子这张熟悉英俊的脸,曾茗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好。 “什么事?”见她久久不语,六皇子开口问道。 曾茗吞咽了一下,说道,“那个,这次选秀,殿下您是怎么看的?” “选秀?”还以为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跟自己说呢,原来是这个!六皇子摆手,“那是父皇的事,我能有什么看法。” 曾茗就猜到了他会有这个反应,于是细心说道,“这次父皇母后还有母妃肯定会给殿下您挑侧妃,殿下您是怎么打算的?”他们,不就是上次指婚的吗? “谁说的?母后跟你说的?还是母妃跟你说的?”六皇子一下就坐正了身子。 看样子,不是欢喜和兴奋,倒像是吓到了啊!曾茗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摇头,“没有人跟妾身提。” 六皇子松了一口气,重新歪了下去,伸手捏了下曾茗的脸颊,说道,“你这是吓着我玩呢。” 曾茗揉了揉脸颊,说道,“殿下,妾身是很认真的……这规矩,殿下您是明白的,莫说其他的,府里一正妃两侧妃那是定例,殿下——”曾茗顿了下,看着六皇子的眼睛,认真说道,“殿下你说妾身善妒也好,说妾身心眼小不贤惠也罢,不管是侧妃还是侍妾,反正妾身是不希望有人进门来,妾身只想和您一起长相厮守,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六皇子目光凝重地看着她片刻,哈哈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你放心,父皇,母后那边我去说,你不用担心,至于母妃那边,也交给我了。” 就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还以为会闹一场呢?曾茗怔怔地看着六皇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喃喃道,“这样行吗?” “没问题的,你只管放心好了。”六皇子说道。 曾茗想了想,说道,“还是妾身去说吧。” “好了,你别担心了,明日我就去说,不然等下了旨那就不好办了。”六皇子拍板。 曾茗点了点头,至于明日他会怎么说,没有问。 看着如花一般的娇妻,六皇子嘱咐说道,“对了,这件事你只管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贴心,曾茗眉开眼笑地应了,然后好奇问道,“殿下真的不想府里多些人伺候您?” 六皇子耳根一红,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哼,我喜欢怎样就怎样,谁管得着?” 曾茗心里甜甜的,抿了嘴笑。 …… 六皇子说做就做,翌日下了朝,先是见了李淑妃,行了礼,说道,“母妃,儿臣不纳侧妃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所以——母妃您这次没有给儿臣挑人吧?” 见他过来,李淑妃当然很高兴,刚要开口问自己的乖孙儿呢,不想他一开口就说不纳侧妃的事,差点把嘴里才茶给喷了出来,放下了茶杯擦了擦嘴角,抚了抚额头,训道,“什么不纳侧妃?你又是胡说八道的些什么啊?”随即眉头一皱,不悦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顿了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臭小子,你这回又抽什么风?”自己的儿子性子跳脱,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才挑了一个端庄贤惠的儿媳妇,儿媳妇是个大方得体的,所以,这事肯定是儿子抽风了。 “当然是儿臣的意思啦。”六皇子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李淑妃手里,说道,“母妃您也是知道的,父皇后宫里这么多的人,母妃您心里肯定最是明白的,儿臣……儿臣不想让茗儿她伤心……” 李淑妃端着着茶杯,见他神色认真,缓缓点了点头,“好吧,若是你父皇母后答应了,那母妃当然也成全你。” 若说女人多,自是这后宫里,这与人分享一个丈夫的滋味,李淑妃很清楚,既儿子想和儿媳妇想好好过日子,她当然会乐意成全他们小两口。 不过,若是皇上和皇后没有答应,那儿子的侧妃,还是她来挑的好,免得旁人塞些心术不正的人塞到儿子府上去。 “谢谢母妃。”六皇子笑嘻嘻地搂住了她的手,谢道。 “好了,先别谢,你父皇那边你得自己去说。”李淑妃故意板着脸说道,“还有,只有小之禹可不够。” “这个没问题。儿臣定会给您多添几个孙子。”六皇子立即笑着应道。 陪李淑妃用了午膳,母子两人又乐呵呵地说了会话,六皇子才起身告辞,然后直接去了御书房,因为在他看来只要父皇点头了,那母后那边就没问题了。 不想,他把话一说完,正德帝就气得伸手就拿案上的砚台砸了过去。 “父皇,会砸死人的。”六皇子敏捷地往旁一闪。 砚台砸到了地摊上滚了一圈停了下来,浓浓的墨汁瞬间在地毯上晕染了开来。 “你这不孝子,你把话再说一遍?”正德帝看着他怒道。就知道这不着调的儿子特意来找自己,准没好事! “儿臣刚才说得很清楚了,不纳侧妃。”六皇子说道。 “不孝子,你还敢说,你还敢说?”正德帝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指着六皇子,“堂堂皇子,看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简直就是胡闹!” “父皇,儿臣不是胡闹,儿子是想和媳妇好好过日子,所以今日特意过来跟您说清楚了。”六皇子说道,“所以父皇您就不要让人忙乎儿臣的事了,总之到时候有儿臣不会让人进门的,到了那个时候父皇您可不要怪儿臣抗旨不遵。” “你敢!”正德帝气结,看着挺直了腰的儿子,知道他肯定能做得出!伸手指着他说道,“孽子,你这是威胁朕,当朕很稀罕你这个儿子,不敢杀你不成?” “儿臣不敢。”六皇子忙躬身说道。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正德帝面沉如水定定地看着六皇子片刻,问道,“混账东西,你这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最敬爱的小皇叔了!六皇子心道,不过嘴上却与正德帝说道,“儿臣没有跟谁学,此乃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哼。”正德帝嗤了一声,冷声吩咐说道,“速传昭王。” 自己这个儿子,他不清楚? 周珩只守着那燕容华一个人过,这臭小子就有样学样,前不久还把他府里的几个侍妾都打发了。 今日这臭小子如此,与周珩没有关系? 熊孩子其实是个好孩子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恨不得一口老血喷死这臭小子! 听得正德帝要传召周珩,六皇子差点没跳起来,“父皇,儿臣跟您说儿臣的事呢,你传召小皇叔来做什么?” 哪次跟他说话不是自己气得肝痛?这不孝子就是来讨债的!正德帝坐了椅子,冷静了下来,睨了他一眼,“怎么?朕要传召何人,你个不孝子有意见?” “儿臣不敢。”六皇子回道,“不过,这是儿臣的事,与小皇叔有什么关系?” 正德帝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与他细说,于是喝道,“要么闭嘴,要么就滚出去!” 自己所求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应允呢,怎么能走?六皇子自是会告退,想要再说,可正德帝面沉如水地拿起了案上的奏折起来开始批阅,嘴角动了动,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了,等小皇叔来了再说。 虽他是不想把小皇叔牵涉进来,可父皇硬是以为这件事和小皇叔有关系,那他先等等了。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有小皇叔在,他们肯定能说服了父皇的! 于此一想,六皇子便轻松了很多。 …… 御书房那边的事,后宫的妃嫔们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六皇子没事这么抽风一下,知道他为了不纳侧妃的事,所以没觉得意外。 而且那是皇子,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们更关心的是那些个秀女们,那些才是她们要担心的问题,因为这些秀女里会有些人会留在后宫与她们一起分拨皇上的宠爱! 方皇后听了倒是笑了,感慨了一句,“没有想到小六倒还是个专情的。”然后关心问着嬷嬷,“陛下如何?没有被气着吧?” 嬷嬷回道,“应该没有,六殿下没有进去一会,陛下就让人传召昭王爷去了。” 传召昭王周珩?方皇后抚了抚鬓边的钗,“去,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准备了去火安神的汤。” 这六皇子恨不得把昭王周珩当老子孝敬,看来这次他闹出这么一出来,也不是无缘无故突然抽风了。 周珩身边就只有燕容华一个人伺候着,没有其他的莺莺燕燕,专一得紧。 这小六向来敬着这位小皇叔,当然是有样学样,所以才会闹到皇上面前去了。 “娘娘,这件事——您要不要传六皇子妃和淑妃娘娘过来问问?”嬷嬷问道。 六殿下闹了这么一出来,这事关乎六皇子的后院,到底皇后娘娘是嫡母,是正经的婆母,她过问这件事最是正常不过了。 方皇后轻笑摇头,“陛下没说什么,小六也没有闹到本宫面前来,我们就不要蹚这趟浑水。” 六皇子行事向来是看喜好,志也不在这大周的天下,只要他不是皇儿的对手,那什么事都好说。 李淑妃也是心里有数的。 既如此,这样的好事她当然是乐于见成了。 不然,纳两个家世不错又有野心的侧妃进了六皇子府,在那小子的耳边吹枕头风,那到时候皇儿岂不是又会多一个竞争对手? 现在,那小子能这样那是最好了! 更何况,那臭小子说话从来都无所顾忌,就是当着皇上他也是什么都敢说,有时候能直接往人心窝里插几把刀子,气得你吐血。 所以,她不但不会劝他打消念头,还要顺水推船帮他! 那小子没皮没脸的和周珩走得近,自己帮了他,没得还能为皇儿拉拢了他们二人! 方皇后心里的算盘打得哗哗响。 不过这么想和打算的也不止她一个人,韩德妃和齐贵妃都是如此想的,都各自打算着回头就好好劝劝皇上,让他不要为难六皇子。 正德帝自是不知道后宫各妃嫔的想法,批了半个时辰的折子,也冷静了下来,想着自己的打算觉得传周珩过来不妥,不想外面就有内侍说周珩到了。 正德帝放下了手里的朱笔,点头让人传人进来。 “臣弟参见皇上。”进了门,周珩行礼。 正德帝看向周珩问道,“可知道朕为何会传你?” “臣弟不知。”周珩回道。 不知道?这一路走来会不知道?臭小子来见他之前先是去了后宫见了他母妃的,宫里早就传开了,不定现在都已经传到了宫外去,他周珩会不知道的?正德帝瞪了一眼蹭了过去跟周珩站在一起的儿子,道,“九皇弟,朕知道你向来喜欢小六这臭小子,可你看看,看你把这不孝子都教成了什么样了?” “父皇!”六皇子立马跳了起来,“儿臣又不是小孩子,您怎么怪到小皇叔的教坏儿臣的?小皇叔又不是儿臣的老师!”小皇叔年纪和他差不多呢。 “闭嘴!”正德帝真是想一巴掌把这不孝子给抽晕了才好。 旁人家里的儿子是规规矩矩地孝敬着自己的老子,可这不孝子是孝敬的是旁人,恨不得把他这个老子气死了才好! “儿臣哪里说错了?”六皇子不服气,“儿臣又不是小孩子,小皇叔在京城待的时间才几天?要说儿臣没有被教好,怎么着也轮不到小皇叔的头上去!” 周珩嘴角抽了下,偏头看了宴六皇子,然后看向正德帝问道,“皇兄,不知小六今日犯了什么事?” 明知故问!正德帝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周珩的话,只冷冷地眼睨了一眼六皇子。 “是这样的。”小皇叔来了,六皇子顿觉得自己有了靠山一般的感觉,顿时立即把他不要纳侧妃的事说了一遍。 周珩想了想,面色平静看向正德帝,“小六只想和六侄媳妇好好过日子,这证明小六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这不是好事吗?皇兄该开心才是,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就知道小皇叔和自己是一伙的!而且,一向性格冷漠的小皇叔竟还夸了他!六皇子顿时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周珩笑了起来,“那是要和我相守一辈子的人,疼她是应该的。” 看着儿子脸都笑成一朵花,正德帝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一口老血喷死这臭小子!“什么应该的?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多子多孙那才是应该的,九皇弟,小六,你们的身份,一正妃两侧妃那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你们两个都给朕挺好了,这件事朕不想再听你们说一个字,至于其他人若是有什么怨言,也给朕闭嘴!”那燕容华若是好妒,那正好直接休了她回东陵去! “父皇,儿臣又不是……”话说到嘴边,六皇子把话给顿住了。自己是有儿子,不过小皇叔还还没有啊!想了下,这才说道,“府里要那么多的女人做什么?一个女主子就够了,这女人多了……到时候她们一个个定每天冒着绿光的眼睛盯着。” 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他当然只见识过后宫里各色美人为了争宠而做的各种事情。 六皇子说完哆嗦了下,还给了一个你很明白的眼神给正德帝。 正德帝脸都要黑了,“孽障,你胡说什么!”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六皇子挺直了腰,一副你若不信我就给你举例的神情。 正德帝皱眉,冷了脸,“忤逆不孝的东西,闭嘴!” 这侄子总是能把话往外路上带和气得别人火冒三丈的本事,周珩是担心他越说越偏,于是看向正德帝开口说道,“皇兄,息怒。” “是啊,父皇您息怒。”六皇子也忙点头。 正德帝心里的火如浇了油一般,蹭蹭地往上窜!冷冷地扫了一眼六皇子,然后看向周珩沉声问道,“你和这不孝子想的一样?不准备纳侧妃?” “是,臣弟是有这个意思。”周珩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道,“谁都喜欢多子多孙,一正妃两侧妃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可也没有说只娶一个就是犯法,是不孝!” “胡说八道,歪理!”正德帝哼道。 “小皇叔说的有理。”六皇子立即表示支持。 “皇兄,这规矩是一正两侧,不能多,要多了那便是没规矩,这少了,可是没有说的。”周珩淡声说道,“而且,这也是臣弟家里的家事,臣弟处理就是了,皇兄您朝务繁忙,就不要为臣弟费心了。” 这是不要旁人把手伸到他王府里去! 可他就是要把人放进去,而且人选都挑好了!不过,这件事当然不是他来做,而是林太后来做!其实今天这件事不用传他过来的,没得好好的事情还被打乱了!说来,刚才是被小六这臭小子的话给气着了!正德帝冷静了下来,在心里琢磨了一番,然后严肃问道,“皇弟,这是你的心里话?” 周珩点头。 “朕如今就你真么一个个弟弟了,当然是盼着你好的,既这是你的决定——”正德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左右,事情有林太后出马。 这是有希望了?六皇子举手示意,“父皇,还有儿臣,儿臣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说的都是心里话!” 这不孝子没个定性,以后说不定就改变了心意,左右现在年纪还小,慢慢教就是了!于是正德帝决定暂时不管他了,于是不耐挥手,“孽子,随你了。” “谢父皇。”六皇子笑着行礼谢恩,然后拉了周珩告辞。 “今日谢小皇叔帮忙了。”出了御书房,六皇子躬身谢道。 “我又没有说什么。”周珩伸手托住了他,说道。 心意达成了,六皇子心里很高兴,看了西沉的日头,说道,“天色不早了,小皇叔不如去我那喝杯小酒?” “改天吧。”周珩拒道。 六皇子也不在意,点头,“那就改天。” 两人一起出了宫,然后各自回府。 被六皇子气了一番,正德帝心里到底不舒服,好在御膳房及时送来了安神去火的汤,知道是方皇后吩咐的,又见太阳都快落了,就起身直接去了方皇后那。 方皇后见他脸色不好,柔声关怀问道,“陛下脸色有些不好,是不舒服吗?” “都是那不孝子气的。”正德帝把六皇子请求的给说了一番。 “陛下,小六还小呢,您也知道的,他小孩心性。”方皇后伸手给他揉着额际,一边轻声劝导,“小六如今他和小六媳妇好,那是好事,这纳侧妃一事过上两年,等再说也没有关系。” “朕也是这么想的。”正德帝道。 …… 吃了晚饭,周珩才与容华说这事来。 容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惑看向周珩道,“真的应了?皇上他以后真的不会管我们的事了?” 周珩轻轻地笑了,“他这么轻易答应了,当然是有其他的办法了。” 容华一想,立即明白,“林太后?或是——”或还有方皇后,或是宫里其他的宠妃们。 林太后当然是见不得他们好。 而方皇后等人想要拉拢昭王府,这明着拉拢不行,可能会使用美人计,塞个美人到周珩身边来,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周珩淡笑,“显然——他就是打的那么一个如意算盘。” …… 林太后最近忙着相看秀女,所以每天晚上都歇得早,于是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当即就沉了脸,“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胡闹,真是荒唐!” “姑母,您息怒别气坏了自个的玉体。”林若忙递上了一杯茶。 林太后接了茶喝了一口,然后拍了拍一脸担心的林若,“哀家没事,若儿不用担心。” “既然陛下都已经应了,那事情肯定就自有论断,所以姑母就不要担心了。”林若笑着说道。 “嗯,若儿说得对。”林太后慢慢点了点头,本是想立即传了容华和曾茗进宫,想了想还是暂是按下了心思。 “昭王和昭王妃可真是鹣鲽情深。”林若笑道。 林太后慈爱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那都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若儿不用羡慕。”皇家有什么情可言?有的,从来都就只有利用,算计和背叛。 林若点了点头。 用了早膳,如常去御花园选看秀女。 等见着了方皇后的时候,林太后看向她语气深长地说道,“他们叔侄两人大男人,哪里会知道后院里弯弯道道?他们昨日那般胡闹定是有人吹枕头风,怂恿他们两个,皇后身为长嫂,婆母,该好好管一管!” “谨记太后娘娘教导。”方皇后忙笑着应了,“儿媳定会好好教导她们的。” 方皇后恭顺地应了,林太后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说,就等着看她怎么教导那两人。 过了两日,方皇后果是宣了两人进宫来。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恃宠而骄? 对于方皇后的召见,容华是有心里准备,周珩和六皇子闹出了那么一出,正德帝虽是应了,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简单过了。 不过也没有紧张。 倒是曾茗心里忐忑,一来方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二来方皇后可是她正正经经的婆婆。 这自家殿下是闹了一番也求得了皇上和母妃的答应,不过,她作为儿媳到底是有些不安。 好在和六皇子通过气的,所以曾茗便打算装死,还拎了儿子周之禹一起进宫。 这小一辈里,就他和大皇子府里一小子,所以皇上和方皇后等人对这两个孙子还是蛮疼的。 昭王府和六皇子府离开得不远,所以曾茗就和容华约好了一起进。 到了方皇后那,两人才发现,不仅仅是她们两个,还有韩氏和杨墨雪,白絮都在,也都带了各家的孩子进了宫,正陪着方皇后在说话 容华和曾茗相视了一眼,笑着走了进了去给方皇后行礼。 “免礼,快起来,快起来。”方皇后虚扶了一把。 韩氏三人也起身给容华行了礼,然后又和曾茗四妯娌各自打了招呼。 “好了,都坐下,都坐下。”方皇后笑意盈盈,让她们几个都坐了下来,让乳娘把孩子都带到了一旁玩耍,然后笑着对容华和韩氏四人说道,“这段时间本宫也忙,前几日想起你们也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本宫见天气好春光明媚的,所以今日特意叫了你们过来说话赏花。” 其实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按例进宫给她请安的,怎么会好些日子没有进宫了呢?不过就是个借口。容华笑了笑,说道,“宫里选秀事多,我们啊就怕叨扰了皇后娘娘您。”既可能是因为周珩和六皇子的事召见他们,那就她先开这个口吧。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方皇后微笑着没有没有把话接下去,“本宫啊就希望你们几个能多进宫走动走动。” “只要母后到时候别嫌我们闹。”杨墨雪笑着说道。 方皇后笑道,“你们天天来才好。” 众人免不得都抿着嘴笑了起来。 难道是她多心了?容华不由得仔细看了眼方皇后。 方皇后眉眼含笑,既高贵又端庄。、、 说笑着,韩德妃齐贵妃和李淑妃等人陆续也都到了,便是仪妤公主和叶怡月也来了。 见人差不多了,方皇后就笑着吩咐了人去请林太后,然后就起身率着众人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那边吃的,喝的,桌凳都已经准备好了的。 春风拂面,眼前一片姹紫嫣红确实是赏心悦目。 众人刚到了一会,林太后就带着打扮娇俏的林若到了。 众人少不得起身见礼。 看到欢欢笑笑的场面,林太后瞥了一眼方皇后。 原以为她是传两人过来训话的。 不想,却是带了大家来赏花的! 对于周珩和六皇子的事,方皇后一句都没有提到过,方皇后不提,韩德妃等人自也不会提这一茬。 只是偶尔有人羡慕地看容华和曾茗两人两眼,说到底,这女人不就是图嫁个良人吗?她们不是后宫妃嫔就是皇家媳妇,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对于她们来说,那只是戏文里和说书里才有的桥段。 不想,这昭王和六皇子却能如此。 不管将来会如何,总之如今是令她们羡慕的。 她们不提,那容华自也不会再是提,而曾茗更是巴不得谁都不提才好。 不过她们不提,林太后却是要提的。 然她一开口,方皇后齐贵妃就便立即岔开了话。 如此,几次林太后也明白了过来,这方皇后是没有那个打算训人!仔细考虑了一番,林太后便也明白了方皇后的目的,她不仅没打算训两人,而且还的算是用这个方式告诉大家,她是遵从和支持皇上的决定。 明白了方皇后的目的,林太后便也暂时压下了心思。 于是说说笑笑方到了午后才准备散,各妃嫔是要各自回去午休的,曾茗四妯娌当然各自带了孩子服侍着各皇子的生母回去。 曾茗是和容华一起进的宫,所以准备起身的时候,曾茗邀请说道,“小皇婶,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母妃那边坐一坐?” 李淑妃笑着点了点头,“嗯,九弟妹去我那歇一歇。” 她们婆媳两个自有话要说,而且李淑妃肯定也很想周之禹这个孙子,容华当日不好去打扰她们的天伦之乐,于是笑着婉拒了,“下次吧,今日娘娘也累了,就不去叨扰了。” 李淑妃笑道,“那下次再请九弟妹过去坐。” 曾茗贤惠地扶着李淑妃起身。 林若和叶怡月一左一右扶着已经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的林太后回过了头来,和蔼望向容华说道,“小九媳妇若不累的话,那就去哀家那坐一坐?你和昭仪姐妹两也许久不见了。” 虽她与皇上,周珩都没有血缘关系,可到底是挂早太后的名,容华想了下,淡点头应了。 林家和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邀自己过去,她会这么好心? 只怕是另有目的。 林太后便满意地笑着让林若让了开来,让容华和叶怡月两人一起扶着她回仁寿宫。 方皇后见此,挑了下眉带了杨墨雪离开。该做的,她也都坐了,林太后要如何,那是自不关她的事了! 其余的人也都是各自散了。 …… 到了仁寿宫,坐下喝了两口茶,林天后便找了个借口打发林若出去。 虽是她的内侄女,可到底是外人。 虽都要面子,这燕容华若是当着若儿一个姑娘家失了脸面,那到时候还不得记恨着若儿? 林若点头应了一声,便带了丫头起身离开。 等林若走了,林太后便看向容华直接开口问道,“前几日小九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容华点头。如今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的,她若装不知道就太刻意了。 “真是荒唐。”林太后皱紧了眉头。 叶怡月端坐着垂眸,低头瞪着茶杯里的茶叶。 容华没有说话。 “男主外女主内,这后宅之内向来是女主子做主,你身为王府的女主人,你就该尽到自己的职责和义务。”林天后严厉说道,“不纳侧妃,简直就是荒谬!小九是大男人,这些年又是一直在沧州那边,身边大都是些个大男人,哪里会知道后院里的事?好在如今回了京又与你成了亲,这些个后院的事当然是你个当媳妇的来打理的——” 林天后眉眼一沉,“王府的事,哀家本是不想过问,不过如今小九闹了这么一出来,就不得不问一问了,小九他是男人不懂,小九媳妇,难道你也不懂吗?” 容华目光平静看向林太后,“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容华真的不懂。” 不懂?竟还是跟她装起了傻来!“不懂?哀家看你就是妒,心量小容不得他人,小九如此定是你怂恿的!”林太后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了下去,顿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太后娘娘您息怒。”叶怡月忙起身,走到了林太后的身后伸手抚着她的背心给她顺气。 “太后娘娘英明。”容华目光坦然看了过去,“我燕容华就是心量小,容不得他人觊觎和分享我的丈夫……” “荒谬!简直一派胡言!”林太后叱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既是小九媳妇那该好好为小九着想,好好为侍奉他,好好为他打理,好好味他开枝散叶!” 说着眼光瞥了一眼容华平坦的小腹。 “府里的庶务容华当然是尽心尽力会打理好,不过,这纳妾一事,容华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且,王爷在皇上面前所言,那也是王爷的意思,所谓出嫁从夫,既是王爷的意思,那容华定不会拂了王爷的意思。”容华说道。 “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妒妇——”林太后恼怒道。 “若是能得王爷的一心一意,做个妒妇也无妨。”容华淡笑。左右,被人传妒妇也不会少了一块肉。 叶怡月惊愕地看了一眼容华,然后垂眸继续轻轻给林太后抚着背。 不过是仗着周珩的宠爱!“你还真是有恃无恐了!”林太后冷声道,“就不怕我周家休了你!” 容华但笑不语。 休她? 林太后还真是摆起了婆母的谱来了? 林太后见她嘴角的笑容,更是恼火,“你竟是还笑?一点都悔意都没有?” “容华何错之有?”容华反问道,“身为妻子就要往自己的心口插刀子,为丈夫纳妾?”这样的事,她燕容华是做不到的!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林太后拉长了脸说道,“既你这个做妻子的心量小容不下别人,那就哀家来做主,你放心,哀家定会为小九挑几个可心体贴的人儿的。” “王府的事就不劳太后娘娘您费心了,若太后娘娘一意孤行,那容华也没有话说,到时候若是气一上来……那娇滴滴的姑娘家可不如那桌子结实。”容华说着给了醉彤一个眼色。 林太后她是甘心给正德帝做出头的枪杆子。 而她和周珩定也不会逆来顺受! 醉彤带着微笑淡定走到了一旁的黄梨木边上,伸出手一拍,然后转身回容华的身边。 转身的瞬间,那桌子碎渣末。 林太后骇然了片刻,然后回神就揉着额头叫了起来,“反了,反了……” 叶怡月看了眼容华身后流苏一眼,又看了眼醉彤,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温柔忙劝着林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没事吧,您吓臣妾,五姐姐她是无心的,您别生气。” “吓着太后娘娘是容华的不是。”容华说道。 “太后娘娘,五姐姐既是无心的,那您不要怪她了,五姐姐刚才在喝了两杯果酒呢,定是喝醉了,天后娘娘不如回头再与五姐姐好好说?”叶怡月柔声劝说道,给了林太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太后抿唇。 容华站了起来,“天色也不早了,容华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您休息了。” 林太后冷冷地看了容华片刻,这才摆手说道,“回去把女戒给哀家抄上五十遍,好好反省反省。” 容华屈了屈膝,带了醉彤和流苏离开。 林天后脸色阴沉地拍了一下桌子,“妒妇!”她还就不信,到时候赐过去的人,她燕容华还真能大开杀戒把人给拍成了渣! …… 知道容华安然无恙地离开了仁寿宫,方皇后笑了笑并没有问仁寿宫那边的具体情况。 杨墨雪笑着给她添了茶,问道,“大家都在说小皇叔和六皇弟的事呢,母后今日怎么也没有提?” “罢了,这恶人我们不要去做。”方皇后摇头说道。 杨墨雪思索了下,便明白了方皇后的意思,不过却是皱着眉头看向方皇后担心问道,“母后,六皇弟和小皇叔走得这般近,若到时候……小皇叔支持六皇弟,那……我们是不是该防范着点?” 他们都不插手昭王府里的事,就是希望能拉拢到小皇叔的支持。可这六皇弟和小皇叔走得近,那小皇叔1支持他不是很正常? 方皇后微微地笑了,语气笃定地说道,“莫说小六他无心于储位,就算是他有那个心,也断然得不到周珩的支持!” 哎,熊孩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生生世世都要是彼此的唯一! 方皇后的语气甚是笃定。 杨墨雪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方皇后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似是在讥讽六皇子和昭王爷走得近就是一个天大笑话一般。 杨墨雪很是不解。 就算六皇弟性子冲动了些,可他也是皇子,和小皇叔如今走得如此近,那他有那个争储的心思,怎么就不能得到小皇叔的支持呢?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还是淑妃娘娘和小皇叔有什么过节不成? 然,小皇叔这些年来一直不在京城,所以杨墨雪也想不出什么端倪来,于是斟酌了片刻,轻声问道,“殿下他们兄弟几个,就只有六皇弟能和小皇叔走得近些,六皇弟他若是有那个心,小皇叔又怎么会不支持他呢?” 就这么一个侄子和他关系好点,六弟妹和小皇婶关系也很好,经常带了周之禹过去串门。 小皇叔和小皇婶对他们两个也不错。 在杨墨雪看来,怎么着,都有那个可能。 若如此,那最好是防范于未然。 现在六皇弟没有这个心,可谁知道过两年会如何呢? 身为皇子,她不信真的有人对那把椅子没有一丁点的兴趣。 杨墨雪想着,眼眸一闪,看向方皇后。 难道母后的意思是—— 小皇叔也肖想那把椅子? 方皇后只是微微一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记住本宫的话就是了。” 并没有多说什么。 方皇后不想提,杨墨雪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听得在院子里女儿皱谨语欢快的笑声,便笑了望了一眼日头扭头吩咐了一旁的宫女说道“这会太阳已经没有那么暖和,让乳娘抱语儿进来吧,免得着凉。” 宫女应了一声,出了殿阁很快就叫了乳娘抱了孩子进来。 “皇祖母,母妃。”进了殿阁,周谨语便从乳娘怀里滑了下来,给方皇后和杨墨雪行礼。 周谨语刚在外面玩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如是黑葡萄一般亮晶晶的,方皇后见了她也高兴地拉到了跟前,拿了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笑着问道,“有没有摔着?” “没有。”周谨语摇头,脆声回道。 “真乖。”方皇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让宫女拿了点心出来给喂给她吃。 方皇后慈爱的目光从周谨语的身上移到了杨墨雪的身上,然后下移到了她毒腹部,轻声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杨墨雪垂眸,摇了摇头。 四殿下是嫡出,可如今皇上意思不明,但很显然的是,比起孙女,皇上当然更喜欢的是孙子。 所以,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四皇子,她都需要生一个儿子来稳固地位。 “回头本宫让太医过去给你好好把把脉,开个方子调养调养身子骨。”方皇后吩咐说道。如今就盼着她再生一个儿子,她若生了儿子,那便是这皇室的长子嫡孙,皇上肯定也会更加看中的! “是,母后。”杨墨雪垂眸温顺应了。 方皇后说道,“这一批秀女里两个不错的姑娘,性格温婉恭顺知进退。”话点到为止。 这是为四殿下看中的人。杨墨雪满嘴的苦涩,面上却是温顺笑着说道,“母后看中的人,定是顶顶好的。” 府里有侍妾,也不差多几个,左右是不能越了她这个正妃过去,不过她心里却是无比羡慕六弟妹。 虽六皇弟性格不着调,可到底对六弟妹是一心一意出自真心,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对自己,把自己捧在手里? 纵是她身为皇家媳,可她心底里还存有那么一丝奢望的。 方皇后见她脸上端庄的笑容,暗自点了点头,也没有再提这个话,笑着看向了周谨语,过来,“过来,到皇祖母这儿来。” 周谨语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方皇后搂着她逗了起来。 一旁杨墨雪带笑容也不时插上一两句话。 李淑妃那边,曾茗也是担心着,知道容华出了宫,就大松了一口气,出宫了就好! 然后笑着看向在一旁逗孙子玩的李淑妃,说道,“对了,还没有谢过母妃呢。” 说完就起身屈膝行了一礼,“谢谢母妃成全。” 李淑妃笑着让乳娘和宫女带了周之禹到一旁玩,“你这孩子倒是跟母妃客气了起来了。” 曾茗笑着递了茶过去。 李淑妃慢慢喝了一口,笑着对她说道,“小六性子跳脱,你是个沉稳懂事的,你们好好把日子过好,你们好好的,那母妃也就放心了。” “母妃您放心,儿媳一定会和小六好好的。”曾茗很是感动。她是没有想到母妃也如此豁达,能答应了六皇子的要求。 婆媳两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会话,见日头西沉曾茗才带了周之禹告辞出宫。 …… 回到王府的时候,周珩已经比她先回了,正在外书房处理事,听丫头说他在处理事情容华就直接带了人回了后院没有去打扰他。 知道容华回来了的消息,周珩吩咐了几句就让人都散了,去了后院。 容华刚换好了轻便的衣服,在卸头上的钗环,见周珩走了进来,容华就笑着对醉彤几个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几个丫头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累不累?”周珩走了过去,关心问道。 容华把簪子拔下来,拿起了玉梳,笑着把今日在宫里的事与他详细说了起来。 周珩伸手把容华手里的玉梳拿了过来,给她梳着发丝。 把事情说了一番,容华便伸手拿他手里的玉梳放在了妆台上,转过身面对着周珩抬头看向他道,“这件事皇上和皇后两人是在后面推波助澜,我就是担心她会拿孝道压你。”百事孝为先,这时代更是孝字当先。 虽是没有去接她回来,可今日宫里的事周珩是已经了解了一二的,听了容华的话,讥讽说道,“她还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想当那出头的枪,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周珩低头亲了下容华的额头,道,“无需担心。” 见他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容华点了点头。 林太后本是已经看中了几个不错的秀女准备从中挑两个不错的,到时候就指给昭王做侧妃。 有皇上和方皇后的支持,她有什么担心的? 虽然周珩不是她亲生的,可如今她是太后,那周珩就是她的儿子!这给儿子挑侧妃那是再是名正言顺了!周珩和燕容华若敢出什么幺蛾子,那就不是不孝! 如此,这一日后便觉得两个还不够。 于是决定到时候就多挑几个。 只能两个侧妃。 那其他的可以指给周珩当侍妾。那些个出身低微的秀女,能给亲王当侍妾那也是她们的福分。 可不想,一股谣言却是在宫里宫外悄然传了起来。 说昭王妃好妒,是个容不下其他女人的,还放言说,若是谁敢觊觎昭王,那她便不会客气,看谁不怕死。 还有人绘神绘色地说昭王妃能单手把石头拍成灰沫,直说到时候看谁的脑子有石头那么硬。 王府的人,石妈妈气得浑身直哆嗦,“这都是那些个杀千刀的如此埋汰王妃?” 这传言不仅说王妃善妒,而且还把王妃传成了一个暴虐的悍妇! 王妃娇滴滴的,哪能那般凶悍了? 梨花也气得脸都黑了。 “定是宫里传出来的。”醉彤恶狠狠地说道,上次不就是她在仁寿宫拍碎了一张桌子! 流苏紧皱着眉头,面色发冷。 “要不要去告诉王妃?现在外面都在传。”梨花担心说道。 流苏说道,“这件事得告诉王妃。”说着就往屋里走去,醉彤也跟了上去。 石妈妈和梨花想了下,也跟了进去。 听了醉彤几个的话,容华直笑。 好妒就好妒呗,这也是事实她就是容不得他人与自己分享丈夫。 不过嘛—— 还单手把石头拍成沫沫,怎么不说自己能胸口碎大石! “这都是哪些个天打雷劈的,如此中伤王妃您啊。”石妈妈怒道。 “人云亦云,这都是传言,等时间久了就会淡了的,妈妈不用担心。”容华说道,然后吩咐流苏说道,“流苏,你让人去查查,这都是哪些人在添油加醋。” 事情当然是从仁寿宫传出来的,然林太后是一心想要给王府里塞人,所以但林太后是断然不会传的。 因此,定是宫里其他的人了。 “是。”流苏应了一声,就转身准备出门去安排。 流苏刚走到了门口,周珩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用去了,我已经让人查了。” 石妈妈给周珩上了茶,就带了醉彤几个退了出去。 容华见得周珩脸色比平日里都冷几分,就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这个帽子,到时候那我可以直接拒绝太后了。” 若是林太后端着太后的帽子来压,那他们到时候可能会落个不孝的名声,比起那个,这好妒可就要轻很多了。 周珩道,“太委屈你了。” 容华笑着倾身搂住了他腰,“其实也没有说错的,我可不就是好妒?这辈子我就是要独占你,你可不许有别的女人!” 周珩眉眼之间冷意褪了下去,转身抵着她的额头,眉角眼梢如春雪初融一般浮上了笑容来,一字一顿缓缓地说道,“一辈子哪里够?要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生生世世我们都要是彼此的唯一,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容华凝视着他的眼睛笑如夏花,点头“好。” …… 林太后知道那日她宫里的事传了出去气得不行,而让她更气愤的时候,那秀女一个个的都很是怕她,就算是以前她看中几个秀女,她也透了意思给她们的,要把从中挑两个指给昭王当侧妃的,以前她们几个是争相讨好她十分热情,如今是一个个淡了很多。 林太后直咬牙。 这样的气氛一直保持到选秀的那日。 林太后,正德帝和方皇后和齐贵妃等人,还有大皇子几兄弟,韩氏四妯娌,周珩和容华到了。 阳光和煦,一众秀女花容月貌,风姿过人,比御花园的盛开的百花还要艳丽,夺目。 先是方皇后指了几个秀女出来,问正德帝的意思。 几个女子身材凹凸有致,肤白貌美,正德帝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然后方皇后,齐贵妃和韩德妃分别挑了两个秀女出来,那都是为各自的儿子挑的侧妃。 长相,家世和礼仪当然都是好的。 李淑妃和四皇子曾茗就坐在一旁喝茶。 各自挑了后,一直没有出声的林太后就笑着对正德帝说道,“小九身边也只只有小九媳妇一个人呢,这次也刚好挑几个贴心的人帮衬着小九媳妇伺候小九。” “是,母后说得有理。”正德帝笑着点头。 林太后就笑着指了她看好了几个姑娘出来,一脸慈爱地看向周珩说道,“笑傲这几位秀女容貌出色,性格也温柔体贴,这规矩礼仪又都是极好的,小九你看看,哪个合眼?”说着又看向容华笑着说道,“小九媳妇,你也看看,那有没有喜欢的。” 容华和周珩还没有开口,那边六皇子就坐直了身子,搁下了茶杯,刚要开口,站在中间的一蓝衣秀女哆嗦着跪了下去,苍白着脸说道,“太后娘娘饶命。”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谁嫌命长啊? 那秀女如此一来,旁边的几个秀女也扑通扑通跟着跪了下去,齐刷刷白着脸,求道,“太后娘娘饶命。”似不是她们去王府做享福,而是去送死一般。 林太后脸上的笑容都要端不住了。 她已经暗地里给这个秀女透了口风,那都是人云亦云的传言,她们去了昭王府定会平平安安的,尽享荣华富贵。 可不想到了这火烧眉毛的档口,这周珩和燕容华还没有开口呢,她们就开口哀求了起来。 真是气煞人了。 几个秀女还跪在下面,嘤嘤地求饶表心意,“太后娘娘饶命,臣女愿意留在宫了侍奉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各位娘娘。” 这是宁愿留在宫里做宫女,也不愿意去昭王府了,真是一个个都是一团烂泥扶不上墙!这宫里的宫女岂是那么好当的?去侍奉昭王不好?这生生地打自己的脸呢!林太后陡然脸成了青色。 正德帝和方皇后始料未及,不想这些秀女当场会哀求,只求不去昭王府,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笑了下,两人都没有打算开口了。 其余的人先是惊愕,随即想起最近的传言,倒也恍然大悟了。 这些个秀女不想去昭王府,是怕被昭王妃拍成渣渣呢。这些个秀女一个个都是娇俏的姑娘家,这昭王府里的荣华富贵是诱人,可那也得她们有那个命去享受啊?谁的脑袋能经得起王妃一拍? 几个秀女簌簌发抖地跪在地上,只希望林太后能高抬贵手放她们一码。 她们出身不显,能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当日是非常高兴的,谁不希望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哪个不希望能由此博得贵人的宠爱? 然而——比起那些,当然是她们的命要更重要些。 林天后目光阴阴地往旁人扫去,希望能有个胆子大些的,能不畏那些传言,殿阁里的人其他的秀女的的顿时都垂下了眸子,谁嫌命长啊,上赶着去昭王府找死。 噗,六皇子本还是很气愤的,见一众秀女的反应,倒是转怒为喜,开心地笑出了声来。想要给小皇叔府里塞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过去,如今这才开口呢,这几个秀女就吓得颤抖不了起来!心里一高兴,六皇子朝林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对说道,“皇祖母,她们都吓成这样子了,您就不要为难她们了,刚巧小皇叔和小皇婶也恩恩爱爱的感情好,您啊就不要为难这几个秀女了,也不要为难小皇叔和小皇婶了。” 李淑妃叹了一口气,真想是掐一把自己这儿子。 太后娘娘被秀女这么下了脸,若是一时把气撒到了他身上,想把人塞到他府上去,那到时候他去哪哭去?答应他请求的是皇上,若现在太后开口,皇上肯定是不会阻扰的!当着这么多秀女的面,皇上就算是没有把林太后放在眼里,也不会下林太后的脸面。 这臭小子若是闹的很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不仅不会帮周珩,只怕是会火上浇油。不定会更刺激林太后,于是李淑妃皱着眉头看向六皇子训道,“小六,不得无礼,还不跟你皇祖母认错?”然后看向林天后说道,“小六这孩子年纪小,说话不经大脑,还望太后娘娘您恕罪。” 曾茗垂眸端庄地坐在一旁没有吭声。 这些天的传言,方皇后当然是一清二楚的,刚见那些秀女那样她惊愕了片刻,不过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如今见六皇子如此,脸上便爬上了一抹和蔼的笑来,望向六皇子说道,“你母后说得对,小六快给你皇祖母认个错。”话是说给周珩和容华听的,这件事,她一点都没有插手。 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个跳脱的,这样说,只怕他会更加理直气壮理论了起来!李淑妃皱眉,看向六皇子,希望他能适可而止。 而且,她也明白,方皇后这话也不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儿子,只不过是想跟昭王示好。 果不其然,六皇子立即反驳,伸手指着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着的几个秀女,“母后,您看,儿臣哪里说错了?这几个秀女都吓得抖成一团了,就不要逼她们了。” 那些个传言是从仁寿宫里传出去的,说什么单手能拍碎石头,想要败坏小皇婶的名声呢!如今看她们怕成这样是宁愿留在宫里伺候人,这下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林太后磨了磨后槽牙,阴测测地看向六皇子,“小六,哀家记得刚才你父皇母后和你母妃好像都没有给你挑人吧?” 曾茗倏地抬起了头来,忙站了起来,颔首说道,“皇祖母,六殿下他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您不要生气。” 敢情是自己为了和他生气,所以想塞人去六皇子府?这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人?而且,自己把手伸到了孙子府里也不太好听,更何况这孙子压根跟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林太后嘴角狠狠抽了了几下,目光不由得不悦地看向李淑妃。 不是说六皇子妃是个端庄大方,温和柔顺的吗?怎么这说的话也是带着刀子的! 事情涉及到周珩,大皇子一众人想拉拢昭王府都来不及,当然不想牵扯进去,于是便都是垂眸没有开口。 六皇子伸手把曾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看向林太后说道,“皇祖母,父皇已经答应我的,难道您要让父皇做个言而无信的帝王吗?” 果是这孩子说话就是乱糟糟的,皇帝应了他是皇帝的事,自己再如何,可还是太后呢!林太后沉下了脸,“放肆!哀家什么时候要让你父皇言而无信了?” “明明父皇就已经答应我和小皇叔不纳什么侧妃的,如今是众所周知的事,皇祖母您也明明知道的,可今日您却是还想给小皇叔和孙儿挑什么人!这不就是让父皇的话成了废话吗!”六皇子目光看向跪着的几个秀女说了一句,然后扭头对曾茗说道,“你虽不懂拳脚功夫,不过我有点功夫,虽不能把人拍成渣渣,可还有府里的侍卫呢。”收拾几个弱女子是不在话下的! 这话,是不是太嚣张了些?不过她很喜欢!曾茗垂眸含笑。 “太后娘娘,这些人您还是留在仁寿宫里伺候您老人家吧,小六他是小孩子,还望您不要因为他帮儿臣说了几句话就迁怒他。”周珩起身朝林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皇最是疼你,等你儿女绕膝了,哀家到时候去了九泉之下也好与先皇交代。”林太后厉色看向周珩,义正言辞一字一顿说道。 “父皇疼我,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什么事,我的决定他自是会支持我的,而且——”周珩顿了下,淡淡地说道,“说起来,似是林家的香火要更着急些,太后娘娘如今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林驸马的事才是。”扭头看向一众秀女,“太后娘娘不如就挑两个送去公主府?”他和容华还没有子嗣,公主府那边不是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扯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身上去了?齐贵妃额角跳了跳。 林太后气了个倒仰,扶着额头就要往后倒。 站在容华身后的醉彤眼尖,几乎是一瞬移到了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肩,“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李淑妃也忙是两步并做一步走了过去,搀扶住了林太后,着急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快,传太医。”方皇后忙说道。 事情竟是闹成了这样!正德帝脸阴得像是夏天暴雨来临前那一刻。 “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等恳请留在宫里伺候陛下和娘娘们。”一众秀女哀求说道。 只要有这个臭小子在,他若看不过眼,那事情就会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前进!正德帝狠狠瞪了眼六皇子,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跪在地上秀女如释重负,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磕头谢了恩,与其余的秀女一起告了退。 方皇后叫了宫女过来扶了林太后离开。 四位皇子和四位皇子妃,周珩和容华也起身告辞。 “都回去吧。”正德帝真是想抽一顿六皇子,不想说什么,黑着脸挥了挥手让他们直接出宫。 这到停靠马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路,一众人一起往那边走。一路上,韩氏,杨墨雪和白絮是不时艳羡地看向容华和曾茗。 走到了停马车地方,各自上了马车出宫。 …… 等太医给林太后把脉开了药,方皇后也就离开了。 齐贵妃等人也就跟着告辞离开了仁寿宫。 等人都离开了,林太后又把宫女和内侍都打发了出去,等人都退了出去,只有林若在旁边陪着她的时候,她一下坐了起来,伸手头上的抹额给扯了下来,拍着床板说道,“气死了哀家了,这是要活活气死哀家啊!林家这样,还不是他周珩和然燕容华那个贱人做的?若不是他们两个,我林家会落到如今的境地?贱人!都是你们,我林家才会如此!还敢跟哀家提林家!哀家要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 林天后双目欲裂,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林若以前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不过进宫后,林太后就把事情都说给了她听,如今也是恨死了周珩和容华两个,听了林太后的话,起身坐到了床榻边,伸手抚着林太后的背,“姑母,您息怒,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给父亲报仇的……您的凤体为重,不要生气了,而且……”林若含着泪水,朝窗和门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谣言是从仁寿宫传出去的,自是仁寿宫里的人。 “若儿啊……”林太后搂着林若,“若不是他们——我可怜的若儿又怎么落到如今的地步?” 两人嘤嘤哭了会。 擦了脸上的泪水,又拿了帕子给林太后擦了眼泪,林若咬了咬唇,说道,“姑母,不如让若儿去昭王府——” “不行!”林太后断然一口否定。 林若是林家嫡出的大小姐,怎么能去给人做小呢?就算是周珩也不行,她的侄女,定要找一个文韬武略的世家公子,风风光光地出嫁! 只要能为父亲报仇,给周珩做妾也没什么的,周珩是说不纳侧妃和妾,可这想要进昭王府也还是有方法的,只要自己肯豁出去!林若坚持道,“姑母——”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林太后脸色微冷。 林若垂眸,点头应了,“是,姑母。” 林太后看她虽一脸温顺,可眼里的倔强却是没有下去,抚着她的青丝说道,“若儿,你不要做作践你自己,这报仇有的是其他的方法,你若是有什么事,你娘和哥哥还不得伤心?” 林若眼睛又是一红,点头,“我知道了,姑母。” 林太后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林若的亲事该抓紧了。 得是个要有能力的,而且门第要高,还有最好是能得皇上的器重,这样能给侄子助力。 …… 回了自己的宫殿,方皇后有些意外正德帝在里面,忙是行礼。 正德帝抬手,“太后如何?” “没事。”方皇后起身坐到了他的对面,把林天后的情况跟他说一番,然后叹息说道,“不想,事情还是这样结尾了。”不过是想要林太后端着太后的架子塞几个人去昭王府。 不想,到头来还是成。 想了想,还是小六那臭小子胡闹的,若是没有他,那今日的事情虽会有波折,不过说不定就成了!今日,是不该让他们都过来的! 那臭小子,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皇后在心里骂了几句。 正德帝面上倒是显露出什么来,不过夫妻多年,方皇后却是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于是柔声说道,“也不急,到底皇弟和小六年纪都还轻,刚成亲也没有两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当然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正德帝沉吟了片刻,没有说什么就起了身。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诱惑 “臣妾恭送陛下。”被吵了一天,又去了林太后那边一趟,方皇后也是有些累了,没有那么多的心力招呼正德帝,见他站了起来就忙率了一众宫女和嬷嬷,内侍屈膝行礼恭送。 正德帝走到两步顿了下来,说道,“把那几个秀女送去仁寿宫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开。 方皇后扶了宫女的手起身落了座,然后接了宫女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吩咐心腹嬷嬷说道,“你走一趟吧,把人送去仁寿宫。”一群没有眼色的东西!不是想留在宫里?那就成全了她们! 太后的主意其实也是皇上的意思,这几个秀女贪生怕死的不敢去昭王府想留在皇宫求一条活路,想留在皇宫其实也是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圣宠吧? 哼,一个个的贱蹄子。 她们既是扫了太后的脸面,也令皇上这背后推的人心里堵得很,既不想去昭王府,那就去仁寿宫伺候太后娘娘吧! 嬷嬷应了一身就带了两个宫女去办事。 几个秀女听了嬷嬷的话,一个个惨白的小脸更是没了一点血色,双腿都发软。 让她们是伺候太后? 以后她们就是捏在太后娘娘手里的蚂蚁,生死还不是看太后娘娘高兴?可她们今日生生扫了太后的脸啊,那她们还有活路吗? 几个人的腿都抖得筛糠。 雪白着脸,带着赴死的心情去收拾了东西,然后跟了嬷嬷去了仁寿宫。 见得跪在地上几个花容月貌的秀女,林天后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似是出了一小半了,顿时笑得很是和蔼、慈祥,扭头吩咐说道,“既是皇帝的意思,那就先领她们去住的地方,然后再带她们几个好好熟悉下环境吧。”要调、教和磋磨她们。 有的时间。 现在人都到了她手里来了,也不急在一时了。 没用的东西! 不是贪生怕死吗?不是怕进了昭王府怕被拍成渣吗?她定会让她们好好地活着的! 一宫女恭敬应了一声,领了几个脸色煞白的秀女退了出去。 林若笑着说道,“姑母,陛下还是敬着您的。”进宫来陪姑母也是有段时间了,她如今知道的当然是比以往在家的时候要多得多。是以当然也知道姑母为何会揽下这档子事了。 姑母这么做,说到底都是为了林家。不想事情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姑母不仅没有报仇,反而落个笑话。 想来皇上都始料未及的。 林太后抿唇笑了下,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一点温度。 叶怡月同仇敌忾一般的口吻对林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想给她们一份恩点,她们竟是如此大胆竟敢拒绝太后娘娘您的一番苦心……想来是看着王府没有皇宫富丽堂皇呢!太后娘娘,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您定要好好教导她们!” 叶怡月今日是没有去现场,很是乖觉地带了湘河公主在自己的宫殿里玩儿,听了那边的消息后,就急忙赶了过来探望林太后。 林太后和蔼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太后娘娘您也别放在心上,她们是没有那个福分,这满京城的闺秀,太后娘娘您慢慢挑,总能为王爷挑个合心的。”叶怡月笑着说道。 林太后点了下头,眼底漫上了一抹戾气。 慢慢挑? 那得有机会才行。 这一次是正德帝的意思,事情却是办砸了,正德帝是不会希望再出现这样的事情的。 所以,正德帝想对付昭王,也会想其他的办法,或是找其他的人来办。 总之,是她大意了。 没有想到那些个姑娘真是如此胆小,被流言蜚语吓成这个样子! 最可恶的还是仁寿宫里那些个嚼舌根的贱蹄子! “姑母,您喝茶。”林若见林天后脸色不好,忙体贴递了一杯茶。 林太后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茶,然后拿了帕子拭了下嘴角,看了眼叶怡月,对林若说道,“从刚才你就一直在忙,回房去歇会吧,哀家这里有昭仪陪着呢。” “嗯,太后娘娘这边有我在呢,若儿你下去歇会吧。”叶怡月笑着说道。 林若知道林太后是有话与叶怡月说,乖巧起身屈膝告退,“姑母,昭仪娘娘,那我先告退了。” 林若告辞离开了,一众宫女也悄无声息自觉退了出去,只留了林太后和叶怡月两人的心腹在里面伺候着。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林太后就脸色忧愁地长叹了一口气,“哎。” “太后娘娘就别气恼今日的事了,是她们蠢不知道太后娘娘您的一片好心……”叶怡月轻轻地说道,“王爷和五姐姐……他们以后也会理解太后娘娘您的苦心的,所以,太后娘娘您就不要放在心里了,免得气坏了在凤体。” “小九他们两个……”林太后轻轻地摇头,眼里带了厌恶,不想谈他们夫妻二人。 至于那几个丫头,到了她的仁寿宫还不是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是有话与自己的说!叶怡月思付了下,问道,“太后娘娘有别的烦心事?” 林天后又是叹了一口气,“哀家这心里啊,就是担心若儿,林家如今如此了,她母亲如今寡居——幸得还有清河这嫂子在,可清河这丫头自小在宫里长大,自小是顺风顺雨,年纪又轻……哀家心里还是担心啊,哪一天哀家两腿一伸就这么去了,这丫头可怎么办呢?” 叶怡月明白了过来,这是担心着林若的亲事呢,于是笑着说道,“太后娘娘定长命百岁,若儿她有太后娘娘您顾念着,定会觅得良人,儿孙满堂的!” “若能如此那自然就是好的,哀家接她进宫啊,就是想给她寻门好亲事……”林太后叹了一声。 事情如此收场,想来要皇帝和皇后给自家侄女赐婚,也是难了,若是自己出面,那些个好的世家公子肯定会拐着弯儿来拒婚! 而且,这人选她还没有定下来! “若儿若是能得陛下开口赐婚,那定能嫁得风风光光的!”叶怡月笑着说道,然后关心问道,“那太后娘娘有中意的人吗?” 叶怡月这话是说到了林太后的心坎里去,只是,皇帝和皇后会赐婚吗?林太后摇头回了她的话,“这人选,哀家还没有定。” “若儿姑娘容貌出挑,这规矩更是不用说的……”叶怡月赞了一番,然后说道。 自己的侄女当然是百里挑一的!林太后笑着点了点头,“那丫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难道—— 太后娘娘是想把林若嫁到叶家去? 毕竟叶家还有叶锦勤和叶锦泊没有定亲呢! 两人的相貌自是不必说的,相貌堂堂,十分俊朗。 不过——叶怡月抿了下唇,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当初,叶家和林家因为燕容华和律哥哥的亲事闹翻了。 而且,林若是林家嫡出的姑娘,这叶锦泊倒是嫡出的,却是是不知道今年的春闱能不能考中。 而叶锦勤虽是过继到了二房,到底是个庶出的。 所以,太后是不想把侄女嫁到叶家的。 叶怡月把京城里的她知道的公子过了一遍,然后斟酌着问道,“太后娘娘,你觉得西宁侯如何?” 林太后想了下,“西宁侯,乔羽庭?” 叶怡月点了点头,“太后娘娘就是他,虽是先西宁侯的做下了毒杀原配嫡妻的事,然,这些都与西宁侯无关呢,说起来他和宣平侯夫人还是受害者呢,兄妹两个年幼就失去了母亲,还要在原西宁侯和颜氏两人手下讨生活……这西宁侯也是个孝顺的,当年西宁侯死了,他还上了折子给陛下说,要守孝三年呢,因他掌着金吾卫,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接他手里的事,所以陛下当时便特令他一个月的时间守孝……陛下还赞他其心至孝呢。” 叶怡月喝了一口茶,见林太后没有不喜之色,便继续说了下去,“太后娘娘您是见过西宁侯的,长得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他的能力自是不必说的,年纪轻轻就能得陛下信任,掌着金吾卫。” “嗯,那孩子倒是个有能耐的,也是个苦命人。”林太后感慨了一句。 “而且,太后娘娘您想啊,西宁侯府里就只有老夫人一个长辈在了,她老人家肯定也着急侯爷的亲事了的,这嫁了过去老夫人还不得当亲孙女疼?”叶怡月笑着说道,“这上面没有婆婆压着,一过去就是当家做主。” “哀家考虑考虑。”林太后心里还是芥蒂着乔家的旧事。 原西宁侯是个凶残的,谁知道这乔羽庭将来会不会与他老子一样?遇到另外一个动心的,跟他老子一样直接把原配给灭了。 叶怡月笑着点头,“这是若儿的终身大事,当然是得好好考虑和挑选。” …… 从方皇后那离开后,心里不快的正德帝没有御书房,而且去了御花园。 如今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御花园姹紫嫣红甚是养眼。 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众妃嫔虽是很想去御花园去和正德帝来个巧遇,不过大家都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呢,担心去了这巧遇可能就被当成出气筒,所以没有人不敢顶风而上。 所以,御花园比往日里更是清净。 正德帝在凉亭里喝着茶,满目都是娇艳的鲜花,再加上春风拂面,心情也好了不少。 心情恢复了,就起了身,带了内侍慢慢往前走。 过了御花园,刚穿了月亮门,突是传来一悲切的哭声传来,正德帝顿住了脚步,只见月亮门的角落里一身子窈窕的女子站在一丛青竹前嘤嘤地哭着。 “何人如此大胆,敢惊扰圣驾!”正德帝身后的张公公厉声喝道。 那女子忙转过身来,一见站在跟前的正德帝,惊得跟小兔子似的,往前走了两步,行礼,“臣女吴氏宝珠见过陛下&……惊扰圣驾,臣女该死。” 吴宝珠娇柔说道。 张公公忙上前低声与正德帝吴宝珠的身份。 正德帝摆手,“平身。” “谢皇上。”吴宝珠谢恩起身,起身之际腿一软就往正德帝的方向跌了过去。 “放肆!”张公公喝道。 手里握着吴宝珠的腰,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柔软得似是没有骨头一般,正德帝心神一荡,摆手,“没事。” “臣女该死。”吴宝珠满脸飞霞,露出的脖颈也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怎么就没有发觉到这秀女之中还有这么一个尤物?正德帝眼眸一深,握着她腰肢的手有了些力。 …… 当晚,正德帝便临幸了吴宝珠,因此这次留在宫里伺候皇上的秀女便多了一个吴宝珠。 至于其余没有选中的,一些正德帝赐给了重臣勋贵家的公子,而且其他没有被选中又没有赐婚的秀女原籍返回。 容华知道后,恍然,原这吴宝珠的目标是皇帝呢!为了能留在了宫里成为正德帝妃嫔,还不惜勾引正德帝。 众人停在秀女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便挪到了春闱上面去,大家都猜这次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不过这些都与容华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董玉兰和徐流光两人一起给她下了帖子说是过来王府串门。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容华给两人回了帖子,让她们两个在她们后日直接过来便是了。 三人如今见面自是不同以前做姑娘了,董夫人是个开明的,不过徐流光是个懂礼的,当然不会经常外出。 董玉兰那边孟家长辈都不在京城,不过家里的事也都要她操持,还要照顾女儿,有时间就回娘家坐坐,倒是王府这边两人要过来也是提前先下帖子。 徐流光与董玉兰是收到了帖子,就让送信的丫头给容华回了话,说是那日会带了小妞妞和董溱过来。 不想,到第二日下午春雨就绵绵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一直没有停顿,似是大有持续下去的架势。 翌日容华一早起来就吩咐石妈妈让她们两个改日再过来。 这下雨天,湿漉漉的免得让孩子着凉。 石妈妈点头应了,转身立即派了过去过去。 因是今日定好了董玉兰和徐流光过来玩,所以昨日早早就吩咐了管事的媳妇们今日不用回禀事了。 这下下雨她们不过来,也没有什么事忙,因此吃了早饭,容华就去了书房。 坐了没两刻钟,红豆便是从走廊下笑着敲了敲门在门外脆声禀告道,“王妃,二少夫人和孟夫人到了。” 董玉兰和徐流光来了?容华忙起身出了书房,吩咐醉彤说道,“去,把点心和茶都送到暖阁去。” 说着带了流苏迎了出去。 雨声潺潺,刚出了主院,就看到了丫头撑着伞簇拥过来的董玉兰和徐流光两人。 容华笑着往前迎了一步,“不是让人过去跟你们说了,改日等天气好了再过来的吗?” “我们这不是好些日子没有见你了,想你了吗?”董玉兰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说道。 徐流光也笑眯眯的挽住了她另一手,“是跟你约好了的,不过是下雨当然是要过来的。” 容华往两人身后看了眼,见没有带孟雅然和董溱来,放了心,笑着迎了两人去了暖阁。 让丫头端了热水上来,伺候两人洗去了脸上的湿气,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在了临窗的大坑上。 醉彤几个上了茶和点心就退了出去。 容华问道,“都跟你们说了,改日过来的,怎么冒雨来了?我还真是担心你们把孩子一起带来了。” 董玉兰笑着说道,“我们没那么就娇气,不过妞妞他们下次再带过来玩。” “嗯。”徐流光说道,“前段日子京城里传得跟什么似的,虽你给我们带了话,不过我们心里终是悬着,今看你脸色倒不错,那我们也放心了。”徐流光说着仔细端详了容华的脸。 董玉兰单手拖着腮,往容华靠了靠端详着她的脸,“我看看……容妹妹什么时候习得了那般厉害的武功?能单手拍碎了石头了?”眼睛里带着戏谑之色。 “调皮。”容华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 “哈哈哈,不知是那个没脑子的人传的这谣言,可是把我给笑死了。”董玉兰搂着容华的手笑得很畅快。 容华和徐流光也抿了嘴笑。 三人欢欢喜喜地笑成了一团,倒是有些时光逆转回到了当年她们还是为少女的时候。 三人笑了一会才止住了笑。 容华喝了一口茶,笑着感慨说道,“也是亏得这传言,那些个秀女是宁愿呆在了宫里也不愿意来王府。”不管宫里的那些人是为了抹黑她的名声呢,还是为了什么,不过这结果还是不错的,让那些秀女自动而退。 “嗯,这一次不管是谁,倒是无心插柳了,倒是给你和王爷省事了。”董玉兰很赞同容华的话。 对于周珩不纳侧妃什么的,董玉兰当然是支持绝对的支持的。 哪个女子喜欢别人来分拨自己丈夫的感情?从小父亲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如今哥哥也只守着嫂子一个人过,耳熏目染的,她当然是不觉得奇怪,而是很支持的。 只是—— 她家里的那位,董玉兰心底划过酸涩。 刚成亲那会好好的,两人是你侬我侬的很是恩爱,如今,却是染上了这京城世家公子的范儿来了,想娇妻美妾的左拥右抱了。 她吵也吵过,闹也闹过。 自己那的时候,孟非当着面还是好好的,能应承下来,过几天又是忘到了脑后。 也好在他还是敬着她这个嫡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像父亲,二哥和王爷这样一心一意的男子,如是世间稀有珍宝,难以寻到了。 和他吵过了,也闹过了,母亲和嫂子又时常开导她,如今只要不要到她的眼前晃,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流光却没有如董玉兰那般想,皱着眉头问容华道,“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着滤去那些不能说的话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跟她们两人描述了一遍。 当年在锦绣山庄,董玉兰和徐流光是见识过六皇子的彪悍的,如今听说倒也没有觉得奇怪。 徐流光笑着说道,“没事就好。”这当皇家媳妇不容易,就担心她会受委屈。 董玉兰点头,“嗯,我们就是过来亲自看一眼你没事,才放心。” “谢谢两位姐姐。”容华感动地拉着两人的手,说道。 “你叫我们一声姐姐呢,我们不关心你关心谁啊。”董玉兰笑道。 “对了,我给妞妞和溱儿做了几件小衣服,等会走的时候给你们带回去。”容华笑道。 知道她忙,还给妞妞和董溱亲手做衣服,这是她的心意,徐流光和董玉兰便高兴地应了。 两个人也迫切希望容华能早有消息,不过也嘴上也没有提。 三人说了会话,外面的雨还是在下。 徐流光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看向容华说道,“对了,夫君跟我说,听父亲的意思,说皇上似是有意要把江勇江将军从西南调回会京城来。” 江将军?容华有些反应不过来。 董玉兰闻言,看向容华解释了一句,“江将军的弟弟江呈,当年和公主是两情相悦。” 容华恍然。 江呈便是当年敬惠公主心仪的人,当年跟着敬惠公主出征战死沙场,敬惠公主因此终身未嫁。 而江勇是镇守在西南的边关十多年了,就说对皇帝是忠心耿耿。 正德帝召他回来,是述职? 还是担心他会因为江呈的原因,对敬惠公主有别样的照顾,而敬惠公主对周珩很疼爱,他是担心江勇会暗中支持周珩?所以是想要收回他手里的兵权,让他一家人在京城荣养? 还是召他回京,是有其余的目的? 或是利用江家的人,来影响敬惠公主对周珩的态度?毕竟敬惠公主对江家的人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是有这个想法?”容华看向徐流光问道。 这件事,她没有听周珩提过。 “嗯,不过夫君说,父亲也不是很肯定。”徐流光回道。 容华点了下头,“我知道了,谢谢流光姐姐了,嗯,还有董二哥和董伯伯,你替我说声谢谢。” 董大人能得正德帝的信任,当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件事正德帝肯定是没有说,是董大人揣摩圣意得出的结论,大约是知道徐流光要过来,所以就跟董沉舟透了话,让徐流光话带过来。 这也不算是什么军营机密,不过到底这件事跟敬惠公主有关系,而周珩和敬惠公主姐弟感情好。 董大人这是关心自己呢,不管是正德帝是出于什么目的,董大人是想先让自己和周珩有个准备。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你若是真的想谢啊,下次过去玩的时候,记得拎两坛子好酒给父亲就好了。”徐流光笑道。 容华自是点头应了,扭头笑着看向董玉兰问道,“小妞妞的周岁宴准备得如何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可是尽管让人过来吱一声。”孟家的长辈都不在京城,这小妞妞的周岁宴可就是他们两口子自己操持了,好在还有董夫人,董大人两个帮衬着。 “那是还用说,若是有事,我定不会客气的。”董玉兰笑着点头应了。 三人就又说起来了过几日小妞妞的周岁宴来。 吃了午饭,两人待了会才告辞。 等周珩傍晚回来后,容华迎着他往内室走,一边就跟他提了江家的事。 “是吗?”正德帝显然没有透露过他的意思,所以周珩不知情。 “你说,调江将军回京他是有什么打算?”容华伸手帮他褪去了沾了雨水的袍子,拿了一旁干爽的家常服,边问道。 “许是因为寻常调动,也可能是为了换人,还有可能是因为我了。”周珩云淡风气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倒是跟她想到了一块去了。 “我会让人把江家人的详细资料呈上来的。” …… 春雨下个不停,叶怡月陪着林太后说着话,见天色渐晚,叶怡月临走前,环顾了一眼殿阁里,只有林太后和自己的心腹在,便问道,“太后娘娘,前几日妾身跟您提的那件事——”想好了没? “再说吧,眼看着就要春闱了。”林太后笑着摇头,“你带着孩子还惦记着若儿的事,有心了。” 这几日左思右想的,她还是觉得乔羽庭不好。 虽说林若嫁过去就是当家做主,可到底这西宁侯府还是因为那年的事而名声受损。 不然,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的乔羽庭,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他年纪可不小了。 自己侄女又不差! 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还有个公主嫂子和驸马爷兄长! 这春闱在即,到时候可以榜下捉一个佳婿! “妾身什么忙都没帮上呢。”叶怡月微笑着说道,心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了,若林若能嫁给乔羽庭,那乔羽庭定能成为律哥哥的助力! 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叶怡月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先告辞了,明日再过来陪您。” “明日若是下雨就不用过来了,等回头天气好了,再带湘河过来。”林太后慈爱地看向她,说道,“你也别老是顾着往哀家这里跑,好好伺候皇帝才是要紧的。”这次宫里多了些新面孔,可不能让这新进宫的秀女们夺了圣宠去,尤其是那个被封了美人的吴宝珠! 皇上可是连续三日都去了吴宝珠那。 而且,那吴宝珠也是个有手段的,一留在了宫里便立即向皇后娘娘投了诚,抱住了皇后娘的大腿。 叶怡月向她这个太后示好,还不就是跟齐贵妃示好? 方皇后当然是乐于见得吴宝珠获得圣宠,好与叶怡月打擂台。 叶怡月心里明白林太后的好意,忙笑着应了,“是,妾身谨记太后娘娘提点。” 等叶怡月走了,林太后便是吩咐心腹嬷嬷说道,“你去打听下,今年参加春闱的世家公子有哪些,不忌京城,其余各地的名门望族的也好好打听打听。” 心腹嬷嬷忙低头应了。 这一场雨断断续续的一直没有断。 三月初三孟雅然的周岁那日也是细雨霏霏,容华早早就带了人去了。 虽是孟家的根基不在京城,不过看在孟将军和董大人的面子上,来客也不少,十分热闹。 孟雅然的周岁宴一过,转眼就到了春闱的日子。 第一场是在初七,连续三日。 连续下了快十来天的雨终于是在这日停了下来,久违的春光和煦地照向整个京城,大家便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容华和周珩都没有关心特别好的人参考。 不过倒是锦绣山庄那边有十多个上次落第的举子,容华早早就吩咐了掌柜的给他们准备好了应考笔墨纸砚,又让一品居特意给他们留了院子,没考完一科便在那里休息,这也算是给他们略尽绵力了。 三月便是在紧张的气氛一晃而过。 四月初,放榜才出来。 叶锦泓和叶锦泊两兄弟都参加了考试,叶锦泊没有中,不过叶锦泓倒是考了第二百六十九名,虽是名次靠后不过到底是中了,整个叶府是喜气洋洋的。 而在锦绣山庄一边做事的举子倒是中了八个。 容华知道了也很高兴,吩咐了下去,给中了的人包了大红包,那几个没有中的,若是愿意留下来便继续留下来参加下一次科考。 日子悄然就入了夏,正德帝在三月下了旨意进京的江家人,也如期抵了京。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要害 这次抵京自不是江将军了,他是把西南那边的军务安排好了约是要到下半年才能进京,先一步来京的是江夫人和几个儿媳还有女儿这些女眷,护送和陪同她们先一步进京的是长子江钰源。 一行人进京后,歇了两日方皇后和正德帝传召了他们一行人,正德帝召见的是江钰源,方皇后召见的自然是江家的女眷。 等拜见了正德帝和方皇后,江夫人便给敬惠公主递了帖子过去。 这是自己唯一爱过的人的至亲,敬惠公主以前也是认识江将军和江夫人的,后来去了西南,江家人鲜少回京,所以,敬惠公主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如今他们来了京,自是要见一见他们的。 于是立即回了江夫人的帖子,等回了江夫人的帖子,敬惠公主又派人给容华和周珩两人送了帖子,请他们夫妻那日也过去。 容华也当即就回了帖子,让醉彤递给了送信的内侍,“嗯,你回去跟皇姐说,我和王爷准时到的。” 内侍双手接了帖子,应了容华的话就屈膝告辞。 容华就让红豆送了他出门。 “嗯,我知道了,明日我跟礼部的人说一声,到时候跟你一起过去。”周珩一回来容华就与他说了这件事,周珩自是应了下来,又道,“想来,是想介绍江家的人给我们认识。” 看敬惠公主的架势显然是请了江家来京城的所有人了,要他们两个过去,一来要介绍江家的人给他们认识,二来也是让他们两个过去帮忙招呼招呼客人,这是敬惠公主对江家人的看重。 容华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江家人对皇姐来说肯定是很特别的,那我们要不要提早过去?也好帮皇姐搭把手。” “不用。”周珩轻笑,“就按皇姐说的时间去就是了,皇姐身边的人都能干着呢,肯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嗯。”容华也觉得还是按时过去的好,这皇室最是讲规矩的,说到了江家,便问道,“这两日有没有见过那江钰源?” “没。”周珩摇头。 “那就不胡思乱想了,许也是我们多心了。”容华笑着叫了醉彤进房,吩咐了她去摆晚饭。 …… 到了那日,容华和周珩自是比江家人要早到公主府。 “你们两个来啦,快过来。”敬惠公主见了两人,高兴地朝两人招手。 容华和周珩笑盈盈地走了过去,行礼,“皇姐。” “快坐,快坐。”敬惠公主一身蓝色的宫装,精神抖擞,笑容慈祥,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容华和周珩能从她的眼角眉感受到她的欢喜,两人笑着坐到了椅子上。 宫女上了茶,敬惠公主就笑着说道,“我这年纪大了,今日就特意叫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招呼招呼客人。” “皇姐言重了,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和天泽,我们定会全力帮您办好的。”容华笑道。 周珩也点了点头。 敬惠公主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问了两句两人的近来的情况,就有宫女进来禀告说江夫人一行人已经到了二门,等会就春嬷嬷迎他们到了。 “到了啊。”敬惠公主忙放下了茶杯,双目望向了门外。 不一会,身着茜红色褙子容长脸的江夫人便带了儿媳,儿女在春嬷嬷的迎请下,进了屋。 “微臣/臣妇/臣女见过公主,王爷,王妃。”一行人先是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敬惠公主坐直了身子,笑着虚抬了手。 “谢公主。”江夫人谢了一声,带了儿子儿媳和女儿站了起来。 “静云,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了?”敬惠公主目光微闪看向江夫人 “二十多年了。”江夫人眼眸微红,看向敬惠公主含着泪水笑道,“公主依旧如当年一样光彩照人,臣妇却是老了。” 江夫人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 “都老了。”敬惠公主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公主一点都没有变。”江夫人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便介绍身边的小辈来,“这是大郎钰源,这是大郎的媳妇杨氏,这是三郎水源的媳妇刘氏,二郎庆源的媳妇李氏留在西南打点着家里的庶务,回头和老爷他们一起过来,这是小女江葳。” 几个小辈又是行了一礼。 江钰源二十七八岁,修眉长目,蜜色的皮肤,高大英俊,他的妻子杨氏年约二十五左右端庄大方,眉眼端正,笑容亲切。 刘氏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鹅黄的襦裙衬得她眉目娇美。 江四小姐江葳十六七岁的年纪,桃红色的褙子,杏白色的挑线裙子,笑语晏晏,明艳动人。 “不用这么多礼节,快坐,快坐。”敬惠公主和颜悦色说道。 江夫人几人谢了恩,然后分别落了座。 莺歌带了宫女鱼贯而入。 “钰源都这么大了啊。”等莺歌等人上好了茶和点心退到了一旁,敬惠公主才笑着目光看向江钰源,与江夫人感慨感慨说道,“当年跟你们去西南的时候,才这么点点高。” 敬惠公主伸手比划了下。 “可不是,这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江夫人点头。 敬惠公主又都是看向杨氏和刘氏,江葳三人,点了点头赞道,“既端庄又贤惠,都是好孩子。” 杨氏几个忙起身谢道,“公主谬赞。” “都坐下。”敬惠公主笑着摆手,然后分别问了问她们的情况。 杨氏刘氏和江葳都大方地回答了。 问完了她们三个,敬惠公主就看向江夫人问起来了孙辈来,“怎么没有把孩子带来?” “那一个个都是猴精,这刚来京城他们正是新鲜着呢,怕吵着了公主您,下回臣妇就带他们过来给公主您磕头请安。” “好。”敬惠公主欣慰点头。 喝了半盅茶,敬惠公主就对周珩说道,“你带大郎去外院说话吧,要吃什么喝什么就吩咐下人就是了,不用顾忌。” 周珩起身,请了江钰源去外院。 等他们两个走了,敬惠公主就对容华和杨氏几个说道,“你们几个去外面玩儿去,我们两个老婆子说说话。” “是,皇姐,我这就带江少夫人她们几个去外面园子里走走。”容华笑着起了身,带了杨氏几个出了屋子去园子里玩。 几个人在园子里走了走,就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宫女机灵地上了茶和点心。 喝了一口茶,容华笑着问道,“这边的饮食可习惯?” “谢谢王妃关心,都还习惯,我们在西南那边也经常会吩咐厨子做几个京城这边的菜吃的。”杨氏笑着回道,“我们这次来也带了厨子过来。” 刘氏见长嫂说了话,便笑着点头没有开口。 一旁的江葳倒是轻笑着说道,“所以,这吃食倒还是习惯的,多谢王妃关心。” 容华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葳就爽朗笑着继续说道,“臣女知道王妃的楼外楼和一品居的菜很是好吃,虽我们那边也有,不过到底是这边的正宗,大嫂,回头我们让大哥带我们去尝一尝。” “嗯,四小姐若是喜欢,什么时候去,我让掌柜的给你们留好位置。”容华笑着点头。 “那臣女就不客气了,先在这里谢谢王妃了。”江葳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朝容华福了一礼。 “客气什么,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容华伸手虚扶了一把,含笑看向目光就看向了她。 江将军膝下三子一女,三个儿子均为江夫人所出,这唯一的女儿江葳年纪最小,却是个庶出的,看来这江葳是深得父母和兄长的疼爱,是江夫人和江将军的掌上明珠,所以虽是庶出,性格却如此爽朗大方。 江葳谢了一句后,便笑笑着坐回了凳子,又是问了问容华京城这边的风土人情来。 容华笑着与她们介绍了一番。 她们姑嫂三个也与容华说了西南那边的风土人情。 直到快中午了敬惠公主让人过来请她们过去,几个人才止住了话,回了屋。 午膳敬惠公主和她们几个女眷便在花厅吃,而周珩和江钰源却在外院。 吃了饭,各自歇了会,然后陪敬惠公主说了会话,才分别告辞。 容华和周珩是等江家人先走了,他们才告辞。 “今日也累了你们两个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敬惠公主见到了故人,心情很是高兴,不过招呼一天的客人,脸上也带了疲倦。 周珩和容华便点头告辞。 上了马车,容华才是觉得累得很,酸酸软软都不想动,就直接靠在了周珩的身上,眯上了眼睛。 “累了吗?”周珩见她脸上露着倦色,就说道,“回府往映姑姑给你把把脉。” 容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昨日才把了脉呢,我眯会就好。” “那也好。”周珩干脆把她到了自己的腿上,让睡得舒服点。 周珩是想回了府,是想直接抱她回去,不想马车一停容华就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怎么不多睡会,我抱你进去就好的。”周珩理了理她耳际的发丝,说道。 “才不要。”容华嗔道。她可是没有忘记上次他们车震后,回来好几日看到府里的下人,她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周珩见她脸色酡红便也想起了那次的车上的事来,于是附耳低声说道,“有机会,我们再来一次。” “不要!”容华脸色更红,小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忙是从他腿上下来,然后掀了车帘扶着醉彤的手下了马车。 …… 五月的天不如横下那般炎热,所以,没几日杨墨雪的生日便是办了宴席。 江将军掌着西南的兵权,所以,这一次江家人自是在邀请之列。 白絮,韩氏,曾茗和容华也帮助杨墨雪也在招呼着一些客人,陪着人说笑着。 见过了杨墨雪,江葳便笑着拉了两位嫂子过来给容华请安,“王妃。” 容华笑着把她们几个介绍了给了曾茗和其余几位夫人。 见了礼,容华便是要丫头带了江葳去找园子里的闺秀们玩。 四皇子是嫡出,所以这来的客人也不少,所以宴席很是热闹。 然,不知是容华多心还是敏感了,总觉得今日江夫人看向她和江葳的目光带了几分深意。 等告辞回了王府,换了便服,等了钗环,容华就让醉彤等人退了出去,自己拿了梳子梳头发,梳了几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看向已经换好了衣服,舒服地半躺在软榻清越高华的周珩,手指紧紧握着玉梳。 所以,正德帝召江家人回来,是想要敬惠公主来对付她和周珩吗? 周珩很敬重敬惠公主这位皇姐。 而敬惠公主对江家人有着别样的感情,若是江家想要把江葳塞到王府来做侧妃,那敬惠公主肯定是乐于见成的。 而敬惠公主是周珩为数几个放在心里极其珍惜的人之一! 容华摇摇头。 江将军和江夫人那么疼江葳,应该不会让她给人做小的。 可是,这若是正德帝的权谋呢?江葳不过是一个庶女,比起江家几个儿子的前途,当然是不足为道。 容华心缓缓往下沉。 正德帝这也招,还真是击中了周珩的要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隔阂 “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舒服?”见容华是神,周珩很快就察觉到了,起身朝她走去。 “没事。”容华深吸了一口气,朝她笑了下,把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簪子固定了。 “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要是不舒服可不要逞强,有映姑姑和林胜两人在,人也都是在府里,一会就过来累。”周珩拉着她坐在软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 见她没有发热,这才放了心,然后递了杯温茶给她。 接了茶,容华没有喝,只是捧在里手心里然后近在咫尺端贵清雅,气质高华的周珩。 周珩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问道,“是不是今日在四皇子府是有什么事?” 不然,怎么这般欲言又止的神色? 也不说什么,是不是不好跟他开口? 还是,事情与他有关? 回想这几日来,似也就是四皇子府里去了一次,不对还前几天去过公主府,见过皇姐,和江家人。 难道—— 周珩淡笑着问道,“还是那日皇姐跟你说了什么话?还是你察觉出来江家人有什么不妥?” 容华低头抿了一口茶,把茶杯搁在旁边的桌上,斟酌了一番说道,“总觉得今日江夫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 “怎么说?”周珩问道。 “这次皇上召江将军回来目的不明,而皇姐对江家人是有感情的……”容华伸手握住着他的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江姑娘是庶出,她待字闺中。” 一个庶出的姑娘做侧妃那是也算是江葳的福气了。 周珩想了下明白了容华的意思,笑着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子,“你啊,别胡思乱想,杞人忧天了。” 容华却觉得一点都不是胡思乱想,抓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不是胡思乱想,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想想,若是皇上想以这个条件许诺江家些好处,你觉得江家会舍不得一个庶女?而且,这进了王府也不见得就是埋汰了江姑娘!” 她是真心觉得这件事很严肃,可不是前几个月的选秀林太后上蹿下跳那般好对付了。 周珩温柔说道,“你别想那么多了,有什么事我会处理好的。” 容华看着他那双如墨的眼眸,正色说道,“若是皇姐出面呢?” “不会,皇姐不会这样做的。”周珩立即否认。 “若是皇姐会呢?你会怎么做?”容华执着问道。 周珩手指微微僵,沉默了片刻才道,“不会的,皇姐她不会要我那么做的。” “我想要知道,若是皇姐跟你开口,你会答应吗?”容华看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眼神。 “好了,你别乱想了,皇姐她通情达理,怎么会让我为难呢?”周珩笑着说道。 “我是说如果,如果那样呢?”容华依旧执着这个问题。 敬惠公主救过他,可以说若不是敬惠公主,周珩早就死了,所以他是打心底相信和尊敬着敬惠公主。 当然敬惠公主对他的心也是毋庸置疑。 然而,现在有江家这个变数在啊。 因为江呈,敬惠公主终身未嫁。 若江家与敬惠公主提了这个事,她拒绝江家吗? 周珩虽是与正德帝说了他不会纳侧妃什么的。他可以不理会林太后和方皇后等人,然而敬惠公主却是不一样的。 而且,在敬惠公主看来,这侧妃和妾室都最是正常不过的事了。 更严重的事,如今她和周珩还没有孩子呢!他们成亲两年多了,还没孩子,想必敬惠公主早就着急了。 “你说了,是如果了。”周珩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 容华觉得一颗心比刚才更沉了,胸口似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面上却是点头笑着说道,“是我胡思乱想了。” 见太阳快要落山了,便起身出了内室,叫了醉彤等人进来吩咐了下去让他们摆饭。 这一番话,周珩是不想回答这假设的问题,而容华想知道一个两人无形之中却是冷了不少。 虽是吃饭睡觉聊天如常,然而,醉彤石妈妈几个近身伺候的人很快就感觉了出来两人之间的隔阂。 石妈妈担心不已,拉了醉彤和流苏到了自己的房里,问道,“王爷和王妃是怎么了?” “不知道。”醉彤摇头。 流苏也摇了摇头。 两个主子相处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伺候,所以她也不清楚。 石妈妈仔细想了想,说道,“像是前天从四皇子府回来后那天晚上有些不对劲的。”说完抬头看向醉彤和流苏问道,“那日四皇子府发生了什么事吗?”出门向来是她们两个跟随左右的。 醉彤和流苏两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醉彤回道,“没有发生什么事。” 石妈妈继续问道,“那回来路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啊,一路上王爷和王妃都好好的,回来还好好的呢。”醉彤说道,想了下,“难道是那天回来后,王爷和王妃说了什么?” 说着看向流苏和石妈妈。 不过说了什么,她们无从不知道啊。 想了片刻,石妈妈说道,“回头我找机会劝劝王妃。” 两个如胶似漆,恩恩爱爱的脸都没有红过。 很可能小两口吵架了。 说完,就与醉彤流苏出了屋。 容华刚看完了账,回房刚喝了两口茶,石妈妈就笑着进了屋,走到了容华伸手,伸手给她揉起了肩来,“王妃看了一下午的账了,老奴给您揉揉。” 不轻不重的,很是舒服。 容华眯了眼睛让她伺候了会,就睁开了眼睛,笑着没有让她揉了,“这些粗活就让她们几个小丫头做就是了,妈妈坐吧。” 石妈妈笑着给容华添了茶,然后才坐到了旁边的小杌子上,看了眼屋里没有旁人在,考虑了片刻开口轻声问道,“王妃和王爷是不是闹别扭了?” 容华微笑道,“没有。” 周珩他不想回答那个假设性的问题,她就不说了,不过这两日两人到底有些隔阂了。 “两人过日子呢总是会磕碰的,但是这时间长了,这男人的心啊难免就会冷了。”石妈妈轻声说道,“所以有什么事呢,早日说开了的好。”说到底夫妻两人还是早日有个孩子的好。 不过这话到了嘴边,石妈妈还是咽了回去。 这孩子的事,王妃肯定着急,她还是不提这话题的好,免得王妃心里更加不不快。 容华点头。 知道容华的性格,石妈妈也没有多说,就叫了醉彤等人进来说话。 到了正说着,管家派了小丫头进来禀告说是周珩去了公主府,让她先吃饭不用等他。 去了公主府?是不是她多心了?容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摆手,“知道了。” 梨花赏了碎银子给跑腿的丫头。 小丫头高兴地接了,告了退。 容华扭头看向流苏,吩咐说道,“你让人去打听下,这几日江夫人有没有去过公主府。” 流苏应了一声出了屋子。 出了屋不到两刻钟,流苏就返了回来,“这几日江夫人经常去陪公主说话。” 果是如她所料吗?容华蹙眉,沉默了片刻就站了起来吩咐摆饭,不过心里有事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箸。 容华心情不好。 公主府那边周珩也是心情很糟,冷漠的脸上带着惊愕看向敬惠公主,“皇姐,你说什么?要我纳江葳为侧妃?” 敬惠公主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和容华两人夫妻情深,不过江葳这孩子也是个性格爽朗的,她和容华相处也不错,有她做姐妹,容华那丫头肯定很喜欢的。” 周珩脸上的惊愕敛了下去,淡淡地说道,“皇姐该知道,我和皇兄说过的话——我不会纳侧妃的。” “我知道,可自古来,哪个王爷郡王身边只有一个女子的?皇姐明白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不过,葳儿这孩子是个好的,她也喜欢容华,会把她当姐姐尊敬的,你放心好了,她肯定不会影响你和容丫头两个的感情的。”敬惠公主和蔼笑着保证说道。 周珩没有应她的话,语气冷漠地问道,“这是江家人求的皇姐吗?” “是皇姐我的意思,她性格开朗又大方,我很喜欢她,所以想留她在身边。”敬惠公主摇头说道。 “皇姐若是喜欢她,想留在身边多的是办法,却偏偏要塞到了我王府里去,作贱她!”周珩语气都带了嘲讽。 若不是江家的意思,谁信? 再如何,皇姐也不会想要江葳给自己做侧妃,如此做贱江家的人。 自己这弟弟从小就是聪明,敬惠公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谁的主意都不要紧,只是,这些年来江家在西南,皇姐也没有照拂过他们。”江夫人开口求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好拒绝。“我看那丫头是个好生养的,你身边也该添个孩子了。” “皇姐要照顾他们,有的办法,你大可以收了江葳为义女,然后给她择一门好亲事不是更好。”周珩说道,“皇姐不用为我担心,我和泱泱都年轻,孩子的事慢慢来就是了。” “小九!”敬惠公主面色一肃,“皇姐开口,你也不肯答应吗?” 周珩点头。 敬惠公主面色肃穆看向周珩,冷笑道,“不想容丫头那么好的手段。”把小九的笼得牢牢的。 “那是我的意思,与泱泱无关!”周珩面无表情地看向敬惠公主。 敬惠公主摸了摸腕间的翡翠镯子,目光灼灼看向周珩说道,“皇姐这一辈子也没有开口要你做过什么,如今就这么一个要求,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皇姐——” “好了,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敬惠公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起身扶了莺歌就往内室走。 周珩起身,刚要开口。 春嬷嬷一步走到了他面前,屈膝说道,。“王爷,公主她一直觉得当年是她害死了江二公子,她一生骄傲其实这些年心里很苦……求王爷回去好好想想,江姑娘是个好的,王妃又是个和善的,她们两个肯定能跟姐妹一样的。” 周珩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回了王府,容华也笑着问道,“皇姐身体可好?” 周珩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嗯,皇姐很好。”果如她所猜的,“没有什么事,你不要乱想。” 容华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多问。 周珩不说,他脸上也看不出什神色来,不过两人从认识到如今也有好几年了,做夫妻都是两年多的时间了,容华能看不出来?心里多少有了底。 不过能看出来,她也没有问。 长姐如母,敬惠公主对周珩来说,很重要。 不过周珩没有说,过了两日公主府倒是派了人过来请容华过去了。 说是请她过去说说话。 说说话?只怕是有话跟她说吧。 醉彤一边伺候着容华换衣服,一边问道,“要不要,让人去给王爷送个信?” 王爷和王妃的气氛不太好,她们这些人自是要十分小心了。 “不用。”容华摇头,“公主若是想见王爷,会叫人直接去衙门请他的。” 醉彤点头,“嗯。” 虽她们不派人去送信,不过府里发生的事情,肯定有人会很快把消息递给王爷的。 装扮妥当了,容华便带了醉彤和流苏两人出门去公主府。 正文 第四十章 针锋 容华还没有到,江夫人就先一步到了,见了礼就歉意笑着对敬惠公主说道,“那丫头从小就被臣妇和老爷惯坏了,这次还麻烦到了公主您了。” “那孩子本宫也很喜欢,只是,到底委屈了她。”敬惠公主说道,说是侧妃到底是妾,不过是好听点罢了。 江夫人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敬惠公主称呼从一开始的极为亲近的我,改成了本宫,只一脸贤惠地笑着说道,“能伺候王爷,那是她的福分。” 敬惠公主笑着就与她说起了话来。 没说上一会,容华就到了。 一进屋就看到了江夫人,容华也没有觉得意外,笑着给敬惠公主行礼,“皇姐。” “热不热?这大热天的让你来一趟,辛苦你了。”敬惠公主忙让莺歌扶了容华起身,和蔼问道。 “不热。”容华起了身子,笑着摇头。 “臣妇见过王妃。”江夫人在容华一进屋就站了起来,等她敬惠公主寒暄了一番,就屈膝行礼。 “江夫人免礼。”容华淡淡地说了一句。 “都坐,都坐。”敬惠公主招呼了俩人坐下。 莺歌带了人上了茶和点心,敬惠公主就笑着与江夫人和容华说起了家长来。 容华也是笑容满面地与她们两个说着。 心里却是很透亮。 定是周珩他那边得不到回应,所以就想从她这里攻破。 不过,敬惠公主若以为她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若是其他的事,那她和周珩便是竭尽全力也会帮她办到,唯独这一件事,是她无法答应的。 虽是周珩没有说,但容华也相信他不会答应的,若其他的事他是没有问题,可这女人方面,容华还是相信他的,虽这几日两人有些隔阂,可她还是相信他! 若是他松了口,那就当自己是看错了人! 先是林太后,如今又是敬惠公主,一次两次的想方设法地往王府里塞人! 不管敬惠公主如何,她这次想想帮助江家了要把江葳塞到王府里来,既然敬惠公主今日找上了自己,打算从她身上入手,而她也没有打算退宿! 容华笑容大方,神色平静。 敬惠公主倒是有些意外她如此冷静了。 说笑了会,敬惠公主朝屋里伺候的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说着吩咐了莺歌说道,“这大热的天,你们请她们几个去喝碗冰镇的绿豆汤,一起说说话。”敬惠公主看向醉彤流苏还有江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 莺歌笑着应了一声,就笑盈盈地请醉彤流苏几个,“几位姐姐请跟我来。” 这是故意支开她们啊!醉彤和流苏对视了一眼。 “你们下去歇一歇。”容华笑着朝点了下头。 两人这才颔首,动身福了福身随了莺歌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留敬惠公主的心腹嬷嬷成姑姑在敬惠公主身边伺候着。 人是退了出去,屋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外面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声音,能听到风儿吹过树叶唰唰作响的声音。 “回头等收拾好了家里,请王妃过去坐坐,我家那丫头天天念叨着王妃呢。”江夫人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吗?四姑娘经常提起我?”容华挑了下眉头,淡淡地问道。 并无大多的兴趣。 “是啊,那丫头说王妃您对她很照顾,她很喜欢王妃您呢,直说若是有个王妃这样的姐姐就好了。”江夫人笑着说道。 这话就太明显了,姐姐?这亲生姐妹当是做不来了的,那就姐姐妹妹的共侍一夫?容华脸色更淡了几分,“照顾谈不上,令爱言重了。” 这是一口回绝了?江夫人脸色一僵,笑着说道,“能得以王妃您的照应,是那丫头的福气。” 容华笑了下,喝了一口茶没有接她的话。 江夫人没有想到她如此甩脸,也只好笑着喝了一口茶。 敬惠公主笑着看向容华问道,“小九没有跟你提吗?” “不知皇姐指的是?”容华带着微笑看向敬惠公主问道。 敬惠公主看了一眼江夫人。 有些话,不能当她这个外人说。江夫人立即会意,就笑着起身说要去更衣。 敬惠公主摆了下手,成姑姑就请了江夫人去了侧面的屋。 “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跟你转着弯儿说了,就是江家丫头的事。”敬惠公主看向容华,“你也见过她,那丫头是个不错的,我看你对她印象也不错。” 容华声音平平地问道,“所以,皇姐是想把江葳给王爷做侧妃?” 敬惠公主说道,“我知道你们正是感情好的时候,但是容丫头,这感情总是有一天会平淡下来的……这其他的人进王府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还不如挑一个你喜欢的,这以后也能相处和睦。” 容华笑了,问道,“皇姐就这么肯定我和王爷不能一起执手到老吗?” “皇姐当然是希望你们夫妻能和和美美的相守到老。”敬惠公主说道。 容华冷静地说道,“既如此,那今日我就当是没有听过皇姐这话。”所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小九跟皇上说的话,我也知道,不过江家那丫头是个不过的,性子也爽朗,所以容丫头,彼一时此一时。”敬惠公主意有所指。 就是说那次是皇帝安排的,周珩坚决回绝了,那这次是她安排的,就不同了?容华望向敬惠公主,“皇姐是执意要把江姑娘塞进王府来了?” “那丫头你不是也喜欢?”敬惠公主笑着说道。 “不管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江葳,我燕容华没有那么傻,把人送到我夫君的榻上去!”容华笑了下。 “你别动气,慢慢说。”敬惠公主轻声说道,“虽是小九如今是那么说,不会以后其他的女人,可以后呢?容丫头,皇姐知道你是好的,那丫头也是个好的,以后你们两个姐姐妹妹的相处,也没有那些个争风吃醋的龌龊事。”