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少女巫王》 正文 第一章 重生 章节名:第一章 重生 第一章 远古荒洪大地之上,暗黄色的天空压低至人头顶,狂风呼啸。 “巫道之法,女娲之传也。上通天时以知兴衰,下晓阴阳避死衍生,虽无往不利,然却有四禁。” “一禁,改阴阳。二禁,动寿数。三禁,变祸福。四禁,破天运。” “四禁都乃天意所定,以巫道人力强行改变,必遭难以承受之代价。” “卢羲,你如今四禁皆犯,虽天纵奇才,十四便登人族巫王之位,但仍寿不过花信而将猝,可有后悔?” 那宏大的声音似来自高远无边的天际,声音仿佛晴天的霹雳,每一个字都炸响在少女的脑海当中,似是上天的质问,又好像是天意的愤怒。 一位瘦弱少女无力地倒在用黄土夯起的高高祭坛之上,她闭着眼,唇边牵起一抹桀骜地笑容,虽模样狼狈,那笑容间却布满神圣地光辉。 祭坛下方的空旷高原之上,更有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类,深深的朝这位人族巫王无声的叩拜着。 倒在神坛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眸,虽气息微弱,但启唇,洪亮的声音却如爆炸般震颤了大地: “吾人族始诞于洪荒大地以来,遭遇洪水地龙,雷霆雪爆,自然之灾层出不穷!吾改阴阳天时,让吾人族得以农耕繁衍,生存传代,虽九死吾不悔!” “吾族人初诞,上天吝寿,族人朝生暮死!吾动寿数,让吾人族得以寿增十秋,少离死别,虽九死吾不悔!” “病痛天折,族人战祸连连!吾变祸福,让吾人族得以和平相待,爱暖人间,虽九死吾不悔!” “亘古凶兽,族人死伤无数!吾破天运,让吾族人得以生存喘息,发展兴盛,虽九死吾不悔……” “虽九死吾不悔!” 最后一道似对上天怨愤的凄厉声响彻天际,直插云霄!那坚毅地面容上带着无比铿锵的桀骜之色。 空中惊雷隐现,一道青紫雷电骤然劈下,从那九重天中如光柱般砸向神台…… 神坛之下,黑压压的人影均是俯首贴地,行叩拜大礼,人群中,夹带着女人孩子的哭声,男人的悲壮哀嚎声。 他们最年轻的巫王,天纵奇才,上可通天晓地,下可避死衍生,今日,却为了他们遭受天谴,魂归荒洪! …… “虽九死……吾不悔……” 医院,老旧的八人间病房,最里侧靠窗的床位上,一名昏厥未醒、面无血色地少女沙哑地启唇,似是在梦呓,令人听不清楚。 三日后。 九月的青城县天气还多有炎热,各地初高中正赶上开学火热季,因是小县城,是以军训大多是在校园里展开。 青城县第二中学。 热辣的太阳无情地烘烤着大地,新进校的学生们一字排开站在操场上,前方教官严厉训话。 有人就在下面小声闲聊,“听说初三有个学姐给校草写情书被人家贴黑板上了?” 旁边的瘦高男生听了就一乐,“不是听说,是事实,这事我知道内幕,里面道道不少,挺有意思。” “说说,什么情况?”周围几个同学顿时来了劲头。 那人抬头看了教官一眼,压低声音,“校草名叫安阳,写信的女生叫苏绫。安阳家世好长得帅,苏绫家就一单亲妈妈,还刚二婚,嫁的学校初三一班班主任,结婚以后那老师还动用关系把苏绫调去一班,谁想到苏绫不好好学吧,还玩上早恋,给同班的安阳写情书,愣是被安阳贴在黑板上了。” 第二中学的班次是按着入学成绩好坏分配的,一班则是尖子生聚集的班级。 说完后,男生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训话的教官,压低了声音,“苏绫被这事打击惨了,直接从班级二楼跳下去,正好摔在楼下水池里,脑袋磕在池底昏迷不醒,现在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身后女生满是不信地问。 男生撇嘴,傲然一笑,“我叔叔是咱学校教务科科长,昨晚到咱家吃饭还聊这个事呢,你说我清不清楚?” 医院。 青城县医院,破旧的八人间病房,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射在斑驳掉漆的病床上。 病房里面只住着三个病人,挨着门口的床铺上常年躺着一位患了肺癌的老妇,家人经常来看,又是端水又是送饭。 而在老妇对面的床铺上,则是躺着一名中年妇女,家人一星期最多只来上两趟。 而在最里面靠窗的病床上,则是一名头缠纱布,面色苍白的少女。 此刻这少女正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三天前被一大帮人送过来的,头部重创做了手术,而后发了一天的高烧,昨天转醒后就一直呆坐在那里,家里来人也不说话,做了脑部检查却没查出什么不正常,现在大家都怀疑是精神上出了问题。 只记得少女昨日退烧转醒时,是嘶吼着醒来的,那时天色还蒙蒙亮,其他人都在休息,一声听不懂言语的大吼唤醒了半个楼层的病人。 此刻,坐在床上发呆的少女正是县二中学生间的话题人物,苏绫。 事实上她不是苏绫,只是占了苏绫的身体而已。 上古时期,人类初诞。 巫王卢羲,是从人类中推选而出最为杰出、精通灵术者,代表人类与神沟通,位近乎于神。 她创五行八卦阴阳乾坤,带领人类共抗洪水地龙,雷霆雪爆。 她上通天时以知兴衰,下晓阴阳避死衍生,终是为得人族兴盛逆天改命屡破禁忌之法,花信之年于神坛之上遭天谴而亡。 这是她的前世,可再睁眼,就已经置身于这所谓的医院中。 依稀记得醒来的那一日,她是嘶吼着‘吾不悔’睁开了眼眸,声音震颤了整个医院,医生护士破门而入为她检查身体。 她垂死挣扎喝退了众人,却被人疑似怪物一般。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一些错综复杂的思绪和记忆齐齐涌入脑海,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能听懂他们的言语,也知道自己重生在了这个名叫苏绫的十六岁女孩身上。 这时,病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年约三十六七岁的美丽妇人从门外走入,她穿着颇为朴素,但却长了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丹凤眼,虽然眼角已显细纹,面色更是说不出的憔悴,但也难掩其秀丽风韵。 这人是她的母亲王亚洁。 “绫绫?”女子进门唤了一声,便提着饭盒走到病床前。 王亚洁刚将饭盒里搁置粥碗拿出,苏绫脸色就是一绷,颇为戒备地盯向那饭盒。 见她神色,王亚洁便是面色凄苦,眼角忍不住泛起泪光,女儿重伤摔坏了脑袋,如果不能恢复过来,叫她日后可怎么活啊? “……我没事。”苏绫面色紧绷地缓缓开口。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想要安抚这个女人。 王亚洁先是一怔,随即抬手掩住嘴唇,“绫绫?你听见妈妈说话了?”不但听见了,竟还回了话! 苏绫缓缓点了点头,重复道,“我没事。” 涌入脑海的记忆她已经全部接受,但未能全部理解,但却知道这个女人是她的生母。 而这个女人嫁给的,则是传授苏绫学文的老师,名叫张文涛。 张文涛表面上温润如玉,只有苏绫知道他私底下是如何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依稀记得那一日,苏绫给安阳写了封情书,这封情书被安阳黏贴在黑板上当着同学面前取笑。 而后张文涛就将苏绫叫去了办公室,以此威胁让她答应他的卑劣条件,苏绫虽拒绝了,但却被张文涛威胁将这事告诉她母亲。 心生绝望走投无路,苏绫这才在回到班级后从窗户跳了下去。 从这些记忆里,她大体了解到了如今是一个怎样的世道,说不失望是假的。 这就是让她用生命屡破天意换取的人类繁荣?用如今的话说,物欲横流、人性贪婪、自相残杀、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扭曲不堪。 这时,王亚洁已经激动地跑到走廊叫来了医生大夫,一系列地检查随之而来,苏绫这次倒是极为配合,因为她知道若是再不配合,必定会被人当成格格不入地怪物。 下午,张文涛来了医院。 “我来接绫绫出院,听说上午检查没什么问题了?”张文涛拎着一袋水果乐呵呵的进门。 苏绫打量他,今天的张文涛穿了一件蓝白横格的短袖衬衫,清俊的脸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也有些健硕,但显得颀长,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而他的年纪也不过三十七岁,正是男人较好的时候,可只有苏绫知道,他骨子里到底是个怎样的禽兽。 此刻,进门后的张文涛也一直盯着苏绫的面色,眼睛微眯以示警告。 他一边进门一边笑着道,“绫绫总算醒了,前两天医生说摔坏了脑子还叫我好顿担心,怎么样丫头?没事吧?