就算是皇家公主,在不方便伺候人的时候,也会给驸马安排通房呢!“你和小九这几日不是也因为这件事在冷战吗?” 容华眼睛陡然一冷,“多谢皇姐关心。” 她和周珩这几日有些不对劲,就只有王府里的人知道吧?而且应该就是主院里的人,还有就是外院近身伺候周珩的人。 敬惠公主竟知道! 不过想想,周珩多年不在京城,想来这王府的事敬惠公主也是多有照应的,所以,她知道也不奇怪。 敬惠公主看了她一眼,干脆也不想跟她墨迹了,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和小九商量一下,挑个日子给江家下定吧,你是王府的主母,这件事该由你出面。” 就这么直接帮他们定下来了?容华手指轻轻扣了下椅子扶手,道,“刚才皇姐说此一时彼一时,皇姐,堂堂江家的女儿,为何要上赶着给人做妾?” 难道江葳就嫁不出去了?巴巴的要给周珩做妾? “好了,那些个事你也不用担心,小九会处理好的,所以你别左右顾及言他了,我也跟你交个底,是江家丫头心仪小九。”敬惠公主淡淡地说道,“虽我和江家有渊源,但你也不太在意,你是正妃,不管是在小九,还是在我的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 她怎么会不懂得期间的弯弯绕绕。 然,是她欠江家。江夫人又说是女儿动了心开口求到了她的面前,她怎么拒绝? 留了江葳在京城,自己也能随时见一见她,权当是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 而且不管背后有什么,好在江葳和容丫头关系很不错,所以,如此安排也不错的。 “难道她江家女儿是嫁不出去了不成?”容华冷冷地笑了起来,讥讽说道,“还是这天下只有周珩这么一个男人了?” 江夫人腾地从侧屋里走了出来,看向容华,“王妃,您说什么!” 容华微笑着看向江夫人,“江夫人,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江夫人脸色一白,唇都颤抖了起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不是不得已,他们会选择这一步吗? 成姑姑快步走了出来,轻轻扶住了江夫人。 江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回侧屋就扶着成姑姑的手站在那,煞白着脸看着容华。 敬惠公主没有想到容华如此坚决,一布都不退让,如此针锋相对,于是面色一凛,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当着江夫人的面说道,“容丫头,你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知道。”容华淡淡地回道。 所以,还是要以他们还孩子入手? “知道就好!”敬惠公主周身的气势更凛冽,“小九他年纪也不小了,和他同龄的人都已经满地跑了!而你和小九已经成亲了两年多了,却没有半点动静,你早该给小九安排人!” 敬惠公主出身便是公主,又上过战场,这气场自是飞一般可比,一双眼睛更是威严如炬。 容华目光与她对视着,一字一顿说道,“孩子我们自己会生,要我送人到王爷的床上,这绝对不可能!” “放肆!”敬惠公主道,“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了,你还真是得逞起来了!你别忘了,你的宠都是小九给的!你还真当小九会如此纵容你胡来?小九已经答应我了!” 下意识,容华不相信,可敬惠公主说得慷锵有力,她就只觉得一瞬间全身的血蹭蹭地都往上涌,手指一点点地收紧看着敬惠公主,确认问道,“所以,王爷他答应了?” 所以,他才没有跟自己提?还是觉得不好跟自己提? 可她还是不相信。 若周珩应了,她也要听周珩亲口说才相信,不过这血气还是蹭蹭地往上涌。 敬惠公主缓缓放下了身上的气息,微笑着点了点头,“嗯,小九应下了。” “我不相信周珩会答应这件事!”容华脑袋嗡嗡地响,面上却是冷冷地笑了起来,“我不信!若是周珩他答应了,那他自己亲口跟我来说!若他亲口跟我说应下了这件事,那我尊重他的选择,不过,我是绝对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那你想如何?”敬惠公主问道。 “若他跟我说他看上江姑娘要纳她,那也不用委屈了江姑娘,我会让贤,让出昭王妃这个位置,我会与王爷和离!”容华淡淡地笑着看向敬惠公主说道,“等回了东陵,我就把全东陵的美男都招纳起来收入后宫!” 说完带着微笑站起了身。 回东陵收美男入后宫?江夫人,成姑姑和敬惠公主都被她的话说楞了,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容华。 “容丫头!”敬惠公主最先回过神来,见容华起身往外走,起身一把拽住她,“看你这都说的什么话,你像话吗?……” “滚!”容华手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刚要开口叫醉彤和流苏进来,却嗡的一下眼前发黑一头往地上栽。 嗷嗷昨天那章本来想让他们大吵的啊,没舍得下手 o(╯□╰)o今日晕倒了,不算虐啊下面公主和江夫人要倒霉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怒火 敬惠公主就站在容华后面,触手可及的地方,见她身子摇晃往下倒,纵是她是公主也委实是吓了一跳。 “来人。”敬惠公主哑着声音叫了一声,然后就下意识就去接。 她的手刚伸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就推开了周珩的人如一阵风卷了进来,伸手接住了人。 醉彤流苏和公主府的宫女内侍也跟着走了进来。 “泱泱,泱泱。”周珩脸色没有一点血色,“你怎么了?” 怀里的容华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反应。 “你别吓我啊。”周珩眼睛赤红,“你别吓我。”单手搂住了容华,另一只颤抖着探了下她的脉搏,脉息缓缓地跳动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得周珩怀里不省人事的容华,一众宫女和内侍顿时也都赫了一跳,尤其是醉彤和流苏脸色刷的成了雪白色。 人有脉息,周珩提着的心往下放了放,然后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站了起来,抬眸看向敬惠公主和江夫人,眼睛如是缀了一层冰渣子。 敬惠公主心一沉却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好,动了动嘴唇看向立在门口的莺歌等人说道,“快,快请去太医,快去请太医。” “是。”一个宫女应了一声,转身提了裙裾就往外奔。 “不必麻烦皇姐了。”周珩冷声说道。 那态度显然表示这人若在公主府看病,不定会出什么事。 敬惠公主吞咽了一口,说道,“小九,容丫头的身子为重,有什么话,你等会再说,你要是怪皇姐也等太医给她把了脉再说。”她怎么会料到只是说了几句话,这容丫头就晕了过去。 心气如此之高,态度如此强硬。 她是没有想到这丫头反应这么大,竟和离这样的话也说出了口来,还说要回东陵去,收了这东陵的美男入后宫。 偏,她就有这样的资本如此说! 那东陵都成了她的嫁妆,区区一个后宫算什么?只要她想,燕相肯定是高高兴兴地帮她操持着! 也不知道这些话,小九听了多少去? 敬惠公主觉得脑袋都大了。 敬惠公主头大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江夫人见得周珩如覆冰霜的脸,脸色如土腿肚子都打哆嗦,若不是扶着成姑姑的手,她定会直接要坐到地上去了。 前面见到这昭王,他虽是面无表情,冷漠了些,可也没有如此慑人的感觉,今日不过就是看了她一眼,顿是五月夏日的天让她如是置身冰窖,冷得背脊都冒了一层冷汗。 “林胜就在外面。”周珩半点没有让容华在公主府给太医诊脉的意思。 “小九!”敬惠公主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急声劝道,“你气归气,可你也不能拿容丫头的身子跟我置气,你先抱她过来放到这边的软榻上,太医就在外院,马上就会到了的,你气皇姐,怨皇姐,回头等太医来了给她诊了脉,然后再与我生气好不好?……” 顿了下,敬惠公主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丫头的性子这么倔,不想她反应这么大。”若是容丫头她真出点什么事,就真是她的罪过了。 “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皇姐是想着她是软柿子好捏一些吧!”周珩冷冰冰地嘲了一句。 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自己这弟弟什么时候如此冷硬地对过她?因为两人年纪相差大,她一生未嫁,也是把他当儿子疼,当年也是冒着危险奋力把他送出了京城,这些你那来,他们也算是有着母子的情分了,可眼前的小九——她相信,若不是顾念过去的姐弟情分,小九肯定会一掌拍向自己!敬惠公主抿了下唇,说道,“小九,我也是为你们着想,你们总得有个孩子是不是?” 周珩低头温柔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容华,然后抬头看向敬惠公主一字一顿说道,“纵我周珩这辈子断子绝孙,也只会有燕容华一个女人!若泱泱要回东陵,那我周珩乐意当个上门女婿!” 敬惠公主双目圆瞪震惊看向周珩,颤着唇说道,“小九,小九,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皇姐你一生未嫁,应是最了解我和泱泱的人,你从小也疼我,我想旁人再是想为难我和泱泱,不想……”不想她出手,从这里没有成功,然后找上了自己的妻子!“而且皇姐把我的话当是耳旁风,我明明当场就拒绝了的,而且,隔日也让人给你传了话的,没有想到……”周珩脸上一边厉色,“皇姐你还颠倒黑白骗泱泱,皇姐你是不是想说服了泱泱,然后好让泱泱来说服我?” 敬惠公主心如是被钝刀子戳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抽了出来,白着脸缓缓摇头,却是一个字否认的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就是那么打算的。 显然小九在外面听了不少话了。 自己若辩解,那他们姐弟的情分还能剩下多少? “王爷,是奴婢没有照顾着王妃。”醉彤见状忙插嘴说道,“不过,王爷还是让林胜先给王妃诊脉吧。” 周珩斥道,“你们两个回去自己领罚,我早就交代过你们,出了王府要寸步不离跟着王妃,怎么不跟在她的身边?让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人都往王妃面前凑,给王妃添堵!” 敬惠公主气结,“小九,你说我也是乱七八糟的人?” 江夫人簌簌发抖,跪下了下去,“王爷恕罪,是臣妇的错,是臣妇求公主见一面王妃的,不关公主的事,还望王爷明鉴。” “你求到了公主府来,还不就是看在江呈这死人的面子上吗?”周珩看着她,如是看着一团死物,“堂堂将军的女儿,纵是庶女再不济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不想,你们却是要把女儿往我府里塞,还真是嫁不出去了不成?嫁不出去了,将军的军营不是有红军帐?令爱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江夫人脸色涨成猪肝色,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咙口,硬生生吞了下去,“臣妇该死。” 敬惠公主黑着脸,咳了一声,“小九,慎言!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啊!” “慎言?我的王妃都被人气得不省人事,我还慎言?”周珩目光看向敬惠公主说道,“还有,皇姐,以后有话就让人到王府或给我传个信好了,免得打扰了你的清净。” 这是要自己不要见这丫头了?敬惠公主皱眉。 周珩冷冷地看向江夫人,“你是该死,把堂堂亲王妃气得晕倒罪该万死!醉彤,流苏,把这罪妇送去大理寺!” “王爷饶命。”江夫人脸如死灰。 “小九,不关江夫人的事,是我,你要追究就冲皇姐来吧。”敬惠公主往前一步站在了江夫人的面前。 “皇姐你要保她?”周珩问道。 敬惠公主颔首,“一切都是皇姐的错,与她无关。” 周珩与她对视了两眼,平静说道,“好,看在皇姐的面上我不追究。” 敬惠公主明白,这一次他们姐弟的情分只怕是要用光了。敬惠公主抿了下出,刚要开口却是看到匆匆赶过来的太医,就忙道,“今日是我考虑不周,太医到了,你先太医给容丫头看看。” “不用劳烦皇姐了。”周珩冷冷地说了一句,直接抱了人出了屋子。 醉彤和流苏忙跟了上去。 太医跑得满头是汗,见周珩抱了昏迷的容华出去,当然也不敢拦,只看向敬惠公主。 “都下去吧。”敬惠公主摆了下手,屋里就只留下了成姑姑和莺歌。 等周珩走了,江夫人才觉得屋里有了些温度,没有那么冷了,伸手抹了一把泪,哭道,“公主,臣妇该死,是臣妇连累了公主您。” “罢了,起来吧。”敬惠公主疲惫地抬了下手, 莺歌忙走了过去,扶了江夫人起来。 江夫人手指冰冷,惨白着脸看向敬惠公主,嗫嚅问道,“公主,王妃她会不会有事啊?” 敬惠公主说来是昭王的姐姐,可江家和王爷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啊?若是昭王妃有个什么事,昭王不好对公主这个皇姐做什么,但对他们江家肯定不会客气。 江夫人顿时觉得眼前一团黑,像是看不到前路一样的! 帝后两人暗示着儿子和她,要他们把女儿送去昭王府。 这帝后的意思,为了江家,为了几个儿子的前程,他们当然是不敢违背了。 只是,她万万不没有是想到昭王和昭王妃感情如此深。 一个是就算和离,也不让丈夫纳妾,一个宁愿断子绝孙,甚至愿意去当上门女婿,也不愿纳旁的女人。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若不随了帝后的意思,那他们老爷和几个儿子的仕途也就要到头了! “莺歌,你亲自跟去看看,若王妃有什么事即刻回来回我。”敬惠公主吩咐莺歌说道。 “是,公主。” 敬惠公主又加了一句,“把库房你那支千年人参带上。” 莺歌再次应了一声,出了屋。 “夫人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本宫让人给你递个信。”敬惠公主说道。 “是,臣妇告退。”江夫人应了一声,屈膝告辞。 “哎,希望那丫头没什么事才好。”等人走了,敬惠公主撑着额头说道,“没有想到,小九这孩子用情如此深,本宫……或许不该理这茬事。” “王妃会没事的,公主您别太担心了,王爷和她鹣鲽情深是容不下第三人,不过公主您也是为了他们着想,他们会理解您的。”成姑姑伸手给她揉着额角,说道。 敬惠公主叹了一口气疲惫地眯上了眼睛。 上马车,江夫人还是只打哆嗦,“菩萨保佑,昭王妃,千万是没事才好。” 两个丫头也不敢说话,安静地旁边伺候着她。 …… 上了马车,周珩立即让林胜上来给容华诊脉,然林胜却是皱着眉头诊了好一会,道,“王妃是气急攻心才晕倒了,没有大碍,不过……”林胜顿了顿,心里也没有底,就道,“现在王妃还没有醒,许是累了,还是回去让映姑姑好好给王妃诊下吧。” 真越来越回去了!周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吩咐了林夏先骑马回王府。 马车直接到了垂花门,周珩抱了她下了马车,见等在门口的梨花,就问道,“映姑姑呢?” “已经等着了。” 周珩点头就直接抱了人往主院奔。 石妈妈等人也都是焦急等着了。 周珩直接就了内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映姑姑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上,先是探了容华右手的脉,然后换了左手,再是右手。 周珩在旁边看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半响,映姑姑才放下了容华的手,给容华扎了两针,然后笑眯眯地起身,“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喜脉?周珩嗡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呆了。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石妈妈等人闻言大喜,忙屈膝恭贺说道。 周珩目光看向床上的容华,眼里一片赤红,喃喃道,“真的吗?” “是真的,月份小,虽是难把出来,不过我很肯定。”映姑姑笑着回道,然后给容华扎两针 “泱泱——”周珩坐到了床边。 容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看到直接就冷了脸,目光看向石妈妈和梨花吩咐说道,“妈妈,收拾行礼,我们即刻启程回东陵。” 虽是不信敬惠公主的话,但也不跟她说,这两日也真是够了。 贴心的小包子驾到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混蛋 话说完,容华便是直接就坐了起来。 这话让周珩瞬间如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透心凉,一下就从呆懵的状态中回过了神来。 听了容华的话,心中更是钝痛不已。 她是多生气,才会说出了这样的话出来。 伸手一把就搂住了她。 见自家王妃醒了过来,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恭贺呢,就听到她这么一嗓子,众人也都是吓呆了。 石妈妈惶恐看向容华,然后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周珩,一时不知道如何怎么说好。 王妃好端端出门去公主府,却是王爷抱着回来的。 难道这两日两人闹别扭闹到公主府那边去了? 不然,好好的王妃怎么说要收拾东西回东陵啊?自家王妃什么性子她不清楚? 遇事冷静,但凡有什么都是镇定自若。 这是和王爷闹得更厉害了啊! 这可是如何是好。 王妃怀着身孕呢,若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众人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搂着容华的周珩闷声道,“都出去。” 映姑姑是行医之人,比较冷静,摆手道,“我们都下去吧。”这有什么话,还是他们两口子自个说的好。 说完,映姑姑先一步往外走。 众人见状忙是屈了膝,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你放开我,我要回东陵。”下人都退了出去,还把门都带上了,容华挣扎就推她。 “不放,我一辈子都不放,不,生生世世我都不放。”周珩搂着她说道。 声音带着沙哑。 衣服穿得薄,肩窝处似有湿漉漉的感觉。 哭了?容华愕然,她都没有哭呢,他怎么就哭起来了?“放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我爹我娘。”说了这话,容华自己心里都恶寒了一把。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说过这样幼稚的话了! 周珩轻柔说道,“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该把皇姐跟我说的事跟你说的。” “哼。”容华娇哼了一声。 周珩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都是我不好,泱泱不要生气了,我没有想到皇姐会直接找上你,明明我已经拒绝了,而且还跟她说了不要跟你提这件事。” 到头来,皇姐竟是直接找上了她。 容华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心也跟着酸了,“周珩,你是个混蛋,不跟我说就罢了你还跟我生分。” 他哪里会跟她生分,不过是怕她担心,所以就特意没有跟她提,周珩忙道,“我是怕你担心,所以我处理就好了,我没有想到皇姐她一意孤行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 “混蛋。”容华撅嘴。 “是,我是混蛋。”周珩点头,“你想回去,我陪你回去,不过现在不行……” 容华挑眉。 周珩拿了一个软软的大迎枕放在她的腰后,小心扶着她靠好了道,“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说着握着她的手覆在了她小腹上。 不是一个人?容华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顿时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惊喜抬头看向周珩,“你是说……” 周珩眼里闪着水光,点了点头,“你有孕在身,不能长途跋涉。” 容华颤着手指头抚着小腹,看着看向周珩,眼眶缓缓湿润了起来,“我们有宝宝了!我要做娘了?” 周珩重重地点头,覆着她的手,“嗯,我们有宝宝了,泱泱要做娘了,我要做爹了。”说着抬头眼睛如春水一般看向容华,“泱泱,你说会不会是女儿?不知道映姑姑能不能把出来?” 把脉也能把出来吗?不过听说厉害的中医是能把出来的,容华高兴地点头道,“嗯,回头问映姑姑。” 高兴了半响,容华喝了口茶,想着事情还没有完呢,脸一沉挑着眉看向周珩,“所以现在有了孩子,你不纳江葳了?” “我从来没有要纳她。”周珩忙澄清,“我有泱泱你就够了。” “可是皇姐说你答应了。”容华皱着眉头气呼呼地说道。 明明这件事她就跟他提过,到头来,还是让敬惠公主找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他不是说敬惠公主不会为难他的吗? 不为难他,所以就来为难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容易激动,一想到这个,容华就觉得心里的火一拱一拱地往上窜。 “我没有答应她。”周珩说道,“你别动气,你如今怀着孩子呢,别动气,你若不舒服,就咬我。” 说完就把手伸到容华的嘴边。 真当自己不忍心咬他?容华一把打开了他的手臂,“混蛋。” “是,我是混蛋。”周珩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是我不够好,为了我,你离开了刚相认的父母,千里迢迢来到了这里,我还让受这份委屈,是我混蛋。”她离了亲生父母,千里迢迢回大周,还不是因为自己?可自己却让她伤心难过。还被气晕了,泱泱身上还怀着孩子呢!一想到这里,周珩就磨牙,沉声说道,“刚才,我就不该看在皇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该直接把她押去衙门,告她一个藐视皇族之罪!” 这个她,自是江夫人了。容华咬了下唇,没有说什么。 对于一个妄想着把庶女塞到自己丈夫床上来的人,容华没有那么好心想为她说好话。 “等孩子生了,或是映姑姑说可以了,你想什么时候回东陵,我陪你回去,你想带多久就呆多久,或我们就不回来了,我们也好好孝敬岳父和岳母两位,不过……”周珩脸色一肃,“什么后宫美男什么的,你想都不要想!”听到这话,他当时觉得心都要裂开了!看着容华扬了下眉,周珩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说道,“你要想回东陵弄个后宫也可以,不过,只许有我一个。” 周珩神情专注,眼眸温柔,语气霸道不容她拒绝。 她不过说的是一时气话,气敬惠公主和江夫人罢了,不想却被他听了个正着。她要石妈妈收拾行李,也是想气气他罢了。 在这样男尊女卑的年代,她能遇到周珩,不知多少世修来的缘分。容华一笑,点头,“好!” 既他许她生生世世唯她一人,自己当然会不离不弃! 见她笑了,周珩的心这才放了回去,说道,“你放心安胎,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没有跟你说,一来是以为自己拒绝了皇姐她就会罢手,二来,我已经派人了人去了西南,不过西南有些远,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江家盘踞西南这么多年,他不信江家是清清白白如白纸了。 容华点头。 周珩又柔声叮嘱道,“以后,你不要去公主府了,那边若有什么事,交给我你别管。” 这是要和公主的交情淡下来了?容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珩摸了摸她的头,道,“刚映姑姑刚给你诊了脉呢,你就醒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她呢。”如衣食住行该注意的。 容华莞尔一笑。 周珩就叫道,“醉彤,去请映姑姑再过来一趟。” “姑姑还没有走呢。”醉彤在外面高兴地应了一句,然后就推开了门,映姑姑,醉彤等人就走了进来。 周珩起身,让映姑姑再仔细把了脉。 映姑姑见周珩脸色既激动又紧张,就道,“刚好一个月的喜脉,王妃虽底子好不过这头三月得好生将养着,回头我把孕妇要忌口的东西和该注意的事项都写下来。” 周珩点头。 石妈妈和醉彤见两人笑容满面的,知道两人和好了,也松了一口气高兴了起来。 “妈妈,你让人去告诉管家,府里每人多发三个月的月银,还有……”周珩笑着道,“岳父岳母那边,我等会和王妃一起写信过去,你让管家准备些礼回头和信一起派人送过去。” “是,王爷。”石妈妈高兴地应了,转身出了门吩咐了人去给管家传话。 映姑姑笑着叫了醉彤去写东西。 周珩则吩咐了流苏笔墨纸砚伺候,然后和容华两人一起写了一封去东陵的信,写好了,等墨汁干了,周珩封好了信,与容华说道,“这我们亲笔写的信要慢些,我回头让人立即飞鸽传书把这个喜讯告诉岳父和岳母。” “好。”容华笑着点头,准备下床。 “别动,你好心躺着。”周珩立即放下手里的信,走了过去,摁住了她。 “你别大惊小怪了,姑姑都说我身子底子好呢。”容华失笑。、 “你想去哪,我抱你去。”周珩认真,“是不是想去那边坐一会?” 容华还没有说话呢,刚出屋去吩咐人去找管家的石妈妈进了屋,禀告说道,“王爷,王妃,莺歌求见。” 周珩脸上闪过怒气,“让她回去!” 石妈妈犹豫了下,说道,“莺歌姑娘带了一支千年人参,说是公主给王妃补身子的。” “让她带回去!”周珩冷声道。 “是。”石妈妈应了一声,转身又出了门。 容华斟酌一番,把敬惠公主知道她和周珩这两日有些别扭的事告诉了周珩。 虽敬惠公主没有安人在王府,不过这王府里动静她知道得很清楚就是了,该如何,周珩知道怎么做的。 周珩闻言,眼眸一冷,“我知道了,你别担心。” 莺歌等了半响,却是等来了王爷和王妃不见她的消息,想了下想把人参留下,却也是被拒绝了。 “妈妈,这是公主的一片心意,给王妃补身子的。”莺歌笑盈盈地对招呼她的管事妈妈说道。 “莺歌姑娘不要为难我了。”管事妈妈拒绝说道。 莺歌见她如此也没有再坚持,笑着问道,“那王妃可醒了?妈妈给我一个准话,回头我回去也好禀告公主,让公主放心。” “王妃醒了,是喜脉,姑娘回去告诉公主不用担心。” 莺歌惊愕,然后立即管事妈妈告辞,捧着千年人参急匆匆回了公主府。 “奴婢没有见得王妃,不过王妃已经醒了,而且有了身孕。”莺歌垂眸回道。 喜脉?敬惠公主惊得手里的杯盏都滑到了地上,欢喜问道,“喜脉?真的是喜脉吗?” “是,奴婢见公主府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非常高兴。”莺歌回道,把装着人参的锦盒递了上去。 敬惠公主一见那锦盒,“怎么把盒子拿回来了?人参留……”随即话戛然而止。 莺歌没有见到人,礼也没有拿。 容丫头有了喜脉。 人却是被她气得晕了过去! 敬惠公主一想,顿时后悔不已。若那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万死难辞其咎! 敬惠公主脸色灰白地看向莺歌问道,“大夫是怎么说的?容丫头的胎像如何?” 莺歌说道,“王府里的人都很高兴,王妃想来是没事的。” 敬惠公主缓缓站了起来,“走,去王府,本宫要亲自去看看。” 成姑姑忙道,“天色不早了,公主还是明日再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只怕是在气头上。 莺歌带去的千年人参都没有要,小九他心里该有多恨自己啊!敬惠公主苦笑着跌回了椅子,“好,改日再去。”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故意 敬惠公主叹了一口气,就没有再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帮帮江家,也想为小九好,可到头来落到了这个地步,江家没有帮上,还让小九伤心并怨恨上了自己。 成姑姑开口轻声劝道,“公主,您别太担心,王爷和王妃一定会明白您一片苦心的。” 她和莺歌都明白公主这是担心着王爷会因为今日的事而怪上了自己呢。 莺歌点了点头附和说道,“奴婢没有见到王爷,许是王妃刚醒来不方便见奴婢。” 沉默了半响,敬惠公主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次啊,是本宫不该。” 说完,看向莺歌吩咐说道,“你去库房挑些滋补的补药,还有……罢了,你去把册子拿来,本宫亲自看看。” 这怀有身孕的人,这礼自是不能大意。 莺歌应了一声,就忙去把册子搬了过来。 敬惠公主一边看册子挑礼物,一边就和成姑姑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会像谁?容丫头无恙才好,好在王府里大夫的医术不错,不然本宫怎么能安下心。” 成姑姑笑容满面陪着她看礼,一边说道,“王爷和王妃都是人中龙凤,这孩子生出来不管像谁啊,那定都是龙章凤姿,王妃定没事的,公主您放心好了。” 敬惠公主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点了点头,“嗯,小九和容丫头容貌都是无双的,这随了谁都是极好的。” 厚厚的好些本册子,敬惠公主先挑了些好合心意的出来,让莺歌先带人去把东西从库房取了出来,然后再仔细挑。 这一番忙乎下来,太阳已经往西移,敬惠公主也冷静了下来,与成姑姑说道,“明日你去一趟王府,把东西送过去,若是容丫头身子骨利索那我再过去看她。” 到底这件事是她错了,不该逼他们夫妻两人,容丫头是在自己这晕倒的,小九定是气的。 明日自己若去王府,只怕他和容丫头心里都不好受,就先等一等过几日他们夫妻气消了自己再过去吧。 “是。”成姑姑忙应道。 “还有,派个人去趟江家,把容丫头怀孕的这个消息告诉了江夫人。” 敬惠公主又吩咐说道,“跟她说,这件事到此为止。” “是。”成姑姑忙笑着点头,“奴婢这就派人过去。” …… 江夫人回到了江家的时候,衣裳都被冷汗给汗湿了,换干爽的衣裳只觉得全身都乏力,就想躺会。 躺在了床上,却又没有半点睡意,眼前晃的都是周珩看向她那嗜血的目光,一想到周珩那冷冰冰的脸她就不寒而栗。 心里又想着,今日自己是因为公主才暂时没有事,但若是昭王转过身又惦记上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觉得自己如今就如是站在万丈悬崖边上一样,前面是悬崖,后面却有猛虎。 前进不得,后无退路! 心里压着事,她又让人煮了安神茶来,可就是喝了安神茶也是昏昏沉沉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很长时间见日头偏了西,就干脆抚着额头坐了起来。 “母亲,您好些了没?头还疼不疼?要不儿媳再去请个大夫来把把脉?”守在外面的大儿媳杨氏听得声响就忙带了丫头走了进来。 “好多了,你一直守在外面?我这边有丫头婆子在呢,你不用守着我,家里里里外外忙的事多。”江夫人说道。 “有弟妹看着呢,不碍事,而且事情慢点做早点做都没关系,母亲您的身体重要。”杨氏微笑着的了一杯茶过去。 江夫人接了茶喝了两口,然后把茶杯递回了给她,问道,“人可回来了没?王府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虽公主说了有什么消息会让人过来告诉她一身的,不过稳妥为上,她回来的路上就让人过去注意着王府的动静。 昭王妃被气晕了,想一想,她都觉得后怕。 “人是回来了,说是王府没有什么动静,还说公主府也派了人过去,不过没有多久就出来回公主府了,还有……”杨氏微停顿了下,“说是公主府的人把礼物都带了回去。” 这是恨上了敬惠公主了!江夫人猛然坐直了身子,“真的?” 杨氏点了点头,然后把茶杯搁在了床边的几上,给了一个眼色给屋里的几个丫头和婆子。 等人悄无声息退了下去之后,杨氏这才坐在了床边,看向江夫人问道,“母亲,是不是小姑的事情不顺利。” 事情没有说开,但江夫人和江钰源,杨氏都是知情的,只没有跟家里其他的人说而已。 所以,江夫人这些日子公主府走得勤,杨氏知道都是为了小姑的事去的。 江夫人摇了摇头,“岂止是不顺利。”捡漏了一番,把公主府的事简单地与杨氏说了一遍,至于容华说要和离回东陵建后宫,还有周珩说宁愿断子绝孙的话是没有说的。 回府的时候,她脑子一团乱,所以没有与杨氏提,而知情的两个丫头也是半个字都不敢说的,是以,杨氏知道今日江夫人是因为江葳的事情去公主府,但结果如何,她还不清楚。 “母亲,您说,王妃她……”听得江夫人说容华晕倒了,杨氏骇然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脸色苍白地点了下头。 婆媳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就有些凝重了起来。 沉默之间,外面有丫头禀告说道,“夫人,公主派人过来了。” 江夫人和杨氏对视了一眼,忙道,“快请。” 来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进了屋把敬惠公主的话传达了,然后就屈膝告辞。 杨氏赏了他红包,然后就吩咐了人送她出门。 然后转身看向江夫人,“母亲,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昭王妃有孕了?江夫人额角针扎似地痛,觉得整个事情更严重了。公主和王爷毕竟是亲姐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然王爷要对付他们江家,那还有什么顾忌的? 见江夫人没有说话,杨氏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她说道,“母亲,昭王妃有孕,对我们来说或许这也是个机会!”这女子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丈夫了,总得要安排人伺候的。 杨氏话里的意思,江夫人当然明白,她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同意她的话。 若是旁的人,那是机会,可她是听了昭王和昭王妃两人的那一番话的,她哪里还敢抱那样的想法。 “母亲,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杨氏不死心问道。若就这样算了,那皇上和皇后娘娘追究下来,可怎么办? “回头大郎回来,再想想其他办法。”江夫人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要不,明日我去王府看看王妃,到底,王妃今日晕倒了也是我们的错。”杨氏问道。 江夫人考虑了下,道,“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 杨氏笑着说道,“还是儿媳去吧,这大热的天,母亲您今日头痛不舒服,若明日再出门更加严重了可怎么办?我先去王府看看,就当我亲自去送帖子上门,这样也显示了我们的诚意,等我明日去了看看情况,母亲再去如何?” 江夫人沉吟了片刻,点头,“那就依你所言吧。” 陪了她一会,江葳和就笑着刘氏一前一后,过来给江夫人请安了。 说笑了会,几个人才告辞。 出了屋,姑嫂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着,到了分叉路刘氏与他们分了开来。 走了会,杨氏看着娇俏如花的江葳,叹了一口气。 “大嫂,有什么事吗?”江葳偏头笑问。 杨氏笑着摇头说道,“没事。”想了下,说道,“明日我要去昭王府探望昭王妃,不如,妹妹陪我一起去?” “好。”江葳没有多想,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 等映姑姑详细把要忌口的东西和该注意的事项写好了送来,周珩先看了看,然后折好了递给流苏说道,“去,多抄几份,让府里的人都背熟了,尤其主院里的人,必须都不熟记了。” “是。”流苏接了过去。 “抄好了,记得还回来。”周珩叮嘱了一句,然后对映姑姑说道,“姑姑,这个几个月就麻烦你了。” 映姑姑笑道,“王爷言重了。”说完笑着告辞出了屋。 周珩招了管家过来吩咐了他带人立即把王府里的人也上上下下筛了一番,但凡有可疑之处的人都直接发卖了出去。 而容华有孕的消息他也没有打算隐瞒,直接吩咐了管家放了消息出去,同时也下命,王妃要养胎所以王府即日起闭门谢客。 周珩吩咐了完了,流苏也抄好了一份就立即映姑姑那一份先送了过来。 周珩便笑眯眯地和容华一起看。 西边的日头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石妈妈笑眯眯地进来问道,“王爷,王妃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摆饭还是等会?” “现在就摆吧。”周珩说道。 等周珩去沐浴不在跟前的时候,醉彤便把周珩在公主府说的话说给了容华听。 闻言,容华心里软软的如是春风拂过。 等周珩沐浴好出来,容华伸手搂住他,垫着脚亲了亲他的唇,“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爱我,把我捧在了手心里。 “小傻瓜,该我谢谢你才是。”周珩笑着亲了亲她的唇。 …… 翌日,成姑姑就带了礼过来。 昨日周珩直接就让人打发了莺歌,如今成姑姑过来,管家斟酌了一番打发了人禀告了容华。 容华想了想,让人把成姑姑请了进来。 再如何,敬惠公主对周珩做的不可抹灭。 “恭喜王妃。” “姑姑请起。”容华虚扶了一把,说道。 成姑姑谢了恩,站了起来仔细问了容华的情况,然后说道,“菩萨保佑,公主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谢谢皇姐关心了,你回去跟皇姐说不用担心,回头等胎像坐稳了,我和王爷过去看望皇姐。”容华笑着说道。 到底还是有了芥蒂,不过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成姑姑听得明白了,笑着点头,又说了两句这才告辞。 容华也没有挽留她,吩咐了醉彤送了她出去,然后让石妈妈和流苏把礼都登册入库。 醉彤一直把成姑姑送到了大门口,成姑姑的马车刚离开,江家的马车就缓缓停在王府大门口,杨氏带了江葳下了马车。 这敬惠公主和周珩的关系王府的人最清楚,所以成姑姑过来当然是甩脸色,但这杨氏和江葳来,当然不客气了。 敬惠公主和江家有渊源,但王府可跟江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王爷已经下了命王府闭门谢客。 所以,一口就回绝了。 “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了,我们是江家的人,昨日还在公主府和王妃见过面的,昨日王妃晕倒了,我们很是担心。”杨氏笑着搬出了公主府来。 小厮想了想,请了两人坐在了大门旁的房里稍等,然后叫了人去问管家的意思。 醉彤刚走了两步呢,听得门口的声响,就伸手拦了那去给管家报信的小厮问了一句。 知道是江家的人来了,醉彤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去了大门旁的屋,冷冷地看向杨氏和江葳说道,“上赶着要给人做小,把王妃都气晕了,王爷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网开一面!如今还有脸过来!当王府是什么地方?”竟然还带着江葳上门来了! 闻言,江葳脸色一白看向杨氏问道,“大嫂,这是真的吗?” “不是的。”杨氏忙摇了摇头,对江葳说道,“没有这回事,醉彤姑娘定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醉彤冷哼了一声,鄙夷地看向杨氏。 “大嫂,你……”自家大嫂最得以母亲的倚重,家里有什么事母亲定不会瞒着她,更何况,这次进京就大哥一个男人过来,母亲有什么事更会与他们两个商量了!所以,大嫂是故意带她过来的!江葳不可置信地看着杨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脸几乎白成一张纸,倏地用帕子捂着唇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葳儿。”杨氏叫了一声,脸色发青地朝醉彤说道,“告辞。”说完带了丫头忙追了出去。 追到门外一看,哪里还有江葳的人影。 心肝儿们,平安夜平平安安,快快乐乐~┗|`O′|┛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救美 这京城与西南是不同,西南民风稍开放些,而且江家在西南可以说是风头无二,这小姑子虽是庶出可也是金贵得如公主似的,加上父兄宠爱,江家本就是将门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江葳是经常出门,骑马或是游玩都没有关系,也没有人会说她什么。 然,京城规矩多,这姑娘家的人都不带如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就被人说的,而且还会连累江家,说江家没规矩,教女无方。 杨氏四下环顾了一遍,扭头看向车夫和随车的两个婆子,怒问,“小姐呢?” 车夫和两个婆子哆嗦着垂下了脑袋。 “小姐呢?”杨氏再问了一声。 一个婆子忙说道,“小姐往那个方向跑了。”说着伸手指向江葳消失的方向。 “没用的东西,怎么也不知道拦着小姐?”杨氏随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怒不可斥。 车夫和两个婆子簌簌着不敢出声,有苦说不出。 自家小姐突然那么跑出来,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呢,少夫人就出来了,而且,他们怎么敢拦小姐的路? 杨氏见他们几个人,更是愤怒,扭头看向自己的两个丫头和江葳的两个丫头,骂道,“还有你们几个,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看小姐就这么跑出来,也不知道追!” “奴婢该死。”四人忙低头说道。 杨氏瞪了四人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车夫和两个婆子道,“还不快去追!” “是,奴婢这就去。”两个婆子应了一声,忙朝江葳消失的方向跑了上去。 杨氏的一丫头,微回头看了眼王府已经关上了的门,小心对杨氏说道,“夫人,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里到底是王府的大门口。 杨氏黑着脸,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说道,“快走,去追小姐!” 几个丫头也忙是上了马车,车夫急急忙忙赶了车追了上去。 回了主院,醉彤对坐在廊下歇凉的容华说道,“王妃,您猜奴婢送成姑姑出去的时候,都不看到谁了?” 容华见她一脸的愤怒,笑着插了一块香瓜递了过去,“遇到谁了?瞧你一脸的不高兴,来吃块香瓜消消气。” “谢王妃。”醉彤伸手接了,放入了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江家的大少夫人和江姑娘过来了,说是过来看王妃您。” 杨氏和江葳?容华淡笑,“走了?” “嗯,走了。”醉彤点了点头,愤怒说道,“见过不知廉耻的,还真是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哼,若不是她们走得快,那奴婢定要让她们尝尝奴婢的拳头。” 说着双手交握拳头咯咯地响。 这江家人,还真是——就这么点水准!容华摇了摇头对醉彤说道,“既走了,你就别气了,没得气着了自个不划算。” 左右周珩已经吩咐了下去的,这能进府里的人大约只有与他们走得近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罢了。 “奴婢听王妃您的。”醉彤点了点头,却又与容华说道,“不过,依刚才来看,那江姑娘似不知道这件事的,嗯,就算是她知道,那王妃和王爷拒绝的事,她定是不知道的。”说着仔细把刚才的那一幕描述给了容华听。 容华听完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江葳若不知情,但这件事若是成了,那她还能反抗?所以,这件事不管江葳知情还是不知情,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 想一想,容华觉得是无比的幸运,能遇到周珩,并能与他相知相爱,如今又有了孩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不过,这份幸福是他们两个历经艰辛努力得来的,他们会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更不容他人觊觎和染指! …… 一路沿着江葳消失的方向,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而且路上的行人也越加多了起来,杨氏掀着车帘往外看着,一边催促着车夫,“人呢?怎么还不见人!快点,再快点。” 然哪里有江葳的人影,不仅是没有江葳的人影,就是那两个后来追上去的婆子也不见人影。 杨氏满头大汗,心急如焚。 今日带江葳出门,是她自作主张,而要把江葳送去王府做侧妃这件事江葳是不知情的。 他们是想先把事情定了下来,然后再和江葳说。 婆母和他们夫妻三人都知道,江葳虽是庶出却也是个心气高的,就担心她知道了,会一气之下闹出什么事情来,又怕万一不成会影响江葳的闺誉,所以便决定等事情板上钉钉了再说。 她带江葳出来也是为了江家着想,希望能缓和昨日的事。 而且,昭王妃看着是对江葳的印象还不错的,她就想着昭王妃如今有孕是要给昭王安排人的,这不安排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好? 不想,没有见到昭王妃不说,还被一个丫头片子给奚落了一顿。 江葳就这么贸然跑出去,也没个轻重!若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婆母还不得骂死她?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带江葳过来了。 “夫人,这京城这么大,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回去了再多派人出来寻小姐,定能找到小姐的。”丫头轻声劝道。 杨氏叱道,“给我继续找!没有找到人谁都不许回去!”她没有说一声就把人给带了出来,如今人不见了自己就这么回去? “夫人,或许小姐已经回去了呢?”那丫头继续劝说道,“小姐人生地不熟的,她能跑去哪?不定就回去了呢?” 杨氏看了她一眼,皱眉。 这丫头说得也有可能。 江葳不定就回去问婆母了! 见杨氏没有生气,那丫头就继续说道,“夫人这人海茫茫的,我们几个人可能到天黑也找不到小姐,到时候事情就会更严重了,夫人着急不想回那不如派奴婢等回去叫人,这样人多一些,寻起来也容易。” 京城这么大,就在他们几个人要找江葳谈何容易?杨氏吩咐说道,“回府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件事婆母和丈夫是早晚要知道的,他们几个人还真可能到天黑还找不到人,不如先回去自己把事情先禀告给婆母,让更多的人出来寻人才是上策。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就调转了车。 江葳的两个丫头看向杨氏说道,“夫人,奴婢两个留下来沿路寻小姐。”小姐出什么事,她们两个一个都别想活。 “好,你们两个还有李婆子两个,若是寻到了人,你们立即送消息回来。”杨氏点了点头,叫了车夫停下了马车。 两个丫头起身就准备下马车。 “等一下。”杨氏叫住了两人,解下了自己的荷包拿出了些银子出来,递给两人,“回头寻到了小姐,若是不方便就先找个酒楼包个雅间。” “是,夫人。”两个丫头应了一声,接了银子下了马车。 回了公主府,成姑姑就与敬惠公主回道,“今日奴婢见着了王妃,奴婢瞧着王妃的气色也不错。” “那就好,那本宫就放心了,本宫还真是担心昨日气着了容丫头。”敬惠公主说道。 “嗯,王妃还说了,回头胎儿坐稳了就和王爷过来看您。”成姑姑说道。 意思是,暂时不想见她,想来定是小九的意思了,敬惠公主了然,说道,“是个好孩子。” 成姑姑笑道,“所以公主您就不用担心了。” “嗯。”敬惠公主微微颔首。 她怎么能不担心,自己那般逼他们,最难过和气愤的定就是小九了。 …… 江葳泪流满面地往前奔跑着,也没有看自己到底是跑到了什么地方,她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离开这个地方,逃得远远的。 她怎么都不相信,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和嫂子会瞒着她要把她送去昭王府。 昭王是好,清贵端方,雅冶雍容,比她所认识的人都要优秀吗,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引人注目。 喜欢吗?那么优秀卓越的男人,谁不喜欢? 这样好的男人,她当然是动心的。 然,若昭王他没有成亲,那就算自己是庶出她也会拼力去争一争,去夺一夺。但是昭王爷他已经成亲了,而且昭王妃是那么绝色美人儿,他们两人就跟画里的神仙似的。 所以,动心归动心,她也从没有妄想过要去王府做侧妃,那般优秀美丽的昭王妃自己拿什么跟她去争?她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而且,她江葳虽然是庶女,却从没想过给人做小。 可是她的家人却是背着她在谋划着要把她送去王府做小。 难怪,母亲这些日子来经常去公主府串门呢!原来母亲昨日回来脸色不好呢,想来是被王爷和王妃拒绝了吧! 被人拒绝了,今日还上门去,竟然还带着她去!就算是自己愿意,也不能带她上门去把脸给人踩啊!就算是王妃被母亲气晕了,要赔礼道歉也不能如此作贱自己啊!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父亲那么疼她,肯定不会作贱她的。江葳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作贱自己?难道这些年来他们对自己的疼爱和呵护都是假的?今日去王府是大嫂叫她去的,是大嫂的意思吗? 还是母亲要她那么做的? 江葳又伤心又羞愤,双腿跑得更快了。 街边的摊贩的叫卖声,来往行人的喧哗声,热热闹闹的,但江葳似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一般,只顾着往前疾奔,似是只有这样她心里才好受。 自然,也看不到和听不到迎面而来的疾驰声。 “闪开,闪开。” 行人忙不迭往边上站,让开了一条道来,唯江葳没有任何的反应,只顾着往前跑。 一旁的老百姓见状忙叫道,“姑娘小心啊。” “姑娘,危险啊,快让开。” “姑娘,你快闪开,危险啊。” …… 众人看着眼看到了眼前的疾驰骏马,都急得大喊。 等江葳意识到的时候,最前面的马离她已经就几步之远了。 她是将门之女在家的时候是跟着父玩过的,虽说是不能打过几个人,但她的身手是比其他养在深闺的的姑娘要灵活和利落许多,所以若是平日里,她是能够立即反应过来并且轻巧地避开的。 但眼下,她却是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好,双脚似是被钉子钉珠了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那马朝自己疾奔了过来。 “啊。”旁边的众人都吓得尖叫了起来。 千钧一发的时候,最前面骏马上身着深蓝色锦袍的乔羽庭腾空而起,在马背上一点,借力直接掠到了江葳的面前,伸手拦腰一抱搂着她往旁边一闪,疾驰的骏马几乎是与他们擦身而过。 “好身手。” “好身手。”旁边的人道。 有认出乔羽庭的人,赞道,“侯爷,侠肝义胆。” 江葳双眼肿得跟桃子似的,脸色煞白仰头看了乔羽庭一眼,然后眼前一黑直接晕在了乔羽庭的怀里。 “大人。”其余的人停下了马,下了马走了了过来。 乔羽庭的贴身小厮谈生也迅速走了过来,“侯爷,您先走,小的会找个大夫给她诊脉的,您不用担心。” 乔羽庭面沉如水,眼底闪着怒火,给了一个眼色谈生要他过来扶人。 “咦,这好像是——”谈生走到前面,一看江葳的脸惊讶说了一声,然后看向乔羽庭,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与乔羽庭说道,“好像是刚进京的江家姑娘。” 江家的姑娘?乔羽庭低头。 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哭得红红的,不过还真是江家那明艳动人的江葳!虽说只是见了一面,那乔羽庭他还是能认出来。 乔羽庭扬了扬眉,抬头看向手下的人吩咐说道,“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是。”一众齐声应了一声,然后翻身上了马疾驰而去。 乔羽庭环顾了眼,把江葳抱在了怀里朝斜对面的酒楼走了过去,一边吩咐谈生说道,“快去把回春堂最好的大夫请来。” “是侯爷。”谈生应了一声,立即骑马去回春堂请大夫。 进了酒楼,乔羽庭要了一个雅间,把江葳放在了软榻上,负手站在窗边看着明媚的夏阳,嘴角微勾。 ┗|`O′|┛乔侯爷,明天圣诞节啊,平安夜在码字中渡过啊。 啊啊啊啊有男人也是一个人过平安夜啊,男人公司聚餐啊,大过节的聚餐啊,太凶残了 继续去码明天的啊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开导 伙计轻手轻脚地送了茶进来给乔羽庭斟了一杯茶,“侯爷。” “退下吧。”乔羽庭没有回头。 伙计躬身福了一礼,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雅间了茶香萦绕,清冽的茶香中夹带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清香,如幽兰入鼻。 榻上的江葳没有想,乔羽庭也没有动,就站在窗前看着天际,把江家给梳理了一遍。 “侯爷,侯爷,大夫来了。”谈生很快请了大夫来。 “见过侯爷。”大夫五十多岁,胡子花白。 乔羽庭脸上现了笑,转过了身来,“有劳大夫。”说着走向榻边,“还请大夫给她好好看看。” 江葳孤身一个女子,身边也没有个丫头跟着,不过大夫也是见多识广的,刚路上的时候谈生已经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于是面色不变地坐到了旁边,拿了脉诊出来细细给江葳把脉。 “还请侯爷放心,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大夫收了手,与乔羽庭说道。 并无大碍?乔羽庭笑问,“那她怎么会晕倒呢?” “看这位姑娘的脉像除了惊吓过度之外,同时还消耗了过度的精力和体力,她之所以会晕倒,一来是因为受了惊吓,二来是太累、所以侯爷请放心。”大夫解释说道,“老夫这就给她一副安神的方子,喝上两剂就没事了。” “有劳。”乔羽庭示意了一下谈生。 “大夫,这边请。”谈生立即请了大夫往屋中的桌子走了过去。 这包间布置富贵精致,一般都是勋贵和达官贵人,以及年轻的公子过来的,往常他们就会舞个文弄点墨什么的,所以这笔墨纸砚都会每日准备好的。 写好了方子,大夫交给了谈生,然后拱手跟乔羽庭告辞,“如此,草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乔羽庭看了眼依旧昏迷的江葳,看向大夫问道,“她何时会醒?” “稍等就会醒。”大夫说道,“若侯爷担心,草民可以给姑娘扎上两针。” 乔羽庭摇头,“不劳烦大夫了。” 大夫拱了拱手背了药箱告辞出了屋。 “你让伙计去抓药熬了。”乔羽庭吩咐谈生说道。 “是。”谈生应了一声出了屋拜托了伙计去买药煎药,然后才进了屋,问道,“侯爷,要不要先给江家送个信过去啊。”这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街上跑,江家的人肯定急死了。 乔羽庭摆手,说道,“这个先不急,你先让人去打听下江姑娘为何会在街上乱跑。” 谈生应了一声,转身刚要出屋,乔羽庭又道,“直接去江家打听,不要去旁的地方打听。” 江家的旧友,江将军的同僚,与江家关系好的公主府那是都不用去,江家刚来京城,直接从江家最容易打听出来。 “是。”谈生应了一声,又出了屋去安排。 约是一盏茶的功夫,谈生返了回来,“已经打听清楚了,江姑娘和江少夫人今日出门去了王府,江姑娘是直接从王府跑的。” “哦!”乔羽庭抿笑,走到了桌旁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已经凉了的茶抿了一口,然后放下了茶杯,手指轻轻地扣着桌面,“我记得昭王府昨日传出了喜讯啊。” “是的。”谈生点头回道,“昨日王爷和王妃,还有江夫人都去过公主府,现在江家已经派了人在悄悄地寻人了。”说着谈生看向乔羽庭,“要不要去打听一下昨日在公主府和今日王府发生的事?” “不用,出去候着吧。”乔羽庭摆手。这些不用去打听,他大体就能猜出来了。这皇上的意思,他还是能揣摩出几分来的, “是,侯爷。”谈生给乔羽庭换了一杯茶,然后才躬身退出了房。 乔羽庭手指摩挲着茶杯,耐心地静等江葳醒。 日头渐近正午,榻上的江葳眉心蹙了蹙,张开了眼睛,入目一片陌生,先是一愣,然后顿生警惕,一扭头,就见到了坐在凳子上的乔羽庭,立即翻身就坐了起来,问道,“这是哪?你是谁?你把我怎么了?” “江姑娘可好些了?”乔羽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关心问道,脸上的笑容温和,声音温润温柔。 “你是谁?”江葳警惕地打量着屋子,目光看向乔羽庭,慢慢地想起了晕倒前的事来,“是你……救了我?” 话如是说,江葳的脸色更加煞白。男女授受不亲,她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街被人抱了! 乔羽庭温雅一笑,说道,“江姑娘不用着急也不用怕,当时事急从权只好冒犯江姑娘了。”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当时的情况若不是他自己可能会被马活活踩死,这救命之恩不可否认。江葳谢了一句,然后打量了乔羽庭两眼他,“公子,认识我?”不然怎么知道她姓江? 乔羽庭微颔首,笑道,“在下乔羽庭,前几日在四皇子府曾有幸远远见过姑娘一面。” 乔羽庭?西宁侯乔羽庭?江葳想了想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当时是皇子府人多,乔羽庭是很有可能见过她。 “多谢侯爷。”江葳屈膝福了一礼。 “江姑娘快请起,你刚晕倒了身子还虚着呢,快别这么多礼。”乔羽庭忙起身虚扶一把,关切问道,“江姑娘可好些了?” “谢侯爷,已经好多了。”江葳起身回道。 “那就好。”乔羽庭点了下头,然后说道,“大夫刚才已经给你把过脉了,药已经在熬了,江姑娘先坐下稍等一会。” “谢谢侯爷了。”江葳再次谢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坐下去,“小女已经好很多了,就不叨扰侯爷了,就此别过,改日再谢谢侯爷您的救命之恩。”、 这就是要走了?乔羽庭不急不缓说道,“江姑娘还是喝了药,歇会儿等身体好点了再走吧,等会我送你回去。这外面太阳这么列你身边又没个人跟着,若是再遇到了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江葳闻言就有些犹豫。 自己再这么出去,若是晕倒了落到了歹人的手里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这一次好在是碰上了他。 刚巧外面就传来了谈生的声音,“侯爷,药好了。” “进来吧。”乔羽庭望向门的方向说道。 谈生端着药走了进来,“江姑娘,请。”进了屋走到了江葳的面前把药递了过去。 江葳接了药,试了试温度见温度刚好就一口一口地喝,似是不知苦一般。 乔羽庭见此没有说话,只等她喝完了把碗递给了谈生,这才端了桌上的蜜饯递到了江葳的面前。 江葳微讶。 乔羽庭笑容亲切,“去去苦味。” “谢谢侯爷。”江葳伸手捏了一颗放入了嘴里。 乔羽庭把碟子放在了桌上,然后扭头吩咐谈生说道,“你去一趟江府,让江夫人不用担心。” “不要去!”江葳立即激动地开口道。 她不想见他们。 “好,不去,江姑娘你别激动。”乔羽庭给了谈生一个眼色,谈生端着碗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乔羽庭望向江葳,“江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谁都帮不上我。”江葳苦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家人要把她送去给人做小,谁能帮她? “江姑娘,天无绝人之路,不定就有解决的方法呢?”乔羽庭微笑着说道。 江葳看着他。 乔羽庭的眉眼虽不如昭王周珩那般出色,可也是面容俊美,气质出众,一双眼睛清澈如是秋水,江葳能从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葳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了关于乔羽庭的事来。 虽她刚来京城,不认识乔羽庭也没有见过他,但也是听闻过他的事。 从小丧母,母亲还是被亲生父亲杀死的,然后小小年纪在继母手下讨生活,还要照顾身子羸弱的妹妹,也是个苦命的人。 江葳慢慢地开口说道,“我,现在不想回去。” “是不是跟家人吵架了?”乔羽庭如兄长一般地看着她笑着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你父母健在,兄长们都疼你,他们肯定都是一心为你好,真有什么事你跟好好商量就是了,你一个人跑出来一个丫头都没有带,他们肯定担心死了,你若出了事怎么办?刚才就好险,你若有什么事情他们还不得伤心难过死了?” 为了她好?就把她送去给人当妾吗?还偷偷地瞒着她!若不是今日大嫂带了她去昭王府,自己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江葳咬着唇,心里酸胀得厉害委屈得想哭。 乔羽庭看在眼里,笑着继续开导说道,“你跟他们说了你的想法了没?说了他们也没有理会你,或许他们有难处没有办法呢?你这般负气出走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若他们真的有苦衷你就要跟他们一起商量解决问题,而不是负气出走,你这么一走还不得急死他们?” 难处?有什么难处?父亲是威震一方的将军,又深得皇上的信任,有什么天大的难处非得要让自己去给昭王做小?江葳忿恨着咬了咬唇,不过心里却有些异动,看向乔羽庭说道,“总之我暂时不想好回去。” “好,那就不回去。”乔羽庭点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劝扭头望了一眼窗外,“天色也不早了,江姑娘也饿了吧,不如先吃点东西?” 江葳点头,她跑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是伤心又惊吓的,还真是有些饿了。 乔羽庭轻轻一笑,叫了谈生进来吩咐他去点菜。 菜很快就上来了。 四荤两素一汤,还有饭后点心,都是这家酒楼的拿手好菜。 乔羽庭笑着请江葳入了座,一边说道,“今日是有些匆忙来不及,若下次有机会就请江姑娘去一品居,楼外楼,若是还有时间就去城外的锦绣山庄去玩一玩,现在这个时候锦绣山庄凉快,风景又好,而且还有好吃的,最是好玩不过的地方了,这京城里的人得了闲都喜欢去那,若是冬天去啊,还可以泡温泉。” 江葳手一顿,问道,“听说那都是昭王妃的产业?” “是的。”乔羽庭点头,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笑着岔开了话题,“回头我介绍我三妹妹给你认识,三妹妹和你年纪相仿你们肯定能说到一块去。” 江葳知道她说的是他的庶妹乔茵,展开了一抹笑,“好啊。” 乔羽庭一边吃,一边跟她聊着。 他人长得俊朗,见闻又多,措辞既优美又幽默,一顿饭下来江葳也是开怀了不少,心里的不快消散了很多。 等喝了一盏茶,乔羽庭这才才温笑着对江葳说道,“天色不早了,令堂和令兄肯定担心得不得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葳的情绪早已平复了下来,笑着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已经耽搁侯爷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好意思劳烦侯爷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你刚才是被我的马给吓晕过去,于情于理我都该送你回去亲自给令堂陪个不是。”乔羽庭笑着坚持说道。 江葳看着他俊朗的眉眼,也没有再忸怩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侯爷了。” 两人便出了雅间下楼。 门口早有马车等着了,乔羽庭请她上了马车,自己则骑了马。 …… “怎么不见人?继续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江夫人急得如是热锅上的蚂蚁。 找了大半天了,人还是没有找到,那么大一个活人难道还飞天遁地了不成? “是。”下人应了一声立即往外走继续出门去寻人。 江夫人眼眸一厉,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杨氏,怒道,“看你做的好事!” “母亲,是儿媳错了。”杨氏脸色苍白,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哼。”江夫人哼了一声,恨不得用棍子杖打她一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好好的,事情若成不了那就权当没这一回事,就烂他们三个的肚子里。 她倒是好,竟然把人带去昭王府。 好了,如今人都跑得不见踪影了!她这是嫌江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吗?要闹得满城皆知才罢休吗? 杨氏也心里怄得不行。 谁知道这小姑子行事这般没有轻重啊,就那么跑出了王府然后跑得不见人影啊,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做的事? 可再怄,杨氏也不敢说什么只敢老老实实地认错,说到底这件事去起头是她带了人出去。 然再跪下去她的膝盖就要废了,虽是夏天,可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啊!杨氏微微求助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氏。 刘氏微微颔首,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为她求情说道,“母亲,再跪下去大嫂可要受不住了,葳儿是有点功夫底子的,身手敏捷一般人是欺负不了她的,而且这又是大白天的肯定没事的,您别担心。” “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不该自作主张带她出去。”杨氏伏低做小认错说道。 见她脸白如缟素,身子哆嗦着额头的汗水如多,江夫人皱了皱眉头道,“起来吧。” “大嫂快起来吧。”刘氏走到了杨氏面前,弯腰伸手去扶她起来。 “谢谢母亲。”杨氏谢了一声,然后扶着刘氏的手站了起来,哆嗦着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大嫂先喝杯茶。”刘氏忙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杨氏的手里。 杨氏刚接了茶喝了两口,江钰源就从外走进来,杨氏就忙顿住了喝茶的动作。 “怎么样,找到葳儿人吗?”江夫人着急问道。 江钰源一头汗水,惊讶说道,“刚有人给我送了消息说葳儿已经找到了,怎么还没回来吗?” “找到了?那等会应该就回来了。”江夫人提着心放了回去,随即脸色一转目光阴鸷,怒不可斥地喝道,“这死丫头越发没规矩的,等她回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给她几分宠,她还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就是从下贱的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货! 杨氏也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人了! 刚说完,外面就有人高兴进来禀告说道,“夫人,少爷,小姐回来了。” 江夫人顿时拉长脸和江钰源几个一起看向门口。 见得与江葳一起进来的乔羽庭,几人均愕然。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这门亲可结! 江夫人和杨氏刘氏三人是不认识乔羽庭,不过从他的衣着和气质可以看出来他定是出身不凡,三人目光就不由得往江葳看了过去。 江夫人三人不认识他,不过江钰源却是认识的,愕然了一下,立即起身往前迎了两步,拱手,“侯爷。” “江兄。”乔羽庭拱手还了一礼,然后给江夫人行礼,“乔某见过夫人,冒昧上门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姓乔的侯爷,年纪轻轻的,除去西宁侯还有谁?江夫人和杨氏,刘氏三人立即猜到了乔羽庭的身份。 江夫人忙是起身带了两个儿媳妇给乔羽庭笑着行礼,“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夫人有礼。”乔羽庭又给江夫人回了一礼。 执的是子侄之礼,按年纪来说乔羽庭执这礼是没有错,不过江家和西宁侯府没有交集,这就耐人寻味了,不过江夫人只微微看了一眼江葳。 “母亲,大哥。”江葳屈膝。 “你这孩子跑到哪去了?可是急是娘和你哥哥嫂嫂们了。”江夫人脸色和蔼地把江葳拉了起来,拉到了自己面前好好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欣慰地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然后和蔼笑着看向乔羽庭说道,“侯爷快请坐。” 乔羽庭笑着坐了,等丫头上了茶就笑着把刚才他的马差点踩到江葳的事描述了一遍,然后歉意说道,“是我太鲁莽,吓到了江姑娘,还望夫人和江兄见谅。” 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夫人笑道,“这丫头野惯了定是她自己不小心惊了侯爷的马,给侯爷添麻烦了,侯爷公务忙其实不用特意走一趟的,侯爷打发个属下送她回去就是了。” 这是把事情往江葳的身上拉,乔羽庭出手相救不过是职责所在,他是金吾卫指挥使,这救个把人也是在常理之中。 乔羽庭歉意的脸上带着真挚的诚意,“是我不该在街上纵马。” 江夫人笑道,“侯爷言重了。” 乔羽庭又笑着已经请了大夫的事情说了,让谈生把方子拿了出来接了过去亲手给江夫人递去,“这是大夫开的方子。” “有劳侯爷。”江夫人伸手接了,仔细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身后的丫头,笑着伸手,“侯爷,请喝茶。” 乔羽庭喝了两口茶,客套了两句江钰源就笑着起身笑道,“今日多谢侯爷了。” 说着伸手示意请乔羽庭去外院大厅去喝茶。 这是内院,除了江夫人还有杨氏和刘氏两个年轻的媳妇,乔羽庭也不便多留,起身与江夫人告辞了然后与江钰源去了外院。 等江钰源和乔羽庭出了屋走远了,江夫人沉下脸厉目看向江葳,一掌拍在桌上,“孽女,还不跪下。” 江葳哆嗦了一下,扑通跪了下去。 “你可知罪?”江夫人目光阴厉。 江葳咬了下唇,抬眸看向江夫人,道,“女儿无错。” “你还敢说你无错?”江夫人气结,“孽女!规矩礼仪你都白学了?丫头都不带一个就这么在街上乱跑!江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女儿无错!”江家有脸丢吗?江家的脸不是早就给他们丢光了?好好的把女儿送去给人当妾!江家还有什么脸!到底是嫡母,江葳不敢顶嘴,只敢在心里暗道一番,只敢面露嘲讽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扬手一个耳光打了下去,“孽女,你还敢说你没错!”真是白养了十多年,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学到,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就在街上疯跑! 江葳被打得跌倒在了地上,脸颊火辣辣地痛,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扭头看向江夫人一字一顿说道,“女儿没错!” “葳儿,你别说了,快好好跟母亲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杨氏忙劝道。 “是啊,葳儿你快认个错,你不知道母亲多担心你。”刘氏也劝说道。 江葳没有理会两位嫂子,抿着嘴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夫人。就是不肯低头认错。 堂堂将军的女儿送去给人当妾,被人拒绝了,还把她送上门去,江家还有脸吗? 虽她没有说话,但江夫人从她的眼睛和脸上看出了她的意思,顿时气得吐血,目光如狠厉剐了一眼杨氏,然后看向江葳说道,“好,好,真是我江家的好女儿!你一个姑娘往外跑还敢说自己没错?如此的忤逆不孝,这是谁教你的规矩?你那个不要脸下贱的姨娘吗?” “来人,拿家法!”江夫人厉声喝道。 如此不知廉耻忤逆不孝的东西,就当是白浪费了十多年的粮食!早知道是如此忤逆的孽女当年就该一碗药直接了事。 “母亲,都是儿媳不该擅自做主带葳儿出去,您要罚就罚儿媳吧。”杨氏跪了下去,说道,“葳儿身子娇弱,她哪里能受得了家法?” “是啊母亲您息怒,如今葳儿平安回来了就好。”刘氏也跪了下去求情说道,“而且,侯爷还在外面呢。”若是让侯爷知道了,还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杨氏忙点头,说道,“而且葳儿被马吓到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事呢?母亲您息怒,就先饶了葳儿吧。” 江夫人脸色阴鸷地看着江葳。 也不知道西宁侯乔羽庭和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人还没以后走,他们就在这里上家法,那传到了外面西宁侯的耳朵里,就不好了。 如此一想,江夫人看向江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你别想胡编乱造,既如侯爷说的,那我让人去打听一下就清楚了。”这丫头擅骑马,身手敏捷,躲开疾驰的马那是绰绰有余还要旁人来救她?所以,乔羽庭的话江夫人也就只信了一半。 江葳也没有想隐瞒,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江夫人恨不得直接把这女儿给掐死了,道,“为何不一醒来就回来?”还敢跟西宁侯两人在酒楼里待那么长的时间? 西宁侯府乔家的名声都已经臭大街了!她当西宁侯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 江葳抿了下唇,眼泪唰唰地往下掉,“我要回家。”这家当然是西南的将军府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如今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老爷和儿子都只能在京城混日子了!这孽女!江夫人怒道,“把女戒女则抄一百遍,没有抄完之前不许出门一步!” “葳儿还不谢谢母亲。”杨氏扶了江葳起来。 刘氏问道,“母亲,要不要去请个大夫再给葳儿看看?” “先按那方子抓药煎了给她喝吧。”江夫人摆了下手,看向杨氏,“你也是好好把女戒女则抄上五十遍,你手里的事就先让刘氏负责。” “是,母亲。”杨氏闻言脸色微白,低头垂眸,“是儿媳知错了。” 江夫人摆手,“都下去吧。” 刘氏和杨氏就扶着江葳屈膝退了下去。 “夫人,您别气坏了自个身子。”心腹妈妈上前,给江夫人顺气。 江夫人皱着眉头往外院的方向看去,吩咐丫头道,“去看看侯爷走了没,若走了让大少爷过来一趟。” “是。” …… 外院偏厅,江钰源吩咐了人上了酒和下酒菜,然后屏退了下人。 江钰源亲自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乔羽庭,一杯端了起来,“多谢王爷。” 说完,一口饮尽了酒杯里的酒。 “江兄客气了。”乔羽庭举杯示意了一下,也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江钰源伸手拿起了酒壶,给两人斟满了。 再一次喝完了。 “这次我来敬江兄一杯。”乔羽庭这次先一步拿了酒壶。 “侯爷是贵客,我来。”江钰源笑道,伸手去夺酒壶。 “江兄太客气了。”乔羽庭轻巧一挡,挡回了他的手,先给他斟满,然后也给自己斟满了,然后举杯,“有一句话想跟江兄说,不知该不该讲?” 这乔羽庭一来就是风度翩翩,进退有度,江钰源就笑着说道,“侯爷请讲。” 乔羽庭笑了下,脸色一赫,问道,“令妹开朗大方,不知可有定亲?” 江钰源闻言面色一顿,脸上的笑意都收拢了几分,道,“未曾,多谢侯爷关心。” 这是拒绝了?乔羽庭微笑说道,“今日情况危急,我不得已只能出手冒犯了令妹,这街头众目睽睽之下——实属无奈,我也不是趁人之危,不过,令妹爽朗的性格甚得我意。” 威胁!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如今他开口聘娶是最好的结果,不然,江葳或抬去侯府做个妾,或绞了头发去免庙里当姑子!江钰源握紧了酒杯,“大恩不言谢,多谢侯爷救了小妹,不过小妹的亲事——这个得家母和家父做主。” “这个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当如此。”乔羽庭笑着点头,“敬江兄一杯。” “干。”江钰源举了酒杯。 接下来,乔羽庭也不再提江葳的亲事,与江钰源聊起天来。 …… 日头渐往西,因容华有了身孕周珩早早就回了府,两人腻歪了会,流苏就进来把街上乔羽庭救江葳的事禀告了。 “乔羽庭当街救了江葳?”容华挑眉看向周珩。 周珩面含微笑,“这乔羽庭运气倒是不错。” “可不是。”容华点头。 这乔家名誉扫地,乔羽庭虽是深帝宠,可放眼京城有哪个脑子清醒的会把女儿嫁去西宁侯府,嫁给乔羽庭? 有想把女儿嫁给他的,还不是那些想要巴结乔羽庭又不像样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乔羽庭他又怎么会看得上? 如今能碰上江葳,也是他的运气好。 “这次他倒是如虎添翼了。”容华道。 “嗯。”周珩轻轻说道,“倒是不知道他会压在哪个人的身上。” “总归就是那么几个选择。”容华笑了下,对周珩说道,“对了今日成姑姑来,皇姐她送了不少礼过来。” “我知道了。”周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显然气还没有消不想谈敬惠公主。 容华就没有继续说,就扯开了话题。 刚说两句,红豆笑着敲门进了屋禀告说道,“王爷,王妃,六殿下来了。” 周珩蹙了下眉头,“他来做什么。” 容华忍俊不禁,“你去吧,我让厨房添两个菜。” “不用添,他等会就回去,我等会回来陪你用饭。”周珩笑着与容华说一句,然后起身去了外院书房。 一进书房待客的小厅,六皇子见到他就立即跳了起来兴高采烈说道,“小皇叔,小皇叔,听说小皇婶有身孕了啊,太医把过脉了没啊?是小堂弟还是小堂妹?我昨日出城去有事去了,刚回城,就听到这个好消息啊。” 周珩本是面无表情,听了他的话,嘴角也浮现了一抹笑容来,“还不知道。” “哦,不过这太医也有把错的时候,不让他们把也好,左右过几月就知道了。”六皇子高兴地坐到了周珩的对面,眉开眼笑地看向周珩说道,“我要做哥哥了!”然后拍着胸脯保证说道,“小皇叔你放心,之禹他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叔叔或姑姑的。” …… 乔羽庭到了太阳快落山才告辞离开,江钰源挽留了一番送了他到了门口,等他走了,江钰源才转身直接去内院去了江夫人的院子里。 “侯爷走了。”江夫人也是等着他的消息,见他进来了就挥手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嗯,走了。”江钰源挑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把乔羽庭的意思与江夫人说了。 “不行!乔羽庭可真是无耻!他这想威胁我们,想威胁我们把葳儿嫁给他!不定今日的事情就是他故意的!”一听说乔羽庭想娶了江葳,江夫人立即一口反对,“乔家名声都臭成那样了,我们江家怎么能与那样的人家结亲家?” 虽事情与乔羽庭无关,可一个毒杀结发之妻的前西宁侯夫人,一个荒淫无耻和继子苟且的乔玥,乔家是臭名昭彰了,与他乔家结亲,那江家还要不要脸面? “母亲,我倒是觉得这门亲可结!”江钰源却道。 昨天那章看得早的心肝儿们回头看下有加字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远虑 “不能结!”江夫人说道,“我老江家可丢不起那个脸,那乔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若乔家是个好的,乔羽庭怎么会年纪这么大了还没有娶妻生子?那不是好人家都不会把闺女嫁去乔家!” 哪个人家能做这么丢脸的事? 乔羽庭再得陛下的信任和宠爱,那也抹不去乔家的污点!这成了儿女亲家 那也没脸。 江钰源说道,“母亲,如今妹妹是进不了王府的,这事没成,那陛下与娘娘那边——” 交代的事情没有办成,那他们肯定也落不好,江夫人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都是杨氏那个眼皮子浅的。” 要不是她把江葳那死丫头带上门去,事情也还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事情不定就已经传了出去了,这江家都要成笑话了。 “比起王府,我们与侯府结亲要更好些。”江钰源说道。 江夫人暂时把心里的气给压了下去,看向江钰源摇头道,“与乔家结亲还是不妥,过几年镇儿他们兄妹都要开始说亲了,你妹妹若是嫁去了乔家,这没得旁人也会因为乔家而看低了我们江家。”没得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而影响自己的孙子孙女的亲事,那是太不划算了,所以,她是一万个不同意与乔家结亲。“你若是担心乔羽庭与葳丫头有了肌肤之亲,那送她回西南好了。” 到了西南那边,找个门第低的嫁了就是了。 总不能因为这江葳而让江家都影响江家以后儿女的亲事。 江钰源笑了下,看了一眼门和窗的方向放低了声音,“与昭王相比,对我们江家来说,侯爷要更好些,母亲,王爷是陛下心里的刺啊……”帝后是想离间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江葳进了王府,将来的结果如何是个未知数。 而,乔羽庭却不同,他深得陛下的信任,而且他也没有与哪个皇子走很近,就算是乔玥嫁到了齐贵妃的娘家宣平侯侯府,但乔羽庭也没有因此而靠近七皇子。 乔羽庭这把刀陛下如今用得很顺手。 名声算什么?相对于名声,江钰源想的要更加的远和深些。 往深里想一想,江家握有西南重兵,不定皇上就是打算把江家与昭王绑在了一起,如今透出的意思是他们把江葳送进王府,那陛下就继续恩宠江家,然,谁知道到时候收拾了昭王,顺手就直接收拾了江家呢? 狡兔死走狗烹。 虽有公主在,皇上也好会因为公主给几分薄面,但他们到底是没得选择,只能遵旨行事。 如今,有了乔羽庭这个选额,他觉得乔家要更好些。 江钰源轻笑了一声,“而且,我们江家本就是武将之家,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名声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那些个酸腐的读书人讲究的事。”英雄莫问出处,这乔羽庭是个做大事的人。 江夫人思索了片刻,目光凝重地看向江钰源,“我们把江葳嫁到乔家,这不是忤了皇上和娘娘的意思吗?” 这皇上和方皇后还不得愤怒? 江钰源道,“侯爷会有办法的,我们只管静候佳音就是了。”这是乔羽庭跟他说的。 “那自然是好。”江夫人点了下头,然后叹了一口气,“哎,这乔家……你知道你妹妹的性子的,她若是不愿意再闹出点是什么事出来可就不好了。” 一副为江葳着想的口吻,但是江钰源知道说到底她还是不想与乔家结亲,于是笑着说道,“眼下这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且侯爷仪表堂堂,文武双全,这也是妹妹的福气,我听侯爷说,妹妹与他在酒楼还一起吃了晚饭,看来妹妹对他的印象也不错。”乔羽庭还说是对江葳一见钟情。 江钰源呲之以鼻,当时就想直接把酒泼到乔羽庭的脸上。 一见钟情? 江葳不过是一个庶女。 这京城里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他乔羽庭没见过女人不成?乔羽庭不过也就是看中了江家的背景罢了! 没规矩的东西!还跟男人在酒楼吃饭,孤男寡女的!江夫人一听,更是气上了江葳,怒道,“真是没规矩!”孤男寡女在酒楼吃饭,真贱! 江钰源道,“若母亲没有意见,那儿子这就去问问葳儿的意思。” 她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儿子说的话她也是听得明白的。江夫人心里堵得慌,不想见江葳的人,“嗯,你去问问她的意思吧,明日我去公主府一趟把这件事与公主说一声。” “理当该与公主说一声。”江钰源点头,然后就笑着起了身告辞去了江葳那。 “大哥。”见江钰源来了,江葳忙笑着站了起来,然后垂眸乖巧道,“大哥,葳儿知错了,葳儿不该乱跑。” 虽然不是同母,但她与他们兄弟感情都不错,不过这次确是她做错了,所以自是老实认错。 “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可不许了,你可知道把母亲急坏了。”江钰源严肃说道。 江葳笑靥如花,拉着江钰源做到了凳子上,亲手倒了茶递到了他手里,“葳儿下次再也不会了。” “坐吧。”江钰源接了茶,望了一眼屋里的丫头婆子。 一众人福身退了出去。 见江钰源严肃的样子,江葳不免忐忑,“大哥?”难道还是要把自己送去王府?江葳一想,眼眶一下就红了,“大哥,我不要去王府。” “好了,你别哭。”江钰源皱眉看向她,问道,“葳儿你觉得西宁侯如何?” 西宁侯?江葳楞了下,随即惊愕看向江钰源,“大哥,你的意思是……”不送她去王府里,要把她许给乔羽庭? “嗯,今日你和西宁侯有了肌肤之亲,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哥想问问你的意思。”江钰源说道。 想着乔羽庭温和体贴的样子,江葳脸色酡红,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愿意了!江钰源含笑。 就希望乔羽庭那边能顺利了。 “你好好听话,不要惹母亲生气了!”坐了会,江钰源就起身。 “嗯。”江葳点了点头,送江钰源到了门口,然后为杨氏求情说道,“大哥,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与大嫂无关,你别怪嫂子。” “好了,回房吧。”江钰源只说一句,就离开了。 …… 夜风习习,西宁侯府乔羽庭也与乔老夫人说着这件事。 乔老夫人很不赞成,“江家的丫头?我听人说江家只有一个庶女啊。”当年的事对乔老夫人打击颇重,这两年身子骨都不太好就在府里静养,府里的庶务都是乔茵在打理。 但这刚进京的江家她也是从丫头和婆子的嘴里听说过的。 “嗯。”乔羽庭点头,轻声说道,“虽是庶出,但是从小就是在嫡母身边养大的,我见过也是个端庄大方的。” “我可怜的孙儿。”乔老夫人悲从心来,握着乔羽庭的手老泪纵横。 孙子已经二十多了,这同龄的人都是儿女绕膝了,可孙子的亲事还得他自己相看和张罗。 一想到自己儿子做的孽,就恨不得把他从土里刨出来再掐死一回。 生生把孙子孙女都害成这样。 乔羽庭亲事没有着落。 乔玥倒是出嫁了,不过也是嫁给了宣平侯那样的色中饿鬼。 乔茵如今过了十六了,亲事也还没有着落。 最小的孙子乔羽辰最惨,有那样一对丧尽天良的父母,好在有了昭王妃那样好的姐姐照拂着,带去了东陵然后又被东陵的相爷收为了徒弟。 虽是很想念乔羽辰,但乔老夫人还是希望乔羽辰这辈子都不要踏足大周了,就在东陵那边娶妻生子,有相爷的照拂定能一生平安康顺。 “祖母,孙儿很好。”乔羽庭笑着说道,“江姑娘性情开朗,祖母您一定会喜欢她的。” “好,只要你喜欢,祖母就喜欢。”乔老夫人点头,“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这结亲当然是不能让乔茵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来操持的,得长辈出面。 乔羽庭感激说道,“那麻烦祖母您了,我会请舅母过来帮忙的。” “嗯。”乔老夫人颔首,“等你成了亲,这府里有新媳妇操持着,也就该给你三妹妹寻门好亲事了。” 乔羽庭笑道,“祖母您放心,孙儿一直帮三妹妹注意着呢。” …… 翌日江夫人早早带了丫头去了公主府,敬惠公主听得她把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笑着道,“西宁侯年轻有为,是个好的。” 本她还担心江家是铁了心要把江葳送去王府呢,这下好了,不过,这乔家——虽她看不上乔羽庭,不过这是江家做的决定,她也不好说什么。 江夫人见了敬惠公主的神情,心里就觉得乔家的亲事真是不好,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好笑着顺着敬惠公主的话说道,“也是个命苦的。” …… 退了朝,正德帝听乔羽庭说要娶江葳,眸光一沉看向跪在地上的乔羽庭问道,“你要娶江家姑娘?” “是微臣鲁莽昨日差点让马踩到了江姑娘,情急之下微臣不得已与江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乔羽庭说道。 有了肌肤之亲,当然是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了!正德帝冷笑,“可朕却是听说江家对江葳早有了安排的。” “陛下明鉴——”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仅知道江家对江葳早有安排,而且还知道这就是皇上的意思!不过乔羽庭没有正面回答正德帝话,而是犹豫着顿了下,腰又往下弯了几分,“陛下,王爷在西北的威望不可小觑,若再得了江将军的支持,那——” 话是点到为止。 正德帝面色缓缓带了一抹凝重,沉默了半响才道,“起来吧。”在他的心里,江家的忠心不容置疑,但是人心难测,这世上最难琢磨和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若是江家有了异心,这西南加上西北,再加上燕容华的实力和钱财,那要除去周珩就更难了!岂止是更难了,这大周都要成为他周珩的天下了! 因为信江家,所以一开始他是没有考虑想到这一点的。 “谢皇上。”乔羽庭谢了恩站了起来。 正德帝面带笑容看向乔羽庭,说道,“爱卿的年纪也不小了,既是如此,那就早点把事情亲事给办了,早日让你祖母抱重孙子,还有定了日子跟朕说一声,朕赏几样好东西给你。” 乔羽庭感激谢恩,“谢主隆恩。” “跪安吧。” “微臣告退。”乔羽庭高兴地告退出宫回府让乔老夫人准备去江家提亲。 事情传了开来,叶怡月顿时气得脸都扭曲了,伸手就把手边的茶杯砸到地上,“死老太婆!” 桃珠吓得脸色苍白,忙挥手让屋里的宫女内侍都退了下去。 叶怡月抿着唇,手指紧拢。 好好的一步棋,那死老太婆就是不听她的话,左挑右挑的把整个京城的世家公子都挑了一个遍,也没有能把林若的亲事定下来! 还真当林若是个地上无天上才有的宝呢!若不是清河公主,林若还不定沦为什么呢! 若是听了自己的话,那林若跟乔羽庭的亲事就早定下来了,如今好了,好好的一个乔羽庭就这样被江家给截胡了。 真是气死了人了! 她倒是要看看死老太婆会被林若找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发现 “娘娘,您小心别伤着了。”宫女和内侍都出去了,屋里就只有桃珠还有铃铛和铃儿三个,只好他们自己动手。 铃铛和铃儿一直是叶怡月身边的人,而桃珠以前是叶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后来叶怡月进宫叶老夫人不放心就把她赏给了叶怡月,所以三人是跟叶怡月进的宫,自是要比旁人更得叶怡月的信任和倚重。 “死不了。”叶怡月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提起来了双脚,让三人能把地上的碎片能收拾得更干净。 三人迅速把地上收拾干净了,叶怡月笑盈盈地站了起来,道,“更衣。” “是,娘娘。”三人应了一声。 叶怡月吩咐铃铛说道,“湘河在偏殿玩吧?你去跟奶娘说一声,给湘河也换好了衣服,等会去仁寿宫。” “是。”铃铛应了一声。 三人心里很是纳闷。 刚还气得砸了茶杯了,怎么这会又要去仁寿宫了? 虽是纳闷,不过三人也没有用人问出来,铃铛去偏殿,桃珠和铃儿伺候叶怡月更衣。 换了衣服装扮妥当,奶娘也牵着身着粉色襦裙的湘河公主进了来了。 “湘河跟母妃去给皇祖母请安好不好啊?”叶怡月弯腰,捏了捏湘河公主粉嫩的脸颊,笑着问道。 “好。”湘河公主脆声应道。 “好了,走咯。”叶怡月笑靥如花地扶着桃珠的手,往外走,乳娘抱着湘河公主紧跟在其后。 叶怡月经常带了湘河公主过去仁寿宫,所以林太后也见怪不怪没有多想,抱着湘河公主亲香了好一阵,然后让宫女带了她和乳娘去了偏殿吃点心玩。 “这大热的天,下午就别过来了,湘河年纪小若是中了暑气可就不好了。”林太后笑着嘱咐叶怡月说道。 “过来一路都是回廊和树荫,倒也不热。”叶怡月就笑着回道,“等天气再热些,那妾身就不带湘河,妾身过来给太后娘娘您请安。” “若是太热,你也不用跑。”林太后嘴里是这么说,不过心里却很是熨帖。 “是啊,娘娘,有臣女陪着姑母呢,您就放心吧。”一旁的林若也笑着说道。 “你陪太后娘娘是你的孝心,本宫过来是本宫的孝心。”叶怡月笑道。 一个两个都乖巧,又孝顺,林太后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叶怡月看了一眼林若,然后询问着林太后说道,“对了,太后娘娘可是听说了西宁侯的事?” 事情才传开,仁寿宫里的人虽是知道林太后在为林若挑夫婿不过也都知道乔羽庭是不在林太后的选择之内,虽是仁寿宫里有些人听说了,不过也没把事情说给林太后听。 是以,林太后不知道,只当叶怡月又是要提林若的事,立即摇头说道,“没有。” 单论乔羽庭的人,林太后很满意,不过她左思右想的还是觉得乔家不行,而且,这林若还在跟前呢!所以林太后一点都没有想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听说昨日他在当街英雄救美救了江家的姑娘呢,今日就跟陛下提了,说是要聘娶江家姑娘为妻。”叶怡月温柔笑着如是说传闻一般。 林太后脸色霎时就沉了下去,眉头紧皱看向叶怡月吗,“皇帝没说什么?” 虽她没有不想林若嫁到乔家去,不过到底这乔羽庭也是她考虑过的,而且还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这京城里没有成亲的哪个世家公子能比得上他乔羽庭?也就是乔家那些糟心事扯后腿了,不然以乔羽庭的年纪早就成了亲,孩子都能跑了! 本是不愿意,如今听得乔羽庭要娶了江家的闺女,林太后就觉得很不爽,如是本应该是她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一样。 “英雄救美这样的佳话,陛下当然是乐于见成的。”叶怡月甜甜地笑着回道。 林太后心里如是堵了一口气,憋得厉害,“那江家姑娘是庶出的,怕是配不上西宁侯。” 乔羽庭竟是要娶一个庶女! 英雄救美,一段佳话? 谁知道中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不定就是江家那庶女设下的圈套,真是太不要脸了! 如今一想,乔羽庭还真是千好万好了。 叶怡月认同地点了点头,“那江姑娘确实是身份低了些。”、 林太后就问道,“昨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端轻轻地摇着团扇,脸上带着微笑,只当是当八卦在听,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进宫来,名是为陪伴太后娘娘,实则是太后娘娘这个姑母想给她寻一门不错的亲事。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来,也没有定下来。 现在叶怡月提起乔羽庭来,只怕是姑母也是考虑过乔羽庭这个人的。 叶怡月就笑着把她知道的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虽是身份低了些,不过听说江夫人和江将军就这么一个姑娘,很是疼爱呢,而侯爷还跟皇上禀告,想来是跟乔老夫人商量过了的。” 说得好听是英雄救美,却到底是有了肌肤之亲,乔羽庭不娶她,难道要纳她为妾不成? “原来如此。”林太后恍然点头,不过眼底的光芒就更加阴郁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没带一人往街上跑,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乔羽庭那么能干出色的人,这是可惜了!林太后顿时一颗好白菜要被猪拱的感觉。 一旁当八卦听的林若一笑,说道,“听着戏文里的才子佳人一般,姑母,昭仪娘娘,我看见过一次江姑娘,倒是个开朗的姑娘。” 见林太后一脸的郁卒,叶怡月觉得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了,笑着说道,“这江家姑娘也是个命好的。” “嗯,的确是个命好的。”岂止是命好,以她一个庶女的身份嫁给侯爷,那是天大的福分!林太后看了一眼林若。可怜自己的侄女,要人才有人才,要容貌有容貌,可却是没有寻不到一门合心意的亲事! 目的已经达到了,叶怡月望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叨扰太后娘娘您了。”说完吩咐了一个宫女去让乳娘把湘河公主带过来,然后带了湘河公主告辞离开。 等叶怡月走了,林若走到了林太后的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姑母。” 林太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也没有说什么。 事关她自己的亲事,林若也不好说什么,笑着说道,“这会凉爽了,若儿陪您去外面走一走?” “哀家走不动了,你去吧,不要走远了等会就要用晚膳了。”林太后摇头说道。 “嗯。”林若点点头,出了屋。 等林若出了殿阁,林太后吩咐心腹许嬷嬷说道,“你让人去打听一下,那江家的姑娘为何会一个人在街上跑。”叶怡月说的也不全。 总是有些蹊跷。 这乔羽庭又不是什么皇子,皇亲国戚,这娶妻还要先禀告一声皇帝?太奇怪了! “是。”许嬷嬷应了一声。 …… 既是正德帝已经点了头,乔羽庭一回去便与乔老夫人说这件事,又去了一趟外祖家。 乔羽庭的亲事有了着落,他外祖家的人当然也很高兴,更是应了这会让大舅母帮他出面。 乔羽庭的聘礼是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 合八字,交换庚贴,这门亲事便是板上钉钉了定了下来。 这今年的日子也就只有两个了,一个在八月,一个十月,不然就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乔老夫人当然是希望孙子早点成亲了,江夫人也是个爽快人,一商量,就把亲事定在了十月,刚好那个时候江将军等人也该是抵京了。 乔羽庭的聘礼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切就是按部就班倒也是不忙,而江家是刚来京城,带的东西虽多,可这嫁女也是大事,所以江家人是忙得脚不沾地两地。 百忙之中,江钰源也是让人注意着昭王府的动静,不过连续几日王府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异样。 然,这样异常的平静却是让江钰源忐忑不安。 前面,他们是通过公主去逼了王爷和王妃,当日昭王妃晕倒,王爷大怒,不过也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不予放过了母亲一马。 难道是因为昭王妃有了喜脉,所以息事宁人不予他们江家计较了?更因为昭王妃有了喜脉,那一口气就更要出才对!所以,江钰源心里不相信有那么好的事。 昭王爷和昭王妃可能也是知道这件事是帝后的意思,他们可能不好明着与帝后算账,但给他们江家一个教训反击一下,那是绰绰有余的。 可好几日了,昭王府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对劲。 江钰源沉思了良久,突地站了起来。 “公子,您怎么了?”一旁的亲随吓了一跳。 江钰源深吸了一口气,“研墨。” 亲随忙是倒了水到砚台里,缓缓开始研墨。 等墨研好了,江钰源提了笔润了润墨,用他们江家的暗语写了一封短信,吹干了墨汁,封入了小竹筒里用蜡封好了,递给了亲随,“速送回西南。” 周珩这边平静如没有风的湖面,那他可能就会从别的地方入手。 西南是江家的根,若自己是周珩,也会直接从西南入手! …… 有孕的消息虽是散了出去,不过胎还没有过头三月加上周珩又是下了命闭门谢客,所以虽是知道容华有了身孕,不过大家也都很识趣没有上门来,便是徐流光和董玉兰也都只是派了丫头送了东西过来,给容华写了信,所以,日子倒也是平静得很。 不过,六皇子倒是隔三差五地经常过来串门找周珩喝酒聊天。 入了六月就更热了起来,好在月份不是很大,肚子也还没有显出来容华也没有觉得跟往年没有什么差别。 倒是周珩很是担心她,怕热着了她,就与她商量,“不如,我们去锦绣山庄住些日子?嗯,锦绣山庄这客人不断,会打扰你,还是去庄子上吧?要不,我们去别庄?我请假,陪你去住上一两个月。”每年酷夏的时候,正德帝都会去别宫避暑,是以,他们这些皇家子弟,勋贵和重臣在别宫附近都有自己的别庄。 容华认真想了想,“你若能请假,那我们就去我们自己的庄子上吧。”锦绣山庄确实是人多,不够安静。 周珩的别庄最是靠近别宫,也还是算了。 “嗯。”周珩见她答应就很高兴,去哪是无所谓。 “若是请不动假,那就算了,这王府里也挺凉爽的。”容华微笑说道,以正德帝的那针眼大的心,很大可能不会让周珩如意。 周珩点头。 两人刚说着话,醉彤进屋禀告说道,“王爷,林夏有要事禀告。” “你去书房吧,我躺会。”容华如今嗜睡得紧,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吃喝她恨不得其他的时间都用来睡觉。 “好。”周珩点下头,吩咐了一句醉彤,“让林夏去外书房等着。”说着扶着她躺下了,然后才出了屋去了主院的外书房。 等周珩进了书房,林夏躬身说道,“王爷,西南那边有消息了。” 周珩坐在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颔首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江将军这些年治军严明,在军中很有威望,江家三子也很能干。”林夏伸手给周珩倒了一杯茶,一边说道。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同样作为领军打仗的周珩比一般的老百姓知道得要更具体些。 江勇,确实是一员猛将! “不过——”林夏笑着拿出了一个荷包来,“我们的人发现了这个。”伸手把荷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泛着金色光芒的沙土。 周珩伸出了手指头捏了捏,嘴角往上勾。 金矿! 正文 第四十九 上呈 夕阳斜照,书案上的沙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金矿。 自己派了人去西南查江家,不想却运气如此好查出了金矿来。 这江家还真是胆大包天。 金银铁盐一向都是朝廷管制,朝廷开采,这西南有金矿,这江家居然敢不往朝廷报。 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所以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是以为他们能瞒天过海,把金矿纳为江家的私产? 还是江家不知道? 是自己的人查出来的? 若如此,这运气得有多好? 还有除江家外,就西南还有那么多的朝廷命官,竟然是一个都不知道? “我们的是人是查到这金矿的,不过,金矿是发现了,这江家的人行事很小心,几乎没有痕迹。”林夏说道,“要查江家和金矿有关系,还得费些功夫。” 当然了,这罪可不小,当然是要把痕迹都抹干净了。 “嗯,让他们小心些。”周珩颔首。 这事非同小可,那金矿的看守肯定非常严格,一番被发现了,那会是掉命的事。 “小的会交代下去的。”林夏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点头应了,然后又唏嘘说道,“这江家倒是上上下下都非常的严谨,很干净,在西南那边的非常受老百姓的爱戴,不过还有件事也很奇怪。” “嗯?”周珩抬眸。 林夏说道,“是这样的,这江将军的弟弟是英年早逝,这江将军膝下有三个儿子,不过很奇怪的是,却没有过继一个到二房。” 江呈早逝,江勇膝下三个儿子,按照平时老百姓的做法,为了江呈的香火延续,一般是会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延续他的香火。 “是吗?”周珩沉吟了片刻,“许是想从江家的孙辈里挑吧。”到时候过继一个孙子过去也是可以的。 “也可能吧。”林夏觉得也可能如此。 周珩问道,“京城这边,江钰源没有什么动静吗。”例如,与某位皇子私下走得近啊。 林夏摇头,“他如今主要是给江姑娘忙着置办嫁妆,处理江家京城这边的事,拜访江将军的旧友,以前的同僚,并无其他的动静。” 一切都是很正常。 “和小七那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往?”这乔羽庭是乔玥的兄长,乔玥嫁给了齐家。 七皇子会不抓住这个机会趁机拉拢了手握兵权的江家? 林夏摇头,“只是面上的来往。” 真是匪夷所思!这乔羽庭如此,这江家也如此?在外人看来,乔家和江家可都是贴上七皇子的标签了。 “继续让人看着他。”周珩说道。 林夏颔首。 周珩又吩咐了他一些事情,才让他退了出去,然后自己则是去了后院。 夜幕降临,院子里已经点了灯,晚风如水,灯光柔和,周珩觉得心里无比的安静和平和。 放轻了脚步进了里屋,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朦朦胧胧的,床上的容华睡得正香。 周珩走了过去,弯身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上了床,侧身躺在了容华的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笑着伸手搂着她也眯上了眼睛。 周珩虽是眯着眼睛,不过也没有睡,所以容华醒来的时候,他就立即睁开了眼睛,“醒了?饿了吧?” 容华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什么时候了?” “刚过戌时三刻。”周珩扶着容华坐了起来,下床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容华喝了两口水,清醒了过来,“这么晚了。”抬头看向周珩问道,“你吃饭了没?” “一个人吃没意思。”周珩笑着笑着把茶杯搁在了矮几上。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吃饭吃的有滋有味,旁人靠近一点他都很不高兴,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容华心里甜滋滋的,不过还是担心他会饿着了,于是笑道,“我如今每天睡多少都觉得不够,你以后先吃,别等我。” 周珩笑了下,扭头叫醉彤等人进来。 醉彤和流苏两人带梨花与红豆进来。 点灯的点灯,伺候容华洗漱的伺候她洗漱。 屋里顿时亮如白昼。 “红豆,你去把晚饭搬进来。”醉彤绞了帕子递给容华擦脸,扭头吩咐红豆说道。 “是。” “就摆在院子里吧,我看月色不错。”容华擦了下脸,说道。 “是,王妃。”红豆应了一声,出门去安排。 因为容华有了身孕容易饿,所以厨房的吃食是时刻准备着的,更何况今日她和周珩都没有用晚饭,自然这晚饭是一直准备着的,所以,容华和周珩洗漱好了,红豆也带着人把晚饭摆好了。 皓月当空,院子里的花儿开得好,暗香浮动,偶尔还有萤火虫飞过,如是岁月静好般安宁美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饭,就坐在院子里乘凉。 醉彤和流苏两人上了瓜果和茶水,就远远退到了廊下。 容华吃了一块水蜜桃。 周珩抿了一一口也不瞒她,把在西南发现的金矿轻声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容华惊讶,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慢点,别伤着了。”周珩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肩,慢慢地说道,“今日下午林夏找我就是为了禀告这件事。” 容华沉默了片刻,问道,“是江家故意隐瞒的?还是他们是不知情的?” “面上,是不知情。”周珩说道。 容华明白他的话,看向他道,“想怎么做你放心去做吧,我只是担心皇姐她——” 周珩性情冷淡,但也最是重情。 到底敬惠公主与周珩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敬惠公主伤心,周珩肯定也不好受。 周珩笑着捏了下容华的鼻子,“你放心好了,皇姐会难过,不过更多的是失望。” 容华了然点下头,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俗话说生个孩子傻三年,看来说得没错,你看我现在脑子就有些转不过来的感觉。” 周珩轻笑出声来,搂着她缠绵亲吻了一番,方说道,“没有关系,有我呢!” …… 翌日,周珩上了折子说要请假,这请假的原因也就直接说是要陪妻子去庄子上避暑。 正德帝当场皱了眉头,然后直接驳了周珩的折子,“皇弟你太糊涂了,太医可是说了,这头三个月最是娇贵,怎么能坐马车长途跋涉呢?” 一副关心和爱护弟弟的口吻和神情。 既是避暑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了,正德帝趁此机会说去年遭了一次水灾,今年国库不充盈,就不去避暑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连呼万岁。 “我就知道,父皇定是不想准小皇叔您的假。”下了朝,六皇子拉着周珩的手,低声抱怨说道。 什么国库不充盈,以前也有天灾的时候啊,就没有见说不去避暑,要节俭的。 还不是不想看小皇叔舒服! 周珩说道,“这宫里人来人往的,这话若是传到你父皇的耳里,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批。” 六皇子嘻嘻地笑,“小皇叔,晚上我过去你那吃饭啊。” 正德帝批了奏折却是去了方皇后那,与方皇后说道,“这小九和小九媳妇两个都是年轻人,府里也没个人看顾着点,朕甚是担心啊。” “臣妾也担心着呢,这亲家又隔那么远,这女子有了身孕又娇贵。”方皇后笑着顺着他的话说了起来,“臣妾听说,小九媳妇连个伺候皇弟的人都没有安排呢。” “真是不懂事!”正德帝皱了眉头,“长嫂如母,你挑几个稳重又体贴的人送过去。他们两个到底是年轻,这做事就没个轻重。” “是,臣妾这就安排。”方皇后笑着应了。 正德帝喝了两口茶,然后就摆驾走了。 方皇后冷哼了一声。、 这想要收拾昭王,却又总是要拿旁人当抢使。 不过,这昭王妃有了身孕,赐几个人过去当然是理所当然的,还是个好机会,安两个自己的人过去! 如此一想,方皇后心情好些了,吩咐了心腹去安排人来亲自挑选了六个宫女。 花一般的年纪,妖娆,妩媚,温婉,娇俏,柔媚,稳重千娇百媚的各有特色,然后让心腹大宫女雁回送了人去昭王府。 六皇子下了衙门就自奔昭王府,和周珩两人刚才喝了半盏茶,这雁回就奉了方皇后的懿旨送了人到了。 看着一溜排开的六个美人,六皇子瞪大了眼睛看向雁回,“你说这是母后送来伺候小皇叔的?”说出来的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雁回额头冒汗,“回六殿下的话,是的。”一个昭王爷就难以应付了,再加上一个六皇子,难道要带着人回去。 周珩给了一个眼色给六皇子,示意他不要说话,道,“谢皇嫂恩典。” 雁回还以为会费些口舌,不想昭王就这么轻易收下了,随即就笑着高兴告辞,“天色不早了,奴婢就先回宫给娘娘复旨了。” 周珩微点了下头。 雁回屈膝就告辞。 雁回刚转了身,六皇子就凑到了周珩的跟前,耳语说道,“小皇叔,这些个人谁知道是来路?” 周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叫道,“林夏。” “是,王爷。”林夏立即走到了跟前。 周珩说道,“老四成亲,本王这个做叔叔的也没有能参加,实在是遗憾,本王这个做叔叔的没有什么好东西,难得皇嫂送了这么几个体贴可心的奴婢过来,本王就忍痛割爱了,你把人送过去吧,就说是本王的一片心意。” 六皇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差点就要拍手称快了。 雁回刚了没几步呢,听得了周珩的话立即转身回头,“王爷……” 周珩目光冷冷地瞥向她,“这是皇嫂赏给了本王的东西,怎么——本王还做不了主?” 雁回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忙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周珩收回了目光,然后看向林夏,“还不快去。” “是。”林夏高兴地应了,然后叫了人连拖带拽把人就弄了出去直接送人去四皇子府。 雁回脸色青白,只好屈膝匆匆告辞。 “小皇叔,这真是漂亮!”六皇子朗笑着朝周珩伸出了大拇指,“四皇嫂这下要气得跳脚了,哈哈哈哈,回头若是母后赐人给我,那我也学小皇叔的,把人送去给四皇兄,孝敬他做哥哥的,哈哈,还有母后……” 杨墨雪一见林夏送去的六个美女,差点气得吐血,然周珩是长辈,她只好把人安排了下来。 而方皇后听得雁回说的话,也差点没气晕过去。 倒是正德帝如是没有事一般,没有把事情放在了心上。 …… 乔家和江家因婚事而忙着。 忙忙碌碌之中江钰源也收到了西南江将军的一封秘信。 信里交代他把金矿的事立即上报朝廷,江钰源很是犹豫。 毕竟这金矿,除了父亲和他们三兄弟没有人知道,就算是父亲和他们的妻子也都不知情。 而看守的人是死士,开矿的人更又聋又哑又不识字的人,是非常隐秘又安全。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安安稳稳的没有出半点差错,也没有人知道! 这金矿,他们这些年来受了不少好处,尝到了甜头谁愿意拱手送出去? 可父亲却是突然来信要自己把金矿的事上报? 难道西南出事了——江钰源想到这些日子来昭王府的风平浪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难道是昭王派了人过去查出了什么来?不然父亲怎么会要自己把事情上报给皇上? 昭王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他若是把事情捅出来,那江家会如何?毋庸置疑,江家定是满门抄斩! 江钰源立即烧了密函,然后亲手研了墨,提笔写奏折。 第二日,一上朝江钰源立即当场把事情给禀告了正德帝,同时把奏折呈了上去。 西南有金矿!金銮殿立即如是炸开了锅。 正德帝目光灼灼看向江钰源确认问道,“爱卿是说西南发现了金矿?” 周珩缓缓凛了目,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江钰源。 正文 第五十章 疑窦 自己这边还没有摸到确凿的证据呢,江家先一步把事情上报了。 派去西南的人能耐如何,周珩自己最是清楚。如今江家突然把金矿的事呈报了上去,那就是江家人察觉出来了 能够镇守一方,又这些年都能安然无恙没有让人看出端倪来,这江家人也是厉害的。 周珩收回了目光。 “回陛下的话,是的,昨日晚上微臣收到家父的飞鸽传书,家父说在西南那边发现了金矿,具体的情况家父没有详说,不过折子晚两天就会呈上来。”江钰源响亮地回道。 飞鸽传书自是不能说太多。 正德帝高兴地笑了起来,这发现了金矿,当然是一见值得高兴的事,是以正德帝毫不吝啬地夸道,“好,好,好,将军不愧是我大周的能臣猛将。” “谢主隆恩。”虽只是夸赞了一句,但也是难能可贵,江钰源忙谢恩。 “爱卿平身。”正德帝难得脸色和蔼可亲。 群臣掩不住羡慕望向江钰源。 这刚得了消息就如此嘉奖江家,等事情确定了下来,这江家免不得会得圣宠。 有不少人看向乔羽庭的目光也带了几分嫉妒和羡慕。 前些日子这众人还在叹息他娶了一个庶女,而且这庶女还不是出身京城名门。 如今倒好,这江家看来是不定就能会得了皇上的宠爱,指不定能加官进爵。 这武将封爵位,从来都是只要立了军功就可以,说不定皇上就有加封江家的意思! 如今看来,这乔羽庭的运气也还是不错的,那江葳虽然是庶出,可江家厉害啊。 正德帝看向户部尚书道,“爱卿早日着手准备。” 虽西南那边的奏折还没有到,具体情况尚不明,但该准备的可以准备了,例如谁零头带人去过去开采,这带的工匠又是哪些,都是要一一开始准备的。 等西南那边的奏折到了,那这边差不多也准备好了,那就可以早日出发去西南。 户部尚书忙出列应道,“微臣遵旨。” 正德帝龙心大悦,就是看向周珩的目光都没了平素的冷意。 周珩往旁走了一步,说道,“皇上,江将军临上京前还立此大功,应该赏。” 正德帝闻言面色微沉,眉眼之间的欢喜就退了几分。 垂首的江钰源眉头微微一蹙。 乔羽庭余光看了眼周珩。 至于殿阁上的群臣,有为数不少的人附议——这江将军该赏。 正德帝笑着抬了抬手,没有应了众人的意思说要赏,也没驳回众人的话。 不过,众人大体都明白,这江家的赏是跑不了的。 退了朝,周珩含着笑往外走,六皇子欢欢喜喜地追了上去,道,“小皇叔,你刚刚怎么帮起了江家说话来了。” 公主府的事情没有传开,但那天江葳从王府哭着跑开也是有人看到了的,所以小范围内也是心知肚明的,更何况六皇子向来关心着小皇叔叔和小皇婶,他当然是清楚的。 而且,如今这江家可和乔家结了儿女亲家了,这乔家和小皇婶是什么关系! 怎么小皇叔偏还就帮着江家的人论起功来了。 “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周珩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皇上心性多疑,刚才自己那么一提,他定会心生疑窦,肯定会亲自派人去查探一二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浪费了自己的人力了。 见周珩不说开,六皇子蹙着眉头想了想若有所思,不过笑嘻嘻地没有说什么。 周珩嘴角带了一抹淡笑伸手拍了拍的肩,看着笑容开朗的六皇子,眼底带了一抹深思。 这大周的天下是早晚是要有人继承的。 大皇子,四皇子和七皇子三人各有心思,明争暗斗。 既如此,当然是对他们真心实意好,而且能容得下王府的人坐上那位置最好。 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掏心掏肺的,只是,这臭小子半点没那心思,而李淑妃也没有那个心。 而他这般跳脱的性子——要教导的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 回了御书房,想着金銮殿上周珩的神态,正德帝心里的疑惑越发的加大,干脆就搁下了朱笔,让人上了茶来。 端了茶杯,正德帝也没有喝,慢慢地说道,“让朕赏赐江家,这小九是什么意思?”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张公公在说。 这要进京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现了一个金矿?这么突然?这发现金矿可不是什么石头那般容易。 这发现金脉,然后确定能不能提炼金子等,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确定的事。 张公公揣摩了片刻,方回道,“许王爷是故意的,想为王妃出口气呢。”昭王爷就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陛下时不时就弄点事出来还不就是想让王爷不好过! 但是昭王爷每次都能顺利解决了,到头来每次气的都是陛下。 江家做了什么,还有公主府的事,皇上最是了解的。 昭王这么说,当然是明白陛下会多心的,所以昭王既是不想江家得了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敢妄言。 正德帝手指在茶盅上扣了扣,道,“宣罗彬。” 张公公忙了一声,吩咐人去传罗彬,“是,陛下。” 罗彬很快就到了,跪地行礼。 “平身。”正德帝微抬了下手。 “谢陛下。”罗彬谢了一声,起身躬身站着。 “你即刻秘密带人启程去西南,给朕把这金矿查清楚了!”正德帝命令说道。 陛下这是让自己领了密令去查西南的金矿?罗彬微一愣,随即了然,他是金吾卫副指挥使,年纪比乔羽庭要大,可近来些年来一直被乔羽庭压着,他们两个是面和心不合,两人是暗地里没少斗,陛下要查西南的金矿,自少不得要查江家,如今乔羽庭是江家的女婿了,当然不能让乔羽庭去查了!于是忙躬身说道,“微臣领旨。” “记住,不可惊动他人!”正德帝严厉看向他说道,“对外,朕会说是吩咐了你去了锦州。” 锦州在东边,至于怎么掩人耳目去西南,这当然是他罗彬的事。 “微臣明白。”罗彬躬身又应了一声,然后告退。 出了宫把手里的事情安排了一番,罗彬就带了亲信直接离京。 罗彬离京,乔羽庭当然是很快就知道了消息,见差不多快天黑了,就直接去了江府。 “侯爷。”两家如今是姻亲,江钰源对乔羽庭的到来也不意外,请了他去了外书房。 请了乔羽庭坐下,江钰源问道,“侯爷还没有用饭吧?” “还没。”乔羽庭也没有客气。 江钰源立即就吩咐下去,准备酒菜。 饭饱酒足,等下人撤了桌上了茶,乔羽庭环顾了一眼屋里伺候的下人,对江钰源说道,“有几句话想跟大舅兄私下说。” 江钰源会意,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 “大舅兄,那金矿——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乔羽庭直接看向他问道。 江钰源笑了下,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昨晚收到了父亲的密函,也吓了一跳。”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江家的机密,虽他如今是江家的女婿可到底不姓江。 这金矿的事要不要跟乔羽庭说,当然得父亲来做主! 还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勋贵公子吗?乔羽庭看了他一眼,说道,“陛下和昭王的关系,想必大舅兄是知道的,而前面江姑娘的事情王爷肯定是记恨在心的,然今日在金銮殿上,昭王却突然说该重赏江家这样的话来。” 江钰源面色平静说道,“多谢侯爷提点,我知道王爷是想开口插一根刺在皇上的心里。” 他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父亲既然是飞鸽传书给了他,要他把事情报上去,那父亲肯定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的。 所以,昭王的挑拨,不用担心。 见江钰源脸上并无担忧,乔羽庭也没有多说,只提醒了一句,“今日下午,罗彬带了亲信离京说奉了皇命是去锦州公干。” 是不是去锦州,那就不知道了。 江钰源感激说道,“多谢侯爷。” “大舅兄太客气了。”乔羽庭笑道,坐了会就起身告辞。 回了侯府,就被乔老夫人派来候着的人请去了乔老夫人那。 进了屋,乔羽庭就看到了坐在乔老夫人身边的乔玥,脸上顿现温柔的笑容来,“玥儿回来了。” “大哥。”乔玥一身银红的夏衫,如是弱柳扶风,见乔羽庭进来了,忙起身,“大哥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了好半天了!”说着鼻子嗅了嗅,“哥哥喝酒了?” “嗯,喝了一杯。”乔羽庭笑着说道,“这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齐老夫人不高兴。” “哥哥坐下吧。”乔玥拉着他坐在椅子上,笑道,“大哥大婚,母亲知道家里就祖母和茵儿两人张罗着,所以特意许我常回来帮帮忙,还特意说了若是晚了就要我歇在这边。” 自家妹妹能回来住,乔羽庭当然是高兴的,于是点头,“嗯。” “大哥,那江家真的是发现了金矿吗?”乔玥问道。 江葳那个弟媳她是看不上的,那江葳怎么能配得上自己风姿卓然的哥哥?也就只江家的家世能有点看头了。 可惜她劝了也没有能劝动哥哥改变决定。 自知道了这门亲事后,她就一直气闷着。不过,今日听了这事,心里的不快这才消散了些。 “是的。”乔羽庭点头。 “这江家的运气还真是挡都挡不住啊。”乔玥就笑了起来,随即问乔羽庭说道,“也不知道这一次陛下会派过去负责,少不得是江家人负责……” “玥儿!”乔老夫人喝了一声,打断了乔玥的话说道,“这朝廷上的事情岂是你一个后宅女子随随便便议论的?”、 乔玥忙低头说道,“祖母,玥儿知错了。” “祖母,玥儿不是故意的。”乔羽庭帮着说道。 乔玥就忙点头。 “玥儿如今你是宣平侯府里的女主人,这平素里说话行事要小心谨慎些,别让人捉了错去。”乔老夫人嘱咐说道。 乔玥忙不迭点头。 心里却是不屑。就那乱糟糟的齐家?巴结齐家的人还不是都是那些个不入流的! 乔老夫人说了会话,让打发了两人去休息。 乔羽庭送了乔玥回她以前住的闺房,临走前嘱咐了一句,“玥儿,你只管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要管,有我在,齐家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要她不要理会七皇子和齐家想要拉拢他的意图了?乔玥点头,“我知道了,哥哥你放心吧。” “早点休息。”乔羽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离开。 …… 没出两日,江勇的折子果是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然,这一次让群臣惊愕的是,正德帝面色平静并波澜。 正文 第五十一章 闺乐 与上次相比,这一次正德帝的神情太过于平静了,脸色几乎没有任何的神色。 倒是江将军从西南送过来的奏折写得十分用心。 从怎么发现到怎么确定等等都一一交代得十分详尽,还说了如今已经派了兵马过去守着了,就等皇上派人过去开采。 洋洋洒洒地写了厚厚的一本奏折。 明明那一天是十分开心的,而今日有这么平静,江钰源也猜不透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很肯定是,皇上对江家有了怀疑。 他余光不由得看了看前面周珩的背影,然后看了一眼乔羽庭,握了握拳。 看来还真因为那日周珩的话,皇上起了疑心! 好在,他们江家也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 父亲肯定已经安排妥当了的! 因此,江钰源也没有失望和惊愕之色,只垂首恭敬地看着地面,半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奏折念完了,正德帝就看向户部尚书道,“这几日,爱卿准备得如何了?” 户部尚书忙躬身说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回头就把奏折呈上来让正德帝定夺。 正德帝点了下头,事情就如此揭过不提。 其余的大臣也纳闷,不过仔细往深里想了想,不少人也就明白了过来。 这一次,周珩当然没有出声,保持了沉默。 罗彬离京他是知道的。 罗彬领了皇命去哪,那自是不言而喻,所以,他前两日就让林夏给去了西南的人送了信,让他们不用再往下查了,不过人还是没有调回来,让他们在西南待命。 今日的结果就是他那日说的那句话而成的,今日若再说什么,以正德帝的多疑的性格他再开口说什么的话,不定会反巧成拙,反而正德帝会怀疑自己。 如此,只要等西南那边的消息就可以了。 就是不知道那罗彬能查到哪一步? 散了朝,正德帝叫了户部尚书去了御书房进一步商议西南金矿的事。 走到了宫门口,江钰源才笑着走到了乔羽庭的马车旁,拱手,“上次,多谢侯爷提醒。” 这一次,江钰源的语气比那一晚更多几分感激和真诚。 说到底,那日乔羽庭是为了江家好。 “一家人就不要如此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乔羽庭笑道。 这金矿-- 这些年来,江家肯定是捞了不少好处。 江家与西宁侯府如今是姻亲,他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家出事,江家出了事,他也得不了好。 说到底他也不是因为和江葳有了肌肤之亲要负责才想要娶她的,娶江葳,更确切地说是他看上了江家的实力,要让江家为他乔羽庭所用! “今日有时间没?若有时间,晚上我们一起喝一杯?”江钰源笑着邀请道。 毕竟他们江家在西南数年,当然是乔羽庭对盘根错节的京城更了解一些,而且乔羽庭也有心为江家着想,所以,江钰源也想与他更亲近几分,于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熟稔。 “大舅兄相邀,再忙也要腾时间出来!”乔羽庭笑着应了。 “那好,我吩咐他们先准备着。”江钰源道。 乔羽庭点头,“嗯,那我晚点就过去。” …… 这派去西南的人,是户部尚书挑选出来的,然后再由正德帝看过了后在定了下来,只等正德帝过了目,就准备出发去了西南。 今年没有打算去避暑,一想为林若挑个好夫婿的林太后便提议在中旬举办了一次赏荷宴。 正德帝想了想,便把日子定在了六月十七。 这一日,刚好也是周珩的生辰,正德帝的意思是恰好是为他庆生。 容华怀了身孕才两个多月,虽是有醉彤和流苏两人贴身跟着,但如今她是双身子不能出半点差错,而宫里的幺蛾子从来都是层出不穷,周珩所以便直接与正德帝说了让她在家休息。 正德帝虽是心里不喜,但也直接应承了下来。 既是宫宴又是昭王的生辰,这京城的勋贵和达官贵人都会盛装参加。 这昭王妃有了身孕不会参加,这府里有适龄庶女的夫人们有些不免就生出了些想法来。 不过想一想昭王曾经说过的话,把那心底涌起来的心思给摁了下去。 别到时候把脸贴了上去,反而把脸皮给丢尽了! 天气虽热,不过这一日的宫宴还是热热闹闹的,到了黄昏才散。 周珩回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虽他没有喝两杯酒,不过身上到底是沾了些酒味,于是他在外院梳洗了一番,换了清爽的衣服去后院。 院子里挂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天上的皓月相互辉映,满面笑容的容华已经迎到了门口。 柔和的灯光,因有了身孕丰腴了些的容华脸颊红润,肤色似玉一般泛着盈盈的光泽,美眸璀璨如水。 周珩心里软软的,嘴角不自觉就弯了起来,大步朝她走了过去,“怎么出来了?今日小宝贝有没有乖?” 周珩握着的手走了进去坐在了软榻上。 “想早点见到你嘛。”容华抬眸看着他,目光温柔。 “我也是,恨不得立即飞回来陪你。”周珩亲了下她的脸颊,揉着她软软的手,说道。 容华笑着靠在他胸前蹭了蹭,然后坐直了身子,伸手把桌上的一个锦盒拿了过来,“我亲手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喜欢不?” “只要是泱泱准备的,我就喜欢。”周珩一边说,便伸手接了,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他的画像。 神色疏淡,冷傲孤寂。 但看向远处的眼睛里却带了一抹温柔。 显然这目光看向的——是她。 眉眼之间的神韵栩栩如生,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也就只有时分了解他的她才能画得如此传神。 “很像我,我很喜欢。”周珩伸手搂住了容华,低头亲了她一番,道,“原来,这几日神神秘秘的不让我知道,就是在作画啊。” “是啊,我本想是给你绣个荷包或是斗篷的,可石妈妈说我不能动剪刀和针,所以我就只好画一幅画了。”容华笑着回道。 “不用准备的,你已经给我最好的礼物了。”周珩含笑抱了抱她,然后伸手抚了抚她的腹部。 她,和孩子,就是他这一辈子最好,真珍贵的礼物。 容华了然一笑,扭头吩咐了醉彤和流苏摆饭。 菜肴也都是容华吩咐了厨娘做的,都是周珩喜欢的。 两人吃了饭,在院子里走了会,然后才洗漱上了床。 屋里只留了一盏角灯,透过帐幔光线就更暗了徒添了几分朦胧和诱惑。 娇妻在怀,周珩几乎是立即就了反应。 他的反应,容华当然是瞬间就感觉到了,不由得抿嘴一笑,想了下,眉眼弯弯倾身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今晚我再送一份礼物给你。”说着就伸出了手。 刚到了周珩的腰,就被他一把抓住。 周珩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子,“泱泱,别淘气。” “这是我要送你的第二份礼物,你不喜欢吗?”容华眼眸盈盈如水一般地看向他。 晶莹瓷白的肌肤,桃因怀孕增大了不少的上围似是要从桃红色的冰绫亵衣之下跃出来一般,极尽妩媚。 全身的血液霎时都直接往下某一点涌去,吞了一口口水,周珩无奈地捏了下容华的脸颊,说道,“调皮,快睡了。” 容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笑着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说着压低了声音在他耳际说了一句话。 “泱泱!”周珩声音都都了几分沙哑,脸颊一红,眼睛却是光彩夺目有了几分欣然欲试的意思。 容华嫣然一笑,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周珩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 周珩淋漓畅快地出了一身的汗,也没有叫人准备水,而是自己去了净房打了水来,给容华净了手,自己也清洗了一番,然后上了床宠溺地搂了容华入了怀,“泱泱,辛苦你了。” “只要你喜欢。”容华笑着说道。 “喜欢,不过,你太辛苦了。”周珩抚着容华的手,说道,“你怀着身子已经很辛苦了,以后不要如此调皮了。” “好!”话是答应了,不过容华抽回了手,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画了画,说道,“嗯,下次我们再试试。” 还想再试试!虽是很新鲜和刺激,不过她到底怀着孩子呢!周珩决定下次不能由着她来了,要试也要等将来再说,于是搂着她说道,“睡吧。” 容华也是有些累了,应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个了最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了眼睛。 翌日,周珩有一天的假不用上早朝,陪着容华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吃了早饭,两人就窝在了正院小书房里,容华翻开了一阵杂记,抬头看向周珩问道,“对了,这次皇上派去西南的人,都是哪些人?” 想必,几个皇子都会想安插自己的人进去的。 毕竟,这金矿诱惑不少,只要有人在那边,就算是从手指缝里抠一点出来那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这争储位,人才和钱财一个都不可缺少。 “应该都是会皇兄的人。”周珩说道。 容华颔首。 毕竟,正德帝对江家已经起了疑,那这派去西南的人选自是不能马虎了,所以,这派去西南的人,肯定会仔细挑选的! 周珩放下了手里的书,伸手把容华拉了过来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了,然后望了一眼窗外,低声问道,“你觉得小六如何?” 六皇子?容华扭头看向他,见他目光认真,心下了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小六他出身皇家,却很难得地保持一颗至情至性的心。” 虽是性子跳脱了些,不过人还错的。 对亲近的人更是掏心掏肺。 若六皇子坐上储位,对他们夫妻两个来说,当然是好的。 周珩点下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容华看向他,道,“天泽啊……” “嗯?”周珩疑惑地看向她。 容华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叫你一声。” 想问的是,难道他不想吗? 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 不过,既然周珩他不想,那自己就不提吧。君临天下当然是好,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 自从昨日宫宴后,林太后就是闷闷不乐的。 她身为太后,自是轻易不能出宫,就想着宫宴好好相看一番。 可却是事与愿违。 接林若进来,是想给她定一门好亲事。 如今,似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昨日宫宴既是,虽是世家公子如云,可没有一个内命妇想要聘侄女为媳妇的。 就算是她暗示着开了金口,那些个夫人们也会岔开了话去。一个个的都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的! 想了一个晚上,她顿然把目光放在了叶家。 叶家纪氏养病早就不管事了,如今当家的是叶家大少爷叶锦泓的媳妇,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媳妇儿,肯定好拿捏。 叶老夫人也不管事了,就算是她和叶世林不同意又如何? 这宫里可是还有个与自己亲近的叶怡月在!她开了口,叶怡月也开了口,到时候难道叶世林和叶老夫人那老婆子还敢拒绝不成? 虽近年来叶家没有以前那般风光了,然而到底也是名望望族! 林家和叶家虽是结了仇,可冤家不是冤家宜解不结吗!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和和气气地才好。 而且,要不是燕容华那丫头折腾的,叶家和林家早就结成了两姓之好! 吃了早膳再仔细想了想,林太后就吩咐了人去请了叶怡月过来仁寿宫。 等叶怡月一过来,林太后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把她的打算跟叶怡月说了。 竟是想把林若嫁到叶家去!虽以前她就猜林太后会如此打算,但叶怡月还是惊愕了一把,笑着看向林太后确认问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想给若儿和我娘家的兄长赐婚?” “哀家瞧着你的几个哥哥都不错。”林太后点了点头。 叶怡月想了想,笑着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是看中了谁?是二哥,还是三哥?” 叶锦勤和叶锦泊两个可都没有定亲的。 “当然是三公子。”林太后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那叶锦勤虽说是过继到了二房,记在了叶世轩的膝下,是嫡子了,可那样也抹不去他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所以,林太后可是打心里瞧不上叶锦勤。 “三哥啊,三哥和若儿倒是年纪相当。”叶怡月含笑说道,“不过这次春闱三哥落榜了,只怕他无心结亲啊。” “三公子不是年纪还小着吗?”林太后笑着说道,“成家立业,先成了家,这心也定了下来,就能更专心学业了。” 叶怡月笑着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是。” “而且,叶老夫人年纪也大了,这几年来叶夫人又一直养病,叶家的内务都是你大哥的媳妇在打理,说到底她是大嫂很多事情是不方便的,所以啊,三公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着才好。”林太后笑着说道。 “嗯。”叶怡月赞同地点了点头,眉心一蹙叹了一口气,“因为父亲的死……只怕祖母不会点头同意的。” 若是父亲没有死,叶家也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虽所父亲是死在颜氏的手里,不过与林家和乔家都脱不了关系。 父亲那般惊才绝艳的人死得那么冤,想来祖母是想吃了林家的心都有,怎么还会和林家结亲? “叶家和林家以前也可以说是世交,事情也都过去了。”林太后感慨一句,笑着伸手拉住了叶怡月的手,“这不,哀家就寻了你过来商量吗?” 叶怡月温顺地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妾身一定办到。” 林太后很是欣慰,说道,“也就是因为你,哀家才没有直接去叶家下懿旨,如此哀家想着你传你大嫂过来叙叙。” 叶怡月心里嗤了一声,什么因为她!其实不过是担心若直接下了懿旨叶家人心里会有恨,到时候等林若嫁了过去会受吃苦头!面上却是柔顺点头应了,“妾身回去就递话给大嫂,让她进宫来一趟。” 林天后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你明日带她过来坐坐。” “是。”叶怡月应了,想了想又道,“太后娘娘,不是妾身自夸,二哥虽是庶出的,不过三哥的为人和才华却最是好的,而且如今他是父亲的儿子了,是名正言顺的嫡出。” 这些年来,她在纪氏手下可没少受委屈。叶锦泊和叶锦勤娶谁,她并不在意和关心! 然,叶容华和叶家断了关系,不过叶锦勤却是一直和她有来往,而且父亲以前那么般偏疼燕容华,她肯定也不会不管叶锦勤! 若是林若嫁给了叶锦勤,叶容华的反应不知会如何?肯定会很精彩吧! “倒是个有才的。”林太后只是兴致淡淡地敷衍了一声。 叶怡月见她神色知道她是嫌着叶锦勤的出身,也没有再继续说,打算回头寻林律说说,让他来劝,于是就笑着陪了她说了会话起才起身告辞。 回了夕颜宫,叶怡月便打发了喜珠悄悄递了消息给林律。 新年快乐~谢谢各心肝儿一年来的陪伴。 留言哟,有红包哟~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私会 盛夏的太阳如火一般地烤着大地,虽说宫里绿树成荫,长廊回转,但也是热得厉害。 宫女和内侍都是趁早晨和下午太阳没有那么烈的时候抓紧时间把手里的活干完,如此太阳热烈的中午那段时间路上的人影很少,叶怡月只带了桃珠一人朝皇宫北边的碧凌阁走去。 碧凌阁因与冷宫比邻,所以已经荒芜了很多年了,平素便是宫女和太监都不会踏足。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在碧凌阁约见林律。 进了碧凌阁的大门,桃珠就自发止住了脚步,只叶怡月一个人继续往里走。 碧凌阁每年就那么几次大节日才会有人过来循例打扫,又正值盛夏所以花草长得非常的繁茂。 过了前面的院子,叶怡月直接穿过抄手游廊去了后院。 后院的亭子里,身着深蓝色衣裳的林律已经等着了,正背对着叶怡月过来的方向负手眺望着天际。 颀长的背影,如青竹般傲然。 叶怡月不由得脚步一顿,看着那背影就有些出神,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锦帕,目光旖旎缠绵,神情温柔欢喜。 伫立了片刻,叶怡月捏了捏帕子,带着笑容抬步朝林律走了过去。 林律转过了头来,展颜一笑道,“来啦。” 叶怡月笑着顿住了脚步,柔声问道,“律哥哥等很久了吗?” “刚到。”林律回道。 叶怡月目光一寸一寸地看过他的眉眼,然后才坐在了凉亭里的石凳上。 林律坐在了她的对面,也不急着开口,看了看她的脸关心说道,“娘娘最近瘦了。” “是吗?”叶怡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许是天气太热了。” “这天气也是太热了,等入了七月,前半个月就更热了。”林律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不知娘娘这般急着找微臣是何事。” 娘娘两个字听在叶怡月的耳朵里甚是难受,不过面上却还是没有表露出半分来,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昨日太后娘娘和我说了若儿的事。” 林律稍一思索,问道,“姑母和娘娘说的是若儿的亲事?” “嗯,太后娘娘是看中了我娘家三哥,不过,我想着与三哥比起来,二哥要更有出息些,所以就让人给你送了信,问问你的意思。”叶怡月说道。 林律和叶家的三兄弟是从小就认识的,是以他还是算是比较了解叶锦勤和叶锦泊的,在心里把两人细细比较了一番,方说道,“二公子和三公子……两人都各有优点,二公子虽是庶出,不过如今也是二房嫡子了,而且又年轻有为。”言语之间,显然和叶怡月的想法是一样的,叶锦泊和叶锦勤两人相比较,他更加倾向于叶锦勤!“多谢,回头我会好好劝一劝姑母的。”既然她特意找自己,那姑母就是看中了叶锦泊了。 那叶锦泊不过就是会投胎,占个叶家长房嫡出的身份罢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将来也就是捐个官或是走父亲兄长的蒙荫谋个职顶天了。 除却是姨娘生的,那叶锦勤比叶锦泊胜的不是一点半点! 见林律这么说,叶怡月抿着嘴笑了,“嗯,我嫂嫂明日就会进宫来。” 也就是要抓紧时间了!林律了然点头,“我回头就去给姑母请安。” 既如此,那林太后那边就交给他去劝服了。叶怡月却又叹了一口气,“我啊,就是担心到时候五姐姐会从中作梗。” 一听她提起了容华来,林律眼底倏地涌起一抹戾气来,忿忿地说道,“她不是和叶家断了关系吗?还有什么资格来问叶家的事!” 叶怡月细细看了他一眼眉,道,“虽说是没有关系,一直来二哥也是经常写信给她的,而且父亲以前又那般疼她,父亲又……。”叶怡月看了一眼林律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想来,二哥的亲事,五姐姐她不会看着不管的。” 若是知恩不图报,那她也就不会为叶世轩报仇了,而叶世轩怎么死的,他们两个都很明白。 林律默了片刻,不屑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老爷和二夫人虽都不在了,可还有大老爷和老夫人在呢。”这叶家长辈决定的事,难道与叶家断了关系的叶容华还能说不?林律想了下,说着看向叶怡月说道,“若儿若是能得皇上恩典赐婚那最是体面了。”神态和语气似是卯足了劲,就要把林若嫁给叶锦勤。 叶怡月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在正德帝面前说说,于是也没有犹豫应了,“我会在陛下面前提提看,毕竟若儿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不过能不能成……”她可以答应跟正德帝提,不过事情能不能成,她就不能保证了。 林律道,“我先替若儿谢谢娘娘了。” 叶怡月笑容婉柔,“律哥哥还跟我客气?若儿在宫里也这么长航的时间了,我也极是喜欢她的,若她能成为我亲嫂嫂,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的。” 林律没有说谢之类的话,只目光一柔落在了她柔美的脸庞上。 叶怡月眼眸一漾,伸出右手覆在了林律的手上,问道,“律哥哥,最近她对你好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清河公主了。 自古以来尚公主做了驸马听着是好听,不过其中艰辛谁知道呢?更何况清河公主脾气嚣张霸道。律哥哥那般优秀又骄傲的人。 若不是——林家遭难,他怎么会伺候那娇蛮的清河公主! 林律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没有回答的她的话,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叶怡月目光如秋水盈照,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林律倏然就站了起来,倾身直接横过了石桌,灼热的唇瓣落在了叶怡月的唇上。 叶怡月一愣,随即就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起他的亲吻来。 缠绵吮吸。 林律的在她身上来回游弋,渐渐地呼吸急促和不稳了起来。最后扣着她的纤腰一下把她抱到了石桌上。 叶怡月脸庞娇艳如花,身下是清凉的石桌,面前是林律喷薄出来的灼热的气息,一凉一热,竟是让她的血液澎湃到了极致。 两人缠绵了许久,林律才顿住动作,紧紧地搂着她,沙哑了唤了一声,“月儿,我的小月儿。” “律哥哥。”叶怡月回应了一声,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双手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扯他的腰带。 比起皇帝那个老头子,自是血气方刚的林律更加的刚猛。 林律望了一样日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天色不早了。” 叶怡月顿住了动作,很是不舍地收回了手,“嗯,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太后娘娘那吧。”若他们在河里抵死缠绵一回,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了。 林律给她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服,还有耳鬓的发丝,道,“事不宜迟,我得先去姑母那一趟。”倾身咬了一口她的耳垂,耳语道,“下次补偿你。” 把她从石桌上抱了下来。 “好。”叶怡月脸色红如晚霞,轻轻地点下头目送了他离开。 等他背影消失了这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坐了约是差不多一刻钟这才起身。 候在门口的桃珠一见她出来,长吁了一口气。 下次,打死她都不想跟着来了。 这样的事一旦被人看到了,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家里温婉乖顺的昭仪娘娘,居然敢背着陛下与外臣私通。 而且,这人还是驸马爷! 昭仪娘娘却如是食髓知味上了瘾,不是去仁寿宫和驸马爷来个巧遇,就是和他偷偷摸摸私会。 这事——不管是陛下还是清河公主,但凡是有谁听到了一丁点的风声,那昭仪娘娘和她们一干几个贴心伺候的都会被砍了! 每次她跟着来,她都是心惊胆颤的如是惊弓之鸟就怕被人发现了。 可她又不敢劝,也不知道怎么劝,而且,就算是她敢,昭仪娘娘也要听才行啊! “娘娘。” “走吧。”叶怡月似没有看到她眉眼之间的惊惧,直接就碧凌阁外面走。 桃珠,铃铛和铃儿都是她带进宫里来的,是她的心腹,左膀右臂,所以若是自己不得好,那她们三个也没有好下场。 桃珠忙是跟了上去。 这会日头已经不如中午那么烈了,所以叶怡月就慢悠悠地走着。 不想,刚过了碧凌阁前面的夹道,到了一回廊前就碰上一众宫女和内侍簇拥下妩媚动人,仪态万方的吴宝珠。 吴宝珠一进宫,就颇得圣宠,两人这段时间来为了争宠没少打擂台。 见叶怡月带了桃珠迎面而来,吴宝珠就笑盈盈地行礼,“见过昭仪娘娘。” “妹妹快请起。”叶怡月笑容温和地抬了抬手。 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了起来。 吴宝珠怎么来在这里?这里可是靠近冷宫,她来做什么?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若如此,那她知道了多少?她是一直在这里,还是刚才才到?有没有碰上林律? 一瞬之间,叶怡月心里就闪过了好些个问题。 不过她在宫里摸爬打滚了好几年,心里虽是惊骇不定,不过面上的笑容却是如平素里一样的温婉如水,甜美动人。 低眉顺眼站在叶怡月身后的桃珠一看到吴宝珠一行人心里就想到一句话,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 “姐姐怎么从那边过来?”吴宝珠摇着手里的美人扇,问道。 那方向可是冷宫! 叶怡月攥了攥手里的锦帕,笑着说道,“天热,就是随便走一走,妹妹呢,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吴宝珠看了她一眼,妩媚一笑,“妹妹身子骨受不得那冰,这天气又热得难受,听宫里的人说这里凉快,我就过来走走了,不过这边还真是凉快。”妩媚的眼睛眨了眨,问道,“姐姐也是过来这边乘凉的吗?” 听她这么一说,叶怡月就笑着接了她的话往下说,“是啊,这边还真是凉快,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呢。”说着顿了顿,扭头往后望了一眼,“不过这边太荒芜了,妹妹还是少来的好。” 吴宝珠赞同点头,“姐姐说的是。” “我这就要回了,妹妹一起吗?”叶怡月笑问。 吴宝珠不想与她一起回,就笑着拒绝了,“姐姐先走,我再走会。” 叶怡月点了下头,“那妹妹小心些。” 说着就带了桃珠先走了一步,拐过了弯,等吴宝珠看不到了自己了,叶怡才月脚步微顿深深吸了一口气。 桃珠脸色苍白地看向叶怡月,语气凝重地问道,“娘娘,吴美人她……要不要奴婢去打听一下她今日为何回来这边?” “愚蠢!”叶怡月用帕子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睨了她一眼,“你去打听不是告诉她我们心里有鬼吗?” 桃珠道,“那她要是……”发现了什么呢? 微风一吹,叶怡月冷静了下来,仔细琢磨了一番,这才说道,“以静制动,先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吴宝珠身子骨娇气,大热天的也受不住冰块的凉气,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所以她可能还真是过来乘凉的! 这边是真的很凉爽。 而且,要她真知道了什么,应该是直接带了人来个现场抓jian?私通,在宫里可是死罪!若是自己的话,肯定是会直接带了人过来抓先行的! 桃珠低头应道,“是,娘娘。” …… 吴宝珠也是看着叶怡月消失的方向,满目的疑惑。 一旁的心腹宫女画扇道,“娘娘,这昭仪娘娘好生奇怪,怎么身边就只带了一个人。”这宫里的娘娘们不都是前呼后应地一群人跟着,就算是被冷落的妃嫔身边也不会只带了一个人出来,而且还是来这如此偏僻地方! 吴宝珠看向她,问道,“刚才我们远远看到了谁从这里离开来着?” 画扇回想了下,道,“是林律林驸马。” 吴宝珠挑起来了眉头。 这叶怡月,林律——他们两人! 林律刚离开不久,这叶怡月又冷宫那边过来。那叶怡月难道真是如自己一般,是过来乘凉的不成? 叶怡月可是非常孝敬太后娘娘啊,没事就过去请安陪她说话,驸马爷也隔三差五给太后娘娘请安。 难道两人就这么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暗度陈仓了?他们可真敢!一个是皇帝的妃嫔,一个是驸马,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 吴宝珠恨不得直接就跑到皇上面前把事情捅出去,不过她也是知道捉贼拿脏,抓jian拿双,无凭无据的,那到时候陛下不定会直接灭了自己,毕竟这皇帝的绿帽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扣上去的! 若不是,他们两人只是刚好巧合?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吴宝珠眼眸精亮,轻笑出了声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扭头低声吩咐画扇说道,“回头让人小心盯着他们两个。” 画扇会意,忙点头,“是,娘娘。” 吴宝珠心情大好,也没有心思再走了,直接就带了人往回走。 …… 到了仁寿宫,林太后和林若都在,两人见了林律都很高兴。 尤其是林若,他们兄妹感情向来深厚,如今她进了宫,一个月也见不上见次,所以每次林律过来仁寿宫,她都非常高兴。 林律笑着关心了林若一番,然后就找了个借口把她支了出去。 林太后见状,也挥退了旁人。 等人退了出去,林律就问起了林若的事来。 “嗯,哀家是看中了叶家的三公子。”林太后说着,蹙了眉头看向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昭仪给你传的话?”这件事可是林若都不知道的。 “刚来的路上碰到了昭仪娘娘,她就随口跟侄儿提了一句。”林律敷衍了一句,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又把两人的品性和才华与林太后分析了一遍。 林太后没有怀疑什么只当两人只是真的在路上碰到了说了两句话罢了,听了林律的话微微点了下头敷衍了一句,“哀家会再考虑考虑。”到底是打心里看不上叶锦勤。 林律看出了她的意思,于是再把叶锦勤和叶锦泊两人详详细细比较和分析了一番。 “嗯,听起来似是那叶家老二才华更甚,将来的前途是要更好些。”林太后语气松动了些,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到底还是瞧不上叶锦勤是姨娘生的,觉得配不上林若,于是心里盘算等见了古氏再仔细琢磨琢磨。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阻挡 古氏想着近日来这宫里宫外,还有府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只当叶怡月是想念娘家人了所以传自己进宫陪她说说话,因此也没有多想,一大早装扮了妥当就高高兴兴地进宫。 进宫当然是的先要去给方皇后请安行礼。 方皇后知道是叶怡月传了古氏进宫来,所以只和古氏说了两句话,就打发了古氏去了叶怡月那边的夕颜宫。 叶怡月在偏殿里一边逗着湘河公主玩,一边等着古氏。 “臣妇见过娘娘,公主,娘娘,公主万安。”随了宫女进了殿阁门,古氏便行礼请安。 “大嫂,快起来。”叶怡月忙笑着虚扶了一把,让一旁的铃铛扶了古氏起身。 “大嫂,坐。”叶怡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 “谢娘娘。”古氏谢了一句,坐到了她的对面。 桃珠带了宫女上了茶和点心。 湘河公主已经能记住了人了,眉开眼笑地看向古氏软软地叫了一声,“大舅母。” 古氏虽是很喜欢粉雕玉琢的湘河公主,不过她贵为公主,她也不敢太和她亲近,只笑眯眯地看向她说道,“小湘河又长高了呢。” 湘河公主笑眯了眼睛,“湘河长高高了。” “可不是,过了年这半年她是长高了不少。”叶怡月笑着与古氏说了一句,然后吩咐了乳娘带了湘河公主去旁边玩。 “家里都好吗?祖母身体好不好?大伯母身子好些了没?大伯和大哥好吗?……”叶怡月一连串问了不少的问题。 古氏笑着都是一一想详细回答了她的问话,知道叶怡月心里肯定最是惦记着生母兰姨娘的,于是就笑着说道,“姨娘身子也很好,时常陪着祖母打打叶子牌,娘娘您不用担心。” “姨娘年纪大了,麻烦大嫂平日里多多照顾着她些。”叶怡月笑道。 兰姨娘不过是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进宫来请安的,她也不能传她进宫来觐见,所以自她进了宫就没有见过她,叶怡月心里当然是非常想兰姨娘的。 古氏笑着应了,“娘娘言重了。” 叶怡月进了宫当了妃嫔,就算是她没有嘱托,叶家的人也自然是会好好照顾兰姨娘的。 说了会话,叶怡月就起身说带她去仁寿宫给林太后请安。 古氏不禁讶异,不过面上得体地笑着起身说道,“臣妇是该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天热,所以两人就做了软轿。 坐在熏过熏香的软轿里,古氏禁不住揣摩了起来。 这昭仪娘娘带自己去给太后请安是何故? 虽说昭仪娘娘和林太后亲厚,但这林家和叶家到底有仇,以往她进宫来昭仪娘娘鲜少在她面前提林太后,更别去给林太后请安了。 难道——今日昭仪娘娘传自己进宫是有别的目的不成? 例如其实是林太后有事? 可林太后找她有什么事呢? 因为叶家和林家的关系,所以古氏就压根没有往自家的两个小叔子的亲事上想。 想了一番古氏也没有琢磨个所以然出来,软轿却是已经到了仁寿宫。 古氏也就只好按下了心事和叶怡月走了进去。 进了殿阁,古氏跟着叶怡月给林太后行礼,“臣妇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林太后笑呵呵地抬了下手,让宫女扶了她们两个起来,然后又让两人坐到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林太后和颜悦色,目光慈爱地看向古氏问起来了叶老夫人和纪氏的身体来。 古氏越发的奇怪,不过也还是端庄笑着回答了林太后的问题。 知道纪氏如今还是缠绵病榻,床都起不了,林太后就扭头看向叶怡月,对她说道,“你大伯母的身子可是病了好几年了,你回去挑个医术好的太医过去给她好好把把脉。” “是,太后娘娘。”叶怡月笑着应道。 古氏心里越发诧愕,忙起身谢道,“谢太后娘娘恩典。” “坐下说话,坐下说话,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林太后一脸慈爱地看向古氏。 闲聊两句,林太后然后就直入了主题,问古氏道,“听昭仪说,府上三公子还没有定亲?”虽是听了林律的话有些动摇,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太满意叶锦勤,所以这问都先问了叶锦泊来。 听了林太后这话,古氏额角直跳,耳畔如是一道惊雷闪过。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这林太后接了林若进宫可是有好一段时间了,众人嘴上不说可都心知肚明,太后娘娘是想给内侄女找个佳婿呢! 挑来挑去的,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定下来,古氏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不是说太后娘娘没有挑到合适满意的人选,而是她挑中了的人瞧不上林家和林若。 所以—— 太后娘娘话的的意思是——看中了小叔子叶锦泊?要把林若许给叶锦泊? 叶锦泊倒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是嫡出。 可是,难道太后娘娘不记得他们叶家二房的叶世轩是怎么死的吗? 还有成国公是怎么死的,林家成了今日这个样子,难道她老人家都不记得了吗? 叶家和林家有这样深刻的仇,怎么能结亲? 难道太后娘娘是胸襟宽阔到了如此的地步?能够不记前仇一笑泯恩仇,然后欢欢喜喜与叶家结为亲家? 太后娘娘她胸襟宽广,可叶家人的胸襟没那么宽啊?古氏很清楚,每次听到林家和乔家,以及颜家的任何消息祖母可都是咬牙切齿的。 难道太后娘娘她就不怕林若嫁到了叶家,被磋磨死? 古氏的思绪翻腾了一番,点头回道,“小叔是还尚未定亲。” “嗯,哀家见过那孩子,是个样貌出众的,听说小小年纪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如今年纪也到了,该说人家了。”林太后话就已经很明显了 古氏眉心一跳,忙坐直了身子恭敬回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小叔的年纪也该说亲了。”说着就笑了起来,“说来也巧了,前不久臣妇还听父亲和祖母提过呢。” 言下之意就是纪氏虽是病着,然叶世林可是好好的,而且还有老夫人在,所以叶锦泊的亲事轮不到她一个做嫂嫂的置喙。 林太后眼底闪过不悦,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二公子也外任有几年了吧,他定亲了没?” 古氏心头一紧。 太后娘娘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林若塞到叶家来? 不是小叔子叶锦泊,就是二叔叶锦勤? 叶锦泊的亲事她这个嫂嫂不好说什么。 然,叶锦勤呢?他可是过继到了二房去了的。 同样的借口不能用两次。 可古氏却是更家不敢大意。这二房,叔父和婶母都不在了,不过这叶锦勤跟昭王妃的关系可不错! 心里一思付,古氏就笑着说道,“定了。” “定了?”林太后拢茶叶的动作微一顿,挑了眉头目光梭向了叶怡月。 古氏看在眼里,还没有等叶怡月开口,就笑着说道,“前几日二叔来了信,说是他的一位上峰有意女儿将许配给二叔,二叔说了这位上峰这几年都极为照顾他,虽是亲事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不过已经交换了信物的,这次他来信就是让府里派人过去下聘。” “这么好的消息,大嫂也不早点给本宫送个信。”叶怡月笑着看向了古氏说道。 眉眼之间冷冰冰的。 古氏当然是看出了她的怒意,背心都冒了一层汗,忙解释说道,“本来是给娘娘送信的,不过恰好娘娘派了人过来传臣妇进宫来,就想着进宫来亲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您,刚才见了娘娘您一时高兴臣妇就给忘记了,还望娘娘恕罪。” 叶怡月这才是神色缓和了些。 林太后面色没有刚才那么和蔼了,也没了心思和古氏聊家常了。 再说了两句,古氏就很有眼色地告辞出宫。 叶怡月打发了人送她,自己却是留在了仁寿宫。 等古氏走了,叶怡月看向林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大嫂她话是那么说,不过……” “哀家知道。”林太后打断了她的话。 叶怡月想了下,笑着说道,“这不是都还没有定下来吗?太后娘娘您若是觉得不宜出面,妾身回头和陛下说说看如何?由陛下出面。” 林太后微叹了一口气,微摆手,“哀家再想想,哀家乏了,你回吧。” 叶怡月忙起身告辞。 叶怡月前脚刚走,林若后脚就走了进来,扑通跪在了林太后的面前,“姑母。” “若儿,你这是做什么?”林太后忙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坐到了旁边,抚着她的脸颊说道,“万事有姑母呢,你别担心。” 林若抿了抿唇,脸色羞红地看向林太后说道,“姑母您若真看中了叶家,那就挑叶锦勤吧。” “谁在你面前嚼舌根的?”林太后薄怒。 “姑母,是哥哥告诉我的。”林若说道。 知道是林律说的,林太后也就没说什么,握着林若的手道,“那叶锦勤不过就是个庶出的,他怎么能配得上我林家的嫡女?” “姑母,若儿不委屈。”林若摇了摇头,平静说道,“那叶锦勤虽是庶出,不过却过继到了二房,也算是嫡出了,姑母这旁的先不说,也不管昭王妃与叶家关系如何,她定不会完全不管叶锦勤的……其实就算是她什么都不做,旁人也会因为她而看重叶锦勤几分的……若儿若是是嫁给了他,对哥哥也是有好处的。” 林太后想了想,把其中的关节理了一番,笑着颔首,“如此看来,他倒是更适合……”突又是蹙了眉头,恨声道,“那古氏真真是可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推脱之词,那可真是大胆。若是真的,那就不能夺人之夫。 林太后简单把古氏刚才说的话告诉了林若。 二房的长辈不在了,可叶锦勤还有叶世林这个亲生父亲和叶老夫人这个祖母在呢!林若不以为意地一笑,道,“这不是还没有正式下来吗?而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交换信物?谁知道是不是私相授受?” 林太后想了下,笑道,“嗯,还是若儿机敏。” …… 出了宫,古氏才觉得背心都湿透了,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扭头吩咐了大丫小雀说道,“你立即去一趟昭王府。” 事情太紧急,她也只能尽力阻拦这一下了,而且叶锦勤的事还是她随口编的! 若是林太后心里怀疑,只要派个人过去问一问,或是问一问从那边过来的人就清楚了。 叶锦勤如今是二房的人,昭王妃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的。 她去昭王府太扎眼了,不定她前脚进了王府,后脚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宫里去。 而且,她得立即回去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了家里人! 想着刚才小雀没有进殿内,古氏又把事情仔细把事情详细说给了她听。 小雀点头。 到了繁华点的地段,古氏让车夫停了车,让两个丫头下了车,一个去点心铺子买几包点心回来。 而且小雀没有回,直接去了王府。 …… 容华正是在拆燕绰和云似雪送过来的礼。 他们夫妻两个一接飞哥传书送过去的信,就立即置办里礼物,让人快马加鞭把东西送了过来。 有补身子的药,有小孩把玩的物件,甚至还有小娃娃的衣服和襁褓,红斗篷。 襁褓上绣着戏婴图,绣工精致上面的小娃娃们栩栩如生,只怕母亲早早就开始让人准备好的。 想着远在东陵的父母,容华不由得眼睛有些湿润。 方悦然,傅久蔺,乔羽辰和孟非澈都送了礼,写了信。 乔羽辰还给乔老夫人写了信和送了礼,孟非澈也给父母写了信和带了礼,容华就吩咐了石妈妈安排人把东西和信送去乔家和孟家。 然后就开是拆信看。 刚看完了方悦然的信,外面就有人来禀告说古氏派了人过来,说是有事禀告。 容华对古氏不错,扭头与醉彤说道,“你去问问她有什么事,然后打发了她回去吧。” 醉彤应了一声,出门去见小雀。 不一会,醉彤就返了回来,“王妃,那丫头说一定要亲自跟您说,说和二公子有关。” 叶锦勤?这个月才收到了他的信,没什么事啊?不过古氏是个是识大体,懂分寸的,容华想了下,道,“那那让她去偏厅吧。” 醉彤走到了门口人让小丫头去叫小雀进来。 等小雀到了,容华才起身去了偏厅。 小雀行了礼,就把事情详细说与了容华听。 林太后想要把林若嫁去叶家?容华面露讥讽,对小雀说道,“你回去跟少夫人说,我知道了。” 其余的容华也没有说。 小雀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是,就规规矩矩地屈膝告辞。 “竟是想把林若嫁到叶家去,太后娘娘是不记得了林叶两家的仇了?”醉彤禁不住开口说道,“太后娘娘她这是为了林若好呢,还是坑林若呢!” “为了给林若找一个门好亲事,她可是挑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头来——她却挑上了叶家……”容华冷哼了一声。 “也就不知道那叶怡月是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竟是去抱太后的大腿!”醉彤说道。 闻言,容华轻笑了一声。 叶怡月孝敬和亲近林太后,还真是令人费解。 旁人看在眼里,少不得是说叶怡月孝顺。 可叶怡月是个什么样的人?容华算是比较清楚的。 表面看着是婉柔,温顺,然内里却是阴险,无利不起早。 她亲近林太后是因为孝道?才怪。 容华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扣了两下,对醉彤说道,“速把这件事传给叶锦勤。”叶锦勤是个聪明的,什么上峰,和上峰的女儿,定会处理好。 “奴婢这就去。”醉彤忙去安排。 “流苏,你去查一查,这件事林律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容华蹙在眉头说道。 林律就这么一个妹妹,长兄如父,林若的亲事他断然不会全托给林太后,不过问。 林若嫁到叶家——林律肯定知道,而且肯定还有他自己的目的! “是。” 容华又道,“还有,给我好好查查叶怡月。” 他们想要怎么着叶锦泊,她不管。 可叶锦勤过继为了叶世轩的儿子,那她就不容他们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除非我死! 古氏一回了府就直接去了叶老夫人的院子。 见古氏回来了,叶老夫人让她坐了下来就问道,“娘娘和公主都还好吗?” “娘娘和公主都挺好的。”古氏脸色古怪地回了一句,然后把事情与叶老夫人说了。 话该怎么说,回来的时候在马车上她就已经都想好的。 也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隐瞒,平叙着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与了叶老夫人一听。 叶老夫人的脸直接就黑了,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了起来,“无耻!见过不要脸的,可也没有见过如此不要脸的!林家?这一辈子,我老叶家与林家势不两立!想把林若那贱人嫁到我叶家来?别说太后,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休想!” 古氏忙给了一个眼色给屋里的下人。 下人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是来老太婆自己亲口跟你说的?”叶老夫人简直气得快要不行了,看向古氏确认问道。 真是担心她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 “是。”古氏颔首点头,“是太后娘娘亲口跟孙媳说的。” “她是老糊涂了不成?是不记得她那弟弟害死我的轩儿的事了?”叶老夫人忿恨说道,“死老太婆还真是有脸说!” 难道她是以为害死了她的轩儿,难道她以为拿一个林若就可以抵消了的叶林两家的仇? 做梦! 叶家虽是如今没有以前风光,可如今也比林家要好。 林家若不是攀上了清河公主,林律没脸没皮地尚了公主,那京城早就没有林家了。 想把林若嫁到叶家来?做梦!别说门,就是门缝都不可能。 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林家的人踏进叶家一步!就算是这京城未婚的姑娘都死绝了,她也不会让林若进门!她是宁愿让两个孙子光棍也不会让林家的贱人进叶家的门! “孙媳已经回了太后娘娘了。”古氏就又把她的应对仔仔细细地与叶老夫人禀告了。 叶老夫人听罢,欣慰地拉过了她的手,拍了拍说道,“让你受惊了。”虽林太后只是徒有虚名的太后,可说到底也是太后,就这个名号就必须顾忌几分。 古氏这番应对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回绝了林太后,叶老夫人心里非常满意。 若不是古氏遇事冷静反应机敏,那今日这事可能就如此定了下来了! 这孙媳妇是她千挑万选挑出来的,虽是家世底蕴没有那么厚,然,如今看来这处事倒是有一手。 “谢谢祖母担心。”古氏微笑着回道。 说起来,她内心其实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心的,担心林太后既是有心想和叶家修好关系,老夫人也有此意。 好在老夫人的反应如她所料。 “你做得对,既如此,那泊儿的亲事该速定下来,只是勤儿离家那么远……”叶老夫人眉头蹙得越是紧。 这叶锦泊的亲事好说,这几年她也是一直注意着的。 只是叶锦勤远离京城,那想把女儿许给他的上峰,哪那么好找?就是有那样的上峰,可那姑娘家的相貌人品等等呢?若不好又如何? 而且,宫里那死老太婆既是起了这心,肯定就不会轻易罢休。 若是林太后在眼前,叶老夫人肯定会直接撕了她。不要脸的老糊涂! “回来的时候,孙媳让小雀给王妃送了信。”古氏说道。 叶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希望容丫头尽快把这边的信送过去。”王府只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方法,这是叶家无法比拟的。那丫头虽说是不给叶家情面,可对轩儿却是极其孝顺的,那两年就算是在东陵,也都每年会安排了人给扫墓祭祀等,所以她不会不管勤儿的。 早点把消息送过去,孙子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安排。 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有昭王府的面子,不定孙子能顺利解决了问题! 叶老夫人一想,心里就更有了底气,与古氏说道,“勤儿和泊儿的聘礼也都是早早就准备妥当了的,你把两人的聘礼单子整理出来,泊儿的亲事要着手开始办,去勤儿那边的人,就泓儿去一趟吧,随去的人也我来安排,你只把东西速速准备好就行,回头好早日动身。” “是,孙媳这就去安排。”古氏应了一声,忙起身先是叫了下人进来伺候,然后才告辞。 事情紧急,也容不得半点耽搁,叶老夫人点了头,不过等古氏走了两步,突然又叫住了她,“等一下。” 古氏忙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头说道,“祖母有事请吩咐?” 叶老夫人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娘娘——月丫头她是怎么说的?” 话是这么问,不过叶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孙媳妇是孙女传召进宫的,显然是孙女是知情的,而且还同意林若嫁到叶家来,所以才传了孙媳妇进宫,然后把她带到了林太后面前。 那不孝的东西!她怎么可以!那林家人可是她的杀父仇人之一!她怎么可以如此不孝!竟是帮着林太后来算计娘家人了! 不孝的孽女! 古氏斟酌着回道,“娘娘她——可能也是不得已。” “回吧。”叶老夫人摆手说道。 古氏见她脸色有些晦暗,就有些担心,想了想说道,“祖母,孙媳没有什么经验呢,不如就在祖母您这里安排和准备,如此若孙媳有什么疏忽的地方,祖母您就能及时发现,指正。” 叶老夫人哪不明白她的心意,心里很是熨帖,说道,“你做事祖母放心,你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忌。” 古氏就笑着点头告退,“那孙媳就先告退了。” “吩咐了人去外院等着,大老爷回来了就直接请他过来。”古氏走了,叶老夫人就吩咐李妈妈说道。 李妈妈应了一声走到了门口吩咐了小丫头去外院等叶世林。 等李妈妈吩咐了完了转身回来,叶老夫人与她说道,“如意,勤儿那边你辛苦些,你陪泓儿去一趟勤儿那。” 这去叶锦勤那边自是替老夫人过去下聘的,李妈妈就忙高兴地笑着说道,“这是老奴的荣幸。” 本来这两个孙子的亲事,她是准备慢慢地好好挑,不想那林太后却搅出了这么糟心的事来,这匆匆忙忙的,真是!叶老夫人伸手拍着桌子,愤慨道,“真是厚颜无耻!也亏得她开得了那个口!” 李妈妈忙劝慰说道,“老夫人您息怒,好在少夫人聪慧机警,把事情给挡了。” “也是亏得这丫头是个机灵,又大胆的。”想到古氏做的,叶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下,随即又怒骂了起来,“月丫头那死丫头,如今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这后宫是女人的战场,她也知道孙女在宫里头不容易,所以,这两年来她亲近林太后,自己看在眼里不过也是一个字都没提过。 说起来,她要是个通透和孝顺的,怎么去亲近林太后? 她只要和皇后娘娘,还有几位妃子处理好了关系,不偏不正的一心伺候好了皇帝就是了,她抚养了湘河公主,将来不管谁登位都不会为难和苛待她! 可她却是如此的不孝,竟是想帮着林太后那老虔婆把林若嫁到叶家来!她就不怕她老子在九泉之下瞑不了目,半夜爬出来找她吗? “可能是如少夫人说的,娘娘许真是不得已。”李妈妈不好说什么,只轻声劝道。 叶老夫人很是火大,不过如今最紧急的是两位孙子的亲事,如是也就只好按下了心头的怒火,忙了起来。 日落时分,叶世林才从衙门回来。 叶世林进了门见屋里气氛凝重,先给叶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就忙问道,“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着今日儿媳妇进了宫,忙紧张问道,“是不是娘娘出了什么事?” “先坐。”叶老夫人示意了一下。 叶世林点下头,坐在了椅子上。 李妈妈给他上了茶,就带了丫头婆子退了出去。 等人退了出去,叶老夫人把林太后的意思还有古氏的反应都与跟叶世林说了一遍。 “太后娘娘看中了泊儿和勤儿?想挑一个做侄女婿?”叶世林也惊讶了一番。 “哼,也只有林家人才会那般不要脸。”叶老夫人点下头,然后与叶世林说道,然后说道,“你今晚就让人准备一下,最好泓儿明日就动身去勤儿那,把亲事给定下来,这泊儿这边,我也挑了几个不错的姑娘,你也仔细看看,这两日得定下来……” 叶老夫人的话,叶世林是一个都没听进去,手里端着茶杯沉思了半响,听得叶老夫人说完了,然后才看向她慢慢地说道,“母亲,这门亲事其实还蛮不错……” 叶老夫人目光一厉,瞪向叶世林,“你说什么?” “母亲,儿子仔细给您分析。”叶世林说道,“林家丫头说来是清河公主的小姑,清河公主和七皇子是一母同胞,两人感情极是好的,将来不定……”后面的话,叶世林没有说完就顿住了话。 叶老夫人气得直接就把茶杯砸了过去,“你忘记了你弟弟是怎么死的不成?” 叶世林也不敢躲,任由那茶杯砸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滚到了地上,衣袍被茶水给打湿了,茶是温的,不过现在是夏天,又湿又热的黏在肉上很不舒服,不过叶世林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忙说道,“母亲,儿子怎么可能忘记呢?不过二弟他到底因为颜氏而没命的,二弟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逝者已逝……”二弟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记那么多做什么?这京城勋贵,世家哪一个和别家没个恩怨? 七皇子若是继承了大统,能少了叶家的好? 叶老夫人脸色铁青,胸脯激烈地起伏着,厉声喝道,“叶世林,那是你弟弟!你的亲弟弟!要不是林家和乔家那两个黑心肝的,你弟弟怎么会死?你竟觉得和林家的亲事能结?” “母亲,您听你给我说,林家丫头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知书达理又温柔娴淑……她又是清河公主的唯一的小姑,以后七皇子……” “给我闭嘴!”叶老夫人一掌拍在了桌上,“就算是他如今坐在那椅子上,我老婆子也绝对不会让林家那死丫头进门!”她那般优秀出众的儿子啊!她做梦都想喝仇人的血,吃仇人的肉! “母亲,您何必执着过去的事呢?”叶世林苦苦劝道,“二弟都来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了叶家,想来二弟也会同意的,而且,娘娘她在宫里也不容易。” “她在宫里不易,就可以忘了杀父之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个不孝的东西!若她在面前我非得打死她不可!”叶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向叶世林,一字一顿说道,“你若是想和林家结亲,除非我死!” 叶世林脸色一凛,忙起身恭敬说道,“儿子不敢。” 叶老夫人肃色道,“古氏已经挡了一下了,不过那老虔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得尽快把勤儿兄弟的亲事定下来。” 叶世林垂眸眼底闪过不甘心,面上却是不敢忤逆叶老夫人的意思,应道,“母亲放心,儿子这就好回去安排。” “嗯。”叶老夫人点下头,然后目光一肃,道,“你最好是打消了你心里的想法!” “儿子刚才也就是随口说说罢了!”叶世林忙道。 老母要死要活的,以死相逼,他也没有办法,不过那七皇子——可真是可惜了!好在昭仪娘娘亲近天后娘娘,叶家也算是贴上七皇子标签了的! 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当然也不为了一个林若真让自己去死,叶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见天色已晚就道,“吃了饭再回去准备。”见他被茶水打湿了的袍子,又道,“我让丫头去给你拿套衣服来。” 叶世林点头。 叶老夫人就吩咐了人快速去了离得最近的兰姨娘那取了一套衣服来,等叶世林换了衣服,晚饭也摆好了。 吃了放,叶世林就去了外院处理事。 叶老夫人蹙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个孙女,一个儿子,两人的脑子都被人砸了不成?竟都想林家结亲! 最骄傲的儿子死在他们的手里,叶老夫人是怨气冲天啊~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约见 因为叶世林和叶怡月两人拎不清,叶老夫人郁结得肝痛,而去了外院的叶世林却是满肚子的不甘心。 叶怡月在宫里是明摆着要七皇子一边了,可说来叶家如今的地位和实力,想来七皇子看来是是一根鸡肋,很大可能没有放在眼里。 所以,若是儿子能娶了林若进门,那就更把叶家与七皇子绑在一起了。 当然,过继出去的叶锦勤他是没有打算的,因为叶锦勤如今是二房的儿子,将来是要支撑二房门楣的自不能娶林若。 但不是还有个叶锦泊吗? 一脸唉声叹气回了外院的书房,然后吩咐了亲随去请了幕僚过来说话。 幕僚叫王澹,五十多岁是个屡屡不中的老秀才,在叶世林手下做幕僚也是 混口饭吃。 “先生,坐。”叶世林请了他座,挥退了屋里来伺候的人,然后叹了一口气把事情与王澹说了。 “老爷是想和林家结亲?”王澹虽是一直屡屡没有中举,不过观察力不错,也是有几分头脑的,见叶世林的神情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思。 叶世林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当然是很想啊。 王澹想了想,又问道,“老夫人不同意?” “我就不明白了,二弟死得这么多年了,是灰都没了,她就还惦记着!这太后娘娘有意修缮两家关系,可她就是不肯原谅人家!而且,那作孽与太后和林律林若兄妹何干?”叶世林一想到早些年被自己的弟弟死死地压着,就气不带一出来,不想他死了十多年了,如今还要影响自己儿子的婚配!自己的女儿死了,又只留下了湘河公主这个女儿,而叶怡月进了宫也几年了,也没蹦出个字出来是,后宫美女如云,叶家总不能把赌注压在叶怡月身上!于是愤愤不平说道,“娘娘在宫里虽是与太后娘娘亲近,可太后娘娘是什么情况都是心知肚明的,她与贵妃娘娘也没有亲近半分,所以她在宫里头也是举步维艰,而我们在宫外又是帮不上什么忙,如今叶家有意示好,这不是一个好机会?” 王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娘娘在宫里与贵妃娘娘关系不太亲近不是更好?老爷是一心想要支持七皇子,希望立下那从龙之功。 可除了七皇子,皇上还有三位皇子呢。 更何况,还有一个中宫嫡出的四皇子。他是一心想辅佐七皇子,可万一失败了呢?那等着叶家就是万劫不复,那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好立的? 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如今陛下态度未明,叶家不偏不倚最是稳妥保险的,再说将来,有娘娘和公主在,叶家的平安是能保障的。” “富贵险中求。”叶世林不甘心说了一句,然后又如泄了气的球,闷声道,“罢了,就这样吧。” 老母把态度那般强硬,连死的话都说出来了,难道他还能阳奉阴违私底下偷偷给儿子和叶家丫头定了亲不成? 以老母对二弟的偏疼,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虽这私下为儿子定亲是容易不过的事,不过若因此而逼死了老母,那他也就完了。 所以,也就只能依了老母的意思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死了还给自己添堵,还阻扰自己的前程,他心里就如是堵了一块大石头。 叶世林叫了人进来去叫管家和长子叶锦泓过来,开始着手和准备。 一听说给自己定亲,叶锦泊急得跑到了书房来找叶世林,蹙着眉头说道,“父亲,我还小呢,我要等考取了功名再成亲。” 若是往日,叶世林定会鼓励他几句,可今日心情很是不好,就瞪了过去,叱道,“混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年年纪也大了,是该成亲了!”若三五年之内考取了功名再成亲那是可以,但若运气差点呢?四五十岁才考取了功名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要等四五十岁才成亲不成? 叶锦泊哪里肯听,“我下次一定会中的,所以,父亲您就给我三年的时间,就三年的时间。” “三年?你做梦!三天都别想!”叶世林喝道。给他三年是时间,那太后那边怎么要交代?林太后再是个无权,那也是大周的太后! “父亲,我不会娶的,二哥还没有定亲呢?怎么就轮到我了?我不会同意的,要娶你们去娶了!”叶锦泊也是气了,白着脸放下了话就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锦泓忙说道,“三弟他年纪小,父亲您别生他气,回头我会好好劝他的。” “你好好劝劝他。”叶锦泊的话,叶世林的当然没有放在心里,定了亲,由得着他说不娶就不娶?“对了让人看着点,别让他闹出什么事来。” 叶锦泓忙点头应了。 叶锦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棠苑的前面。 院子里静悄悄的,想必是看守院子的下人也歇下了,只有门口挂了两个灯笼。 叶锦泊顿住了脚步手指收拢成了拳头,目光遽然幽深了起来。 “少爷。”司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夜里凉,少爷还是回房吧。”少爷的心思他最是清楚了。 可五小姐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哪是少爷能肖想的? 叶锦泊却没有动,在原地站了良久才转身,“回吧。” * 叶家众人的反应,容华自是不清楚的,这会是刚和周珩用了晚膳在院子里乘凉,边轻声把事情说给了他听。 周珩听完了,面色不变地喂了一块水蜜桃给她吃,然后才说道,“既送了信过去,那就可以了,其余的你也别插手,若这点事叶锦勤都不能处理好,那将来也就不要在他心上费心了,不用你我费心,他也能一生康顺的。”若这件事都处理不好,那大作为,就不用期望了。含笑又递了喂了过去,“不过我看他倒是个胸有沟壑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容华慢慢咽下了桃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他庸碌无为,那就保他一世无忧富贵,所以,我也只是让人送了信过去。”擦了擦嘴角,嘲讽说道,“我只是想太后娘娘这算盘还是真是打得响呢,还有林律,竟也是异想天开,想趁此把我们拉拢到七皇子那边!” 仁寿宫就如是一个涮子,千仓百孔的里面是谁的人都有,所以流苏在饭前就把事情给打探清楚了。 林太后和林律姑侄两人还真是想得挺美的,不知是把旁人当傻子呢,还是太他们自己当一回事了。 周珩笑了下,月色和灯光下修目长眉隽秀端雅如墨画,“任他们再打得响,到头也将会动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容华点头,道,“我只是有些不放心,到时候叶怡月会说动皇帝下旨赐婚。” 虽说,正德帝不会希望他们站到七皇子的队里去,但这温柔乡里枕头风一吹,正德帝可能就应下也不一定。 “仅仅是个叶家,皇兄是由着她和太后走近,不过事情沾是我们这昭王府,皇兄一定会好好慎重考虑的。”周珩说道。 容华笑道,“也是。”以正德帝对周珩的忌惮,他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他联手? 也就是六皇子那跳脱不着调的性子,才令他放心。 …… 此刻,林律则是在等下画着一副牡丹画,亲随轻轻走了进来,禀告说道,“驸马爷,叶家那边有消息传来了,说是叶老夫人和叶老爷都不同意小姐嫁过去,如今正是在连夜准备着给两位公子定亲。” 林律也不意外,不急不缓地把纸上那一朵半开的花给画完了,这才收了笔,道,“嗯,他们定是不同意的,不过这件事也不是他们说不就拒绝得了的,所以事情也还没有完。” 说着挑了一支干净的笔,晕染了黄色的颜料,低头继续作画,“只是,皇上那边——。”说着顿住了话,没有说下去,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并道,“你先下去吧。” “是。”亲随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夜色愈浓,林律低头认真画着,便是清河公主进门也没有发觉。 清河公主走到了他面前,见他一直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便不悦地蹙了蹙眉,开口叫了一声,“驸马。” 林律这才抬了头,一见她笑道,“公主,你什么时候来的?”扭头看了眼沙漏,讶异说道,“呀,都这么晚了,公主怎么不早点歇息。” “我不是见你一直没有回房,我给你送莲子汤。”清河公主说着伸手接过了宫女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撇了嘴,“我还担心着你是忙着呢,不想本宫的驸马爷是在灯下作画呢。” 林律收了最后一笔,笑道,“前不久牡丹花开的时候,我不是答应给你画一幅牡丹图的吗?” 说着把笔搁了下去,低头吹了吹,伸手把画举了起来,笑着看向清河公主说道,“喜欢吗?若不喜欢,我重画一副。” 魏紫,姚黄,豆绿等各色的牡丹花或绽或半开,一朵朵如是鲜活的一般,栩栩如生,富丽堂皇。 清河公主一眼就喜欢上了,忙不迭点头,“我很喜欢,明日我就让人去装裱。” 说着端起来了汤,细细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用勺子舀了一勺喂了过去,“温度刚刚好。” 林律张口吃了,然后把画放了下去,伸手接了碗,几口吃完了把碗递了过去。 清河公主贤惠问道,“还要不要?” 林律摇头,“不用了。”起身绕过了书案,道,“夜深了,走吧回房休息。” 清河公主温柔笑着点头,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以后早点睡,不用特意给我送汤。”一边走,林律一边叮嘱说道。 “嗯。”清河公主颔首。 林律就没有再说话,只拉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内院走。 夫妻这么长时间,清河公主又自小在宫里头长大,很快就察觉出来他的异样了,于是扭头看向他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林律拉住着她往前走两步才开口说道,“也不是烦心事,就是若儿的事。” “若儿?她怎么了?” “姑母看中了叶家,不过,叶家似是看不上若儿。” 清河公主嗤道,“不就是出了一个昭仪吗?还就瞧不起人了?” “其实——”林律吞吐了下,说道,“姑母其实是看中了叶二公子,小……皇婶虽早和叶家断了关系没有再来往,不过她对二房叶二公子这嗣兄还是比较关心的,姑母看中她,其实也是想帮我们一把,拉拢小皇叔。” 以前自己的未婚妻,如今却成了自己的长辈,见到了还得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叫一声皇婶。林律觉得自己每次叫小皇婶,都如是活生生吞了一只苍蝇。 清河公主若有所思,沉思了好半响,侧首看向林律说道,“我明日一早就进宫。” 林律弯了弯嘴,月色下眼眸冷如寒星。 …… 身为金吾卫指挥使,这宫里头的动静自是逃不过乔羽庭的耳目,夜里他就得了消息。 乔羽庭挑了挑眉,“这林律倒是有远见!”竟能为妹妹挑中叶锦勤!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吩咐谈生说道,“谈生,后日我休沐,你帮我约林驸马去镜湖钓鱼。” o(╯□╰)o一不小心居然把文发去了清宁那边,好在没有审核发布前是可以删除的,要是发布了才发觉,那真要哭晕了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镜湖在城北,占地颇广,湖边的路既平坦又宽广,沿着湖边,路边栽种了杨柳,桃树,梅树,西北一角还围了一方出来专门种荷花,所以一年四季风景都各异。 如今正值夏天,可以泛舟,可垂钓,还可以赏荷,不过天气热去那边玩的人也不多。 乔羽庭却是晌午就过来了,船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乔羽庭吩咐了人候在岸边只等林律一来就用小船送他过去,自己只带了谈生上去,船划到了湖中便停了下来,划船的师傅们也都坐了小船回去,到时候再回来接乔羽庭他们回去。 波光粼粼,甲板上支了青色的遮阳油布伞,微风拂过,带着丝丝的凉意十分惬意。 乔羽庭便开始上饵垂钓。 日头渐渐到了头顶,谈生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是额头上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然乔羽庭却是神清气爽的没出一滴汗水。 谈生眺望了一下岸边,还是没有见到林律的人影,于是就对乔羽庭说道,“侯爷,都快正午了,天这么热,想来林驸马是不会来了,不如侯爷您还是回去吧,若侯爷重了暑气就不好了。” 谈生心里很是不忿。 林律若不是娶了公主,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讨生活呢,侯爷却是得陛下信任的臣子。 侯爷请他来钓鱼,那是看得起他。 不想请他的时候,他还没给个准话。 如今看来,他就是打定了主意不来了! 真是侯爷请他来钓鱼,那是看得起他! 乔羽庭没有回答他,见鱼漂动了下,迅速提起了鱼竿来,一条巴掌大小的鲫鱼钓了上来。 乔羽庭伸出了手,把鲫鱼取了下来抛入了湖里,然后重新上饵,继续,看着澄净的湖面,乔羽庭慢慢开了口说道,“谈生,这钓鱼啊要有耐心。”似乎他就只是来钓鱼,没有约林律一般。 “是,侯爷。”谈生点了点头,拿了扇子给他扇了扇,然后又道,“快正午了,侯爷肯定饿了,小的去弄些吃的来?” “嗯,去吧。”乔羽庭的目光没有移开水面。 吃了饭,林律也还没有来,乔羽庭没有要回去的迹象,谈生也就只好老老实实坐在一旁陪着乔羽庭钓鱼,将或是放下鱼竿给乔羽庭扇扇风。在心里问候林律了一通,不过到底也没有再提早些回去之类的话。 太阳开始偏西的时候,林律才姗姗来迟,然后坐了小船过来。 谈生撇撇嘴,去迎了林律上来。 “有点事耽搁了,让侯爷久等了。”林律朝乔羽庭抱拳歉意说道。 分明就是不想来!谈生骂了一句,低头给他准备鱼竿。 “驸马言重了,自是正事为重。”金吾卫是当值几日然后休息一天,今日轮到他休沐,但林律今日是要上早朝的,不过嘛——他一个挂着虚职的驸马,想告个假那就是一句话的事,他这么晚来,只是他在考虑要不要来!乔羽庭微笑还了一礼,伸手示意了旁边的位置,“驸马,请。” 林律笑着拱了拱手,伸手从谈生手里接过了上好了饵的鱼竿,熟练地甩入了湖里,然后坐了下来。 谈生上了茶,点心,还有酒和酒杯,以及下酒的小菜,然后进了船舱。 晚霞映在湖面上,湖水似都染上了一层橙色,绚丽而璀璨,一时间俩个人都没有说话,只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面准备鱼儿上钩。 不一会,乔羽庭就先一步钓了一尾鱼。 林律放眼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色,扭头笑着与乔羽庭说道,“侯爷真是好雅兴。” 乔羽庭把鱼放回了湖里,然后又放置好了鱼竿,笑着说道,“雅兴说不上,也就是觉得这里安静。”说着笑着伸手倒了两杯酒,一杯推到了林律的面前。 林律把鱼竿也放好了,伸手接了酒,跟他碰了下杯,然后一口饮了。 心里却是琢磨着,这乔羽庭约他来是为了何意。 他就没有答应这事,所以,一开始他就是不想来的。 不过到底还是来了,他想着乔羽庭找上自己,肯定不是单纯请他过来游湖,钓鱼。 说来,他们如今是亲戚。 不过,说是亲戚但林律也是知道,乔羽庭并没有因为乔玥的关系而站到了七皇子的阵营。 因此,他还是有些好奇今日这乔羽庭找自己的目的,而且,他也想探一探乔羽庭的底,于是等下了朝,然后又去了他挂职的衙门晃处理了一些琐事才慢悠悠地过来。 他以为乔羽庭可能已经走了,毕竟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不想,乔羽庭竟还在! 乔羽庭又斟满了酒,如此两人连喝了三杯。 “这么美丽的景色,我也是有些年没有见到了,今日多亏了侯爷相邀。”林律笑道。 乔羽庭道,“驸马爷客气了。” 一句话都不提请他来的目的。 林律敛了敛,直接开口问道,“我和侯爷如今也算是亲戚了,是自己人,侯爷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乔羽庭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着林律的鱼竿,“鱼上钩了。” 林律扭头一看,果是鱼上钩了,忙拉了上来。 这一岔开,乔羽庭就回答他的话了。 林律也没有再开口问,两人一边喝酒聊天一边钓着鱼,西边已经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 天色渐暗。 乔羽庭看了看暮色笼罩下的湖面,然后扭头看向林律问道,“驸马难道就甘心这一辈都如此——挂个虚职埋没一生的才华?” 林律楞了下,随即笑道,“侯爷你醉了。”他是这大周的驸马,不挂个虚职,难道他还能掌到实权? 心里却是泛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苦涩与不甘。 他也是满腹经纶,能文会武。 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的清河公主。 可那时候,他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 后悔吗? 说不后悔当然是骗人的。 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最终依然没有能救下父亲和成国公府,所以,当然是后悔的。 “几杯而已,我还不至于喝醉。”乔羽庭笑了下,继续说道,“有才却是无用武之地,驸马难道就甘心一辈子都如此?还有……” 乔羽庭顿住了话,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乔羽庭,扭头看向江面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一直以来你们兄妹和杨家兄妹关系最好了,我们觉得你和杨侑他妹妹郎才女貌最是相配,可惜的是你和叶家五姑娘早早定了亲,后来你和她退了亲我们又都以为你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不想……造化弄人啊。” 闻言,林律心脏就缩了起来。 杨墨雪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人,如月光一般美好又纯洁,而那燕容华就如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去,可一碰就痛如心扉。 林律抿了一口酒,说道,“四皇子妃就如是我亲妹妹一般。”虽是周边都是水,四下没有其他的船,可这样的话传出去被有人心人利用,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乔羽庭扭头看向他,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你是七殿下的妹夫,可现在看来驸马的心似乎还是向着四皇子妃啊!” 林律皱眉不悦说道,“事关四皇子妃的闺誉,还请侯爷慎言。” 如此怕影响她的名声,还说不是向着她!乔羽庭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林律的肩,说道,“别紧张,我是金吾卫的人,嘴巴有多紧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闻言,林律脸色才稍微缓和一分。 乔羽庭却是话一转,又兜了回去,“不过我说的也没有错,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事若是利用得好,那对七殿下是百利而无一害。” 林律扭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原来侯爷今日找我想和我一起商量怎么相助七殿下的?” 乔羽庭笑了下,摇了摇头,“非也,还是那个问题,我就是想问驸马你甘心吗?” 说来说去,话还是回到了最开始,林律这回没有回避他的话,“不甘心又能如何?”他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既不甘心,那当然是有办法解决的。”乔羽庭笑着说道。 林律看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不屑和嘲讽,“怎么解决?”他娶的是公主,所以休妻是不可能的。 不能休妻,难道还能把清河公主杀了不成?堂堂公主突然死了,皇上和七皇子,齐贵妃又不是傻子,那么好糊弄。 乔羽庭望着远处,微微笑着说道,“只要能狠下心,再难的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说起来是容易。”林律道。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乔羽庭脸色微凝,“这世上凡事只有握在自己的手里就肯定能解决!” 林律琢磨了一下,神色一凛,“侯爷你的意思是——” “驸马是聪明人,自会明白我的意思,今日天色不早了,下次再请驸马喝酒。”乔羽庭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大声叫了一声谈生,吩咐了下去回去。 * 华灯初上,用了饭,流苏与周珩容华禀告了乔羽庭和林律两人见面的事。 “他们两个——”容华抬眸看向周珩,“乔羽庭难道是决定支持七皇子了……” 话没有说完,就摇头,“不对,若如此,用得着和林律出去说?”在不了解的人看来,其实乔羽庭就是七皇子的人。 如今他要支持七皇子,那直接跟七皇子表示就行了,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去见林律来表达的他诚意。 所以,肯定不是支持七皇子这么简单的事。 “所以,乔羽庭是另有目的?”容华说道。 周珩点了下头,问流苏说道,“可打探到了他们说了什么?” 流苏摇头,“船上除了林驸马和西宁侯,就只有西宁侯一个叫谈生的小厮在上面伺候的,并没有旁人。” 所以,就是打听不到他们两个说了什么话了。 周珩挥了下手,流苏屈膝退了出去。 “也不知道那乔羽庭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容华眯着眼睛靠在周珩的身上。 “好了,不管他了,他再心思缜密深沉,也是总有一天会露出他的狐狸尾巴的。”周珩摸了摸她的脸,说道。 容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乔羽庭暗中支持着哪一个皇子,然后想拉拢林律,然后让林律在七皇子的背后捅刀子?” 周珩握她软软的手,笑而不语。 容华笑着准备继续猜测,刚出去的流苏又返回来,“王爷,王妃,林夏说有要事禀告。” 周珩见容华精神还不错,就说道,“让他进来吧。” 容华忙坐好了。 林夏进了屋,给两人行了礼,把手里端着一个小匣子呈了上来,一边说道,“王爷,王妃,风家的事有结果了。” 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 暗地里查了这么长的时间,曾一度他们都觉得可能是找不到证据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有结果了! 周珩忙伸手把匣子接了过来,打开。 里面有供词,也有证人的画押,还有当年先皇脉案的副本等等。 “还有两个证人,都已经安置好了,安排了几个人保护起来了。”林夏见两人翻看一遍,说道。 周珩嘱咐说道,“把人护好了,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风家的事非同小可,牵涉的人也非常人。 所以要还风家清白,当然不能休凭几张画了押的证词和脉案的副本就够的,若这些可以,早两年他就可以制造一些证据出来。 因此,证人才是最关键的。 “是。”林夏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流苏,你让人去叫映姑姑过来。”容华吩咐流苏道。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决定 映姑姑还当以为是容华有什么不舒服,急匆匆就赶了过来,等知道了事情后,眼眶瞬间就湿透了,不过到底也没有当年被周珩认出来那般激动了,看过了证据之后,就朝容华与周珩行了一礼,道谢说道,“多谢王爷,王妃。” “姑姑快起来。”容华忙示意醉彤把她扶了起来,说道,“我和王爷也没有把你当外人,你不用跟我们客气。”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这么多年来,隐姓埋名就是自己的名字都不能让旁人知道。 若能还风家清白,那映姑姑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这才开始呢,要还风家清白还得要花些时间。”周珩说道。 “谢谢王爷。”映姑姑感激说道。 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她以前是没有想过能为风家洗刷冤屈,后遇到了昭王这才有了希望,如今能还风家清白,这点时间她还等不了? 而且她当然也清楚,事情过去了那么多,不仅要时间,而且还费人力和财力! 映姑姑趁机就给容华把了脉,就告了辞。 周珩陪着容华说了会话,见她有了困意,陪了她上床亲了一口,人却没有上床,“我去外书房处理下事情,你好好睡,我让醉彤和流苏守在外面,你要是想喝水什么的就叫她们。” “嗯。”容华知道他是要去安排接下来风家的事,点了下头,拉着他的手,叮嘱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也不急在今天晚上这一个晚上。” 