记住,再大的事情都有过去的一天,选择死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王亚洁回头叹了口气,“行了文涛,别一来就教育孩子,绫绫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张文涛被她噎住话头,又笑道,“好好好,全听你的。对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绫绫身体好了就可以回去上学。” 王亚洁闻言,犹豫道,“文涛,我考虑着是不是要给绫绫转所学校?毕竟这个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对她影响不好。” 张文涛闻言就是一怔,当即否决了她的想法,“你看咱们县二中已经算是青城县数一数二的学校了,绫绫的成绩最近下滑的很厉害,一中就不要想了,如果再换,除了更差的学校没别的选择。” “可我觉得孩子的身心更重要一些。”王亚洁叹了口气。 张文涛便看向苏绫,“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对教育孩子成长能起到一个很好的作用,自己犯了错误就得承担,现在的孩子都不明白这一点,动不动就轻生。” “我没事。”床上苏绫突然开口。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重复这句话,就像只知道说这句话似的。 王亚洁叹了口气,抬手摸向苏绫的头,后者本是下意识地皱眉,想要躲开,但最终还是僵坐在了原地没有动弹。 “绫绫,都是妈妈工作太忙了没时间照顾你,哎,既然没事咱就先出院回家养病,行吗?”住院费用太过昂贵,根本就不是他们家能承担得起的。 张文涛做的是教师,赚的是死工资,她是大酒店的小领班,每个月赚的也不多,勉强可以供两个孩子上学,想存点钱比登天还难,今次住院手术的费用就险些拖垮了他们。 新文开坑,咱们准备好了吗?占坑养养存稿再开始稳定更新,别忘了收藏(*^__^*) 正文 第二章 放开她! 章节名:第二章 放开她! 第二章 青城县,隶属辽北省朝西市下辖县,青城县本来并不富裕,可近年来以煤矿业发达迅速闻名北方,各大矿山矿井还在由私人开采,事故频出,官商勾结极为混乱。 虽因煤矿业刚刚富了起来,但整个县城内依旧是平房楼房错综交杂,就说县二中附近的一片区域,目前来说还都未能被开发起来。 可也正因为煤矿业快速使得一批人富裕起来,导致该县的人们素质水平不及财富增长迅速,期间落差尤为明显。 苏绫随着张文涛和王亚洁二人出了医院,就见到医院门口的道路正在修建,本来参差不齐的泥路正铺上柏油,气味刺鼻得很。 穷乡僻壤。如果一定要用一个现代词汇来概括眼前的县城,苏绫只有想到了这个。 张文涛和王亚洁双双取了自行车,苏绫就坐在母亲身后,由她驮着回了家。 好在张文涛是二中教师,而且带得是重点班级,所以年前刚刚分配了住房,而且因考虑到家庭人口的缘故,特地托了关系分配到一间三居室。 八十平米的三居室房子,客厅小得很,小到仅能容得下一张方方正正的餐桌,进门以后就是客厅,三面都是房间,苏绫的房间在最右侧,张文涛夫妇则是在中间那间,而张文涛的女儿张雅芙则是在进门左手的那间。 苏绫的房间一共才七八个平米大小,放了一张单人床后还算宽敞,可以放得下一张不大的写字台,木凳子,还有一个紧贴着床头的简易拼搭的塑料衣柜。 苏绫走到衣柜前拉开拉链,入眼的除了校服还是校服,分冬季夏季和秋季。而身上穿着的,是她除了校服外仅有的一件黄色短袖和牛仔裤。 她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地熟悉一切事物,书桌里放着她的学生证,门角落处扔着她的书包,里面除了课本和作业本外再无其他。 桌子上一盏护眼灯,一套中华字典,一本外语书。也是再无其他。 屋子里干净的可怜,尤其是那洗得发白的蓝色床单被罩。 “文涛,我下楼去打水。”王亚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后就是一道关门声。 以苏绫的记忆,家里虽有厨房和洗手间,并不缺水,但楼下有个公用水管,主要是供新建的社区使用,但每家按月都要分摊水费,如此之下,每家用水几乎都会到楼下去打,生怕被别家多占了便宜,居民都鲜少用家里的自来水。 关门声刚响,苏绫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张文涛。 此刻他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闯进了苏绫屋里,拉开椅子坐下,“那个事情没跟你妈妈说走嘴吧?” 苏绫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跳楼的真正原因。 见她不说话,张文涛只当她如以前一般惧怕自己,当即声色俱厉地道,“马上就要月考了,要是不想拿个差评没法交代就管严自己的嘴巴。你知道你妈妈离不开我,离开了我她拿什么供你上学?如果她知道了这个事情不得羞得自杀?你要是胡说八道就是把她往死里逼!” 苏绫定定地看着他,依旧没有言语。 她知道王亚丽因为先前那段感情受挫后心灰意冷险些得了自闭症,但为了抚养女儿咬紧牙关挺了过来,如果知道张文涛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很难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虽然王亚丽对他平日里有些冷淡,二人的感情也实属一般。 “记住,管严嘴。”听见外面响起开门声,张文涛匆匆起身离开了苏绫的房间。 看着紧闭的房门,苏绫转头看向窗外,蓝白的天,却从骨子里泛着阴沉。 她缓缓垂眸启唇,声音低沉,“吾赐尔等阴阳寿数,并非是让尔等自相残杀,犯下这天怒人怨之屡屡罪行,既如此,汝命,吾收。” 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并非现今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窗外蓝白的天空一片暗沉,惊雷涌现,细雨纷纷扬扬地撒向大地,似是在洗刷着什么。 苏绫亦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床面上。 再睁眼,天空已经漆黑如墨,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额间敷着一张毛巾。 又发烧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挣扎着起身,只觉小腹微胀,便起床开门走向厕所。 客厅里的没有开灯,她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因为洗手间就在张文涛夫妇二人的隔壁,所以苏绫便就着月光摸了过去。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张文涛房间中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挣扎声,极为怪异。 她皱着眉摸向门口,房门并未关紧,似是匆忙,留了一道缝隙。 就着月光,可以见到房间大床上晃动着的两条人影,赤条条的,不挂衣衫,躺在下方的人是王亚洁,她三十多岁身材依然姣好,紧致富有弹性,在月光下泛出莹白,晶莹剔透。 而骑在她身上的,则是张文涛。他正将她的右腿扛在自己的肩膀,身体微侧卖力地动着,一手却死死捂住王亚洁的嘴巴, 猛地,张文涛抬起脸来,盯向站在门前的苏绫,清俊的面容上勾起一抹笑容,猛地加大了地道,使王亚洁呜呜出声,手指胡乱抓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唇角染上兴奋的弧度,大掌拼命在王亚洁身上布下痕迹,啪嗒啪嗒地拍打声在寂静的夜幕下显得格外清晰刺耳,而他的眼睛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苏绫轻薄的身体。 那眼神,就如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放开她。”苏绫猛地开口,清淡的声音冲破了夜幕,僵化了床榻上正在上演大戏的二人。 随着苏绫的声音,床上的二人身体齐齐僵住,王亚洁就爬起来用被子裹住身体,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苏绫面容惊变,“绫绫!?”那表情,显然是羞愧欲死。 见此,苏绫微微一怔,眸光轻闪,随即突然转身,抿唇朝着洗手间走去。 正文 第三章 县书馆 章节名:第三章 县图书馆 第三章 上一世的卢羲身为巫王,自幼学习天象之道,为族人占卜祸福,救死扶伤,求雨解命都是信手拈来,单单这男女之事丝毫不懂。 而这一世苏绫的记忆,却是丝毫没有关于此道的。 方才见到那贼人死死按住王亚洁的嘴巴,只当他在行凶,万万没有想到这是男女间的调情手段,也是以防屋内两个孩子听见的做法。 是以在喝止住二人的动作之后,再借着月光看见王亚洁面色羞红目光躲闪,即便不谙此道,苏绫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似乎是鲁莽了。 刚转身,就听见屋里王亚洁埋怨地声音,“都说了绫绫病着先忍忍,你着急也就算了,怎么连门都不关?” 随后就是张文涛的低笑声,“行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去把门关上。” “都十六岁了什么不懂?就算不懂……哎呀这就什么事儿啊,真够羞人的。”王亚洁的声音泛起哭腔,随后就是张文涛关门的声音。 苏绫凭着记忆打开了洗手间的灯,解手后匆匆回到房间。 第二日,张雅芙早早就去了学校,苏绫在家养病,伤势虽然没有大碍,但头上的纱布还没有摘,医生特地嘱咐三天以后到医院拆线。 而张文涛也早早跟女儿一道去了学校,王亚洁留在家中煮好饭菜,见苏绫起床后目光躲躲闪闪大反常态,时近中午才去上班。 王亚洁工作的酒店是青城县较为上档次的一家大酒店,每天上午十点以后营业,直到深夜,王亚洁是两班轮倒,早班便是十点到到下午六点,晚班便是下午六点到凌晨两点,交替轮换。 中午自己吃了些东西,苏绫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中并不陌生的面容。 身形消瘦,一米六的个头,罩着宽大的体恤衫,是昨夜昏倒后王亚洁为她换上的。 苍白的瓜子脸,有些浓密的眉毛,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有些略薄,鼻子挺而小巧,一双大眼睛略有些狭长,蓬松的长发随意地吊在脑后,整张脸上除了眼睛继承了王亚洁的漂亮,其他的只能用一般来形容。 甚至给人一种颓废的邋遢感,并不是因为此刻没有熟悉加之病重的缘故,而是整个人周身散发的气质。 但这张脸蛋她并不陌生,与她前世的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脸上眉毛有些杂乱浓密,脸蛋也呈现了一股病态的苍白。 而前世的卢羲却是个标准的美人,肤色也因长年行走于荒洪大地显得更为健康一些。 在房间里来回度步,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生存。 最终她决定凭着记忆前往县政府图书馆,那里是全县最大的图书馆,除了公职人员外只有学生凭着学生证可以自由出入,但事实上愿意去政府图书馆看书的学生太少了,几乎没有。 而这个时间又正是上班时间,所以苏绫交了学生证进门后,发现偌大的开放式图书馆中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上面的字倒是认识,读起来也不费事。 只是…… “爱米罗轻轻抚弄着她的身体,看着身下急促喘息的露娜……”苏绫眉头微微蹙起,扣上书本将其放回书架。 慢慢地,她摸到窍门,原来这些书架上方都有分类。 接下来,苏绫便系统地从古代史翻看起来,身旁配了一本中华字典,遇到生涩难懂地字眼便翻看查阅。 她本是人族中最为杰出者,这杰出二字只是一个非系统地概括,上通天文,下晓地理,钻研巫元之术,若是用现代仪器侧其智商恐怕会出现一个历史性的颠覆。 是以一目十行、理解其意、熟记在心,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下午,县政府大院熄灯下班,管理员草草地巡视了一遍馆内,并未发现墙角处缩坐在地面的小小身影,只当先前那孩子趁他不在时已经离开,并且忘记取走了学生证。 大门紧闭,反锁,夜幕来临,窗外万籁俱静,漆黑的图书馆中,两点赤红荧光突然闪现,书页刷刷地翻动声在图书馆内显得格外恐怖。 原来,那两点赤红来自苏绫双目,漆黑的夜,并未影响她的阅读。 第二日,管理员再次上班时,苏绫合上了手中的‘中华上下五千年’唇角挂着一抹看不出意味的悲凉浅笑,将其放在书架,在管理员惊诧的目光中取回自己的学生证,离开了图书馆。 走在并未全部铺上柏油的石子道路上,苏绫双手插在裤兜里,抬脚用破旧的旅游鞋踢飞一颗石子。 这个世界果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在人们意识中,没见过的事物便被视为神话传说,一些流传至今的旁支末流亦是被冠上了所谓封建迷信的旗号,在文GE中被焚烧殆尽。 在她所处于的上古荒洪更是传说中的存在,人类崇尚科学,却也只是习惯了所谓科技带来的便利,但科学却不能解释和涵盖整个世界。 即便至今,整个世界上亦有许多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 人们认为鼎盛文明是近代兴起,宇宙之说亦是从有了科技才被人们熟知。 事实上,在荒洪时期早已有了宇宙之说,只是那时并不将其称之为宇宙,而是太元。 那时混沌初开,天人相通,万物皆有灵性,天地间自有一套法则,人类智慧远高于当代。 人族七大巫王以卢羲为首,于混沌之中吸取天地元气,上可呼风唤雨,下可逆天改命。 而人类繁衍至今,天地间元气却已快消失殆尽,好在,苏绫的身体中住着的,是卢羲的灵魂。 “绫绫!”一声惊喜中夹杂着哭音的叫声打破了苏绫的思考,她抬起头,远远见到王亚洁披着一件黑色的工作服外套大步向她跑来。 还不待反应,便已被这位母亲搂进了怀中。 “绫绫!”王亚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满面疲惫,“你这孩子,整整一晚上没回家跑哪去了?妈妈都报警了!” 说完又赶忙将她扯出怀抱上下打量,眼中带着焦虑与担忧,见女儿完好无损方才又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苏绫的脸被埋在王亚洁的肩膀里,身体有些微僵。 “对不起。”抿了抿唇,苏绫缓声开口。昨日看书太入神,竟是完全将回家一事忘到了脑后,或许是因为对这个家还不熟悉,又一心急于了解一切,下意识地没有考虑太多。 正文 第四章 祖屋聚会 章节名:第四章 祖屋聚会 王亚洁当真报了警,几名民警陪着她在外找了半宿,所以事后,王亚洁带着苏绫到派出所销案方才回家。 刚进门,张文涛正坐在饭桌旁抽烟,见二人进门当即起身,“找到了?”看到苏绫后面色就是一沉,“一晚上没有回家,去哪了?” 王亚洁便制止道,“孩子刚回来你别这么大的火气,昨天绫绫去县政府的图书馆看书了,晚上管理员走的时候没检查清楚给她锁里面了。” “图书馆?”张文涛一脸的不信,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会去县政府的图书馆看书?买个复习材料都得逼着他们才行。 再说了,苏绫压根就不是那种学习上进的孩子,脑袋笨,不灵光,每天写个作业都费了老大的劲,能考上二中还是她妈妈厚着脸皮托了许多娘家的老关系,能分到一班更是他做主塞进去的。 到了一班后苏绫的成绩也是吊车尾的,每每考试在班级里都是垫底,这孩子也不是什么要强的性子,一直浑浑噩噩到现在,她能自己跑去图书馆看书?而且一看就忘了时间?管理员走了都不知道? 砰地一声,进门左手边的房间大门被人甩开,一道纤细的身影风风火火就冲了出来,指着苏绫的鼻子就骂开了,“苏绫你到底怎么回事?又是跳楼又是失踪的,非得全家都跟着你担心是不是?我爸今天有个县领导过来看的课都被你耽误你,为了找你全家人折腾了一晚上,你要死就赶紧去死!别在这祸害咱们!” “雅芙!”王亚洁脸上有些微怒,“绫绫最近身体不好,你怎么能……” “我怎么了?我说的有错吗?王阿姨,苏绫不懂事您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事吗?我今天学没上,我爸工作都没去,就是为了陪你找女儿!可您这女儿呢?不是学习拖班级后退,就是给人家写情书,要么就是跳楼,玩失踪!她再这样我们家还能吃得消吗?我爸是有点能耐,能帮衬你们母女,但再这样下去就是天大的能耐也得被她拖垮了啊!” 张雅芙一身白色衬衫,蓝色校服校服裤子,马尾束在脑后,继承了她父亲的好相貌,瓜子脸双眼皮,挺翘的鼻子,樱桃小嘴有些肉感,长得亭亭玉立很是漂亮。 此刻她涨得面色通红,盯着苏绫的眸子恨不能喷出火来。 凭着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记忆,苏绫知道张雅芙打从一开始就不同意父亲二婚,更不同意父亲找这么对拖油瓶似地母女,毕竟王亚洁只是一个酒店领班,没什么能耐,而苏绫在二中里也是学习排在很后面。 而张雅芙却成绩优异长得漂亮,打一进学校就成了焦点,就连高年级的学长也不时因为她到她班级门前晃悠。 而且张雅芙此人为人骄傲,成绩在班级一直没下过前三,更参加过辽西市举办的青少年大赛获得了二等奖,听说前两天还有电视台找她参加一期青少年台上比拼的综艺类节目。 这样一个孔雀似地引人瞩目的公主,从一开始就没瞧得起过苏绫,甚至在学校里从未当着其他人的面理会过苏绫,更是以同学谈论她与苏绫的关系为耻。 并且,听说她对那位校草安阳也很有好感。 