周珩柔笑道,“听你的,不熬夜,不过若是晚了我就歇在书房了。” 外书房的灯,一整夜都没有歇。 等众人退下了,周珩就坐在凳子上眯了半个时辰,然后洗漱了一番,换好了衣服去了内院。 夏天天亮得早,又因为周珩晚上没有回来,容华睡得也不太沉,所以周珩进屋的时候,她已经起床刚洗漱好了。 见周珩进来,容华笑道,“一晚上没睡吧?”边说,边起身去拿他的朝服,“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出门上朝去,所以正要吩咐人给你把朝服送过去。” “我自己来。”周珩伸手接了朝服,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动手换。 “去摆早饭。”容华就吩咐醉彤和流苏说道。 两人应了一声,出了屋。 周珩一边换一边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 容华笑着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和衣摆,“现在每天睡得多,醒来了我就起来了,回头等想睡了我再睡就是了。” 周珩颔首。 用了早饭,周珩就出门去早朝。 知道周珩会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不过容华也还是担心,吩咐了醉彤和流苏,“有什么消息就直接禀告我。” 醉彤和流苏两人齐声应了。 又这会太阳没有那么烈,又凉快,容华就出了屋,去了后花园遛弯。 …… 金銮殿上,御史张大人和王大人,还有金大人三人联名上了折子,翻出了十多年前风家满门抄斩的案子来,并是呈上了证据,并有证人等着上堂作证,力证风家一案是冤案。 满朝文武百官均惊。 坐在龙椅上的正德帝看不出喜怒来,只腰挺直了些,这个动作便是站在他旁边伺候着的张公公都没有注意到。 众臣惊讶过后,满朝文武都静默等着正德帝的命令。 便有人想说什么,想了想也都保持了沉默。 这案是先皇驾崩的时候,皇上处理的第一件事。 所以,若真是冤案,那也就是说当初皇帝冤枉了风家。 那当年的主谋秦王呢?因谋杀皇帝,乃是灭九族的重罪,但凡牵扯进去的人都不会得到轻饶,而据查,当年的风太医谋杀先皇是受命于秦王。 先皇膝下四个儿子,最为受宠最小的昭王周珩,最为能干的是秦王,最得先皇倚重的是晋王,在晋王和秦王的映衬下下,当年中规中矩的正德帝却倒没有那么显眼。 谋杀先皇的主谋是秦王,当然秦王府和风家一样也是砍了个干净,而与秦王关系好的晋王当然牵扯了进来,当然也没有没逃过,被贬为了庶人发配到了边疆,一家子没熬上几年都死了。 难道如今这案一翻出来,是秦王的旧部?还是晋王的旧部?还是说,说当年的秦王和晋王也都是冤枉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当年的事是错判,又能如何?这谋杀君主,向来都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人。 这争储,向来都是鲜血铺设而成。 若风太医是冤枉的,那秦王和晋王都是冤枉的,那会是谁?当年的昭王不过是几岁的孩童!那——众臣把头垂得更低了。 朝堂上一阵沉默。 正德帝目光移向周珩,眼底带着戾芒。 周珩面色如常一帮冷淡,如是冬夜里的寒星,高贵而冷漠。 正德帝看了他两眼,收回了目光,扫视了一圈见众人没有吭声,便点了头,暂时吩咐了下去,让大理寺和刑部,还有御史台先一起审理此案。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就散了朝。 正德帝回了御书房,脸阴沉沉的直接就把宫女上来的茶给砸到了地上。 “奴婢该死。”吓得一众宫女和太监都脸色发白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张公公轻声劝道。 正德帝长长地吸了两口气,摆手,“都退下吧。” 除了张公公,其余的宫女和太监忙退了出去。 “混账!”正德帝抽出了那风太医案子的奏折,往地上砸去,“好大的胆子!”又都是几个脑子耿直不怕死的御史,还轻易不能砍了! 张公公头垂得低低的,也没敢开口说话,只等正德帝情绪缓和了些,这才倒了一杯茶呈了上去。 正德帝端了茶,摩挲着杯沿,道,“你说,这事是不是周珩在背后策划的?” 风太医一家是以谋杀先皇的罪砍的,秦王死了,晋王也死了,他们的旧部为他们报仇?若为他们报仇,何惧要等到今日?在早年他刚登基,晋王还没有死的时候捅出来不是更好? 张公公躬身说道,“奴才不敢妄言。” “你啊,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正德帝瞥了他一眼。 张公公腰又往下弯了弯,“谢陛下夸奖。”在这深宫里,又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他说话行事当然是要小心谨慎,在皇上面前伺候,这说话更是要严谨了。 不然一个脑袋哪够掉?。 正德帝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阵吩咐说道,“去把乔羽庭给朕叫来。” “是,陛下。”张公公知道他的气顺了不少,忙应了把刚正德帝扔到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然后才转身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人去传乔羽庭,然后叫了人进来小心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 “微臣参见陛下。”乔羽庭当值,得了消息很快就到了御书房。 “平身。” “谢陛下。”乔羽庭谢过了之后,站了起来。 “你去查一查,风太医这一案的证人在何处。”正德帝道,“查到了即刻向朕禀告,并严加看守起来。”证物,证词可以伪造,当然证人也可以受人指使。 “是。”乔羽庭应道。 正德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查一查昭王府近来的动静。”他曾经跟自己说父皇怎么死的,自己最是清楚。 他可能是知道些什么,或许也是他猜的。 乔羽庭面色不变,“微臣遵旨,陛下。”见正德帝没有示下了,就告了退。 批阅了几本奏折,正德帝便去了御书房的后殿。 后殿前的小花园紫薇开得如火如荼,大开的窗子露出一个柔美的身影,正低头做着针线,正德帝挥了挥手,张公公就停在了门口。 正德帝含着笑,走了进去。 听得脚步声,女子抬了头一见正德帝,就放下手里的针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迎了过去,容貌艳丽,身段曼妙。 眉眼之间却又透着一股温婉如水,如是春暖花开的夜里,推开窗户的一轮浅月,清雅如兰。 “奴婢洛凝见过陛下。” “平身。”正德帝伸手扶了她起来,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目光朝那针线篓子看了下,“在做什么呢?” “再过两个月就秋天了,奴婢准备给陛下您做几双袜子。”洛凝儿笑盈盈地回道,然后伸手给他倒了茶,“陛下,请喝茶。” 正德帝接了茶放在了一旁,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放凝视她片刻,“陪朕下盘棋。” 洛凝点了点头,起身去拿棋。 正德帝眼里却是带了一抹狠冷。 摆好了棋盘,洛凝又泡了一壶茶,上了几碟子点心,然后坐在了正德帝的对面。 两人一开始都没有开口,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好一会,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交盘错节。 正德帝顿住了动作,看着她捏着黑子那修长白皙如葱的手指,开口莫名地问了一句,“凝儿,你后悔吗?” 洛凝把棋子放了下去,抬眸婉笑,不答反问,“陛下是不是有烦心的事?” 正德帝道,“朕哪天不烦啊?” 洛凝一脸深情地看着正德帝,这才回道他前面的话,“能伺候在陛下左右,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从来不曾后悔。” …… 事情传到了后宫,唯方皇后微楞了下,也很快恢复了正常露出了微笑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其他的妃嫔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吴宝珠那边,她的人查了一番,也没有查出什么来,画扇只好跟她禀告说道,“除去偶尔会在太后那边与驸马碰个面外,昭仪娘娘并无其他的异常。” 也就说,她和林律私下里并无来往? 吴宝珠心里却不信,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林太后在这后宫里不过就是挂了名的太后,讨好她又不能得陛下的宠爱,这叶怡月为何要讨好她? 难道是叶怡月心底善良,只以为给林太后解闷?谁信! 叶怡月和林律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 只怪自己进宫时日尚浅,能用的人就这么几个! 吴宝珠轻轻叹了一口气,蹙着没看眉头想了想,吩咐画扇说道,“你给四个递个信,让他派人去查一查以前叶怡月在娘家和林律的关系。” 画扇犹豫着劝道,“娘娘,不如……算了吧。”万一让叶怡月或是林律的人察觉了出来,反手一击,那到时候可能吃亏的就是自家娘娘了。 “本宫心里有数,你传话就是了。”吴宝珠不以为意地一笑。 叶怡月是不知道在吴宝珠已经在后面开始查她和林律的事,她正是关心着林若的亲事,又听得叶世林让人递给她的话,知道了叶老夫人的意思,又得知一早叶锦泓已经带了人过去叶锦勤那边,气得把长长的指甲给折断了。 古氏昨天把话也已经说了出来,她人在后宫又出不了宫,气了一番她也没有办法,心里便是琢磨着得抓紧时间和正德帝提了提。 不过,这风太医的案子一出,正德帝也就没有心思去后宫。 乔羽庭着手一查,别的没有查出什么来,倒是查到了近日来,昭王在教导六皇子的事来,便立即跟正德帝禀告了。 “教导小六?”正德帝挑眉。 “是。”乔羽庭点头。 “也难怪这几日怎么看着那臭小子都不怎么折腾了,好了,继续查,查他和风太医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正德帝吩咐说道。 “是。”乔羽庭应道。 “还没有找到人吗?”正德帝问道。 “微臣办事不力。”乔羽庭忙道。 “继续查!就是把京城给朕翻过来也要给朕把人找出来!”人证这般重要,这把案子掀起来的人,自也明白定会把人好好藏起来。正德帝也没有迁怒他,吩咐了一句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教导那臭小子?他当朕的江山要传给谁,是他周珩说了算吗?”正德帝阴着脸,都气乐了。 一旁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张公公也垂眸站在正德帝身后没吭声。 “作死!”正德帝阴沉沉地吐出了两个字,然后笑了起来。 想扶那臭小子上了龙椅?到时候只怕到时候想要杀了那臭小子的,就是周珩他自己! 想了想,正德帝心里有了决定。 到了翌日早朝,正德帝便下令让昭王周珩负责率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彻查风太医的案子。 周珩眼眸一顿,然后垂眸应道,“臣弟,接旨。” 病毒性感冒流行身边不少人都得了,心肝们注意预防,别传染了~ 正文 第五十八 帝心 自昭王从沧州回来后,尤其是从东陵回来后,正德帝就防他防得很紧,这是稍有点眼色的人都明白的事,所以正德帝把他放在了没有什么实权的礼部。 这一次,却让周珩负责这案子?当年的案子翻出来,若有心做文章,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难道陛下让昭王负责是另有它意? 众臣在心里兜了一圈。 周珩却是面色如常,直接就应了下来。 正德帝目光深邃地瞥了瞥周珩,嘴角微微地翘了翘带了一抹冷意。 这案子不是他周珩被背后指使,又会是谁? 当年的事,谁能说得清? 他想给风太医翻案? 他会相信他周珩? 什么时候他周珩这么热心肠了?为了风太医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会帮他们翻案? 他更想的是想给秦王和晋王翻案吧?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篡位吧! …… 散了朝,六皇子直接跟上了周珩往外走,一边开口问道,“小皇叔,父皇怎么会让你负责那案子?” 他是皇子,虽是大大咧咧,性格跳脱,但该明白的他都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父皇不喜欢小皇叔? 周珩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跟着我一起吧。” 教得再好再多,也不如让他亲自经历。 “好啊。”能周珩一起做事,六皇子当然高兴,立即爽快地答应了。 “那好,工部那边和陛下我去打招呼。”周珩说道。 六皇子点了下头,顿住了脚步,“我要去后宫给母妃请安,回头就去找小皇叔您。” 落在他们是两个后面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大夫三人走了上来,行礼,“王爷,六段下。” 周珩朝六皇子点下头,“你去吧。”说着抬脚率了三位大人先一步离开。 六皇子兴冲冲去了李淑妃那。 “瞧你满头的汗水,这么热的天,更忙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你慢点跑。”李淑妃见他脸上的汗水慈爱地责备了一句,扭头让宫女拿了帕子上来给他擦汗。 六皇子接了帕子自己擦了擦脸,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儿臣一想到见母妃,这脚步不觉得就加快了嘛。” 李淑妃知道他是哄自己开心的,不过听了心里也高兴得很。 “母妃,父皇让小皇叔负责风太医的案子,小皇叔说了,让我过去帮忙。”六皇子说道。 “你跟着你小皇叔做事也能多学点东西,别给小皇叔添乱,知道吗?”李淑妃嘱咐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淑妃是打心里希望这个让她操心不已的儿子能学到周珩几分沉稳。 身在皇家,儿子这样的性子最是容易吃亏和被人利用的。 “母妃,儿臣是认认真真跟小皇叔在学东西!”六皇子说道,“儿臣又不是小孩子了。” 李淑妃莞尔,“好,我知道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可比小孩子还令人操心。 好在还听昭王的话。 至于跟着昭王学东西,李淑妃也乐于见成。她当然也没有期望儿子成就大业,能成为储君,她只是真心实意地希望儿子能成熟些,做事不要那么冲动。 而他最听周珩的话,所以周珩愿意教他,她当然是欢喜的。 母子两人正是说着,曾茗带了儿子周之禹进来。 “祖母。”周之禹进来就从乳娘手里挣脱了下来,撒着小腿儿就往李淑妃身边跑。 “我的小乖乖。”李淑妃忙笑着伸手接住了他。 “母妃,殿下。”曾茗笑着给李淑妃和六皇子行礼。 “起来,快坐。”李淑妃和蔼地叫了她起来,然后就抱着周之禹喜欢得不想撒手。 亲热了一会,见天色不早了,李淑妃这才放开了周之禹,让他们一家三口去给方皇后请安。 “母妃,您若想小之禹了,就让人给儿媳传个话,我带他进来陪你说话。”曾茗笑着说道。 宫里宫外的,也不是日日见,李淑妃和蔼,曾茗孝顺,婆媳两人相处很融洽。 “好,好。”李淑妃点头,“快去吧,要不得晚了。” 夫妻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六皇子把要去帮周珩的事跟她也说了一遍。 曾茗是比李淑妃更加放心。 在她看来,这性子跳脱如是顶着火药走的夫君,也就只有小皇叔能时刻镇住他。 跟曾茗说完了,六皇子的目光乳娘手里的眼睛黑溜溜地转着好奇往四周望的周之禹,伸手戳了下他的脸颊,对曾茗说道,“给他再找个师父吧。” 曾茗摇头,“这会开蒙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子还不到两岁呢。 “不早。”六皇子笑着拉着周之禹的手,侧首与曾茗说道,“这习武,年纪小点开始的好。”儿子早点习武,能强身体健体能保护他自己,还能保护照顾好小皇叔的宝宝! 两岁习武?曾茗嘴角抽搐了下,想了想才说道,“你去寻一个,不过儿子这么小,这骨头娇着呢,能不能学等听师傅的!”儿子这么小能不能习武,曾茗她是不清楚,但有一点她明白,身在皇家儿子能早点习武是好的,若是遇上了突发情况和危险,他懂武就多一份自保的能力。 “那是自然!” 夫妻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方皇后那。 …… 倚在窗边美人榻上看书的容华一听了醉彤的话,抬眸看向她确认问道,“皇上让王爷负责?” “是的,就在早朝上说的,如今都传开了。”醉彤点头回道。 容华蹙了下眉头把手里的书放了下去。 醉彤倒了温水给她,见容华脸色凝重便开口劝说道,“王妃是不是担心王爷?您放心,王爷会小心谨慎的,不会有事的。” 她自然是担心的,容华抿了抿唇,喝了一口水,“我是在想,皇上为何要这么做?”正德帝不是防着周珩吗?怎么这次反而反其道而行之?“难道他就这么放心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大夫?”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是正德帝的心腹,而御史台的人又大都是耿直不怕死的人。 只怕他是怀疑到了周珩,干脆就将计就计? “这些天,金吾卫的人一直在寻人。”醉彤说道。 寻什么人?不言而喻,当然是为了寻证人了。容华抿了一抹冷笑,问道“可安全?” 醉彤笑着回道,“王妃不用担心。” 容华颔首,吩咐说道,“让他们这些天都谨慎些,尤其是钱庄那边,要注意着点。” 等到了晚上吃了晚饭,散步的时候,容华挽着周珩的手臂,道,“不是防你防得跟做贼似的,你说,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周珩含笑,“他定是想到了这件事是我在背后谋划的,想找证人又找不到,所以就让我来负责,好顺藤摸瓜把证人给找到了,还有,他可能是想着趁机借题发挥,来对付我。” “那你小心些。”朝堂上的事情她也帮不了,更何况她如今怀着孩子,更是轻易不能做什么。 周珩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会的,你好好的养胎,放松心情,不用担心我。” 正德帝是想借他的手摸出证人来,可他周珩又不是傻子。 怎么能因为自己负责了这案子,就掉以轻心了呢? 这案子一奏呈上去, …… 十多年前的事了,这要查起来,当然就不轻松了,周珩接手自然就忙了起来。 而,当年相关的人大都是已经不在了,所以这查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这边案子是有条不紊地在查着,入了七月那边西南递了消息过来。 罗彬的一番彻查,把结果送了回来。 从怎么发现,到如今派兵镇守都是和江将军奏折上说的是一字不差。 看了罗彬送回来的结果,正德帝却是皱了眉头。 “陛下。”张公公唤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正德帝冷笑嗤道,“没什么不对,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就是太完美了,才会更令人怀疑。 “那——”张公公一见正德帝的神色,就知道他心情很是不好。 正德帝沉吟了片刻,“传西宁侯和江钰源。” “陛下的意思是——”张公公不明。 “既江家发现了金矿有功,自是要赏了。”正德帝道。这金矿远在西南,江勇盘踞在那边数年,实力不容小觑要动他不是现在,更何况,还有周珩这个心腹大患在旁边虎视眈眈,怎么着要动西南那边不是最好的时候。 “奴才这就去。”张公公点头吩咐了人去传乔羽庭和江钰源。 等两人一到,正德帝心情大好地看向两人,关心问道,“如今已经七月了,你们两家的亲事准备得如何了?” 乔羽庭和江钰源两人感激回道,“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正德帝笑着点了下头,“侯府老夫人年纪大了,也没有个主事的主母,江爱卿一家来京也没多长时间,你们若是有困难,就跟内务府的人提。” “谢主隆恩。”乔羽庭和江钰源忙跪地谢恩。 “平身。”正德帝抬了下手,又问了两句江钰源西南那边的事,就让两人跪安了。 退出了御书房,江钰源大松了一口气。 西南金矿的事算是过关了。 乔羽庭与他走一段路,就顿住了脚步,笑着说道,“我还当值,就不送大舅兄了。” “回头请你喝酒。”江钰源点了下头,朝他拱了拱手出宫。 乔羽庭勾唇,看着江钰源的背影。 罗彬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江家还真是有点能耐,能避过罗彬的眼睛。 这样的江家,正是他想要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态度。 不过他也不关心皇上对罗家是什么态度,只要皇上如今不动罗家就好了! 一转身,乔羽庭就看到进来给皇后请安出宫的夫人们。 花团锦簇之中,乔羽庭目光一下就看到了人群中和曾茗一起说笑的容华。 孩子已经过了三月了,这是怀孕后她第一次进宫请安。 三个月的身孕,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来,只举手投足间多了一抹温柔的韵味。 乔羽庭的手不直觉就慢慢拢了起来。 那一年,他是不是该直接把她绑走了,然后成就好事,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那一年自己只为了报复。 许是那晚的月色太柔美,她的人就如丝线一般丝丝扣扣地慢慢地往自己的心上缠。 日久,越是缠得紧。 到如今,一扯,就痛入心扉。 似是察觉到有人看自己,与曾茗说话的容华,微扭头见得了站在远处台阶上的乔羽庭。 便收回了目光,与曾茗说道,“后日,你带之禹过来玩,我也请了流光姐姐和董姐姐,她们也会过来玩。” “好,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们两个了。”曾茗笑着应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停靠马车的地方,才分开各自上了马车出宫。 …… 正德帝这边得了消息,那边周珩也得了西南那边的消息。 林夏愤慨说道,“没有想到那罗彬那么没用,我们的人都已经给了暗示。”竟还是没有查到什么。 “不是他没用。”周珩摇头说道。 “是江家的人?”林夏立即明白了周珩的意思。 “嗯。”周珩微点了下头,“江家布置得好,反应也快,那边又他们的地盘,就算我们的人给了罗彬暗示,可江家却能立即做出应对来。”周珩扣着桌面,说道,“让他们都回来吧。” 再留在那,也没有什么用了。 而且,江家其余的人也快动身来京了。、 他的好皇兄,既心里有了怀疑,肯定没有那么快消除怀疑的。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有把握吗? 到了那日,董玉兰,徐流光和曾茗都如约到了王府,也都带了各自的孩子。 周之禹年纪大,快两岁了,而小妞妞孟雅然一岁多点,董溱要九月才才一岁,不过看到周之禹和孟雅然两个小伙伴,高兴得手足舞蹈的,在坑上爬得飞快。 容华让石妈妈拿了早早做好的小零食出来,逗孩子们玩了会,就吩咐石妈妈带了丫头好好帮着乳娘照顾孩子,就带了董玉兰三人去了暖阁说话。 暖阁里能听到孩子的欢笑声,暖阁里茶水,点心和瓜果都是已经准备好里的。 落了座,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起来了她的情况来。 容华笑着仔细把自己的情况细细跟她们说了。 徐流光懂医,拉了她的手把了把脉,然后点头,“嗯,脉象极好。” “反应大不大?我怀着那小子的时候,三四个月的时候,吐得连口水都喝不了。”曾茗问道。 容华笑着摇头,“没,可能还要过会吧。” 三人就笑着说这小家伙是个体贴的。 吃了午饭,孩子们都要午睡,曾茗想着她们三个人以前闺中的时候就十分要好,自小皇婶怀孕后这是三人第一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加上六皇子府又住得近,于是曾茗就让乳娘抱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周之禹体贴地告辞回了六皇子府。 睡了会,容华醒来的时候,董玉兰和徐流光还有两个孩子都起来了,石妈妈正是带了红豆含笑两个忙乎着帮着乳娘给孩子吃东西。 容华微笑着逗了逗两个孩子,带了徐流光和董玉兰去了暖阁喝茶。 入了座,抿了一口茶,容华看向董玉兰关心问道,“董姐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不舒服?是来的时候路上热着了吗?” 董玉兰人一来,她就看了出来,精致的妆容都没有能掩去她脸上的苍白和疲惫。 董玉兰鼻子一酸,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晚上热妞妞闹腾,我也跟着没有睡好。” 容华却下意识认为是她找的借口,不相信,猜着可能是董玉兰他们两夫妻的事,见董玉兰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问。 一旁的徐流光却是放下了茶杯,说道,“若是晚上热小妞妞闹,你就记得白天补眠,左右你府上也没有长辈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妯娌。”说着伸手拉过了董玉兰的手。 仔细一探脉,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笑着扭头看向容华说道,“我许久没有给人探脉了,手有些生,还是请姑姑过来给她把把脉吧。” 容华心里一惊,莫不是董玉兰得了什么病,于是扭头吩咐了门外的醉彤让她去请映姑姑过来。 映姑姑一把脉,便高兴地笑着道,“恭喜少夫人,是喜脉。” 董玉兰一怔,很快眼里泛起了惊喜的泪光来,看向映姑姑问道,“是真的吗?” 徐流光笑着说道,“我有些摸不准,所以才请姑姑过来确认的。”又扭头看向董玉兰,“你是生了小妞妞的,怎么自个身子的情况也不清楚?” 董玉兰笑容微暗,道,“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能怀上,是我疏忽了。”这些日子每日都应对家里的糟心事,她哪顾得上这点事呢。 “恭喜姐姐。”董玉兰从小习武,底子好,那孟非也是个武将身强体健的,这么快怀上再是正常不过的事。容华没有错过她脸上的黯然,笑着对映姑姑说道,“姑姑,董姐姐的脉象可好?” 映姑姑笑着点了点头,道,“少夫人底子好,这脉象是极好的,不过月份尚浅才一个月,这头三月无比小心谨慎着些,保持心情愉快。”有一句话是跟董玉兰说的。 董玉兰点了点头。 映姑姑又给她开了一个补身和养胎的方子。 那边的仆妇已经听得了消息,都欢欢喜喜的。 这是个好消息,容华高兴地吩咐石妈妈都拿了银钱出来,赏了一番。 风家的案子是在翻查,徐流光拉着映姑姑关心地问了好一会话。 映姑姑温和笑着对徐流光说道,“你别担心,我在王府里有王爷和王妃照应着,很好。” 徐流光笑着点头,“姑姑什么时候过去我那小住几日?我给姑姑留好了院子的,母亲也说让我接你过去住些日子。”她们虽没有正式行师徒礼,却是实质性的师徒,徐流光也没有瞒董沉舟和公婆,是以他们对映姑姑也以徐流光的师父之礼相待。 映姑姑点头,“过些日子等天气凉快再说。”如今她身份未明,家里的案子又在重审,是不好出门的。 又说了会话,见太阳西斜,徐流光和董玉兰才告辞。 虽是一路马车,路也平坦不过容华不放心董玉兰,就吩咐了流苏送她回去。 等人走了,容华才敛了笑,吩咐醉彤说道,“你让人去查查看,董姐姐出什么事了。” 两口子的事她一个外人是不方便说什么,但却是可以对症下药开解开解她的。 …… 回府的时候,已是日落西山。 董玉兰吩咐了乳娘抱着睡了孟雅然回房,自己去了内室刚换了常服,孟非就走了进来。 又怀了孩子,董玉兰很高兴,笑着迎了迎,“回来了?”并让丫头拿了衣服出来伺候他换下。 “嗯。”孟非点了下头。 等换好了衣服,孟非又都让人退了下去,然后问董玉兰说道,“事情如何?王妃怎么说?答应了吗?” 董玉兰刚是要准备和他说孩子的事,听了这话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不会和王妃提,也没有那个脸和王妃说的,要说,她陈嫣娘自己去说。” 孟非面色沉了下去,大声说道,“嫣娘她怎么去说?见都不加不到王妃的人?你不是和王妃情同姐妹吗?你开个口怎么就不行了?送个人去王府伺候王妃,王妃以后还不得念着你的好?嫣娘的妹妹和嫣娘一样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王妃肯定会喜欢她的。” 董玉兰气乐了,“伺候王妃?孟非,你当人家的脑子都和你一样是浆糊的呢!送人过去伺候?我是和王妃情同姐妹,所以才更加不会做这般腌制从背后捅人刀子的事。” 他的脑子是被陈嫣娘吹几口枕头风吹没了,可她自己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见姐妹日子过得太好,要顺了他的意思送人过去给容华妹妹添堵? 他自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他就当天下的男人都如一般只顾下半身? 姐妹们过得好,她不会嫉妒只会替她们高兴,当然去破她们的幸福。 孟非怒道,“你难道就不为我想一想?有人在王府里帮我说说话,我不是能更家仕途风顺?” “哼。”董玉兰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把人送去龙塌上,那样,你不是就和皇上做连襟了,不定还能封一个公侯当当。” “简直不可理喻。”孟非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 董玉兰眼眸一厉,不甘示弱把桌上的茶碗全朝他扫了过去,“有本事,你冲我砸!” 饶是孟非身手敏捷,衣服还是被茶水给浇到了,顿时气得脸都黑了,伸手拍了拍衣襟上的水渍,冲着董玉兰喝道,“你这个泼妇,要不是我不打女人的人,今日我非得……。” “你打啊?”董玉兰站了起来,脸色气得苍白,胸脯激烈地起伏。 “少爷,息怒。”门外的婆子和丫头砰的推开门冲了进来,跪着说道,“少爷,夫人有了身子,情绪容易激动,您顺着她点,别气着了夫人动了胎气。” 孟非正是要开口教训她们没有吩咐就直接进了门,听了话,面色一顿,瞬间由怒转惊喜,看向董玉兰问道,“真的吗?你有了?” 董玉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我错了,媳妇儿,你不要生气。”孟非立即放柔了语气,放下身段哄着她说道,“是我不对,你不喜欢,那就不说。”说着挨着董玉兰的身边坐了下来,“你怎么也不早点跟我说?这样我就不跟你吵了,我错了,兰儿,你不要生我气了嘛……不然你打我,打到你解气为止。” 说着拉着董玉兰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打去。 “好了。”董玉兰收回了手,脸色缓和了。 “不生气了?” 董玉兰佯怒,“你若再提这样的丢人现眼的要求,我以后都不理你了,我带小妞妞和肚子里的孩子回娘家去。” “好,再也不提了。”孟非差点举手发誓。 董玉兰这才笑了。 “大夫怎么说?孩子好不好?……”孟非问了一通。 董玉兰笑着回了他的话。 “你小心着些,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前有了小妞妞,孟非也算是有经验了,嘱咐了一番,然后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我的乖儿子……” “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儿子?” 孟非说得慷锵有力,“我们已经有了小妞妞了,这一次一定是个儿子!” …… 董玉兰那边的事很快就打听了出来。 醉彤一五一十与容华回道,“是孟少爷的一个叫嫣娘的妾室,说是家里有个妹妹怂恿着孟少爷叫少夫人和王妃您说,把人送到王妃您的身边伺候。嫣娘家里是开粥店的,铺子里忙不开的时候就会搭把手,孟少爷当值带人在那边巡逻的时候,碰上过几回,嫣娘就入了他的眼,今年年初抬了人入了府。” 送到她身边伺候?是想送到周珩的榻上去吧!容华气笑了,“那孟非还真跟孟姐姐说了?” “说了,那日从王府回去两人还大吵了一架。”醉彤回道,“若不是后来外面的婆子和丫头冲了进去说少夫人有喜了,不定两人还能打起来。” 董玉兰的性子直爽,打起来还真说不定!容华微蹙眉问道,“那董姐姐现在如何?” “现在很好,那日孟少爷知道他有了身孕,也非常高兴。”醉彤回道。 容华沉吟了片刻,吩咐说道,“去查查那个嫣娘。” 醉彤回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查了,嫣娘确实有个叫问欢娘的妹妹,十五岁长得颇为俏丽,其余的也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既有这样的事,她当然是让人把相关的人都查一查的。 “让人继续盯着。”容华吩咐说道。 小商户人家想要攀附富贵,也是正常。 不过这嫣娘的心也太大了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王府来了。一个小小米铺家的女儿,也敢有如此的妄想?还是有人在背后拾掇着? 盯了两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容华就吩咐了醉彤让人继续盯着米铺那边和嫣娘。 一年一度的七夕也就悄然到了,容华怀着身子怕是出门人多冲撞了,所以和周珩就决定家里过七夕。 不过周珩也早早好吩咐了人采买了烟花回来,晚上陪着她在花架下一边聊天,一边看烟花。 七夕后紧接着就是中元节,方皇后体谅各家都要祭祀祖先,又因中元节阴气重,就特意把十五这日进宫请安的日子往后挪到了十八。 因周珩把六皇子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方皇后当然是不爽,不过面上也不会过不去,请安的时候当然也不会为难容华,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是更加温和了几分。 请了安,容华如常和曾茗一起结伴出宫。 两人府邸挨得近,所以是在同一个方向,容华的马车在前,曾茗带了周之禹在后。 出了皇宫,走了一阵,忽是听得后面的传来了尖叫声和急促的马蹄声。 “怎么了?”醉彤伸手掀了车帘,帘子一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扭头说道,“王妃,似是六皇子妃的马车出事了。” 容华掀开了帘子往后看,只见拉曾茗马车的那马跟疯了一样往他们狂奔了过来。 急促的马蹄声,伴着周之禹惊恐的哭声和丫头的尖叫声。 车夫正是急得满头大汗地想拉住,可却是力不从心。 两辆马车本就离得近,如今那马一发疯更是近在咫尺让路是来不及了那么快的速度撞上来这两辆马车都是要撞毁,容华心也提了上来,下意识伸手抚着腹部扭头看向醉彤和流苏,“有把握吗?” 大姨妈太凶残,晚上睡得早,早上闹钟都闹不醒,肿么破(﹁﹁)~→ 正文 第六十章 惊险 时间紧急,醉彤和流苏几乎是异口同声,“有。”他们的马车上不快,顺利把人从马车上救了王妃下去很简单。 醉彤和流苏两人起身,一左一右搀住了容华的手。 容华大声说道,“等我们一离开马车,陈章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尽量把我们的马车避开后面六皇子妃的马车。” “是。”前面传来陈章的回应。 醉彤和流苏对视了一眼,醉彤嘴里数道,“一,二,三。”两人另外一只手同时往上推了一掌,马车的顶掀了开来,两人搀着容华,脚尖在马车里一借力,扶着容华腾空而上。 三人在离开马车的时候,醉彤大喊了一声,“陈章。” 因出行乘坐马车,容易发生突然事情如今日这般,所以陈章是周珩精心挑选出来的,虽是只是车夫,但功夫和醉彤林夏他们是不相上下的。 听了醉彤的话,他用力把缰绳旁边一拉,同时在车辕上一用力气,人往上一掠,双脚把马车往旁踢去。 这一踢他用了十成的功力,直接把马车踢到了路边撞到了路边的树一下就撞得四分五裂了开来,而六皇子妃的马车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擦身而过。 后面六皇子府的侍卫骑着马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流苏和醉彤两人一左一右在空中稍顿了下,然后在路旁的树一借力稍缓冲了下,再是小心搀着容华落了地。 王府的侍卫也围了上来。 容华伸手揪住醉彤和流苏的手,道,“快去追六皇子妃的马车。”刚才那一瞬间,她在半空中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心惊胆战。 若是晚那么一秒,或是陈章的功夫稍弱一点,那曾茗的马车就直接撞到自己的马车上。 自己倒是先一步被救了,但曾茗身边的丫头都是不懂武的,上面还有周之禹在,若撞上,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 容华看向随行的侍卫,说道,“你们留下一半,另一半也跟着过去。”说着又怕醉彤和流苏担心,说道,“我这边有一半的侍卫,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五城兵马司的人肯定很快就会到的,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醉彤和流苏两人对视了一眼,醉彤先一步开口说道,“流苏,你功夫比我好,你留在这里照顾保护王妃,我去追。” 流苏点头。 醉彤伸手从一侍卫手里夺了马,翻身上马带了一半的侍卫如是箭矢一般追了过去。 “王妃,你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流苏扶着容华,关心问道。虽是安全无恙脱了险,可这番惊吓对于一个孕妇来说也非同一般。 容华脸色有些发白,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流苏仔细端详了她一眼,然后往四周环顾了一眼,转身看向留下来的侍卫,伸出了手挑了几个人出来,吩咐说道,“你们两个沿路仔细查看,看刚才路上有什么异样,你直接回宫里,问问看刚才在宫里可有人接近过六皇子妃的马车。” 几个人得令,骑了马也快速离开。 流苏伸手从怀里拿了信号弹出来,弹入了空中,然后扶着容华到了路边,“王妃您稍等会,王爷马上就会到。”这会让人去找王爷,也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出宫了没,出了宫也不知道他是在刑部,还是大理寺,所以干脆就用了紧急联络的信号弹。 陈章上前与容华说道,“这里离王府不远,小的立即回府去赶了一辆马车过来?” “嗯。”容华颔首,吩咐他说道,“把这边的事情告诉管家,让他叫石妈妈她们先做好准备,烧好开水和把伤药都准备好。” 那么快的马,曾茗和周之禹不知道会不会平安无事地救下来,有备无患,先把伤药准备好总是好的,而且,这里离昭王府是最近的。 陈章点了头,骑了马朝王府奔去。 六皇子妃的马车出事,前面就是她的马车,这是意外?王府和皇子府里的马车出行,自都要经过详细的检查的,断不会有这样的疏忽。 所以,今日的事定是人为。 若不是自己身边的醉彤,流苏还有车夫陈章功夫过硬,那刚才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好狠的毒计! …… 马车颠簸得如是狂风中的树叶。 “娘娘,怎么办?”两个丫头和乳娘簌簌发抖,看向曾茗问道,不时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尖锐地叫着。 “母妃。”不到两岁的周之禹虽是平日里胆子大,可这马车突然颠了起来,丫头和乳娘又是哭喊着,顿时也是吓得哇哇地哭。 曾茗脸色煞白煞白的,极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子,第一时间把周之禹从乳娘的手里接了过来亲自抱着他,脸上尽量保持着和蔼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之禹不怕,我们之禹是男子汉不怕,有母妃在,不怕啊。” “母妃。”外面的喧哗声,车里丫头和婆子的尖叫声,周之禹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扯着嗓子呜呜地哭。 “你们闭嘴。”曾茗忍不住吼了一句。 马车这么颠,周之禹年幼又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再加上她们三个的叫声更是害怕。 三人忙是掩住了嘴,不敢再尖叫出声来。 “之禹不怕,爹爹马上就到了,很快就来救我们了。”曾茗把心里的恐慌往下压,尽量放柔了声音哄着周之禹说道,“之禹是最最勇敢的男子汉,不怕,这是车夫伯伯跟之禹玩的游戏,等会就好了,等爹爹到了就好了,知道了吗?” 周之禹见两位丫头和乳娘都没有尖叫了,又听得曾茗温柔的声音也慢慢停住了哭声,手臂搂着曾茗的脖子,挂着泪珠看向曾茗抽噎着问道,“爹爹?” “嗯,爹爹马上就会接小之禹。”曾茗柔笑着点了下头,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在心里也是如此安慰着自己,只要夫君六皇子到了,她和儿子就会无事了。 外面的情况她也不知道,他们马车前面就是小皇婶的马车,小皇婶还怀着孩子呢!曾茗不由得心慌,忙抬头大声问道,“李伯,小皇婶她没事吧?” “昭王妃身边的丫头及时救了她,应该是没事的。”外面赶车的李伯大声回了一句。 曾茗松了一口气,搂着周之禹靠在了角落,心里祈祷着六皇子能尽快赶过来。 庆幸的是,这是在京城,不会碰上什么悬崖或深渊,只要马车在城里,那不管是六皇子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或是京兆府的人,定会很快赶过来的。 是谁害他们? 这不仅仅是要害他们母子两人,而且还要害在他们马车前面的小皇婶! 马车颠簸得越来越激烈,曾茗想了下就没有再往下想,这个时候她没有别的时间来想别的。 两个丫头和乳娘三人怀着恐惧爬了过去把曾茗和周之禹围在角落里,极力护着两位主子。 外面的惊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曾茗蹙着眉头扭头从风吹起的车帘中能看到外面一晃而过的路,看了两眼收回了目光低头温柔安抚了一顿周之禹、 外面的李伯满头大汗,扭头大声说道,“娘娘,回头速度稍慢点的时候,奴才会趁着机会割断了绳子,娘娘您们小心些,若是情况不好就瞅着机会跳车。”马是殿下让人挑出来的脾性最是温和不过的母马,这一发疯根本就驾驭不住 ,只能瞅着机会让娘娘等人跳车。 “嗯。”曾茗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上一般。 几个人妇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有周之禹这个孩子? 两个丫头自小就是在曾茗身边照顾着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养得娇贵,听得跳车两个字,吓得脸色又煞白了几分,不过还是抖着唇对曾茗说道,“等会奴婢两人抱着娘娘您和世子。” 这是要用她们的躯体护着他们母子了。 曾茗动了动嘴角,眼眶湿润地朝两人点了下头。 乳娘白着脸,看向曾茗说道,“还有奴婢,奴婢三人抱着娘娘和小世子一起。” 府里的侍卫追了上来,几人都想趁机去制止疯跑的马,去都是无济于事,那马倒被他们刺激得更疯狂地跑了起来。 车里车外的人心都提得高高的,尤其是马车里的曾茗和丫头乳娘几个人人觉得疾驰的马蹄声似是踩在她们的心上一般,一下一下的令人恐惧,唯有周之禹这会倒是没有那么怕了,眼睛骨溜溜地转着还带了一抹好奇。 醉彤骑马带着王府的侍卫终也追了上来,醉彤挨着马车大声问道,“娘娘,您有没有事?” 听了醉彤的声音,曾茗突然就觉得看到了希望,示意丫头直接把车帘给扯了,看着紧紧挨着马车奔驰的醉彤,笑道,“没事,小皇婶呢?” “王妃没事。”醉彤回道。 曾茗楼紧了儿子,含泪点头,“那太好了。”含着泪光的眼睛紧紧地看向醉彤。 小皇婶身边两个丫头,醉彤和流苏,刚李伯说了千钧一发的时候是她们两个丫头护住了小皇婶,那如今醉彤来也能护住他们的! 醉彤往车里看了一眼,见他们几个人脸色虽是苍白,可都还好,周之禹也好,见到了她还冲她咧了嘴笑了起来。 “娘娘,不要害怕,奴婢先看看马的情况。”醉彤说了一句,正要打算往前追两步去看看疯马的情况,不想前面的车夫和侍卫都惊恐地叫了起来,醉彤忙抬头,只见前面的马口吐白沫,撒着腿儿在做最后疯狂的疾奔。 “把绳子砍断了,然后你们尽量拉着绳子缓冲一下。”醉彤当机立断吩咐侍卫,然后扭头朝曾茗说道,“娘娘,你抱着小世子跳车,奴婢接住您。” 这样的速度,不管是马死还是绳子断了,因惯性和冲力,马车只怕都会毁了,若是撞上什么那就更加危险了。 六皇子妃抱着世子出来,她倒是有那个能力接住两人。 曾茗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相信她,既她这么说,肯定就有把握,搂紧了周之禹,朝丫头和乳娘吩咐了一声,“你们小心些,尽量抓住车子稳固好身子,留着命。” 三人点了点头,马车颠得站不住脚,三人就是爬着把抱着周之禹的曾茗艰难地挪到了车门边。 “快跳。”醉彤见两人挪到了门口,就做好了准备。 曾茗点了点头,搂着周之禹,然而只要她稍一直起了身子,就似是有一股力往后扯,别说是跳了,就是站起来都不可能。 “娘娘,快,这马要撑不住了。”李伯大声说道。 曾茗抬眸放眼看了一眼,低头亲了一口周之禹,“乖儿子,乖乖的。”说着看向醉彤,“接着之禹。”说着奋力把周之禹朝醉彤抛了过去。 周之禹还当是和六皇子平时玩的飞飞,高兴地笑了起来。 醉彤已然是做好了准备的,没有什么困难稳稳地把周之禹接在了怀里,见他竟是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不怕。” 话落,就传来了尖叫声,“娘娘。” 因刚那奋力一抛,曾茗自己的人随之掉出了马车,正往前扑去,两个丫头和乳娘吓得不得了。 前面的马却恰在此时,轰然倒地, 马车疾驰往曾茗的方向倒去。 一众侍卫都吓得不得了。 醉彤忙把周之禹递给了身边的侍卫,忙朝另外朝前面在马车旁边的两个侍卫说道,“快,一起把马车拍向旁边。” 一边说,一边脚在马背上一点借力如箭一般腾空而去,两侍卫点头,等她的人在掠过去的瞬间同时出手。 醉彤伸手搂住了几乎快要摔到了地上曾茗的腰,滚了两圈往前这才停了下来。 曾茗脸白得如是一张纸,抓着醉彤问道,“之禹呢?” “没事,娘娘您没事吧?”醉彤朝抱住着周之禹的侍卫看了眼,然后问道。 “我……”曾茗随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见周之禹安安全全地被侍卫抱着便放了心,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娘娘。”醉彤叫了一声,闻得鼻间的学血腥味,蹙了下眉头翻过她的背来只见一根木头插在她的后背。 血迹斑斓,触目惊心。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就算是五马分尸也难解心之恨! 昭王府和六皇子府离得近,容华和曾茗关系不错,经常会结伴而回,不过其余的夫人们的方向也都相差不大,曾茗的马车一出事,有些人也是要打这里路过的,还有人听得了消息也转了个弯儿往了这边来,不一会这路就被华丽的马车给堵了起来。 首当其冲的是大皇子妃韩氏,杨墨雪和白絮三人,下了马车,几乎是前脚后脚到了容华的跟前。 “小皇婶,您没事吧。”三人都很是关心她问道,并仔细查看了她一番。 “没事。”容华笑着摇头。 “六弟妹呢?”韩氏往四周看了一圈,担忧问道,“怎么不见六弟妹的人?听说她的马疯了,可是吓了我们一跳。” 容华就往马车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还不知道如何呢。” 韩氏就满脸的担忧,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菩萨保佑六弟妹和小之禹平安无事。” 杨墨雪也跟着念了一声佛,然后目光见得路旁裂得四分五裂的车,心下凛然,目光不由得往容华身边的流苏身上看了两眼。 听说小皇婶身边的丫头身手了得,果是不同凡响。 “六皇嫂和之禹肯定会平安无事的。”白絮笑着说道,然后看向容华关心说道,“小皇婶脸色有些不好,要不去侄媳的马车上喝杯茶压压惊?” “有心了。”容华笑着谢了一句,“不过也无妨的,这树下凉快比马车里来得舒畅,我就在这里站会儿,已经有人回王府去赶车了,这里离王府不远,很快就会来的。”不是她多心,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档口。 白絮也是知道她的意思,就不再提去马车上的事点了点头,“那我们陪小皇婶。” 韩氏也杨墨雪也点头附和。 “你们都有心了。”容华笑着谢了一句。 几个人就站在树荫下你一言我一语地担忧着曾茗的话。 不过三人心里却是佩服不已。 这样的状况,小皇婶却是面色平静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惊慌,她可是怀着孩子的。 就算是丫头身手了得,可这样危险的情况之下,换做的其余的人,早就是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么一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三人看着容华精致漂亮的眉眼,又瞥了眼不远处马车的残骸,相互看来一眼,心里都不由得心里一凛。 若不是小皇婶处事不惊,换了旁的人还真就是自己脱了险,这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是难保。 还有曾茗和周之禹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计,真是狠毒无比。 话说着,又有几个夫人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过来,其中还有走几步喘一口气的乔玥。 到了跟前,众人先是给容华和杨墨雪三人行了礼,然后便关心问起了容华的情况来。 乔玥是扶着丫头的手,先前的狂喜在见得安然无恙的容华的时候一下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失望。 不是说六皇子妃的马车出事了?那马疯了吗?不是说昭王妃就在六皇子妃的马车前吗?不是说昭王妃的马车毁了吗? 怎么,燕容华却是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少的样子? 自己可不是来恭喜燕容华劫后余生的!她是过来来看看燕容华死得有多惨的! 可谁能告诉她,那树下众人簇拥着的脸带微笑,容貌绝色,不见一丝伤的燕容华是谁? 她燕容华谁妖精变的不成?听丫头说情况是十分危急的,燕容华是怎么脱险的? 就算是有身手好的丫头在身边保护着,然那两个丫头能有多厉害?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不,这一定是梦,是太阳太大了,是自己在做梦!梦醒后,一看到的就是满身鲜血的燕容华。 她微微摇了下头,掐了掐手心,钻心的痛,眼前依旧是被众人簇拥着脸带笑容的燕容华,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 不是在做梦!燕容华是真的安然无恙,一点事都没有! 乔玥敛了下神,挤出了一抹笑容来,看向容华说道,“娘娘,这太阳大得很,您身子重,臣妇的马车自是不能与娘娘您的马车相比,但因臣妇身子不好,所以侯爷也是用了心的,娘娘若不嫌弃,臣妇送您回去?” 娇娇弱弱的一脸真诚。 容华看着她那似是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身段,笑着说道,“谢侯夫人好意。” 乔玥知道自己提议容华是十之八九会拒绝的,只是她就是想试一试,所以听了容华的婉拒,也只微笑着说道,“王妃言重了。” 其余的夫人不由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笑容来。 当初乔玥差点就成了昭王妃,后来阴差阳错嫁给了宣平侯,还和宣平侯世子有了首尾。 这满京城的夫人,但凡家风好点的世家都不会与她来往。 这在场的多少人在?谁家夫人的乘坐的马车不是精心打造的?更何况还有大皇子妃,四皇子妃和七皇子妃在呢,昭王妃会给她乔玥脸上她的马车?乔玥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的目光,倒也面色坦然地扶着丫头的手站在一旁陪着。 说了会,周珩和六皇子就骑马带着人急匆匆赶了过来。 “见过王爷,六殿下。”众人忙避让到了一旁,行礼。 周珩抬了下手,直接走到了容华的面前,“你怎么样?”说着仔细地往她身上查看。 见周珩到了,容华也真是把心放了回去,“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微笑着说道,“有醉彤和流苏在呢,我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他一听到消息,心都差点跳了出来,她肯定是吓得不轻,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宝宝!定是吓得不轻的!周珩伸手握着她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扭头道,“林胜。” 这背后的人如此狠毒,就算是五马分尸也难解心之恨! 林胜忙走上前来,给容华把脉。 容华伸出了右手来,左手握着周珩的手,“我真的没事。” 周珩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目光凌烈地看着林胜。 林胜把了脉,道,“王爷放心,王妃无恙。” 周珩眉眼间的凛冽褪了下去,温柔看向容华说道,“我送你回去。” “小皇婶,茗儿和之禹呢?”六皇子这才看向容华,颤声问道。 容华也不知道曾茗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得摇了摇头。 一想到娇妻幼子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六皇子瞬间眼睛都红了,“若是茗儿和之禹出了什么事,我定要把那幕后凶手千刀万剐!” 容华也不由得心酸,安慰他说道,“我让醉彤带了侍卫追了过去,醉彤身手好,定能安然救下茗儿和之禹母子的,小六你先别急。” 六皇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扭头眨了眨眼睛,沙哑着声音说道,“好在小皇婶您没事,小皇叔您送小皇婶回去,我去追他们。” 周珩点了下头,“小心些。” 六皇子翻身上了马车。 不等他策马离开,那边就有人骑马蹬蹬地返了回来。 容华定睛一看,就忙叫住了六皇子,“是醉彤带过去的侍卫,你先稍等一下。” 六皇子嗯了一声就坐在马上没有动。 侍卫转眼到了眼前,翻身下了马,禀告说道,“小世子没事,不过六皇子妃受了点伤,醉彤姐姐带着人先回王府了。” 六皇子焦急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容华忙问道,“伤得重不重?” 侍卫回道,“是马车碎裂的时候,一快木头插到了娘娘的后腰,伤势如何还得大夫检查过后才知道。” 周珩抬头看向对马上的六皇子说道,“你先带林胜去王府,我们随后就回来。”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林胜。 林胜点头,翻身上了马。 “那我先走了。”六皇子朝周珩和容华点了下头,就带了林胜一起疾驰而去。 周珩看向侍卫问道,“发疯的马呢?” “已经死了。”侍卫回道,“陈牧在那边负责。” “嗯,你去刑部走一趟,把仵作请过去。”周珩吩咐说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上马去刑部。 容华就说道,“我已经让人沿路去查看了,宫里那边也派了人去过去查了。” 周珩点了下头,“林夏,你留下来负责,但凡有可疑的人,物都给本王抓起来,给本王看好了!” “是。” 恰时,陈章也回了王府赶了马车过来。 周珩小心翼翼地扶着容华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马车,上马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摔坏了的马车。 目光如冰。 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等周珩和容华上了马车,众人也才各自告别相继离开。 唯乔玥扶着甘草的手站在那没有动。 乔玥目光阴测测的,从始至终他竟是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那样的温柔和呵护,本应该是她乔玥的!乔玥咬着唇胸脯激烈地起伏着,本就瘦弱的脸更是因为气愤和嫉妒而扭曲了起来。 甘草是被她抓得痛得脸都白了,又不敢呼痛,只得小心说道,“夫人,人都走了,这太阳烈我们也回吧?” 乔玥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走两步,突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夫人。”甘草和连翘惊恐叫了一声,忙是叫了车夫把马车赶了过来,两人把乔玥抬了上去急忙回侯府。 …… 回了王府,知道曾茗安置在知堂院,容华和周珩两人就直接去了那。 一到知堂院,就看到梨花抱着周之禹在廊下,逗着他玩。 周之禹当场见得了鲜血淋漓的母亲,虽他是不太明白,可母子连心红着眼睛往屋里看,并没有理会梨花。 “之禹。”容华柔声叫一声。 “皇叔祖父,皇叔祖母。”见得容华和周珩,周之禹就是两包泪,朝两人扑了过去。 周珩忙伸手抱起了他。 周之禹指着屋里,呜呜说道,“母妃痛,母妃痛。” “乖了,之禹不哭,母妃没事的。”容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问梨花说道,“之禹没事吧?” “林胜刚已经小世子把了脉开了安神的方子,红豆正在熬安神汤,姑姑正在里面给六皇子妃娘娘包扎伤口,姑姑说没有伤到要害。”梨花回道。 容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周珩说道,“我进去看看。” 周珩颔首。 “之禹乖乖听话,母妃很快就没事了。”容华摸了摸周之禹的头。 周之禹重重地点了点头。 容华这才带了流苏进了屋。 曾茗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六皇子正是温柔扶着她趴在床上,一见容华进来,曾茗就立即问道,“小皇婶,您没事吧。” 容华笑着走了过去,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目光看向映姑姑。 映姑姑笑着朝她点了下头。 “茗儿就留在这里养几日,有姑姑在换药和诊治也方便些。”容华就笑着对曾茗和六皇子说道,“小之禹这次定是吓得不轻,定是离不得母亲的,我让石妈妈过来照顾着,他也留在这边好了。” “那几日就麻烦小皇婶。”六皇子也没有客气,起身抱拳感激说道。 “自家说什么客气的话。”容华笑道,见曾茗脸色苍白,就道,“你好好歇着,之禹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照顾他的。” 曾茗感激点头应了。 容华吩咐了石妈妈带了人在这边照顾着,然后和六皇子,映姑姑一起出了屋。 周之禹喝了安神汤,睡眼朦胧的见得六皇子就立即清醒了过来红着眼睛朝六皇子伸出了手,“爹爹。” “乖儿子。”六皇子把他从周珩的手里接了过去。 “娘亲呢?”周之禹目光往屋里看去。 “娘亲睡着了。”六皇子柔声哄道。 “之禹要陪娘亲睡觉觉。”周之禹说道。 容华就看向六皇子说道,“他现在也犯困,不如就让他睡过去吧,有人看着不会压倒茗儿伤口的。” 六皇子考虑了片刻,对周之禹说道,“你要乖乖地不要碰到娘亲,知道吗?” “好,之禹乖乖的不乱动。”周之禹忙点头说道。 “你回头去外书房找我。”周珩对六皇子说道。 “嗯。”六皇子应了一声,抱着周之禹进了屋。 周珩等映姑姑给容华把了脉,说没事,然后才容华回房,看她睡着了,然后才去了外书房。 六皇子已经等着了。 周珩刚进了屋,陈牧就派了人送了消息过来——据仵作验查,那发了疯的马是中了毒!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帮我杀了她! 周珩和六皇子两人都毫不意外。 这件事显然就是冲着他们两人来的,若不是醉彤和流苏等人身手了得,那结果大家都能想得到。 一来,可以除了曾茗,容华以及周之禹,二来可以让周珩和六皇子发反目成仇,就算不反目,两人也能难以坦然相对,怎么着两人中间都会隔上几条人命。 众所周知昭王周珩和六皇子两人甚是宠妻,若这一次此除去了曾茗和容华两人,那周珩和六皇子两人至少几年内都难以恢复,甚着更是就会一蹶不振。 “中的是什么毒?”周珩面容冷冽,目光如是出鞘的利刃一般凌厉了起来。 “中的是半时癫,这毒中了后两刻钟发作,发作后两刻钟之内必亡。”侍卫回道。 周珩回想了一下,从宫里到事发的地方,刚好是在两刻钟内,然后到马亡的时候不到两刻钟。 这是算准了时间下的毒! “丧尽天良的东西,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冲着妇孺算什么?难道就不知道马车上有孩子和孕妇吗?”显然,幕后之人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六皇子双目欲裂,咬牙切齿说道,“小皇叔,我一定要把那凶手千刀万剐了!” 千刀万剐怎么够?周珩凝眉。 “把沿途的人都抓起来,还有宫里但凡有靠近马车的人都抓起来拷问。”周珩吩咐说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抱拳退了下去办事。 六皇子内疚看向周珩说道,“小皇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差点就害了小皇婶,关键时刻小皇婶让人救了茗儿和之禹。”若不是小皇婶派了人过去解救,自己的妻儿就不知道会什么样的后果。 马车里的两个丫头,乳娘,还有车夫受伤颇重,还没有醒过来,大夫说也就是尽人事了,所以,四个人极有可能就会永远都醒不来了。 “这是有心人要害你我,怎么能怪你?”周珩伸手拍了拍的肩,说着转头巾了屋。 六皇子收敛了情绪,也跟了进去。 入了座,等小厮上茶退了出去后,六皇子就一脸戾气道,“小皇叔,你说是不是大皇兄,四皇兄,或七皇弟他们做的?”自小皇叔带自己后,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变了。 难道是如此,他们怕自己威胁到了他们,所以就想办法趁此除了自己和小皇叔?除不了,也能让自己和小皇叔心生缝隙! 周珩摩挲着茶杯,没有回答他的话。在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谁都有可能!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六皇子问道,“风太医的案子,你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完了。”六皇子回道,然后把自己查出来的结果事无巨细说了一遍。 周珩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对他说道,“那你回去整理一下,然后交过来,今日这幕后凶手得抓,风太医的案子也不能疏忽。”、 “我明白。”六皇子点头,“我这就回去把手里的东西整理了,然后把今日跟着出门的侍卫都抓起来拷问一番。”给马下毒的人可能是别人,也可能别人安插自己这边的钉子。 虽侍卫和车夫都是自己挑的,两个丫头是妻子身边的大丫头,乳娘是母妃从内务府精心选出来的人,可谁知道呢? 周珩颔首嘱咐了一句,“你冷静些,若查到了什么跟我一起商量后再说,别冲动。” 若是凶手还有后手,只要撩拨撩拨六皇子这性子,不定六皇子一冲动就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六皇子点头,“小皇叔您放心。”说着起身,又对周珩说道,“这几日我也过来住了。”儿子妻子都在这边,他当然也要陪在儿子和妻子身边了,又想到丫头和乳娘都伤着了,道,“要不要挑几个丫头婆子过来伺候茗儿和之禹?小皇婶怀着孩子呢。” “我府里还差几个丫头和婆子不成?”周珩一口回绝了。 既然怀疑今日出行的侍卫,丫头婆子和车夫等人,那府里的下人也有可疑,所以还是不带过来的好!六皇子颔首,“那叨扰小皇叔和小皇婶几日了,我先走了,晚点过来。” 周珩则叫了林胜进来。 六皇子回六皇子府,吩咐了人进宫给李淑妃送消息,然后才带了人去了书房。 …… 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听说曾茗的马车出了事李淑妃就立即吓脸色如土,双腿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 一旁的宫女忙是伸手扶着她,给她到了参茶,“娘娘,您喝一口压压惊。” 李淑妃伸手抚开了茶盏,看向那禀告消息的宫女问道,“小六媳妇和之禹呢?昭王妃呢?他们没事吧?” 宫女忙点头回道,“娘娘您别担心,小世子和昭王妃娘娘都没事,就只有六皇子妃娘娘受了点伤。” 李淑妃松了一口气,忙问道,“伤得严重吗?” 宫女摇了摇头,刚要回答,外面就有宫女急匆匆进来禀告说道,“娘娘,殿下派人过来了。” 李淑妃忙道,“快请进来。” 六皇子派的人是府里的三十多岁的石嬷嬷,是六皇子府里的掌事嬷嬷。 “奴婢见过娘娘。”石嬷嬷进了殿,行礼。 “快起来。” “殿下让奴婢进宫来禀告一声娘娘,六皇子妃娘娘和世子都安然无恙,还请娘娘您放心,六皇子妃娘娘只受了点轻伤,养几天就无事了。”曾茗这几日会在昭王府养伤,周之禹和六皇子都会在昭王府小住几日,等曾茗伤稳了些再回去的事也详细与李淑妃说了。 “嗯,本宫知道了。”李淑妃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吩咐了身边的嬷嬷说道,“去库房里拿些滋补的药,送去昭王府,你再替本宫好好大些一番王妃。” “是。” 李淑妃望了一眼外面渐晚的天色,就道,“今日天色已晚了,明日本宫派人去接小之禹进宫来,这几日本宫来照顾好了,小六媳妇也能好好养伤,王妃身子重不能让她劳神费心。” 石嬷嬷早已是得了六皇子的吩咐的,细细回道,“殿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殿下说今日小世子似是受了惊,很黏娘娘,明日看看情况,若是他还是如此还让他留在娘娘身边,殿下说了,娘娘的伤不重不碍事。” 母子连心,是该如何。李淑妃就点了点头,让人赏了石嬷嬷,然后就打发了自己的心腹嬷嬷拿了药材和谢礼和她一起出了宫,去昭王府。 等人走了,李淑妃脸色肃穆了起来。 是谁要这么害他们? 是其余几位?不过就是周珩把小六带在了身边,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好在人都没有事。 昭王和昭王妃也没有因此和小六两夫妻生分,还救了小六媳妇,留了她在王府里养伤。 想了想,李淑妃起身整了整衣服,带了人去了方皇后那。 “妹妹,你也吓一跳吧?”方皇后脸担忧地让宫女扶了李淑妃起来坐到了她对面。 “可不是。”李淑妃焦急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日是晚了,妾身是来跟娘娘您要个恩典的,请娘娘明日准妾身出宫去看看小六媳妇和之禹。” 方皇后一口就准了,她刚也听宫女再说,就忙关切问道,“小六媳妇伤得如何?要不要紧?请太医过去看了没?要什么药只管让人去太医院拿,本宫听说之禹和九弟媳没有伤到什么,九弟媳她还怀着身子呢,真是菩萨保佑……” 一连串关心的话就说了出来。 心里却是无比的激动,虽是说燕容华没事,可她又怀着孩子这后宅女子本就娇贵,受了这么大惊吓会没事?许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呢?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能一举除去了小六和昭王,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心里是无比雀跃,不过面上却是一派担忧和着急。 “谢谢娘娘关心。”李淑妃道谢说道,“之禹和九弟媳都没事,只小六媳妇受了轻伤,养几日就没事了,娘娘您不用担心。” 方皇后如鲠在喉,面上却笑着吁了一口气拍着胸膛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方皇后索然无味地与李淑妃说了会话,就让她回去了。 等李淑妃一走,方皇后沉着脸,“这老天也太眷顾她了吧!”这几年来,那燕容华出的事还少? 齐贵妃和韩德妃得了消息后,也无比扼腕,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只是曾茗受了点小伤!一个个心里把不开眼老天爷给咒骂了一通! 骂过了之后,大家心照不宣地琢磨起来,这是谁在幕后主使的。 …… 因这疯马一事,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因此乔羽庭是忙到了天黑才回府。 到了大门口还没有进门就听得候在门口的管家说乔玥在大街上发病晕倒了,就忙转身上了马直奔宣平侯府。 听说大舅子来了,宣平侯忙迎了出去。 闻得宣平侯身上惯常的香味,乔羽庭厌恶地皱了皱眉。 若是这个妹夫能贴心一点,妹妹心情也能愉悦些,那么小心将养着妹妹的身子骨也能好些,可他却是全然不管妹妹的死活,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地往床上拉! 若不是这门亲是御赐的,自己早就让妹妹和他和离了! “侯爷。”宣平侯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殷勤地领了他往主院走。 “田太医怎么说?”乔羽庭问道。 “田太医今日赶巧去了南城,刚刚回来,前头我让人请了别的太医给玥儿把过脉了,还是那些话,说玥儿是老毛病了,得好生将养着。”宣平侯回道,“田太医这会正给玥儿把脉呢。” 乔羽庭点了下头,就没有再问。 很快就到了主院,主院里灯火通明,安安静静的。 乔羽庭和宣平侯直接进了里屋。 乔玥唇色乌青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在床上,田太医正细心给她把脉。 好一会,田太医才把完了脉,把先前的方子去了一味药,又添了两味药。 “太医,玥儿不要紧吧?”乔羽庭问道。 田太医看了一眼乔玥,摇了摇头,“夫人已经是油尽灯枯,老朽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乔羽庭瞳孔一缩,紧紧抓住田太医的手,哑声说道,“太医你救救她。”他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 “太医,你救救她,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没有关心,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宣平侯也忙求道。 屋里伺候的丫头和婆子都红了眼睛。 田太医摇头,对乔羽庭和宣平侯说道,“听闻昭王爷身边的大夫医术了得,侯爷不妨请他过来给夫人把把脉,不定能柳暗花明。” 说完便提了药箱带了药童告辞。 宣平侯看了眼红了眼眶的乔羽庭,也装出了难过的样子来,目光颇为可惜地看了眼床上的乔玥。 这病怏怏的乔玥了在床上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每一次她都如是离了水的鱼,柔弱的身姿如是雨水打落的梨花似的,他就觉得无比兴奋。 真是可惜了! 乔羽庭瞥得他眼里的光芒,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对他说道,“我陪陪玥儿。” “好。”宣平侯知道乔羽庭和乔玥兄妹感情深受,这乔羽庭更是把乔玥这个妹妹当是眼珠子,外甥也是要拉拢他的,所以很爽快地应了,出了屋。 除了甘草和连翘其余的丫头和婆子也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玥儿,玥儿。”乔羽庭坐在床边低声叫了一声, 乔玥蹙了蹙眉头。 “怎么会在大街上晕倒?”乔羽庭低声问道。 甘草和连翘就忙低声当时间情况禀告一遍。 这丫头——乔羽庭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叹了一口去,见乔玥没有反应,就准备起身。 床上的乔玥却是嗯了一声。 “玥儿?”乔羽庭唤道。 乔玥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见坐在床边的乔羽庭就弯了弯唇角,柔弱地叫了一声,“哥哥,你来啦。” 说完就要撑着想坐起来。 “慢点,可有哪里不舒服?”乔羽庭忙伸手,温柔扶了她小心坐了起来。 乔玥摇摇头,倏地伸出了手攥住了乔羽庭的手臂,目光如是淬了毒,一字一顿说道,“哥哥,你帮我杀了她,你帮我杀了燕容华!” (⊙o⊙)谁是凶手~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威胁 乔玥脸色苍白,面目狰狞。 乔羽庭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玥儿,你胡说什么?”这是宣平侯府,房里虽只有他们兄妹和甘草,连翘两个丫头在,可隔墙有耳。 宣平侯那妹夫那么多的女人,这争风吃醋的事从来没有断过,谁知道这院子里有没有别人的耳目?有没有人就躲在外面偷听? 这话传到了周珩的耳朵里,乔玥如今就算是油尽灯枯,他也能在她心上扎两刀。 还有,刚才田太医才说了,周珩身边的大夫医术精湛,许能治好妹妹呢?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昭王身边的大夫再有妙手回春的医术,他也不会答应让人过来给妹妹治病的。 甘草和连翘两人垂眸,真心是觉得她们夫人是魔怔了,而且还不轻。 今天她是怎么晕倒的,她们两个心里最是清楚,还不是见人家昭王妃安然无恙,所以气得晕倒了。 自家夫人是如何想的,主仆多年她们两个心里也有数。 可,当年夫人没有能嫁给昭王,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昭王妃的身上去呢?姻缘天注定,是夫人她与昭王没有缘分罢了,可夫人却是一直认为这都是昭王妃燕容华的错。 乔玥伸手抚开了乔羽庭的手,“哥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哥哥是不敢了吗?因为她是亲王妃,哥哥你不敢了?也是,她身边有那么多的人护着,今日那般危险她是一点事都没有。” 乔玥这话说得刻薄,不过乔羽庭也没有与她计较,更没有生她的气,只轻声劝道,“你别说了,也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情等你身子养好再说。” 乔玥忽地看向乔羽庭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哥哥,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哥哥一定找到这天下最好的大夫过来治好你的。”乔羽庭顿时心痛如绞,“刚才田大夫说了,昭王爷身边的大夫能治好你的,你也知道的,那大夫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都要好。” “所以,哥哥不想帮我杀她吗?”乔玥顿悟,随即苦笑着说道,“我活着也是熬日子罢了,不如早点去底下见母亲。”这宣平侯府乱得跟一池黑水,又不能和离,所以对她来说,死是解脱。 她吊着这一口气就想看亲眼看看那燕容华的下场,可近来越来越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不行了,有时候觉得呼一口气都费劲。 乔玥眼含泪看向乔羽庭道,“哥哥,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哥哥也不帮我完成吗?” 乔羽庭不知如何回答她的好。 从小到大,妹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可是这一次—— 他非常犹豫。 若周珩的人真能医治好妹妹,那自己怎么在这个时候对昭王妃下手? 还有—— 乔羽庭道,“什么最后的心愿,你莫要胡说,有哥哥在,你定会长命百岁的。” 说到底,他还是不答应了!乔玥眼眸一转,阴沉沉地说道,“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还不是燕容华那贱人的原因?哥哥你是金吾卫的人,应该是比谁都清楚,若不出了这口气,我就是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乔羽庭见她如此偏执,叹了一口气,“玥儿,你别胡思乱想,我明日就去求王爷把大夫请过来。” “哥哥,你不要去!”不能因为自己这破败的身子而让哥哥低三下四跟人去低头,哀求人家!而且,去求了也是白求,周珩肯定不会答应的!所以哥哥去了还不是被人羞辱?乔玥伸手攥住了乔羽庭的手,“哥哥,你不要去求他。” 神情一激动,乔玥呼吸就有些不顺了起来。 甘草忙倒了温水过来。 “好,我不去,你别激动,我不去求他。”乔羽庭一边安慰着她说道,一边接了甘草递过来的茶,亲自喂了乔玥喝。 乔玥喝了两口水,这才好了些,还是执拗地攥着乔羽庭,“你不要求他,你帮我杀了她,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我打出生就没有离开过药,我自己的身子,我比谁清楚……哥哥,你答应我吧?” 瘦弱苍白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乔羽庭抿唇好一会都没有开口。 “哥哥。”乔玥声音带了几分哽咽,苦苦哀求了一番。 乔羽庭心中不忍,最终是点了点头,“好,不过你也答应哥哥,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想。” “是,哥哥。”乔玥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乔羽庭仔细看了她一眼,然后正色看向她低声问道,“玥儿,今日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妹妹心里恨死了昭王妃,若做点什么事来,乔羽庭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若真是他做的,那自己就得想办法把痕迹给抹了,不然,以昭王和六皇子的能力很快就能查到妹妹的头上来!那等着妹妹的就是一个死字。 乔玥冷笑,目光阴鸷,“若是我安排的,那我今日就定会一次性结果了他们!” 怎么可能还能让他们有活命的机会? 她也是想做点什么把燕容华那贱人给灭了啊,可自己身边的人是丫头和婆子,还有就是陪嫁的的庄子和铺子里的人,都最是平凡不过的人,而昭王妃身边可是高手云绕着,自己又近不了燕容华的身,更是安排不人进昭王府,更不用说买通昭王府的人了。 “真的?”乔羽庭疑惑。 与她无关,她却是可以怂恿其余的人,到底妹妹以前也是有些闺中密友的,如今也都是都各自嫁为人妇,嫁的又都是勋贵重臣之家,其中不凡有各个皇子阵营中的人。 “真的。”乔玥认真地点了点头。 乔羽庭这才放下了心,见她脸色疲惫就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嗯,哥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乔玥虚弱一笑,叫了甘草送他出门。 甘草把乔羽庭送到了院子门口。 乔羽庭叫甘草留着了脚步,嘱咐说道,“你们好好照顾着夫人,有什么事就让人给告诉我一声!” “嗯。”甘草忙不迭点头。 乔羽庭道,“还有,玥儿要静养,不要让人在她耳边嚼舌根,你们仔细照料着,她要问什么,你们就顺着她的意思宽慰她几句。” 这是不让夫人知道外面的消息了!甘草会意,“奴婢明白。”四下环顾了一眼,“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夫人刚才说的话,侯爷您也别往心里去。” “我不希望有第五个人知道刚才的话。”真是劝自己不要去杀昭王妃了?乔羽扬眉看她一眼,就转身走了。 甘草松了一口气。 夫人是个执拗的,好在侯爷还是个明白人,她和连翘都是乔家的家生子,亲人可都在侯府啊! …… 暮色尽染,周珩就回了后院。 容华已经小睡了一觉起来,脸颊红晕,笑容如花,周珩见她如此才按下了要去请映姑姑过来给她把脉的话。 虽说映姑姑和林胜都已经说了,她没事,可他还是担心。 见周珩进来,容华就笑着迎了上去,递了茶给他,然后又让丫头摆了晚饭。 吃饭前,容华又问了知堂院那边六皇子一家三口的情况,知道那边都安排得妥当了,也有石妈妈带了人在那边伺候着,也就放了心。 等吃完了饭,容华才与周珩说了起来,“一路从皇宫出来,路上没有什么事,下了马车后,我也观察过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周珩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会查出来的。”说着语气冷了下去,“又不是神,所以,他们总会留下痕迹的。” 抚着容华的手,说道,“以后你就不要进宫请安了,明日我跟皇后去说。” 周珩翌日早朝后就与方皇后说这件事,方皇后自是一口就答应了,让容华生了孩子再循例进宫请安,便是关心地问了一番容华和曾茗两人的情况。 周珩都简单回答了。 随后方皇后赏了不少药给了容华和曾茗两个。 而昭王府那边,容华正迎了李淑妃去曾茗那边。 “这一次,好在是有弟媳你在,说来也是小六媳妇和之禹两个福大命大。”李淑妃拉着容华的手一番感激。 “娘娘言重了。”容华微笑说道。 李淑妃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明白她和昭王夫妻两人是真心对自己儿子和儿媳一家的,也没有再说感激之类的话,和蔼问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曾茗的情况。 两人很快到了曾茗那边。 见李淑妃出宫来探望自己,曾茗很感动,细细回了她的问话。 李淑妃留了中午饭才起身准备回宫,本想带周之禹回宫照顾着,不过周之禹依偎在容华的身侧,拉着着曾茗的手,眨巴着眼睛直摇头说要陪母妃和皇叔祖母,李淑妃也只好作罢。 从皇后那出来后,周珩出了宫把自己手里和六皇子手里查到的资料整理了一番,因风太医这案子也是到了尾声了,周珩就直接交给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台大夫三人,三人知道曾茗和容华的事,自是爽快接了过去。 周珩和六皇子两人则全身心彻查疯马的案子。 当时容华是立即派了人沿路和回宫查探,不过都没有查到可疑的人。 周珩和六皇子都明白,既是有人有心要对付他们,那就不会这么容易抓到破绽。 不过,当时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和侍卫,还有当时沿路的人,一起抓了不少人,严刑拷问了一番,也没有人说出什么话来。 抓了那么多的人,却迟迟不见放人出来,不觉京城老百姓都议论纷纷。 到了事发的第二日早朝,正德帝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就沉声质问周珩和六皇子说道,“既是问不出什么,就把人给放了,现在弄得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说着看向周珩,“那臭小子不懂事,小九你就该看着点,不能让他胡来。” “胡来?谋杀亲王妃,皇子妃,皇孙,这是胡来吗,皇上?”周珩冷冷看向正德帝,“就算是臣弟全都诛杀了他们,也是名正言顺!” “是啊,父皇,既然他们都不开口说话,那就都有可疑!”六皇子愤然说道,“敢谋害皇族,就该把诛了他们三族!” 那是多少人啊,很多都是无辜的人!正德帝知道事情关乎皇家的颜面,但那么多的百姓,但引得京城动荡却不是他想见的,于是面沉如水地扫了一眼周珩,然后目光盯向六皇子,“这里面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你这孽子是想乱杀无辜不成?” “许给马下毒的人,就是其中的某一人。”周珩冷漠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要放人是不可能的! “父皇,这是谋杀亲王妃,皇子妃和皇孙!父皇你的意思是既查不到什么,就这么算了?”六皇子几乎跳了起来,吼道。 皇家的脸面何存?正德帝几乎喷了一口老血,不想理会这个每次说话恨不得气死了自己的儿子,刚是想开口,不想就有人送了八百里加急的急报过来,说是和东陵五十万大军压境。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正德帝刚咽下的那口血就生生拱到了喉咙口。 东陵大军压境?这么快? 在不到两日的时间,那燕相就这么快召集了五十万的大军到了两国的边境? 燕绰他什么意思? 非常明显,是给女儿撑腰,要大周给一个交代了! 而且,若是燕绰不满意,他定会大军杀过来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众臣心里一转,也是心领意会明白了过来。 正德帝目光锐利看向周珩。 那日的疯马一事,就是他周珩在背后谋划的吧?是他故意的,就此利用昭王妃,然后想趁这个机会加上他西北那边的势力,然后和燕绰里应外合,颠覆了这大周的江山? 正德帝看了他片刻,冷冷地开口命令道,“九皇弟,你速将凶手揪出来,务必给燕相一个满意的交代!小六,你从旁协助。” 周珩和六皇子应道,“臣弟/儿臣遵旨。” 抹泪,我就是个二货,好在是找回来了,不用重新码了,~(>_<)~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心愿 正德帝又当场对两人说了揪出了凶手就严惩不贷之类的话,然后很快就散了朝,憋着一肚子的气心情很是不爽回了御书房。 一进了殿里,张公公就赶忙挥退了一众伺候的宫女和内侍。 人刚退了个干净,正德帝就把手里的茶盏砸了个粉碎,然后把案上的奏折摆件也都全都扫到了地上,喝道,“五十万?当朕还怕了他燕绰不成?”竟敢以此大军压境来威胁他! 一想着开战就可能会便宜了自己的弟弟,正德帝就更恼火,“定是小九混账安排的!狼子野心的东西,想和人一起谋夺我大周的江山?”定要扒了给马下毒之人的皮! 张公公垂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对于正德帝盛怒下说的话,他却是有些异议。 昭王那般喜欢昭王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怎么会谋划这个局?更何况,王妃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王爷定是不会那么做的。 想归想,不过张公公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直到正德帝骂骂咧咧地发了一顿火,冷静了下来,张公公才叫了人进来收拾,自己则亲自泡了茶递到了正德帝的手里。 正德帝喝了一口茶,吩咐说道,“给乔羽庭传话,让他尽力帮忙着昭王和六皇子彻查,有什么消息,让他即刻送过来。” 那燕绰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就算是自己是多恨,多忌惮周珩,也只是把周珩放在了礼部那样没有实权的地方,悠着他。 谁敢做这么蠢的事,看他不活剐了! 张公公忙应了,去给乔羽庭传话。 皇帝的命令,乔羽庭当然一口应承了下来,正好他也想在周珩面前卖个好,想请周珩身边的林胜去给乔玥诊治。 想了想,吩咐了手下去查,自己则寻了周珩六皇子。 周珩和六皇子是正准备去刑部牢房审讯那些人。 乔羽庭就忙请示表示愿意跟着一起去拷问。 六皇子不喜欢乔羽庭,一口就回绝了,“不用了,不就是严刑拷打吗?我和小皇叔就够了。” 乔羽庭就看向周珩。 周珩却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六皇子的话。 “王爷……”乔羽庭看了眼跟在周珩身后的林胜,斟酌一下说道,“王爷,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周珩和挑眉,点了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乔羽庭道,“听说王爷身边的林大夫医术高明,微臣想请他过去给舍妹把个脉,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让林胜给乔玥去把脉?这乔羽庭是不记得他们乔家和叶世轩的仇了吗?乔羽庭这是健忘还是脸皮太厚?周珩眉眼冷了几分。 乔羽庭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拱手相求,“还请王爷开恩。” 林胜往前走一步,对乔羽庭说道,“侯爷,小的对于心疾从没有研究过,所以这方面还是田太医厉害些。” 他又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而且术业有专攻,这医术博大精深,这心疾这方面他还真是没有不如田太医厉害。 乔羽庭看了眼林胜见他脸色真诚,也不好再纠缠只好作罢,朝周珩和六皇子拱了拱手,告辞。 “我看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六皇子一边走,一边与周珩说道,“虽说他父亲做的事与他们兄妹没有关系,可是若不是他父亲,小皇婶又怎么会小小年纪就孤苦无依?”回头与林胜说道,“以后见到了这乔羽庭,你有多远就离多远,不要理会他!” 林胜笑了下,点头,“是,六殿下。” 一行人很快到了刑部的牢房,屋里黑黑的点了几个火把,显得各式的刑具更加的森然恐怖,周珩抬手,“把人都带过来。” 狱卒应了一声,迅速把人都带了过来。 黑压压的几十号人,都吹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周珩坐在前面的椅子上,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吩咐说道,“林夏,去把他们的亲人都给抓过来。” “王爷!”有人就惊呼了起来,然后跪在地上就哭泣着哀求,“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让你们交代一些可用的消息出来,可你们一个个都说不知道!”周珩目光凌厉,“本王就是想请他们过来坐一坐,会不会受刑那就要看你们自己了!若不想自己的亲人吃苦头,那你们给本王好好认真回想当日的情形,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有什么可疑的事,但凡有可疑的都给交代出来!还有包括你们在这里,有谁有什么异样,或是谁梦里说了什么梦话。” 周珩说完,示意了一眼林夏,“去吧,去把人都抓过来。” 林夏点头忙去。 周珩也没有让人下去,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上刑。 一开始,这里面很多人是无辜,所以周珩和六皇子一开始拷问了一番,并没有上酷刑,这次,便是揪了一个内侍出来,直接就把刑具轮番上了一遍。 看得众人冷汗直冒,有人更是看不下去,直接就晕了过去。 …… 知道东陵大军压境消息的时候,容华正是陪着曾茗在说话。 容华回来的时候,是带了些人过来的,那都是父亲燕绰亲自给她挑的人,所以东陵那边这么快知道消息,容华一点都不意外,只听了消息却是极为感动。 曾茗笑着拉着了她的手,说道,“相爷和夫人定也非常挂念小皇婶您的,我当初怀着之禹的时候,我母亲恨不得是每天过来看我,从我怀着开始就担心我,到了后面又担心我生产会不顺啦,一直到之禹生了下来,她才是松了一口气……”想到容华和父母相隔太远,曾茗就忙停住了话,“小皇婶您一定也十分想念相爷和夫人的吧?” 容华抚了下腹部,微笑着点了下头,“嗯。” 曾茗歉意怕打了下脸,“瞧我,我不该提这话的。”与亲人离这么远,彼此心里肯定都惦记得紧。 容华笑道,“无事,等孩子生了,我和王爷就带孩子回去看看。” “应该的。”曾茗点头说道,然后招手叫了周之禹过来转移容华的注意力。 容华明白她的心意,便笑着一起逗着周之禹玩。 曾茗就想起前不久六皇子说的要给周之禹挑个师父的话来,就与容华说了这件事来,“我当初还有有些犹豫,如今想想,之禹早点习武也能保护自己,如是这一次的事……” 容华知道她是心有余悸,看着粉嫩嫩的周之禹,道,“不过年纪也太小了,这骨骼还软着呢。”说着看向曾茗说道,“不如,问问映姑姑的意见?姑姑若是不太懂,那回头问问林胜。”林胜既懂武,也会医术,应是比较了解。 曾茗就点头,看了眼外面的日头,“等会,姑姑会过来,我就问问她。” 两人逗周之禹玩了会,映姑姑就按时过来了。 一问,映姑姑就说周之禹太小了,最好是三岁以后再说。 曾茗想离周之禹三岁也没有多久了,不到十四个月的时间了,所以这师父的人选可以开始挑了。 等曾茗换了药,日头快正午了,容华才带了人回去。 回了房,容华就详细问起了正德帝的态度来。 醉彤回道,“一开始,皇上是想着里面有很多的无辜的老百姓,不过知道了相爷那边的动作,也就没说什么,还所让王爷和六殿下早日把凶手揪出来。” 容华冷笑,让人摆了饭。 夕阳西下周珩才回来,容华早早让人给他准备好了衣服和热水的,等他洗漱了,容华才开口问了那边的进展。 “应该快扛不住了。”周珩伸手抚了抚她依旧平平的腹部。 容华道,“只怕他心里是怀疑我们自己做的。” 这话没头没尾的,周珩却是明白,“他那是小人之心。”当天下人都如他一般冷血无情? 他怎么利用泱泱来做这个局?泱泱是他最爱的人,他宁愿自己受伤受苦,也不会让她受到半丝的伤害! …… 乔羽庭虽是忙着,但每日都会过去探望乔玥,可当乔玥一问事情进行的如何了,他就敷衍。 但乔玥也不是蠢人,她很快就发现了乔羽庭是在敷衍自己,而且不仅是他敷衍自己,甘草和连翘这些身边伺候的下人也都闷声不吭的,不把外面的事跟她说个明白。 乔玥气得不行,见甘草端着药走了过来,一伸手就把她手里的药给抚到了地上。 “夫人。”甘草吓了一跳,忙道,“是奴婢没有端好,夫人您稍等,奴婢再去端一碗过来。” “跪下。”乔玥柳眉倒竖,又看向一旁忙着的连翘和其余几个丫头,“都给我跪下。” “夫人?”甘草等人忙跪下了下去。 “好大的胆子,如今便是我问的话,你们都敢糊弄了?”乔玥冷冷地瞪着几个人。 “奴婢不敢。” “不敢?”乔玥目光含着戾气,“那你们说说,现在外面都有什么消息?那六皇子妃与昭王妃遇险的事现在如何了?凶手可是抓到了?那六皇子妃伤势如何?……” 一连串就甩了不少问题出来。 甘草小心翼翼回道,“回夫人的话,凶手还没有找到,六皇子妃的伤稳不严重。” “那昭王妃呢?现在情况如何?这案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乔玥尖着声音问道,“你们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就叫侯爷来,亲自问他,若你们胆敢欺瞒半句,就把你们发卖到了那私娼窑子里去!” 那私娼窑子,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几个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直打哆嗦。 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外面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了。 乔玥听了后,坐直了腰,倾身向前,确认问道,“你们说什么?东陵大军压境?” “外面都已经传开了,奴婢说的句句属实。”甘草等人忙保证回道。 那燕容华怎么就那么好命?能嫁给周珩,又找到了如此好的亲生父母!凭什么? 乔玥握紧了拳头,胸口被什么撕裂了一般,又如是被人用手揪住了一般,喘不过气,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床下。 “夫人。”甘草几个吓得慌忙爬了起来,七手八脚把她抬上床。 摸着她冰凉的手脚,甘草哆嗦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连翘也伸手探了下,吓得叫了起来,“没……没……气了。” 其余几个丫头也吓得六神无主。 甘草最先回过神来,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吩咐说道,“快,快去请田太医,还请侯爷和舅老爷过来。” 几个丫头飞速奔出了屋。 甘草则拉了连翘去打了热水来,用热帕子擦渣乔玥的脸,和手脚。 田太医,宣平侯和乔羽庭都迅速赶了过来。 连是厌恶乔玥的乔老夫人也着婆子的手,赶了过来。 田太医给她把了脉,然后给她几个大穴扎了几针,见乔玥幽幽醒了过来,便轻声说道,“夫人有什么话要交代的,抓紧时间说。” 就是回天乏术了?乔羽庭双腿发抖,伸手一把抓住田太医,“太医,你救救她,救救她。” “侯爷,老夫已经尽力了。” 乔羽庭急切道,“那你帮我留她一口气,我去求王爷,求王爷让他大夫过来救她。” “侯爷……就算是大罗神仙也……”田太医摇了摇头。 乔老夫人扶着婆子到了床边,“天可怜见的,好好养病,别乱想知道吗……” 哽咽着说了一番就抹着眼泪扶了婆子的手回去了。 “玥儿。” 乔玥看向宣平侯说道,“妾身以后不能伺候侯爷了,还望侯爷能好好照顾自己。” “你别乱想,会好的,一定好好的。”宣平侯安抚说道。 乔玥微笑着目光看向乔羽庭,“哥哥。” “我在。”乔羽庭忙走了过去。 “哥哥,你答应过……要帮我完成心愿的,玥儿……。”一想那个绝色无双的人,乔玥便一口气提不上来,“我落到……今日的境地,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哥哥,你……一定……一定……要帮我……完成……”说到后面乔玥只能攥着乔羽庭的手,眼睛突突地盯着他。 “玥儿,玥儿。”宣平侯在旁边看得大急,“你快答应了玥儿啊,你快答应了啊。” 乔羽庭慢慢地说一个字,“好。” 乔玥往后一倒,手松松地垂了下去。 “玥儿,玥儿。”乔羽庭轻轻地叫唤着,面前一片模糊,痛彻心扉。 ╮(╯▽╰)╭乔羽庭彻底阴暗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砍了,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宣平侯见状忙叫了田太医过来把脉。 田太医上前把了脉,又探了鼻息,起身对宣平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告辞。 屋里的丫头顿时跪了一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乔羽庭看着断了气的乔玥,双目赤红。 宣平侯抹了一把眼角,没有跟他说什么,伸手在乔羽庭的肩上拍了两下,然后叫了婆子过来吩咐后事。 刚到了厅里还没喝上一口茶的乔老夫人听到传来的哭声就明白了,声音涩涩地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后事办得风光些,让蕊儿她们姐妹几个过来帮忙着点。” 婆子忙应了,“是,老夫人。” 夫人死了,几个公子都没有成亲,这偌大的侯府也只有庶出的姑娘出来帮衬着老夫人了。 乔老夫人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是个可怜的。” 心里却暗喜。 当初儿子重病在身,不得已娶了乔玥回来冲喜,儿子是好了,然不想却是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回来。 堂堂的侯府嫡女,却是个不知检点的下作东西! 如今乔玥死了,那她也可以好好挑挑选挑选,为儿子继续寻个性情温婉教养好的姑娘回来! 坐了片刻,乔老夫人就扶了丫头的手回去了。 屋里的下人忙乎着。 七月的夜里,乔羽庭却是觉得冰霜入骨,冷得他心窝之处都冰凉冰凉的。 乔羽庭没有走,宣平侯也不好离开,劝了他几句。 “我再陪陪玥儿。”乔羽庭好半响才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话。 这乔羽庭不走,要陪乔玥,宣平侯身为丈夫,他自然也不好离开,总不能让乔羽庭觉得他寡情。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什么难过的。 这加上乔玥,前前后后他一共死了四个妻子了,所以,也没有什么让人伤心难过的。 这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就不来。 乔玥死了,还会有新的女子进门来! 乔羽庭坐在床边看着乔玥,宣平侯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两人也没有说话。 府里上下很快就都挂上了白色,灵堂和设好了。 夜渐深,甘草和连翘带着丫头端了衣服和首饰,上前来,福了一礼说是要给乔玥换衣服和装扮。 乔羽庭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和宣平侯出了屋。 出了屋,宣平侯见乔羽庭脸沉得如是能飞出冰渣出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很好奇那乔玥的心愿是什么,可这乔羽庭的神色太杵人了,还是不要问的好。 等甘草等人忙完了,乔羽庭才又转身进了屋。 看着床上如睡着了一样的乔玥,他觉得整个人都如是抽空了一般,在他床边坐了会才告辞回去。 齐家是早早派了人到西宁侯府报丧的,乔老夫人和乔茵,还有屋里的下人都抹着眼泪。 见是乔羽庭回来了,乔老夫人又是一番老泪纵横,“你妹妹走得可轻松?” 孙女病了这么多年,乔老夫人也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乔玥在齐家出的事也让她失望,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让人痛心,更何况这孙女还是她一手养大的。 乔羽庭回道,“没吃什么苦。”便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和乔老夫人说了一遍。 乔老夫人搂着乔茵一顿哭,“我可怜的玥儿,怎么就舍得丢下祖母就这么走了呢?” 乔茵一边哭一边安慰着乔老夫人,“祖母,您伤心了,若是伤到了身子骨,姐姐怎么走得安心?” 屋里的下人也呜呜地哭出了声来,一边宽慰着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好一会才收了泪,嘱咐了乔茵一些事,然后就抚着额头回房歇息去了。 到了翌日,宣平侯夫人身故的消息就已经传了开来,江家商量了一番,江钰源特意走一趟西宁侯府,安慰了一番乔羽庭,然后就说乔羽庭和江葳的婚期要不要往后推一推。 到底乔羽庭就这么一个胞妹。 乔羽庭笑着没有犹豫直接回道,“不用,如期举行。” …… 宣平侯夫人死了,这在京城也没有能引起太大的注意,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还是关注着六皇子妃和昭王妃遇险的事上。 便是宫里的齐贵妃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即吩咐了身边的心腹嬷嬷安排派人出宫一趟。 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娘家,齐贵妃心里也是不快,莫说给他们母子能帮衬着点,他们是不拖后腿就阿弥陀佛了。 心腹嬷嬷应了一声,就准备去安排。 齐贵妃却是又开口叫住了她,说道,“这乔氏当初做了那般不要脸的事,又没有给齐家诞下子嗣,不过到底当初也是救了哥哥一命的,今人死如灯灭以前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能因乔氏去了就与乔家生分了。” 这是要齐家和乔家继续保持好关系,心腹嬷嬷了然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把娘娘的意思转达给老夫人和侯爷的。” 齐贵妃点了点头,摆手让她下去安排。 周珩不在家,王府自那日惊马之后,就闭门谢客,只接见了李淑妃,曾茗的母亲,还有徐流光和董玉兰几个人。 众夫人们也知情,只派人送了礼,也有人下了帖子,不过都没有到容华跟前管家就直接回绝了。 宣平侯府是齐贵妃的娘家,不过管家也是个明白人,派了人送了礼过去,都没有烦到容华的面前来。 不过容华也是听得了消息,听了消息的时候,和曾茗在廊下乘凉,周之禹跟着丫头在回廊处跑来跑去的玩得开心。 曾茗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能下地走一走了。 听得这消息,曾茗楞了下,与容华说道,“早两年就听说她不行了,不过能熬了两年,也算是赚了。” 容华笑了下,“嗯。” 对于乔玥是死是活,她都不想说什么。 当年的事,曾茗也是有耳闻的,见容华不想说乔玥,就扯开了话题,“过两日,我就回府了真是舍不得小皇婶。” “回头得空,你带孩子过来玩就是了,左右不过是几步路。”容华笑道。 曾茗笑着点头,“这几日真是麻烦小皇婶您了。” 容华笑道,“说什么客气的话,是你给我解闷了才是。” 两人亲亲热热说笑了会,一起用了午饭,这各自回房午睡。 “那日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回了屋,容华没有立即睡而是问醉彤和流苏说道。 