张雅芙话刚说完,张文涛就怒斥道,“谁让你这么跟你王阿姨说话的!” 张雅芙打从一开始就没叫过王亚洁妈妈,毕竟都已经十几岁了,张文涛王亚洁亦是半路夫妻,就是苏绫也没叫过张文涛爸爸,一直是以张老师来称呼,即便在家里也是如此。 听见父亲训斥,张雅芙也只是哼了一声,她在家里一直如公主般,因为成绩优异给父亲争脸,父亲一直很疼她,从不说重话。而王亚洁亦是事事顺着她的意思,所以她才敢这样说话。 即便张文涛训斥了一句,对于张雅芙来说也是不痛不痒的。 王亚洁抹了抹眼泪,展颜笑道,“行了文涛,雅芙说的也没错,是我们母女一直给你添麻烦了。” 张文涛闻言叹了口气,上前揽住王亚洁的肩膀,“都是夫妻了,就不要说这种话,我训斥绫绫是拿她自己的孩子。” 语罢,转头看向苏绫道,“你跟叔叔说实话,昨天夜里到底做什么去了?” “县政府图书馆。”苏绫说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图书馆管理员。” 张文涛冷着脸盯着了她半晌,“好,今天下班我会去问问的。” 王亚洁抿了抿唇,叹气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语罢径直走进房间。 张雅芙却一把抓住苏绫的胳膊,将她拉往屋里,“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别跟妹妹发脾气。”张文涛又是不痛不痒地嘱咐了一句,而后拎起公文包道,“我先去学校了,雅芙你上午就在家休息吧,昨晚也没睡好,下午再去学校不迟。” 屋子里,王亚洁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关上房门,张雅芙就坐在了床上,苏绫站在门前。 打量张雅芙的屋子,布置得粉色调,很有些公主房的味道,粉色的壁纸,粉色的窗帘,就连床单被罩都是一套粉色的。而后就是漆白色的写字桌,很漂亮。 上面放了一架护眼灯,几本课外书,还有一扇木质的单人衣柜。 记忆中的苏绫一直很羡慕张雅芙精致的房间,可是这位姐姐却从来不让她踏进一步,放学以后最多一起吃个饭,之后就各回各屋休息,从来也不与她闲聊。 苏绫记得张雅芙鄙夷的眼神,记得张雅芙洋洋得意的笑容,记得张雅芙不经意冒出的轻蔑话语。 “后天周六,是安阳生日,准备到他家乡下的老宅子办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张雅芙身体后仰,双手撑在床上,并没有再就刚才的事情责怪苏绫,而是话题突转。 苏绫皱了皱眉。 安阳好像是县里某个富商的儿子,在乡下有祖屋,而这里距乡下坐大巴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记忆中,苏绫总是听说安阳带着几个要好的朋友偶尔到乡下祖屋小住,一直很羡慕来着。 “怎么?因为安阳把你情书贴黑板上的事不好意思去?不是我说你,安阳在学校是什么人?出了名的玩世不恭,这种人就是给你你也驾不住,再说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安阳特地跟我说要你带过去,人家也是好意,你就顺着台阶下去,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张雅芙抬手剔了剔自己干净的指甲。 苏绫忽地淡淡一笑,“好。” 张雅芙一怔,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苏绫对安阳还真是没死心,就知道她会答应,只是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快。 正文 第五章 吾之玉佩 章节名:第五章 吾之玉佩 等苏绫回了房间,张雅芙就背着她那款现下流行的斜肩包出了家门。 楼下,一名长相普通却气质灵动的少女正靠坐在自行车上等她,面色隐隐有些焦急。 见张雅芙下楼,少女快步跑到她跟前,“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急什么急?找不找得到又能怎么样?”张雅芙白了少女一眼,却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走到自行车跟前。 “我能不急嘛!要是她真死了,到时候调查起来知道是我把她情书偷出来给安阳的,学校还不得……”少女咬唇,“雅芙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找到了吗?我都在这等一小时了!” 原来当初苏绫的确给安阳写了一封情书,但却藏在自己的书桌里始终没勇气送出去,却被同班的余美文瞧见,趁着课间塞到了安阳书桌里,这才出了大事。 后来苏绫跳楼,余美文就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这个事情查到了她的头上,只是听说苏绫醒了没提这事,当下心安,却不想苏绫刚出院又失踪了。 “找到了找到了,没死,昨天自己到县图书馆去看书,后来被锁里面了!”张雅芙用钥匙打开锁,跨上一辆银白色的自行车,这自行车前轮较大,看上去非常拉风,是她去日本的母亲叫人给她送过来的生日礼物,据说是日本水运回来的呢。 那少女闻言就舒了口气,“没死就好,嗯?图书馆?她脑袋是不是摔坏了?苏绫去……县图书馆?” 说到后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脑子倒是没摔坏,但我看她比以前还木了,你知道吗?我今天让她进我房间了,都没像以前似的到处乱逛,看见我的新抱枕也跟没看见似的。对了,我叫她一起去安阳祖屋的聚会了。”将书包甩在车筐里,张雅芙笑着道。 “什么?”余美文亦是骑上一辆粉色的自行车,“不是吧?安阳又没请她,喔……我知道了,你又想看她出丑!” 张雅芙轻笑一声,“我一会跟安阳打声招呼,我了解安阳性子,他是绝对看不上她这种女生的,她不是喜欢安阳吗?我就让她往他身边凑!” “你可真坏,明明都跟安阳好上了也不告诉人家苏绫,让她跟小丑似的在你们面前蹦。”余美文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抿唇一笑。 二人骑车驶离小区,七层高的老式居民楼内,一道纤细的身影就站在窗前,因玻璃大敞,将楼下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绫淡淡地盯着二人背影,原来情书是被张雅芙的好友余美文偷取塞给安阳的,而张雅芙对安阳并不是如记忆般有些好感,事实上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 只是因为初中生早恋是被学校以及家庭不允许的,而张雅芙与安阳又都是尖子生的良好形象,这才将此事捂得严实。 学校,篮球场上。 初三一班体育课,男生们则自由活动在打篮球,女生们三个两个聚在单双杠旁闲聊,聊的无非也就是近两天的热门话苏绫。 “安阳,不是哥们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哪有把人家情书往黑板上贴的?再怎么说也是雅芙的妹妹吧?”一名瘦高的男生飞身跃起,来了一记大满灌,篮球入框。 男生猛地砸在地面,单手撑地,动作煞是帅气。抬起脸来,一张面庞也是长得英俊阳光,高挺的鼻梁衬得整张脸都英挺了起来。 一旁穿着白色球衫的安阳淡淡笑了笑,“我当时就寻思逗逗她,教室里没什么人,哪想到被人瞧见了。” “听说是余美文把同学叫到走廊的,估计是想整整苏绫,没想到整出事了,我看她这两天心神不宁的。”男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安阳耸肩,单薄的嘴唇在阳光下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人没事就好。” “行,我先去换套衣服,下周就数学竞赛了,我下午跟老师请了假去县图书馆找找资料。”进球的男生飒然一笑,将满是汗水的球衫脱下,甩在肩膀上就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此刻,在厨房为女儿做午饭的王亚洁忽听房间中传来阵阵呢喃之音,想到女儿在房中午睡,怕是做了什么梦吧? “万物之元,听吾号令,借汝等之力,于吾手之……” 一串串生涩的话语出自苏绫之口,并非现今人们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仿佛来着远古的召唤,空灵且神秘。 周身空气忽然凝结,时间仿佛静止,窗外忽然狂风大作,天色暗沉,一道道气流由外涌入,似灌入盘膝坐在房中苏绫的体内。 厨房做菜的王亚洁听见窗户被大风拍得直响,有些疑惑地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望着天外暗沉地天空喃喃自语,“这么一会就阴天了?没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啊……” 想着,赶忙脱掉围裙出了家门,她得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了。 屋内,当苏绫再次睁开眼眸,眸中已是泛起一道红光,随着她的呼吸吐纳,红光渐渐消逝,眸子却如深不见底的漩涡般,更加漆黑。 缓缓走下床,苏绫默默地收拾了满屋子从窗外卷进的草屑叶片,随后在客厅留下一张纸条,便背着书包出了房门。 出了门,苏绫取了自己破旧的自行车直奔县图书馆,只是刚进县政府的大楼,就远远听见里面的骚乱。 “快,快叫救护车!人不行了!” “叫了叫了,一会就到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才突然就阴了天,李县出食堂就僵在那了,起初我跟人说话没当回事,这会突然倒下了!”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苏绫微微一怔,抬步朝着人堆走出。 出事的地方是县食堂的门前,一名中年男子倒在地面,口吐白沫双眼发直,脸颊通红四肢颤抖,眼看着就是要不行了。 苏绫挤到人前抿唇观察,忽地蹲下身来,伸手搭在男人前额,周围顿时有人出声阻止。 “小同学,你干什么?” “快让开,别乱动!” 苏绫却抬手制止众人言语,另一只手缓缓在男人身上游走起来,也不去碰那男人的身体,只隔着空气浮于表面,待手掌行至男人脖领处时忽地一顿。 一把扯开男人领口,只见他的胸前挂着一枚黑玉石,玉石此刻已是晶亮黝黑。 瞳孔紧缩,苏绫一把扯下男人脖子上的玉石,刹时间,男人瞳孔紧缩,身子弓起,长吸口气,脸色由红转白,砰地一下跌躺回地面,却是回过神来。 本来苏绫扯下玉石的孟浪动作惊得一众人就想阻止,却不想李县长忽然就转醒了过来,众人刹那间围成一团,“县长!没事吧?”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您挺住啊!” 苏绫却摊开手掌紧紧盯着眼前玉石,它漆黑晶亮,呈现不规则的长方形,上有符,字小,令人看之不见。 “吾之玉佩,莫非于此地醒来,当真有其缘由……”苏绫眸光连闪。 此物名曰盘古幡,灵气十足,本就有着聚元之用,佩戴在常人身上的确有助运势,只是方才她用巫法聚元时,天地间元气暴涨,这物戴在身上突然聚集了大量元气,常人身体难以承受也就险些倒了大霉。 原来,近年青城县开矿采石,大量挖掘山石,矿由私人承包,自然要与当地官员打好交道,这块黑玉便是矿中挖出,被矿主送给了眼前的这位李县长,只是没想到险些让他遭了大难。 正文 第六章 他信了? 章节名:第六章 他信了? 攥起手中的盘古幡,苏绫悄悄揣入兜里。 这东西本就是她的物件,落在平常人手中不知是福是祸,而她现在恰巧也需要它。 世间已经过了亿万年,天地元气早已消失殆尽,她不能总是取万物之元,造成这样大的动荡,否则如今天这样的天象时常发生只怕也会给她带来麻烦。 体内的巫力有限,可以说是越用越少,苏绫只得节省着用,而这盘古幡佩戴在身虽也只能汲取少到可以忽视的元气,但这物件却是还有其他用处。 转身准备离开,可没走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偷了人家的东西就想走?” 苏绫转头去看,只见身后站着的是一个高个男生,比自己高了足足有一个头,且这男生眉目英俊阳光,高挺的鼻梁衬得整张面容都立体起来。 有些眼熟,从记忆中搜寻,她想起这男生名叫傅青岩,是县二中学初三二班的同学,安阳的好友,以数学和体育上的绝对优势在学校闻名,名气并不输给安阳。 在这小小县城的中学里,傅青岩与安阳可以说是风云人物了。 这男生单眼皮,目光清澈,看着苏绫的眸子带着一丝促狭地笑意。 苏绫感觉得出他没有恶意,就微微一笑,“这东西本就是我的。” “胡说。”傅青岩的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抱胸看着苏绫,“这东西分明是我爸爸从矿中采出来送给李县的。” 苏绫微微一怔,随即淡笑着道,“这东西确实是我的。” 傅青岩皱了皱眉,目光盯在苏绫身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一次的苏绫明显跟以往大不一样。 她表情平淡,笑的平淡,就是目光也似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平淡。 而他印象中的苏绫,却是那个经常躲在角落里偷看安阳背影,与安阳对视就红了脸,甚至满脸无措的女生。 她的学习成绩不好,相貌也很普通,每日只穿着那套三年前入学就开始穿的旧校服,他甚至怀疑她有没有换过衣服,这样一个扔到人堆里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女生,此刻给带给他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似是从骨子里散发的淡漠。 只是她竟然如此淡定地在他面前撒谎,就连被他戳破了谎言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点令傅青岩有些不喜。 “好,既然你说这东西是你的,就跟我到县长面前说个明白?”傅青岩轻笑一声,拉起苏绫的手腕朝着人堆方向走去。 苏绫被他带在身后,挤进人堆,李县长此刻已经被人扶起,出乎预料的是他竟然片刻间如没犯过病似的,整个人再无任何不适。 “李县,刚才就是她!”一名青年男子见苏绫走进人群,顿时伸手指向了她。 李县长微微一愣,赶忙就是上前,“小同学,听说刚才是你救了我?” “是。”苏绫闻言点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 傅青岩见状又皱了皱眉,他比苏绫早到一会,分明见她连碰都没碰这李县长,只是拉开他的衣领将玉石项链扯走,现在倒是面不红心不跳地说是自己救了人,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你是哪所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李县长接过一旁秘书递上来的矿泉水,一边拧开盖子一边问道。 “县二中,苏绫。”她淡淡地开口应道,声音清淡到几乎没什么味道。 “喔……”灌了一大口水,李县长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已敞开领口的颈间,摸索了两下眉头一皱,“苏绫?县二中?” 说完一手按在空荡荡的脖颈上,一边转头看向秘书,“我怎么记得前两天县二中有个叫苏绫的女同学跳楼了?” “是我。”此言一出,全场再看向苏绫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异样了。 傅青岩微微一怔,倒不想她答得这样自然。 一旁有名穿着西装的青年见县长手放在脖子上,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道,“李县,您的项链被这孩子扯走了。” 李县长一愣,当下看向苏绫。 苏绫抿唇,却忽地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凑到李县长的耳畔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只见李县长眸光带着异样的打量她两眼,而后就这样看着苏绫转身离开,也未出声阻拦。 傅青岩有些诧异,更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苏绫径直走向了食堂旁边的图书馆大楼,就快步跟了上去。 图书馆内与昨天一样空无一人,苏绫走到神话传说一栏随手抽了本书,在傅青岩诧异地目光下径直盘膝坐在地上,飞快地阅览起来。 之所以用飞快一词,是因为傅青岩亲眼看着她快速地翻页,这样的速度哪里像是在看书,倒像是在随手翻页。 想到这,傅青岩就是一笑,他还奇怪苏绫为什么会进图书馆,待看见她是在看一些神话传说的小说杂学便了然了些,现在再看她根本不是在看书,难道是知道自己下午要来图书馆查资料,故意过来的? 不一会的功夫,苏绫就合上手中书本,揉了揉疲累的眉梢继续抽出下一本书来。 图书馆内静悄悄的,因小窗户开着,只能听见翻书声伴随着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午后的阳光从图书馆照射进来,照在一排书架上,少女沐浴在阳光下,专注地,快速地翻动着书页,视旁人如无物般。 傅青岩看了一会,就笑着抱胸靠在书架一侧,“你给安阳写的情书我看过了。” 他本以为这句话能让少女露出窘迫,却不想后者定定地翻着书页,口中若有若无地传来,一声,“哦。” 傅青岩挑眉,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来,随意地翻了两页,“字写的太难看了。” 