容华知道乔玥是心脏病,那如是一个炸弹一般,不过那日看着她精神还不错啊。 “据说王妃和王爷离开后,她就晕倒了,说是太阳晒的。”醉彤回道。 他们走了,乔玥就晕倒了?太阳晒的?容华嗤笑了一声,吩咐流苏说道,“让人去查查这几日乔玥的情况。” 宣平侯府后院比较乱,流苏在容华午睡起来后没多久就过来跟禀告说道,“那日晕倒后,西宁侯晚上去看了乔玥,当时只有乔玥的两个贴身丫头在旁边,所以他们兄妹两人说了什么倒是没有人知道,不过给乔玥诊治的田太医说了,许林胜能治好王爷,西宁侯还求到了王爷的前面,不过林胜没有去……断气的时候,乔玥口口声声说要西宁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心愿?容华眯了下眼睛,问道,“是什么心愿?” 流苏道,“许能从那两个丫头身上打探出来。” “既是乔玥的贴身丫头,那自是忠心耿耿的。”容华摇头说道。 乔玥是在乔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又有乔羽庭这个兄长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当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忠心第一重要的。 一旁的醉彤问道,“奴婢看她看向王妃您的目光里带着恨,这心愿……会不会与王妃您有关?” 容华捏了一颗葡萄放入了嘴里,慢慢吃了,然后道,“有可能,流苏,你去查查乔羽庭最近的动静。” 生病久了的人,性格容易扭曲。 当初,乔玥是要死要活地要嫁周珩的,不定乔玥那疯子就是心里变态,记恨着自己。 流苏回道,“奴婢刚才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也就有消息了。” 到了傍晚,就回了消息过来,乔羽庭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吩咐他的人做什么事。 只是告了假。 胞妹死了,乔羽庭告假是正常的,容华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让流苏派人再是盯着乔羽庭。 翌日,乔羽庭如常上朝去了。 不过一天的光景,乔羽庭整整瘦了一圈,整个人如是笼了一团阴云一般,令人看着都心酸。 正德帝还特意关照了他几句。 乔羽庭感激谢了恩,等散了朝,就去办事。 六皇子摸着下颌,看着乔羽庭的背影与周珩说道,“小皇叔,这乔羽庭似是变了不少啊。” “嗯,是变了。”周珩面色平静地道。 如果说以前的乔羽庭如是出鞘的剑,利芒四射,那如今的乔羽庭就如是入鞘的剑收敛了周身的光芒,沉静得人看不到他的底。 “他那妹妹不就是个药罐子,早就不行了,还以为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呢!”六皇子说了一句,就收回了目光与周珩一边往刑部衙门走,一边说着说着那些疑犯的事来。 连着了好几日,终是有人扛不住招了。 这招的人是一个行武的人,是有人高价收买他,等在路边把淬了毒的针射到了马身上。 本是下了毒后,他就是要出城然后远走高飞的,不想他还没有走多远,就被抓了起来。 同时,又把指使他的人好好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既有人已经招了,其余无辜的人也都放了出去。 自那日事发后,这京城就禁严,只许人进不许人出,有了目标,后面查起来就很快了。 一查,线索直指向皇宫里仪妤公主。 正德帝听了乔羽庭派人送过来的消息,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去,去把那贱人给朕拖来!” 贱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下此毒手!她定是和西凉的人谋划好了的,等大周和东陵开战,那西凉就可以坐山观虎斗,而后想趁机一举拿下大周和东陵! 贱人! “是,陛下。”张公公忙应了一声,忙吩咐了人去传仪妤公主。 仪妤公主很快带了宫女过来,“妾身参见陛下。” 正德帝心中的怒火滔天,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脚朝她的心口就踹了过去,“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仪妤公主直接就被踹到了地上,差点直接就晕了过去,直吐了几口鲜血才缓过了气来。 捂着心口,仪妤公主带着泪水看向正德帝,“陛下……” “别装一副无辜的样子给朕看,你当你做的事就天衣无缝了?害了昭王妃,挑起东陵和大周两国之间的祸端,然后你西凉就能坐收渔翁之利?狼子野心!”正德帝阴沉沉地盯着仪妤公主。 “陛下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仪妤公主潸然泪下,清澈的眼睛看向正德帝,“妾身是陛下的人,对您的心可昭日月,妾身冤枉,陛下,妾身冤枉啊。” 仪妤公主一边说,一边哭着爬了过去拉正德帝衣摆。 “冤枉!你这贱人!”正德帝又是一脚踹开了她,冷声喝道,“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斩了!” “就这么砍了,那不是太便宜她了?”周珩长身玉立,逆着光步伐优雅缓缓走了进来。 ┗|`O′|┛心肝儿们你们说要怎么收拾这仪妤公主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吓疯了? 周珩身后的六皇子一看到仪妤公主,一双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恨不得直接撕了她,“你还是不是人?马车上有孩子和孕妇,孩子和了孕妇你都能下手,你的良心被够吃了吗?” 仪妤公主没有理会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周珩,爬了起来慢慢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突然就笑了起来,“周珩,这就是你的能力吗?为了给燕容华出口气,就冤枉我?” “你不配说燕容华这三个字!”周珩冷冷地看着她,“有没有冤枉,你自己心里有数!” 仪妤公主哼了一声,转头就跪在了正德帝的脚边,“陛下,妾身是冤枉的,妾身没有做害六皇子妃和昭王妃的事情……妾身这几年来的一举一动,陛下您最是清楚的,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想要除了妾身,以此挑拨周和西凉两国之间的关系。” 至于是谁栽赃陷害,是谁挑拨离间,这当然是不言而喻。 大周和西凉两国交战,谁会得利? 矛头直指向东陵和周珩。 正德帝一脸平静地瞥了眼周珩,抿唇没有说话。 “你这个女人,临到头来,你还敢胡言乱语!”六皇子道,“你当我们是没有真凭实据吗?” “真凭实据?”仪妤公主扭头继续看向周珩,一脸的委屈和无辜,“物证可以捏造,人证可以屈打成招!想如何,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在这宫里住了几年,对这他们兄弟是比以前更了解了。 不,对他们兄弟的了解是比这后宫里的女人还要更了解! 周珩,到底是她心仪的男人,虽是她已是正德帝的女人,可这份情也从没因为时间而消退,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的深刻。西凉女子,敢爱敢恨,除非自己不喜欢了,不然只要认定了的人就不会轻易放弃。 正德帝和周珩两人心中的芥蒂早已存在,而且还不浅。 正德帝十分忌惮周珩,以前因为周珩命不久矣,所以也就没有做什么,只等着他死。 不想,周珩运气就是这么好,去了一趟东陵,不仅治好了病,还娶了一个带着东陵当嫁妆的燕容华。 他周珩说自己是幕后凶手,那她还就要反咬一口是周珩才是真凶。 “你是属疯狗的吧?”一旁的六皇子大声说道,“死到了临头还敢乱咬一通?”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挑拨西凉和大周的关系?”周珩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她,冷声问道,“我好奇的是,大周和西凉的关系还用的着挑拨吗?就算你和亲了,成了我大周陛下的妃子,大周和西凉的关系也没有缓和多少啊?” 确实,大周和西凉的关系一向紧张,就算是她成了正德帝的妃子,也没有能缓和多少。 这几年来,两国边境虽是面上看着是平和,可小战是陆陆续续的从来都断过。 而周珩又曾经是镇守在沧州十多年,他很了解那边的情况。 周珩眉眼锐利,“要灭你西凉,本王直接自己披挂上阵就是了,用得着如此拐弯抹角?” 话里带着喷薄而出的怒气。 仪妤公主不由得哆嗦了下,不敢与他对视,忙收回了目光仰头看向正德帝,“陛下,妾身是冤枉的。” “冤枉?”正德帝面沉如水,“你说你冤枉,那你说说看!” 虽刚才仪妤公主的话,也让在他心里起了一点小小的涟漪,不过就是一点点而已,很快就如是风过无痕。 大周和西凉的关系,不用周珩说,他也是清楚的。 而大周和东陵却是一直关系良好,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正德帝拨开她的手,走到了前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张公公忙是递上了一杯茶。 眼见挑拨不成,仪妤公主跌坐在地上抬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扭头看向周珩和六皇子,“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凶手,我为何要这么做?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 说完,朝正德帝磕了一个头,“陛下明鉴,妾身是你冤枉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得问你啊,问我们做什么?”六皇子道,“要说无冤无仇,我看倒未必,大周和西凉关系一直都不好,你身为西凉公主当然是恨死了我们大周人的!不过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周珩扭头看向门口,喝道,“乔羽庭,把人都带进来吧。” 哗啦乔羽庭带了人押了十几个人进来。 众人一看到跪在地上成了泪人的仪妤公主,齐齐呼道,“公主。” 正德帝扫一眼。 有几个是面熟的,是在仪妤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其余都是没见过的,应该是宫外西凉人。 仪妤公主见了他们眼泪流更凶了,“你们,你们……”掩住了嘴。 “见了陛下,还不行礼?”乔羽庭喝了一声,示意了一下,押着他们进来的人就伸脚在他们的膝盖处一踢。 一众人扑通都跪了下去,“参见陛下,王爷和六殿下。” 乔羽庭行了礼,让人把证据呈给了正德帝,然后往一旁退了一步,垂眸站在那。 “都老实交代了,不然的话……”六皇子哼了一声,把拳头握得咯咯地响。 周珩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拨出萝卜带着泥,这些人显然是当年萧郢回西凉的时候留在给仪妤公主用的。 到了这个地步,一众也不敢说什么冤枉之类的话,很快把事情给交代完了。 等事情交代完了,仪妤公主的贴身宫女丹琳往前爬了一步,朝正德帝磕了一个头磕头说道,“陛下明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与公主无关,是奴婢记恨着王爷那些年杀了西凉的将士,所以一直寻机会报仇。”说着一脸无惧地看向周珩,“王爷,是奴婢做的,你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过与公主无关。” “杀或是剐,本王会好好挑一个让你们做了鬼都难忘的死法的。”周珩面容凛然,目光轻轻地看向仪妤公主,“不过,几个下贱的奴才想换她的一命,还不够!” 这是不会放过仪妤公主了!丹琳面色一白,看向正德帝说道,“陛下,奴婢罪该万死,这件事与公主无关,公主她什么都不知道,陛下,若公主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两国开战,生灵涂炭受苦的可都是老百姓姓。” 六皇子轻哼了一声,说道,“说得可真是好听!你一个奴婢,刚有主子的命令,你敢做出这等大事来?” 正德帝目光沉沉地看向仪妤公主,“你还不老实交代?” “公主,都是奴婢害了您。”丹琳朝仪妤公主使了一个眼色,红着眼睛说道。 刚被正德帝踹了两脚,见丹琳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更是火辣辣地痛,扭头也不再看向丹琳,看向正德帝,周珩和六皇子,语气平静说道,“是我做的。” “贱人!你竟敢挑拨东陵和大周的关系!”正德帝目光如刀。 “陛下,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挑拨东陵和大周的关系!”仪妤公主否认说道。 她想着,等燕容华死了,东陵肯定会和大周交战,到时候西凉就能在两国疲软之时一统天下。 那——她就能收了周珩入帐。 可这个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承认了,那肯定就会连累到西凉。 “不是?”正德帝哼道。 “妾身从来没有如此想过。”仪妤公主看了一眼周珩,对正德帝说道,“妾身心里不甘,嫉妒燕容华,想除了她!” 当年仪妤公主的心意正德帝是清楚的,这一句话顿时气得正德帝把手里的茶盏砸了过去,“不知廉耻!” 丹琳扑了过去,挡在了仪妤公主的面前被砸得头破血流,搂着仪妤公主说道,“公主,您看快跟他们说,不是您做的。” 仪妤公主嘴里发苦,涩然一笑。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她都逃不了罪责。 正德帝看向周珩,咬牙说道,“既刚你说砍了,太便宜了,那这贱人就交给你了,立即把人给处理了!” 既交给了他处理,那燕绰也该满意了! 这贱人! 竟然还惦记着周珩! “是。”周珩领命,漠然看向仪妤公主,“公主没有别的要交代的?如和西凉来往的信件都说了什么?尤其是萧郢!还有是不是有人挑唆你做的?” 仪妤公主坚定的摇头。 “拖出去吧,朕不想再看到他们。”正德帝摆手,他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仪妤公主。 怎么处理他们,他也不想过问。 周珩和六皇子起身,让乔羽庭带了人押着人退了出去。 六皇子问道,“小皇叔,不砍了,那要怎么收拾他们?乱棍打死?还是加官?” 乔羽庭押着人跟在了他们的身后,道,“不如就交给微臣去办吧,这行刑血淋淋的免得污了王爷和六殿下的眼。” 周珩脚步微顿,挑眉看了他一眼。 六皇子道,“男子汉还怕什么血?” “那,王爷您的意思是,怎么处理他们?”乔羽庭看向周珩问道。 “去菜市场,点天灯。”周珩慢慢说了一句,然后往前走。 点天灯?六皇子吞咽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乔羽庭眼眸微缩,所有所思看了眼前头的周珩。 如此极刑。 其实周珩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杀鸡儆猴——以后想对昭王妃不利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份量。 想了下,乔羽庭吩咐了人先去准备。 …… 害六皇子妃和昭王妃的幕后凶手仪妤公主,消息一传开,菜市场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早就有人把仪妤公主等人用棉布裹好了,菜市场的刑场上摆满了十几口大缸,缸里满满的都是油。 仪妤公主等人就浸在了油里。 周珩坐在椅子上,抬手,“一个个来!” 乔羽庭得令,吩咐了下去。 就有人先是抬了丹琳出来,倒吊在了起来,点了火。 不消片刻,丹琳凄厉的哭求声就响彻云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旁边的老百姓看得心惊胆颤。 仪妤公主不住地扭动,脸色煞白,嘟哝着说道,“不要,不要,不要点头,不要点我——” 目光一片恐慌,不住地在缸里挣扎着,最后是把缸都弄倒了,她裹成了粽子如是泥鳅一般在地上无助地挣扎着,嘴里不断地说道,“不要点我,不要点我,我是公主,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似乎是吓疯了一般。 乔羽庭示意了一眼。 就有人立即走了过去。 “不要,不要点我。”仪妤公主扭动着身子,撕心离肺地尖叫。 哪有人会管她的叫声,直接就架了她起来。 仪妤公主看向远处的周珩目光一亮,大声呼道,“周珩,救我,救救我,你要他们不要点我。” “救你?”周珩表情冷漠,“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嗯,你救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仪妤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朝周珩忙不迭点头,“是我想杀了燕容华,杀了她那大周和东陵肯定就会开战,那我西凉就可以统一天下,到时候我就招你为驸……” 一旁的人不等周珩和乔羽庭吩咐,就忙伸手堵住了她的嘴。 “点!”周珩吐出了一个字。 仪妤公主吓得睁大了眼睛。 —0—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论心机,宛陵公主可深多了! 仪妤公主的嘴被人堵了个严实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只能泪流满面地看向周珩,骇然的目光之中含着哀求之色。 不要点她。 前面那些人被烧得油滋滋地响,她听得都发麻。 仪妤公主双目哀求地看向周珩,一边摇头,她的人却在这个空档已经被人利索地绑了上去。 仪妤公主几乎是立即就能感觉到身上的灼热,从腿往上涌,火辣辣的痛,似又是有千万根针同时往身上扎一般,痛得骨头和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怕她被烧痛了乱说话,所以绑上来的时候嘴也被人用汗巾堵住了,她想叫,也叫不出来,这下油锅一般的痛楚之中,仪妤公主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远远坐着的周珩。 依旧是如初见那边高贵雍容,俊朗冷漠,不比以前要更冷漠和俊毓了。 以前以为他周珩就是一个如冷月一般清清冷冷的人,然,却不是,只是他的好和温柔,只会给燕容华那那贱人罢了。 点了这么多的人。 旁边的围观的人都早有人扛不住吐了,就是从来不着调连皇上都敢顶嘴的六皇子的脸色也白了,可周珩依旧是神情漠然,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鼻端能闻到烧灼的味道,还有皮肉烧灼发出的滋滋滋的声音,仪妤公主忍着剧痛,望了一眼天空。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想念家乡似是的蓝天和白云,她多想再回去在辽阔的草原上纵情地骑马,放声地欢笑。 不知道自己的鬼魂,还能不能回到那片魂牵梦绕的故土? 后悔吗? 仪妤公主咬着牙,把目光艰难地看向周珩。 她当然后悔的,后悔她布局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还是没有能除了燕容华! 后悔自己该再缜密一些,再小心一些,谋划得更周密些,如此肯定就能把燕容华除了,那样的话,就算被周珩查到了,也就不会如现在这么不甘心!那样就算是自己死了,黄泉路上也有燕容华作伴啊! …… 二十几个人,直到了太阳快落山才全部行完刑。 围观的老百姓不少人脸色惨白,吐了天翻地覆。 乔羽庭带的人不少吐得脸都青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真面这么残酷的极刑纵是从来什么都不怕的六皇子也脸色微白。 乔羽庭扫了一眼,目光看了看从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过的周珩,手握了握,扭头叫了人过来吩咐他们收拾东西, 六皇子吁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周珩,“小皇叔,现在回府吗?”再在这里闻着那焦味,他真怕会忍不住会吐出来。 周珩点了下头,起身对乔羽庭说道,“剩下的就辛苦侯爷了。” “王爷言重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乔羽庭忙拱手恭敬说道。 周珩看了没有变化的脸,与六皇子一起离开。 乔羽庭留了人收拾,也骑马离开去了皇宫。 进了宫,夕阳已经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御书房里里外外都已经掌了灯。 正德帝正在用膳,得知乔羽庭求见就知道他是回来禀告事情经过的,但也没有立即招他进来,直等他用完了晚膳才传了乔羽庭到偏殿。 乔羽庭进了偏殿,行了礼就详细禀告了事情的经过。 仪妤公主一众人被绑到了菜市场点了天灯,正德帝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半点意外,沉默了片刻,问道,“这审讯和抓人的期间,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仪妤公主死了就死了,左右大周和西凉的关系也一直不太好。 而且,如此处理想来燕绰也能消气了。 他现在怀疑的就是仪妤公主说的那番话。 是周珩栽赃陷害她的。 捏造证据对于周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乔羽庭回道,“微臣一直跟进着,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这就是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了!正德帝还是相信乔羽庭的忠心和能力的,点了下头,问道,“宣平侯夫人的丧礼办的如何了?若是冰不够用,就去内务府领些。” 虽是入了秋不如盛夏那般炎热了,但乔玥的尸身还是必须十二个时辰用冰冰着。 “谢主隆恩。”乔羽庭忙谢恩。 “平身。”正德帝抬了下手,又关怀问了他的婚礼筹备的情况然后才挥手让他告退回府休息。 乔羽辰行了礼告退。 乔羽庭下了几步楼梯,又停顿了下下,放眼看了过去,在宫灯的映衬下,夜色下的皇城似是比白天还要更加的金碧辉煌。 看了会,乔羽庭才继续往下走。 正德帝吩咐张公公说道,“让鸿胪寺派人把消息送去西凉,然后让人仔细查一查和那贱人有书信来往的人。” “是陛下。” 正德帝喝了半盏茶,也没有心思批阅奏折,起身去了后殿。 洛凝正和宫女在灯下说着话,见的正德帝来了,两人忙起身行礼。 “平身。” 宫女起身沏了茶,就福身退了下去。 正德帝把仪妤公主的事说了一遍,“……朕是不知道,这小九怎么就如此心狠手辣,直接把人斩了就是了,非得把人绑去了菜市场点天灯,一个一个地点,那贱人据说都吓疯了……” 况且,那还是自己的女人,说随他处置,周珩还就真不客气了,就这么处置了! 那么多老百姓围观,他这皇上也脸上无光啊。而且,不定就有人认为是自己想除去周珩吩咐萧仪妤做的! 洛凝笑着伸手给他揉着太阳穴,轻柔说道,“以前仗着先皇的宠爱,他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陛下您一片苦心把人交给他处理,也是希望给东陵的燕相一个满意的交代。” 正德帝舒服地眯眼睛,“希望吧。” 洛凝面色柔和,低声说道,“也不知那昭王妃是怎样绝色的人,让小九这般护在手心里。” “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节了,不过出了这件事,燕氏是轻易不会出门了的,不然倒是可以看看。”正德帝说道。 “陛下,奴婢就是随口说说。” 正德帝抬手我握住了她的手,“朕知道的。” …… 回了府,换衣的时候,乔羽庭低声问道,“去打听一下,宣平侯府会怎么处理玥儿身边的人?” 谈生伺候他换了常服,应道,“是,侯爷。”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这会去打听是不是不太好。”毕竟姑奶奶才去,尸骨未寒啊。 乔羽庭却不以为意,“不用刻意隐瞒,那些人都是我们乔家出去的人,不要让他们认为玥儿不在了,就能随便打发了。” 谈生会意,“奴才明白了。” …… 周珩回来后容华也没有问他关于仪妤公主的事,等吃了晚饭才与他说道,“不想那仪妤公主能如此狠毒,还能算计到大周,西凉和东陵的关系上去……会不会是有人拾掇她的?”在她的印象中,仪妤公主是个性子冲动容易被人利用的人。 若说心机深沉,宛陵公主可比她深多了。 “人都吓傻了,她也没有提过他人,而且我们也仔细查过了,并没有他人的痕迹。”周珩说道,“我已经让人去查西凉那边的,可能是萧郢或其他人在背后指使她也不一定。” 容华笑着点了下头,道,“可能也是这几年长了心眼吧,她这几年在宫里和谁关系比较好?” 周珩道,“我让人查过了,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 “似是与宛陵公主的关系也不好。”容华又问道。 相比较而言,宛陵公主更恨自己吧。 听说宛陵公主这几年都不出自己宫门一步。 东陵已经李家的天下了,她又毁了容,正德帝和方皇后许她在后宫无声无息地活着已是很难得。 提到宛陵公主,周珩眼里就闪过厌恶,“当年萧仪妤成了皇兄的妃嫔可是托了李宛陵的福呢,两人关系一直不太好。” 所以是与宛陵公主也没有关系了!容华喝了一口温水。 再说了两句就扯开了话题与周珩说起来了快要来临的中秋节。 “府里来往的礼,让管家和石妈妈处理,你不用费心。”周珩摸了摸容华的脸蛋,叮嘱说道,“你好好安胎,中秋节宫里的宴会你也不用理会,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为难。” 容华自是点头都应了。 “你要是闷,就下帖子请徐流光和董玉兰过来说话。”周珩又怕她一个人无聊,就说道。 容华都笑着应了。 …… 翌日,谈生就把齐家那边的打算打听了出来,等傍晚乔羽庭回来就与他禀告说道,“齐老夫人的意思是,姑奶奶的嫁妆和人按侯爷和老夫人的意思安置……乔老夫人和姑爷还考虑着记一个孩子在姑奶奶的名下,如此姑奶奶也能有香火供奉……说是等姑奶奶出殡后就派人过来与老夫人,侯爷您二位商量。” 乔羽庭听了,笑了下,“知道了。”能想得如此周到,定是齐贵妃和七皇子的意思。 过了几日,便是乔玥出殡的日子,出殡的那日,一场秋雨突然而至,倒也添了几分悲伤。 乔羽庭和乔茵两人都去送了她。 出殡的第二天,宣平侯就亲自到了西宁侯府。 把自己的意思与乔羽庭和乔老夫人说了,大体与谈生打探来的是一样的。 乔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红着眼睛朝宣平侯点头说道,“既是记个孩子在玥儿的名下,那嫁妆自然就是孩子的。” 乔羽庭也点头。 既是记个孩子在乔玥的膝下,那孩子要供奉香火的,那这嫁妆就给孩子,而且他们西宁侯府也不缺那点银子, “不过,这人,我们得好好挑一挑。”乔羽庭说道。 宣平侯府里乱哄哄的,庶出的孩子不少,既记在自己妹妹膝下的,也要挑个品性好点的。 “自然,自当如此。”宣平侯点头,看向乔羽庭说道,“回头哪天大舅兄有空,亲自过去看看?” 挑了谁,反正都是他的儿子,只要能完成了娘娘的吩咐,与乔家维持姻亲关系就好。 “好。”乔羽庭应了。 宣平侯道,“那玥儿身边伺候的人,安排到孩子身边照顾着?”铺子和庄子上的人自是不用动,但乔玥身边还有不少伺候的人。 “小丫头和妈妈到时候等孩子选好了,就照顾孩子。”乔羽庭顿了下,说道,“不过甘草和连翘几个丫头年岁都大了。” 闻音知雅意,宣平侯笑着说道,“我回去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那甘草和连翘两个丫头,如花似玉的,真是可惜了,他本是想留下来自己享用的! 不过既乔羽庭开了口,那就如了他们的意吧,左右自己身边也不少那两个丫头伺候。 说了会话,宣平侯才告辞。 回去一问,甘草和连翘还有几个丫头都想回西宁侯府。 宣平侯也没有为难她们,还赏了她们一人十两银子,连带着卖身契一起体体面面地送了她们几个人回西宁侯府。 过了两日,乔羽庭走了一趟,把孩子给定了下来,孩子六岁看着忠厚老实,年纪小,乔玥的嫁妆就暂时由齐老夫人打理等孩子大了再交给他。 …… 曾茗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加上眼看就中秋节了,曾茗和六皇子准备回府。 容华就忙吩咐了石妈妈带了丫头给他们一家三口收拾东西。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却也不少东西。 石妈妈带了人收拾着,不想周之禹却是有模有样地让他们住手,然后笑眯眯地对容华说道,“叔祖母,以后之禹过来玩,还住这里。” 这几日,容华白天每日都和他,曾茗一起,也是舍不得他这粉嫩的小人儿,笑着把他拉到怀里,“好,那就不收拾了,下次之禹来就住这里。” 旁边的曾茗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你这臭小子。” 下午等六皇子和周珩两人回来,两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六皇子才带了曾茗和依依不舍的周之禹告辞。 中秋在即,整个京城都似是沉浸在沁人的桂花香里,不过前些日子仪妤公主一众人在菜市场点天灯的事,也让众人谈之色变,似是在桂花香味中仍带了一丝当日的焦味。 不过,这也没有影响中秋佳节热闹的气氛,宫里的中秋宴更是如常一般举行。 接下来,收拾who!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陷阱 周珩是不想留容华一个人在府里自己去宫里参加宴会。 临走的时候,低头看着容华如蝶翼一般的睫毛,道,“不如我不去了,在家陪你。” 平素里他都是冷冷淡淡的,如此的柔情和依恋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表露!容华嫣然一笑,一边给他系腰带,仰头,“好啊。” 说是如是说,不过她也知道这恐怕是不太可能的。自己怀着孩子那是特例,周珩怎么能不去? 周珩轻叹了一口气。 容华系好了腰带,低头认真给他系了玉佩和荷包。 收拾妥当了,容华刚要转身,周珩一把把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吻压了下去。 刚才给他换好了衣服,整理了仪容,容华担心弄皱了他的衣服,就往后退。 她一退,他却步步紧逼。 到了最后,周珩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肢让容华无法动。 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感情又好,自有了孩子确实一段时间没有亲热了,两人的气息很快就急促了起来,空气带了几分甜蜜的暧昧。 好半响周珩才放开了容华,看着脸色娇艳目光迷离如水的娇妻更是舍不得走了。 容华清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倚在他怀里就没有动。 好一会,两人的气息才平稳了下来。 容华往后退了半步,看着他皱巴巴的衣服,嗔了他一眼,“衣服又乱了。” “没关系。”周珩把重新准备去拿衣服的容华拉了回来,摁着她坐椅子上坐好了,“我自己来就是了。” 说完就转身自己随后拿了一件宝蓝色的衣服,利索地换了。 出门的时候拉着容华的手叮嘱说道,“你若困了就睡不用等我,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你不要喝太多了。”容华含笑也叮嘱他说道。 周珩点头。 容华目送了他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屋,石妈妈和醉彤,流苏梨花等人端了点心,水果进来陪她说话解闷。 周珩到了宫里的时候,其余的大臣勋贵都已经到了,宴会还没有开始,大家就在殿阁里说着话。 因仪妤公主点天灯的事,众人免不得对周珩增了几分敬畏,见周珩到了,便恭恭敬敬给他行礼。 唯有六皇子高高兴兴地蹭了过去,“小皇叔。”扭头往殿外看了一眼,“小皇婶来了没?我特意跟茗儿说了,要她好好照顾小皇婶的。” “她没有来。”周珩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六皇子也没有觉得意外,“小皇婶如今身子重,这人多嘴杂的,还是王府里完全些。” 昭王府跟水桶似的,总没有人会跑去王府里送死。 六皇子的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聊片刻,正德帝和方皇后率了一众妃嫔到了,行了礼,正德帝说了一番话宴会就开始了。 红彤彤的灯笼,映得金碧辉煌,里面是歌舞升平一片欢乐。 吴宝珠不时地看了眼叶怡月,然后再是看了眼坐在清河公主身边的林律,嘴角带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叶怡月却没有注意到她,在人前,她一向保持着温婉柔顺的形象,如今在这宫宴上,更是细心地照顾着湘河公主。 正德帝见状,看向叶怡月的目光也都温和了几分。 等湘河公主吃得差不多了,才作罢。 正德帝说道,“昭仪,以后让宫女和嬷嬷伺候湘河就是了。” “是,陛下。”叶怡月忙起身应了。 “昭仪啊,就是疼湘河。”方皇后赞了一句。 叶怡月笑着回道,“说到疼湘河,妾身哪里比得上陛下和娘娘,这整个皇宫里最疼她的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了。” 方皇后就笑着朝湘河公主招了招手,“湘河,过来母后这边。” “是,母后。”湘河公主站了起来,稳稳地走到了正德帝和方皇后的面前,“父皇,母后。” 不比清河公主的骄纵,湘河公主年纪小小非常懂事,正德帝也不由得低头笑着问道,“湘河就坐在这里陪父皇和母后。” “谢父皇。”湘河公主屈膝应了一声,乖巧地坐在了方皇后的身边。 叶怡月这才是眉眼弯弯地把目光投向跳的正起兴的舞伶。 余光扫到了不远处低声说着话的清河公主和林律,叶怡月手指微拢,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郎才女貌的,让人看着心里真是不舒服! …… 夜风带着桂花香味拂过,外面月亮已经高高地挂了起来,正德帝便带了众人去赏灯。 就是在御花园里。 月色,灯光,盛开的花朵,御花园美轮美奂犹如水晶宫一般。 湘河公主年纪小,方皇后便吩咐了人送过来她回去休息。 正德帝也不拘束大家,坐了会,众人便起身结伴游园和赏灯。 方皇后笑着对叶怡月和吴宝珠几个年轻的妃嫔说道,“你们也去玩吧。” 几个人微笑着谢了恩,就带着宫女去了。 灯都是内务府精心制作的,各式各样的花样,还有各种颜色,十分的漂亮。 叶怡月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十分融洽。 …… 铃铛急匆匆走了过来,躬身回道,“娘娘,路嬷嬷派了人过来说,公主积食哭着寻您呢。” 积了食找她有什么用?该找太医啊!叶怡月面上却是担忧不已,“严重吗?找了太医没?”说着朝吴宝珠几个说道,“不好意思,我得先回下夕颜宫去看看了。”宫里的人都知道,她最是疼爱那丫头,视若己出。 “公主的身子重要,昭仪娘娘您请。”几人忙说道。 吴宝珠更是说道,“昭仪娘娘快去吧,陛下和娘娘那,妹妹帮你递个话。” “多谢妹妹的好意了。”叶怡月谢了一句,指了宫女去跟正德帝和方皇后禀告。 吴宝珠也没有在意,脸色担忧地劝她快些回去。 叶怡月带了人出了御花园,望了一眼四下也没有见到见到自己的轿子。 “娘娘,奴婢去叫。”铃铛说道。 “不用了,他们肯定在刚才宴席的那边刚才没有跟过来,一来一去的费不小时间。”叶怡月摇头说道,“走路吧。” 刚宴席的宫殿是在御花园的东面,而夕颜宫在御花园的西面,回去叫人还得穿过御花园,如此真是费不少时间,夕颜宫离这不到两刻钟的路程,不过她也是不是太着急湘河公主,不过是月色好,走回去也不错。 铃铛几个自然是没有意见。 于是叶怡月直接带了人走路回去。 不想了走了一刻钟的时候,突是喵呜一声从回廊外的树丛里闪出一个黑影直接就朝叶怡月飞扑过来。 “啊。”叶怡月吓得尖叫了一声,直接就跳了起来往地上跌。 铃铛和铃儿也是吓得尖叫,见叶怡月往地上到,铃铛忙忙丢了手里的灯笼,和铃儿一起扶住了她。 黑影喵呜一声,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娘娘,别怕是只野猫。”铃铛哆嗦着,忙道。 “嘶。”叶怡月刚想站好,不想脚踝那钻心的痛。 “娘娘,您怎么了?”铃铛和铃儿着急问道。 “好像轿崴了。”叶怡月痛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铃铛捡了地上的灯笼,蹲了下去仔细看了看,起身说道,“娘娘的脚是崴了。” 说着与铃儿一起忙是扶了叶怡月坐到了一旁的美人靠上里坐下,然后铃铛回夕颜宫叫人抬软轿来,铃儿则留下来陪着叶怡月。 …… 御花园那边,叶怡月刚离开,一个内侍就趁着悄无声息地到了林律的身边,低声与他说林若找他。 想着满目的喧哗热闹,却没有自己的姑姑和妹妹在,林律心里很是不好受,看了眼远处灯光辉映之下和白絮等人说笑的清河公主,走了过去跟她说自己暂时离开去下仁寿宫。 那是他的姑母和妹妹,清河公主笑着点头应了,“你帮替我给祖母请个安,还有别忘了出宫的时间。” 林律应了,就往仁寿宫的方向走去。 乔羽庭看着林律走的方向,微蹙了下眉头。 若他没有看错的话,叶怡月刚才似是离开了,而且还是同一个方向! 是他看错了? 林律和叶怡月?还是他多心了? 乔羽庭稍顿了下,与他正说话的大人打了个招呼,出了众人的视线便直接快步朝西而去。 这林律可是他想要利用得当的一张牌,他都没有打出去,怎么能让人给毁了? …… 叶怡月摸着肿成了包子一样的脚,痛得眼睛都红了。 铃儿却看着回廊那头远远走过来的人影,道,“那不是林驸马吗?” 叶怡月抬头,见的英挺俊朗的林律,顿时泪眼就夺眶而出。 铃儿却是急得满头大汗,忙低声说道,“娘娘,驸马怎么会过来?” 是啊,林律怎么回来? 恰好是自己刚崴了脚的时候。 叶怡月脸色微变。 难道湘河那死丫头积食也是假的?是为了把她和林律叫出来,然后抓个现行? 只是她是因为湘河出来,那林律是为了谁? 叶怡月心里立即想到两个人,今晚没有出席的林若和林太后!是有人找了林若和林太后为借口把林律找出来。 夕颜宫和仁寿宫不是在一起,不过从御花园过来还真是都要走一条路! 可是也太小瞧她和林律了。 难道见了面就要搂到一起,然后席天幕地来一场不成? 叶怡月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动一下,就扯动了自己的脚,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了,这崴脚! 崴了脚,林律看到了定不会不管! 那背后的人定会恰好出现! 那刚才吓得她崴了脚的野猫,也是有人故意的! 叶怡月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脑子却是飞速地转了起来,谁会这么陷害他们两个! 会不会是旁人想要陷害她和林律?是清河公主?是清河公主察觉了?叶怡月不由得心里就升了一股不平。 律哥哥那么好和有才华的人,刁蛮任性的清河公主怎么能配得上他? 深吸了一口气,叶怡月把心里的不平压了下去。 想着刚才宴会上一直一脸幸福笑得如花一般的清河公主,她又觉得清河公主应该不知道她和林律的事。 难道是旁人吗? 吴宝珠! 叶怡月就想到了那次她和林律见面后碰到的吴宝珠! 难道那次吴宝珠就怀疑了,所以今晚苦心积虑设了这个局来害她和林律? 那如此,等会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抓奸。 见得越走越近的林律,叶怡月扭头平静地吩咐铃儿,“去,让驸马立即回去。” 铃儿楞了下,点头,“是。” 不想铃儿刚走一步,就只见眼前一闪,后面追了个人过来,拉了林律直接闪到了回廊外的树丛里。 眨眼之间,林律就不见了人影,叶怡月眨了眨眼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似是刚才是她眼睛花了看错了一般。 铃儿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扭头看向叶怡月,“娘娘,是我们眼花了吗?” 叶怡月却是松了一口气,嗯一声,“嗯。” 林律被人抓着肩,直接闪到了树丛后,他反手就是一拳就打去。 “是我,乔羽庭。” 话落,禁锢着他的力道也随之放开了。 林律生生顿住了手,转头一看确实是乔羽庭,眉头一皱很是不悦道,“侯爷,你这是做什么?” “嘘。”乔羽庭伸手示意他安静,看了一眼叶怡月的地方,然后朝来时的路望了一眼。 林律随了他目光看了去,见得叶怡月满脸痛色坐在美人靠上,而来时的路上,清河公主和白絮等一行人在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有说有笑地已经走入了回廊里。 这是个陷阱!是专门针对他和叶怡月而设的陷阱!不管是他和叶怡月是无意遇到的还是有意的,这黑灯瞎火的,他们两个这里被人看到了,那就就是百口莫辩,谁都不会认为他们是清白的! 更何况,他们两个本来就不清白! 林律一想,背心瞬间冒了一层冷汗。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收获 一行人很快就看到了叶怡月,走了过去见叶怡月脸色有些发白很是痛苦,白絮便忙开口关心问道,“昭仪娘娘这是怎么了?” “湘河有些不舒服,本宫赶着回去看她,走到这里被一只野猫给惊着了,脚崴了。”叶怡月看着一行人心里发寒,扶着铃儿的手艰难站了起来,微笑着回道。 “被野猫给吓了?不严重吗?”白絮忙关心问道,“还有没有伤到其他的地方?”扭头看向清河公主,“左右也不远,清河送一程吧。” 清河公主还没有开口,叶怡月就先她一步笑着摇头婉拒了,“不用了,铃铛已经回去叫人了很快就会来了的,你们玩儿去吧,别因为本宫扫了兴。”抬眸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去皇祖母他老人家那坐坐。”白絮微笑回道,“真的没事吗?不用我们送吗?” 叶怡月温柔笑着说道,“不用,你们去太后娘娘那玩吧,她老人家见到你们肯定很高兴。” 清河公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若有所思地端详了叶怡月两眼,笑着道,“其实我们送一程也无妨的,顺便也能去看看湘河。” 叶怡月依旧笑着回道,“你们不用管我,去玩吧。”远远地似是见到有人抬着软轿过来,叶怡月就道,“这不,人来了。” 白絮和清河公主等人见状也没有再坚持,嘱咐了叶怡月几句就先一步离开去仁寿宫。 清河公主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叶怡月。 目光带着寒意。 叶怡月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些,这才重新坐了下去,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铃儿是一身的冷汗,腿肚子直发抖差点就坐到了地上去,生怕动静太大引起了白絮清河公主等人回头,才生生忍住了。 吞咽了一口,铃儿恐惧地看向叶怡月,沙着声音道,“娘娘。” “别说话。”叶怡月握紧了拳头。 吴宝珠那贱人! 差一点,她和律哥哥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就算是她是正的崴了脚,林律是意外路过,只要清河他们看到了,她和律哥哥就惨了。 好在—— 叶怡月往刚才林律消失不见的地方瞅了一眼,拳头又攥紧了些。 刚才她还怀疑是自己眼花,可现在她是非常确定,林律来过,只是有人先一步发现了所以拉开了他。 只是,刚才那是谁? 律哥哥的人? 除了林律自己的人,她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在这关键时刻出手救了林律和她一把。 叶怡月眉眼阴厉。 吴宝珠,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铃儿见叶怡月的神情,不由得垂下了眼眸。 瞬息之间,铃铛带了人到了叶怡月面前,抬了她离开。 林律和乔羽庭这才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林律的面色冰冷,抱拳,“多谢。” “驸马客气了。”乔羽庭笑着拱了拱手,并没有多说一个字,更没有解释他怎么会出手救林律的事。 林律想着清河公主一行人是去仁寿宫的,也没再耽搁,“我得先去看一下姑母,改日再请侯爷喝酒。” “好,改日再和驸马一醉方休。”乔羽庭笑道。 林律抱拳立即离开抄小路往快速赶去仁寿宫。 乔羽庭摸着下巴笑了。 林律和叶怡月! 以前,林律和昭王妃燕容华定过亲的,那时候叶怡月还是燕容华的庶妹,难道说—— 那时候,他们就有什么? 乔羽庭轻笑出了声来。 一个后宫妃嫔,一个驸马。 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还有那个杨墨雪。 没有想到林律还是个风流多情的! 竟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私通,今日收获还真是丰富! 乔羽庭心情舒畅地转身回御书房。 …… 一路,清河公主都是心不在焉,一行人也都是看在了眼里,不过都没有说什么。 刚才白絮还有几个人都听到了林律说到仁寿宫来的,路上却是碰上了崴脚的叶怡月。 虽是没有看到林律,但大家都是出身高门大户,勋贵之家,这其中的猫腻还是能嗅到了几分的,不过今日是中秋宫宴,对方又是娘娘,又驸马的,都自觉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仁寿宫外,白絮才开口关心问道,“皇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伸手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眼神示意她冷静。 “没。”清河公主微回握了下她的手,然后摇头笑着回道。 恰好林太后让人请了他们进去,白絮也就没有再多问,与清河公主携手领了众人进去。 林太后高高兴兴地着,林律和林若兄妹已经站了起来。 众人高高兴兴地行礼。 林若和林律兄妹分别也见礼。 “快起来,快起来。”林太后慈爱地笑着抬手,“快坐,快坐。” 等众人落了座,宫女们上了茶,月饼等点心,葡萄石榴等水果。 “难得你们都惦记着哀家。”这中秋佳节,这么多人过来陪她,林太后当然是很高兴。 又说起了御花园那边的宫灯。 清河公主目光轻轻地瞥向林律。 虽说她是性格骄横,可从小在宫里长大耳熏目染的,能不懂吗?旁人能看出来,她身为林律的妻子更疑惑。 只是,没凭没据的,当着那么多的人又是中秋宴,她不好说什么。 但她心里终究是如是插了一根针,难受得厉害! 当场她差点就直接开口问了叶怡月看到了林律没!好在是她强行忍住了! 林律目光温柔地看了过来,对着她微微笑了下。 清河公主就收回了目光。 说说笑笑地坐了会,林太后就让她们去御花园玩,还让林若也跟了过去。 …… 叶怡月崴了脚,回了夕颜宫当然是不好去看湘河公主。 见叶怡月脸色阴沉,铃儿脸色苍白,桃珠和铃铛两人不明所以,不过见太医和医女到了就没有开口问。 等太医把了脉,医女上了药走了后,叶怡月才阴沉地开口问道,“湘河如何了?” “公主一回来就说不舒服,大哭大闹的说要找娘娘,奴婢等没有办法只好给娘娘您送信,不过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桃珠细细禀告说道。 “给本宫送信是谁的主意?”叶怡月咬牙切齿问道。 桃珠仔细想了想,才回道,“是张嬷嬷。”张嬷嬷是湘河公主的乳嬷嬷。 “把她拖过来!”叶怡月喝道,想了下,呼了一口气说道,“先不动。”这般急着动手,不定就落人口舌!而且湘河公主不舒服,禀告她也是名正言顺。 桃珠和铃铛不解地朝铃儿看了过去。 铃儿让旁人退了下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铃铛和桃珠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 久等不见那边有什么动静,又见到清河公主等人说说笑笑地回来了,吴宝珠楞了下,郁闷地揉了揉手里的帕子。她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居然是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扭头叫了人去打听一下,才知道清河公主一众只碰到了叶怡月,而没有见林律的人。 怎么可能! 去夕颜宫,仁寿宫,那回廊是必经之路。 林律还能遁地飞天不成! 不过——吴宝珠看了眼眉眼带着阴戾的清河公主,又朝刚才与清河公主白絮一起去仁寿宫的夫人们一一看了去,然后抿唇笑了笑。 总不能是无疾而终。 找了个借口,白絮就拉了清河公主到了凉亭,微笑着拉了她坐下,“皇妹今晚做得很好。” “皇嫂,他们从小就相识的。”清河公主咬牙,恨声说道。 当场就是有叶怡月在,没有旁人,她能如何? 如果当场看到了林律和叶怡月两人在一起,她还不得直接撕了他们两个贱人! 白絮环顾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与清河公主说道,“皇妹你别多心,驸马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所以你也别因为这些有的没的而胡思乱想,不定是有人故意设这么个套子给你钻入,目的是殿下和母妃。” 清河公主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好了,你别多想了,都是些没有的事。”白絮安慰她说道,见有人走了过来,忙伸手拍了下清河公主的手。 清河公主点了下头,挤出了一抹微笑来,可眉眼之间的戾气始终没有消散。 虽是事情没有能如吴宝珠所希望的闹起来,不过这期间有藏不住话的夫人就悄悄地议论了起来。 这宴会还没有散,事情便小范围悄悄地传开了。 六皇子从曾茗那听了一耳朵,转头就与周珩说了。 周珩目光清淡地看了眼林律和清河公主,也没说什么。坐了会,就与正德帝和方皇后告辞。 正德帝和方皇后自是都笑眯眯地点头。 以往一般都会是十四举办的,不过去年周珩和容华从东陵回来为了表达对两人的重视,所以正德帝当时就把中秋宴会定在十五举行的。 今年这一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还是十五。 方皇后一脸关怀地对周珩说道,“弟妹一个人在家,又怀着身子父母又离得远,定是寂寞的,你早些回去陪她吧。” 然后和正德帝一起赏了不少东西给他带回去给容华。 周珩谢了恩,就告辞出宫。 周珩会早些回来,容华早早就让石妈妈等人在院子里布置好了凳子椅子,吃的喝的。 见他回来,等他换好衣服,两人就就在院子赏月。 还准备好好桂花酒,容华怀着孩子不能喝,周珩也只是斟了一杯意思了一下。 容华对于宫宴没有什么好奇的,也没有问,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到了夜深容华困了两人才回房休息。 翌日是假期,周珩早起练完了剑,等梳洗完了,回到房里,容华还睡得很是香甜。 周珩斜躺了下去,撑着脑袋,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情不自禁伸出了手去摸她的红润的脸颊。 不想容华蹙了下眉头,躲了下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然后往他会怀里蹭了蹭,闻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继续睡。”周珩正有些后悔吵醒了她,轻声回道。 “嗯。”容华嗯了一声,眯了会再睁开了眼睛。 躺了会,两人才起来。 吃早饭,周珩才与她说起了昨晚的事。 容华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笑道,“他们两个是活腻了不成。” 无风不起浪。 若他们真没有什么,人家怎么会无端端地给他们两个下套?而且,林家早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了。 所以就算是有人想利用这个而对付,也说不过去。 仔细想一想,那时候在叶家的时候,似乎——叶怡月对林律就有心了。 容华笑了笑,“不过那林律倒是反应快。” 不然,昨晚可就要热闹了。 周珩浅笑说道,“可能吧。” 容华挑眉,“你的意思是——”不是林律察觉到了,是有人帮他? “不太清楚。”昨晚人多,人来来去去的,而且头上飘绿云的不是他,所以周珩并不关心,伸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别管。” 容华点了头应了,不过还是说道,“若真是有人帮了他一把,若是那人心机深目的不纯的话,肯定就会趁此机会把林律和叶怡月握在了手心的。” “我让人去查查。” …… 晚上回来太晚了,林夫人又是眼巴巴地等着他们两个,所以清河公主就没有开口问。 到了早上起来,清河公主这才问道,“昨晚去姑母那,路上没有碰到什么吗?” 林律眉心一跳,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了?”目光疑惑地看向清河公主,“难道你们碰到了什么事吗?” 清河公主强忍着心口的怒气,道,“没什么,就是路上恰好遇上了昭仪娘娘,她崴了脚……以为你也碰到了我还想你若是碰上了怎么理都理就这么走了。” 要是理了,那就有问题了!林律笑容更加柔和,“是吗,我没有碰到。” “可能吧。”清河公主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一句,扭头吩咐人摆早饭。 吃了早饭坐了会,林律陪着清河公主说了会话就起身去了外院。 等林律一离开,清河公主立即吩咐了大宫女进宫给齐贵妃送东西。 抱歉这个时候才更, 白天打一天的电话安慰太后和父君两人去了,两人吵架啊,啊啊啊啊啊啊,一把年纪了,父上居然闹离家出走啊,~(>_<)~ 正文 第七十章 本宫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大宫女叫玉瑟,到了晚霞布满了天际才回来。 “查到了什么没有?”清河公主问道。 玉瑟有些犹豫。 若是说实话,那公主肯定会闹,可这又是捕风捉影的没证据,闹大了到时候不可收拾了咋办? 那叶怡月是陛下的妃嫔。 “还不说!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不许隐瞒。”主仆多年,清河公主一见玉瑟的神色就看出了她的犹豫。 玉瑟就只好说道,“昨晚上,昭仪娘娘因为湘河公主离开的御花园,她比驸马要先离开。” “狗男女!”清河公主怒不可遏地伸手一扫,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林律,竟是敢说谎。 昨晚是没有看到林律在场,想来是藏在哪里吧! 贱人,若是没有问题为什么要躲躲藏藏?若是清清白白的问他的时候,他还说谎来欺骗自己? “驸马脚程快,或是走在昭仪娘娘前面,又或是走的旁的路。”玉瑟轻声劝道。 清河公主扫了她一眼,冷声说道,“旁的路?”那是必经之路,扭头叫了人进来吩咐说道,“去驸马在哪?请他过来。” 玉瑟抿了下唇终是没有说什么,在公主身边十多年了,玉瑟很明白这个时候,还是不好开口的好。 林律正是和林夫人说话,偏头看了眼外面的余晖,说道,“去请公主过来吧,晚饭就在这边吃。” 儿子孝顺,林夫人自然很高兴,不过还是说道,“公主寻你肯定有事,你快过去吧。”虽是心疼儿子,但如今林家依仗着公主的鼻息过日子,所以,万不能让公主心生不快。 “好,那等会儿子和公主过来陪母亲您用饭。”林律说道。 “好,好,我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林夫人连连点头。 林律这才去了清河公主那边,进了屋,见屋里也没个伺候的下人,便笑道,“清河,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边说边走到了清河公主对面坐了下来。 清河公主心里如是又把火在烧,强压着怒火问道,“昨晚你去仁寿宫的时候,路上真的没有碰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事?” “早上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问了?”林律不想谈,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除了宫女和内侍,没有碰到什么人,也没有碰到什么事。” 给他机会,他竟然还满口谎言!清河公主一抬手就把手里的茶直接就朝他的面门泼了过去。 林律遂不及防被泼了一满脸,直接就跳了起来,“你干什么?”好在茶水不烫,不然他定刚要毁容。 “做什么?”清河公主冷冷地看着他,道,“本宫想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这个时候林律是明白了她找自己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整整一天的时间了,心里便料定她已经让人进宫查够了,伸手擦了下脸上的茶水,双目含怒看向清河公主,“你又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要我怎样?要我怎么说,你才满意?” 左右自己是没有与叶怡月碰面,她能查出什么来? “你说你没有碰到谁,可是你明明是在叶怡月后面,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去的仁寿宫?”清河公主怒道,“你当宫里的人都是瞎子不成?只要你藏起来了,当时没有看到你的人,人家就不知道了?” 难道有看到了?还是乔羽庭说出去了?还是叶怡月身边的那丫头?林律心里一突,不过面上还是一片的怒意,“你简直不可以理喻。” “本宫不可理喻?林律,你若不是心虚,碰到了叶怡月为何要躲起来?”清河公主腾地站了起来,“你说啊,你给本宫说清楚了,你倒是怎么去的仁寿宫,别说你走的近路,宫里的路本宫比你熟悉!” 见她如此断定,林律也猜不透她是知道还是炸他的,不过面上还是半句都不承认,脸上和衣服上的茶水也不管了,拱手垂眸,“微臣要给个什么样的回答,公主你才满意?” 清河公主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只有在生气的时候,他才会拿出君臣这一套出来,可越是如此,清河公主就越是生气,“怎么?你不敢说了?要是你行得正坐得端,昨晚见我们来了,为何要躲起来?” “微臣没有躲。”林律声音多了几分疏离。 乔羽庭既出手救他,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 不然,何必多此一举帮他?直接让清河公主等人抓个现行就是了。 所以,乔羽庭是不会说出去的。 而叶怡月身边的丫头是叶怡月的人,她是知情的,要说什么还会等到现在吗?他们来往可是有两年多了。 所以,林律很肯定,清河公主就算是查过了,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一口咬定没有碰到什么人就是了。 “你还敢否认!”林律越如此,清河公主心里的妒火就越是旺盛,怒视着林律道,“那是本宫父皇的女人,林律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与她私通!还是你们以前就有了首尾?” 林律抬头怒视着清河公主,额角青筋都跳了起来。 “被本宫说中了?”清河公主气得全身都发抖,声音尖锐地说道,“本宫这就进宫去杀了那荡妇。” 说着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林律,你没有良心,本宫一心一意这般对你,你还跟别人的女人私通,而且还是我父皇的女人,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 林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一脸怒意地看着清河公主说道,“公主要想打微臣那就随便打就是了,但刚才什么和娘娘私通的话,能随便乱说的吗!周清河,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她这是要害死林家不成? 林律满脸怒意,清河公主也不是吓大的,顿时暴跳如雷,就往他脸上挠了过去,“林律,你还敢对本宫动手?” 清河公主的指甲长长的保养得极好,几下就把林律脸上抓出了几条血淋淋的血痕出来,火辣辣地痛,林律伸手就拨开了她的手,“你这个疯子!”这样子还像公主吗?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林律你才是狼心狗肺的疯子!”清河公主柳眉倒竖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林律身上砸,一边大骂道,“叶怡月那贱人有什么好的?哦,本宫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她叫一声燕容华一声姐姐,你忘不了她,所以就和叶怡月那贱人勾搭上了?啊,是不是啊?因为姐姐不理你,所以你就干脆用妹妹当替身?是不是啊,林律你今天给本宫说清楚了。” 林律利落地躲开了她砸过去的东西,气结,“胡言乱语!公主还是好好想清楚了,再找微臣过来问话吧。” 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不许走,你给本宫说清楚了再走!”清河公主见状,就一个箭步奔了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袖。 院子里伺候的人早就让回了自己的屋的,只有玉瑟和另外一个大宫女烟瑟远远地守在廊下,听得屋里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索索发抖。 “公主这个状态怎么说?所以,还是等公主冷静了微臣再过来。”林律下意识一挥。 清河公主一下被甩到了地上。 林律头也不回出了屋。 清河公主跌坐在地上,尖锐地叫道,“林律,你给本宫回来?否则本宫灭了你满门。” 林律却是充耳不闻,瞬间出了院子。 玉瑟和烟瑟忙回了屋,见坐在地上的清河公主忙奔了过去,“公主,您没事吧。” 清河公主扶着两人的手,站了起来,哆着唇道,“回宫。” 玉瑟看了眼外面的暮色,“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明日再进宫看望贵妃娘娘吧。” 清河公主横了她一眼,“贱婢,本宫回宫还要看时辰吗?” “奴婢不敢。”玉瑟忙低头。 烟瑟考虑下,小心说道,“那奴婢和烟瑟伺候公主您换身衣服吧。” 清河公主道,“不用!就这个样子立即回宫!”钗环鬓乱,衣服皱巴巴的,她就是要这个样子回去! 烟瑟与玉瑟没有办法,只好陪她出门进宫。 林夫人一得了消息,便立即起身火急火燎往二门赶想拦住清河公主,不过还是晚了一步,她到垂花门的时候,清河公主已经坐了马车离开了。 林夫人问了下人知道林律去了外院书房,就忙赶了过去,一进门见得林律脸上血淋淋的抓痕,顿时心疼得不行,“律儿,你这是怎么了?”问完了后,眼里唰地就流了出来,“覆了药没?” 这府里,除了清河公主还会有谁敢这么对儿子? 那娇蛮的丫头!怎么下得手。 “没事,母亲您不用担心,就是伤了点皮,我已经涂了药了。”林律笑着安慰说道。 林夫人抹了泪水点了下头,“公主坐了马车已经出门了,你快去追回来吧,有什么事情两人好好说。”清河公主回了宫,到时候不管是什么事,都是儿子的错。 “没事,她气消了自会回来的。”林律说道,“母亲您不用担心,没事的。” “律儿啊……”林夫人抹了下眼角,道,“她是公主,从小就娇惯,你们是夫妻要过一辈子,你多让让她。” “嗯,儿子明白的。”林律点头,“儿子有分寸的,母亲您不用担心。”说着搀着林夫人往外走,“儿子送您回去。” 看着儿子一张俊朗被抓得伤痕累累,林夫人觉得像是抓在自己的心口一般,动了动嘴角,无声叹了一口气把话咽了回去。 若不是尚了清河公主,他们母子三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里挣扎。 …… 清河公主直接去了齐贵妃的宫里,一见了殿,便是委屈地扑到了齐贵妃的怀里,“母妃。” “清河,你怎么了?”齐贵妃被她吓了一跳,一看她狼狈的样子,问道, “是不是和林律吵架了?” 清河公主哭道,“母妃,林律他不是人,他居然……敢……” “娘娘,公主还没用晚膳,公主身子娇贵禁不起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再说吧。”玉瑟忙开口打断了清河公主的话。 齐贵妃会意,伸手拍了拍清河公主说道,“脸都花了,先下去把脸吃点东西再好好跟母妃说,母妃定给你做主。” 说着让心腹嬷嬷带了人扶了清河公主去梳洗。 又让人去准备吃的并挥退其余人,只留了自己的两个心腹大宫女和玉瑟烟瑟下来。 等人退了出去,齐贵妃看向玉瑟和烟瑟问道,“公主和驸马怎么了?” 玉瑟忙一五一十把话给说了。 闻言,齐贵妃眼眸一沉。 真真是好算计。 女儿性子骄横又喜欢林律,眼睛定容不得半粒沙子,所以就算是没有抓个现行,哪怕是一点点的怀疑女儿肯定也会闹起来。 齐贵妃看向自己想心腹宫女,“去查查是谁在兴风作浪。”韩德妃一派还是方皇后一派? 又或许是李淑妃六皇子? …… 到了黄昏,林夏那边也是把查到的禀告给了周珩,等用了晚饭,周珩把事情与容华说了,然后拿出了一张纸来,“这是那个时间段离开御花园的人。” 容华接了过来,细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周珩说道,“会不会是乔羽庭?乔玥虽是死了,可怎么说也是七皇子的舅母。”所以,乔羽庭出手最有可能。 周珩慢慢说道,“有可能。”说着伸手又指了指上面的其余两名字,“这几个也是七皇子的人。” 所以也不一定就是乔羽庭。容华了解地点了下头。 周珩又道,“不过,清河和林律吵起来了,清河带了人回宫了。” 这个时候吵起来!容华笑着摇下头,感慨一句,“看来这幕后设套的人也是十分清楚清河公主的性子啊。”捉奸捉双,无凭无据的她却先闹了起来。 “齐贵妃会摁住她的。”周珩说道,“而且,这件事齐贵妃动手查会更顺利些。” 容华抿笑。 有宣平侯府那么不靠谱的娘家在,可齐贵妃却能在深宫受宠多年,而且还能育有七皇子那样才的儿子,齐贵妃这个人当然不容小觑。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六皇子这是被排除在外了? “娘娘,清河公主回来了。”宫女禀告说道,“而且还仪容不整。”、 吴宝珠高兴地翘了翘兰花指吹了吹,妩媚一笑,“嗯,贵妃娘娘是什么反应?” 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这清河公主怎么能咽得下那口气?仪容不整?定与林律吵翻了,如今就看齐贵妃的了,怕就是怕齐贵妃不会闹大啊! “自清河公主进去后,就没有什么动静。” 吴宝珠蹙下眉头,吩咐说道,“让人盯着,有什么动静来回禀本宫。”齐贵妃进宫二十多年,她殿阁里的动静,自然只能在外面窥探一二了。 宫女忙是应了。 梳洗了一番,换了衣服又重新换了衣服,清河公主才的情绪也没有前面那般激动了。 齐贵妃是坐在桌旁等着她,桌上摆了数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都是清河公主喜欢的。 见女儿出来,齐贵妃就忙是让宫女扶了她落座,然后拿了筷箸给她一边夹菜一边说道,“饿了吧。” “母妃。”清河公主皱着眉头看向齐贵妃。 她现在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快吃,等吃饱了再说。”齐贵妃夹了几筷子到了她碗里,“这么晚了,肯定是没有吃晚饭的。” 齐贵妃拿了筷子塞到了清河公主的手里,“清河,这女人啊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身子骨,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去对付别人是不是?……纵是有天大的事,母妃也会给你做主的,除了母妃,还有你皇兄,你父皇,所以啊,不会委屈了你的。” 清河公主这才低头吃了起来。 扒拉了几口,清河公主就放下了筷子。 碰上了这样的事,有谁能胃口好的?齐贵妃见她吃了几口,便也没有再劝她再吃,只是吩咐了人把碗筷撤了下去,然后拉了清河公主往偏殿走去,进了殿阁,拉着她坐到了床榻上,“你仔细与母妃说说。” 到底,玉瑟和烟瑟两人也只是宫女,当时屋里她和林律说的话也只听了个模糊。 “母妃……”清河公主扑到了齐贵妃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把详详细细说了,把林律说的话与反应都详细说了。 先不说这林律和叶怡月是不是私通,但有一点齐贵妃在听玉瑟说的时候就很肯定的,是有人把女儿当抢使呢! 齐贵妃眼眸一寒,拍着清河公主的背说道,“好了,母妃会给你做主的,定把那两人活剐了。” 清河公主哽咽着抬起了头来,“母妃,定那贱人勾引的驸马。”林律到底是她心底喜欢的人,她还是舍不得他吃苦的。而且自成亲来,林律待她都极好。 一定是那叶怡月勾引的林律! 齐贵妃叹气,“母妃知道了,现在天色已晚你就在母妃这里歇下,等睡一觉明日母妃再好好教训一顿林律……” “母妃。”清河公主忙唤道。 “母妃知道,母妃都明白的。”齐贵妃细细把擦了擦她的脸,说道,“再如何,他也不该把你一个人气得回宫来,你放心母妃有分寸……睡吧,万事有母妃。” 清河公主点了点头,听话地爬上了床榻。 一天下来她又是担心又是吵闹的清河公主也确实是累了,屋里又是早有宫女得了齐贵妃的吩咐点了助眠的香,没一会就合上了眼睛。 齐贵妃坐了会,见她呼吸均匀了,这才起身,吩咐了宫女仔细照顾着然后才离开。 刚玉瑟和烟瑟没有跟去偏殿,等齐贵妃一回来,两人便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齐贵妃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说道,“公主是个直率的脾性,本宫才挑了你们两个在她身边伺候着,就是希望你们两个稳妥些,劝着她些,今日这事,你们是该死!尤其是玉瑟你!” 齐贵妃一厉,目光落在玉瑟身上。 既是她今日特意进了宫,就该先跟她透露一二,如此自己也能先有个准备! 玉瑟一哆,满嘴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公主吩咐她的时候,她是觉得太不可思议,所以她怎么敢跟贵妃娘娘透露?若是无风起浪,那她就是一个字——死。 查来查去,她也只是查了两人先后离开了宴会,虽是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驸马该是碰上昭仪娘娘的,可不是没有碰上嘛!而且这没凭没据的她以为公主只是让自己查一查。 谁知道公主还就从心里就认定了驸马和昭仪娘娘有私情,就这么吵了起来。 “每人二十板子,这板子先记着,回头等事情过去了,再自行领罚。”齐贵妃挥手,“下去吧。” 两人感激谢了恩,退了出去。 “娘娘。” 其余的人也都屈膝退了出去,心腹嬷嬷递了茶给齐贵妃,“娘娘,您说……” 这事会是真的?那叶怡月和林律不想活了不成? 齐贵妃没有说话,接了茶慢慢喝了起来。 心腹嬷嬷见她不想说什么,也就没有再开口。 好半响,齐贵妃搁下了茶杯,扶着嬷嬷的手往内殿走,“该歇息了,若是有消息,就明日再禀告。” 嬷嬷忙是应了,伺候了她睡下。 那边叶怡月也知道了清河公主一身狼狈地进了宫,铃铛三个急得团团转,“娘娘,怎么办?” 叶怡月倒是冷静,“别转了,齐贵妃要过来问本宫的,那也要她有证据才行!”齐贵妃又不是清河公主那炮仗,一点就燃!“而且,她查到什么,也不会这么贸然过来问本宫的罪的也。” 大不了一个死字,她是不怕的。 可是齐贵妃的顾虑可要比她多了,她要顾清河公主的感受,更重要的事要考虑到七皇子! 所以就算是齐贵妃查到了自己和林律私通,她也会寻个其他的法子来对付自己! …… 齐贵妃出手,查起来自是比嫁出宫的清河公主要来得快,而且查得也更为仔细,更为深入。 如她所估算的,翌日起来,心腹嬷嬷就禀告说道,“中秋那晚上让人给昭仪送信的是湘河公主身边的张嬷嬷,不过仁寿宫那边倒没有什么可疑的,是林姑娘给驸马送的信……那张嬷嬷和吴美人有些牵扯,她娘家的祖母曾是吴家老夫人身边伺候过。” 齐贵妃眉都没有抬一下,问道,“那叶怡月和林律——” “只是查到了那晚上两人都先后离开了御花园,按照算计好的,当时候公主到的时候,驸马那会应该是碰上昭仪娘的,不知怎的,只有昭仪娘娘在,驸马不在……至于其他,只查到了两人会偶尔在仁寿宫碰上,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心腹嬷嬷回道。 齐贵妃问道,“嬷嬷,你说他们两个是清白的呢?还是藏得太深了?”藏得太深了,查不到呢? 心腹嬷嬷垂了下眼眸。 齐贵妃冷笑了下,问道,“那叶怡月查到了那张嬷嬷是吴宝珠的人没?” “应该是怀疑到了她的身上了,不过知道期间的关系想来要费些时间。” 心腹嬷嬷回道。 齐贵妃思索了下,道,“那就把消息透露给叶怡月。” “娘娘您的意思是让她们两个狗咬狗?”嬷嬷会意。 “哼,那贱人无端端的讨好着仁寿宫那位,孝顺?笑死人了,这后宫了谁信啊!”齐贵妃冷声嗤笑。 孝顺?叶怡月是那么善良纯孝之人?就算是她以前是,那进宫来,在这染宫一染,心也会成黑色的。 这宫里,单纯的人往往死得最快。 所以,叶怡月定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什么呢? 林太后无权无势的,林家也倒了,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图的。 不过吗,现在她倒是有些头绪了。 叶怡月进宫前是认识林律的,林律那时候是国公府世子,容貌英俊年少英俊,叶怡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心仪他很正常。 所以,她叶怡月讨好林太后——是为了林律! 只是,既没有查到什么,齐贵妃也不认为他们两个真的那么大胆敢私通,也只认为叶怡月不过是去林太后那偶尔来个巧遇见上一面以慰藉相思罢了。 而且,齐贵妃微叹了一口气。 就算是是真的,这件事也不该她,或是女儿来捅破。这样丑事谁捅破了,都会让皇上厌弃。 原以为会是韩德妃,方皇后或是李淑妃的人,不想却是吴宝珠! 倒是小看她了,一个刚进宫的美人,竟是能算计这么深!齐贵妃想了想,吩咐说道,“让人去查查,吴宝珠背后是不是有人唆使!” 心腹嬷嬷点头应了,又问道,“吴美人那,娘娘要不要……”给点教训。 毕竟不管如何,吴宝珠敢算计公主驸马,那就该好好修理一番,不然她还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吃素的。 齐贵妃说道,“且看看叶怡月再说。” 一个惦记着自己的女婿,一个敢算计自己女儿,自是要一个个都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心腹嬷嬷应了一声,伺候她梳洗了。 梳洗好了,刚吩咐了人准备早膳。 清河公主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母妃!” 齐贵妃看着她脸色红润就知道她晚上睡得不错,笑着拉了她到身边坐下,说道,“昨晚睡得可好?” “母妃……” “好了,母妃已经派人查过了,他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你不要再乱说了。”齐贵妃说道。 清河公主却不那么认为,“母妃,他们——” “清河,你想要林律死吗?”齐贵妃淡淡地问道。 清河公主目光一顿,立即摇头,“不,母妃我不想他死,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 齐贵妃道,“清河你想一想,这件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闹出来,你父皇会让林律活?” 清河公主脸色一白,咬唇,“母妃——” “既是要收拾他,那有的是其他的办法。”齐贵妃说道。要是用这件事来收拾林律,那代价太大! “那贱人呢?敢觊觎我的男人,难道就这么放过她?”清河公主怒道。 “母妃会帮你出气的。” “谢谢母妃。”清河公主这才笑了起来。 母妃出手,还不扒了叶怡月那贱人的皮! 母女两人便亲亲热热地吃早膳去了。 …… 金銮殿上,今日正德帝突然就开始就着朝政问起了几位皇子的意见来。 先是大皇子,然后是四皇子,再说略过六皇子直接问七皇子,问题精辟而锐利,好在三人也都是回答得滴水不漏。 群臣均愕然,然后各自心里又多了一抹深思。难道,皇上这是考究几位皇子的能力,准备立太子? 不过,这独独漏下了六皇子。 群臣余光看向周珩。 因为六皇子和昭王走得近,所以,六皇子这是直接被皇上给排除在外了? 周珩面色淡漠,连目光都没有变一下。 散了朝,正德帝又叫几位重臣去议事,又叫了大皇子三个一起过去。 众人不由得怜悯地看了眼六皇子。 六皇子向来被正德帝打骂惯了,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面色如常笑呵呵地跟了周珩去办事。 散了朝,脸上带着伤的林律则是去了齐贵妃那。 “你来做什么?”清河公主一见他,就冷声问道。 齐贵妃看着他脸上的伤痕,看了一眼清河公主。 “娘娘,微臣该死。”林律跪了下去,“让公主大晚上的回宫,微臣罪该万死。”既没动静,那事情还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的。 齐贵妃也没有质问其他的,只冷着脸训斥了一顿,然后说一顿让两人好好过日子的话就让清河公主和他出宫回去。 “王爷,殿下,这是风太医一案的结果。”刑部尚书几个把数日来审查的结果呈到了周珩和六皇子的面前。 周珩颔首道,“知道了,本王先看看。”三人拱手退了下去继续忙。 等看完了,让六皇子抄写了一份,周珩就让人把三人叫了进来,道,“整理一下明日把折子递给皇兄吧。”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后宫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 几人退了下去就去写奏折,周珩看向六皇子问道,“说说你的看法,皇兄会怎么处理这案子……”一连串问了六皇子好几个问题。 六皇子认真思索了一番,这才说了起来。 两人不是刑部的人,所以其余的事也不会轻易麻烦到他们两个面前来,于是叔侄直说道到了下衙的时候才作罢。 这小皇叔可比那些个夫子严厉多了,六皇子吁了一口气,跟着周珩站了起来往外走,出了衙门大门,便笑眯眯地说道,“好些天没有给皇婶请安了,我今个儿去给皇婶请安。” 周珩瞥了他一眼,“你府里养不起厨子?”说是去探望人,还不是就是去蹭吃蹭喝。 心思被说穿,六皇子依旧笑嘻嘻的半分窘色。 这般死皮赖脸,周珩就道,“回头让侄媳妇挑几个伶俐又忠心耿耿的,我让你皇婶跟人说一声,让他们去一品楼或是楼外楼去打打下手。” “谢谢小皇叔。”六皇子高兴地应了下来,然后又表态说道,“小皇叔您放心,到时候他们定只负责我府里的吃食,绝对不会给小皇叔和小皇婶添麻烦。” 这几年大大小小仿一品楼和楼外楼的也不少,不过到底是比不上,六皇子很明白其中定是有秘方的,所以才表了自己的心。 周珩没有理会他。 六皇子便骑马与他一起往前,到了昭王府的时候,六皇子却没有下马而是笑着对周珩说道,“小皇叔,我今日就不去打扰小皇婶了,回头等休沐再带了茗儿和之禹去给小皇婶请安。” 周珩知道他急着回去挑人,挥了挥手进了府。 晚霞绚丽地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等周珩洗漱了一番从净房出来的时候,容华已经让人摆了晚饭了。 等吃了饭,上了茶,醉彤和流苏就带了人退到了外面。 周珩把回来的时候放在桌上封好了信封递给了容华,“你看看。” 厚厚的一叠。 容华疑惑地接了过来,然后打开了看了过去。 好半响才看完,抬头看向周珩。 周珩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容华抿下唇,道,“只怕会把罪推给死人的身上去吧?” 上面证人的证词,还有证据,无比显示风太医一家是含冤。 而当年的事,周珩不想说,想来是太过惨烈了吧,这历来争储都是鲜血淋漓,容华虽是心疼他,但也一直没有问。 今日更不会开口。 “我和你想到一块了,他定是会退到两位已经死了的皇兄身上的。”周珩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 手却带了几分凉意。 容华下意识反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一向暖和的,想来是想到透骨伤心的事。 周珩摸了摸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扭头把醉彤叫了进来。 “王爷,王妃。” “去请映姑姑过来。”周珩吩咐说道。 “是。” 醉彤应了一声,很快把映姑姑请了过来。 容华请了她坐到了下来,然后把她刚看过的纸张推了过去,“姑姑,你过过目。” 映姑姑看完了后,起身跪下了下去,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奴婢替风家谢过王爷,王妃的大恩大德。” 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姑姑是流光姐姐的师父,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我和王爷向来尊你为长辈,你这一声奴婢可是折杀我们了。”容华起身扶了她起来。 映姑姑向来明白他们对自己的心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王妃和王爷的厚爱,一直铭记在心。” 自然也不好让她一个孕妇累着,映姑姑便是重新坐了下来。 “姑姑,只怕这罪到时候会让死去的晋王和秦王身上。”周珩说道。 “嗯,能还风家清白,我已经很满足了。”映姑姑道。 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能有朝一日还风家一个清白,她以为这辈子她是隐姓埋名躲一辈子了,如黑夜里的老鼠一般。 不想还能遇到王爷和王妃两个贵人,能洗刷了风家的清白。 当初风家是因为谋杀先皇而灭族,既推死人身上,那就是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死无对证啊。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周珩淡淡地说一句。 映姑姑心了一跳,忙道,“风家能洗刷清白,想来父亲母亲九泉之下也瞑目了,谢谢王爷。” 这话里的意思包含太多了。 皇上本就忌惮着王爷,若是再翻出陈年旧事,只怕会又是一场腥风谢雨,她打心里不想王爷和王妃冒这个险。 容华心里大体也能猜到一两分了,柔柔地看了眼周珩,倒是没有说什么,偏头笑着看向映姑姑说道,“回头等还了风家清白,我陪姑姑出去逛逛。” 映姑姑笑着说道,“王妃如今身子重呢,回头找个小丫头陪我出去逛逛就可以了。” “回头再去风家的府邸看看,若是空着那就会还给姑姑的,到时候让人过去收拾收拾。”容华笑道,“姑姑不想触景伤情,那我手里有几个宅子,回头姑姑喜欢哪个,就住哪个。” 映姑姑心里感动,“年纪大了,若王妃与王爷不嫌,那我就呆在王妃身边,等王妃生了孩子,帮着照顾孩子。” 映姑姑这些年来都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她愿意留在王府容华当然高兴,“我们当然是乐意之极。” 说了会,映姑姑才起身告辞。 周珩和容华夫妻两人说了会话,就歇息了。 …… 翌日早朝,奏折递了上去,正德帝压了下来,等散了朝把乔羽庭叫去了御书房。 “这案子是你一路在跟的,可有什么疑点没?”正德帝拨弄着茶叶,问道。 乔羽庭微抬眸看了看不出喜怒的正德帝一眼,回道,“回陛下的话,没有发现什么疑点,那几个证人,微臣也是查了个彻底,也没有任何发现。” 小心望了一眼正德帝,乔羽庭继续说道,“陛下放心,等这案子结了,微臣会派人跟他们回去。” 正德帝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嗯,好好跟着,但凡有一丝猫腻,便把给朕严刑拷打,问问看是谁指使的!” 后那一句话冰冷至极,透着透骨的寒意。 “微臣遵旨。”乔羽庭忙行礼应了。 “平身吧。”正德帝说了一句,然后问道,“江将军快回了吧?” 乔羽庭回道,“是,陛下,还有几日就到了。” “哪天到,你去迎迎他。”正德帝摆手。 “谢陛下隆恩。”乔羽庭甚是感激地退了出去。 奏折压了一日,正德帝就批了。 风太医一家洗刷了清白,罪责如是容华和周珩所料推到了死了多年的秦王身上。 这事情一公布,徐流光就带了儿子到了王府,抱着映姑姑两人哭了一番。 等徐流光告辞了,映姑姑与容华说道,“王爷和王妃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但我还是不要露面的好,我这一露面,有心人定会把这事情联系到了王爷身上可就不好了,到时候,我这些年住在庄子上的事可能也会查出来。” 她风家的人,和王府走得这么近,不用查都能猜到这案子是王爷在背后安排的。 “这有凭有据的也公布天下了,难道还能把你当逃犯不成?至于流光姐姐那边你放也放心好了,王爷和我早就说好的,就说你是从东陵跟着我们回来的,你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报答你的恩情那是应该的。”当初周珩的身子就是说在东陵碰到了神医,所以才治好的,那映姑姑跟他们回来也就是顺理成章了,自然也就和徐流光他们就撇开了关系。 见他们都已经早就安排好了,映姑姑也就没再说什么,陪容华坐了会就起身告辞回去。 容华回了屋,换了衣服与醉彤说道,“我总是觉得那晚上,帮林律和叶怡月的人是乔羽庭。” “王妃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醉彤扶着她坐下。 “也不是。”容华摇头,这只是她的直觉,“让人盯着点乔羽庭。” “是,王妃。”醉彤点头应道,递了一个青枣给她,边说道,“那乔羽庭是忠于皇上,没有靠拢哪个皇子,那一晚叶怡月和林律若真是他出手帮的,那还真是令人深思。” 容华微笑着咬了一口青枣,“嗯,我就是想看看他唱的是哪一出。” 当年风家的府邸还在,如今风家还了清白那府邸是该还给风家的,所以,容华第二天晌午就让醉彤陪着映姑姑去了衙门。 风家姑娘还活着! 而且是昭王的救命恩人,和昭王府关系匪浅。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正德帝当然也很快知道了。 当场正德帝就把批阅奏折的朱笔给折断了,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周珩!” 吓得屋里伺候的人扑通都跪下了下去。 “昭王和风家有什么关系?”正德帝瞪向那回禀消息的内侍问道。 那太监哆嗦着回道,“回陛下的话,王爷的病风姑娘治好的,去年与王爷王妃一起从东陵回来的。” “好,好,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弟。”正德帝怒极反笑。这么不声不响地把风家人藏了起来,难怪事隔多年又翻出了风家的案子来。 他周珩倒是好,不仅不会有藏匿逃犯的罪,还能得了一个为救命恩人洗刷冤屈的好名声! 张公公忙递一盏茶过去,道,“陛下息怒。” 正德帝伸手就把茶盏给砸了。 这有证有据的,又把当年的事推到了秦王身上。事情已经公布,难道他还能收回来了? …… 正德帝气得一肚子气的时候,叶怡月也是气脸色铁青,“果是吴宝珠那贱人!” “是。”铃铛点头回道。 叶怡月问道,“那张嬷嬷这两日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 叶怡月扭头看向院子里正和宫女一起带着湘河公主玩的张嬷嬷,冷冷了两声,道,“找个由头把她收拾了。” “是,娘娘。”铃铛应了一声,又问道,“那吴美人呢?就这么放过她?” 放过吴宝珠?怎么可能!叶怡月冷笑,“过几日宫里有宴会吧?” “是,是陛下给江将军接风洗尘。” 叶怡月微颔首。 江将军那是乔羽庭的未婚妻的父亲啊!该好好筹谋筹谋。 过了两日,湘河公主的乳嬷嬷失足掉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淹死了。 这御花园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失足掉进荷花池,是以这件事在后宫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虽不少人会想到中秋那晚的传言,不过大家也就是说一说不敢往正德帝的面前说。 方皇后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挑了几个嬷嬷过去让叶怡月给湘河公主挑一个。 “没有想到只是除了这么一个嬷嬷。”齐贵妃的心腹嬷嬷很是不满地说道。 “再看看,不定是敲山震虎呢。”齐贵妃微着说道,“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是简单的?你看那吴宝珠进宫才几天啊,就不声不响地就设了这么一个圈套。”直接就把她的女儿女婿都圈了进去。 “娘娘,昭仪娘娘那边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心腹嬷嬷说道。 齐贵妃抿了一口茶,笑了,“嬷嬷还记得那叶怡珠吗?” 叶怡月是被堂姐叶怡珠设计进的宫。 当年叶怡珠九死一生生了孩子就撒手而亡。 这生孩子是凶险,正是因为凶险其中能做的手脚可多了去,当年一屋子的嬷嬷和宫女,稍问一下当时场景就知道里面的情况了,而当年叶怡珠怀着湘河公主的时候,叶怡月就是随侍在左右的,所以都不用让人查,齐贵妃就能猜出个八九。 这几年来叶怡月不声不响地利用了一个湘河公主得了皇帝的宠爱,她叶怡月会只灭那一个张嬷嬷就能甘心的? …… 八月二十一,江勇带着几个儿子风尘仆仆抵京,乔羽庭和江钰源等人迎到了城门外。 翌日,宫里举行宴会为江将军洗尘。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狠毒 临出府前,四皇子却还在书房和幕僚说着话。 几个人都在猜测着这一次江将军进京,皇上是恩赐江家加官进爵留在京城予以重任呢,还会继续让人镇守西南,还是会把他派去其他地方如西北。 加官进爵留在京城,看着表面是风光不过这戎马一生的人却是三个里面最下的安排了,不过到底江家在西南那么多年,其影响不容小觑。 去西南是好的,毕竟那是江家坚守了多年的地方。 若换个地方,那是表示江家圣宠甚浓啊。 不管是哪一个拉拢江家对他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江家的女儿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不想却是被乔羽庭给捷足先登了。”四皇子皱着眉头说道。 最为年长的幕僚打破了沉默,“殿下如不如以静制动,先看看陛下的意思。” 旁边的身穿褐色长袍的幕僚点头说道,“西宁侯胞妹虽嫁到了齐家,不过如今人已经死了,而且西宁侯是个聪明人并没有因此与七殿下走得近,他忠的是皇上,更何况如今人都死了,只怕关系就更疏远了。” 其余几位也都是点头表示赞同。 四皇子沉思。 若要拉拢,当然是联姻来得最快了,然而这江家的几位公子都成了亲,唯一的姑娘江葳又被乔羽庭截胡。 江钰源兄弟的下一代又都太小,都是孩子。 四皇子沉思了片刻,说道,“这西宁侯只怕是明里忠于父皇,暗地里还是七皇弟的人啊。” 几个幕僚也深觉如此。 乔羽辰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四皇子看了眼窗外,见差不多时间了,就让他们都退了出去,然后叫了小厮进来伺候着唤了衣服才出了屋。 到了正院的时候,杨墨雪已经装扮妥当带着女儿已经等着他了。 两人带了女儿出门进宫。 “今日的宫宴,母后已经说了,让小皇婶也进宫坐一坐,你仔细照顾着她些。”马车上四皇子仔细叮嘱着杨墨雪,“还有皇姑这次也会进宫来,你我成亲几年了,你也还没有见过她呢,今儿个好好给她请个安。” 这江家真是天大的面子了,这敬惠公主就会出席这宫宴。杨墨雪温柔笑着点头,“臣妾省的,不过小皇婶——”看了眼四皇子,才继续说道,“小皇婶怀着身子,估计不会参加的。” 上次就是进宫请安回去的路上出了事,以小皇叔对她的呵护怎么可能让她出门! “嗯,若是来了你就孝敬着些。”四皇子道,“以后也经常过去坐坐,小皇婶娘家在东陵,远嫁到大周来,身边也没个兄弟姐妹走动。” 她也想啊,小皇婶交好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如今有了身孕更是闭门谢客了!杨墨雪心里如是想,面上却是温柔笑着应了。 敬惠公主难得露一次面,所以方皇后便特意传了话要容华进宫坐坐说说话。 不过她话是传了,周珩却是不同意让容华去的。 容华也不喜欢你挖个坑,我设个陷阱这样打嘴仗的宴席,当然也乐得不去,在府里轻松又自在。 敬惠公主也出席,还传话给自己去,正德帝和方皇后还不是想给江家做面子?想到江家的借着敬惠公主算计她和周珩,容华心里就不爽快,所以便留在王府。 宴会是下午开始,不仅是四皇子嘱咐了杨墨雪,大皇子和七皇子也都各自嘱咐了各自的妻子。 容华没有到,几人想着她大约是不会的,便是如鱼得水一般游弋在众女眷之间。 江葳的嫁期在即,所以江夫人只带着几个儿媳妇,笑得脸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在众夫人的奉承下,江夫人的嘴巴合都合不拢。 院子里里的与众公子说笑的江钰源几兄弟虽不如这京城世家公子般风度翩翩,但因从小在军中长大,自有一番英姿勃发的气度,格外地引人注目。 不一会,正德帝和方皇后两人便到了,正德帝走在前面,方皇后则是贤惠地搀扶着敬惠公主到了。 身后则是跟着韩德妃李淑妃等一众妃嫔。 众人忙跪地行礼。 入了座,正德帝便是赐了江勇三杯酒,又说一番这些年来辛苦之类的话来。 江勇忙率了妻儿是跪地感激涕零地表示了一番,三杯酒都是一口饮尽。 周珩抬眸微微看了过去。 江勇一身盔甲,脸色微黑,修眉长目,眉眼之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 周珩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坐在他旁边的六皇子便是倾身低声说道,“小皇叔,你看他的眼睛闪着精芒,定是个不简单的。” 周珩微微挑了下眉,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低声说道,“当然不简单。”能在西南那么多年,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开采金矿那么多年,前还能悄无声息地又把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让罗彬嫩是没有查到什么出来,江勇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吗? 他很好奇的是,江家这些年来金子都挪去哪了?做什么了?江家明里暗里并没有太多的产业。 难道那些金子都埋在西南江家的将军府里不成? 方皇后看了眼六皇子和周珩说着悄悄话,扭头笑着与敬惠公主说道,“知道皇姐会来,今儿个还特意让人给九弟媳传了话的,若是身子骨利索就进宫来坐一坐,如此我们也能说说家常。” 敬惠公主哪里不知道她是上眼药,说她这个皇姐都难得出来一趟,那小九媳妇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拿乔,扭头对上方皇后的目光,和蔼说道,“小九年纪这么大了这是第一个孩子,理应如此。” 眼里却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方皇后眼眸微顿,笑着点头说道,“皇姐说的是,是该如此小心着些,上次的可是吓死了人了,所以我特意嘱咐了她等生了孩子再进宫请安。” 两人便也不再说。 酒过三巡,江勇突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在中间,双手捧了虎符出来,只说自己年岁大了,又身有旧疾无法再担当重任了。 一时间,整个殿阁都安静了下来。 周珩也不由得抬眸深看了一眼江勇。 正德帝脸上笑着笑,“爱卿老当益壮,那西南可是少不了你帮朕守着啊。” 昨日进京他就进了宫,就毫不犹豫地把虎符给交了出来,斟酌了一番想试试他,所以昨日自己便没有收。 昨日没有收,今日倒是再次当着这么的人表达忠心了。 果然是只老狐狸! 江勇又是一番哭诉,硬说自己是无法再是担任这重任了,说到是激动之处还洒了几滴眼泪。 正德帝这才是让人把虎符收了回去。 不过其他的是没有说什么,但众人心里都明白,皇上对江家肯定是有早有安排的。 江勇如释重负,似是脸上的笑容都轻松了几分。 接下来自是歌舞升平,君臣均欢,坐了会敬惠公主便是先一步告辞,敬惠公主多年来一直是深居浅出,正德帝挽留了一番就吩咐了张公公亲自带了人送她。 这次宴席是在映月阁,这里赏月最是好,而且引了活水进来,殿阁前是一个很大的湖,到了晚上的时候,殿阁里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月相辉映倒映在水里,十分的漂亮。 因是中秋没有过去几日,而中秋节的时候江勇父子几个还在路上,正德帝为了体恤他们,所以特意便把宴席定在映月阁。 外面暮色已浓,殿阁里热闹异常。 正德帝也不拘他们,放了话想出去赏月的就只管出去。 齐贵妃看了眼外面的夜色扭头笑着与上首的方皇后说道,“外面月亮都已经出来了,想来这些个年轻的都想出去赏月了,妾身若是年轻个几岁啊也想出去走一走。” “可不是。”方皇后笑着点头说道,也让吴宝珠和叶怡月等一众年纪轻的妃嫔出去走走。 正德帝微微点了下头。 众人起身谢了恩便去了外面。 …… 年纪大的臣子和命妇们留在殿里陪着帝后欣赏歌舞,突是外面传来了尖叫声和喧哗声,“救命,快来人。” 正德帝不悦地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方皇后忙吩咐身后的宫女说道,“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宫女应了下来刚没有走两步,就有宫女急匆匆进了殿阁,“陛下,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这般大呼小叫的。”方皇后喝道。 那宫女忙是收敛了下脸色,跪下了下去,“陛下,娘娘,湘河公主落水了。” 正德帝倏地把酒杯搁下了下去,厉声问道,“什么?湘河公主怎么会落水?伺候的宫女和嬷嬷呢?” 方皇后却是想到自己的亲孙女是和湘河公主还有其余几个孩子一起玩耍的,忙急声问道,“还有其他的孩子呢?” 韩德妃,李淑妃和齐贵妃也是一脸急色。 “怎么落水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宫女回道,“其余几位殿下都好,只有湘河公主落水了。” “快宣太医。”正德帝起身就往外走。 他膝下就皇子皇女不多。 湘河公主是最小的女儿,与清河公主小上十多岁,人又乖巧懂事,这几年来正德帝是也是有几分疼她。 见正德帝往外走,方皇后与其余人也都跟着起身跟着往外走。 到了地方,围在湖边的人忙是让了开来并行礼。 正德帝挥了下手。 “陛下,陛下您快救救湘河。”叶怡月爬到了正德帝脚边,哭得肝肠寸断。 正德帝伸手扶了她起来,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湖面。 “湘河。”方皇后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吩咐道,“快,多几个人下去救公主!” “是。”话落,就又有几个人跳了下去。 叶怡月哭着往湖里扑,“湘河啊,母妃来救你了,你不要怕啊。” “昭仪你冷静点。”正德帝忙伸手攥住了她,“湘河会没事的。” “陛下,这湖里的水这么深,湘河那么小。”叶怡月撕心裂肺哭道,“您让妾身下去救她,陛下,您让妾身下去救她。” 正德帝皱得紧紧的,伸手把她交给了方皇后,然后扭头扫了过去,目光落在了跪下地上的几个伺候湘河公主的人身上,“湘河怎么会落水?” 几人跪在地上身子斗得如筛糠,“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陛下,先救湘河要紧。”方皇后让身后的宫搀扶着叶怡月,轻声劝道。 正德帝扭头看向湖面。 下水救人的浮上来又沉下去。 众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吴宝珠更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目光骇然地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叶怡月。 太医也是背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 约是一刻钟,才捞了湘河公主出来。 眼神紧闭,脸色青白,已然断了气。 太医忙让人湘河公主放在了地上,一番急救下来还是无力回天。 “湘河。”叶怡月尖叫了一声就扑到了过去,搂着着湿漉漉的湘河公主一番痛哭,众人无不看得心酸。 六皇子轻叹了一口气,:“湘河这孩子还是蛮乖巧的。” 站在他旁边的周珩脸色默然。 目光淡淡地瞥了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叶怡月,目光又是看了眼咬着唇面色苍白的吴宝珠,然后收回了目光,心里庆幸美元后让容华过来。 叶怡月哭了一场,倏地抬头目光阴沉看向吴宝珠,“是你,是你把湘河推下湖里的。” 吴宝珠颤抖着跪了下去,“陛下,妾身冤枉。” “吴宝珠,我们亲眼看到你推的。你好狠毒的心,湘河她才几岁?你恨我分拨了皇上的宠爱,你只管冲我来,湘河她不过是一个孩子,是你杀了我的湘河,你还我湘河……吴宝珠,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叶怡月尖叫着就朝吴宝珠扑了过去。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她赌赢了 一旁的嬷嬷和宫女几个忙拉住了叶怡月,几个忙挡在了吴宝珠的前面。 正德帝看着地上小小的湘河公主,深邃的目光带着沉痛,面色冷冰冰的如是悬崖峭壁上的冰柱。 以前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专心争储,后来当了皇帝后又专心于朝政,膝下的几个孩子与他都不太亲,就算是大皇子他也没有花什么心思,似是一晃眼他们就都长大了。 许最小的孩子加上他年纪也大,这几年往夕颜宫又去得多些,所以湘河公主在他心里是有些不一样,她乖巧又懂事,会娇娇柔柔地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叫自己的父皇。 尤其是她的眼睛如是一汪清澈的泉水,一眼就能望到底,朝堂上后宫中斗心斗角太多了,反而这般小小的娃娃更让他喜欢。 “吴宝珠你这个手段阴狠的毒妇,我要杀了你。”叶怡月不顾形象地在宫女和嬷嬷的怀里大哭大闹。 吴宝珠脸色煞白,捂着嘴巴哭得是雨中的梨花般娇弱。 方皇后也跪下了下去,“陛下,臣妾该死。”这宴席是她亲力亲为操持的,她是难辞其咎。 好端端的宴会,湘河公主却落了水还溺毙了,一众大臣和夫人们都安安静静地不敢说什么话。 杨墨雪韩氏四妯娌搂着各自的孩子,心里骇然。 这样的事,周珩不想参合而且与他也没有关系,于是朝正德帝行礼告辞,“内子一个人在家臣弟不放心,臣弟先告退了。” 正德帝没有说话,却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见他告辞要出宫,六皇子拉着曾茗和周之禹也一起告辞。 于此,其余的人也都告辞。 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陷害的,死了一个公主怎样都是一件不好的事,还是先告辞的好。 张公公看了眼正德帝的神色,吩咐了送众人离开。 一瞬间,便只余下正德帝,众妃嫔,还有便叶家人和古家的人。 正德帝看了眼似是已经失了理智的叶怡月,又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吴宝珠,最后落在了叶怡月的身上,“你说你们都吴美人推的湘河,都有谁看到了?” “陛下。”叶怡月伤心欲绝。 方皇后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陛下,先进去说话吧。”看了眼湘河公主,“还有小湘河一身湿漉漉的,先让人给她换一身衣服吧。”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哽咽了起来,“可怜的孩子,这般乖巧,怎么就这么命苦,一出生就没了母妃不说,如今小小年纪又……” 一旁的妃嫔也都红了眼睛。 叶世林难过地红了眼睛,不敢瞪吴宝珠,但看向吴家的人却是要吃了他们一样。 虽没见过几次,也不亲厚,可这是他的亲外甥女啊! 是第一个孙辈! 古氏和叶锦泓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做声。 吴大人和吴夫人都非常惶恐。 谋杀皇嗣,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陛下,先进去再说吧。”方皇后又开口说道。 正德帝转身往里走。 众人也都跟了去。 进了的殿阁,正德帝冷声质问了起来。 方皇后目光锐利看向伺候湘河公主的宫女和嬷嬷。 几个人跪在地上簌簌发抖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是湘河和侄女侄子在一起玩,一众妃嫔结伴一边沿着湖赏月一便聊天,湘河公主看到了就过来给她们请安,几个皇孙皇孙女都在宫外,宫里就她一个孩子,又乖巧自是都喜欢,众人免不得就会逗弄她一番并抱抱她。 月色好,沿湖都是挂了灯笼,水里的倒影非常绚丽,湘河公主便兴致勃勃地拉着着各位娘娘们看倒影。 不想到吴宝珠的时候,她却是伸手把她推到了湖里。 