却没有再得到回应。 傅青岩将手中的书插回书架,蹲下身双手交叉在膝间,定定地看着苏绫,“你刚才对李县长说什么了?他为什么放你走?” 苏绫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这个年代的孩子难道都喜欢扰人清静吗? “我说他方才倒地不起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块玉石。”她抬脸,面色颇为严肃地道。 “嗯?”傅青岩被她说得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来,“他就信了?” 苏绫定定地看着他,随即低下头继续翻阅书籍。 显然,傅青岩不信,但李县长的确有些信了。 被大量元气冲体常人自当受之不住,元气来源于这玉石,方才李县长一定感觉到颈前的玉石有所异样,否则也不会在醒来喝水时下意识地去摸自己颈间。 正文 第七章 校门前的面摊 章节名:第七章 校门前的面摊 第七章 见苏绫不再理他,傅青岩多少有些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不是滋味。 只是没想到稍加接触,竟感觉苏绫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摇摇头站起身,傅青岩走到一旁桌案上抽出书本,找到资料,仔细翻看起来。 苏绫就盘膝坐在书架下方,而傅青岩则坐在她正对着的桌子旁,抬眼就可以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女,她看得专心,时而蹙眉,时而眸光疑惑,竟还不时拿起身旁的字典翻看,不知道在查阅些什么。 渐渐地,傅青岩就伸手拄着下颚,静静看着对面的少女。她看书的速度很快,一本、两本、三本…… 如果说傅青岩先前怀疑她是做做样子,那么显然没有人会做这么久的样子,且一边看书一边查字典。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傅青岩低头看着自己只翻了一页的习题,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也不知道自己整整一个下午为什么只盯着奇怪的苏绫发呆。 收拾了书包,傅青岩忍不住问道,“你不走吗?” 苏绫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而后继续低眸看书。 “你不饿吗?我请你去吃饭,马上就要月考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他又忍不住多了句嘴,甚至抬步走到苏绫身前。 如此一说,苏绫的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不过她依旧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书,“我看完回家。” 傅青岩就皱了皱眉,疑惑道,“你身体还没养好吧,在这一坐一下午怎么行?为什么不借书回家?” “借书?”苏绫微微一怔,这是什么意思?即便是苏绫前身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此道的。 傅青岩吃惊地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知道用学生证能把这些书接回家?县里有规定,只要还书时没有破损,学生用学生证借书是不用花钱的。” 苏绫低头看着手中书籍,大体是知道了傅青岩的意思,“你的意思凭学生证,是说这些书可以借回家看?”原来这学生证的用处还挺多的。 傅青岩点头,真不知道苏绫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原本的苏绫从来没去过图书馆,也从不打听这些事,对这些概念很是模糊,是以她才会不知。 如此,苏绫便站起身来,零零总总地抽出一些书来,一旁傅青岩赶忙出声阻止,“每次只能借走五本。” 苏绫当下皱眉,缓缓将多出的书放了回去。 在傅青岩的陪同下拿着书到管理处登记,那登记的大爷见到苏绫就笑道,“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好学的小同学,昨天在里面呆了一宿,今天又跑过来了。” 闻言,一旁的傅青岩就怔住,吃惊道,“你昨晚在图书馆呆了一夜?” 大爷笑道,“也都怪我,走的时候没检查清楚,给她锁屋里了!不过这图书馆的窗户都是从里面开的,你怎么就没想着跳窗出去?” 苏绫淡淡一笑,“其实昨夜都怪我看书忘了时间,也是今晨才知道自己忘了回家。” 此言一出,老大爷和傅青岩都愣了,意思是她看了一夜的书? 看着苏绫和傅青岩离去的背影,老大爷抓了抓脑袋,坐下身子展开报纸,嘴里嘟囔道,“奇怪的小丫头。” 最终,苏绫还是被傅青岩拉到校门口一家好吃的面摊坐下,要了两分炸酱面,一份卤鸡脚,这面摊就在校门的正对面,隔着一条小马路,屋里是居民楼改的,只能摆放几张桌子,因为是夏天,摊子就摆开在门口,简单的折叠桌,折叠凳,都有些掉了漆,很老旧的样子。 面摊旁边是几间居民楼一楼开出来的店铺,都是一些文具店,日用品店,小卖铺等。 苏绫前日出院,在医院里只喝过粥,昨天在家王亚洁也是给她准备的粥,今天中午还是只喝了一碗稀粥,倒是第一次吃面。 学着傅青岩的模样,她拿起筷子,虽继承了苏绫的记忆,但用起筷子来却毫不习惯,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傅青岩一边一面一边用余光观察她,见状抬眼诧异道,“你不会连筷子都不会用吧?” “倒是用惯了勺子。”苏绫坦言。 傅青岩呵呵一笑,这个苏绫说话一本正经的,脸上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她很诚实,即便今日说那玉石是她的物品时也是这副表情。 他却不知道事实上卢羲此人的确十分诚实,也认为世间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令她去为之撒谎的,除了她现在突变的身份。 “真的不会?”傅青岩有些疑惑,却还是伸出手将筷子放在她的指间,教她如何去拿,“别告诉我你长这么大一直是用勺子吃饭的?” “不是。”苏绫摇了摇头。 正值放学期间,学校大门处陆陆续续走出一些学生,穿着校服,挎着书包,有些在校门口便相互道别,有些则是过了马路来买一些零食。 “那不是傅青岩吗?”有人见傅青岩与一女生吃饭,在旁窃窃私语。 “那女生是谁?没印象啊,不会是傅青岩女朋友吧?” 放学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多,熙熙攘攘。 安阳与两名朋友恰巧从二人身边经过,正要迈进复印社,听到旁人说话都转头去看,见状便是有些愣住。 此刻,张雅芙和余美文二人亦是背着书包,手里捏着老师让复印的卷纸穿过小马路,离老远就见到坐在面摊上的傅青岩。 “那不是苏绫吗!”余美文吃惊地瞪大眼睛,眼见着傅青岩伸手去碰苏绫的手,动作间很是亲昵。 只见安阳返身回来,走到面摊旁,“青岩……?” 苏绫闻言抬起头来,这是她除去记忆中外,第一次正式见到这个安阳,只见他拎着校服外套,单肩挎着背包,身穿白色衬衫与校服裤子,一头干爽利落的短发,有些微长的刘海遮住半扇眼帘,眉眼长得很帅气,给人的感觉颇为阳光柔和。 “安阳?”傅青岩转过头,当即露出笑容,“看我跟谁吃饭呢。” 安阳自然是看到了他跟谁在一起吃饭,否则也不会心中惊讶返身回来,“你们怎么在一起?”语罢又冲着苏绫一笑,“那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走廊上会有同学,你没事吧?” 苏绫蹙了蹙眉,即便没有想到外面会有同学,做出那样的举动也是很鲁莽的,而且这件事是苏绫跳楼身死的根本原因,见对方语气轻松地一带而过心中难免有些不适。 “我今天在图书馆碰见苏绫,正好请她吃碗面,就当替你陪个不是吧。”傅青岩也是笑了笑,转头见苏绫眉色淡淡,当即有些疑惑,以往的苏绫见到安阳可不会这样镇定自若,何况安阳正在给她道歉? 正文 第八章 升迁宴 章节名:第八章 升迁宴 第八章 “苏绫!”一道叫声由远及近,张雅芙推着自行车穿过马路走了过来,身旁伴着余美文。 余美文此刻似乎是拉着张雅芙的胳膊阻止她过来,但张雅芙却执意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她将车子停稳,走到安阳身旁微微一笑,“你们怎么在一起?我以为苏绫这个时间应该在家休息。”说罢就不着痕迹地用眼角瞥向了苏绫。 而一旁的余美文,神色躲躲闪闪,也不敢正眼去瞧苏绫。 周遭,不少认识苏绫的初三学生正在偷眼望来,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 毕竟在县二中发生这么件事情已经算是天大的八卦了,那天苏绫从二楼跳下去,头磕在了水池底部,池水被都鲜血染得通红,后来人被送到医院生死不知,学生们这两日聊的也都是这件事。 大多数人猜测,就算苏绫没事,恐怕也得退学,这种丑闻加之演变成跳楼案,连警察都出动了,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上学? 这时傅青岩就是一笑,看向余美文道,“余美文,你那事也该给苏绫好好道个歉吧?” 余美文先是一怔,后是一慌,“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把同学叫到走廊又不是因为苏绫的事,我怎么知道她的情书会在安阳书桌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安阳,他的眉头皱了皱,“我好像没跟人说过苏绫的情书是在我书桌里发现的。” 顿时间,几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余美文,后者亦是面色一惊,糟了,说漏嘴了。那情书是她放的! 张雅芙白了余美文一眼,心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却又不得不为她打掩护,“别说这件事了,这件事不怪别人,就怪苏绫自己。” 语罢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语重心长道,“苏绫,我爸好不容易把你调到一班,是想让你好好学习的,可不是想让你闲着给男生送情书的。马上就是开学第一次月考了,我希望你这次能争气一点,不要总给班级拖后腿。” 高人一等的语气令苏绫略微有些蹙眉。 在张雅芙的心里,苏绫向来是滚刀肉般,没脸没皮的,就算她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拉上自己的成绩,否则在县二中读了整整两年,也不会是这副吊车尾的样子。 而她自己,则是学校的尖子生,众星捧月的公主,父亲又是尖子班的班主任,早已习惯了如此态度。 因为张雅芙和苏绫算是姐妹关系,所以旁人也不好在此事上插嘴。 随后,张雅芙和余美文一起走进面摊旁边的复印社,原来是老师画了重点要她们复印习题,安阳亦是没在与苏绫说话,只跟傅青岩打了声招呼便跟进了复印社中。 显然,安阳虽然嘴上道歉,但心里是没如何将苏绫的原谅当回事的,苏绫于他,不过就是透明人没什么两样。 “若使小人得志,君子道消。”苏绫淡淡地看了张、余二人的背影一眼,随后将手中筷子并拢,卷起一团面塞入口中,眉色淡淡,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咽下口中食物,见傅青岩正愕然地看着她,苏绫淡淡地解释道,“在书中看到的,这次月考我会努力。” 语罢,淡淡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一摞书,“汤水混杂,难以下咽。”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傅青岩愕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突然笑出声来,她这是生气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可爱? 在苏绫的眼中,傅青岩与安阳、张雅芙、余美文等人都是一路货色,如今人性的复杂远非当年可比,她自也不用以那颗悲天悯人之心怜世间万物,何况上一世的死还依旧历历在目。 如今的人类也算是她那时期地子孙后代,怎却如此不知礼数,更是与善良二字毫不沾边。 走到大院门前,看见门口处摆摊卖菜的小贩,记忆中依稀记得苏绫曾因学业艰难拖班级后退,招同学鄙夷,所以要求及早退学,最大的心愿便是母亲能给她出资在大院门口摆摊卖菜,及早自力更生。 可笑?苏绫却笑不出来。 夕阳西下,她拿着书本走进大院,远远就见到一排居民站在公用自来水管前排队打水,不少人见到她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因为这栋楼本就是教职工宿舍,所以县二中就是有了芝麻大的事情,这些家属也都是知道的。 苏绫对他人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抱着书径直回到了家中。 没想到这个时间王亚洁竟然在家。 “怎么留了个纸条就不见了?快点换衣服,你叔叔一会就回来了。”王亚洁今日换了一套干净体面的格子衬衫,黑色坠料的长裤,头发也挽在了脑后,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苏绫见状有些微愣,今天有什么事吗?猛然想起记忆中王亚洁曾跟她说过,这周五晚上即将调职到教委的二中校长摆宴,邀请全校职工和家属参加,算是个庆升宴。 王亚洁观察女儿面色,体贴道,“你要是不愿意动弹就在家休息,我和你张叔叔说一声就好。”毕竟女儿刚经历这么个事,她之所以下意识地叫苏绫换衣服是因为她这两日哪里像一丁点生病的样子,见天儿的就往外跑。 忽地,王亚洁瞧见女儿手中抱着的几本书,有些惊喜道,“今天又去图书馆了?”原本女儿留了字条去图书馆,她还有些将信将疑的,见着女儿手里抱着借的书,心里当下有些高兴。 苏绫点了点头,“我就不去了。”她今晚还要在家看完这些书,明天还要跟张雅芙到乡下的祖屋聚会。事实上之所以答应张雅芙,不过是苏绫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事物,不想整日圈在家中。至于是不是安阳的生日聚会,她倒是不在乎的。 或许也因为一点原本苏绫记忆中对安阳等人时常到乡下祖屋小聚的向往和好奇吧。 苏绫话刚说完,门口便响起开锁声,张文涛进了门,一起的还有张雅芙。 “回来了?绫绫身体不舒服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让她在家歇着吧。”因为上午发生的事,王亚洁的面上还带着些疏离。 张文涛一怔,“我看绫绫身体挺好的啊?不行,这次她得过去。”今天校长还就着苏绫的问单独找他谈话了呢,他可是说了苏绫身体完全康复,并答应着今晚带这孩子一起过去。 王校长马上就升迁了,他也算是王校长的老部下,本还指望着校长升到朝西市里能带上他,只是这两个月找他谈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今晚他已经打定主意借着苏绫这个事跟校长再找机会单独聊聊,看他能不能给自己透个话。 没了苏绫不就没了谈话的由头? 张雅芙便冷淡道,“她不愿意去就在家歇着,非带她去干什么。”去了也是平白给自家丢人。 “谁叫你这么说话的。”张文涛严肃地看了女儿一眼,又转头安抚王亚洁,“去吃顿饭而已,人家王校长都特地关心了绫绫几句,叫我务必带着她过去,今天这升迁宴县里的几位领导都过来,校长这样关照咱们,咱们不能抹了他老人家面子不是?” 正文 第九章 神算子(二更) 章节名:第九章 神算子(二更) 第九章 最终在王亚洁为难的目光下,苏绫点头答应。 可她确实没有件像样的衣服,除了校服只有校服,再有就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黄色短袖衬衫,这是她整个夏天的全部装备。 王亚洁因为工作忙,加上苏绫在县二中学业较忙的缘故没有时间陪女儿逛街选衣裳,再说就是经济上也不甚允许,毕竟县二中的书本费学杂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以王亚洁的工资目前还得靠张文涛接济过活。 “雅芙,你不是长个子了,前两天刚收拾出来一包换下的衣服?给绫绫拿来。”张文涛看向女儿道了一句。 王亚洁当即笑着点头,“对对对,我还正愁着这两天抽空带绫绫去买衣服呢,又刚请过假实在抽不出时间了,你先捡你姐姐的穿。” 因在酒店上班,别人周末休息的时候王亚洁恰恰是最忙的。 张雅芙有些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子里,这包衣服收拾出来是想给张文涛老家的孩子们送过去,她可不想给这个苏绫。 最终,王亚洁美滋滋地在张雅芙的旧衣服里给苏绫选了一套还算合身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一边赞叹道,“不愧是我们雅芙的衣服啊?挺贵的吧,质量也蛮好的。” 张雅芙冷哼一声,“那当然,这些衣服都是到朝西市里买的,可不是在县里地摊掏的。” 苏绫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任由王亚洁摆弄,说实话,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在这个世界醒来短短几日,在并未摸清楚全部现状的同时,她的尊严已经遭到了不止一次地挑战。 