叶怡月哭倒在了地上,“陛下,娘娘请为湘河做主。” “不是的,不是的。”吴宝珠摇头,眼睛里看着恐惧,“不是这样的,陛下,娘娘,妾身是怕湘河掉到湖里才伸手去拉她的。” “陛下,娘娘,娘娘她年纪小虽是行事虽是有些不鲁莽,但她绝对这样的事情的。”吴大人跪求说道。 “陛下,娘娘明鉴。”吴夫人也跪在地上哀求说道。 心里却是把吴宝珠恨得要死,连是撕碎了她的心都有了,不要脸地诱惑了皇上。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下整个吴家都要因为他而灭了! 亏得老爷还把她们姐妹当宝贝疙瘩宠着。 吴家如今是面临灭顶之灾,自己的几个儿子可怎么办?还有孙子孙女!吴夫人心如是压了块巨石。 刚让儿子儿媳先出宫回去了,希望他们能够机灵送了几个孙子孙女出城,先藏起来,希望能给吴家留个后。 “你们都看到了?”方皇后目光扫向当场在场的妃嫔,宫女和嬷嬷们。 众人点头,一致看到的是吴宝珠伸手推的。 “不是这样的,陛下,娘娘妾身真的是去拉公主。”吴宝珠快要冤死了,一张妩媚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扭头看向叶怡月,“是你,叶怡月,是你陷害我的是不是?” “你杀了湘河,你还反咬一口说我害你?”叶怡月眼睛涨得血红,“吴宝珠,我再和你斗,再如何和你争宠,我也不会拿湘河的命来开玩笑,湘河是我的命!” “你的命?”吴宝珠冷嘲,“她又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怎么就是你的命了?” “我要杀了你!”叶怡月喊道。 跪在她身后的铃铛和铃儿忙伸手拉住了她。 “陛下,娘娘,不是妾身。”吴宝珠往前爬了几步,抬着楚楚可怜又妩媚异常的脸看向正德帝,“陛下,是叶怡月她要害妾身,是她要逼死妾身,因为陛下撞见了她和人私通……”湘河公主死了自己也是活不成了,那就是死也要拉叶怡月陪葬! 这话一出,殿阁里落针可闻。 正德帝勃然大怒,“私通?” “你血口喷人。”叶怡月尖叫着朝她扑去,“吴宝珠你杀了湘河,你还血口喷人污蔑我。” 铃铛两人紧紧地搂着她。 “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你和林驸马两人私通。”吴宝珠哼道。 正德帝冷冷扫了一眼,扭头看向张公公。 张公公与众人都垂眸。 这样的事,他们谁敢跟他说啊! “陛下,娘娘明鉴,昭仪娘娘幼年庭训,绝对不会做出私通这等伤风败俗事的。”叶世林颤抖着声音说道。 齐贵妃心都跳出来了,厉声问道,“吴美人,你说叶昭仪和驸马私通?什么时候,在哪?还有谁看到了?” 吴宝珠便把那次碰到叶怡月和林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又道了叶怡月给太后请安,是为了私会林律。 “就因为你碰到我和驸马,就说我们私通?这宫里谁没有和旁人前后走过同一条路?还有给太后请安是为了与人私会?吴宝珠难道你给皇后娘娘请安碰到几位殿下也是为了与人私会不成?你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叶怡月睁开了铃铛和铃儿两人的手,冷冷地看向吴宝珠反问道。 说完满脸泪痕地看向正德帝,“陛下,您要为妾身和湘河做主啊。” 正德帝只眯着眼睛看向她。 叶怡月与他对视两眼,突是苦笑了一下,朝正德帝磕三个头,“陛下,妾身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完拔下头上的金簪就直接往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娘娘。”铃铛和铃儿叫道。 古氏也忙扑到了过去。 然几人都是晚了一步,金簪直接刺入了胸口。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叶怡月会如此狠决。 吴宝珠一脸颓败地跌坐地上,摇头看着胸口沁着血的叶怡月。 吴夫人和吴大人夫妻两人脸色灰白。 “娘娘,娘娘。”古氏搂住了叶怡月。 “陛下,妾身从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妾身是清白的。”叶怡月嘴角渗着血,扭头看向正德帝,“陛下,您不要担心湘河,妾身这就下去陪她,会照顾好她的……” “太医,太医快。”方皇后朝外喝道,又指挥着人把叶怡月抬到了软榻上。 太医还没有走,匆匆走了进来给叶怡月看诊。 正德帝沉着脸,随即把吴宝珠贬为庶人,赐白绫三尺,吴家则抄家灭族择日处斩。 吴宝珠和吴夫人两人尖叫了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陛下,饶命。”吴大人求饶。 三人很快被人拖了出去。 见状,叶怡月放心地晕了过去。 太医仔细诊查后,忙与正德帝禀告说金簪虽是刺在了心口,不过好在金簪没有完全刺入,所以无性命之忧。 叶世林和古氏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正德帝也没有说什么,只嘱咐了方皇后一句,就带了人离开。 方皇后沉很着脸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一通。 叶家人跟去了夕颜宫。 方皇后安排诸事后,扭头吩咐心腹嬷嬷说道,“去好好查查今晚的事,还有把伺候湘河的人都关起来。” 正德帝直接回了御书房,冷声问着张公公说道,“宫里宫外的传言是怎么一回事?” 张公公早就把中秋那晚的事情也是查了个仔细的,忙仔细禀告了一番。 “混账东西!”正德帝手里的茶盏就飞了过去,“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也不给朕禀告。” 张公公低头。 他哪敢。 正德帝冷冷地盯了张公公两眼,然后低声吩咐了他一番。 …… 周珩回去后,洗去了一身的酒味,才与容华说了湘河公主的事。 “湘河公主死了?”容华愕然。 周珩喝了一口茶,轻嗯了一声,“嗯,虽是离得远,可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 “这吴宝珠这次是栽了。”容华摇了摇头,看向周珩说道,“你说,会是谁下的这个死局?叶怡月……” 周珩柔笑着伸手搂了她入怀,分析说道,“叶怡月她就是仗着湘河公主争宠了,她可能是想利用湘河公主教训一下吴宝珠,不过还不至于会用湘河公主的死来陷害她。” “孩子是叶怡月手里的牌,她应该只想陷害吴宝珠她有伤湘河公主之心。”容华点了点头,往他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道,“这一次,只怕不仅仅是想要吴宝珠死,可能还会牵涉到其余的人……吴宝珠可是中宫的人。” 吴宝珠进宫后可就是抱着方皇后的大腿。 她是方皇后的人。 而,叶怡月是齐贵妃那边的人。 容华扭头看向周珩,“难道是齐贵妃?” 周珩看着她璀璨明媚的脸,低头亲了一口,说道,“说不好,可能是有人渔翁得利也不一定。” “嗯。”容华点头,眼眸一眯,“会不会是冲着你和小六来的?” 周珩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搂住就与她亲热了起来。 到了翌日,容华起来的时候,周珩已经上朝去了。 等吃完了早晚,醉彤便是把昨晚宫里的后续详细禀告了,然后唏嘘说道,“想不到她会自杀。” 容华也不由得笑了,“是啊,想不到她对自己也这么狠。” 这金簪一刺,正德帝肯定会相信她几分了。 “那这湘河公主?”容华挑了挑眉,看向醉彤和流苏说道,“会不会是叶怡月自己下的手?”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对湘河公主下手也就是不奇怪了吧? 醉彤点头,“很大可能就是想报中秋那晚的仇。” 流苏说道,“她不懂武,也不懂医,这一刺应该是豁出了命的。” 容华微笑、 虽是危险,可是叶怡月她赌赢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活路 三人在正说着,石妈妈走了进来禀告说董玉兰来了。 “董姐姐来了?人呢,到了哪?”容华蹙了下眉头,看向石妈妈问道,“可是说了什么事没?” 这人来一般都是会下帖子或是让人过来先说一声的,这跑上门来还是第一次,容华下意识认为是董玉兰有什么急事。 石妈妈摇头,“没说什么话。” “去迎迎。”容华笑着起身。 还没有到垂花门就碰到了董玉兰一行人。 “董姐姐。”容华笑着走了过去。 “你身子重怎么出来了?”董玉兰忙笑着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说道,“我今日就这么般过来,不会叨扰你吧?” “董姐姐跟我太见外了。”容华端详了她脸上勉强的笑容,笑道。 后面乳娘手里的孟雅然眉开眼笑,“姨母。” “妞妞。”容华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一行人笑着往里走。 到了主院的大厅,梨花早就带了丫头沏好了茶,上好了瓜果和点心。 两人都是怀着孩子,相互问了问对方的情况,容华又逗着孟雅然玩了阵子让梨花和乳娘带了孟雅然去暖阁玩。 容华又把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这才看向董玉兰问道,“董姐姐,你出了什么事?” 说着伸手拉住了董玉兰的手。 “容华妹妹。”董玉兰另一只手拿着帕子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见她这样,也没有说话容华也没有开口,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好一会,董玉兰才是把眼眶里的眼泪咽了回去,摇头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和他吵了几句,我心里难受就带着妞妞过来看看你,你不用担心。” 容华大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董姐姐,你跟我还见外?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就是家里的那些糟心的事,没什么大事。”董玉兰说道。 “是不是因为那嫣娘的事吗?”容华干脆也跟她绕圈子了,直接就问道。 董玉兰楞了下,道,“让妹妹你见笑了,今天早上跟他吵了几句,不过妹妹你别多想,我决计不会答应这件事的。”说着,眼眸一厉,怒道,“姐姐妹妹一个两个都想是上赶着给人给人做妾,真真是生的时候都忘记带脑子出来了。” 董玉兰伸手反握着容华的手,“容华妹妹你千万不要多想,我就是想出来走走,我本来是想回家的,不过我又担心回去了,母亲他们会生气,伤心,所以……” 容华笑着点头,“你什么时候想过来就过来。” 很了解她的想法。 董夫人当然会伤心了,千挑万选的挑了个女婿,原想是个极好的,不想却是在女色上把持不住,屡屡伤女儿的心。 而且董玉兰说只是吵了几句,不过两人应该是吵得不轻。 她家中没有姐妹,和她交好的就是自己和徐流光,不回娘家,就只能来自己这了。 董玉兰点了点头,又重申了一遍,“不过你也不要乱想。” “我不会乱想的。”容华笑着点头,又问道,“你过来我这里,派人回董府说了没?” 董玉兰摇了摇头,“没有。” 她当时气得肺都炸了,怎么还会想着吩咐人回娘家说一声?而且,她也就是过来王府串串门。 容华了解她的脾气,肯定是气冲冲直接带了人出来,说道,“你带了小妞妞出来,那孟非肯定是着急的,不定就会回董府去接人。” 那董夫人知道了,还不得着急? 董玉兰略一思索,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没有想到这一茬。”扭头就大声吩咐了丫头让人快回董府去说一声。 这话一说出来,董玉兰就话匣子都打开了。 气愤地把那嫣娘说了一通。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嫣娘是朵小白花,娇娇柔柔的风一吹就能倒,还特能装柔弱。 而董玉兰则性子刚烈。 那孟非是在西北军营里长大的,显然嫣娘这样柔弱的女子更得他的心。 “你现在怀着孩子,别动气。”容华见她非常激动,忙说道。 董玉兰喝了两口茶,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把气息给缓了下来。 “你想怎么做?”容华看向她问道。 董玉兰沉默了会,才说道,“我当然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容华目光一凛,“要不要把那嫣娘给处理了?不过……这也治不了本。”还得看孟非能不能转性。 可这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倒是守着一个人过的才叫不正常。 处理了一个嫣娘,还有什么玉娘,妍娘,所以,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孟非的身上。 说了这么多话,董玉兰心情也好些了,叹道,“几年夫妻了,又小妞妞和这孩子……” 董玉兰伸手抚了抚腹部,“只要他好好跟我过日子,我也不跟他计较那么多,不过就是些玩意儿吗?” “若他一直这样伤你的心,那你……”容华认真看向董玉兰说道,“那就跟他和离吧,带着孩子离开。” 董玉兰诧愕地看着容华,很快摇着头说道,“我没有想过跟他分开。” 到底是喜欢他的,容华了然,就没有再说,扭头见天色快正午了,就叫了醉彤进来吩咐了她摆饭,然后与董玉兰说道,“我在府里也挺无聊的,以后你若是闷了就过来找我说话,这次,你不如多住两日?” 董玉兰笑道,“就怕小妞妞会闹。” 也就是不放心,容华也没有坚持,扭头让人去叫了乳娘抱了小妞妞过来。 吃过了饭,容华就让石妈妈带着人领了董玉兰和小妞妞去午睡。 等人走了,容华吩咐醉彤说道,“吩咐下去,若是孟非上门来,好好教训一顿,然后把他打出去!” 醉彤会意一笑,“知道了,奴婢定会吩咐下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孟非是和董玉兰吵完了架出门的,后来接了管家说董玉兰气冲冲地带着孩子走了,他也只当她是耍脾气回娘家了。 到了下午,嫣娘派了人去通知,他这才知道董玉兰跑到了王府里,孟非还当是董玉兰听了自己的话上门去了,高兴不已地与上峰告了假就直接去了王府。 大门是进了,不想一进门就被一青衣小厮给冷不丁打了一一顿。 孟非身手也算是不错的,不过他在这小厮的手里还过不了一招,而且被打的地方还都是肉眼看不到的地方。 “你们——”孟非痛得吃牙咧嘴。 青衣小厮收手退到了管家的后面。 管家喝道,“哼,王妃和董姑娘亲如姐妹,王妃可是把董姑娘当亲姐姐看待,今日董姑娘泪水涟涟地跑过来,王妃可是说了,谁给董姑娘委屈受,那王妃就给谁委屈受!王妃还说了,董姑娘如今身子贵重,可是气不得,还有那些个什么嫣娘欢娘的,今日王妃是看在董姑娘的面子上就不问什么了,孟大人,请回吧!” 说完示意了一下,孟非就被人架着丢出了大门。 一进门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打了一顿,还被丢出了大门孟非何成受过这样的待遇气得吐血。 可这又是王府门前,便是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声,只好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孟非爬起来准备继续拍门,手却是突然顿住了。 嫣娘,欢娘? 孟非突是冒了一层冷汗。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肯定不是自己想的意思了。 是让自己处理她们吗? 想了想,转身急匆匆去了董府。 董夫人知道孟非上门来了,心里就气,与徐流光说道,“那丫头在王府,肯定会没事的。”长叹了一声,“也是我当初识人不清。” 徐流光心里也是不喜孟非这一点,不过她也不能火上加油,笑着轻声宽慰说道,“母亲的眼光是极好的,姑爷还年纪轻呢。” “希望吧。”董夫人伸手拍了拍徐流光的手,见妈妈带了孟非进来,就忙沉下了脸。 …… 夜幕降临,皇宫里叶怡月黑着脸坐在床榻上,看着铃铛说道,“没有见到人?” “没有。”铃铛点头说道,“皇后娘娘看守很严,别说说话了,就是人都没有见到。” “没用的东西!”叶怡月气得抓起枕头丢到了地上,“去查,给我好好查查那日跟在湘河的人近来都跟谁接触过。” 吴宝珠是死定了。 可这后宫的新人就如是雨后春笋,死了一个吴宝珠,就还有千千万万个吴宝珠会冒出来。 她不就是让宫女把湘河公主推到地上,怎么会掉到湖里去?她不就是想让陛下知道吴宝珠有害湘河的心吗? 湘河怎么就会掉到了湖里溺毙了呢? 湘河可是自己手里争宠的牌。 这后宫之中自己想活得好,活得滋润,就是依仗着陛下的宠爱,没了陛下的宠爱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是。 还有吴宝珠昨晚说的那些话,可要怎么办才好!虽是无凭无据的,自己又是刺了自己一簪子。 可陛下心里肯定有芥蒂。 叶怡月不知道如何是好,胸口的伤一抽一抽的痛,抿唇了下唇问道,“今日天今日都没有派人过来吗?” 铃铛垂眸摇头。 叶怡月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目光迸射出狠毒,“吴宝珠呢?死了没?” “死了。”铃儿回道。 皇上赐了三尺白绫,昨晚就死了。 “就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叶怡月恨声说道。 “娘娘,您好好养伤,把伤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等养好了伤才能好好伺候陛下。”桃珠说道。 “是,娘娘您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铃铛和铃儿也点头附和说道。 叶怡月却皱紧了眉头。 她当然知道养好了伤才能好好伺候陛下,只是如今湘河死了,又有自己和林律的传言,她只怕从此会被陛下厌弃了! 只是厌弃还好,大不了就这么在夕颜宫呆着就是了。 若是—— 她就是怕陛下会灭了她。 “我还不想死!”叶怡月喃喃说道。 铃铛,铃儿和桃珠三人忙跪了下去,“娘娘,不会的,陛下肯定不会相信外面的那些绯言绯语的,陛下他肯定会相信娘娘的清白的。” “君心难测啊!”叶怡月叹了一声。 铃铛三人面如死灰。 若陛下相信了传言,娘娘活不了,那她们三个近身伺候娘娘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殿阁里如是死一般的寂静。 叶怡月沉默了良久,突是目光一亮,看铃铛三人吩咐说道,“你们立即把夕颜宫上下都换上素色,还有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换上素服,本宫的衣服也都准备素的,铃铛你去跟皇后娘娘讨一尊观音来,本宫从明日起要吃斋念佛为湘河祈福,希望她一路走好!” 如今也就希望如此能博一条活路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处理 方皇后听了铃铛的话知道叶怡月的决定,倒是笑了。 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她还能想出这样一个自保的法子! 方皇后扭头吩咐了人去挑了一尊水头极好的玉观音出来给了铃铛带回去,还嘱咐了铃铛要叶怡月好生静养养伤之类的话。 铃铛接了玉观音,跪下谢了恩这才退了出去。 等铃铛走了,方皇后开口问道,“有人松口了没?” 心腹宫嬷嬷回道,“没,那几个贱婢口紧得很。” “继续审。”方皇后不悦道,“碧霄殿那边有查到什么没?”碧霄殿是吴宝珠住的地方。 “没有查到什么。”宫嬷嬷回道。 方皇后道,“这吴宝珠虽是庶出,但却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她再蠢也不会当众去杀一个年幼的公主。” 谋杀皇嗣,还当众,这吴宝珠是蠢得没药救了才会做出那样的事。 “可不是,奴婢瞧得这吴美人平素里进退有度,也是个知礼的。”宫嬷嬷说道。 方皇后又问,“那三位有什么动静?” 宫嬷嬷知道方皇后说的是韩德妃,李淑妃和齐贵妃三人,忙摇头回道,“没有。” 方皇后右手撑着脑袋没有再开口问。 众目睽睽之下吴宝珠推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吴宝珠昨晚自己说她不是推人而是去拉人,这一点方皇后相信吴宝珠说的是真话。 吴宝珠再是想和叶怡月争宠,也不会在这这个众目睽睽之下的时候对湘河下毒手! 所以,这背后有推手。 这推手是谁? 当时候离得近的就是吴宝珠和伺候湘河的人!总会是其中一个。 叶怡月是一直利用着湘河这孩子,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叶怡月就不会舍弃她,所以,叶怡月排除在外。 说起来,方皇后倒希望是叶怡月。 只是—— “都没有什么动静啊?”方皇后更怀疑是韩德妃,李淑妃和齐贵妃三人在背后搞鬼,说道,“那三位都给本宫盯紧些。” 若是以前,她也不会怀疑到李淑妃的身上去。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周珩的意思很明显啊,他是有心想要培养六皇子那不着调的臭小子啊! 宫嬷嬷忙应了。 方皇后伸出了手,一边问道,“仁寿宫那边如何了?” 宫嬷嬷伸手倒了茶递到了她手里,一边回道,“太医瞧过了,说是郁结于心,忧思过重,吃两剂药就好了。” 方皇后抿了一口茶,嘲道,“让太医好生顾着些。”林家就只有林律这一个儿子,若他出事,那林家可就要完了,所以太后娘娘肯定不止是郁结于心!而是急得如是有把火在屁股下面烧吧!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让太医每日早晚过去请脉。”宫嬷嬷点头说道,犹豫了下说道,“那昭仪娘娘和林驸马——要不要派人去仔细查查?” “不用了,那个就不用我们去费心了。”方皇后脸上带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来。 这林律和叶怡月私通的事,自是有人火急火燎地去彻查的,这样腌制事,她还是不要去沾手的好。 这宫了坐不住的可多了去。 …… 林太后靠坐在床榻上,脸上煞白喝着药。 林若坐在旁边伺候着她。 等林太后喝了药,林若接了碗放在一旁,然后递了温水给林太后漱口去嘴里的苦味。 “姑母,您别着急,那都是传言,哥哥白天不是说了,没有这回事吗?说是有人污蔑的吗?”林若接了茶杯,拿着帕子细细给林太后擦了擦嘴角,一边温柔劝慰着说道。 “是啊,太后娘娘您且放宽心。”一旁的嬷嬷也开口劝道,“驸马爷一个月也就是进后宫来给您请几次安,几次而已,驸马爷也碰不上昭仪娘娘几次,即便是碰到了也就是行个礼,话都不会多说……两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孩子,所以,太后娘娘您就不要担心了。” “哀家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有规矩,懂礼的,可哀家怎么能不急!”林太后当然不会认为叶怡月和林律两人会私通,于是愤慨说道,“这是有人特意把脏水往我林家上泼啊,是要灭了我林家啊!” 林若脸色一白,忙问道,“姑母,那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林太后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她的话,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希望皇帝看在清河那孩子的面子上能放过林家吧。” 林若想了想,说道,“公主她对哥哥很好,定不会让哥哥有事的。” 林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如此。” 张公公也是让人仔细查了一番,不过也同样没有查出什么来,很快就把结果禀告给了正德帝。 并把夕颜宫那边的动静也一并禀告了上去。 正德帝搁下了笔,面沉如水说道,“过些日子,等冬天了就让她病了吧。”现在就处理,别人还当真以为那传言就是真的。 过些日子,让她慢慢病死好了。 “是陛下。”张公公也不惊讶。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传言与外臣私通的妃嫔,自然是要处理的。 不过,正德帝没有说怎么处理林律,张公公也就很识相地开口询问。 …… “我让人打发他先回去了,说是留你在这里住两日。”孟非上门来,容华也没有瞒着董玉兰,不过却是没有告诉她王府里的人把孟非给打了一顿,然后还把他丢了出去。 “走了?”董玉兰带着孩子觉得不方便本来就没有打算这里过夜,听得孟非来了就准备和他一起回去。 “嗯,刚你去更衣的时候,管家派人过来说,我就回了他。”容华笑着说道。 “那我和小妞妞就叨扰了。”见容华一脸的笑容,董玉兰不好拒绝她的盛情,就应了下来。 “我已经让梨花带了人去收拾院落了。”容华笑着说道,“等王爷回来就开饭。” 两人正说着话,周珩就回来了。 董玉兰忙起身行礼。 “不用多礼。”周珩淡笑着罢了罢。 “正等着你用饭呢。”容华笑着站了起来,吩咐了人摆饭。 容华把董玉兰当姐姐看,当年周珩在庄子上养病的时候,董玉兰也是在的,和周珩也算是熟,晚饭就没有分开吃。 吃了饭,醉彤带了人上了点心和茶,给容华和董玉兰两个人上的是温水。 容华和董玉兰笑着说起了话来,和董玉兰说着话间,容华不由得把目光看向坐在一旁逗着孟雅然周珩。 眉眼舒展而柔和,语气温柔而耐心,灯光下俊美雍容的侧脸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和。 容华忍不住也温柔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 周珩外表冷淡默然,可孟雅然,周之禹和董溱这三个孩子都不怕他,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他总会耐心的陪他们玩。 而他更喜欢的是粉粉嫩嫩娇娇柔柔的孟雅然。 周珩,他真的是很喜欢女儿。 希望自己给他生个女儿吧! 董玉兰也看到了,就笑着轻声与容华说道,“王爷肯定是个好父亲。” 容华赞同地点了点头,“嗯。” 好姐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如今和父母相认了,王爷又把她捧在了手心里疼,董玉兰由衷地替她高兴。 如今是苦尽甘来了! 坐了会,董玉兰笑着朝孟雅然道,“妞妞该睡觉觉了,快跟姨父,姨母说晚安。” “是,娘亲。”孟雅然脆生生应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周珩容华说道,“姨父,姨母晚安。” “我让石妈妈和梨花过去了的,你有什么事情就叫石妈妈。”容华说道。 董玉兰点了点头,让乳娘抱了孩子起来,然后与容华和周珩告辞回房休息。 周珩起身走到了容华的身边,抱了她起来直接就往净房走,“累了吧?先去洗洗。” 轻轻松松地抱着她进了净房,却没有放她下来,等亲了一口这才放了她下来。 等她洗完了,周珩然后才洗。 清新的皂角味,容华拿了干帕子给他擦头发。 周珩歪躺着,把宫里的事叶怡月的事说给了容华听。 听得叶怡月吃斋念佛,容华不由得笑了,“这个法子倒是挺好的,只是也保不了她多久吧。”是吴宝珠把话给捅到了正德帝的吗面前,自古帝王多疑啊。 “嗯。”周珩轻轻应了一声,认同她的观点。 容华仔细给他绞着头发,扯开了话题一边与他说着董玉兰的事。 对于孟非和董玉兰的事,周珩发表什么看法,只柔声与容华说道,“你想怎么做吩咐管家去做就是了。” 容华摸了摸他差不多干了的头发,把帕子丢到了床边的矮几上,又起身把帐幔都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想那孟非的小妾嫣娘家里是有人布置的,让人一直盯着,不过盯了好些日子了,却没有什么收获,如今董姐怀着孩子他们这样吵到对董姐姐和孩子都不好……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能帮董姐姐的也没多少。”董玉兰和孟非他们夫妻的事,她也不能太过,主要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 “既是怀疑他们,那让人继续盯着就是了。”周珩伸手抚了抚她披散的发丝,道,“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了,不过有一条,你不能累着了,你还怀着我们的宝宝。” “我不会累着的。”容华点头,莞尔道,“今日的事,会不会有人说我恃宠而骄,仗势欺人。” 周珩转过身,抵着她的额头亲昵说道,“我们泱泱的有的是本钱恃宠而骄和仗势欺人,他们能如何?不过是羡慕和嫉妒你罢了!” 容华扑哧一笑。 周珩弯起了眉眼,抬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容华的脸颊。 灯光透过鹅黄的绞纱洒在床榻上,暧昧而朦胧。 容华忍不住往前靠了过去,亲了亲他的唇。 她本只是想浅尝而止。 不想周珩眼睛亮得惊人如是两颗璀璨的明珠,见她有退意,立即就把主动权夺了过去。 …… 翌日,周珩早早起身去上了早朝,容华醒来扭头看着窗外阳光,伸手摸了摸脸,坐了起来。 醉彤和流苏听得声音推门走了进来。 “董姐姐起来了没?”容华问道。 “刚石妈妈派了人过来说,说孟夫人刚起来了,不过小妞妞还没有起。”醉彤笑着回道, 容华问道,“昨晚小妞妞有没有哭?”很多小孩子都认床。 “妈妈说大姑娘晚上起了两次,一次喝奶一次起夜,没有哭。”醉彤把帐幔用金钩挂了起来,一边回道。 流苏拿了衣服过来。 容华没有再问,穿好了衣服吩咐了下去准备早饭,然后就进了净房洗漱完了。 洗漱完毕,容华就让人去请董玉兰过来吃走饭,没一会董玉兰就牵着孟雅然过来了。 容华仔细看了眼董玉兰,见她面色比昨天要好些了知道她晚上睡得好的,也就放了心。 晌午,趁董玉兰在和孟雅然说话的时候,醉彤附耳与容华说孟非一早把嫣娘发卖了。 容华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 到了下午,孟非再次过来王府接人,下了马车恭恭敬敬地在门口递话。 说是他已经发卖了那嫣娘,再也不会让董玉兰生气之类的话。 这次,王府的人也没有刁难他,客客气气地请了他到了前院的正厅喝茶。 孟非喝着茶,心里又是不解,又是十分的郁卒。 不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吗? 怎么就不能容呢?他又不会做那宠妾灭妻的事!非得闹得带着孩子跑出来? 昨晚董大人和董夫人也没有说孟非什么重话,只说他们要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 孟非当然能感觉到董家人的不悦。 回家后他躺在床上他忍着痛深思了一番,一早起来就把嫣娘给发卖了。 容华是早就知道了的不意外,董玉兰倒是非常惊讶,“发卖了?”说着看向容华。 容华点了点头。 董玉兰慢慢叹了一口气,与容华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我传个信。”容华叮嘱说道,送她和小妞妞出去。 “王妃。”见容华进了大厅,孟非忙起身行礼。 “免礼。”容华微抬了下手。 董玉兰见得孟非憔悴的脸,掩嘴惊呼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面上虽是看不出来,但他的五脏六腑几乎都挪了位!孟非有苦说不出,“担心你和妞妞,昨晚没睡好。” “哼!”董玉兰哼了一声,眼眶有些发酸就扭了头。 “爹爹。”孟雅然却是挣扎着从乳娘怀里挣脱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朝孟非走了过去。 “妞妞。”孟非高兴地抱了她起来。 “爹爹。”孟雅然欢快地笑。 亲热了会孟非把女儿递给了乳娘,然后客气朝容华动手行礼说道,“麻烦王妃照顾内子和小女了。” “我叫董姐姐一声姐姐,说什么麻烦?”容华微笑而客气地看向他说道。 孟非朗笑着再此拱手,“打扰王妃和王爷了。” “别这么客气了,坐。”容华笑着,示意了一下。 孟非谢了一句,坐了下来。 嫣娘的人已经发卖了,家里的事孟非当然是不好与容华说,喝了半盏茶,孟非就起身带董玉兰和女儿告辞。 孟雅然让乳娘抱住,软软地亲了亲容华的脸颊说道,“姨母,妞妞下次来!” “好!妞妞下次再过来看姨母。”容华笑着也亲了亲她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肉呼呼的手,扭头吩咐了石妈妈和管家送他们一家三口出门。 目送了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容华带着醉彤和流苏回内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孟公子已经把那嫣娘发卖了,王妃您怎么叹气了?还担心吗?”醉彤扶着她的手往前走,一边不解问道。 “这昨日还因为嫣娘和董姐姐吵架,既能为了她和董玉兰吵架,那肯定也是有几分宠爱和情意的,可一日之间就把人给发卖了,他今日能如此对那嫣娘,不定改日就能……”容华摇了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也是有些太无情了些。”醉彤点了点头,然后又道,“不过那嫣娘就是个玩意儿,也就是孟公子把他当回事,他如今能想清楚把人处理那是好事,所以娘娘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孟公子肯定不会糊涂到做出什么伤害妻子事来的。” “嗯,希望是我多心了。”容华轻声说道。 …… “怎么办事的,几个人都看不好!”宫里方皇后沉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人,道。 “娘娘饶命,奴婢该死。”看守的四个嬷嬷跪地求饶。在暗房里严刑拷打了两日,谁知道那几个宫女和嬷嬷趁她们几个不注意的时候,竟是全都咬舌自尽了。 方皇后眼睛沉沉地看着着四人,好半响才说道,“自己下去去领三十大板。”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只是打三十板子,不会丢命。四人忙是感激涕零地谢了恩然后退了下去。 “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宫嬷嬷递了一杯茶,劝道。 方皇后接了茶,慢慢抿了一口,吩咐说道,“给本宫查好好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 肩周炎右手抬不起来~(>_<)~ 居然没更新!河蟹了,两百字啊只有两百字……只好含泪删了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恐惧 回了屋容华不放心,于是又特意吩咐了醉彤和流苏让人注意着些董玉兰那边。 “王妃放心,奴婢会让人注意着些的。”醉彤回道,心里也是猜到了容华刚没说完的话。 石妈妈走了进来,拿着徐流光的帖子。 容华接过了帖子,看了后回了帖子给了石妈妈让她把回帖送去了给董府过来的人手里。 府里的管事各司其职,容华也没有什么操心的,楼外楼等产业也都是月底的时候她看看账本,这两日她陪着董玉兰母女现在人一走就有些发困,喝了两口温水让醉彤拿了薄被来就和衣躺在软榻上眯了眼,到了黄昏周珩回来才醒来。 “你饿不饿?”周珩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声清爽把容华拉到了怀里。 “嗯,饿了。”容华点头。 有了身孕后,容华嗜睡,刚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跟只小猫一样,周珩每每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都软软的,爱得不行。 过了两日,醉彤与容华禀告着董玉兰那边的情况,“王妃您放心,孟公子和孟少夫人两人回去没有拌嘴,两人恩恩爱爱的非常好。” 就因为如此,容华才更加有些担心董玉兰。 董玉兰性子爽朗,却也死心眼,一根筋一条路走到底,她就担心以后董玉兰会被孟非伤得厉害。 容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见石妈妈端着羊乳和点心进了屋,身后跟着梨花。 容华笑着伸手接了羊乳,看向梨花说道,“等会流光姐姐要过来,你去带人准备一下,把瓜果和点心都送去暖阁,等会我和流光姐姐在那说说话。” 梨花笑着应了,忙出去准备。 没一会,徐流光就到了。 容华迎了她去暖阁,见她是一个人,就问道,“怎么不把溱儿带过来?有些日子没有见他了。” “今早起来有点咳,就没有带他过来。”徐流光笑着说道。 “大夫怎么说?”容华忙说道,“他不舒服你就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不用过来了。” 徐流光笑道,“大夫说没事,不用担心,家里有母亲在呢。” 容华又问了董大人和董夫人的身体。 “好着呢。”徐流光喝了口茶,感激说道“这次玉兰的事谢谢你了,母亲也想过来看看你的,说是许久没有见你了,不过母亲说王府如今闭门谢客就不过来了,说等过些日子再过来看你。” 只怕不仅仅是因为王府闭门谢客,还有就是不想让人猜忌!容华笑道,“谢谢婶婶了,不过你回去跟婶婶说,想过来就过来就是了不用顾忌那么多的。” 徐流光点头应了,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就是玉兰让人担心,她又死心眼……” “董姐姐会明白的。”容华说道。 “希望吧。”徐流光扯开了话题,“对了,那江家啊。” “嗯?”容华疑惑地看向她。 “看父亲的意思,皇上会把江将军留在京城,十之八九是会和父亲一起分管这京城的兵力。”徐流光微笑着说道。 容华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徐流光也没有再说,和她说起了育儿经来,又把自己给容华肚子里的孩子做的衣物拿了出来。 衣服小小的,针脚都藏了起来,料子十分的柔软。 容华就让人去叫了映姑姑过来。 风家的府邸已经拿了回来,但映姑姑也没有搬回去,依旧留在王府。 王府大,院子多的事,她留下来容华和周珩自是非常高兴。 吃了午饭,到了太阳偏西徐流光就告辞。 送走了徐流光,映姑姑给容华把了脉,笑着说孩子很健康,坐了会就回了。 等映姑姑走了,容华便歪在了美人榻上托着腮看着窗外的已经泛黄的树叶陷入了沉思。 徐流光今日来显然不是因为董玉兰过来感谢她的,过来是为了江勇的那事。 和董大人分管京城的兵力,这正德帝是想削弱董大人手里的权啊。正德帝这是怕因为自己和董家关系好,要防备董家成了周珩的人! 容华想得入神,周珩进屋也没有发觉。 周珩走了过去,从背后搂住了容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夫君我回来了,你都没有注意到。” 容华笑着扭头,“今日怎么这么早?” “没啥事就回来了。”周珩亲了亲她的嘴角,“徐流光走了?” “嗯。”容华起身,把他是常服拿了出来。 周珩接了衣服自己换。 容华便把徐流光说的话跟他说了,“他是防着我们。” “嗯,我早就猜到了。”周珩也不意外,换好了衣服,拉着容华出了屋,边说道,“分拨了董大人手里的权,可那江勇也不是个简单的。” 容华侧首。 周珩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西南那边的金矿江勇开采有些年头了,可是江家人名下却并无多少的钱财,你说,他把那些金子藏在哪了?更确切地说是,他把那些金子用在哪了?” 容华眯了眯眼睛,“这个可不好猜。”扭头看向他,问道,:“那你觉得呢?” 周珩抿唇一笑,点头,“我也觉得不好猜。” 容华嗔了他一眼。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周珩笑着说道,把她的手拿到了嘴边亲了亲。 容华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慢慢走着,金色的余晖如纱般温柔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 仔仔细细彻查了好几遍那几个伺候湘河公主的人,查出了些蛛丝马迹,与齐贵妃韩德妃和李淑妃都有些关系,不过也没有实际的证据。 宫嬷嬷立即便是方皇后禀告,“……那离得湘河公主最近的宫女早年受过贵妃娘娘的恩惠,刚进宫的时候在淑妃娘娘宫里呆过,和德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是同乡……” 方皇后很是惊讶,不由得眯了眼睛,“齐贵妃也有关系?” “是的,娘娘。”宫嬷嬷回道。 方皇后想的是韩德妃和李淑妃却没有想过齐贵妃,毕竟那叶怡月也算是齐贵妃的人,冷哼了一声,道,“李淑妃平素里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如今却也是出来张牙舞爪一番了?也是,如今他们母子有了周珩的支持,腰杆子也能挺直了!” 宫嬷嬷垂眸。 在这宫里,哪个不想往上爬? 以前淑妃娘娘如此,还不是因为六皇子行事不着调全凭心意?如今有了昭王爷教导的,六皇子有出息,淑妃娘娘当然就会起心思。 “如今昭王和小六在哪任职?”方皇后问道。 “前陛下让王爷调查风太医的案,王爷叫了六殿下一起过去,如今案子查清了,不过陛下也没有发话,两人如今是在刑部那边呆着。”宫嬷嬷仔细回道。 方皇后抚了抚鬓角,“倒是三个一个都没有落下。” 不,这件事不仅是她们三人,其实她自己牵扯在其中!因为吴宝珠是她的人! 亏得是找了这么一个都有牵涉个宫女出来! “娘娘,那我们要不要再仔细去查查?”宫嬷嬷小心问道。 方皇后皱着眉头想了半响,摆手,“不用了,这件事不用再查了,陛下那边肯定也知道了消息的。” 这个时候倒是一动不如一静,毕竟,湘河公主是陛下的亲骨肉,这几年也是娇宠着长大的。 “奴婢明白了。”宫嬷嬷忙应了。 两人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来,雁回却是急匆匆地从外走了进来。 方皇后眼眸微抬,“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回娘娘的话,昭仪娘娘有喜了。”雁回回道。 方皇后一愣,嘲讽道,“她的命倒是好,是怎么发现的?怎么前她受伤的时候太医没有诊出来?” “刚念佛经的时候晕倒了,请了太医请脉把出来的,太医说日子尚浅难把出来。”雁回仔细回道。 方皇后点点头,抚了抚衣袖起身,“走,过去看看,给陛下送消息没?”皇上没有发话,叶怡月就还是皇上的妃嫔,如今有了身孕她这个中宫当然是过去看看的。 宫嬷嬷忙伸手扶住了她往外走。 “已经有人送消息过去了,这会应该到了。”雁回边说边跟了上去。 听了张公公说的关于湘河公主身边人调查的结果,正德帝冷笑道,“一个个都长大了,所以野心也大了。” 他的好儿子们,都瞅着他屁股下面的龙椅。 不仅有他的好儿子,还有一个周珩! “陛下……”门外的内侍轻轻地唤道。 正德帝看了眼张公公。 张公公点头忙走了出去,片刻之后面色怪怪地走了进来,低头道,“陛下,叶昭仪有喜了。” 砰的一声,正德帝把杯盏砸到了墙上,目光锐利地瞪着张公公,“你说什么?” 那贱人有喜了? 张公公扑通就跪了下去,“叶昭仪有喜了。” “让金太医去看看!”正德帝沉声道。 金太医擅长妇科,皇上的意思是要确定这孩子是不是真的自己的骨血!张公公会意,“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张公公手脚利索地爬了起来,刚转过了身。 正德帝却又轻轻地开口说道,“除了吧。”他膝下孩子虽不多,可也不能让这不明不白的孩子生下来! 张公公面色一凛,转身躬身道,“是,陛下。” …… 夕颜宫,方皇后与叶怡月说着话,“……你的伤口才愈合,如今又有了孩子,可是好好照顾自己,可别累着了……” 叶怡月笑着点头,“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你啊,也该知道个轻重,本宫知道你疼湘河,可你身上还带着伤呢,要为湘河祈福,那也得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再说。”方皇后说道。 叶怡月眼眶立即就红了,声音哽咽着说道,“娘娘,妾身就是觉得湘河那孩子太可怜了,她这么小……” 方皇后柔声劝道,“陛下已经给湘河做主了她定是走得非常安心的……你也别伤心了,你如今身子娇贵得小心……” 叶怡月点了点头,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止住了眼泪。 “你好好歇息,有什么短的缺的想吃什么,就吩咐人去本宫那边说一声……”方皇后起身,也没有让叶怡月起身相送,带了人离开。 叶怡月抚着平坦的腹部,脸上没有欣喜,很是沉静。 铃铛三人见得她的脸色,忍不住心头直跳,相互对视了一眼。 莫不是这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是林律的? 三人只想一想都双腿发软。 叶怡月睨了三人一眼,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眼色?本宫怀了龙裔,你们不高兴?” “奴婢不敢!”三人忙跪了下去。 叶怡月抬眸环顾了一眼,见内殿就她们三个,低声道,“你们三个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的行踪你们不清楚?”她近两个月都是只私下见了林律一面,还因为当时有事压根就没有欢好! 三人一想也想到了,忙道,“奴婢该死!” “起来吧。”叶怡月朝三人摆了摆手,又抚了抚腹部几天来一直紧皱着的眉眼舒展了几分。 虽不是她所愿,可孩子在这个时候来,确实是她的福星。这个时候她太需要这个孩子来保命了,所以虽是不是她心仪的人的孩子叶怡月还是高兴的。 不过叶怡月的高兴也只维持到了第二天,第二天的中午用了午膳没有多久,肚子里的孩子就化成了一滩血水流了出来。 夕颜宫顿时鸡飞狗跳。 方皇后得了消息后,没有说什么让雁回去了一趟。 叶怡月哭得肝肠寸断,旁人只当她是失了孩子伤心难过,然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不是难过而是恐惧,深深的恐惧。 她肚子里的这块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所以宫里的妃嫔还不至于会伸手过来做这样的事。 谋害皇嗣有多严重,吴宝珠和吴家就是例子。 而且皇后娘娘昨日还特意过来了一趟,还把夕颜宫里的人敲打了一番。 所以,这后宫里的妃嫔是不会有人这么傻这个时候下手的。 唯一——就是陛下了,是陛下让人下的手,而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中秋那晚吴宝珠说的话! 既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那自己—— 叶怡月禁不住全身冰凉。 (⊙o⊙)好大的雪好想堆雪人~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秋后的蚂蚱 要怎样才能活下去?叶怡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正德帝能给她一条活路。 正德帝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除去,还能有什么比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来得有说服力和保障力? 虽不是她所愿,可昨日她也是很高兴的。 她以为有了这孩子,这一劫她算是过了,可不想这才不过才过了一天,陛下就亲手把她的愿望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铃铛端了药过来,“娘娘,药好了。”没了孩子,她们也都非常难过,夕颜宫上下一片哀声。 叶怡月伸手接了药,却是没有喝直接就泼在了地上。 铃铛吓了一跳,轻声劝道,“娘娘,喝了药才能养好身子骨啊。” 叶怡月环顾了一眼,见就只有铃铛三个心腹在,哑声说道,“只怕喝了这药会死得更快。”叶怡月哑声说道。 铃铛三人一想,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铃铛道,“那……娘娘您也不能不喝药啊,会落下病根的。” 叶怡月哪会不知道? 昨日太医还说她的脉象很稳,可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小产了。 如今这进口的东西,她不得不小心些;若不小心些,不定哪一日她也就会悄无声息地没了。 “娘娘,要不奴婢出宫一趟买些药进来?”桃珠想了想说道。 既是对自己下手,那哪会这般容易让她的人出宫买药进宫来?叶怡月摇头道,“出去了也带不进来。” 想了想,叶怡月说道,“铃铛你去跟皇后娘娘求个恩典,本宫想见见大嫂。” 铃铛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三人心里也是吁了一口气。 她们出宫不容易,就算是出了宫也不好带东西进来,但叶家人可以啊! 叶怡月摆手,“都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她不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所以,怎样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铃铛三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方皇后也没有刁难,直接就允了,派了人去叶家让古氏翌日进宫。 翌日,古氏如约进了宫,先是去给方皇后请了安,然后过来夕颜宫。 “臣妇见过娘娘。” “大嫂,快起来。”叶怡月红着眼眶,让铃铛和铃儿扶了古氏起来。 古氏抹着眼泪坐到了床边,脸色蜡黄的叶怡月惊道,“娘娘可得保重身子?”知道叶怡月有了身孕,昨日一早老夫人欢天喜地地递了牌子进宫,不想下午皇后娘娘派了人到了叶家说孩子没了。 老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厥倒了。 鸡飞狗跳地一顿忙乎老夫人才醒过来,醒来后又是老泪纵横的眼泪都哭干了。 对于外面的传言,叶家的人是都不相信。 这好好的湘河公主没了,眼看着叶怡月肚子里又怀上了,可又没了,老夫人能不伤心难过吗? 叶怡月眼泪就流了出来。 这但凡进口的东西她都不敢吃,药直接倒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她也不敢吃,让铃铛几个偷偷地处理了,分了她们三个的饭菜吃。 宫女的饭菜哪有什么营养?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而且三个人的饭菜她们四个人吃。 心里压着事,晚上她就睡不着,这一天一夜下来,她几乎是精疲力竭。 前中秋节才见了她,这不过才几日的光景一张如花般娇艳的脸就不成样了!古氏轻声劝道,“好好把身子养好,娘娘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说着扭头让丫头把带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铃铛,与叶怡月说道,“这是些补药,娘娘您好好吃着。” 这正是雪中送炭!叶怡月擦了擦泪水,道,“谢谢大嫂。” “娘娘言重了。”古氏忙道,“娘娘您好好保重身子,祖母和父亲他们都很担心您,您要有什么事就让人给家里传个话。” 叶怡月点头,给了铃铛一个眼色。 铃铛微点头,就把人都带了下去。 等人退了下去手,叶怡月伸手抓住了古氏的手,哽咽着说道,“大嫂,你去一趟昭王府,求王妃救救本宫。” 古氏心惊肉跳,“娘娘……”宫里的说法是,因为湘河公主过世一样伤心过度才小产的,她这话——难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叶怡月只微微点了下头,哭道,“都是吴宝珠那贱人,临死还污蔑本宫,陛下……陛下他……” 叶怡月哭着突然岔了气,激烈地咳了起来。 古氏心都跳了出来,伸手给她顺着气,“娘娘别激动。” 叶怡月咳了好一会,这才停了下来。 内殿里没有人,古氏就起身倒了一杯温水。 叶怡月喝了两口顺了气,把茶杯放到床榻边的矮几上,然后再次攥住了古氏的手,“大搜,如今唯有五姐姐能救本宫。” 三个哥哥,最有能力的叶锦勤不在京城,大哥叶锦泓今年春刚中了进士,只不过是在户部做了个八品的小官。 而叶锦泊不说也罢。 昨晚她翻来覆去的把叶家的亲朋好友想了一遍,也就唯有燕容华的份量够重了。 古氏很是为难。 除了叶锦勤,昭王妃明确不想理会叶家其他的人和事。 于是古氏斟酌着说道,“臣妇回去试试看。” 见不见她,可就是昭王妃的事了。 “皇后娘娘免了她请安,如今本宫是见不到她的人了,不然也不会让大嫂为难。”叶怡月嘤嘤嘤地哭道,“大嫂你跟五姐姐说,看在父亲养育了她的份上,求她出手帮本宫这一回……” 古氏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很是无语,如今是五姐姐长五姐姐短的要人家记得以前的恩情,怎么就不记得当年他们都是怎么对待她一个孤女的? 叶怡月一时哭得眼睛都肿了,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头痛得似是有个锥子在钻。 古氏见她脸色不好,劝慰了一阵就起身告辞,“娘娘您保重身子。” 叶怡月头晕眼花的实在难受,见她走也没有挽留吩咐了铃儿送她,又嘱咐古氏说道,“大嫂别忘记了。” “臣妇记得了。”古氏笑道,福身告辞。 等古氏走了,铃铛就端着一碗燕窝走了进来,说道,“这是奴婢亲自熬的,燕窝是刚少夫人带进来的。” “仔细看着些。”叶怡月伸手接了。 铃铛回道,“娘娘放心,都锁了起来,钥匙就在奴婢这,旁人碰不到的。” …… 与叶怡月一样恐惧的还有林太后,林太后本就病倒了的,这下听得消息病更重了。 正德帝对叶怡月肚子里的孩子都能下手,更何况林律?所以林太后无比担心林律。 林若虽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到底是年纪轻想的没有那么深,见林太后脸色焦躁病又重了几分,就关心问了起来。 也不瞒她,屏退了左右把她的担心与林若细细说了一番。 林若顿时脸色煞白,急道,“姑母,要不要叫哥哥过来一趟?”也好商量一下怎么应对这个坎。 林太后摆手,“这个时候,你哥哥他还是不要到后宫来露脸的好。”没得皇帝看着碍眼,直接就处理了他。 哥哥不能到后宫来,而皇上又不是姑母生的,所以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边姑母都说不上什么话,那要如何?难道就这么束手无策看着哥哥受难?林若思索了半响,“姑母,若儿能做点什么?”复又改了话,“姑母,不如若儿出宫吧。” 林太后摇头,“你出去又能如何?清河那丫头和你哥哥肯定都能想到的,哪用得着你特意出宫跟他们说?” “那怎么办?”林若急得跳脚。 她就这么一个哥哥,若哥哥出了事,那她以后依靠谁去? 林太后揉着额头仔细思考了一番,与林若说道,“回头你去给贵妃请个安。” 清河公主是齐贵妃的女儿,她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守寡吧! 林若扭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日头,道,“若儿这就去。” 说完就福了福身回偏殿换了衣服,带了人去齐贵妃那。 听得宫女说林若过来了,齐贵妃挑眉,“请她进来吧。” 林若一身玉色绣花襦裙,青丝如注,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快起来。”齐贵妃看着她窈窕的身姿眯了眯眼睛,然后和蔼地让人扶了她起来,让她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太后娘娘身子好些了没?” “回娘娘的话,姑母已经好多了。”林若乖巧回道。 “有什么事就过来说一声,清河与本宫说过要照拂着你些。”齐贵妃和蔼说道。 林若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眶就有些发红担心说道,“民女想出宫去看看哥哥,可又放心不下太后,也不知道哥哥如何了。” 齐贵妃一笑,道,“不过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以讹传讹罢了,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着太后。” 林若心里一喜,温顺地点了点头。 又说了会话,林若这才告辞。 来的时候有些忐忑,得了齐贵妃的话林若回去脚步就轻快了很多,刚走到齐贵妃宫殿大门口,突是迎面就碰上齐沐。 齐沐目光一亮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林若一番。 以前林家没有败落的时候,林家是看不上齐家的,后败落后林若又甚少出门,进了宫也是乖乖地呆在林太后的左右,但齐家父子的名号,林若是听说过的,行了礼就连忙带了丫头逃也似的走了。 齐沐看着林若匆匆远走的背影,笑眯眯地摸着下巴道,“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表妹夫的妹妹长得如此秀色可餐了!” …… 回了叶府,古氏是派人给王府递了帖子。 如古氏所预料,容华想也没有想就直接一口回绝了。 “这定是了宫里那位。”醉彤没好气说道。 容华侧首看向醉彤说道,“不见就是了,你何苦气着了自个。” “奴婢这不是替王妃气吗!那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如今一有事就巴巴地上门来。”醉彤愤慨道。 “那叶昭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而古氏是个拎得清的,我就算是见了她,她也知道该怎么说的。”容华莞尔说道。 醉彤也点头,“嗯,她是个聪明人。” 容华笑着刚要开口再说,红豆进了屋屈膝,禀告说道,“王妃,钱庄来人了。” 钱庄?容华坐直了身子,“请人进来。”今儿个还不是送账本来的日子,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了。 “小的曾东见过王妃。”来的是个十八九岁眉清目秀的伙计。 “免礼,快起来吧。”容华笑道,让醉彤搬了一个绣墩过来,“坐。” “谢王妃。”曾东站了起来,却没有落座,恭敬说道,“小的是奉掌柜的命过来,今日有人提前过来到钱庄说三日后要取一百万的银票。” “一百万?”这么一大笔钱?容华皱眉问道,“那人是谁?” “是乐州的一个商人。”曾东回道,并递给容华一个小册子,“这是那商人的资料。” “嗯,我知道了,你让掌柜的把银票准备好。”容华点头接了那册子没有急着看。 “是,小的告退。”曾东告辞。 容华低头,翻开了小册子。 上面把那商人的生平和家人都写得很详尽。 看完后,容华慢慢地蹙起了眉头。 乐州,乐州,那是南方靠西的一个很是富庶的地方。 西南啊,那可是江勇的地盘啊。 容华手指在册子上轻轻敲了敲,把册子递给了流苏,“你让人去好好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还有他取这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十两银子就够一普通小百姓一家过一年,一百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让人好好盯着他,平日里去哪里,和什么人来往仔细盯紧了。” 等黄昏周珩回来后,容华便把事情仔细跟他说了。 流苏调动人手的事周珩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容华做事他向来放心所以也没有多问,现在听容华这么一说,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容华点头,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怀疑和江家有关。” 周珩点头,道,“过几日就是乔羽庭和江葳大喜之日了。” 容华道,“我可是没有打算去。”想到当初江家准备把江葳塞到王府来给周珩做妾,容华就膈应得不行。 周珩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也没打算去,看在皇姐的面子上,让人送一份礼过去就是了。” 秋后的蚂蚱——叶怡月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风雨欲来 因为前西宁侯和乔玥,乔家的名声扫了地,然乔羽庭与江葳的大婚,热热闹闹的宾客如云。 正德帝和方皇后又亲自赏了礼下来,帝后赏赐了,韩德妃和齐贵妃等人自也是跟着赏了东西。 因与江家的关系,敬惠公主添的妆是足足的。 所以,有帝后等人做的面子,乔羽庭和江葳的大婚是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宾客直到夜深了才散。 容华没有去,只吩咐了管家送了份礼过去,周珩也是懒得理会这些,便留在府里容华。 查了几日那商人那也有有了些眉目,到晚上下面的人就把结果呈了上来,流苏得了结果便与容华和周珩两人禀告说道,“……张老爷拿了银子在南城买了四栋宅院,盘了六个铺子,一个糕点铺子,两个杂货铺子,一个绸缎庄,一个米铺,一个酒楼,在京郊买了三个农庄……” 那商人姓张,他的生平和家人与钱庄送过来的出入不大,盘下的铺子均是一过户就直接上手的,伙计和掌柜也都是他带过来的人。 庄子上只换了庄头。 这带了这么多的人过来,看来似是真的想在京城大作一番的架势。 “与江家有关系没?”容华抬眸问道。 “有关系,不过却是有仇。”流苏回道。 容华看向周珩。 周珩懒懒地靠着,面色如常。 容华知道他向来息怒不形于色,便扭头看向流苏道,“什么仇?” “张家的二公子三年前侵了将军营里一人的妻子,那女子受辱后自尽了,事发后,张老爷拿了重金去求江将军,江将军回了他的请求,把张家二公子处斩了。” 杀人偿命,不过以江家在西南的地位和影响,江勇若是开口放人,那么张家的二公子的命是能保住的。 因此,这张家恨江勇也说得过去!容华点头。 “那几幢宅子都住了什么人?”周珩问道。 容华也看向流苏。 流苏回道,“都是张老爷刚买的下人,还有护院。” “去查清楚宅院里各都有多少人,护院各多少,身手如何,还有京郊的庄子上都仔细查查是否有人进出,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周珩吩咐说道,“嗯,让林夏去安排吧。” “是。”流苏应道转身出屋去找林夏。 “这张家有些不对劲啊。”容华感慨说道,“而且和江家的关系很可能不是表面这么简单。” 有仇?只怕是做给外人看的。 周珩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聪明!”他的容华,就是如此聪慧。 …… 从江钰源口听了不少乔羽庭的事,江勇对乔羽庭这个女婿是更加的满意,回门之日还和几个儿子在一起与乔羽庭在书房喝了好几坛子的酒。 宫里此刻的叶怡月却是焦躁不已地等着一早被她派出宫回了叶家的铃铛回来。 到了午后,铃铛才回来,“娘娘。” “怎样?大嫂怎么说?”叶怡月直起了身子,着急问道。 铃铛低头回道,“少夫人说那日回去就给王府下过帖子了,不过王妃直接回绝了。” “贱人!”叶怡月怒不可斥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怒视着铃铛道,“然后呢?大嫂还说了什么没?她后来就没有再下帖子了?” 铃铛低声回道,“少夫人说,让娘娘不要着急,她会再想想办法的。” 那就是没有再给燕容华下帖子了!叶怡月气得手指都颤抖,“本宫给叶家带来多少的好处,古氏她怎么就不想一想,若本宫落了不好她以后还能如现在这般风光?” 铃铛不敢接话。 叶怡月阴森森地说道,“她竟然就递了一次帖子就作罢了?这都不好几天了!她怎么就不上门去求求?递一次帖子,她这就是敷衍本宫!想办法?她古氏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铃儿看着担忧说道。 叶怡月胸脯激烈地起伏着。 这几日有了古氏带过来的补药她身子骨也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吃的是宫女的饭菜,又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脸色惨白如金箔人更瘦得脱了形。 叶怡月低咳了两声,继续沉着脸大声说道,“这就是本宫的娘家人啊,一个个都就眼睁睁地看着本宫死,也不伸手拉一把,还有燕容华……她怎么就可以不管本宫的死活!她对得起父亲吗?对得起叶家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吗?……” 桃珠劝慰着说道,“娘娘您与叶家一荣俱荣,老夫人,老爷,几位公子和少夫人都不会不管您的,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帮您的。” “是的,奴婢今个儿回去还见着老夫人,老夫人说了,让娘娘好好把身子养好了,她和老爷会想办法帮您的。”铃铛也点头说道。 “是啊,娘娘如今最重要的养好了身子。”铃儿劝慰着,并倒了温的参茶递了过去。 叶怡月脸色虽是没有缓和,不过也没有再怒骂,接了参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铃铛就忙唤了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刚收拾了碎片,有宫女进来禀告说道,“娘娘,宛陵公主来了。” 宛陵公主?叶怡月怔愣了片刻,不由得厌恶道,“她来做什么?” 宛陵公主自那年进了宫,就成了隐形人,方皇后也免了她请安,这几年来大家也都似是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在。 “贵人说她给公主抄了几卷佛经,说皇后娘娘吩咐了让她送到您这里来,让您烧给公主。” 给湘河抄了佛经?倒是有心了!叶怡月道,“请她去偏殿,本宫这就过去。” 说着起身,让铃铛几个伺候着换了衣服,梳了头,又上了层薄薄的妆容,这才带了人去了偏殿。 见叶怡月到了,宛陵公主忙起身,“昭仪姐姐。” “公主使不得。”叶怡月伸手忙托住了她,一对上宛陵公主的脸差点就尖叫了出来。 叶怡月忙是撇开了目光笑着请了她坐。 两人落了座,宫女立即上了茶和点心瓜果。 “昭仪姐姐可清减了不少。”宛陵公主看着叶怡月的脸,道,“身体可好些了?” 叶怡月又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好多了,谢公主关心。”这脸上的疤痕很是狰狞看着就很吓人,也是难怪她不出门! “那就好。”宛陵公主笑着从把桌上的包袱解开了,先递给了叶怡月三本,“这是我给湘河抄的,本是给皇后娘娘送过去的让皇后娘娘帮忙送到相国寺烧给湘河的,不过皇后娘娘说了,让我送到你这里来。” 叶怡月伸手接了,翻看了一眼,娟秀的笔迹还有淡淡的墨香,像是刚抄没几日的样子,就忙谢道,“谢谢公主了。” “昭仪姐姐言重了。”宛陵公主道,又把包袱里其余的两本书递给了叶怡月,“听说昭仪姐姐想为孩子祈福,这几年我经常抄写经书,就拿了两本过来,望昭仪姐姐不要嫌弃。” 先前她说吃斋念佛不过想做做样子给皇上看,如今自己的孩子没了,她也是想为孩子祈福,但是,这佛经还要她宛陵公主送?叶怡月一时就有些琢磨不透她的目的,只笑着接了,“我正是想这两日身子骨好些了,就想抄佛经,不想公主你就送了佛经过来,真是谢谢公主了。” 宛陵公主道,“不过是两本佛经而已昭仪姐姐太客气了。”说完端起来了茶杯,环顾了一眼。 叶怡月会意,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公主说会体己话。” 众人屈膝都退了出去。 偏殿里就只剩下叶怡月和宛陵公主,窗棂大开着,九月的阳光倾泻而进。 叶怡月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宛陵公主,道,“公主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宛陵公主道,“有人让我给昭仪姐姐带句话进来,他说昭仪姐姐且安心等些日子。” 叶怡月笑着说道,“不知公主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宛陵公主摩挲腕间的金镶玉的镯子,看着叶怡月轻轻地说了三个字,“中秋夜。” 叶怡月差点没有跳起来,面上却是一肃,“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既公主没什么话要与我说,那就请回吧。” 宛陵公主手指一动把镯子给取了下来,从中抽了一张小纸条出来,递给了叶怡月。 叶怡月一看,脸色一白。 只有安心等待四个字,可她却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是林律的字! 自中秋那晚之后,担心暗地里有人盯着,她便没有再联系过林律,不约而同的林律也没有联系过她。 只是,这…… 这林律让宛陵宫送递纸条来是什么意思? 还是宛陵公主知道了些什么?叶怡月背心冒起了一层冷汗来。 宛陵公主温声说道,“昭仪姐姐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谁知道她是真的还是过来诈她的?叶怡月不相信她,把纸条推了回去,“我不知道公主今日受了何人的意思,不过,我都没有时间和精力陪公主玩。” 说着就要端茶送客。 宛陵公主看向她,慢慢地说道,“我过来就是希望昭仪姐姐好好保重身体的。” 叶怡月笑道,“谢谢公主关心了。” 宛陵公主见她如此,就说道,“昭仪姐姐你也不用这么防着我,驸马爷既能让我递信给你,那他便是相信我的,还希望姐姐你也不要怀疑我,我——和你绝对是一边的。”说着把那纸条丢到了香炉里,然后又问道,“对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吗?嗯,以后你有什么话就让人给我送过去,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 林律什么时候和这已经毁了容的宛陵公主勾到一起去的?叶怡月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刚那纸条?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模仿了笔迹?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宛陵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是什么时候和林律勾搭到了一起了? 宛陵公主对视着叶怡月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一字一顿轻轻地说道,“就凭我们都不喜欢同一个人!” 宛陵公主脸上坑坑洼洼的似是被火焚烧过一般没有一块好的皮肤,连眼睛都变形了,眼皮耷拉,如是七十岁的老妪一般,谁能想得到这曾经是多么一张绝色是脸。 如今却面目全非。 突然一笑,面目如是鬼魅一般更是骇人。 叶怡月压下心里想要尖叫的冲动,想着她的话。 她们都不喜欢的一个人? 燕容华!叶怡月立即就想到了。 是了,东陵成了燕容华的嫁妆,只怕宛陵公主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吧。 宛陵公主见她明白了,便也没有再说,从袖子里抽了素丝帕出来熟练地覆在脸上,然后就起身告辞。 叶怡月见她这番动作,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通,不早点蒙着面,这样面对面的想吓死人不成!面上却是微笑着让铃铛送了她出去。 宛陵公主亲自去了夕颜宫一趟,在后宫里也没有引起注目,方皇后等人压根就没有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 暮秋之时,早上起来的时候地上和树上都是白霜,夜里已经很冷了,这日休沐,周珩便与容华商量着早早地把地龙给烧起来,“……现在天气已经冷起来了,你若是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你如今怀着孩子。” 容华当然没意见。 “那我回头就吩咐管家安排下去。”周珩淡笑道。 两人细细地说着话,门外传来醉彤的声音,“王妃,王爷。” “进来吧。”容华坐了起来,道。 醉彤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四皇子出事了。” “他怎么了?”周珩淡淡地问道。 醉彤回道,“与人斗殴,打死了三个个人,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四皇子府来了人请姑姑过去一趟。” 周珩想了想,道,“那你去跟姑姑说一声吧,若是姑姑答应去那你让林胜陪她过去一趟。”有林胜陪着,能保护她。 醉彤点头。 容华抬眸看向周珩说道,“父亲说要让义兄带辰儿和澈儿过来这边陪我们过年的,我看还是去一封信让他们不要过来了。” 四皇子与斗殴?他又不是性格冲动的六皇子! 显然是有人要动手了,这一出手就直接剑指中宫嫡出的四皇子,风雨欲来啊! ┗|`O′|┛下雪了 正文 第八十章 身死 听了醉彤的话,映姑姑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收拾了一下与林胜出门去四皇子府。 容华和周珩知道了后也不奇怪,毕竟映姑姑从小习医,风家是杏林世家,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是深入到了她的骨髓里,以前她要隐性瞒名,如今风家洗刷了冤屈,又有人求上门来,她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当不知道。 容华道,“派管家过去看看吧。”到底他们是长辈。 “嗯。”周珩扭头吩咐醉彤,“拿些补药,派人过去看看。”谁去,也没有说,然后又加了一句,“还有让人仔细查查这件事。” 醉彤应了,先是吩咐了人去查四皇子与人斗殴的事,然才去库房里取些补药去了外院交给了管家,派谁去,自是有管家安排的。 四皇子府里是一片肃然之色,下人一个个都是脚步匆匆,映姑姑和林胜一下了马车,便立即有人带了两人往里走。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药味,已经有三个太医在了。 杨墨雪用帕子捂着嘴,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一见映姑姑进了屋,几乎立即便朝映姑姑扑了过去,“快,风大夫,你快救救四殿下。”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娘娘您先别激动。”映姑姑忙伸手扶住了她,道。 “娘娘,先放开姑姑,这样姑姑才能好给四殿下诊脉。”映姑姑身后的林胜说道。 “嗯嗯。”杨墨雪忙不迭点头,放开了映姑姑的手。 一旁的丫头忙上前扶住了她。 三个围在床边的太医忙让开了位置。 虽他们是打心里不相信映姑姑。 虽说这风家的医术精湛,可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传闻是她治好了昭王爷吗,然太医院私下传闻是她手里有风家的良药刚好能治好王爷的顽疾罢了! 但眼下情况紧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一让开,床上的四皇子便露了出来。 脸色雪白没有一丝血色,身上几处伤已经包扎了好了,映姑姑伸出了手指搭在了四皇子的腕间。 几乎是立即,映姑姑的眉就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过了会,映姑姑扭头看向杨墨雪,“娘娘,民女想看看殿下心口的伤。”其他的几处伤是没有提。 “嗯,嗯。”杨墨雪点头。 映姑姑看了眼林胜。 林胜忙上前,轻手轻脚小心地解开了四皇子心口的布巾。 伤口不是很大,不到两寸,可却是正中心口,林胜这一动,立即既有鲜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映姑姑仔细看了看然后朝林胜点了下头。 林胜扭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太医,伸手道,“金创药。” 一太医忙转身从桌上的一堆药瓶了拿了金创药出来递了过去。 林胜小心上了药,然后才把伤口重新包好了。 “风大夫,怎样?能治好殿下的伤吗?”杨墨雪问道。 三个太医也抬眸不屑地看向映姑姑。 四皇子身上的几处伤,这心口这一剑是致命伤,其余几处倒是不是很严重。 在他们三个看来,四皇子是熬不过今晚。 映姑姑摇了摇头,道,“殿下心口的伤太严重……” “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杨墨雪眼泪满面求道,“我求求你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皇后娘娘驾到。”杨墨雪的哀求声中,屋外传来的内侍尖锐的声音。 声音一落,方皇后一脸伤心焦急地进了屋。 “参见皇后娘娘。”屋里的众人忙行礼。 “免礼。”方皇后罢了下手,就直接走到了床边,“皇儿,皇儿。”看着是四皇子寡白的脸,方皇后憋了一路的眼泪流了出来,“皇儿,母后来了你醒醒。” 床上的四皇子是纹丝不动,没有一点反应。 方皇后又叫了两声,见他依旧没一点反应,扭头扫了一眼看向三个太医沉声问道,“皇儿的伤如何?” “微臣无能,皇后娘娘恕罪。”三个太医扑通跪了下去。 方皇后严厉瞪着三个太医,“说,皇儿的伤势到底如何?” “娘娘,殿下心口中了一剑,伤了心脉……臣等无能。”一太医哆嗦着回道。 方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地作响,目光锐利地剐向三人,好半响才喝道,“没用的东西!” 三人磕头如捣蒜。 宫嬷嬷上前小心扶住了方皇后。 杨墨雪捂着嘴差点哭晕了过去。 方皇后抬眸看向林胜,然后又移向映姑姑的身上,道,“风映戎!”虽是问句,可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听说她还活着,以前是见过的,容颜也没有改变多少,眉眼间没了少女时候的稚嫩和天真,如今平添的是沧桑过后的平静,方皇后一眼就认了她出来。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映姑姑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 “治好本宫的皇儿,本宫许你用之不尽取之不尽的金银珠宝,无上的荣华富贵。”方皇后许诺道,“本宫还可以许你太医院院首之位。” “谢娘娘厚爱。”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不过都是身外物,太医院院首也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如今风家独剩下她一人,她要那些做什么?映姑姑平静回道,“只是,四殿下这伤,民女无能为力。” “大胆,你这是嫌少?。”方皇后提高了声音。 “娘娘,姑姑是大夫不是神仙。”林胜往前站在了映姑姑的身旁。 方皇后眼眸一冷,“是昭王的意思?” 映姑姑道,“娘娘,民女用针可延续殿下三日的时间。” 三天?方皇后眼前一黑厥在了宫嬷嬷的怀里。 “皇后娘娘。”宫嬷嬷尖叫了一声。 众人手忙脚乱地抬了方皇后外间的软榻上。 杨墨雪吩咐了太医过去给方皇后诊治,然后才抖着唇看向映姑姑,“风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映姑姑朝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杨墨雪泪流满面差点也晕厥了过去,好半响稳住了心神朝映姑姑点了点头,动了动嘴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映姑姑扭头让林胜拿出了针。 两刻钟下来,映姑姑收了针,面色微白一脸汗水。 映姑姑嘱咐一声药就按太医开的方子喝,然后带了林胜一起告辞。 走的时候,刚醒来的方皇后阴厉地朝她叫着要杀了她之类的话。 “母后,母后您别这样。”杨墨雪抱着方皇后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母后。”四皇子虚弱地叫了一声。 方皇后这才是顿住了话,转身回头见床上的四皇子睁开了眼睛,忙疾步走了过去,“皇儿,你醒啦?觉得怎么样?伤口痛不痛?” 四皇子扯出了一抹笑容,说道,“儿臣很好。” 方皇后点了点头,给他掖了掖被子。 没一会,四皇子又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方皇后起身,扭头瞥到院子里的的情况。 院子里趴着四皇子的两个亲随,一个头上缠着白布已经奄奄一息只撑着一口气趴在地上,另一个是腹部带着伤也是面色煞白。 方皇后站在屋里,扭头目光如刀一般地盯了两人一眼,“拉下去杖毙了。” “是,娘娘。”立即有人拖了两人下去。 方皇后转身扬手就是给了杨墨雪一个耳光,“贱人!” 杨墨雪直接就被打得得到在地上,苍白的脸颊一下就红肿了起来,顺势杨墨雪就跪在了地上,“母后息怒。” “娘娘息怒。”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去。 “是你,是你害了皇儿!”方皇后盯着杨墨雪,咬牙切齿说道。 “母后息怒,儿臣没有,儿臣对殿下是一心一意并没有半点不忠。”杨墨雪说道。 “你若和他是清清白白的,别人怎么会说?”方皇后恨不得把她直接剁了,只是如今皇儿的伤势最紧要,于是看向太医问道,“可以带皇儿回宫吗?” “回娘娘的话,殿下伤势严重不宜移动。”太医忙回道。 不能移动,那就只能留在这里了,而她是必须要回宫的!方皇后便吩咐宫嬷嬷道,“你留在这里照顾皇儿,有什么情况立即送消息给本宫。” “是,娘娘。”宫嬷嬷忙应了。 方皇后走了过去,坐在了床头看顾着儿子。 杨墨雪跪在地上不敢起。 到了太阳偏西,方皇后才起身回宫。 临走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杨墨雪,吩咐了人去抱了孙女一起回宫。 杨墨雪看着粉雕玉琢的女儿被带走,一时心如刀绞,却也不敢说一个字。 “娘娘。”丫头扶了她起来,“殿下肯定会没事的。” 杨墨雪扶着丫头的手站了起来,颤抖着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伸手抚了抚面色如土的四皇子。 怎么会没事。 太医都说救不活了。 风映戎也只说能延续三天的命! …… 醉彤把打探来的消息细细禀告说道,“是说几个江湖人士,在说着四皇子妃和林律的艳事,被四皇子听了正着,一气之下就动了手来……” 容华挑了下眉头与周珩对视了一眼。 江湖人士,只怕是未必是真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借了江湖人士这个名号而已。 说杨墨雪和林律的艳事,只怕是说得极其不好听,不然四皇子怎么会动手? 四皇子是方皇后精心教养出来的,又从小就有名师教导,怎么着都不是轻易动怒的人。 “那些人的底细,我们不用去查了让人盯着就是了,皇后娘娘那边会让人彻查的。”周珩吩咐说道。 醉彤点头。 正说着映姑姑回来了。 “王爷,王妃。”映姑姑和林胜进了屋,行礼。 容华看她脸色疲倦,忙道,“醉彤快扶姑姑坐下,给她倒一杯茶参茶。” 落了座,喝一口参茶,映姑姑把四皇子的伤势给容华和周珩说了。 “这么严重?”容华惊道。 映姑姑点头,“那一剑伤得极重,我也只能延他几日命。” “姑姑辛苦了,快回房休息吧。”容华道。 映姑姑点头起身告辞回自己的院子。 容华面色凝重地看向周珩。 四皇子只能活三日了。 方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而四皇子膝下还没有一个儿子,这方皇后还不得疯。 周珩伸手抚了抚容华的头,“你不要想太多,我会吩咐下去,府里加强警备的。” “府里的守卫森然,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担心你。”容华说道。 “我会小心的。”周珩柔声道。 容华了解他的性子,点了点头。 丫头禀告说六皇子到了。 周珩摸了摸容华的手,去了外院。 …… 回了宫,方皇后先吩咐了人送了孙女回去,然后自己抹着眼泪去了见了正德帝。 知道儿子被伤,正德帝也是非常的震怒。 这是他唯一的嫡子,居然有人对他下手。 方皇后哭得肝肠泪断地把四皇子的情况与正德帝说了,“陛下,您救救皇儿,您救救我们的儿子。” 听得儿子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正德帝大恸,“三天的时间?那风映戎是那么说的?” “她是那么说的,陛下,您救救皇儿,风映戎虽是风家的人,可她是女儿身啊。”方皇后苦求。 当时风家出事的事,风映戎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能学到什么?而且,就算她有本事,她怎么会尽力救皇儿?风家的几十口的人可都是死在了他们周家的人的手里。 正德帝会意,起身走到方皇后的面前,扶了她起来,“朕让太医院的太医全力救治皇儿的。”扭头吩咐张公公说道,“去,把库里那支千年人参送去四皇子府。” 千年人参!方皇后心里涌起一股希冀来,屈膝,“谢谢陛下。” “皇后免礼,老四是我们的儿子。”正德帝痛声说道。 “陛下。”方皇后感动地看向正德帝,伸手抹了泪。 陪着正德帝说了会话,方皇后才告退。 回了自己的宫,方皇后眼眸一凛,冷冷地吩咐雁回说道,“仔细给本宫查清楚了,与韩德妃和李淑妃,昭王府都有什么关系。” 想挑起她和齐贵妃的斗争,然后来一个坐收渔翁之利? 没那么容易! “是。”雁回应道。 “还有给本宫盯紧了齐贱人那边!把林律盯紧了!”方皇后冷冷地吩咐说道。 既是因林律而起,让儿子吃了这么大的苦,那林律就该千刀万剐! …… 清河公主听得消息后,几乎要疯了。 先是宫里的叶怡月,现在是杨墨雪。 这林律还真是没完没了! 立即就直接让人去请了林律过来。 等林律进屋,清河公主直接拿了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林律你好大的胆子!” 林律也没有躲被砸得头破血流,蹙着眉头看向清河公主,“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清河公主柳眉倒竖看向林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你出去问问,如今京城里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公主要相信外面的传言,那我也无话可说。”林律一脸无奈。 “你敢说你没有?林律有一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先是叶怡月,如今又是一个杨墨雪,林律,还有谁,你自己干脆今日就一次都说了!”清河公主暴跳如雷,“嗯,还有燕容华,下次是不是要轮到她了?比起叶怡月和杨墨雪,她不是更有话说?她和你曾经可是定过亲的。” “莫名其妙!”林律生气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说你们没什么?”清河公主气得抓起东西就往林律身上砸。 “公主息怒。”外面的急得团团转,却也不敢进去。 屋里很快就砸得一团糟。 “你闹够了没?”林律伸手攥着清河公主的手,吼道。 “林律你没有良心,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一辈子对我好,疼我,爱我的。”清河公主挣脱了他的手,伸手就往他脸上挠去。 清河公主不管不顾的,片刻就把他的脸抓得血淋淋的好几条血印,加上额头上的血,很是触目惊心。 清河公主看着渗人,忙顿住了手。 “周清河,我的耐心有限的!”林律面目平静看向她说道。 眼睛里有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漠,清河公主一下就慌了,“林律,我……” 林律收回了目光,转身就往外走。 清河公主心里莫名的发慌,一愣,忙追了上去,“林律,你给我站住,不许走。” 林律却是头也不回,很快就走出了院子消失不见。 “快,给本宫去追回来。”清河公主扶着门框,尖声叫道。 几个下人忙应了一声,匆匆追了上去。 四皇子伤重,京城里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宫里的药材如流水一般往四皇子府里送,太医们更是彻夜不休地轮流看着他。 杨墨雪是衣不解带地在床边伺候着。 纵是如此,也没有能保住四皇子的命,三日后四皇子咽了最后一口气。 四皇子一断气,杨墨雪痛哭着昏厥了过去,众人一顿忙乎才救醒了她。 杨墨雪眼神呆呆地,面如死灰。 丫头哭着劝慰道,“娘娘,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还有小郡主要照顾呢。” 杨墨雪眼泪一滚,起身跌跌撞撞到了四皇子的旁边,拿了金簪就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颈部。 “娘娘。”吓得众人尖叫。 颈部血流如注,太医止都止不住。 “告诉母后,本宫是冤枉的。”杨墨雪拉着贴身丫头的手,慢慢地说道。 她死,她的女儿和杨家才能有活路。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大结局 四皇子死了,四皇子妃殉了情的消息轰动了整个京城。方皇后听得四皇子夫妻两人都先后去的消息,再次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她一直还抱住希望儿子能好起来的,可还真就是如那风映戎所言就三天去了。凤翔宫里的众人手忙脚乱,迅速请了太医过来,太医一过来很快就救醒了方皇后。 “皇儿!”一醒来,方皇后就哭了起来,前无往日的雍容华贵,哭得声嘶力竭。 “皇祖母。”小小的周瑾语见方皇后哭,也趴在床榻边上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我的儿啊。”方皇后伸手搂着周瑾语就是一顿哭。一旁的宫女和嬷嬷都低声呜咽了起来,顿时整个殿阁里都是一片哭泣声。 “娘娘,您保重自己的身子。”跪在地上的宫嬷嬷低声劝说道。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方皇后恨声道,“本宫定要扒皮抽筋,让他们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宫嬷嬷点头,含着道,“是,奴婢定会帮娘娘把那歹人给灭了。”顿了顿,看着周瑾语泪水涟涟的小脸,对方皇后说道,“娘娘,殿下和皇子妃娘娘都没了,小郡主该过去给两位守灵呢?”四皇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该她回去哭灵,守灵。 “我苦命的孙女,这般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方皇后看着孙女,心中更是大恸。 周瑾语年纪小,还不太明白,见方皇后哭得伤心,她也就扯了嗓子放声大哭。祖孙两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宫嬷嬷带着雁回一众宫女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两人停了哭泣。方皇后也冷静了起来,吩咐宫嬷嬷说道,“杨氏她也……你跟着去吧,小心照顾着小郡主,别累着了她,府里若是有借机闹事,你就直接提本宫打杀了。”丧事自有人会操持,可儿子府邸里的那些个侧妃和侍妾也不少,说不定就有人会借此机会闹出什么事来,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女,可不能让她也跟着出什么差错。 宫嬷嬷面色凝重地应了,吩咐了雁回雁南一众人好好照顾方皇后然后才带了周瑾语出宫去了四皇子府。 等宫嬷嬷带了孙女离开,方皇后就看向雁回问道,“还没有什么消息吗?”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雁回低声回道。 这三日,皇后娘娘是记挂着四殿下身上的伤,也没有过问当日下面的人查得如何了,可她们却是一直注意着的。这杀害当朝中宫唯一嫡出的皇子,查起来当然就比较困难了。 方皇后心里如是被活生生地剐去了一块心头肉一般痛得厉害,又问道,“事发的酒楼可都查清楚了?” “嗯。”雁回点头,“都仔仔细细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地方。”那酒楼当场就被封了,里面的掌柜和伙计全都被抓了起来。 方皇后沉声问道,“林律呢?”儿媳妇已经殉了情,那林律怎么说都要问罪一番! 雁回回道,“自那日与公主吵架后离家,就一直没找到他的人。” “掘地三尺把人给找出来。”方皇后道。 “是,娘娘。”雁回应道,又见方皇后脸色难看得厉害,轻声劝道,“娘娘,您好好歇会吧,一有什么消息奴婢就立即禀告。” 方皇后摇了摇头,挣扎要下床,“陛下在哪?” “该是在御书房。”雁回和雁南伸手扶住了她,一劝道,“娘娘,您身子骨弱,不如奴婢让人去请陛下过来吧。” “不,本宫亲自去!”方皇后固执地摇头。她殚精竭虑地为儿子铺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到底是谁害的儿子!韩德妃?还是李淑妃?还是昭王?还是齐贵妃那贱人?方皇后眼眸一厉,眼里迸射出烈火来。不管是谁,她都会亲自为儿子报仇! 雁回和雁声没有办法,只好扭头吩咐了人快去准备轿辇。方皇后也只是让她们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就顶着两只肿得大大的眼睛去了御书房。 正德帝也是刚得了消息,正是正吩咐人去操持四皇子夫妇两人的丧事,听得方皇后来了就忙人退了下去,让人请了方皇后进去。 “陛下……”一进了殿,方皇后就跪了下去。 “皇后快起来。”与她夫妻多年,如今两人唯一嫡出的儿子没了,正德帝也伤心难过,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要扶她起来。 “陛下,您要为皇儿做主啊,这有心人不仅是杀了我们的皇儿,而且还逼死了我们的儿媳。”方皇后哭着没有起来,只拉着正德帝的手,道,“求陛下给我们的皇儿报仇。” “朕定会找出幕后黑手,为皇儿报仇的。”正德帝用了些力扶了她起来。 方皇后自己吩咐了人在查,当然也知道这几日正德帝也派人在彻查,也就站了起来,“皇上……”一起来就软软地晕在了正德帝的怀里。 正德帝抱了她到榻上,张公公忙大声吩咐了人去叫太医过来。 “娘娘是伤心过度,小心将养些日子就没事了。”太医到了给她扎了两针,然后躬身与正德帝说道。 唯一的儿子没了,怎么能不伤心欲绝?正德帝也是伤心得很,挥手让太医退了下去。 “皇上……”方皇后泪水涟涟地要起来。 “躺着,躺着别动。”正德帝伸手摁住了她,然后坐在榻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害皇儿的人,朕一定会揪出来,你好心养着,别伤了身子,皇儿走得也不安心。” 方皇后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出来,点头应道,“是,陛下。” “那你在朕这里躺会,等稍好点再回。” 方皇后顺从地点了点头,本想是提林律,想了想没有是说出口来。前不久是叶怡月与林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是自己的儿媳妇和林律,便是自己不提,那林律也是落不到好! 四皇子死了,后宫也是跟着一片哀声,不过暗地里高兴的也不少,如齐贵妃和韩德妃,其中尤以齐贵妃最为高兴。 大皇子虽是为长,但却资质平庸。是以,这些年来,皇儿与方皇后所出的四皇子争得最为厉害。如今,四皇子没了。大皇子太平庸,不足为惧。而六皇子?齐贵妃虽是有些担心,但她也深信,龙椅上的正德帝是不会让背后有昭王的六皇子上位的,如此,最有可能的就是是自己的儿子了!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可真是大快人心,实在是做得好! 虽是心里乐开了花很想要放几串烟花庆祝一番,但齐贵妃面上是不会露出一星半点的,还吩咐了下去,“把宫里头这艳的东西都全收起来……你们一个个都小心些,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失了分寸……皇后娘娘心里定是十分伤心的,她现下如何了?”说着红了眼眶,抽出了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很是难过的样子。 “刚晕了,然后去了御书房,听说又晕倒了。”心腹嬷嬷声音轻快地回道。 若不是怕隔墙有耳,齐贵妃真想发声大笑几声,不过面上还是难过说道,“回头捡些补药给皇后送去,还有给皇儿和小七媳妇传个话,老四夫妻两人就这么去了,他们作为弟弟和弟妹好好帮衬着,还有小郡主让小七媳妇好生照顾着些,别让那可怜的孩子被人欺了。” 嬷嬷忙点头应了,又小心问道,“娘娘,公主那……”到底四皇子的事涉及到四皇子妃与林驸马。这四皇子与四皇子妃都死了,那林驸马? “不是不见人了吗?想来也是个机灵的,既我们找不到,那他们也肯定找不到的。”齐贵妃沉吟了下,摇头道,“这世间的男儿何其多,清河这丫头实在是太……”死心眼了。 一个与后宫妃嫔,皇子妃都传出了谣言的人,能有多好?无风不起浪,这林律实在是——还好四皇子没了,这倒是令人意外了。想了想,齐贵妃嘱咐道,“让人去趟公主府,让清河小心谨慎着些,还有公主府的人也都低调着些。” 嬷嬷应了,然后出了殿阁去安排。 自四皇子受伤后,林太后和林若就一直担心着,听得四皇子和杨墨雪都死了,两人虽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不过咋一听小西还是吓了一跳。 “哥哥这几日都没了消息,也不知道母亲如何了。”林若着急而又担忧地看向林太后,“姑母,不如若儿出宫去看看母亲。” “这个时候,你还是呆在哀家身边的好。”林太后摇头说道,“清河那丫头到底是儿媳妇,不会对你母亲如何的,你便安心呆在宫里。” 虽是儿媳,但她却是公主,君臣君臣,母亲算什么?林若道,“若儿心里不放心。” “你哥哥这会不见人,显然是找了地方藏起来了,如今他避一避是好的。”林太后说道,“你就不要回去了,免得清河那丫头把气发在你身上。” 林若只好作罢。 林若与林太后两人悬着一颗心,公主府里的清河公主却是气得肺都快炸了,林律竟是离家出走好几日了,人也找不到。 而林夫人是诚惶诚恐的,几日来睡都睡不着,担惊受怕的头发都白了一半。儿子好几日不见人影,就怕儿子遇到了不测,但她也不敢派人去清河公主那边打听消息,只让人找寻着儿子。 …… 映姑姑的本事,容华和周珩也都是十分相信的,四皇子府里的消息一放出来,周珩就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哎,瑾语那孩子这么小可真可怜,这一夕之间父母全走了。”容华给他整理着衣服,边说道。 虽对四皇子和杨墨雪没有多亲的往来,如今容华怀着孩子,看不得小孩子吃苦遭罪。 “有皇嫂在呢。”周珩道。 容华点点头,“如今是非常时刻,你过去后小心些。”生在皇家,比一般的人要享受着无可比拟的尊贵,自是比一般的人承受更多。如周珩,不就是小小年纪远离京城?而且当时还身中剧毒。 周珩轻嗯了一声,说道,“人死为大,更何况他们夫妻都已经死了,这丧礼上没有人再生事的。” 容华觉得有道理。 “那日老四身上其余的伤口是不知道,然心口的那一剑林胜是仔细看了的,狠,准,厉,这绝不是一般人能使出来的,绝对是受过严密的训练。”周珩说道。 “你怀疑是杀手或暗卫?”容华给他系好了腰带,顺着他的话问道,“可是查出了什么?” “没。”周珩摇头,“皇兄和皇嫂定会彻查的,所以我只吩咐了人在旁边盯着。” 这样的事,伸出的手太长,不定会被人拉到漩涡中间去,只盯着也是好的。而且,方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正德帝到时候想息事宁人她也定不会同意的。方皇后与幕后黑手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容华了然点头,“嗯,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鱼没有摸到还惹一身腥。” 周珩颔首,道,“南城那边也摸清了,宅院里住的都是些仆从,人数不少,护卫的警戒很强,里面的人有没有身手倒是探不出来……”周珩顿了下,道,“我掉了几个暗卫过来,你不用怕,安心养胎。” 王府里上次已经洗了一遍,如今是更森然了,只要人在王府,倒也不用担心。容华倒是担心他,“我会小心的,不过也你要小心,你还要陪我白头偕老呢。” 周珩含笑,亲了亲她的脸颊,“我若是回来得晚了,你就先睡不要等我。”叮嘱了一句然后才出门。 等周珩出了门,容华就叫了流苏与醉彤问话,“外面的情况如何?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周珩虽是说得很轻松,然容华还是担心得很,如今四皇子一死,这京城的平静就搅乱了。正德帝可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府,恨不能把周珩处之而后快呢!虽是因为顾及到东陵的关系,但除去了周珩,正德帝定也是认为自己成不了气候。 “王妃放心,王爷身边跟着的暗卫是平素的一倍。”流苏说道。 容华闻言放心了些,吩咐说道,“吩咐下去,后院的人除了买菜的人进出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要随意进出,都谨慎着些。” “是,王妃。”醉彤和流苏都齐声应了。 周珩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容华还没有睡,见他进屋就起身。“我刚从那边回来,你坐着不要动,我先去洗洗。”周珩抬手忙示意说道。 “好。”容华点头。 周珩直接去了净房。 容华吩咐醉彤说道,“让厨娘弄些清淡点的吃食过来。”等周珩出来的时候,吃的也恰好好了,热气腾腾的。 “我在那边吃过了的。”周珩如此说,不过还是坐在了桌边拿起了筷子,先给了容华一双,“你陪我吃呗。”容华怀着孩子,容易饿他很是清楚。 容华虽不饿,但闻着香味也就有几分胃口,就接过了筷箸。大晚上的,吃多了容易积食,两人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箸,醉彤和流苏叫人进来撤了碗筷,上了茶,两人屈膝退了下去。 “四皇子府如何?”容华问道。 “丧礼有礼部,内务府,鸿胪寺操持,周彦桓兄弟和韩氏几个都在帮忙着。”周珩道,“你不用过去的,大家都知道你要养胎。” 丧礼上人来人往的,有他出面就行。两人再说了会话,洗漱了一番就上床歇息。 …… 四皇子与杨墨雪停灵七日后出殡。出殡的当日,送葬的人很多,前头的灵柩出了城,后面的人还在四皇子府前。 丧礼一完,方皇后便让人把周瑾语接到宫里,而四皇子其余的侍妾都送去了庵里。周瑾语哭得眼睛都是肿的,虽还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但几日来,她也是懂得了她再也见不到父母了,人也瘦了一圈。 “都是怎么伺候的,怎的人都瘦了这么多。”方皇后搂住这唯一的孙女,很是生气。 宫嬷嬷回道,“娘娘,郡主见不到殿下和四皇子妃娘娘,伤心着呢。” 方皇后看了一眼也瘦了一圈的宫嬷嬷,道,“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然后又叫了人伺候着周瑾语下去歇息。 休了两日,周瑾语脸上才恢复了些红润,方皇后看着她放了心,不过想着唯一的儿子,心里还是痛得难受。 “娘娘。”雁回脸色凝重地进殿阁。 方皇后看了她一眼,对乳娘说道,“带孩子下去吃些东西。” 乳娘忙抱起了周瑾语。 “皇祖母,瑾语过会再来陪您。”周瑾语笑着说道。 方皇后慈祥地笑着点了点头。 等乳娘抱了周瑾语退了出去后,方皇后挥了挥,伺候在旁的宫女和内侍屈膝退了出去。 “有消息了?”等人都退了出去,方皇后脸色一肃看向雁回问道。 “是的,娘娘。”雁回点头细细禀告了起来。虽是当场那几个人都被四皇子杀了,不过这些天仔细彻查还是查出了些蛛丝马迹,这些证据则都指向七皇子。 方皇后听完了后,当即便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哀声怒嚎,“周彦槿!” 她也怀疑过齐贵妃母子,只是,相比较起来,她更怀疑大皇子和六皇子,昭王来。只没有想到却是七皇子做的,是七皇子下的手!所以,他是以为自己会把目标定在了大皇子,六皇子和昭王身上,然后他们母子就能渔翁得利?好狠毒的计策!方皇后目光一寸寸如是淬了毒,恨不得直接把七皇子和齐贵妃两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来,活剐了。方皇后沉声问道,“那林律呢?”自己挑的儿媳妇,也是从小就和林律相识,想来,那传言也定是从林律口里传出去的吧!这林律就是齐贵妃母子的人啊!不然,怎么就会在这个档口传出了那样的谣言来?儿媳妇与皇儿都成亲好几年了,还恰恰就被皇儿清儿听了个正着!儿子虽是行事沉稳,然到底是年轻,听到这样的话,哪能沉得住气?不,任何一个男子听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子有染的话,都会沉不住气的,何况是堂堂皇子! 宫嬷嬷,雁回和雁南三人都没有出声,等着方皇后的示下。 方皇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宫嬷嬷忙伸手扶住了她。 “不用。”方皇后拂开了她的手,自己往内殿走。孤寂悲伤的背影中透着一股子的狠决。 宫嬷嬷三人忙跟了上去。 方皇后进了内殿,打开了窗边的柜子,里面是瓶瓶罐罐的放了瓶子,方皇后伸出了手指一一放了过去,一边道,“你们说,给他们母子下哪一种?还是直接收拾他们母子?”想踩着儿子的尸体往上面爬,方皇后是觉得怎么弄死齐贵妃母子都不解恨。 宫嬷嬷三人没有回答。 方皇后挑了一个瓷瓶,端详了一番,还打开了低头去闻去。 “娘娘,小心。”宫嬷嬷担心道。到底都是毒药,若闻了中毒可如何是好? 如今儿子没了,方皇后倒是不怕,不过闻了下也重新盖了起来把瓶子又放了回去,看着外面已然黄了的树叶,还有依旧开得灿烂的应景花儿,“联络烟络。” 烟络是七皇子的侍妾,也是方皇后多年前安排在七皇子身边的钉子,虽容貌不是绝色,却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所以也颇得七皇子的眼,如今联络她当然是要她对七皇子下手的意思!雁回了然,“是,娘娘,奴婢吩咐下去的。” “吩咐下去,阉了他,挑了他的手筋和脚筋。”方皇后一字一顿说道。死,太容易了,她要周彦槿生不如死! 如此狠辣,还不如直接要了七皇子的命,宫嬷嬷三人都忍不住抖了下。 雁回低头道,“是,娘娘。”然后屈膝出了内殿去安排。 方皇后则是很有兴趣地又重新打量起了那些个瓶子来,想着挑哪个给齐贵妃用的好,良久却把柜子又关了起来。七皇子废了,那就是齐贵妃最痛苦的事! …… 自四皇子的事发后,七皇子行事就更为谨慎了,所以烟络得了消息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见七皇子那边没有动静,方皇后也不急。她自己安的钉子,她信得过。 天气越发地冷了起来,到了十月中旬的时候,这一年的的第一场雪早早地来临了。虽不大,然一会地上和树上都似是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似的,漂亮得紧。王府里九月就开始烧了地龙,听得外面丫头的声音,容华就知道外面下雪了。不过她起身的打算只是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窗户,然后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午睡。 周珩早早地下衙回来了,进了屋自己拿了衣服换了,然后用热水洗了洗手,静悄悄地走到了床边,躺到了容华的身侧伸手连着被子一起把人抱到了怀里,头靠在她的颈窝,低声道,“外面下雪了,等明儿一早我去院子里给你堆个雪人?” 容华早已经醒了,扑哧一声轻轻笑了出来,“我又不是小孩子。”还堆雪人来玩。 “谁规定那只能小孩子玩?”周珩亲了亲她的耳垂。引得容华轻颤了下。 “我就亲手给你堆,你就在廊下看着,到时候你就坐在屋了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周珩兴致盎然地说道。 容华翻身面对着他,道,“好,不过也得看今晚上的雪大不大。” “定是够堆雪人的。”周珩笑着说道,“明日我刚好休沐,就在家里陪你。” 容华眉开眼笑地和他说了会话,然后坐了起来,又叫了醉彤和流苏进来伺候她穿衣服,一边与周珩说道,“今日晌午庄子上送了新鲜的羊肉来,我让厨房准备了热锅,刚好下雪了,这倒是刚好。” 周珩笑着也起了身。 两人吃着热锅,听着外面落雪的声音倒也是温馨得很。 七皇子府里的烟络努力了好些日子,终是在这个下雪的晚上盼来了七皇子。看着俊朗非凡的七皇子,烟络声音轻柔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盛满了爱慕,伺候得更加尽心了起来。 见得如此的烟络,七皇子心里很是受用。自己的女人仰仗着他的鼻息生活,这种感觉很是舒畅。如今最是强劲的四皇兄已经不在了,至于小皇叔?父皇会解决。 所以,总有一天,他会让整个天下的人都仰着他的鼻息生活,总有一天这大周的天下都会是他的!细心地伺候了他用了晚饭,喝了茶,两人便就滚到了床上。 烟络的身子特别柔软,似是比后院里的其他人都要舒服,这份舒服每次都让七皇子非常的舒畅,尤其是今晚很是尽心的烟络,云雨过后,七皇子酣畅淋漓,如是置身在云端。 烟络让丫头打了温水来,温柔伺候着七皇子用了水,然后递了倒了茶给七皇子递了过去,“殿下。” 七皇子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便是满足地眯上了眼睛。 烟络换了个杯子,换了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茶也喝了两口,然后重新点了熏香这才上了床。 甜腻的香味在屋里散发了开来,屋里静悄悄地能听到外面的簌簌落雪的声音。 烟络缓缓睁开了眼睛,低声唤道,“殿下,殿下。”又伸出了手在七皇子的眼前晃了晃。 七皇子呼吸绵长,没有醒来的迹象。 朦胧的灯光下,烟络眉眼再无刚才如水一般的温柔,有的只有冷漠和杀意。 拿了匕首出来,烟络半分犹豫都没有,把七皇子手筋和脚筋全都挑了,最后一刀刺向他的胯下。 七皇子倏地睁开了眼睛,透骨的痛从身下传来,他眼眸看向烟络,“你……” 却是吐不出声音来。 手和脚上也痛着,同时半分都动不了。七皇子双目欲裂一般盯着她,那目光很不能把她大卸八块。 烟络拿了帕子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道,“殿下别动,不会要命的。” 不会要命?虽是口不能言,全身不能动弹,可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七皇子很是明白,他狠狠地盯着烟络。 刚才还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如水一般的女子,转眼却是成了女罗刹。是谁,她是谁的人?是谁要他的命!是谁安在自己身边的i钉子!烟络跟在自己五六年了,与烟络一起到他身边的人有四个,有个还是生了长女的侍妾,她们四个都是母妃挑的人。他这些年来竟是半点都没有察觉烟络是旁人安在自己身边的钉子! “殿下好奇妾身是谁的人?”烟络体贴地问了出来。 痛得冷汗淋漓的七皇子眨了眨眼睛。 “妾身是殿下的人。”烟络无比认真地看向他说道,然后躺在了他的身边。 七皇子气得肺都炸了。恨不得掐死她。 烟络偏头看向他,绽了个笑容出来,然后手里的匕首直接插向了自己的心窝。 七皇子能听到匕首入肉的声音。 烟络把匕首抽了出来,放在了枕头下然后拉了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了眼睛。她的使命完成了。自四皇子的事后七皇子府里的守卫比以前要更加森然,逃出去很难,但若活着,等着她的就是酷刑,那样生不如死地被人磋磨着,不如自己利落地了结了这条命。 鼻端的血腥味愈加的浓烈。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下身和四肢的伤又痛得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面冒,余光看着身侧烟络柔美的侧脸,七皇子咬牙切齿恨不能活活咬死她。 不知是什么时候,七皇子痛得昏睡了过去。 雪下了整整一夜,见屋里迟迟没有动静,又是闻得空气中的血腥味,丫头端着热水推开了门,“殿下,姑娘,奴婢进来……。” 话还没有说完,丫头就尖锐地尖叫了起来,“啊!”手里的盆掉到了地上。 鲜血已经染红了被褥,床踏和地上也是流了不少的血,屋里的血腥味浓郁得让人发呕。 外面的丫头和婆子忙赶了进来。见得床上的情况,众人都一片尖叫。 “快,快去看看殿下的情况,你快去请太医,你快去禀告娘娘。”有年纪大的婆子最先回过神来,忙吩咐说道,“你们两个快去打开水来,还有伤药都先拿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忙了起来。 白絮是起来刚洗漱好了,听说七皇子出事了,就忙带了人起身。 白絮到的时候,太医还没有到,烟络是已经没气了,丫头和婆子已经把她搬下了床,但却也不敢轻易挪动床上的七皇子,一个婆子正是拿着帕子擦拭着他手上的伤。 白絮一到,见的屋里的情况脸一下就白了,腿软得差点坐到了地上。 “娘娘。”丫头忙伸手抱住了她。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白絮稳了稳心神,快步走了过去。 “回娘娘的话,七殿下手上和脚上,还有下身都伤了,太医没有到奴婢们不敢轻易挪动殿下。”一个丫头顿了下,看向了一旁软榻上的烟络,“烟络姑娘已经没气了。” “殿下,殿下……”白絮没有理会已断了气的烟络,扑在了床边哭着叫道,“殿下,您醒一醒。” 在旁边叫了好半响,脸色苍白的七皇子也没有反应。 “娘娘,太医很快就来了。”一丫头轻声劝道。 白絮道,“去,快去请金太医。”府里驻的太医哪有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 “是,娘娘。”立即有人应了快步出屋。 屋里是浓郁的血腥味,烟络已经发了青尸首,手脚是伤的七皇子,白絮有沉下脸,问道,“昨夜都谁值夜?有什么动静?” 烟络死了,殿下受伤,这像是有人入室行凶。 两个丫头跪了下去,回道,“是,奴婢两个,昨夜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用的东西,殿下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说没有什么动静?来人,拖出去杖毙了。”白絮喝道。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两个丫头哭求着。 两个膀大腰粗的婆子应声走了进来,捂着两个丫头的嘴就拖了出去。 白絮看了眼烟络的尸体,吩咐了人先挪到了旁边的耳房里去。 “娘娘……”一个婆子手里用帕子捧着一团肉,惶恐地看向白絮。 白絮看了眼,那是七皇子的那物,她悲恸的同时还想吐,又摇摇欲坠往后倒。 都如此了,还有救吗?这七皇子府里可是还没有个继承人呢! “娘娘。”丫头扶住了她。 白絮捂住了嘴压下了恶心的感觉,道,“先好好收着,等太医来再说。” 婆子点头,还开口应下,外面就传来了声音,“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一个丫头一边说一边领着太医进了屋。 刚进门,闻得屋里的味道太医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在床边的白絮等人就忙让开了位置。 太医见得了床上的七皇子,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诊脉,包扎伤口一气呵成,站了起又开了方子给婆子吩咐道,“把药煎得浓浓的,好了立即端过来。” “是。”婆子接了方子出了屋。 “太医,殿下他——的伤严重吗?”白絮眼睛红红地问道,又看了眼七皇子的下身。 “娘娘——”太医脸色很是凝重,又不知如何开口的好。 “还请太医明言。”白絮心里一跳,有不好的感觉。 “娘娘。”太医跪了下去,“七殿下的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了,还有——”到底是男女有别,太医抬头看了眼七皇子的下身,方道,“娘娘,微臣无能。” 白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太医就在眼前,很快就把白絮救醒了。 “太医,太医,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白絮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太医说道。 “娘娘恕罪。”太医扑通跪了下去。 屋里烧了地龙,可白絮却如是置身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好半响才道,“关于陛下的伤,一句都不许传出去!” “是娘娘。”众人起身应道。 “太医,殿下的伤是如何来的?”白絮问道,又指了指旁边的耳房,“里面还有一句尸体,你也去验验。” “是,娘娘。”太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应了一声去了耳房先去验烟络尸体。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太医返了回来,躬身禀告说道,“娘娘,那姑娘是自杀身亡的,殿下的伤口都十分利落——” 顿了下,太医望了一眼熏香的位置,走了过去拿了里面的灰闻了闻,“殿下受伤之前就中了迷香。” 白絮明白了太医说的话,喝道,“贱人,竟敢对殿下下手!” “去查查,那贱人是谁的人。”白絮吩咐道,想着烟络是齐贵妃给的人,就扭头对心腹丫头说道,“你进宫一趟,把这边的情况如实禀告给母妃。”烟络那贱人既是宫里出来的人,自是宫里的母妃查起来要更迅速些。 “是,娘娘。”心腹丫头屈膝应了转身出屋出门进宫。 白絮起身走到了床边,看着七皇子,眼眶红红的眼泪却是一滴都流出来了。 心里除了难受,更多的是绝望。 她的夫君完了! 屋里的丫头和婆子头垂得低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太医也不敢退下,站在一旁候着。 好半响白絮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太医,殿下怎么不醒?” “很快就能醒了。”太医忙回道。 “殿下的身子能挪动吗?”白絮又问。 这是烟络的屋,她的人已经死了,而且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还是伤殿下的凶手,总不能把七殿下留在这里养伤。 “可以的。”太医道。 白絮就没有再问,吩咐了人去抬软轿。 屋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娘娘,殿下的药好了。”去熬药的婆子很快端着药进了屋。 七皇子还晕着,白絮便让人把药灌了下去。 药灌了下去,软轿也抬了过来,白絮立即吩咐了人把七皇子抬去了正院。 这屋子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到了正院,人刚抬到了床上换了衣裳没多久,七皇子就醒了过来。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白絮潸然泪下。 七皇子环顾了一眼,发觉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动了一下,手脚还是无力,冷声问道,“烟络那贱人呢?” 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了,昨晚烟络那样就是自尽,只怕现在人都已经死透了。 “她已经死了。”白絮回道。 她就那么死了!七皇子双目欲裂,“贱人!” 白絮捂着嘴呜呜地哭。 “把那贱人的尸首大卸八块喂狗了!”七皇子恨声道。 “是,妾身这就让人去处理。”白絮点投诉。 “还有玉络她们三个,好好彻查一番然后都处理了!”七皇子直接把另外三个也恨上了。 白絮也都是一一应了。 两人正是说着,另让人去请的金太医也到了,白絮就忙让人请了金太医进来。 结果如前面的太医诊治的结果是一样的。 七皇子知道自己的废了的事,顿时暴跳如何,又是叫又是喊地闹了起来,更是吼道,“把周瑾言杀了,立即杀了,本殿下不想见到她,再也不想见到她。” 这是担心另外三人也是旁人安置的钉子,所以连自己的女儿也想杀了!周瑾言是在白絮没有进门的时候七皇子的一个侍妾怀的孩子,白絮心里虽是膈应着这孩子,但她如今是七皇子府唯一的孩子,她也不敢怠慢,见七皇子性情大变,当然也不敢当面忤了他的意,只是是顺着他的意思应了,转身却低声吩咐了丫头把速把人送去宫里。 白絮劝得嗓子都干了,伺候着七皇子喝了安神的汤,七皇子才睡着,她才松了一口气,让丫头和婆子守着出了屋。 “娘娘,您别担心,殿下会好的。”心腹李妈妈扶着白絮坐了下来,劝道。 “妈妈,我该怎么办?”白絮扑在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前些日子,她还高兴着杨墨雪和四皇子的死了,没有想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李妈妈抚着她的背,安抚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絮却哭得更厉害了。 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府邸里的侧妃和侍妾都一直喝着避子汤,如此这府邸里唯一的孩子就是周瑾言了。 她应该在母妃明里暗里要她停了侧妃和侍妾的避子汤的时候,顺了母妃的意思! 如此有了儿子,宫里有母妃筹谋着,再好好教导着孩子,七皇子府就还有希望! 可如今就只有周瑾言那个丫头! …… 听了丫头的禀告,齐贵妃腾地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丫头只好低头颤着声音,把七皇子的情况仔细禀告一遍。 齐贵妃全身的力气都如是被抽走了一般,身子抖得厉害,“皇儿,你说皇儿……” 废了两个字如是被一块巨石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进宫禀告的丫头垂眸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齐贵妃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不敢开口,均都骇然。 齐贵妃吞咽了一口,良久才艰难地开口问道,“请了金太医?” “是,娘娘。” 齐贵妃吩咐说道,“去宫门口守着,金太医一进宫就请他过来。” “是。”心腹宫女应了,吩咐了人去宫门口守着。 白絮的丫头也低头告退。 齐贵妃没有为难她,挥了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齐贵妃端坐在那也没有动,一旁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劝。 等到了辰时二刻,金太医才请了过来。 见金太医来了,齐贵妃这才是眼眸一动,急声问起了七皇子的伤来。 金太医摇摇头,把结果详细说与了齐贵妃听。 齐贵妃心彻底沉了下去,慢慢地摆了摆手。 金太医忙躬身退了出去。 “娘娘。”见齐贵妃半响都没有动,心腹嬷嬷小心叫了一声。 齐贵妃张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众人惶恐地叫道,有人更是叫着要去追刚告退没多久的金太医。 “没事。”齐贵妃沉声喝道。 那要去叫太医的宫女就忙顿住了脚步。 心腹嬷嬷让旁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伸手倒了一杯茶给齐贵妃递了过去,“娘娘。” 齐贵妃抓了茶杯,直接就砸到地上,“贱人,本宫要她血债血偿!” 心腹嬷嬷就忙伸手给她顺气,“娘娘,殿下的伤定能治好的。” 能治好?齐贵妃心痛如绞,握着拳头,扭头望向凤翔宫的方向,恨声道,“烟络那贱人定是方卉的人,方卉!本宫要把你抽筋拔骨!” 是谁这般狠辣对自己的儿子,齐贵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皇后。 除了她,她想不到别的人。 烟络那一批人是她精挑细选放在儿子身边的。 在这偌大的后宫里,能不知不觉借着自己的手把人安插在儿子身边的人,除了方皇后,她想不到别的人。 李淑妃?这后宫里庶务她向来不闻不问。而且她那儿子不给她捅娄子就不错了,她还有这般玲珑的心思来安插钉子? 韩德妃?也不可能。齐贵妃一想到那烟络是自己挑选放在儿子身边的人,一口腥甜味就迅速涌了上来。 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儿子! “娘娘,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殿下可还依仗着您呢。”心腹嬷嬷小心劝道。 齐贵妃咬牙把嘴里的血腥味压了回去。是啊,儿子还靠着她呢。此刻,她无比后悔,后悔放纵娘家宣平侯府那般胡闹。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可她心里也明白,就是因为娘家兄长和侄子的胡闹,所以皇上才会更宠爱她和自己的一双儿女。 心腹嬷嬷思索了片刻,小心说道,“娘娘,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对殿下如此狠厉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七殿下可是皇上的儿子,皇后娘娘怎么会不顾皇上的脸面如此狠厉?那除非就是有旁的原因!嬷嬷把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是不是有人想坐山观虎斗,把四皇子殿下的死栽赃到了殿下和娘娘您的身上?”如此就能说得通了。因为自己的儿子惨死,方皇后要给儿子报仇,所以才会对七殿下下如此狠手! “贱人,本宫今日要与你同归于尽!”齐贵妃怒喝了一声,腾地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心腹嬷嬷忙跟了上去,出了殿阁,守在外面的宫女和内侍也都急忙跟了上去。 一众人很快就到了凤翔宫,齐贵妃怒气冲冲地直往里冲,凤翔宫的宫女挡也挡不住。 方皇后正优雅地端着茶,透过打开的窗棂看着外面的雪景,见齐贵妃一脸怒气地闯了进来,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妹妹怎么这般鲁莽?发生什么事了?别急,你慢慢跟本宫说,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妾身还真来求娘娘您给妾身做主的呢。”齐贵妃眼眸冰冷地看向方皇后,然后扫了一眼挡在前面的宫女和内侍。 方皇后视而不见,“有什么事,妹妹直言就是了,本宫做不到的,还有皇上呢。” “方卉,你这个心狠毒辣的贱人,我跟你拼了。”齐贵妃一手拂开挡在前面的宫女,直接就往方皇后扑去。 方皇后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把手里出茶杯朝她砸了过去。 齐贵妃没有躲闪,任凭那茶盏就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双手直接就掐住了方皇后的脖子。 “贱人,你放手。”方皇后喝道。 两人瞬间打成了一团。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平素都是仪态万方,脏字都不会说一个出来,眼下却如是市井泼妇一般打了起来,一旁的宫女,内侍和嬷嬷目定口呆,愣愣地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这些个死奴才,还不把这贱人拉开!”方皇后喝道,然后揪着齐贵妃的头发骂道,“你这个贱人你竟敢以下犯上!” “贱人,今日我跟你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命!”齐贵妃回骂道。 众人这才回神。凤翔宫里的众人去拉,齐贵妃带来的人去挡,殿阁里一时间鸡飞狗跳,有内侍急忙跑去禀告正德帝。正德帝是还不知道儿子的事,听说方皇后和贵妃打了起来,顿时脸都沉了下去,带了人就赶往了凤翔宫。进了殿阁,见的扭打在一起的众人,喝道,“住手。” 宫女内侍和嬷嬷都停住了手,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方皇后与齐贵妃两人揪着对方的头发没有放手。 看着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正德帝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放放手?瞧瞧你们两个这样子,哪里有皇后和贵妃的样子?”两人这才陡然松开了手。 方皇后刚想开口,齐贵妃就扑在了地上朝正德帝爬了过去,泪如雨下,“陛下,陛下,您要给皇儿做主啊。” 从中秋开始,先后失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媳,乍听了齐贵妃这话和她那悲恸的样子,纵是一直她恃宠而骄也有个度,这和皇后大打出手这还是头一回,德帝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小七发生什么事了吗?” “陛下,陛下……”齐贵妃也不管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哭得梨花带雨地把七皇子的伤跟正德帝仔细禀告了。 “贵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方皇后也哭着跪到了正德帝面前,道,“陛下,小七是陛下的儿子,那也就是臣妾的儿子,臣妾刚失了一个儿子,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伤他?”说得非常的情真意切。 齐贵妃差点呕血,“我血口喷人?不是你还会有谁!你这个心狠毒辣的毒妇!” “陛下。”方皇后仰头含着泪水看了正德帝一眼,然后扭头看向齐贵妃,“听贵妃刚才的意思,事情是小七自己后院女人争风吃醋而起,怎么算到本宫头上来了?贵妃,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本宫做的?你这般无中生有污蔑本宫,可别怪本宫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证据?”她还真是没有证据!可是除了方皇后,她也想不出还能有谁这般狠毒!齐贵妃哼了一声,“你当我没有吗?” 方皇后握了下手,冷声道,“那你把证据拿出来啊?让陛下看看,若是有证据证明是本宫做的,那本宫绝对不会否认!”烟络已经死了,自己的人她最清楚,绝对不会落下一丝把柄的! “你当我不敢吗?”齐贵妃冷冷地瞪了过去。 正德帝脸色铁青喝道,“都给朕闭嘴!”说完一头往后栽。 “陛下。”方皇后和齐贵妃也不吵了,忙扑了过去。抬人的抬人,去请太医的请太医,方皇后虽是一身的狼狈却是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人做事。这次请来的是金太医。一把脉,金太医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等把了脉,开了方子让人赶紧去煎药。然后才躬身与方皇后禀告说正德帝年纪大了受了刺激,需要小心将养着,今后是万万不能不能再受刺激了。 方皇后忙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同样狼狈的齐贵妃,方皇后道,“贵妃先回去吧。” 齐贵妃剐了她一眼,摇头坐在了床榻边表示不回去。 方皇后也没有赶她,还好心让人打了热水来伺候她梳洗,然后自己也换衣裳洗了脸整理了仪容。 两人泾渭分明地坐在床榻边守着。 正德帝幽幽醒了过来,却是说话的力气都似是没有了一般,方皇后便立即让人端了药上来。药刚喝完,听得消息的妃嫔就纷纷赶了过来探望。正德帝不耐烦见她们,示意了方皇后吩咐人把人都打发了回去。正德帝一下就似是苍老了很多,躺在床榻上目光在齐贵妃和方皇后两人的脸上来回地看。 齐贵妃垂着脑袋,用帕子捂着嘴呜呜的哭声就没有停下,“陛下,您一定要给皇儿做主啊。” 正德帝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也没有说要给交代。 齐贵妃还想开口,正德帝目光扫了过去,她就忙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是陛下。” “朕回头会命风映戎去一趟七皇子府。”正德帝慢慢说道。 众所周知,风大夫医术最是精湛,前太医都说四皇子活不了几个时辰了,可风映戎却让四皇子多活了三日,不定皇儿有救!齐贵妃感激涕零道,“谢陛下。”然后屈膝告了退。 等人走了,正德帝看了一眼张公公便闭上了眼睛。方皇后温顺坐在旁边侍候着,半点都不敢动。 …… 早上一起来,周珩果是如他说的,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还有鼻子眼睛和嘴巴,栩栩如生的很是可爱。 “喜欢吗?”等弄好,周珩柔笑着看向廊下的容华问道。 “喜欢。”容华笑靥如花,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样鲜活的周珩,她更喜欢。他小时候的日子该是多么的恣意啊!想着这些年他在沧州的生活,容华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心疼。她爱的周珩,若是当年的变故,有先皇的庇佑,他该是多么骄傲和幸福的人!可若没有这些年来的磨难,他们也不会遇见吧!院子里一片白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璀璨,而比这更为璀璨的是——周珩的笑容。他们过去的经历,只因是为了在遇见彼此!容华捧着手炉,微笑着看着他。 红色的斗篷,身后是满目的白雪,雪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容华的身上,如是镀上了一层细纱,旖旎而明艳,周珩眉角眼梢溢着笑容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我陪你走走。”周珩温柔道。 容华点头。两人轻声说着话沿着长廊走了会,周珩担心天气太冷容华受凉就拉着容华回了屋。虽是白絮严令下面的人不许声张,但容华和周珩两人回了屋没说多久的话,容华和流苏就得了消息进屋把消息禀告了两人听。 “七皇子被……?”容华瞪大了眼睛,“这是谣言还是假的?” 周珩蹙眉。 醉彤道,“千真万确。” 容华就看向周珩。先是四皇子,如今是七皇子。看来很有可能就是—— 周珩看向容华微微颔首。不是他们做的,更不会是四皇子多的,四皇子死了,七皇子废了没有资格再争,最大得益的人便就是大皇子!所以,而背后谋划的十之八九就是大皇子周彦桓! “我看他是几个皇子里最是老实的,不想却……”容华摇头感慨了一句。 周珩目光柔和地看向容华,没有说什么。出身皇室,最先学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容华肃穆看向周珩,“他们下一个的目标是——”是六皇子。六皇子是正德帝的儿子,周珩是弟弟,所以他们定会先对付六皇子,因为六皇子更名正言顺。四皇子与七皇子膝下都只有一个女儿。若对付六皇子的话,恐怕手段会更残忍,毕竟六皇子膝下有个儿子周之禹。 周珩朝她点了下头,吩咐流苏道,“让林夏去一趟六皇子府。” 六皇子定也知道了七皇子府里的意思,王爷这要六皇子加强警戒的意思,流苏会意点头。 本来是打算一整天都陪容华的周珩吃了中午饭就去外院。 容华也知道,如今是非常时刻稍不留意那等着他们就是万劫不复,笑着道,“若是要用银子就直接去钱庄提,我都与掌柜的说了,只要凭你的玉佩和书信可以直接提。”她如今怀着孩子,能帮忙的也就只有她手里的银钱了。 周珩轻笑,“你夫君还不至于要要老婆来养。”说着亲了一口容华,“不过若是缺的话,到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 容华笑眯眯地点头。 周珩等她上了床才去了外院。 女儿和儿子连续出事,太医虽是说正德帝不是很严重,然这一倒下却是病了好几日。正德帝当晚就搬离了方皇后住的凤翔宫,回了自己住的宫殿。得了正德帝的话,映姑姑去了一趟七皇子府,不过烟络下手极其狠和准,所以她也无能为力。 齐贵妃知道了,心里更是恨死了方皇后,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然正德帝正是病着,后宫也多了几分谨慎,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等病稍好点,正德帝就问起来了七皇子的事。张公公犹豫着怎么开口的好。 “说!”正德帝喝道。 张公公只好把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因是四皇子和湘河公主的事,张公公就一直让人注意着后宫诸人的动静,所以方皇后那边的动静自没有能逃过他的眼,再是把烟络仔仔细细一查,结果就很显然了。 “她,她……好狠!”正德帝大口气喘着气。 张公公忙端了参茶喂他。 正德帝喝了两口,然后便传召了方皇后。 方皇后很快就到了,行礼。 正德帝盯着她的头顶,好半响都没有叫她平身。 方皇后心里纳闷着,慢慢地抬头看向正德帝,“陛下这两日瘦了。” 正德帝目光一沉,“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的?” 方皇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正德帝额际的青筋直跳,“朕给你机会自己坦白,你竟说没有什么可说的?” “臣妾不知陛下想听什么话。”方皇后脸色无辜。 正德帝抓着枕头砸了过去,怒问道,“方卉,小七是朕的儿子,谁许你伤他的?” 方皇后抬头目光与他对视着,“皇上说要给皇儿做主,要给皇儿报仇的!”说着让雁回把带过来的证据呈了上去。 “放肆!”正德帝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砸到了方皇后的脸上,“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朕的儿子,是朕的亲生儿子!” “陛下,君无戏言,是陛下您亲口许诺臣妾要给皇儿报仇的!”方皇后怨恨地望向正德帝。 她能查到的东西,皇上自也查到了。但他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让自己儿子冤死不成?烟络过了好几天才动手的,若他能为皇儿做主,那她就会收回成命。可他呢?作为父亲,没有一点动静。老七那狠毒的东西,对自己的手足都能下手,就该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她眼里的怨恨,正德帝气得不行,“所以你就把朕的儿子给废了!朕要杀了你!为小七报仇!”四儿子死了他也伤心,虽是恼怒七儿子,但他也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而且,作为君王,他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只是,还没有等他查到什么,她就动了手! “臣妾已经为皇儿报仇了,要杀要废,臣妾任凭陛下发落。”方皇后磕了一个头,说道。她心愿已了,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好,好。”正德帝见她这般光棍儿的神态,恨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朕把方家都灭了!” “陛下是明君。”方皇后抬头说道,“这件事陛下知道与方家无关,而且方家世代忠良,陛下不会因为臣妾而诛杀忠良的。”更重要的是,在朝堂上,方家还有用,连着一个皇子死了,一个皇子废了,这个时候也不宜大动,方皇后心里是很清楚的。 正德帝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滚,以后你不许再出凤翔宫一步,朕再也不要见到你!” “臣妾遵旨。”方皇后行了大礼,然后告退。 正德帝摆手让张公公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粗粗一看,喉咙的血腥味就往上涌。 这些证据他也都有。因为这些,皇后对七儿子下了狠手。蠢妇!仅凭这些,就认定七儿子是害四儿子的凶手?正德帝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张公公很是担心。 正德帝闭上了双眼,脸色疲惫,“都烧了吧。” 张公公点点头,把东西都丢到了熏炉里烧了。 …… 正德帝把皇后幽禁了,直接把后宫交给了齐贵妃打理。方皇后只是被幽禁在了凤翔宫,齐贵妃很是不满,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再打上门去,想到这后宫如今是她打理,她眼里就冒出了冷光来。后宫在她的手里,要折磨方皇后还不简单? 七皇子的事虽明面上没有流传出去,可私底下勋贵人家大都知道了,只是外面传的是七皇子后院的侍妾争风吃醋误伤了七皇子,很多人不知道七皇子具体的伤势罢了。 但不少人不免就联想到了已经死了的四皇子,还有被幽禁的方皇后,本来因为四皇子的死气氛就紧张的京城更是风声鹤唳,大家都夹起尾巴低调了起来。 西宁侯府一撞偏僻幽静的小院里,林律鼓着双眼怒视着对面的乔羽庭,道,“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一根头发的!会保护她的!”要不是今日伺候的小丫头说漏了嘴,他还被蒙在鼓里。 乔羽庭嗤笑道,“她自己想死,我有什么办法?” “乔羽庭!”林律一拳打了过去。 乔羽庭轻松抓住了他的拳头,道,“这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杨墨雪算什么?告诉你,你不要意气用事,如今外面寻你的人可是不少,当然你若是活腻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松开手。 林律胸脯起伏着,心痛不已。 若不是他把她以前送自己的东西交了出去设局,那四皇子也不会相信,四皇子不相信就不会动手,那他就不会死,四皇子不死吗,那她也就不会死。 只是,他没有想过她会那么狠决,选择了自尽!他是打算着将来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照顾的! “我是答应了你会保护她,真是她自己寻的死。”乔羽庭道,“好了,她也算是风光大葬了。” 林律紧握着拳头,沉默了半响,“下一次,我也一起吧。” 乔羽庭颔首,“下一次,少不了你的份!”转头吩咐了人去取了酒来。对酌了几杯,乔羽庭惋惜道,“没有能把昭王拉下水来,真是太可惜了。” 当初他原是想把局设在楼外楼和一品居的,但里面的伙计和掌柜都太精明了,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只好绕开了楼外楼和一品居。 林律抿了口酒,问道,“也准备杀了她?” 乔羽庭与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然后搁下了酒杯,反问道,“到底你们以前曾定过亲,驸马舍不得?” 林律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乔羽庭轻笑了起来,“不想驸马还是念旧的人。”那个绝色的女子,他也舍不得杀呢!更何况,人家还有东陵那么的靠山在。相爷可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 那样的女子,当然最好是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的力量。只是这些话,他是断不会跟林律说的! “侯爷慎言,说起来你也可以叫她一声妹妹。”林律反驳说道。 “可不是。”乔羽庭哈哈哈大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搁下了酒杯,起身离开。 林律则伸手再倒了一杯。 乔羽庭没有回房,而是从侧门出了侯府,轻车简从去了枣花巷。 枣花巷在京城小有名气,环境更是清雅,安静,不少富商和达官都偷偷在这里置外室,因此平日里各家各院也都是房门紧闭,各自关着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乔羽庭的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宅院前,敲了门走了进去,他进去坐了会,等的人大皇子就到了。 “殿下。”乔羽庭忙起身。 “侯爷快多礼。”大皇子最近心情很是不错,所以眉眼都带着笑意。 两人密谈了大半个时辰才前后离开。 大皇子心情很好脚步轻松先走一步。 乔羽庭后离开,等马车离了巷子,谈生蹙着眉头开口说道,“侯爷,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天下还没有到手呢,现在就笑得跟开了已经坐上了龙椅似的,这样的人到时候登上了龙椅,也是个庸碌的。 乔羽庭看了眼谈生,抿嘴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话。 …… 后宫的妃嫔这些日子能不出自己的宫殿就绝对不出去。叶怡月更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正德帝自那次晕倒后一直病病歪歪的不太好,不过叶怡月也不敢大意,出的喝的样样都十分小心。 自从那次送佛经后,宛陵公主倒是隔上几日就过来夕颜宫坐坐,一个毁容的宛陵公主,一个被陛下厌弃的叶怡月,两人又都喜欢念佛经了,所以也没有引得其余人的侧目。 这日如常宛陵公主如常到了夕颜宫坐了坐,临走时从荷包里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朝叶怡月递了过去,“把这个给陛下吃了。” 叶怡月睁大了眼睛看向宛陵公主,没有伸手去接,“这是……” 宛陵公主婉然一笑,把瓷瓶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夕颜宫。 叶怡月手指微抖着打开了瓷瓶,往手心一倒,里面只有一颗药丸,红色的,娇艳欲滴,带着淡淡的香味。 叶怡月忙把药丸倒了回去,又塞好了瓶子,心砰砰地跳,只觉得小瓷瓶烫手得厉害。 “娘娘。”铃铛三人均是一脸的惊惧。 叶怡月把瓷瓶放在了桌上,端了桌上已经冷了的茶猛灌了几口,冷冷的茶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似是整个胸膛都冷静了下来。 眼睛盯着那瓷瓶,叶怡月心里一片骇然。 宛陵公主虽没有说,可叶怡月大约也能猜出来,那红色的药丸是毒药!只是,让她给皇上下毒?叶怡月忍不住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娘娘,奴婢瞧着宛陵公主不怀好意,还是丢了吧。”铃铛低声劝道。一旁另外两人也点头。 叶怡月却没有做声,良久才轻轻地说道,“先收起来吧。”也不用铃铛三人动手,她自己就伸手把瓷瓶放在了自己的贴身带的荷包里。 宛陵公主的意思她明白,给皇上下药,然后栽赃到燕容华的身上,只是,栽赃容易,倒是要把皇上请过来就比较难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 绞尽脑汁想了三日,叶怡月终是拿着已经死了的湘河公主的名义让铃铛去请正德帝。 过些日子就是湘河公主的生忌,她小小年纪就死了也入不了皇陵,加上平素里又极其乖巧贴心,正德帝也有几分想念她,心一软就应了下来。 叶怡月还想着是没有希望的,不想正德帝却答应了,忙欢欢喜喜地准备起东西来。 那厢宛陵公主知道后,就让人把消息递出了宫。 …… 自上次那场雪后,天气就一直都不错,午后容华带着醉彤等丫头在院子里散步。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人比前些日子又圆润了些。 众人正说得开心的时候,石妈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王妃,王妃。” “妈妈,出什么事了吗?”容华问道。 “宫里来人了,传王妃您入宫。”石妈妈喘着气回道。 宫里来人请她入宫?自那次与曾茗遇险后,她就没有再进过宫,方皇后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 眼下方皇后被幽禁,后宫是掌在齐贵妃的手里,是齐贵妃有事?因为七皇子的伤? 若是因为七皇子的伤,那她直接让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映姑姑医者父母心又不会拒绝。 所以,应该不是齐贵妃。知道自己是在王府里养胎,那后宫之中还有谁会传召自己? 容华正在思索的时候,石妈妈顺了气过来,补充说道,“来的是金吾卫的罗大人,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请王妃入宫见驾。” 罗彬?金吾卫的罗彬来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请自己入宫?说得是这般好听,只怕不是过来请,是奉命来缉拿自己的吧!容华立即就想到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然,以正德帝的为人,不会传召自己,还命了金吾卫的人过来‘请’自己进宫! “可有说其他的话?”容华问道。 石妈妈摇了摇头,“管家说,罗大人只透露了一句话,说也有人去请王爷了。” 因为乔家与齐家的姻亲关系,所以罗彬比乔羽庭更得正德帝信任,所以从他的口里当然套不出话来的!容华点下头,没有再问回房去换衣服。 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不是周珩。若是周珩出了什么事,那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人送信回来的。而且,还让人去传周珩了,所以不是周珩有什么事。 想来想去,容华也想不到什么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左右到了宫里就能知道的,于是扭头问石妈妈道,“给王爷送信了没?” “嗯,管家说已经让人给王爷送信去了。”石妈妈一边伺候着她换衣服,一边回道。 “娘娘,您怀着孩子呢,还是别进宫了,要不,还是等王爷回来了再说?”醉彤说道。 “没事的。”容华微笑说道。 既是奉了皇帝的口谕,那就是圣旨,抗旨让正德帝揪住王府的把柄? 醉彤道,“不就是个罗彬吗?他若是胆敢对王妃您不敬,那奴婢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醉彤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冷厉。 “又不是龙潭虎穴,好了不用担心了,不是也有人去请王爷了吗?更何况,还有你和流苏两个呢。”容华笑道。 正德帝还能随随便便就杀了自己不成?他对王府猜忌得很,总不能他们自己眼巴巴地把把柄递上去。 见劝不住容华,醉彤就看向流苏。流苏认真地给容华整理着衣摆,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醉彤又看向石妈妈。 石妈妈也赞同醉彤的话,劝道,“王妃,奴婢觉得醉彤说的有道理,您如今怀着身子,还是小心点的好。”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容华就道,“王爷说不定就直接在宫门口等着我了。” 所以也就不用在府里等。 醉彤和石妈妈只好作罢。 换好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容华就带了醉彤和流苏准备走,走之前,叮嘱石妈妈说道,“若我和王爷回来得晚,那你们就小心些,让侍卫加强巡逻。” “王妃您不用担心奴婢等,您自己小心些。”石妈妈点头应了。 容华这才带了醉彤和流苏出屋。 罗彬在前院的大厅等着,见了容华,行了礼就请容华入宫。态度恭敬而严肃。 容华也没有问他是什么事,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刚驶出了王府的门,就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周珩。 周珩也不管,直接把马交给了守门的小厮上了马车。 “是什么事,有消息了吗?”容华问道。 “我一得了消息就直接往回赶,宫里那边已经让人打听了。”周珩仔细看了看她,回道。 那就是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容华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如你还是在府里等着吧,有什么事我担着。”周珩也不想她进宫去。 “都是奉了陛下的口谕过来的,我若不去,不定他就扣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给王府。”容华摇头说道,“有你在,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周珩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她揽在了怀里。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到了宫门口林夏就递了夕颜宫三个字给两人。 夕颜宫?叶怡月?容华看向周珩,道,“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因为和林律的事,容华早就料到了正德帝是不会容忍叶怡月的,前叶怡月向她求救的时候,她就没有理会。 周珩伸手摸了摸她手,见她的手热热的很暖和才笑着说道,“她闹的哪一出,等一会就知道了。” 马车到了内外宫门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有宫轿在早早地候着了。上软轿与那抬轿子的内侍擦身而过的时候,内侍轻轻地说了陛下在夕颜宫一句话。容华也没有回头看他,只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就进了宫轿。宫里好心给她递消息的,容华能想到的就只有李淑妃了。因为六皇子的关系,李淑妃对她和周珩很好。 …… 到了夕颜宫,守在外面的宫女躬身请了周珩和容华进去。 进了殿阁,容华和周珩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的叶怡月,还有铃铛三个心腹丫头跪在她的身后,主仆四人都几乎是趴在地上,身子簌簌发抖,又不敢哭出声来。 而正德帝则端着茶杯坐在前面,看不出息怒来,张公公垂眸站在他的身后,偌大的殿阁,就除了正德帝和叶怡月,就只有张公公和铃铛四个人,并不见其余伺候的宫女和内侍。 容华和周珩只看了一眼,就行礼,“参见陛下。” 正德帝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抬手,“平身。” 两人谢了恩起身。刚起了身,叶怡月就猛地抬头,转身就往容华的脚边扑,“五姐姐,救我。” 周珩目光微凛,轻轻把容华拉到了身边。 叶怡月扑了个空,抬头看向容华,“五姐姐,救我,我是得了你的吩咐才坐这般大逆不道的事。”转头又是泪雨婆娑地朝正德帝看了过去,“陛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身是想为了陛下您的龙体着想……妾身想着五姐姐身边有神医,五姐姐又说这是大补之药对身体极好,所以妾身就没有多想……陛下,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身一心只盼着陛下您好。” 叶怡月的这番话一说,容华和周珩算是听出了个大概来。 容华目光往桌上看了过去。桌上有点心和果盘,还有一只盛着茶的粉彩茶杯。看不出什么来,容华就看向哭得如我见犹怜的叶怡月。感情,今日这叶怡月还起了不小的幺蛾子。要给正德帝吃不妥的东西,更甚可能就是毒药。而她直接把这盆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真是好计策。难怪要让罗彬去王府传自己了。正德帝这是传他们夫妻过来问罪的啊!周珩和她两人行事都很谨慎让人抓不到错处。这叶怡月一闹,只怕正德帝心里正是雀跃着吧?因为他一直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对王府下手呢。所以,就算是正德帝心里相信这件事不是他们做的,那他也会抓住这个机会顺水推舟把事情推到她和周珩的头上来! 周珩伸手牵着容华的手,目光看向正德帝。 正德帝面色不动,目光望向桌上的茶杯,“皇弟,弟妹,今日是证据确凿,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要说的?”这就是要直接定了他们两个毒杀当朝天子的谋逆大罪了! 周珩看都没有看那茶杯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机会!陛下当然是要好好利用了。” “物证,人证俱全,难道还是朕冤枉了你们不成?”正德帝也没有动怒,只是声音冷冷地问道。 “人证,物证?”容华站在了周珩的身边,开口问道,“叶昭仪就是人证?众所周知,我与叶家的人早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想来陛下也清楚上一次,她向我求救的时候,我就直接拒绝了,陛下说她是人证,我还要告昭仪娘娘诬陷我呢!” “五姐姐!”叶怡月一脸委屈地回头看向容华,“你说什么呢,不是你让人把药送给我的吗?说对身体有益,是神医制的。” “我让人送给你的?那人是谁?什么时候给你的?在什么地方给你的?还有谁看到了?她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梳着什么样的发型?叫什么名字?脸是圆的还是长的,个子是高的还是矮的?”容华不屑地看向她,一连串的问题就丢了过去。 叶怡月哽咽着说道,“就是三日前,是个小宫女,铃铛她们三个都看到了的。” 铃铛三日忙不迭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描述起送东西的小宫女来,证明叶怡月说的都是真的。 正德帝道,“昭王妃还有什么话说?”叶怡月说的是真还是假,他相信就可以了! “五姐姐,我这般信你,可你却是想借我的手来害皇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叶怡月哭着质问说道,“父亲从小就宠你,爱你,呵护你,比对我这个亲生的女儿还要好,可是你今日却是这般来害我?你这不仅是要害我,而且还会害得叶家家破人亡,五姐姐,你就是这么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的吗?” 说着泪如雨下地看向正德帝,“陛下,妾身是无辜的,这都昭王妃害我的,求陛下恕罪,是妾身识人不清,妾身该死,但是这件事与叶家没有一点关系,还望陛下饶过妾身的娘家。”一副大义凛然为亲人着想的样子。 容华眉眼冷了下去,往叶怡月走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叶怡月你还有脸提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地就把毒杀皇帝的罪往自己的身上扣,她就不怕九泉之下的叶世轩听到了直接爬出来掐死她? “是吴姐姐你错了,难道我还不能提父亲吗?父亲以前是怎么待你的,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可你呢,却是这般报答叶家的。”叶怡月仰头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容华。 “害叶家的是你,叶怡月!”容华目光沉冷。 “陛下,臣弟想问她们几个问题。”周珩道。 正德帝目光一敛,“想屈打成招?” “就在陛下的面前。”周珩语气淡漠。 正德帝微微点了下头。 周珩走到了容华的身边,目光如霜地看向叶怡月,“你说的话,句句都属实?” 看着他的目光,叶怡月觉得他看自己就如同是看一个死人似的,没来由的就打了个冷战,垂眸点头,“句句属实。” “呵。”周珩几若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然后牵着容华往一旁退了一步,唤道,“流苏。” “是,王爷。”流苏躬身应道。 “把她的骨头捏碎了,记得轻一点。”周珩轻声说道,如是和风细雨一般。 叶怡月却是禁不住全身都发抖。 她见过周珩几次,只是从他人的口中听说他为人冷漠,不想却是如此的暴虐。 “是,王爷。”流苏应了一声,双手相握骨头咔咔地响。 “陛下。”叶怡月可怜巴巴地看向正德帝。 “放肆,她是朕的女人。”正德帝喝道。 “皇兄放心,流苏知道轻重,定不会要了她的命的。”周珩淡淡地说道,“当着朕的面对朕的女人用刑,周珩,你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正德帝面沉如水地盯着周珩问道。 “那我也想问一句陛下,陛下听了叶怡月的一面之词审都不审就直接断定我们的罪?难道这不是陛下眼里就有我东陵?”容华是连臣妇都难得自称了,厉目看向正德帝。难道他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自己是东陵的主人吗?自己出了什么事,父亲定会为自己报仇!东陵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也是正德帝的心病,他一直忌惮着周珩,却是一直不敢动他们夫妻最为主要的原因! 正德帝气的握紧了拳头,面上却是道,“既如此,那就审吧。” 叶怡月苍白的脸更是没有半分血色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德帝,似是不相信正德帝就这么容易应了下来。 容华微笑着看向叶怡月,“叶怡月你现在老实招了,那可就可以免去受刑之苦,你知道吗……”容华话一顿,脸上的笑容更为艳丽,“流苏的手法是极好的,可以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捏碎了却不会让你丧命,你知道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吗?” 叶怡月咬了咬唇,看向正德帝哀求说道,“陛下……妾身句句属实,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燕容华,是她害我的。” 容华挥手,“流苏,动手。” 流苏应了一声走到了叶怡月的面前。 “你不要过来,死丫头,你动本宫一根汗毛试试!”叶怡月大声喝道,然后看向容华,“燕容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你……”话没有说完,流苏伸手捏住了她左右的食指,一用力。 “啊……”叶怡月立即痛得惨叫了起来,扭头看向正德帝,“陛下妾身句句属实,您救救妾身……” 正德帝握着茶杯,脸色不变。 见她的口里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的,流苏直接捏向她其余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叶怡月的尖叫声几乎响彻云霄,冷汗如雨一般往外冒。 铃铛三人颤抖着在旁边磕头求饶。 叶怡月想晕,然十指连心,哪怕是痛得晕了过去,可片刻就又痛醒了过来。 周珩颇为担心地看向容华。 容华朝他微微一笑,表示她没事。 只是一只手,叶怡月就已经痛得不顾形象在地上打滚了,全身都汗涔涔的如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见得流苏朝她的右手抓去,叶怡月就连滚带爬滚到了正德帝的面前,“陛下救命,陛下救命。” 正德帝面色不改,但目光中却带了嫌恶。 叶怡月自小就极会察言观色,知道正德帝是不会救她的意思,于是哭着看向容华和周珩道,“五妹妹,王爷,我知道错了,让她住手,让她住手,我说,我都说,是李宛陵那贱人给我的,是她要害你!”又抬头看向正德帝,“陛下,那毒药是李宛陵给妾身的。” “陛下,王爷,王妃,确实是宛陵公主交给娘娘的,她要娘娘把药给陛下吃了,然后嫁祸给王妃。”铃铛三人也哭着道。 自湘河公主死了后,叶怡月和宛陵公主就有了些来往,不过两个落魄的后宫妃子,而且叶怡月还是活不了多长的,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只是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敢给正德帝下毒!容华目光冷冷地看向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的叶怡月。所以,今日的事十之八九是宛陵公主在背后指使的? 好一个宛陵公主!利用叶怡月给正德帝下毒,然后嫁祸给自己,因为叶家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借叶怡月的手那是很简单,而且正德帝很想对付王府,所以只要事发,不管真相如何,正德帝都会非常乐意把这个罪名按在他们夫妻的头上! 这不仅仅是算计了叶怡月,他们夫妻两个,就算是正德帝也算计在里面,真真是好算计! 宛陵公主是东陵以前的皇家公主,父亲把东陵李家皇室给灭了,然后把东陵给了自己做嫁妆,她栽赃嫁祸自己,置自己于死地是为了报仇! 容华目光冷冷地看向叶怡月,道,“叶怡月,你就这般恨我,恨不得我死?”竟是设了这么一个大局在陷害自己! “是,我恨不得你死!”叶怡月红着眼睛看向容华,厉声道。 明明自己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她燕容华得了父亲的宠爱,若不是因为她,那自己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 若没有她,那与律哥哥定亲的就是自己!若不是因为她燕容华,自己又怎么会进宫?明明进宫给正德帝这糟老头子做妃子的该是燕容华!都是她!自己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她燕容华害的!何止恨不得她死?自己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入腹! 竟是连他都被算计在内了!虽说能嫁祸除掉周珩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身为一国之君被人这般算计,正德帝很是生气,“传李宛陵!” 张公公忙应了,快步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人去传宛陵公主。 叶怡月痛得呲牙咧嘴,哭着趴在地上哀求说道,“陛下饶命,妾身真的不知道这事毒药,说宛陵公主威逼妾身的。” 铃铛几个咚咚地磕头求饶。 “闭嘴!”正德帝没有耐心地喝道。 叶怡月身子抖了下,立即就噤了声,铃铛三个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殿阁静悄悄的,周珩牵着容华的手,两人都没有出声。担心容华站得累,也不管正德帝的反应,周珩拉着走到了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 正德帝瞥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 宫外敬惠公主府里却迎来了江葳和乔羽庭。虽是这个时候上门来拜访,敬惠公主还很是高兴,和蔼地让江葳坐在自己的身边,“天气这般冷,有没有冻到?” 江葳笑着摇头,“没有,早就想过来给公主您请安了,不过最近侯爷一直不得空。” 四皇子,七皇子连着出事,乔羽庭身为金吾卫指挥使,当然是忙了!敬惠公主当然明白,微笑着道,“你们有这份心,本宫就高兴了。”说着和蔼看了眼乔羽庭,问着江葳道,“侯爷对你可好?” 江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好,两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敬惠公主高兴地说道,然后问道,“老夫人的身子骨可硬朗?” “回公主的话,祖母的身子近日好多了。”乔羽庭笑着回道。 敬惠公主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孙子成了亲,乔老夫人自是心情好了。 又说了会话,有宫女禀告说大皇子到了。 大皇子?敬惠公主扬眉,不由得看了眼乔羽庭。是巧合?还是故意?如今的朝局,敬惠公主不得不多想。乔羽庭带着笑容并无异样。敬惠公主摆手,“请他进来吧。” 乔羽庭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站起来,“公主有贵客,那微臣和葳儿就先告辞了。” 江葳也笑吟吟起了身,“等回头,臣妇再过来给公主您请安。” 见两人有眼色,敬惠公主压下心里的猜疑,点了下头,眉眼之间的笑容淡了很多,“路上小心些。”又吩咐了莺歌送两人出去。 江葳和乔羽庭行了礼,刚走到了门口就碰上了大步流星朝里走的大皇子。两人忙行礼,“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大皇子虚扶了一把。 “谢殿下。”江葳和乔羽庭两人起身, “你们也过来看望姑母啊。”大皇子笑着说道,“这是要走了?” 语气甚是和蔼。 江葳不由得扭头看了眼乔羽庭。都下午了,他却莫名其妙地拉着她过来说给公主请安。又碰上了大皇子,难道他们两个是约好的不成? “是,殿下,微臣与内子这就告辞了。”乔羽庭抱拳回道,然后拉着江葳侧身让开了路。 大皇子微点了下头,错身往屋里走。 等他进了屋,江葳和乔羽庭才继续往外走。 进了屋,大皇子关心地问了敬惠公主的身体情况, 敬惠公主笑着道,“难为你惦记着姑姑,今日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大皇子面色认真了起来,“是有点事和姑姑您商量。” 敬惠公主淡淡地点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最近父皇的龙体抱恙,四皇弟和七皇弟如今都遭了难……姑姑,侄儿是过来请您劝父皇立储的。”大皇子一脸的诚恳。 敬惠公主目光轻轻地看着他。 大皇子坦然地与她对视着,“姑姑,父皇龙体不好年纪又大了,最近又是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侄儿是担心朝局动荡,会有人趁机觊觎这大周的江山。” “这觊觎大周江山的人,你指的是你小皇叔吧!”敬惠公主眼眸一沉,周身的慈祥和蔼荡然不见,取之而代的凛然气势。 “侄儿绝没有怀疑小皇叔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姑母你知道的,小皇婶背后可是有整个东陵呢,小皇叔又那般宠她,侄儿听闻但凡小皇婶说的话,不管是好还是不好的小皇叔都会听她的……那到时候这大周的江山暗是姓周还是姓燕?侄儿都是为了我大周的江山社稷着想。”脸上布满了担忧。 敬惠公主目露不屑,“要不要立储,你父皇心里自有数,本宫不过是一介女流,不过问朝堂之事。” 她是不过问的意思了?大皇子却不信,道,“姑母是女中豪杰,您说的话,父皇向来放在心上的,如今父皇连番受到打击,姑母,您该去劝劝他,早日立储以稳定人心。” 敬惠公主利目看向他,“周彦栎和周彦槿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她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 周彦桓这是太急于求成了,就这样求到了自己面前来!不,今日不定就不是来求的,若自己不应了他的请求只怕是会有一场血战! 还有刚才那乔羽庭,只怕就是他的人,两人很明显就是约好了的!只怕这会乔羽庭没有出去吧!他来,不过就是牵着江葳过来,是担心就算是他是跟了周彦桓过来自己也不见他!所以他才叫了江葳一起过来!想和周彦桓一起控制了公主府,不,或是想除了自己!敬惠公主不由得担心刚让吩咐送乔羽庭江葳出去的莺歌来。 大皇子心里砰的一跳,“姑母,您说什么呢,四皇弟和七皇弟两人先后遇到不测,侄儿也很伤心呢。” 敬惠公主冷声道,“残害手足,周彦桓,大周的江山你别想染指!现在就给本宫滚!”外面的情况不知如何,公主府里只有三百的护卫。一个个都很忠心。周彦桓肯定不敢带太多的人过来,所以才会要乔羽庭的帮忙!一个在自己面前周旋,乔羽庭便可以率他们和公主府外面的人再里合外应! 春嬷嬷在敬惠公主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年轻时候还跟着上过战场,一看敬惠公主的脸色,她稍一想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往前走一步,道,“殿下,请。” “姑母,晚了。”大皇子笑着站了起来。 乔羽庭说得对,但凡他们的事情有一点纰漏,只要周彦栩和周珩两个存活一个,或周之禹或是燕容华肚子里的那个是儿子,那姑母就可以力挽狂澜把人送去东陵。那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灾难! …… 到了二门,就听得前院传来喧哗声,还有刀剑相碰的打斗声。莺歌不由得脸色大变,刚要往外走,守在二门赶车的车夫反手从马车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剑来,直接就往莺歌刺去。手法娴熟,显然不是车夫该有的身手。 “你做什么!”江葳喝了一句,伸手去拉莺歌。可她刚拉了一下莺歌的衣袖,乔羽庭就直接出手把她拉到了身边,“别动。” 莺歌虽是被拉得往后退了一小步,剑还是刺在了她腹部。 “侯爷。”江葳心神大震,扭头看向乔羽庭,颤着唇问道,“侯爷,您要做什么?”在公主府里杀人,他难道想造反不成! 莺歌捂着腹部的伤,怒视着乔羽庭,然后大声叫道,“来人啊,保护公主,保护公主!”都不用乔羽庭示意,车夫就再次往她刺去。 江葳下意识甩开了乔羽庭的手,往莺歌的方向扑了过去,“住手。”乔羽庭今日过来有备而来,但公主对她很好,很好。 车夫怕伤到江葳,车夫的剑一偏刺在了莺歌左上胸。 “乔羽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杀她做什么?”江葳道。 乔羽庭看了一眼莺歌的样子,朝车夫摆了摆手。那两处伤口若不及时医治,定是活不了的。 车夫点了下头,就转身往外院走。 乔羽庭伸手把江葳搂了起来,然后朝不远处的小院子走了过去,候在马车旁的车夫和谈生都跟了上去。江葳的两个丫头也面色苍白地跟了上去。 “乔羽庭,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害公主,乔羽庭你不能这样,公主她对我那么好,你不能这么对她。”江葳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 “她若是识时务,我自不会把她如何的。”乔羽庭道,“你别动了。” 想到敬惠公主对她的好,江葳不由得大哭。 公主对她那么好,可自己却是把乔羽庭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带了进来! 乔羽庭道,“公主是明白人,只要她不为难我,那我当然不会动她的。”不过是一一个没有嫁人,没有子嗣行将入土的公主罢了,只要她肯配合,那当然是可以留她一命。 “乔羽庭,你这是谋害皇族,会株连九族!”江葳道,“你不怕连累侯府,我还怕连累我娘家人呢。” “呵。”乔羽庭呵笑一声。 江葳哭声一顿,骇然看向他喃喃问道,“父亲和哥哥他们都知道你的计划?” 乔羽庭笑了下,算是默认。没有江家父子,他也不敢冒然动手,所以江家父子不止是知道,而且参与了! 江葳脸色煞白煞白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到了小院子,乔羽庭四下看了下,挑了一间还算是干净的房子,把江葳放在里凳子上,对两个丫头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好好保护夫人。”又低头对江葳道,“我很快回来接你,你不要乱跑。” 说完摸了下江葳的头,头也不回地带了谈生两人离开。 两个丫头出自江家,在江葳身边伺候多年了,懂点花拳绣腿的功夫,脸色没有刚才那么惨白了,两人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江葳神色恍然,大受打击的样子。 两个丫头看着虽是担心,不过也没有开口劝她。外面的厮杀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天渐渐转暗,天边的晚霞如火一般热烈,江葳目光恢复了些清明,倏然腾地站了起来。 “夫人。”两个丫头忙回身。 “跟我走。”江葳直接往外走。 “夫人,刀剑无眼。”两个丫头跪在了她的面前,说道。 “你们若是怕就留在这里。”江葳不想浪费时间。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但她知道的是大皇子和乔羽庭两人是有备而来。 她得去看看公主有没有事,公主那么疼她,她必须过去看看,不然她不会心安。 江葳绕过了两人继续往外走。 两个丫头没有办法只好起身跟了上去。 走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江葳没有贸然开门,开了一条小缝先观察了两眼,然后才小心地打开了门,脚步利落地往内院走。 走到二门处,江葳看向刚才莺歌倒地的地方,只留了一团血迹不见莺歌的人影,江葳想该是有人救了她走了,也就没有多想继续往里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平日过来公主府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训练有素的宫女和内侍来来往往的,眼下却是不见一个人影子。 到了公主住的院子,里面的血腥味更浓烈。 江葳吸了一口气进去。院子里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 敬惠公主站在院子中央,脖子上架着两把剑,怒视着她面前的大皇子和乔羽庭。“你们快放开公主。”江葳忙朝敬惠公主奔了过去。 敬惠公主目光移向江葳,“是本宫瞎了眼。”当初还差点把这女子放在了小九的身边。 原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不想却是个黑心肝的东西,敬惠公主心里无比庆幸没有把她送到王府去。 乔羽庭伸手拉住了江葳,“不要过去。” “公主,对不起,葳儿什么都不知道。”江葳含泪看向敬惠公主解释说道。 “姑姑只要您答应我们,那侄儿以后一定会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大皇子说道。 “周彦桓,你杀害手足,与外人一起来诛杀你的亲姑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敬惠公主威严道,“要本宫助你等上皇位?你做黄粱美梦!” “殿下,既公主不配合,那我们也没办法了。”乔羽庭道。 大皇子就有些犹豫。 敬惠公主看了眼江葳,质问乔羽庭道,“乔羽庭,你娶她是不是看中了江家的地位和实力,想利用江家?” 乔羽庭笑道,“公主您也别把江家想得那般好,你怎么都不会想到当年的江二公子是死于哥哥的冷箭之下吧?说来,江家能有今天,也全靠公主您的照拂。” 敬惠公主愕然看向乔羽庭,半响才反应过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乔羽庭温和地笑。 噗,敬惠公主吐了一口血出来,眼眶渐渐红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 是啊,当年的江呈英勇不凡,身手很好,而且他的性子又不冲动行事十分沉稳,行军打仗更是以稳为主。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在战场上中箭呢? 而且还是一箭穿心。 原来那箭不是敌人射的,而是因为他背后的江勇射的!因为是自己的大哥,所以江呈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他!这些年,自己一直愧疚着后悔着,当年不该让他随自己出征。她从来没有想过杀自己爱人的是江勇!江勇这是踩自己弟弟的尸体和血往上爬啊!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江勇的照顾,敬惠公主想把江勇直接撕碎了! “姑姑,您就不要再多想了。”大皇子说道。 敬惠公主抬头看向他,面色如霜,“周彦桓,你休想!”看来江家是知道这件事的。 乔羽庭仰头看眼夕阳,道,“殿下时间不早了。” 大皇子面色踌躇,“再等等。” “殿下,时间紧急。”说话的同时,乔羽庭一手揪着江葳,另一只手伸了出去握着大皇子拿着剑的手,然后往前一送。 剑准确无误地刺在了敬惠公主的心口。鲜血汩汩地顺着剑往下流。 大皇子脸色微白,手一下松开了剑,侧首看向乔羽庭目光带了怒意,“你……”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乔羽庭语气深长。 “公主,您怎么样?”江葳泪流满面。 站在敬惠公主身后的两人收了剑退到了一旁。 敬惠公主嘴里呕着鲜血,手握住着胸前的剑,一脸萧杀地看向大皇子,“禽兽!” 大皇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闭了下眼睛,然后看向她说道,“姑母你生在皇家,您最是明白这条路从来都是鲜血铺成的,是您不听侄儿的话,所以您别怪侄儿。” 敬惠公主伸手把剑拔了出来,用尽了最后一次力气往离得最近的乔羽庭刺了过去。这一剑拼尽了她的全部力量,带了十足的威力。 距离太近,江葳下意识就挡在了乔羽庭的身前,“侯爷。”剑直接穿过她的背心,还刺到了乔羽庭的身上。 “葳儿。”乔羽庭愕然,伸手搂住了她的人。 敬惠公主胸前的血往外喷,往后退了两步跌在了地上。江葳见乔羽庭没事就放了心,转头看向敬惠公主,“公主您别生父亲的气,葳儿的命就当是还二叔的命……” 乔羽庭抱起了她,与大皇子道,“走吧,殿下。” 大皇子看了眼敬惠公主,狠心转过了头。 “全杀了!”乔羽庭丢下了一句话。 敬惠公主红着眼睛,看着乔羽庭一行人远走的背影。就江葳一个庶女的命,能抵江呈的一条命?就算是整个江家陪上性命都不够! 浓烈的血腥味,尖锐的惨叫声,花团锦簇的公主府如是人间炼狱! 夕阳渐渐拢起,惨叫声也停歇了下来,等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后,一身是血的莺歌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跪在了敬惠公主的身边,“公主。” “去,去找小九。”敬惠公主撑着一口气,道,“告诉他,江呈是江勇射杀的,要他帮本宫灭了江家满门……” 说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公主……”怕外面还有人没有撤走,莺歌咬着手,捂住着嘴哭泣不成声。 看了敬惠公主片刻,莺歌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借着熟悉的地形从偏门出了公主府,跑了一段路,然后用头上的朱钗拦了一辆马车直奔昭王府。 到了昭王府,见一身鲜血的莺歌,管家吓得了一跳,“莺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王爷呢?”莺歌虚弱问道。 “王爷和王妃进宫了。”管家扭头叫道,“快,快去请映姑姑过来。” 莺歌揪着管家的袖子,道,“快通知王爷,公主……公主被大皇子和西宁侯害了……” “什么?”管家大骇。 “还有公主让我告诉王爷,当年江二公子是被江将军所射杀,公主遗言诛江家满门。”说完敬惠公主的遗言,莺歌闭上了眼睛往地上倒。 管家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叫了婆子来抱了莺歌往内院映姑姑住的院子跑。刚到了二门就碰上急匆匆赶来的映姑姑。 “这……”映姑姑见婆子手里鲜血淋漓的莺歌,忙指了最近的院子,“快,去那边。” “姑姑,莺歌这丫头就拜托你了。”管家道。 “我会尽力的。”映姑姑与管家说了一句,就快步跟了那婆子的脚步。 管家脸色肃穆转身,边走边吩咐人去叫幕僚和陈显陈柏去外院小书房。 …… 身着东陵宫装的宛陵公主请了过来的时候,她脸上没有覆着面纱,顶着一张狰狞的脸进了殿阁。 这是她毁容后容华第一次见,虽是早听闻过有心里准备的,这一见之下容华还是怔愣了下。 周珩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反应。 正德帝目光闪过厌恶,然后目光一转锐利地看向她。 “参见陛下。”宛陵公主见到了跪在了地上的叶怡月也没有慌张,姿态优雅地屈了下膝然后自己就起了身,“不知道陛下今日传召是何事?” 正德帝被她这个样子气得不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人给朕下毒!” 在知道被传召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的,宛陵公主目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叶怡月,弯嘴轻轻地笑了起来,“真是没用!” 东西给了她,正德帝的人也到了,竟然是燕容华,周珩和正德帝都好好的。 倒还先把她给招供出来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叶怡月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只是手上的伤痛得厉害,怨恨地看向宛陵公主,“李宛陵你这个贱人!” “都给你铺好了路了,你竟还能失败!”宛陵公主没有否认,冷哼了一声。 看她能不声不响地利用着湘河公主得宠,还能在这后宫里和林律私通,还以为她是个有心计的。 不想她却也是这般没用! 她厉害?那她让尝尝生生被人捏碎骨头的滋味?叶怡月气得肝痛,“你这个毒妇,枉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和我一起念佛经,说什么那药丸灵丹妙药!”转头哭哭啼啼地看向正德帝,“陛下,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她骗我的,她还说若是陛下身子受不了那灵丹的作用,就说是五姐姐给的,五姐姐府上有神医,会解决的,妾身是一时糊涂才上了她的当,妾身真的是冤枉。” 又扭头看向容华,“五姐姐,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你帮我求陛下饶了我好不好?” 转眼就换了一套说辞,不管前面说的话,还是现在说的话,左右她叶怡月都是无辜的!容华冷冷地看着她。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脸提叶世轩! 还想仗着她是叶世轩唯一的血脉,妄想自己救她?容华冷淡地说道,“叶怡月你以前对我做过多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有赶尽杀绝,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只是你却是不知悔改,如今更是和人一起设了这么一个狠毒的局来陷害我,你还妄想我救你?我可没有那么心底善良!” 叶怡月尖声道,“燕容华,你别忘了是父亲养大了你。” “若父亲九泉之下若是有知,定会大怒,而且……”容华目光凛然地看向她,“而且,父亲若还活着知道你屡屡害我,定会亲手处理了你。” “燕容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叶怡月面色狰狞地骂道。 正德帝被她尖锐的叫声吵得头痛不已,喝道,“安静。” 叶怡月就不敢再吭一声。 “没用!”宛陵公主冷嘲了一眼叶怡月,然后挺直了腰看向正德帝,容华和周珩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容华的身上,“燕容华你太走运了,老天爷到底是站在你那边的,时不与我啊!”是她高估了叶怡月这没用的东西。 容华眼眸一转,“听公主的意思是,似不止这一次啊?”心思一转,道,“当时我们回来路上山体坍塌的事是你主使的?” 宛陵公主莞尔赞道,“不愧是燕相的女儿!”聪明!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能想到。 这是承认了!容华目光冷然。 周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动怒,容华吐了一口气,扭头朝周珩点了下头。 周珩这才目光一转,冷冷地看向宛陵公主,“萧仪妤也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语气甚是笃定。 “还有湘河公主的死也是我安排的!”宛陵公主笑着坦然承认说道。 正德帝厉声喝道,“李宛陵,你好大的胆子!” 叶怡月苍白的脸都绿了,“李宛陵,我要杀了你,湘河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的心是黑的吗?” “呵我的心是不是黑的,你不用管你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宛陵公主笑着说道,“不过,我却是知道你给给陛下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李宛陵,你不要污蔑我。”叶怡月顿是急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宛陵公主却是面带笑容看向正德帝。 有胆子出卖自己,让她费心谋划的事落了空,那她叶怡月就知道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贱人!”正德帝双目圆睁盯着叶怡月,觉得全身气血都在逆流!抓起手边的玉狮子摆件就砸了过去。 她居然敢与人私通? 胆敢给自己下毒,也是因为被李宛陵抓住了把柄吧! 叶怡月不敢躲,玉狮子直接砸在她的脑袋上,顿时血流如注,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对湘河下手,是你想要利用叶怡月来对付我?”容华没有理会晕过去的叶怡月,看向宛陵公主问道。 因为自己与叶家的关系,所以利用叶怡月最是能让人相信!再而利用正德帝手铲除了自己和周珩。 这个局可以说是非常完美。 可惜的是,她高估了叶怡月,而且她肯定也不相信自己和叶怡月是真的断了关系! “我敢做,就敢当!”宛陵公主微抬着下颌,没有一丝的惧意和害怕,神情骄傲地环顾了一眼,然后眼眸一转,厉目看向容华,“因为你,我的容貌被毁,因为你,我李家被灭,我只是想杀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葳为父皇,母后,母妃还有皇兄们报仇雪恨,只是上天为何如此独爱你!”一次次地逃过了自己精心步下的陷阱! 容华冷声道,“你当年若不是心生不轨掳走我,你的容貌又怎么会被毁?你……” “要不是因为我,你会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宛陵公主截断她的话,道。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了?”容华嗤笑了一声,“若是我的父母不在东陵呢?你们当初的目的是什么?若不是恰好我的父母在东陵,那我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公主你可曾想过?”他们当时可不是掳走自己可不是为了帮自己找寻亲生父母的!“你李家被灭,那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因为你父皇,我们一家三口十多年又怎么会骨肉分离?”她在襁褓之中就离开亲生父母,母亲被关在地宫装傻十多年,父亲孤单一人寻觅她们母女十多年,造成他们一家三口生离的就是她那变态的父皇! “乱臣贼子就是乱臣贼子,你还狡辩什么?”宛陵公主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说一个燕夫人,就是整个燕家上下都是李家的!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李家灭亡,那是你李家咎由自取,气数已尽!”容华回道。 在东陵的几位公主都被贬为了庶民,被流放到了蛮荒之地,又因她是正德帝的妃嫔,所以就没有处理她。 宛陵公主挑眉冷哼了一声,“你当然是这么说了。” 正德帝严厉盯着宛陵公主,“李宛陵,你害我大周皇嗣,害我大周百姓流离失所,其罪当诛!”抬眸喝道,“来……” “陛下不用了,今日我过来就没有想过再活着回去。”宛陵公主弯嘴一笑打断了正德帝的话,嘴里和鼻子霎时流了黑色的血出来。 已经服了毒!正德帝把话收了回去。 宛陵公主也没有理会嘴里和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环顾了一眼,突然就笑了起来道,“虽是叶怡月没用,没成功,不过你们一个一个别想有好下场,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们的。”这一局还没有完呢! 宛陵公主一说完,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张公公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气息,朝正德帝摇了摇头,“陛下,没气了。” 正德帝目光阴沉地盯着宛陵公主的尸体,恨不得把她拖出去分尸了! 容华转头看向身边的周珩,两人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凝重。 “她的帮手——”容华轻声道。 周珩目光微敛。 两人都同时因为宛陵公主的话而思索了起来。 湘河公主和仪妤公主的事暂不提,但当年他们从东陵回来的路上,山体坍塌的事,她宛陵公主一个后宫女子是怎么做到的?当然,她身为东陵前公主,可能会知道以前东陵李家安置在大周这边的细作。但毫无疑问的,她肯定还有与其他人合作了!因为她刚才最后说的话就是证据! 殿阁里静悄悄的,容华声音虽是轻,但正德帝也还是听到了,抬眸见得两人严肃的表情,想着刚容华说的话,顿时目光一蹙,他也想到了宛陵的言外之意了。 地上刚晕过去的叶怡月却是痛呼了一声,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看了一圈殿阁里情况,看到就面前宛陵公主的尸体,立即跪趴在了地上,“陛下,饶命,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身是被李宛陵欺骗了。” “不知廉耻的yin妇!”正德帝一见她的脸,觉得全身的血液就往头上冲去。 叶怡月抬着混着鲜血和泪水的脸,摇头道,“陛下,那是李宛陵污蔑妾身的,她想利用妾身对陛下您不利,见妾身没有成功所以想报复妾身,妾身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您的事。”李宛陵已经断了气,那就是死无对证!而且,就算是李宛陵活着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所以,只要自己一口否认就是了! 本是想慢慢下药让她舒服地死了,不想她还真与人私通!正德帝喝道,“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出去凌迟处死!”扫了一眼簌簌发抖的铃铛三人, “还有她们三个也是,都凌迟了!”她们三个是叶怡月贴身伺候的,还是从叶家带来的,她们会不知道叶怡月的事? “陛下饶命,妾身冤枉啊!”叶怡月哭着哀求,转头看向容华,“五姐姐,难道你就见死不救吗?你怎么对得起父亲这些对你的疼爱?” 容华半点都没有想要为她求情的想法,“救你?叶怡月,我以德报怨救了你,那才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做的事会给叶家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给当朝天子下毒,她脑袋装的都是浆糊不成?那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叶世轩若是泉下有知,定自己亲手灭了她! “陛下,饶命。”铃铛三人磕头哀求。 正德帝看向进来的几个人,道,“三千刀,一刀都不许少!不能让她提前死了!”这一刀一刀的痛,总要让她受过够! “是,陛下。”几人忙应道。 叶怡月尖叫了一声,突是起身冲向桌上那盛着毒药的茶杯。 正德帝冷笑一声,伸手直接就把茶杯扫到了地上。茶水一倒在地上,光可鉴人的地板顿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立即有人过来敏捷地抓住了叶怡月。 “陛下,妾身错了,妾身不敢了,您饶了妾身吧。”叶怡月大叫,“燕容华,你这个白眼狼,枉我叶家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却见死不救,燕容华你冷血无情,会得到报应的……” 谩骂声渐渐地远去,直到听不见。 正德帝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宛陵公主,刚想要再次叫人进来吩咐人去巡查。 不想外面就响起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罗彬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陛下。” “进来。”正德帝道。 罗彬进了殿阁,行礼禀告说道,“陛下,有人逼宫。” 果然是还有后招!容华和周珩对视了一眼。 而与宛陵公主合作的自然就是大皇子了! “是谁!”正德帝站了起来,瞥了一眼周珩和容华,在他心里,最可疑的就是他们夫妻两个! 罗彬回道,“是大皇子殿下和西宁侯率领的人!” 容华扬眉。 没有想到乔羽庭与大皇子勾结到了一起! “孽子!”正德帝勃然大怒。 四儿子死了,七儿子废了,他膝下就只有他和小六那臭小子两个儿子了,自己当然是会优先考虑他的。 不孝的东西,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逼宫夺位?他这个老子还没死呢! 正德帝沉沉的目光看向周珩和容华。逼宫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居然是周彦桓,不是周珩和燕容华夫妻两个! 周珩迎向正德帝的目光,眉眼之间带着冷嘲。 自己弑父,残害兄弟,如今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宫,真真有其父就有其子!报应啊!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父皇知道了会如何! 周珩一想,眼里便流露出了悲伤来。 容华最敏感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周珩敛了敛,把容华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 正德帝见得两人当着他的面就如此腻乎着,从鼻子里轻嗤了一声! “陛下,还是先回去吧。”罗彬劝说道。这夕颜宫哪会有皇上自己的宫殿那般安全! 正德帝想了下微点下头,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向周珩和容华道,“这宫里肯定是乱哄哄的,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吧。”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在背后指使着周彦桓那不孝子! 既人就在眼前,当然还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没准到时候还能绑起来当人质! 周珩和容华对视了一眼,点头应了。逼宫,肯定是血流成河,这个时候出宫断然是不可能的,况且看正德帝的意思也不让他们两个走的!不如应了下来,而且皇帝住的地方,守卫自然是宫里守卫最好的地方。 回到了自己住的宫殿,正德帝就让容华和周珩到偏殿歇息,他带了罗彬等人进了主殿。 正德帝本想让周珩出去迎敌,不过他又更担心周珩会和逼宫的大皇子里应外合,所以就只好作罢。 …… 宫女上了茶和点心就退了出去,醉彤流苏守在门口,林夏和林胜则留在门外。 容华道,“想不到这乔羽庭竟投靠了大皇子。” 周珩倒是不意外,与容华说道,“你别担心,王府和小六,还有董将军都有早有准备的。”而且他的云骑也是早已安排进了城。 “有你在,我不怕。”容华笑着说道。 周珩眉眼温柔。 两人说了会,有宫女奉命给两人送了晚膳过来。 林胜仔细检查了饭菜后无毒,容华才吃了点垫垫肚子,周珩也只出两三口就没吃了。 两人刚漱了口,齐贵妃,李淑妃和方皇后在宫女和内侍的护卫下赶了过来。 还有就是正德帝让罗彬吩咐了人绑来的韩德妃。 李淑妃脸上带着焦急之色,很是担心在宫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 方皇后和齐贵妃都死死地盯着韩德妃,两人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 正德帝就让人请了周珩和容华去了主殿。 见容华和周珩也在,李淑妃忙是关心地拉了容华到身边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伤到哪?” “娘娘放心,我们都很好。”容华笑着回道。 “你身子重,怎么也进宫来了,若是碰着磕着了可真么办才好。”李淑妃还不知道夕颜宫发生的事。 容华笑道,“没事的。” 李淑妃又叹气道,“老大那个狠毒的,陛下还好好的呢,他竟敢逼宫,也不知道小六他们一家三口下手……” 大皇子一逼宫,那大家都会想到四皇子与七皇子的事跟大皇子脱不了关系,既能杀四皇子,废七皇子,那他会放过六皇子? 容华道,“会没事的,小六和王爷两个早就有了安排的。” 李淑妃道,“我是担心茗儿和之禹啊,他们两个一个妇孺,一个孩子。” 容华伸手握了李淑妃的手。 坐在容华身侧的周珩扭头看向李淑妃说道,“我与小六说过的,若是发生什么事情,就要他把妻儿送去王府。” 容华闻言,顿时微笑了起来。若他们猜得没错的话,宛陵公主是早与大皇子勾结了的,所以,大皇子肯定是知道她和周珩进了宫的,那么他们两个主子都不在王府,大皇子他们也就不会浪费精力让人去王府。于此,曾茗和周之禹过去王府倒是十分完全了! 李淑妃一想,脸上的忧色就消散了几分,“幸亏小九早有准备了。” 周珩微微颔首。 容华和李淑妃也就顿住了话没有再交谈,目光看向被绑成了粽子丢在地上的韩德妃。 韩德妃抽泣道,“陛下,皇儿他自小就性格敦厚,又最是孝顺,他会做出那般不孝的事来?” “朕还误会了他不成?那么双眼睛看着他,难道还认错人了不成?”正德帝道。 都是她养的好儿子! “陛下,定皇儿被人挑唆的,皇儿定是无辜的。”韩德妃继续为儿子开脱。 “无辜!”齐贵妃闻言,第一个沉不住气了,起身走到了韩德妃的面前,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无辜?残害手足,逼宫,韩德妃你别说你一点都不知情!”这么大事,他们母子就没有通过气?谁信?“我可是听说,刚才要不是陛下派了人过去抓你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方皇后也起身走了过去,扬手甩了两个耳光,“本宫就等着,你们怎么死!” “你不是被幽禁了吗?你怎么敢抗旨出来?”韩德妃吐了一口血,道。 “本宫就算是被幽禁,也是陛下的皇后,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本宫过来陛下自也不会追究。”方皇后恨声道。 “好了,都闭嘴!”正德帝不悦地扫了一眼。 方皇后和齐贵妃就忙住了口。 韩德妃也没有再哭,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期盼着儿子能一举成功! 砰的一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似就是在耳边一般,惊得众人吓了一跳。 众人还没与回过神来,罗彬带着鲜血进了殿阁,“陛下,这大门被炸开了,微臣等……抵不住了!” “什么!”正德帝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门边。 众人也忙跟了上去。 外面的灯光和火把一起把敞亮的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大皇子和乔羽庭两人率着众人走了进来,两人身后紧跟着的人赫然是消失了多日的林律。 他们都杀到这里来了,那外面?容华不由得扭头看向周珩。 “外面有人顶着呢,他们熟悉宫里的情况,是想擒贼先擒王呢。”周珩面色冷静地说道。 “父皇。”大皇子顿住了脚步,往正德帝看了过来。 “孽子!”正德帝气得破口大骂。 大皇子一路杀过来,心情很是澎湃,朝正德帝大吼道,“父皇,您年纪大了,龙体又不好,是该好好休息了。” 正德帝叱道,“孽子!你若是知道悔改,那朕给你一条生路。” “父皇,四皇弟死了,七皇弟又是那个样子,除了儿臣就只有六皇弟了,难道父皇是想把这江山交给六皇弟不成?”大皇子认真地看向正德帝,“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勤政爱民,好好治理这大周的天下的。” “孽子,小六再胡闹他也不会做出逼宫的事来!”正德帝气得眼前发黑。 “周彦桓,是不是你杀了栎儿。”方皇后双目欲裂问道。 “母后,儿臣会替四皇弟好好孝敬您的。”大皇子说道。 方皇后目光血红,雁回和雁南两人紧紧地搂着她,就怕她一个激动就冲了出去。 齐贵妃用金簪抵着韩德妃的脖颈上,让宫女拖着她走了出来,朝大皇子喊道,“周彦桓,你自己投降,不然本宫就要了这贱人的命!” “贵妃娘娘,你快放了我母妃,七皇弟的事与我无关!”大皇子忙道, 他只是推波助澜,他可是没有动手。 “好一个与你无关!你敢说你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齐贵妃冷冷地喝道,手里的金簪往里刺了两分,血一下就冒了出来。 “皇儿你不要管我。”韩德妃朝大皇子摇了摇头。 “母妃。” “好一个母子情深。”齐贵妃狠厉看向大皇子,“周彦桓,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本宫立即让这贱人血溅当场!” “殿下,不要犹豫了。”乔羽庭催促说道。 “那我的母妃,是生我养我的人,我怎么能不顾她的生死。”大皇子转头朝乔羽庭吼了一句,然后看向齐贵妃道,“贵妃娘娘你小心些别伤我母妃。” 乔羽庭眯了下眼睛,伸手让林律递了一把弓箭上来,然后给大皇子递了过去。 这要他自己射杀自己的母妃?大皇子不悦地瞪了一眼乔羽庭,然后没有理会他,看向正德帝道,“父皇,儿臣也是为您的龙体着想。”所以,您就让位吧! “混账东西!”正德帝已经怒到了极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朕绝对不会把大周交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手里。” “难道父皇是要交给六皇弟不成?”大皇子看向周珩和容华,“交给六皇弟,父皇您放心?……” 优柔果断,妇人之仁!一旁的乔羽庭瞥了一眼大皇子,然后抬手挽弓,箭如流星一般往韩德妃射了过去。 “不要,母妃,母妃快让开。”大皇子急得大叫。 她的人被绑着哪能躲过,更何况是乔羽庭的身手,箭直入了眉心,箭羽还微微地晃动着,韩德妃目光温柔地看着大皇子,“皇儿,一定要做个明君。” 然后便是倒在了地上。 “乔羽庭!”大皇子转而朝身边的乔羽庭怒吼,“我杀了你。” 手里的剑还没有刺过去,乔羽庭的剑已经刺到了他的心口。 “殿下,微臣提醒过你的,不能妇人之仁。”乔羽庭笑着用力往里一送。 大皇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乔羽庭,你……” “我提醒过了殿下您的啊。”乔羽庭把剑拔了出来,道,“殿下您也不用担心,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德妃娘娘,还有你的妻子和儿女都在下面等着你呢。” “乔羽庭,你……你狼子野心,你根本不是为了帮我成就大业,你……你都是为了自己!”大皇子捂着心口,道。 “殿下现在能明白,也算是不做个糊涂鬼了。”乔羽庭笑道。 听得自己的大皇子府里的孙子孙女也遇了害,正德帝脑袋剧烈地痛了起来。 大皇子睁着双眸倒了下去,站在他身后的人却是纹丝不动,一个都没有动。 正德帝看着大皇子就在眼前被人杀了,血气直接就往上涌,伸手指着乔羽庭,“朕要把你五马分尸!” “陛下那也得您还有机会才行。”乔羽庭带着笑望了他们众人一眼,“你们今日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外面他都已经布好了。 周珩淡淡地看向他,“原坐在后面想坐收渔翁之利的是你乔羽庭。” “王爷谬赞。”乔羽庭抱了下拳,目光从周珩的脸上挪到了容华的身上,“不过,王爷若能把王妃交给我,那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这样绝色的女子,留在后宫为自己所占有,也是一件美事,更何况她还有东陵!至于周珩?再如何恩爱又如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难道周珩还能因为她不要自己的命不成!当然,放他周珩离开,只能废了他再放他。 容华沉下了脸,“痴心妄想!” 周珩低头看向容华,道,“大晚上的有人容易说梦话,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容华脸色柔和,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因为狗吠而气着了自己的。” 乔羽庭听了也不气恼,微笑着挥手,“除了昭王妃,其余人格杀勿论。” “护驾,护驾。”一众宫女和内侍尖叫着吼道。 罗彬指挥着侍卫护在众人的前面。 血腥味越来越浓,似是灯光中都带着血一样的红色。 到底是乔羽庭带的人多,罗彬的人很快就有些抵不住。 周珩转头拉着容华,对李淑妃说道,“血腥味太重了,你们两个到里面避一避,皇嫂麻烦你多照顾下她。” 容华知道他是要自己出手了,道,“小心点。” 李淑妃也道,“我会照顾着容华的,你放心好了。” 周珩看了看容华,道,“我等会来接你回家。” “嗯。”容华笑着点头,刚要和李淑妃往殿阁里走,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众人就看朝大门看了过去。 乔羽庭没有转头,而是志在必得地看向众人。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陛下,微臣救驾来迟。”“陛下,微臣救驾来迟。”“陛下,微臣救驾来迟。”六皇子,董将军,董沉舟等人走了进来。大家身上,脸上都是血,足可见刚才外面的厮杀是多么的惨烈。 李淑妃见得了六皇子,大松了一口气。 乔羽庭回头,大惊。 怎么可能!他安排得好好的,就算是董将军的属下再加上六皇子府和昭王府的护卫,侯府和大皇子府的护卫,再加上江家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然,江家还有五千私兵,所以,今晚的胜券他是握在手里的。 周珩挑眉,他乔羽庭以为有江家的私兵就能所向披靡?他的铁云骑可不是吃素的! 乔羽庭身上很快就挂了彩,林律更是被董沉舟活捉了。 “王爷,公主没了。”形势大好,陈显一路冲到了周珩等人的面前,道。 “什么?你说皇姐怎么了?”周珩一震,往后退了一步。 容华忙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众人让开了一条路出来,陈显走到了周珩的面前,难过道,“是大皇子和乔羽辰做的,把公主府的人都杀了,莺歌冒死跑了出来报的信。” “皇姐已经不问事多年了,那不孝子他怎么这般狠心!”正德帝几欲晕倒。 周珩眼睛一红,沙哑着声音问道,“皇姐还说了什么?” “公主说,当年江二公子是被江将军射杀的,公主留下话——灭江家满门。”陈显说道。 周珩抿唇点头。 正德帝咬牙看向乔羽庭道,“朕一定把你五马分尸!” 周珩朝容华笑了下,然后松开了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拿过了侍卫手里的箭。 第一箭,射在了乔羽庭的右手,“是不是这只手杀的皇姐?” 乔羽庭手里的剑哐当就掉在了地上,握着手见周珩拉开了弓,忙准备躲开。 “还想跑?” 箭直接射到了他右边的大腿。 乔羽庭痛得呲牙顿住了脚。 “还是这一只谋害皇姐的?”再一箭,射在了左手。 然后一箭接着一箭,小腹,前胸,左大腿,然后小腿,足足射了七箭。 一箭都没有失空,又是每一箭都避开了要害。 等七箭射完了,丢下了弓箭,道,“先关起来,记住了,小心别照顾着。” 是不能让他送了命,但又不能让他舒服!立即有人会意,领命,“是。” 正德帝恨声道,“七日后,五马分尸!” 瞥了到了林律,正德帝额角的青筋就直跳,“他也是,七日后,五马分尸!” “是,陛下。” 外面有人收拾着,正德帝等人就进了殿阁里。 心惊动魄的,大家都有些疲惫。 “皇儿,你有没有受伤?茗儿和之禹呢?可还安全?”李淑妃牵着六皇子,关切问道。 “母妃您放心,我没有受伤,这都是别人的血。”六皇子道,“茗儿和之禹在小皇叔的府里,那边没有人去,您放心好了,他们两个很安全。” 李淑妃的一颗心算是彻底落了回去,“一身的血,快去偏殿洗一洗。” 六皇子点头,就去了偏殿洗漱。 大家都还是沉浸在刚才血腥的一幕中,没有人想开口。 虽殿阁里熏了香,然空气中血腥味太浓容华也有些恶心的感觉,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凳子上倚在了周珩的身上。 周珩见她不舒服,想着外面已经局势已经稳了下来就想带她告辞回王府去。 不想他刚起身,就见得坐在首位的正德帝直挺挺地往倒了下去。 众人惊呼,“皇上,皇上。” 张公公立即就扯了嗓子喊,“太医,快传太医。” 虽是林胜就在眼前,不过周珩也没有说要他给正德帝把脉的话。 至于方皇后齐贵妃等人,更不会提。 李淑妃倒是想到了,但一想若皇上有不好的,那可能会给周珩带来麻烦也就没有开口。 好在刚才打斗,不少人都受了伤,太医就在外面,所以一叫,就立即进来了。 去偏殿洗漱的六皇子也匆匆赶了过来。 一把脉,太医就蹙紧了眉头。 “太医,陛下如何?是不是受刺激了?”方皇后问道。 “陛下这是痰症突发入脑啊。”太医严肃说道。 众人大惊。 容华想了下,才明白太医说的是什么病。是突发脑溢血!这是说,正德帝快要不行了?也是,前因为七皇子,四皇子大受刺激,身子就一直不太好,今日又是连番打击,定是受不住了! 方皇后忙道,“太医,务必治好陛下?” “微臣会尽力而为,不过娘娘您也是明白这病的凶险……”说着,叹了一口气。 方皇后又是转头看向周珩身边的林胜,“九皇弟,本宫刚看到你身边的林大夫的,让他给皇兄看看。” 周珩叫了林胜进来,吩咐了一句。 林胜颔首,走了过去,给正德帝把脉,结果如太医一样。 方皇后摆了摆手。 林胜躬身,退了出去。 太医开了方子,又小心给正德帝施了针。 扎了针后没一会,正德帝就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感觉如何?”方皇后道。 正德帝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向太医问道,“朕怎么了?” 太医也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正德帝头痛欲裂脑袋似是要炸开了一般,眼前的东西也有些模糊了起来,自己是没有多久的时间来看吧! 正德帝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六皇子。一想到如今就只有这个儿子继承皇位了,他就觉得头更痛了!这个不着调的臭小子,他当皇帝,会不会把这大周的江山给玩没了?而且还有一个周珩在! 说是周珩在教导这臭小子,可谁知道他是什么怀着什么目的?偏这臭小子还全身心地信任他!好在,还有后招! “小六,你过来。”正德帝朝六皇子招了招手。 “是,父皇。”六皇子道。 “这大周的江山,以后就交给你了。”正德帝尽力想看清楚眼前的儿子。 “父皇,您好好的呢,怎么说这样的话。”六皇子急声说道。 “听父皇的话,好好治理这江山。”正德帝道。 “父皇,儿臣不要!”六皇子双手都举了起来,一边摇一边辩白说道,“父皇您别误会,这些日子我跟着小皇叔学习,是我喜欢小皇叔,所以愿意跟着他学东西,所以父皇你别多想!” 人家是为了那把椅子,手足相残,弑父什么都能做出来,可这臭小子却是避如蛇蝎!把江山交到他手里,正德帝是觉得脑袋要炸裂了,“这是圣旨,你这是要抗旨?”这江山还要威逼着他,他才能接下吗? 这臭小子!李淑妃脸都白了,忙伸手拉了下六皇子,“小六,你父皇身子不好,你还气他,还不给父皇道歉!”然后笑着对正德帝说道,“陛下,小六希望您好好的,长命百岁呢。”她也是觉得自己儿子不是当皇帝的料啊!李淑妃看了看旁边的周珩,抿了抿唇把话咽了回去。那般会气死陛下的话,儿子有胆子说,她却是没那个胆子! “父皇,儿臣不是有意气您的。”六皇子道,“不过,儿臣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七皇子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齐贵妃喜欢这话,顿时眼眸一亮。 方皇后嘲讽道,“倒是没有想到,到头来,我们都是白忙乎了一场,给小六铺路搭桥了。” 说着别有深意地看向周珩和容华。 周珩和容华没想插手这事,所以也就只当没有看到她的目光。 方皇后目光微冷,道,“不过小六到时候也别是给了别人做了嫁衣。” “母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德帝如今病着,六皇子怕气到他,所以说的话也是在嘴里转了几圈才说出来的,不过对方皇后可就是没有那么客气了,“你们一个个都是想着坐上那把椅子,别以为别人一个个都跟你们一样!” 方皇后咬着后槽牙,盯着六皇子道,“臭小子,你当人家是真心对你那么好?若知道当年你对他做过什么,想必杀了你的心都有。” 六皇子微楞,扭头看向周珩。 周珩也是一脸疑惑。 六皇子就看向方皇后,“母后,您是不是太伤心了,所以脑子有些糊涂了?” 方皇后扫一眼屋里伺候的人,等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后,方冷声道,“你敬爱的小皇叔小时候为何会远走沧州?前几年他回来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他是带着重病回来的?这都是因为你小六。” 六皇子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李淑妃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忙说道,“皇后娘娘,陛下还病着呢,有什么话等回头再说吧。” “怎么,怕了?不敢听?”方皇后讥讽道,看向正德帝,“陛下,您最清楚,还是您亲自与小六说吧。” 容华想了想,不由得心头一紧,扭头看向周珩。 若如她所猜,那个把周珩当偶像,性情开朗的六皇子要怎么承受? 周珩朝她微点头,对六皇子说道,“小六,你父皇说得对,你如今该担负起这大周的天下。” “叔侄两人还真是感人。”方皇后看向正德帝道,“陛下,您真的放心?”她的儿子惨死,而小六这个不学无术却能等上皇位!他周彦栩怎么能这么好命!太不甘心了! 正德帝捂着额头,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六皇子顿时跳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小皇叔去沧州,后来带了重病回来,是因我而起?父皇,您跟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这江山交给儿臣手里,儿臣就送给小皇叔的宝宝当礼物。” “荒唐!你这个不孝子!真真是气死朕你才甘心是不是?”正德帝气得手脚都颤抖了起来。 “陛下息怒。”李淑妃担心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父皇,母后,你们倒是说啊。”六皇子道。 “陛下,您就告诉了六殿下吧。” 一声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转头。 一身湖水绿的洛凝走了进来。身姿婉约,行走之间如是一汪绿水。 “洛凝。”正德帝见是她,脸上带了笑容,“你怎么过来了?刚才御书房那边可安全?有没有吓到你了?”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谢陛下关心,没有。”洛凝走了他的面前,“奴婢听说您病了,担心您,所以就过来看看您。”若不是知道他得了重病,她担心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才会过来。 方皇后,齐贵妃和李淑妃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齐贵妃几乎立即开口问道,“柳洛凝,你怎么还活着。”不是应该死了吗? 方皇后三个看了眼正德帝,顿时明白了过来。御书房的后院是禁地,所以他是把人藏在那! 方皇后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大家都是傻子啊。”这些年来,她们一众妃嫔在后宫里争宠,可正德帝却是把他的心尖尖滴水不漏地护在他自己的身边! 容华不认识她,扭头却是见得周珩惊愕地看着洛凝,“姨母?” 姨母?容华惊愕。他还有个姨母吗? “你不要叫我姨母!”洛凝婉约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朝着周珩尖叫,“我恨你,恨你们母子,你怎么没有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那么好命,毒都毒不死你!” “姨母。”周珩面色沉静,目光里却是带了痛色,“为什么?” “为什么?”洛凝尖声道,“我明明有喜欢的人,可你母妃却为了固宠设计我,让我成了她固宠的工具!” “姨母,你恨我们,所以……”周珩顿了下,“母妃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自私自利,为了她自己而葬送了我一辈子,她该死!”洛凝道。 周珩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给母亲报仇,压住了心口的怒意,“那个人是他是不是?”说着,冷冷地看向正德帝,“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人?一个下毒弑杀亲生父亲的人!” 容华闻言心底一酸,挽住了周珩的胳膊。过去的都过去,如今有她在,有她陪在他身边! 除了方皇后,李淑妃齐贵妃六皇子等人均骇然。 六皇子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正德帝,喃喃问道,“父皇,难道今日大皇兄是学你的?” 正德帝气得摇摇欲坠,指着周珩道,“你不要信口胡言。” “皇兄,我当日就在父皇的寝殿里,我的两只眼睛看的清清楚楚。”周珩道,自己亲眼看到他亲手给父皇灌了一碗毒药!语气一冷,“今日你被自己的儿子逼宫,你心里是什么感受?”父皇当时该有多伤心? “胡言乱语。” 六皇子慢慢从他们的话里慢慢理出了头绪来,“所以,小皇叔几年前不是生病,而是是中毒?” “那毒,还是你下的!”柳洛凝弯唇,笑得婉柔。 “不可能!你骗人!”六皇子几欲崩溃。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你小皇叔的后面跑,伺候他的人当然都是十分细心的要给他下毒,当然不容易,不过嘛,你却可以,虽他经常捉弄你,不过也很护你,你给他吃的,他当然会吃,所以你父皇就利用你的手给你小皇叔下了毒!后来你姑母为了救他就把他送去了沧州。”柳洛凝解释说道。 “父皇。”六皇子红着眼眶看向正德帝,“是真的吗?” 正德帝微点下头,“所以,你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别人,好好地把这大周江山治好。”当初是想除掉周珩才下的毒。如今,不想唯有六儿子继承皇位,那因为这件事,他们两人就有间隙,会彼此提防着,于此,儿子也不会如以前那边相信他了。 “小皇叔,对不起。”六皇子看向周珩如受伤的小兽无声呜咽了起来。 周珩淡笑着,说道,“小六,不是的,他们都是胡说的,你别相信他们,我的毒是当年在沧州那边中的。” “小皇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都是我的错。”六皇子哽咽着说道。 一想到小皇叔小小年纪在沧州过了那么多年和他几年前他回来的时候,太医都说他活不了几年的事,六皇子顿时心痛如绞。 “皇上,小六当年六岁都不到,你怎么忍心连他都利用。”李淑妃搂着儿子,怨恨地看向正德帝问道。 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忍心利用这么小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他小皇叔,知道是他害得小皇叔身中剧毒远走沧州,差点命都没了,这孩子现在该多伤心,多内疚,多后悔。 “他身为朕的儿子,能为朕做事,他应更很高兴!”正德帝理所当然说道。 “小六,你别这样,你当年不过是给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不是你的错。”容华轻声说道,“而且,你小皇叔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小六!”周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小六你是要当储君的人,看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正德帝不悦道。 “父皇,我告诉你,这皇位我不坐,你让小皇叔做皇帝好了。”六皇子大声道,“你就算塞给了,儿子也会把这江山送给小皇叔!” “你这个混账!”正德帝气得真想掐死他。 “只怪是当年敬惠公主多管闲事!”柳洛凝恨声叹道。 “陛下,原来这么多年最喜欢的是她啊。”齐贵妃幽怨地看向正德帝说道。 柳洛凝脸色微红,眉角眼梢的笑容却是止都止不住。 齐贵妃看着无比碍眼,“柳洛凝,你当陛下就那么喜欢你吗?”她恩宠那么多年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都退下吧,朕累了。”正德帝说道。 “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洛凝问道。 “当年送你上龙塌的不是你姐姐,是陛下!而你姐姐可是真心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齐贵妃笑道。 柳洛凝脸色煞白地往看向正德帝,“陛下,是那样的吗?是你算计了我,不是我姐姐。” “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不要再提了的吗?”正德帝语气温柔。 “是你让我误会姐姐,让我亲手杀死了我的亲姐姐。”柳洛凝悔恨看向周珩,“小九,姨母对不起你。” 周珩转身取了墙上挂着装饰的剑,拔除剑鞘丢在一旁,剑直柳洛凝,“你去低下跟母妃道歉吧。”虽是用来装饰的,但杀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一旁的李淑妃突然伸手夺了周珩手里的剑,“你到底叫她一身姨母,是你的长辈,这一剑,我替你刺。” 说完一剑刺了过去。 然后拨了出来,颤抖着松开了手,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洛凝。”正德帝痛声叫道。 柳洛凝巴巴地看向周珩,没有理会正德帝,“如此,小九你别恨姨母了,你就当姨母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洛凝,不是的,你听朕解释。”正德帝大急,翻身从榻上跌跌撞撞走了下来,走到了柳洛凝的面前,伸手搂住了她,“你听朕解释。” 柳洛凝虽是容貌婉柔,但是她的爱恨向来分明而又强烈,听了他的话,轻轻地闭着眼睛,说道,“如今解释还有用吗?解释了,能让我姐姐活过来吗?” 正德帝语噎。 直到端起,柳洛凝再没睁开眼睛看一眼正德帝。 正德帝悲恸地搂住她的尸体,悲从心来吐了一口血又晕了过去。 众人都疲惫不已,方皇后对周珩说道,“宫里乱的很,这后面还得你和小六两个来负责,你先送弟媳回去吧。”又对齐贵妃与韩德妃道,“你们也都回吧,今晚本宫留在这里。” 众人点了点头,都各自告退。 周珩送了容华回去,就又回了皇宫。 曾茗还没有是睡,知道容华回来了,忙过去问六皇子的情况。 容华把宫里的情况与她说了一遍,道,“六皇子没有受伤,你不要担心。” 曾茗呼了一口气。 容华想了想,把当年正德帝利用六皇子的手给周珩下毒的事与她说了,“回头你带着孩子多陪着他,仔细开导开导。” 曾茗哭了起来,“他肯定伤心死了。” 容华拍拍她的手,“没事的,他会自己想通的。” 见容华一脸倦容,曾茗就起身回了自己告辞回自己的房。 知道林律也参与了逼宫的事,林太后在抓她们的人赶过来之前就带了林若一起悬了梁。 这一晚上事情太多,容华真是累了,洗了澡吃了点东西就直接爬上了床上,直睡第二天快中午才起来。 中午也不见周珩的人影,容华知道他现在肯定忙着,所以就安心呆在府里。 黄昏宫里响起了丧钟,正德帝薨了。整个京城都挂了白色。 国不可一日无君。正德帝没有留下遗诏,六皇子又力推周珩,是以十一月初二,吉,诸事皆宜,周珩众望所归登基为帝,封燕氏容华为皇后。接着,周珩先封赏了当日周彦桓逼宫有功的官员,继而手段雷霆收拾起当日跟大皇子逼宫谋反的人来。首当其冲的是乔家,江家,林家,韩家!这一年的新年大家都过得极其低调和简单,过了春节,还没出十五,被尊为太后的方太后带了后宫先帝的妃嫔去了皇家寺庙带发修行。 二月十五百花齐放的花朝节,早朝上到一半,一宫女偷偷给了内侍总管李公公一个眼色,李公公悄悄退了过去,宫女低声耳语一句,李公公顿时喜出望外,轻轻走到了周珩身边,道,“陛下,娘娘发动了。” 周珩呆了片刻,然后突是起身快步朝月华宫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满朝文武。 月华宫里宫女和嬷嬷来来往往行色匆匆,一盆盆热水往里送,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周珩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因为映姑姑说保证无事,他就直接冲了进去。到了快黄昏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了起来,“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生了个小公主。” “赏!”周珩丢下一个字,直接就往里走。屋里的宫女和嬷嬷刚给容华了换衣物,收拾东西,见他就这么闯进来,顿时被他吓得不知所措。周珩挥了挥手,然后走到了床榻边一脸色苍白的容华,还有的血腥味,心都跳了起来,“娘娘怎么了?” “陛下放心,娘娘是累着睡着了。”映姑姑说道。 周珩点了下头,就坐在了床榻边,低头亲了亲容华的额头,侧身让人帮容华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陛下。”石妈妈眉开眼笑地抱了小公主过来。 周珩看了眼红红的小小的孩子,心里软得不行,“朕抱抱。” 石妈妈立即耐心地教他。很快周珩就掌握了要领,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抱了会石妈妈伸手接了孩子放在一旁的摇篮里,然后带了人退了出去。 “天泽。”容华睁开了眼睛。 周珩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泱泱,辛苦了。” 容华下意识去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孩子呢?” “我们的小公主在那睡呢。”周珩指了指摇篮,起身道,“我去抱她过来给你看看。” 周珩小心翼翼地抱了孩子过来,容华伸手去接。 “你刚生产,不能累着,我抱着你看。”周珩低声说道。 容华看着女儿,心顿然似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是女儿的话,叫什么名字呢?”早早周珩就准备了一长串的名字,男的女的都有。 “长宁,周长宁,小名阿宝。”周珩轻声说道,“泱泱觉得好不好?” 长宁一生安宁,阿宝是他们夫妻两个的手中宝。容华看着他点头笑,“极好!” 一开始就有暗示的哟,容华在叶家的时候排行第五,王爷排行第九,九五之尊啊,而且以他们两个的财力和实力,谁当了皇帝能容下他们?当然六皇子例外,但六皇子将来的儿子呢?最心痛里面的敬惠公主,她勇敢,聪慧,大气,果断,但却孤独一生,还死在乔羽庭那渣渣手里,虽有亲对当初江葳的事情对她有抱怨,但她身处那个时代,而且她真的是想王爷和容华好,突然觉得她也很多故事,她那个年代,公主,还有她喜欢的江呈肯定是个英明神武的男子,相爷cp,还有咱王爷的美丽娘亲。 ^_^明天回老家,在家上网不便,番外不定时更,留言也不能及时回还请亲们理解,提前拜个早年,^_^新文三月初开,心肝儿记得回来看小西哟! 363167592小西等姑娘们过来玩~ 正文 第一章 皇太女 第一章皇太女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到了阿宝满月,三月的天气,风和日丽,草长莺飞,虽是没有长辈盯着,但是有周珩在,醉彤流苏以及其余伺候的宫女不敢让容华洗澡和洗头,于是到了阿宝满月的这日,容华仔仔细细地把全身上下都刷了一遍,从净池里出来的时候,容华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绞干了头发,穿了衣服,醉彤给容华系好了腰带笑眯眯地说道,“娘娘这腰肢跟以前一样的瘦。” 容华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腰上的软肉。 哪会如以前一样,一掐就是一把肉。 等系好了玉佩荷包等饰物,醉彤流苏正是要给容华梳头的时候,周珩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众人忙行礼,“参见皇上。” 周珩看了眼容华,淡淡地说道,“都退下吧。” “是,陛下。”众人行了礼迅速退了下去。 容华披着如缎的头发站了起来转身迎向他,一边笑道,“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应该有大臣过来了吧?”今日是阿宝满月的日子,有些大臣应该是早就来了的,他这个当父亲的却过来自己这边来了。 “泱泱。”周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语气温柔地唤了一声,目光灼灼看着如夏花一般绚丽夺目的容华,伸手就拦腰抱起了她。 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容华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文武百官和家眷应该到了。” 一个月来,她坐月子不能洗澡不能洗头,而他也不怕味道重,每晚都和她睡一起,加上怀孕后几个月身子重也不能碰她,他也是也长时间没有沾荤了。 容华也心疼他。 不过今日可是阿宝满月的日子,人肯定都来了不少了。 “让他们等着!”周珩啄着她的唇瓣,辗转了一番又加了一句“有小六两人在呢!”晾着他们,谁敢说说什么?更何况还有端王和端王妃在。 容华莞尔,搂着他精壮的腰脸如朝霞般绽放。 周珩登基后没多久便封了六皇子为端王,因为多年前的事,六皇子还曾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想通了后便对周珩更为敬仰和崇拜,有他和曾茗在,那自会招呼好人的! 周珩把她仍在了床榻上,随即自己也覆了上去,那灼热的热度,几乎把容华给烧起来手情不自禁探入了他的衣襟礼。 禁欲了数月,两人都有几分迫不及待。 …… 正是百花齐放的阳春三月,这满月宴就摆在御花园。帝后没有现身,这招呼着勋贵和达官贵人的任务自然是端王和端王妃曾茗。 看着女眷那边的莺莺燕燕,端王眼里就带了一抹冷笑。 这一个个都把家里的闺女带过来了,把御花园里的花都衬得黯了几分,真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的阿宝妹妹才一个月呢,一个两个心思都活泛了起来!他定帮着皇叔把这些个心思不纯的都丢出京城! 女眷那边看着面前一个个巴结和讨好自己的端王妃一边和她们客套着的曾茗,也是心里冷笑。 这些个人的目的很是明显。 不能进宫,那能进端王府当个侧妃也是不错的。一个一个的算盘打得真响! 同冷笑的还有徐流光。 她是皇后的手帕交,另董玉兰因产期将近没有能出席。 至于叶家? 叶怡月虽做出了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而且事情也没有传开,而容华也不会因为她而迁怒叶家,更何况叶世林这一房容华是没有想管,她想照拂一二的也只有叶锦勤,本是等他历练了几年后有了经历和阅历便调他回京,不过叶老夫人听说了事情后,又知道周珩登基为了帝容华被封了皇后的事,当时就气得断了气,叶老夫人去世后没多久纪氏也没了,所以叶家如今是在孝期,虽叶世林不甘心,但叶锦勤和叶锦泓倒是很明白,古氏和叶锦勤的妻子文氏也都是心思剔透之人,叶锦泊不知怎么的迷上了佛经,纪氏已经不在了,而叶世林没心思管所以他一三天两头就往寺里跑。 所以大家也只有把主意打在端王妃和徐流光的身上。 曾茗和徐流光两人不时地对视一眼,游刃有余地和众夫人寒暄着。 …… 云雨后,两人都酣畅淋漓,容华手指头都不想动。 可是客人还等着。 总不能阿宝的满月宴,她和周珩都不露面吧!等她长大了,知道了可怎么解释? “起吧。”容华手指头戳了戳周珩,声音懒懒的很是撩人。 周珩的身子又紧绷了起来。 容华忙伸手捉住了他的手,往窗口望了一眼,说道,“时间要晚了。” 周珩搂着她亲了一番,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阿宝的满月宴……”女儿的满月宴他们夫妻当然不能缺席的!附耳咬了一口容华的耳垂,在她耳际低声说道,“那我们等会再继续!” 容华脸色一红,坐了起来。 周珩伸手直接抱了她去了与寝殿相连的净池,等洗好了回寝殿。 醉彤和流苏早早带了人给两人准备好了衣服,见两人进来,便是有条不紊地带着人伺候两人换衣服。 两人穿戴好了,石妈妈得了消息也和映姑姑两人带了乳嬷嬷抱了阿宝过来,如今映姑姑入了太医院当了大周的第一位女太医,专门负责容华和阿宝母女两人的身体。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御花园。 跪拜了帝后,宴席正式开始。 一个月的阿宝已经褪了新生儿的红色,白白嫩嫩的,眉眼像足了周珩,眼睛黑黑的如是镶了两颗黑宝石,众人少不得一顿夸。 呆了小会儿,容华便让石妈妈等人带了阿宝回去。 宴席在御花园举行,宴席后少不得逛御花园赏花,众夫人瞅着机会先后不遗余力给容华介绍了自家的女儿。 温柔,妩媚,娇艳,贤淑,婉顺各式各样的姑娘们千娇百媚。 容华微微地笑。 众夫人心里也都不肖。 以前皇上说不纳侧妃,那是因为当时他是王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是他们大周的皇帝了,难道还只守着皇后一个人不成? 宴席散后,回了月华宫周珩见容华脸色没有一丝不悦,认真说道,“泱泱,我不会食言。” 是担心她知道了那些夫人的意图后不不高兴吧!容华粲然一笑,“我相信你!” 周珩握住了她的手,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转头叫了人进来,“去抱公主过来。” 月子期间,阿宝是睡在两人寝殿的,不过今日奶嬷嬷和石妈妈都非常有眼色,等用了晚膳就把阿宝抱走了。 这一晚,两人都很尽兴。 翌日,周珩起来去上早朝容华都没有醒来。 昨日是阿宝的满月宴,那么多人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日早朝的时候,便立即有几个人上奏周珩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广纳妃嫔,延绵子嗣?”周珩反问了一句,冷漠的脸上多了不怒自威的威仪。 几人不由得心生惧意,不过还是异口同声低头回道,“是的,陛下。” 礼部的右侍郎躬身说了一番广纳妃嫔充盈后宫为大周皇室延绵子嗣不仅是一国之君的责任,而且能稳固江山社稷之类的话。 话一落,周珩还没有说话,端王便脱了鞋子朝他砸了过去,一边道,“什么狗屁责任!我周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嘴了?什么一国之君,那本王还说君无戏言呢!难道陆大人你就忘记了皇叔以前说过只会娶我皇婶一个人的话了?”小皇叔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小皇叔的意思了!“什么稳固江山社稷?不过是你们想送人进宫的借口,还扯着为了江山社稷的大旗!哼,也不看看我小皇婶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谁想送女儿进宫,那就拿出东陵那样的嫁妆出来再说!”谁能有燕相爷那样的能力和魄力?能拿下东陵给女儿当嫁妆?就算有能力拿下一片江山,会有那样的魄力舍得给女儿当嫁妆,而不是自己坐拥江山? 陆大人被端王说得脸色又是青又红,却又无话反驳,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微臣该死!” 其余几人也忙跪了下去。 周珩扫了一眼,抬了下手,站在他身后的内侍总管李公公便往前走一步,把手里拿的周珩一早起来写好把阿宝封为皇太女的圣旨拿出来念了。 李公公一念完,众人都惊呆了,殿里一时寂寥无声。 端王最先反应过来,高兴地跪了下去。阿宝是他的妹妹,阿宝封为皇太女他当然支持和高兴了! 其余大臣立即反应了过来,有支持,有保持沉默的,当然也有人立即跪下了下去,磕头说道,“陛下,不可!” “君无戏言!”周珩说了四个字,然后目光看向最开始的几个人,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 事情一件件被周珩说了出来,都是些几人不由大骇,忙磕头求饶,周珩却直接把事情交给了大理寺,还嘱咐了一句,从严处理然后句退了朝。 摆明了是要收拾他们几个,杀鸡儆猴。 几人不由得脸色煞白,虚脱在地。 阿宝被封为皇太女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月华宫,容华闻言愕然,然后缓缓地笑了起来。 这是周珩用行动在告诉她,就算是他们只有阿宝一个女儿,那他也会守住当初的诺言! 后两日,朝堂如是炸开了锅陆陆续续地有人上奏皇帝收回封阿宝为皇太女的旨意,都被周珩杀伐果断地收拾了,群臣这才接受事实。 宝贝儿们新年好,新的一年事事如意 回家就被抓壮丁带侄子,一岁多的孩子每天累瘫了,泪,不过灰常萌,加上山沟沟网络不稳今天才传番外,实在抱歉。 再次给亲们拜年,ps留言回去后再回 正文 第二章 阿宝封为皇太女的事在京城激起一层浪花后,慢慢归于平静,容华也开始管理后宫诸事。 正徳帝留下的妃嫔们都跟方太后去了寺庙,周珩登基后宫女和内侍也是上上下下清洗了两次,下面的的人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容华很快就上了手,也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操持,于是大多的时间都是放在了女儿阿宝的身上。 到了三月底,宫外传来了消息说是董玉兰生了,母女平安。 这消息是宫外送进来的,这递话的是宫里的人董玉兰的具体情况当然是不清楚的,不过知道董玉兰母女平安容华就放了心,忙笑眯眯地便吩咐了醉彤拿了礼来,然后道,“和石妈妈出宫一趟,替本宫看看董姐姐和孩子。” “是,娘娘。”醉彤屈膝称是,拿着东西出了内殿找了石妈妈出宫。 容华低头看着粉粉嫩嫩睡得正响的阿宝,心里却暗暗为董玉兰担心了起来。 不是人人都如是周珩,比起儿子更喜欢女儿的。 孟非在长女孟雅然出生的时候就希望是个儿子的,这一胎董玉兰又诞下了次女,只怕孟非是更失望了吧! 希望看在自己和董家的面子上,他能收敛吧! 容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是见得阿宝醒来了,正睁着眼睛乌溜溜地看着自己,就忙敛了心神,站了起来先是附身亲了亲女儿然后伸手温柔地抱了她起来,“阿宝起来啦。” 小阿宝刚醒来也不哭,睁着大大的眼睛乖巧地看着容华。 容华搂着她温柔地和她说了会话,阿宝才轻轻地哼了两声。 容华便是熟练地伸手摸了摸,“小阿宝是不是尿了啊。” 一旁的乳嬷嬷忙道,“娘娘,奴婢来吧,小殿下也快到了喝奶的时候了。” “本宫自己来。”容华语气轻柔而坚定。 不管怎么补她都没有奶水,不能亲自喂养已经觉得很是遗憾了,所以给阿宝换尿布等事情她都尽力亲自动手。 一旁的奶嬷嬷也习惯了,就没有再说帮忙着把干的尿布递了过去。 容华轻柔给女儿换了尿布,又和她说了会话才让奶嬷嬷抱了下去喂奶。 醉彤和石妈妈到了下午才回来,容华问道,“董姐姐的气色可好?可见到了孩子?” “回娘娘的话,孟夫人的气色很好,她说等孩子大些就带孩子进宫来给娘娘您请安。”石妈妈笑呵呵地回道,“二小姐六斤八两,很健康。” 容华就点了点头,笑着问了问董玉兰和孩子的情况,到了最后才问道,“可见着了孟非?” 醉彤明白她的意思,回道,“见着了,眉开眼笑的很开心!” 石妈妈也道,“娘娘,奴婢也和孟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说了会话,说孟大人一直开开心心的没有不悦,而且还有董夫人和董少夫人在呢,您不用担心。” 是啊,有董家在,在加上自己这个皇后和董玉兰之间的交情在,孟非还不至于那般眼皮子浅给董玉兰脸色。 可正因为如此容华也担心,因为凡事有利就有弊。 很开心,是真开心还是装的呢?容华没有再问笑着让两人下去休息,见天色将晚,就忙吩咐了人去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宫女回来回了话,周珩就回来了。 容华就笑着抱着阿宝起身,刚没走几步,周珩就走了进来。 周珩挥了挥手一众人忙退了下去。 看了眼容华的脸色,周珩然后伸手熟稔地接过女儿,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这么明显吗?容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笑着把董玉兰生了女儿的事更他说了。 周珩扭头看着她,道,“旁的事还好说,可这夫妻之间的事——许孟非能看得明白,知道轻重。”说着伸手帮容华耳际落下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容华点了点头,“希望吧。” “那你就不要担心了。”周珩说道,然后岔开了话题,“今日我们的阿宝怎么样?” 容华就笑眯眯地与他说起了阿宝的事来,如今日睡了多久,醒了多久,尿了几次事事巨细说得十分详细。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容华才叫了人摆晚膳。 …… 到了洗三那日,容华还是让醉彤和石妈妈送了赏赐过去。 大家都知道石妈妈是当今皇后的乳娘,醉彤和流苏是她身边大宫女,有石妈妈和醉彤到来,大家的热情又是高涨了几分。 四月孩子满月的时候容华还是赏赐了礼过去,因此满月礼也非常热闹。 等阿宝百日的那日,董玉兰带了两个女儿进宫来,有了阿宝满月那次的前车之鉴,众夫人也没有再把女儿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容华面前来露脸了。 容华见董玉兰脸色红润,笑容真诚就知道她过得不错。 周珩初登基,加上阿宝才几个月,大热天的容华和周珩都担心她受不得奔波,这个夏天就没有去别宫避暑,安心在宫里呆着。 倒是养了半年多的宁王周彦槿身上的伤养好了,不过到底是不能做男人了,抱着破罐子破摔,他好了男风起来,废人一个,周珩也就当是不知道,白絮带了庶女去了寺庙,刚好方太后也带着孙女孙女在身边,两个郡主年纪相当也有伴。 两个女孩而已,容华挑了了几个教养嬷嬷送了过去。 夏天一晃而过,到了八月天气凉下来的时候,阿宝已经会爬了,长了四颗小米牙,眉眼长得也是越来越像周珩,非常的乖巧虽还不会说话,但咿咿呀呀的非常粘父亲和母亲。 过了中秋没几日,董夫人递了牌子进宫告诉了容华一个好消息,徐流光有了两个月身孕! 徐流光有喜,当然是大喜事,容华立即让醉彤去库房拿了不少补药和礼物让董夫人带了回去。 到了秋末,东陵也送来了好消息,傅玖蔺和方悦然终是修成正果,两人会在年底成亲。 容华和周珩是不能亲自去祝贺的,不过礼是要到的,挑了礼出来容华和周珩就派了人送了过去。 到了冬天,虽是穿得多小阿宝就能扶着东西能慢慢地走路了,等翻过了年还不到二月,小阿宝她就能放开手自己慢慢地走上几步了,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稳令周珩骄傲不已。 懂事乖巧的阿宝让端王爱得不行,隔三差五就带着儿子周之禹进宫来看小堂妹,顺便灌输儿子要好好孝敬小姑姑的思想,回去后便是一门心思想生个软软 的女儿。 东陵那边年前又递了消息过来,说是燕绰和云似雪两人在东陵过了年就启程过来。 二月十五阿宝周岁的前夕,云似雪和燕绰夫妻两人抵达京城,周珩和容华两人带着阿宝到了城门迎接。 容华一见到两人就泪盈于睫,“父亲,母亲。” “容儿。”云似雪眼眶一红,伸手搂住了容华,哭了会然后抬头看向周珩手里的阿宝,“阿宝,来。”说着朝阿宝伸出了手,“外祖母,抱抱。” 阿宝眉眼弯弯地朝她伸出了手。 云似雪伸手接过外孙女,眼泪掉得更是欢。 燕绰站在旁边眼里也是水光闪动。 “父亲母亲舟车劳顿,先回宫再说。”周珩说道,容华点了点头。 燕绰和云似雪是给外孙女阿宝来过周岁的,浩浩荡荡带了将近一百二十多车的 礼物,一行人便浩浩荡荡进了宫。 翌日,阿宝的周岁宴自是十分盛大。 过了周岁宴,燕绰与云似雪便与周珩,容华说他们两个会呆在大周,暂时不回东陵了。 容华激动问道,“真的吗,父亲,母亲?” 燕绰点头,“东陵那边有玖儿在,你们不用担心。” 云似雪温柔拉着容华的手说道,“我们都错过了你的成长,如今阿宝,我们是再不想再错过了。” 所以,才会抓紧时间把东陵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交给了傅玖蔺,过来!容华颔首。 “那父亲和母亲就住在宫里吧!”周珩说道。 “这,不合规矩。”燕绰摇头,一口回绝了。 容华扭头看向周珩,最后让燕绰和云似雪住在了以前的王府,这王府是周珩父皇亲自为周珩挑的,离皇宫不远,而且非常精致,也是有人经常打扫,直接就可以搬进去住。 燕绰和云似雪也没有再推却,第二天就搬了过去。 王府离得近,燕绰和云似雪每日都会进宫看阿宝,两人对这个外孙女爱不释手,尤其是燕绰在发觉阿宝聪慧后,便是一边带着她玩耍一边教导她、 白天有燕绰这个外祖父,晚上有周珩这个父亲,再加上嬷嬷和宫女,容华倒是清闲了。 夏天去避暑的时候,徐流光没有能随行,六月底徐流光产下次子董潇。 阿宝两岁一过,周珩便直接带了阿宝上朝。 第一日带她上朝的时候,群臣震惊,虽是皇太女,可也太小了,不过才两岁的奶娃娃! 不过让群臣诧愕的是,小阿宝坐在周珩的身边,那张与周珩如出一辙的脸小模小样的,嫩是没有哭,也没有闹,直坐到散朝才伸手让周珩抱着离开。 群臣脸色抽搐,不过这是皇太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便是御使都没有说半句不是。 容华心疼不已,便与周珩说道,“我们再生个孩子吧!” 周珩搂着她,说道,“你知道我以前中过毒,阿宝,我们也是等了几年才等来的宝贝,所以孩子的事我们顺其自然!阿宝是我们的女儿,这天下将来都是要交到她手里的,如今让她早点接触也好。” 阿宝是皇太女,是无法改变的事,阿宝都两岁了,她也没有再受孕,容华也只好叹气,“那你和父亲不要太累着阿宝了。” 周珩点了点头。 容华心里却是希望着能再生一个孩子,如此将来也能帮阿宝分担点,不过这个愿望到阿宝五岁,她依旧没有能实现,同样,董玉兰在生了次女孟恬然后也再没有传出喜讯来。 倒是端王和曾茗在阿宝四岁的时候生了一个粉嘟嘟的女儿,把端王高兴得不行。 春光正好,五岁的阿宝和周珩上早朝去了,容华正和掌事姑姑们处理完宫务,刚要起身,流苏皱着眉头走到了容华的身后,附耳说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孟夫人出事了。” 董玉兰出事了?容华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出了议事的殿阁,扶着醉彤的手进了自己的内殿,才开口问道,“董姐姐出了什么事?” 醉彤低声回道,“董少夫人派人送了消息进宫来说是和孟大人吵架,两人动起了刀来,孟夫人受了伤,伤势颇重,怕是不行了。” 董玉兰不行了?是徐流光派人送消息来的,徐流光的医术很好,她说董玉兰不行了……容华脚一软差点就跌到了地上。 醉彤忙伸手扶住了她。 一直担心着董玉兰和孟非会出什么事,不想他们却是走到兵戎相见这个地步!容华闭了下眼睛,扭头吩咐流苏说道,“去请映姑姑,本宫要出宫去看董姐姐,让人给皇上送个信。” “是。”流苏快步出了内殿。 换好衣服,得了消息的映姑姑也带着人提了药箱到了。 容华与映姑姑点了点头,便带着人出了宫。 孟府正是人心惶惶都不曾想到皇后娘娘亲自驾到,董玉兰受了伤,孟非人在内院,只有管家带着人诚惶诚恐忙跪地迎接。 容华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带了人往内院走。 听得消息徐流光带了人迎了出来,容华瞥了眼跪在中间脸色煞白,神情恍惚的孟非,伸手扶了徐流光起来,拉着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道,“徐姐姐,董姐姐怎么样了?” 徐流光未语泪先流,哽咽着说道,“你进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刚跨进门的容华脚步一顿,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窝从老家回来哒, 心肝儿们,元宵节快乐!想窝了木有? 正文 第三章 愿黄泉路上都不要再碰到他! 容华目光直接越过她们往床上看去。 董玉兰靠坐在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许是听到了容华到来正目光柔和地朝容华望了过来,笑容缓缓绽了开来,“容妹妹来啦。” 这几年来,容华贵为皇后她也鲜少称容妹妹了,然此听得这三个字,容华心里一阵钝痛,忙走了过去,“董姐姐你先别说话,先让映姑姑看看。” 说着就朝映姑姑点了点头。 虽徐流光师从映姑姑,然映姑姑的医术到底是要比她精湛。 董玉兰含笑轻轻点了下头。 映姑姑忙走了过去。 徐流光伸手扶着容华,含着泪水的眼睛带着期许看着映姑姑,希望映姑姑能妙手回春。 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屏声静气的,大气的都不敢出一声。 孟非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目光紧张地看向映姑姑和董玉兰两人,心似要停止了一般。 定会医好的! 映姑姑医术精湛,是负责皇后娘娘和皇太女的专属太医吗,曾经还救过皇上的命!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也能救他的妻子! 一定可以的! 孟非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容华扭头低声问着徐流光,“婶婶他们吗?还有妞妞恬恬呢?” 徐流光擦了擦眼角,低声回道,“母亲知道消息就晕倒了,父亲和沉舟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妞妞和恬恬她们姐妹两个……在东厢房。” 董夫人就董沉舟和董玉兰两个孩子,对董玉兰这个女儿向来捧在手心里疼着,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得伤心欲绝! 容华点了下头没有再问,继续看向给董玉兰诊脉的映姑姑。 半响,映姑姑才起身面色凝重地朝容华摇了摇头。 外面阳光明媚,容华霎时觉得全身发冷,心如是被一只手揪住了踹不过气来,嘴角动了几下都没有能说出了一个字出来。 “姑姑……”站在容华身旁的徐流光一下就哭了声出来。她很清楚董玉兰的伤势,可却还是希望映姑姑可以治好董玉兰的! 孟非更为惨白,哐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嫂子,你别哭。”董玉兰却是笑了起来,安慰着说道。 容华眼泪滚了下来,看向映姑姑说道,“姑姑,你救救董姐姐。” “娘娘……孟夫人伤到了肝脉。”映姑姑道。 肝脉,就是伤到了肝! 若是现代,那可以动手术。 可是,在大周—— 就算是映姑姑有能力和胆色,可也没有那个环境啊! 容华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娘娘,微臣该死!”孟非红着眼眶看向容华。 容华扭头,目光如刀一般望了过去。 孟非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垂下了眸子磕头,不敢再看容华。 “容妹妹。”董玉兰唤了一声。 声音弱弱的带着祈求。 容华看了眼孟非的头顶,扭头面色柔和走到了床边,“你身上有伤,不要说话劳神。”抬头又吩咐醉彤说道,“去把带的人参切了片过来给董姐姐吃。” 醉彤点了头就快步拉了个孟家的丫头往外走去。 “不用浪费了,容妹妹我身上的伤我心里清楚。”董玉兰却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手凉凉的没有温度,容华心酸得很忙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你现在好好休息。” 董玉兰轻轻地摇头,“我怕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 容华眼眶一热,“一定会好的。” 董玉兰笑着看着容华,“你以后帮我照顾妞妞和恬恬,好不好?” “不要!”容华一口回绝,“你是她们的母亲,当然得你自己照顾!”妞妞和恬恬两个定能激起她斗志,用人参雪莲养着或许能救她一命!人参雪莲等珍贵的药材,宫里有的是! 董玉兰抚了抚容华的手,说道,“父亲和母亲,哥哥和嫂子当然是会好好照顾她们姐妹的,只是,她们姐妹终是姓孟,所以,容华妹妹你帮我照顾她们好不好?她们和阿宝年纪相当,刚好也可以给她作伴。” 容华明白她的意思。 她这是担心两个孩子会受委屈,董家到底是外家不能时时刻刻庇佑着这两个孩子,再如何两个孩子是孟家的血脉,她们的祖母祖父若接两个孩子在身边着照顾,那董家不能次次都拒绝,所以终是有些事情董家终是顾不到! 而自己是皇后,接了两个孩子进宫那孟家是半个字都不会说! 可容华却是不想点头。 她怕自己一点头,董玉兰就了无牵挂了。 董玉兰握着她的手,“容华妹妹。”大大的眼睛里水光涌动,祈求地看着容华。 “不,兰儿不要。”孟非跌跌撞撞地往屋里爬了几步,哭着看向董玉兰,“你好好养伤,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抚养妞妞和恬恬长大,看着她们嫁人生子!” 董玉兰却没有看他,闭了下眼睛。 徐流光扭头流泪,屋里的丫头和婆子也都低声呜呜地哭了起来。 董玉兰睁开了眼睛恳求地看着容华,再是恳切地唤了一声,“容华妹妹。” 容华眼眶泪水,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董玉兰感激地朝容华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今日的事与谁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刀的,我的伤与孟非没有关系。” 容华大怒。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护着孟非! “容华妹妹,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董玉兰顿了顿,目光瞬间如死一般黯然,轻喃道,“那个呵护我,爱我一辈子的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容华心痛如绞,伸手捂住了嘴。 孟非从小在西北的军营礼长大,又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了,他不是冲动的人,知道轻重,他的身手比董玉兰要好,所以,就算是动手他也知道轻重。 然,董玉兰却伤到了要害!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董玉兰她自己,就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她自己故意撞上去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这样的真相,让容华更难受。 如夏日的阳光鲜花一般热烈的董玉兰,她是那么热情奔放,如夏花一般鲜活灵动的人,今日却自己走上了绝路。 是什么原因让她生无可恋,走到了这一步?甚至丢下两个稚嫩的女儿,一心求死。 容华转头望向孟非,眼里带着戾气。 跪在地上的孟非只觉得心似是被人活生生挖了一块似的,痛哭流涕看向董玉兰,说道,“兰儿,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子,你现在不要说话了好不好,我们好好把伤养好,以后我们就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一辈子都不分开……” 董玉兰只轻轻地吐了三个字,“我累了。”转而看向容华说道,“容华妹妹,不要为难他好不好,你帮我护着他的命。” “你还护着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徐流光看向董玉兰怒道。 董玉兰看向徐流光和容华两人说道,“真的与他无关,你们不要怪他,容华妹妹,你帮我护着他的命好不好?” 容华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容华妹妹,我快不行了,不能照顾妞妞和恬恬了,她们不能再没有父亲。”董玉兰拉着容华的手,无声哭着说道。 容华叹气,“你既担心她们姐妹,你怎么又舍得离开她们?” 董玉兰就知道她已经答应了这件事,轻轻地咳了两下,然后又道,“还有一件事。” “你说。”容华道。 董玉兰慢慢说道,“帮我在锦绣山庄附近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 这是不想入孟家的祖坟了! 孟非激动地大声说道,“不,兰儿,你不要这样。” 董玉兰脸色灰白,目光却平静地看着容华说道,“我愿黄泉路上都不要再碰到他。” 为何是在锦绣山庄,因为曾经她们三个曾在那渡过过不少少女的时光,而且不入孟家祖坟,她一个出嫁女也入不了董家的祖坟,如此她死后就享受不到香火的供奉,所以这件事董家也不会答应她的,所以她才求自己!容华点头,哽咽着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答应我不要在说话了,好好养伤。” 董玉兰轻轻地颔首,看向徐流光,“嫂子,父亲和母亲就交给你和……哥哥了。” 徐流光捂着嘴哭。 孟非痛哭着捶着地,“兰儿,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说好了以后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闭嘴!”容华冷冷地喝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有脸说过去的誓言,这不是往董玉兰心上扎刀子吗? 董玉兰轻轻地闭了闭眼睛。 “兰儿,我的儿啊。”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董夫人,董将军和董沉舟行色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门,董夫人就扑在了床边哭了起来。 董将军和董沉舟却是直接朝孟非打了过去,父子两人身手都不凡又是用了全力孟非很快就被打得口吐鲜血。 董玉兰挣扎着下床,“父亲,哥哥……你们不要再打他了,是女儿的错,不关他的事……” “你这个傻丫头,你还护着他!”董夫人愤怒道。 “母亲,父亲,是……女儿不孝,是女儿的错,与他无关。”董玉兰突是喷了一口血出来,身子软软地往下倒。 “兰儿。”众人惊呼。 徐流光和映姑姑忙上前。 董将军和董沉舟既心痛又愤怒,但见得董玉兰个样子也只好收手。 孟非吐了口血,几步爬到了容华的面前,磕头哀求道,“求娘娘赐死。” 容华目光如利剑地看着他,慢慢地说道,“想死,想以死赎罪?可是姐姐说黄泉路上都不想再碰到你! 董姐姐这个人一开始就这么设定的,如夏花般热情和灿烂的女子,用自己的生命在爱 正文 第四章 孟非心里十分清楚——皇后娘娘答应了妻子会保他一命,但这辈子,他完了! 容华的话刚落,给董玉兰查看了情况和脉搏的徐流光跌坐在床边,抱着董夫人两人都哭了起来。 映姑姑也放下了董玉兰的手退到了一旁。 容华明白,董玉兰已经走了! 孟非脑子一片空白,目光呆呆地看着床上的董玉兰,双手颤抖得厉害。 不可能。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可他的喉咙却如是有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想到那鲜血四溅的场面,他的手就抖得更厉害了,似是有密密麻麻的丝把自己的心脏给网住了,有种窒息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怎么这样对自己如此残忍? 不就是一个贵妾吗!自己又不是要宠妻灭妾! 这些年来自己春风得意,可唯一遗憾的是,膝下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女儿,没有一个儿子! 年前同僚送的莺莺有了身孕,有经验的大夫和医婆都说是个儿子,莺莺又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长得又漂亮,他所以就想升莺莺为贵妾。,他也不过就是希望儿子将来有几分体面啊! 不就是个贵妾吗! 她怎么就那般心妒!这些年了,一点都没有长进,还是如以前一般那般娇蛮任性,容不了人! 谁知道自己一开口,她就一口回绝了,自己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同意,最后就说,若她不同意,那以后儿子生下来就养在她的名下。 “你休想!”记得董玉兰立即怒气冲冲地说道,“想为贵妾?不能为贵妾就把孩子养在我的膝下?是那个狐狸精这样跟你说的吗?”然后起身就直接拿了挂在墙上的一把剑,“看我今日不杀了那个狐媚子!” 她从来就是说风就是雨的,莺莺那样柔弱的人怎么可能就是她的对手? 自己也是气着了,也取了一把剑下来,“你敢!” 说起来,他们夫妻两人这些年来吵过也动过手,只是这真刀真枪的对上,这还算第一次。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鲜血溅到自己手上的情况! 那一下,是董玉兰她自己撞上来的。 她,怎么可以这般对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自己和两个女儿! 孟非又是磕了一个头,“求娘娘赐死。” 董夫人猛然走了过去揪住孟非的衣襟,一边打一边道,“兰儿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么狠心!你……你我女儿!” 孟非没有躲闪任她打,一边道,“岳父,岳母,是女婿该死。” “母亲。” “夫人。” 董沉舟,徐流光和董大人走过去拉她。 董夫人一边打,一边问缘由。 孟非却是只字不提,自说自己该死。 董夫人收了手,目光看向一旁董玉兰的两个大丫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来说!” 两个丫头哭着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说了出来。 董夫人瞬时气得眼前发黑,董大人和董沉舟又是一拳朝孟非打了过去。 徐流光就忙吩咐了人去煎安神的汤药,然后又是亲自扶着董夫人去了相邻的厢房。 容华松了握紧的拳头,“去把人叫过来。” 董大人和董沉舟等人也冷静了下来,董沉舟看了眼尸骨未寒的妹妹,请了容华出了内室到了正厅去。 几个人在厅里刚坐下,莺莺被人带了过来。 往前走到了孟非的身后,莺莺跪了下去,“贱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带了两分颤抖却婉转如黄莺出谷。 “抬起头来。”容华道。 “是,娘娘。”莺莺应了一声,飞快地抬了下头,然后又垂下了眼眸。 十六七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柳眉杏眼,水蓝色的素面褙子,跪在那整个人如秋天的湖水一般的温柔,眸光流转之间却又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容华目光掠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想起了她刚走进来的时候虽是面上带着惧色却一步步走得摇曳生姿的身姿。 的确是娇媚可人的美人儿! 孟非自小在西北军营长大,这样温柔娇媚的女子肯定很对他的胃口,也难怪孟非会为了她而与董玉兰刀剑相向。 跪在地上的莺莺却低低地哭诉了起来,“娘娘,是贱妾该死,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对不起夫人,贱妾只想好好地伺候大人和夫人的……”说着抚了抚腹部,“贱妾从来妄想过什么,贱妾也从来没有跟大人提过什么要求,贱妾出身低贱,大人和夫人给贱妾一个安身的地方贱妾就感激不尽了,怎么还敢有其他的妄想……还请娘娘明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哀求道,“娘娘,贱妾是该死,可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话里话外都表达一个意思,她没有任何的痴心妄想,贵妾的事是孟非的意思与她没有一点关系,要怪就只能怪孟非与她莺莺无关。容华嘲讽地看向孟非。 董玉兰到死都求自己保住他的命,可这莺莺一出来就把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孟非拔剑指向妻子! 就为了这对狗男女,容华为董玉兰的死不值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早就担心过董玉兰和孟非两人的关系,只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董玉兰会走上这一条路。 孟非面色如土。 董大人与董沉舟气得额角的青筋直跳。 董沉舟起身,一脚踹向孟非。 孟非痛都不敢呼一声。 容华冷冷地看向莺莺。 莺莺抖着声音求道,“娘娘,孩子是无辜的,求娘娘网开一面让贱妾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了,贱妾再以死谢罪给夫人赎罪……” 董沉舟抱拳说道,“不能让这贱人脏了娘娘的手,娘娘,这件事就交给微臣处理。” 容华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必这了这么个人脏了二哥你的手,而且事情传了出去,董姐姐免不得会落下心妒的名声,既她肚子里怀着孟家的血脉……” 董沉舟略一沉吟,朝容华点了点头。 容华目光看了眼莺莺的腹部,然后看向孟非,“本宫倒是想看看她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宝贝疙瘩出来。” 她还不至于对一个孕妇下手,就算是她平安生下了孩子又能如何?就算是儿子又能如何?不说自己和董家,就是孟非也不会让她活命! “娘娘。”莺莺颤抖了起来。 面色如土的孟非大声道,“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 旁边的人见容华和董家父子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就有两个婆子上前架住莺莺就往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求娘娘饶过这无辜的孩子吧……大人,求求您饶了贱妾,大人,贱妾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孩子啊,大人……”莺莺面色煞白,尖声求道。 很快就被婆子堵住了嘴拉了出去。 孟非跪在地上,鼻青脸肿,血顺着嘴角不住地往外冒。 “多谢娘娘厚爱。”董大人起身抱拳说道,瞥了眼孟非,“兰儿的意思,微臣等都明白了。” 容华点了下头,起身又去了董玉兰的房里。 只有徐流光指挥着丫头和婆子在给董玉兰换衣服等,见容华来了,徐流光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真是太傻了。” 床上的董玉兰如是熟睡了一般,容华瞬间也红了眼眶,走了过去握住了徐流光的手。 两人低低说了会,见天色将晚,徐流光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吧,这里有我呢。” 容华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孩子就回,我留下醉彤在这这边照应着,回头让人去叫了石妈妈过来。”早两年,梨花出嫁,石妈妈就出了宫跟着女儿和女婿一起住。 “嗯。”徐流光起身要送她去两个孩子那边。 “我自己过去。”容华说道。 她们之间不用这般客气,徐流光就送到了门口。 到了东厢房,进了门容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姐妹两,五岁还不到的恬恬抱着布偶依偎着妞妞,妞妞的目光却窗外望去。 妞妞七岁了,她已经懂事了。 听得声响,妞妞回头见得容华,大大的眼睛立即就蓄满了泪水。 “姨母。”恬恬立即丢下了布偶,滑下了大炕朝容华扑了过去,搂着容华哭了起来,“姨母,爹爹和母亲打架了。” 难道当时两个孩子在场?容华心惊,抬眸看向一旁几个丫头和婆子。 几个丫头和婆子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行礼。 “姨母。”妞妞起身。 容华伸手把她拉入了怀里,搂着了她们姐妹两个,“不用怕,有姨母在呢。” “姨母不用担心,妞妞及时捂住了妹妹的眼睛,妹妹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妞妞慢慢地说道。 容华心痛地搂着了妞妞,“妞妞做得好。” 恬恬没有看到,可她却是看到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 “嗯。”妞妞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容华安慰了两人一番,然后与妞妞说道,“姨母把醉彤姐姐留在这里照顾你们,等会还会叫人把石妈妈叫过来,若有什么事就让醉彤姐姐递话给姨母好吗?” “好。”姐妹两人点头应了。 又是嘱咐姐妹两人一番,这才起身。 出了屋,容华吩咐人去请石妈妈过来,又吩咐醉彤道,“别事你都不要管,只管照顾好两个孩子。” “娘娘放心,奴婢定会好好保护好两位小姐的。”醉彤道。 容华这才带了流苏离开。 “去查查,那莺莺是什么来路。”上了凤辇走了会,容华吩咐说道。 “是。”流苏应道。 回到了宫里的时候已经是日薄西山,周珩和阿宝都已经等着她了。 见容华回来,周珩目光担心地端详她一番,“你还好吗?” “母后。”阿宝是甜甜地笑着搂住了她。 显然,父女两人都知道了。 “我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去换衣服。”容华微笑着说道。 “我来帮母后换。”阿宝牵着她的手,笑眯眯地提议说道。 是担心自己会伤心吧! 女儿虽是越大神情和行事就越发的像周珩,也只有在父母和外祖父外祖母面前能像个孩子,容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啊。”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内殿走。 说是帮她换,阿宝也不过是挑挑衣服颜色,递递衣服罢了。 等换衣服出来,晚膳已经摆好了。 一家三口吃了晚,容华才与他们父女两个说了孟雅然孟恬然会进宫来的事。 “母后放心,阿宝会好好保护和照顾她们的。”阿宝仰着脑袋,贴心而又认真说道。 “嗯,有阿宝帮忙照顾,母后很放心。”容华点头。 说了会话到了就寝的时间,阿宝便告退。 容华和周珩沐浴了后,也上了床榻。 周珩搂着容华,手轻柔在她背上抚着,“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容华嗯了一声。 翌日一早,醉彤就送了消息过来,莺莺死了,一尸两命。 是怎么死的,谁下的手,容华自不会过问。 吩咐了人收拾和布置妞妞姐妹两人住的地方来。 不管是董玉兰自己求死,还是死在孟非的手下,这对于妞妞和恬恬姐妹来说,都不是好事,最终董玉兰的死对外宣布的是暴毙而亡。 孟非也立即给上峰递了辞官的信。 因董玉兰和容华的关系,他的上峰觉得很棘手,直接就往上面送到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的手里。 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是周珩的心腹,当时就把那人骂了一顿,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等董玉兰入土为安头七一过,容华就派了人出宫接孟雅然姐妹。 孟雅然什么都没有带只身牵着妹妹的手往外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几日下来瘦得不成人样的孟非一眼。 阿宝绽放了只有在亲人面前才会露出的笑容来,一只手拉着一个往容华的面前走去。 正文 第五章 归来 容华早就等着姐妹两个了,见两人到了面前没有等两人行礼就伸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见姐妹两个清减了不少下巴都尖了,姐妹两个什么都没有带,容华是早就得了消息的,所以也没有问什么,宫里什么都有也不缺,至于伺候的人也都是她精心挑出来的,于温柔对两人说道,“这些天你们姐妹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话回头再与姨母说,住的用的,还有宫女和内侍若有什么不如意的,尽管和姨母,阿宝说不用见外,知道吗?” “是。”孟雅然点了点头,还是拉着妹妹孟恬然的手给容华行了礼。 容华亲手扶了两人起来,嘱咐了几句让阿宝带了人领两姐妹先去了含章殿休息。 等姐妹两人走了,容华就叫了醉彤进来细细问她们姐妹两个这几日的情况。 阿宝带了两人到了含章殿,给姐妹两人介绍了一番,最后又道,“对了,含章殿设了小厨房,掌管厨房的姑姑厨艺很不错的,你们有什么吃的就只管吩咐她去做,若她不会的,那就让她去御膳房请教。” 孟雅然笑着拉着孟恬然应了。 阿宝就吩咐人把含章殿的人都叫了过来,“这是妞妞姐姐和恬恬妹妹,你们一个个都给本宫好好伺候着,若谁敢不听吩咐怠慢了,严惩不怠!” 与周珩一模一样的双眸冷冷地一扫,众人本就是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听阿宝这么说立即恭恭敬敬低声应了。 阿宝挥手让人退了出去,然后陪了孟雅然两人说了会话,然后就才带了人离开。 孟恬然看着布置得精致贵气却陌生的含章殿,扭头看向孟雅然眼泪汪汪地说道,“姐姐,我要回家。” 一旁的掌事嬷嬷绿芙闻言,不免有些担心。 孟雅然伸手抱了抱她,说道,“恬恬,你不记得姐姐跟你说过的话了吗?父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们以后和姨母住一起。”转而环顾了一眼,轻轻地说道,“这里有姨母,有姐姐,有阿宝,恬恬把这里当是我们的家好不好?” “好。” “那以后要孝敬姨母和皇上,要照顾和保护阿宝殿下知道吗?” 孟恬然听话地点了点头。 孟雅然伸手摸摸她的头,扭头吩咐绿芙说道,“麻烦姑姑打些热水来。” “是,大小姐。”绿芙毕恭毕敬应了一声,吩咐了人去打热水,又吩咐了人沏茶来。 晚上,容华设了宴,早早让人接了姐妹两个去月华宫。 周珩还没有过来,容华就关切问道,“睡得得好不好?伺候的人可都尽心?住的地方摆设可都喜欢?可缺少什么?……” 孟雅然回道,“我和妹妹都睡得好,伺候的姐姐们也都很好,摆设都很精致,让姨母辛苦了,什么都不缺……” 说话间,周珩回来了。 容华顿了话,带着阿宝和孟雅然姐妹迎了出去。 行了礼,周珩面色虽是一贯的淡然,却关心地问了一句,“可都习惯?” “谢皇上厚爱,很习惯。”孟雅然忙回道。 周珩便没有再关心,容华就笑着吩咐流苏让人摆晚膳。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孟雅然感激地看向容华。 容华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用了晚膳,周珩去了月华宫的书房,容华则和三个孩子说道,“过几日便是恬恬的生辰。虽说在孝期,不过也可以请玩得好的朋友进宫来玩的。” 孟恬然眼睛亮晶晶的,“姨母,可以吗?” “当然!”容华笑着点头,看向孟恬然,“不知道恬恬都想请谁?” “想请溱哥哥,潇儿,婕姐姐……”孟恬然随即掰着手指头说了起来,到底是五岁的小姑娘,认识的人也不多,除了董溱董潇兄弟,其余的就是徐流光娘家那边的几个年纪相仿的侄女。 容华就笑着等她说完了,“那我们就请进宫来玩,到时候把之禹和谨妤也请来。” “好。”孟恬然脆生生地应了。 “姨母……”孟雅然看向容华,欲言又止。 容华柔和看着她笑道,“没关系的,就是请你和恬恬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过来说说话,吃的也素食,你母亲也希望你们姐妹能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的。” 孟雅然就点了点头。 就着孟恬然的生辰说了会话,三个孩子就告辞。 孩子走了没多久,周珩回来了,洗漱了一番,上了床榻,容华与周珩说道,“如今,她们姐妹进宫来了,阿宝的伴读就早点定下来吧。” “嗯。”周珩道,“我会抓紧的,到时候等人初定下来,把人叫进来看看,然后再确定。” 这件事,新年一过就已经提上议程了。 不过这阿宝的伴读得好好选。 女孩子要挑,男孩子也要挑。 女孩子倒好选。 只是这男伴读就难了,这为阿宝的伴读,将来是入仕,成为阿宝的左膀右臂倚重的人,而且有了这一份青梅竹马同窗的情谊,无意外将来阿宝的夫婿也可能就在其中产生,所以,容华和周珩都不敢大意,非常谨慎。 容华知道这事急不得,点了点头。 周珩搂着她,手指熟稔地探入她的衣襟,顺着她如缎的皮肤覆在了她胸前的山峦上。 …… 不一会就响起来细细的呻吟声来。 孟恬然的生日一过,日子一晃很快临近端午节。 听闻了孟非和董玉兰匆匆带了往京城赶的孟夫人终是在五月初二抵了京城。 一见了儿子,孟夫人恨不得一巴掌打了过去,可见他瘦骨伶仃的,那一巴掌又还是没有打出去,只气得老泪纵横,“孽子,你怎么那般不知轻重呢?” 孟非低头,“儿子不孝。” 翌日,孟夫人便先押了儿子去了董家。 女儿人都死了,而且临死都要保着孟非,董夫人也没有说什么。 到了董家道了歉后,孟夫人就往宫里递了牌子。 她是孟雅然姐妹嫡亲的祖母,容华当然不会为难她,宣她第二日进宫觐见。 孟夫人自是带了孟非一起进宫。 “娘娘,臣妇该死,是我孟家教子无方,让玉兰那么好的人早早就这么去……”孟夫人声泪俱下。 孟非低头跪在她的旁边。 “都是董姐姐命薄。”容华端了茶,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吩咐人带她和孟非去了含章殿。 “谢娘娘恩典。”孟夫人感激谢了恩,然后带了孟非跟人去含章殿。 “妞妞,恬恬,我的儿啊。”孟夫人见了两个孙女,搂着两人就哭了起来。 孟非也抹着眼角。 孟恬然也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孟雅然则咬着唇没有落一滴泪水。 绿芙在旁低声劝说了会,孟夫人才收了眼泪。 孟雅然才拉了妹妹的手给两人行礼,“祖母,父亲。”大方而又疏离。 “来,来,到祖母这边来。”孟夫人忙伸手拉起了两人,关切地问了两人日常起居来。 绿芙带人上了茶点,然后带了人悄悄退了出去。 含章殿布置的温馨而又雅致,孟夫人心里却是酸酸的。 孙女养在皇后的面前这是无上的荣耀,可这见孙女一面可就难了,而且她又不在京城,自己这儿子可就这么两个女儿! “父亲,姐姐说父亲有重要的事不能照顾我们是不是?”孟恬然往孟非的膝上爬,刚哭过的眼睛清澈如泉水。 看着小女儿与妻子如出一撤的脸蛋,孟非心痛如绞,点头,“嗯。” “那爹爹早点把事情做完接我和姐姐回家好不好?” 大女儿自妻子逝去后就长大了,眉眼间的天真已经荡然无存了,唯有小女儿的笑容一如往昔灿烂无邪,可看着小女儿与妻子如出一撤的脸蛋,孟非更是心如刀割。 过了端午节,天气就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孟夫人想带孟非回西北,可孟非一口回绝。 儿子如今没有官职再身,皇上也眼下也没有要动西北孟家的迹象,儿子若是留在京城哪有出头之日,去了西北或许还能立个功,时间一长这件事就渐渐淡了下去,而且皇后娘娘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可能也不会再计较!可儿子却不同意回去!孟夫人气结好说歹说劝了起来,可孟非就是态度坚决死活不同意回西北。 孟夫人软硬皆施也没能劝服孟非,气呼呼地在五月底带了人回西北。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阿宝的伴读也挑选了将近半年,一再筛选只是做最后一步确定了,午睡后的容华倚在内殿的美人榻上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名册。 醉彤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禀告说道,“娘娘,舅少爷回来了!马上就到月华宫。” 能被称为舅少爷的,自然是乔羽辰了! 容华既诧愕又惊喜地抬头,“辰儿回来了?”忙放下手里的册子,叫醉彤和流苏换了衣服,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与醉彤和流苏道,“辰儿怎么突然就回来了?都没有递个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走了没两步,就宫女进来说禀告说乔羽辰已经到了。 容华忙快步出了内殿。 绕过屏风,容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阁中央一袭青莲色锦袍,长身玉立,容貌隽雅出色的翩翩少年郎。 容华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忍着胃痛把美少年辰辰拖回来哒! 正文 第六章 景照 这些年来乔羽辰一直在东陵留在傅玖蔺的身边,虽是一直有书信往来可算算时间,他们姐弟已经七年多没有见面了,那时候她离开东陵的时候乔羽辰还是个孩子,如今却是一个面容俊朗毓秀如月的少年郎了!容华微笑着看着近在尺咫的乔羽辰,目光瞬间有些模糊。 乔羽辰早就听到了响动,激动地朝她走了过去,“姐姐,辰儿回来了。”眼睛里闪动着水光。 “辰儿。”容华拉着他仔细打量着,一边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递个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哪离不舒服?给姐姐看看……” “姐姐辰儿没事,辰儿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故意没有让他们给你传信的。”乔羽辰笑容欢喜又灿烂,“辰儿可想姐姐了!” 眼里带着容华熟悉的依恋和信任,一如昔日的他,仿佛他一直就呆在容华身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姐姐也很惦记着你呢,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容华拉着他坐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宫女上了茶和瓜果点心就悄悄退了下去,只留下了醉彤和流苏在旁伺候着。 容华伸手把装着瓜果点心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一边关心问道,“什么时候到的?路上可都平安?” “刚到的,见了师父师母然后就直接进宫来见姐姐了,我和阿澈一起回来的,路上都很顺利。”乔羽辰笑着回道,最后又补了一句,“阿澈回家去了,说改日再来给姐姐和姐夫请安。” “虽这些年他父母也经常去东陵,不过他也和你一样好几年没回来了,肯定是归心似箭,等过几日我宣他进宫来。”容华点了点头,“不过这舟车劳顿的,你也不知道先回去歇一歇,姐姐在这里又不会走,你随时都可以来看的。” “我想早点见到姐姐嘛!姐姐不想早点见到我吗?不惊喜吗?”乔羽辰亲切地笑着说道。 “当然惊喜了!”容华笑着点头,扭头看向醉彤,“带辰儿去下去洗洗。” 醉彤笑盈盈地应了一声。 “那等会再来陪姐姐你说话。”乔羽辰也没有客气,站了起来。 醉彤带了他下去。 容华望了眼外面的日头,叫了人进来,吩咐了人去周珩阿宝,还有孟雅然姐妹那都送了信,又吩咐了人跑了一趟御膳房。 等吩咐好了,乔羽辰回来了。 容华就拉着他到了自己面前,闻起来了他这些年来的情况来。 乔羽辰仔细回答了,最后才道,“对了,这一次景照随一起过来了,现在人在去师父和师母那。” 傅玖蔺的长子傅景照?没记错的话要到八月才四岁呢! 还不到四岁的孩子,傅玖蔺就让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千里迢迢带过来了? 傅玖蔺和方悦然可真放心! 容华讶异,“这么远的路,他那么小,大哥和嫂子怎么让他跟你们过来了?” 乔羽辰轻笑道,“师兄说送景照来给阿宝当伴读。” 给阿宝当伴读?容华嘴角抽搐。 除了董潇那孩子比阿宝小外,其余的伴读人选基本都比阿宝要年长。傅玖蔺把儿子送过来给阿宝长伴读? 傅景照比董潇可是小上几个月呢! “大哥和嫂子可带了什么话?”容华问道。 “只说景照皮粗肉厚的让姐姐和姐夫不用客气,若是淘气就尽管打尽管骂,自家孩子不用顾忌。”乔羽辰说道。 自家孩子!这含义可是多了去!容华挑眉。 乔羽辰抿笑。 如今他长大了,当然明白他那师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师兄是想要儿子弥补当年他的遗憾呢!所以就直接让他和阿澈把景照给带了过来。 只是,他们的小阿宝,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能被人定走! 这么小,方悦然怎么舍得!容华蹙眉说道,“要送过来也等孩子再大点啊!嫂子肯定舍不得……” 正说着,阿宝一起到了。 乔羽辰笑着站了起来,目光温和地走进来的如玉一般的阿宝身上。 “母后,我听说小舅舅回来了?”阿宝语气明快,仰头目光直接就看向乔羽辰,笑容灿烂清脆地唤了一声,“小舅舅!” 如信里所言,阿宝眉眼如姐夫粉雕玉砌的,此刻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容,眼里光芒暖暖的如春日的阳光,乔羽辰顿时心都化了,道,“阿宝,我是小舅舅。” “小舅舅。”阿宝笑着唤了一声,就要见礼。 乔羽辰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这可使不得。” “我们是一家人,不谈君臣,是叙亲情,你是舅舅就让阿宝给你见礼吧。”容华笑道。 姐姐是把自己当亲弟弟,乔羽辰心里一直都知道,笑着应道,“嗯,那就听姐姐的。”不过手却没有放开阿宝,笑着对阿宝说道,“都是舅舅不好,阿宝都长这么大了才来见你。” 阿宝笑颜如花地坐在乔羽辰的身边,“小舅舅在跟大舅舅读书嘛!” 真是个贴心的孩子!乔羽辰轻柔笑着说道,“对了,小舅舅给你带了很多的礼物,还有大舅舅和大舅母也给你带了很多礼物,都摆在偏殿里。” “谢谢小舅舅,大舅舅和大舅母,我等会就去看。”阿宝笑着说道,“对了,小舅舅,前些日子我给你写了信呢?你收到了没?” 自阿宝会写字后,每次写给东陵的信就会多了一份她亲手写的。 乔羽辰颔首,“嗯,收到了。” “算来,那当时候舅舅定是在路上了,那我问你的问题小舅舅过两日有空了告诉我吧?”阿宝笑着说道。 虽是一直有书信联系,不过到底是离得千山万水,她还担心着因为第一次见面,阿宝会如对旁人一般淡漠呢!好在,两人笑容灿烂,女儿更是语气轻快,笑容明媚一如在自己和周珩面前一般,容华放了心,温和地看着他们舅甥说话。 说着话,孟雅然和孟恬然到了。 孟雅然是听说过乔羽辰的,乖巧而又大方地给他行了礼,“见过小舅舅。” 孟恬然年纪小虽是不认识他,却也跟着孟雅然给乔羽辰行礼,“见过小舅舅。” “快起来,快起来。”乔羽辰忙拉了两人起来。 孟雅然端庄地站了起来。 孟恬然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乔羽辰,看了会疑惑地看向容华问道,“姨母,小舅舅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啊?” 孟雅然耐心给她解释说道,“恬恬,小舅舅他一直在很远很远的东陵读书,今日才回来,你当然没有见过他。” “哦。”孟恬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容华不由得莞尔,叫她们姐妹坐了下来。 乔羽辰看了两眼孟恬然,轻声与容华说道,“回头我去看看董姐姐。” “嗯。”容华轻轻应了一声,扭头吩咐人说道,“去看看皇上什么时候回,晚膳准备得如何了。” 乔羽辰也没有再提董玉兰,笑着与三个孩子说起了路上的趣闻来。 阿宝从小住在宫里,最远不过是去行宫,不过她受的是储君教育,周珩又在她很小的时候教她看舆行图,所以没有出去过,却就着乔羽辰的说的话能提不少的问题。 孟雅然虽不如阿宝懂那么多,不过乔羽辰说得津津有味,她如今又个懂事娴静的,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五岁的孟恬然虽是听不太懂,不过见姐姐和阿宝,还有容华都听得入迷,也就没有做声。 说了会话,周珩过来了,乔羽辰就忙起身给周珩见礼。 修长挺拔的身材,毓雅疏朗的眉眼,眼眸里光华内敛,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周珩不由得暗暗点头。 容华吩咐了人摆晚膳。 用了晚膳,猜着宫里快落钥了,乔羽辰才起身告辞。 容华想着他一路奔波,“今晚就留在宫里歇息吧。” 乔羽辰道,“我只是匆匆跟师父,师母请了个安就进了宫呢,得回去给他们两位老人家磕头请安。” 容华就没有再留,“那你明日再进宫来,我明日把徐姐姐也叫过来。” 乔羽辰笑着颔首,“我也好几年没见徐姐姐了。” 容华随即就派人给董家传了话,让徐流光明日都带了孩子进宫来。 等上了床榻,容华才与周珩说道,“你是早就知道了吧?” 周珩笑道,“他对你好,我当然也乐意成全他。” “那傅景照跟着过来的事你也是知道?”容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胸膛,轻声问道。 周珩脸一下就沉了下去,“哼,他想青梅竹马,那也得看他儿子配不配得上我们的阿宝!” 容华抿笑。 …… 翌日,徐流光早早地就带了孩子进宫来,比乔羽辰,燕绰和云似雪几个还早一步。 下了早朝快中午的时候周珩和阿宝才一起到,同行的还有董沉舟。 四岁的傅景照走到了阿宝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阿宝,大声说道,“阿宝殿下,阿宝殿下,我是景照,傅景照,以后我就留在这里陪阿宝殿下读书!” “表弟。”阿宝笑道。 傅景照看着她嘻嘻地笑。 殿外阳光灿烂,两人粉雕玉琢如年画上的金童女玉。 一旁站在徐流光身边的董潇看了两人两眼突然走了过去,站在了两人的中间,朝傅景照做了一个鬼脸。 ╭(╯^╰)╮小阿宝这么小就被人惦记上了 正文 第七章 郁结不已的皇帝 傅景照愣了下,随即打量董潇两眼,然后不甘示弱朝董潇回了一个鬼脸。 董潇头下巴一抬,如小狗狗撒尿占地盘一般把阿宝挡在了身后。 徐流光有些哭笑不得,柔声说道,“潇儿,景照比你小,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照顾他。” 董潇嘟着嘴不高兴回道,“母亲,我不要当哥哥!”他不要照顾这个一来就要抢阿宝的人! “哼,我也不要当弟弟!”傅景照立即表示自己同样也不喜欢他。 “这孩子!”徐流光对小儿子有些无奈,表情严肃教道,“你是哥哥,景照是弟弟,要听话。” 这个小儿子不像大儿子董溱,小小年纪,进退有度,沉稳又懂事颇有长兄风度。 董潇因是最小的关系,大家也都让着他,就算是孟恬然也都照顾和让着他这个小表弟。 说不懂事吧,不过两岁多的时候,见哥哥和阿宝都读书了,就立即说自己也要念书,说他懂事乖巧吧,府里的树哪一棵他都爬过,现在刚满四岁,便会趁人不注意爬房顶,把下人吓得够呛,说不懂事吧,每次进宫一次就被刺激一次,每次回家都尤其勤奋地夫子读书,可勤奋是勤奋,这调皮捣蛋的事也没少做,不过四岁的年纪,府里的树哪一棵都被他爬过。还美其名曰,他是练功夫,练好了功夫以后保护阿宝。 容华莞尔。 董溱年纪大两岁,知礼懂礼,对阿宝,孟雅然,孟恬然都很爱护,在阿宝面前还有身为臣子之子的恭敬年纪小小的跟个小大人似的,倒是这董潇倒是活泼又天真。 现在加上一个年纪相当的傅景照,虽才见还看不出他的性子,但也能看出来是个胆大的。 不过,他若是个胆小的,傅玖蔺是不会放心他过来的。 容华笑道,“无妨,小孩子嘛而且刚见面难免生疏,他们两个年纪相当等以后熟悉了自然就玩到一起了。” 徐流光点点头赞同容华说的话。 对于容华和徐流光的话,董潇扭头瞪了一眼傅景照,表达了以后不会喜欢他的立场。 然而,她们不曾预料到的时候董潇和傅景照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相互两厌,一直到两人长大依旧还是相看两厌。 见小儿子如此,徐流光目光一肃看向董潇,“潇儿不许调皮,景照弟弟远道而来,你做为哥哥该照顾弟弟。” 董沉舟双手抱拳朝容华和周珩说道,“潇儿不懂事,让娘娘和陛下见笑了。” 董潇咬唇看了看徐流光和董沉舟,清澈的眼睛里还是闪烁着不乐意的光芒,转身回头看向阿宝,问道,“宁宁,你要他当弟弟吗?”乌黑发亮的眼睛无比认真。 “潇儿!”徐流光蹙眉。 “徐姐姐别吓着了潇儿,他还小呢!”容华微笑着拍了拍徐立光的手,“今日是家宴,别太拘着他了。” 阿宝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董潇,璨笑说道,“阿潇,以后我们一起照顾表弟好不好?” 董潇立即眉眼弯弯点头应道,“好。”并转身非常友好地朝傅景照笑了笑。 傅景照也同样朝他笑了笑。 一旁的孟恬然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傅景照的面前,笑得神采飞扬,“我是姐姐,以后我也会照顾你的。” 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容华夸道,“恬恬真乖!” 几个孩子的插曲,除周珩其余人也都没有在意,人都到了容华便吩咐了人上午膳。 不过周珩早就练就了一张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这又是家宴,所以大家也都注意。 吃了午膳,董沉舟,周珩,燕绰还有乔羽辰继续喝酒聊天,阿宝等几个孩子则去了偏殿玩,容华吩咐了宫女和嬷嬷仔细伺候着孩子,便和徐流光去了小花园邻水的凉亭说话。 虽已是夏天,不过凉亭面朝水,边上有参天的古树,非常的凉爽。 醉彤和流苏带了人上了点心和瓜果便退到了凉亭外。 “一晃多年过去了,辰儿都这么大了。”徐流光抿了一口茶,感慨说道。 “可不是,岁月如梭啊。”容华也感慨一句。 两人都想到了往昔的少女时光,不免又想起了已芳逝的董玉兰。 气氛一时有些伤感,徐流光笑了下,扯开了话题,“对了,辰儿已经满十五岁了吧?” “嗯。”容华颔首。 “该为他说亲了。”徐流光就笑道。 容华点头,“是啊,该说亲了,定了亲,准备个两三年刚刚好。” “辰儿都到了说亲去媳妇的年纪了。”徐流光笑着看向她,问道,“那有人选了没?” 容华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他一直在东陵那边没有回来,虽是每个月都会写信回来不过到底是人不在身边,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性情的姑娘……而且辰儿自个的情况,你最是清楚的……虽可以赐婚,然而这若是人家不愿意,那到时候就不是结亲是结怨了。”她当然是希望乔羽辰能娶一个情投意合的妻子,“所以,他的亲事还真得好好看一看。” 西宁候府如今就只剩下乔羽辰这根独苗苗了,乔羽辰是名正言顺的勋贵出身,可他父母的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虽是皇后把他当亲弟弟看待,然底蕴深厚的名门世家,勋贵望族是不想把女儿嫁给乔羽辰的! 徐流光当然知道容华的担心,在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说了辰儿这几年都在东陵了,京城的人都不知道他的才华和性格,若知道他的才华和性格,那有人不计较那些也说不定呢?而且,辰儿父母均不在了,嫁到了乔家便不用侍奉公婆,进门就是当家做主,若是担心他孤枝难立不是还有你和陛下吗?你也别太担心了。” 容华叹道,“希望如此了。” “那,不如我透个口气出去?”徐流光说道,“你在宫里出宫也不方便,不如我回头找端王妃一起先打听,相看相看?” “这个好。”容华笑着点头,“你们两个先帮着看看,回头我问问辰儿他的意见。” “放心,我会和端王妃会放在心上的,我明儿就过去王府和茗儿说这件事。”徐流光笑着说道,“这入了夏天气热,而且辰儿又刚回来,不如我们挑好了人选等中秋节好好看看?刚好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辰儿也好和儿时的朋友走动走动。” 容华当然说好。 两人就着把京城十岁到三岁适合乔羽辰的姑娘都翻出来说了说,等太阳开始偏西两人才止住了话起身。 到了快黄昏众人才出宫,到用了晚膳后容华才问周珩,“辰儿怎么说?他是愿意回侯府,还是回给他安排其他的地方?” 西宁侯还给乔羽辰留着。 周珩说道,“他说跟岳父岳母一起住。” “也好。”容华颔首,看了他一眼,“都是孩子而已,你还没消气呢?”旁人察觉不到,然他们夫妻多年,她自然是能感觉他的不悦。 “哼!”周珩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一个两个的,这才断奶呢,就敢当着我的面觊觎着我们的宝贝女儿了!” 容华噗一声笑了,“他们还是孩子呢。” “孩子!董沉舟和徐流光是不会教孩子什么的,但傅玖蔺的心思是昭然若揭。”周珩不悦说道。 容华笑道,“那也得看我们阿宝喜不喜欢啊!” 周珩伸手把容华搂到了怀里,却还是蹙着眉头说道,“我们把阿宝的伴读都挑姑娘吧!那些个臭小子就不用了!” 容华说道,“阿宝可不是一般的公主,以后是要坐拥这江山的君王。”有了同窗之谊,将来基本都会成为阿宝的左膀右臂,所以说是伴读,其实是培养阿宝自己的亲信。 周珩郁结不已,“希望阿宝快快长大把这锦绣山河交给她的手里,可一想到有人会觊觎阿宝,我这心里又希望阿宝慢点长,又恨不得把那些个臭小子都灭了!” …… 过了两日,孟非澈进宫拜见帝后。 昔日秀气的孟非澈如今是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美少年,颇有几分傅玖蔺真传,容华见了他也很高兴,关切地问了他和他父母的情况,然后才让乔羽辰陪他去见周珩。 到了翌日,容华才旁敲侧击问起了乔羽辰的喜好来。 乔羽辰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即羞红了脸庞,朝容华摆手说道,“姐姐,我还小呢,不着急这件事以后再说。”然后火烧屁股一般,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告辞出了月华宫。 乔羽辰如此说,不过容华,徐流光和曾茗也没有停着。 这消息也是放了出去,然结果却如容华所担心的那般,有底蕴的世家和勋贵压根不想把女儿嫁给乔羽辰,想结这门的亲的,不过些急功好利贪图权贵之辈。 中秋第二日容华都有些情绪低落,周珩不用上朝坐在床榻上,劝慰着她,“辰儿还小呢不着急,我们慢慢挑,总能给他挑一个好姑娘的。” 早早过来给父母请安的阿宝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优雅地喝着牛乳,听了周珩的话放下手里的杯子,用帕子慢慢擦了嘴角,然后抬头看向容华,霸气十足地说道,“母后您不用担心,小舅舅看中了哪位姑娘,直接给小舅舅赐婚就是了!” 哈哈哈哈哈哈,阿宝越大,周珩肯定会越来越郁结的 正文 第八章 远游 乔羽辰年少离家去了东陵,比同龄人的见识要广,性格更为坚定和沉稳,是以在阿宝的心里,除了父皇母后,外祖父,外祖母外,她最为喜欢的就是乔羽辰这位小舅舅了,至于小舅舅的亲事在她看来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女儿懂事,有着王者风范,只是年纪大小了,而她一出生就站在这世间的顶端,以后更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在等着她,这样的女儿,从出生开始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不少,容华希望女儿掌控这天下的同时也能收获属于她的爱情,有个一心一意的人相知相恋相守,不是因为她是这大周的女王,仅仅只是她是阿宝,单纯只是阿宝这个人。 看着霸气十足的女儿,想了下容华笑着对她说道,“赐婚自是可以的,但是若是赐了婚小舅母不喜欢小舅舅怎么办?” “为什么不喜欢?小舅舅那么好,如此优秀!”阿宝一边走到了容华和周珩的的面前,一边不解地问道。 “嗯,娘亲希望你小舅舅能找个他喜欢的姑娘,同样的也喜欢他的姑娘。”容华伸手把阿宝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给她理了理耳鬓的发丝。 阿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赐了婚不就是喜欢小舅舅了?” 容华微笑着说道,“这天下最难以捉摸便人心,你小舅舅喜欢的人不一定就会喜欢他,就像阿宝喜欢的人不一定就会喜欢阿宝,赐婚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但却不是最好的方法。” 阿宝大大的眼睛看了看周珩,又看了看容华,“就像父皇和母后一样吗?” 周珩温柔笑着看着宝贝女儿点头,“嗯,就像跟母后和父皇一样!” 阿宝学的都是治国之道,帝王之术,所以还是似懂非懂。容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阿宝再大些就明白了。”等过两年她长大些,再慢慢教她吧,现在年纪这么小讲男女之情太早了。 “我明白了。”阿宝眉眼弯弯点了点头,“母后不用担心,小舅舅那么优秀的人定能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舅母!” 那当然是好了!容华愉悦地笑道,“希望如阿宝所言!” 阿宝抬起了下巴,道,“一定会的!” 容华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与周珩一起看着阿宝哈哈笑了起来。 扯开了话题,“我让人做了你们都爱吃的月饼,等妞妞和恬恬到了一起吃。” 容华扯开了话题,阿宝也没有继续那个话题。 一家三口说了会话,就有宫女说孟雅然姐妹来了,容华让人请了她们进来。 到了晚上,容华与周珩商量说道,“明年阿宝的伴读都会进宫来,不如把谨语和谨言他们两个孩子都接回来。” 方太后她们均出身名门,规矩和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教养嬷嬷,两个孩子的规矩和教养自是不在话下的,不过两女孩子总不能一直和方太后太妃们住在寺庙,以后她们姐妹将来是要嫁人的,接回来了可以慢慢开始熟悉京城的圈子。 “这件事你做主就好。”周珩当然是没意见。 “那我明天就让人跑一趟。” 翌日一早,容华便派了人出宫,并给方太后一众人带了不少东西过去。 不过方太后和白絮都不以孩子还小委婉拒绝了,说等过几年再请容华教导她们姐妹。 她们回绝了,容华也没有坚持,再过两年就过两年吧。 …… 到年末阿宝的伴读差不多是定了下来,乔羽辰却与容华说,等过了年开春他准备与乔非澈去西北。 “去西北?”容华很惊讶。 “嗯。”乔羽辰道,“澈儿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他想去西北走一圈,我也想去看看。” “非去不可吗?”容华不舍得。 乔羽辰从东陵回来没多久,这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姐姐,这次就是出去看看,而且澈儿还要回来搭理生意呢,所以,我们不会在那边逗留太久的。”乔羽辰说道。 男儿志在四方,容华见他这么说就问道,“这件事跟你姐夫说了没?” “还没跟陛下说呢,等会就跟他提。”乔羽辰摇头回道。 容华点点头,“准备带哪些人去?可得小心挑了,要是不够就跟姐姐姐夫说,嗯,还有,药也得准备,回头我让人去跟映姑姑要,你们到时候带上以便不时之需。” 乔羽辰都一一点头。 既是容华点头的事,周珩当然不会说什么,于此乔羽辰去西北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想过了几日晚膳过后,阿宝一脸认真地对容华和周珩说道,“父皇,母后,我要更小舅舅一起去西北。” 是要去,不是想去,显然她已经认真想过了。 “不行!”容华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周珩便一口否决了。 阿宝水汪汪地看向容华,“母后~” 她这么小,西北那么远,而且她身份这么尊贵,容华也摇头,“阿宝,你现在太小了。” “父皇,母后。”阿宝皱着小小的脸,“就让我跟小舅舅去嘛,阿宝甚少出宫,有侍卫,有暗卫,有小舅舅在,阿宝保证平平安安地回来。” “不行!”周珩态度坚决地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阿宝,你该回去休息了。” 阿宝看了周珩和容华两人一眼,然后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屈膝行礼告退。 阿宝到底是个孩子,所以容华和周珩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 不想阿宝第二天晚上很执着地又提了,异常认真地看向两人说道,“父皇,母后,阿宝想自己亲眼去看看大周的秀丽江山。” 容华摸摸她的额头,说道,“阿宝你现在太小了。” 周珩的态度依然坚决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阿宝沮丧地告退。 到了第二日,容华见上完早朝回来用午膳的阿宝闷闷不乐的,便让宫女内侍都退了下去,把阿宝拉到怀里,“阿宝真的很想跟小舅舅去吗?” “嗯。”阿宝点点头,“我想亲自去看看大周的秀丽河山,不过……”低头轻轻地说道,“是阿宝让父皇母后为难了。”父皇母后就她一个女儿。 容华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阿宝没有让父皇和母后为难。”女儿年纪这么小,却懂事得让她心疼,以后她还要肩负着大周的江山。 “用膳吧,下午你还得上课。”容华拍了拍她。 考虑了一个下午,等晚上上了床容华侧身面对着周珩,“阿宝说的事,我们好好考虑考虑如何?” “太冒险了。”周珩道。 “我知道会很危险,但阿宝想亲眼看看这大周的天下。”容华声音低了下去,“作为储君,阿宝她要肩负的大重了,” 周珩伸手抱住了容华在怀里,轻柔说道,“你放心,我会把这江山妥妥当当地交到阿宝手里的。” 容华也不放心,既周珩坚决不同意,那她也不没有再提。 不想过两日,周珩却与阿宝说答应她了。 “真的吗?父皇,真的让我去吗?”阿宝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周珩和容华,问道。 周珩点头,“嗯。不过你要乖乖听小舅舅的话。” “嗯。”阿宝点头如捣蒜。 阿宝就在眼前,容华却就开始担心和舍不得了。 乔羽辰和孟非澈是打算二月天气暖和了些启程,算算也没有多久了,阿宝要带的人精挑细选,要带的衣服,常用的药等行囊都得细细准备。 知道阿宝要出宫去西北的事后,燕绰与容华周珩两人说他也一起去。 “父亲。” 容华和周珩讶异。 燕绰看向两人说道,“年轻的时候,我就希望能带你们的母亲一起看尽世间的景色,然世事叵测,如今趁我和你母亲还走得动,刚好我们也可以一路照顾和教导阿宝。” 容华摇头道,“母亲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岳父不用担心阿宝,我会安排妥当的。”周珩道。 燕绰摇头道,“放心好了,这几年的精心调养她的身子已经调养好了,我也知道你们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过有我们照顾着,不是更好吗?” 容华就没有再劝。 见容华没有再说什么,周珩便道,“让映姑姑跟着一起去。补药和药材也多准备些。” 有映姑姑跟着一起去,当然是再好不过。燕绰当然不会反对。 侍卫和暗卫都是周珩亲自挑的,容华又把春天调了过来。 春天是醉彤和流苏两人教出来的,身手不错,没有跟着容华进宫,而是留在外面和何叔一起帮忙打理容华名下的产业,她这几年跟她父亲每年都走两次西北,比较熟悉西北的风土人情。 过了年,等天气回暖入了二月,燕绰便带着阿宝乔羽辰等人低调地离了京城。 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董潇和傅景照。 傅景照和燕绰云似雪住在一起,自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阿宝远走西北的事自是保密的,不过徐流光和董沉舟两人是知道的,董潇意外知道后,便是哭着闹着打滚耍赖着要跟着一起去。 有阿宝,傅景照,再多一个董潇当然也没有什么关系,燕绰知道了后一拍手直接答应了下来。 傅景照虽是想去,但他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亲生父母远在东陵他不能入董潇一般撒娇撒泼说要跟着一起去。 阿宝这一走便是两年。 除却几个知情的,其余的大臣都只知道皇太女跟着太傅燕绰去游历了,得知皇太女要回来的消息,文武百官都很高兴。 而让令人更高兴的是,皇后娘娘终再次怀了龙种! ------题外话------ ~\\(≧▽≦)/~小西开新文了心肝儿们多多支持小西新文,地址小西会放在评论置顶 重生之弃女惊华 简介 母亲名门贵女,父亲高门显赫,宋暮槿却注定了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出生被弃,无人问津,再被想起,也只因为她还是一枚可用的棋子, 重回侯府,她一世挣扎,即使遁入空门也终逃不过阴谋倾轧, 于是绝地反击,弱女崛起,盛怒之下,她举箭射杀当朝安王世子妃,被人剖心,饮恨而终。 时间往复,宋暮槿又回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 这一世归来,她绝不重蹈覆辙, 养父淳厚,养母心善,便人人都想踩一脚? 弟弟聪明伶俐,他们却要被欺年幼无依? 无权无势又怎样? 宋暮槿发誓她这辈子只靠自己也一定能活的富贵锦绣,哪个不长眼的上门找茬,就大把银子砸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