一些道不清的情绪在心底滋生,顺着四肢百骸缓缓蔓延开来。 苏绫,前一世我卢羲可以受世人朝拜敬仰,这一世,依旧可以。 张文涛骑着自行车驮着张雅芙,王亚洁则骑车驮着苏绫,这次宴会就在王亚洁所在的那所酒店举办。 金辉酒店,经算得上是当地最为气派的酒店。 车子刚能远远看见金辉酒店的招牌,张雅芙就跳下车来,“你们先过去,我溜达过去。” 因为看见门口正在驶来的几辆小汽车,她可不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过去,到了酒店门前还要等着爸爸锁车,别人却从小汽车上走下来直直走进酒店,在张雅芙看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苏绫则是被王亚洁驮到酒店门前,夫妻俩锁上自行车,一行三人便等着张雅芙散步过来。 苏绫眼尖地瞧见傅青岩和安阳二人正并肩从一辆车上下来,一起同在门前闲谈的父辈打过招呼,而后朝酒店里走去。 她记忆里依稀有些印象,学校的食堂扩建似乎就是安阳的父亲出资,实验室的修建则是傅青岩的父亲捐款,这两个人是学校家长会的两位重量级头人,在县城里亦是颇有分量。 看来今次升迁的王校长,是请了当地不少的大腕。 安阳和傅青岩都远远地见到了苏绫,也看见了刚走到大门前的张雅芙。 “张老师。”安阳先是微微一笑,走上前与张文涛打了声招呼,苏绫看得出他是因为张雅芙才过来的。 张文涛顿时就是一笑,“安阳来啦?快,一起进去。” 说着话,张文涛大笑着在安阳肩膀拍了拍,又不着痕迹的转头看向苏绫,目光有些贪婪地在她身前剜了一眼。 苏绫的身体纤细,但小小年纪已经发育得还算不错,前凸后翘,只是因宽大的校服遮挡了个掩饰,张文涛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视线自不会被一件宽松的校服所遮挡,更何况苏绫今日穿得是一件颇为衬身段的衬衫。 就是安阳都禁不住往苏绫身上看了一眼,张雅芙见状有些不忿,“苏绫,我这身衣服穿着还合身吧?” 安阳一愣,怪不得觉得这衣服有些眼熟,原来是捡张雅芙的。 苏绫没有理会她,而是跟着王亚洁张文涛夫妇走进酒店,身后,傅青岩的目光却是一直追着她的背影。 “一会进了酒店,你把红包递上去,我出面会不太好看,你就说是我爱人。”张文涛在王亚洁身边嘱咐。 王亚洁点了点头,“还需不需要说两句别的?” 张文涛想了想,“先就这么说吧,过会我带着绫绫过去给校长打声招呼。六百块会不会有点少?” “不少了,你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块,六百块封了红包就得渴大半个月,还少?”王亚洁本就觉着这红包封的有些多了,她们这小县城哪有这样重的礼?结婚搬家的喜事两百块钱都是不少了。 她哪里知道张文涛心里是有事求人? 要能调到朝西市去,别说六百,再拿两个六百他都乐意。否则在这小县城可是永无出头之日,当个班主任教师无非赚那么点死工资,还得拉着脸皮跟外面书店私下打交道,叫学生去买复习材料拿点提成。 说着话,二人已经走进酒店大堂,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西装革履穿着体面,三三两两或站或坐地闲谈,张文涛和王亚洁夫妇进了门也没人招待,离老远看见王校长正在与人谈话,也不好上前插嘴。 一时间就有些尴尬地杵在大厅门前,也不知往哪里坐。而张雅芙则在后方走在安阳身旁,二人一路闲聊。 “宁大师,快里面请!”一道声音自苏绫身后传来,转过头,就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弓腰抬手,请一位穿着长袍,斜披着半扇黄条的短发男人走进大厅。 二人从苏绫身旁经过,她清楚见到男人手中拿着个铜器做的龟壳,迈着四方步,昂首挺胸地迈进大厅。 此人一出现,就迎来许多视线。 就是那位正在闲谈的王校长亦是一愣过后笑着迎了上来。 “宁大师!承蒙光临!承蒙光临!”王校长迎上前来,“快里面坐!” “这人是谁啊?”张文涛有些疑惑。 王亚洁便吃惊道,“宁培啊,咱们青城县有名的神算子,达官显贵经常在金辉宴请他,说是通天象能测吉凶,可灵验了!我那会亲眼见着他在水碗里竖起筷子给人算命,就是市里的大官们下来都得找他算算。” 因为在大酒店工作,王亚洁倒是对宁培这人印象很深。 正文 第十章 信口胡言 章节名:第十章 信口胡言 第十章 听闻此言,苏绫就有些疑惑地蹙眉,无论是这两日在她看的书里,还是苏绫的记忆中,这都是一个崇尚科技的社会,不是早已将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玄奥之术归为封建迷信,装神弄鬼? 那这个宁大师能通天象,侧吉凶?却为何如此受人追捧? 此时的苏绫对现今社会的一些门门道道还不甚理解,醒来这两日也都是凭着记忆与书籍片面地摸索,并未接触理解不深。 张文涛闻言点了点头,见王校长因这宁大师迎了过来,就对王亚洁道,“去,把红包给王校长的爱人递了。” 王校长的爱人从始至终就伴在他身边,此刻也一起迎了上来。 王亚洁听了丈夫的话,便捏着红包走上前去,张文涛便走在她身后。 或许是感受到周遭视线都因这宁大师投向这边,王亚洁这两步道走得有些紧张,但在酒店做领班迎来送往多年,倒也多少能拿得住些架势。 “王夫人,我是二中初三一班班主任张文涛的爱人。”她笑着走上前,侧身在到一边,将校长夫人的视线拉了过来。 “你好你好!”女人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来握,王亚洁就顺势将红包塞入女人手中,“先恭喜王校长高升了!” “好好好,快里边坐。”校长夫人敷衍性地热情一笑,顺手收下红包,转过头便对那宁培笑道,“早就听闻宁大师是我们青城县的能人,今天才有机会见上您一面,快里面请!” 张文涛本还想说两句客气话,不成想就被扔到了一边,心想那女人捏着厚实的红包心里就没个数?当下心情就有些懊恼起来。 校长夫妇亲自陪着那宁培朝里走去,却见宁培忽然转头看向王亚洁,观其面向淡淡地摇了摇头,“此人鼻梁现赤筋,近日最好不要外出,免得有飞来横祸。” 王亚洁蓦地一怔,张文涛赶忙在旁推了她一把,“还不谢谢大师?” 一旁的苏绫闻言就怔住,她虽初来乍到还未给王亚洁卜过卦,却也看得出她近日来时运颇顺。 真正通天时者大多直觉胜于占卜,若王亚洁当真有飞来横祸,苏绫必定可以看出。 而这男人如此口无遮拦说人大难临头,却还要对方谢谢他? “谢谢大师指点。”王亚洁有些不情愿地一笑,心道这人会不会说话。 说实话,王亚洁再如何说曾经也是京城高等大学的大学生,对这些玄妙的东西打心底里是不信的,虽然知道这宁培的名气,也见过他的本事,但还是下意识地认为是装神弄鬼,不知弄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 宁培顿时蹙了蹙眉,“看你这样子,是不相信我的话?”言罢一笑,“你情感方面有些问题,如今的生活也不是很如意,家中金钱不多,生活的有些困难。我这些有没有说错?” 王亚洁当下一怔,宁培说的竟然一样不错。她曾经被人抛弃过,情感方面确实有些问题,生活如今也不如意,与张文涛在一起无非就是为了女儿,将就着过,家中条件自不用多说。 只是如何承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张文涛置于何地? 一旁的张文涛也有些面色尴尬了起来,首先王亚洁是他的妻子,说她生活不如意岂不是他的不是?再者说,家中条件困难,这事哪有拿出来说的,这宁大师卖弄的有些过了吧? 不是宁培卖弄得过了,而是众星捧月自视甚高惯了,压根也没把王亚洁这对夫妻放在眼中。这于他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地玩笑。 至于猜得准?他自然不会真是算的。 见王亚洁哑声,宁培也知道自己说得没错,当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迈着四方步在一众人的陪同下入了席,周围一片逢迎赞叹之声。 张文涛更是遭来王校长一记不悦地冷眼。 张雅芙站在一旁也觉得丢人死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安阳和他的父母都在这呢,被人当众说家境不好生活条件困难算怎么回事? 而一旁的苏绫虽没觉什么丢了面子,但也蹙了蹙眉,对宁培全无好感。 张文涛和面色尴尬地王亚洁也就着边沿角落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前者嘱咐两个孩子,“一会不要乱走动,不要乱说话,这次过来许多大人物,李县应该也会出席。” 张雅芙心情不佳,就暗暗撇了撇嘴,父亲未免太小题大做一些,再多的大人物关她什么事?她走动又不会碍着人家。 苏绫则是坐在一旁,拿起筷子学着他人的模样摆弄起来。李县?莫不是那天戴着盘古幡差点没了命的男人? 盘古幡乃上古威震寰宇的无上法器,乃是盘古开天斧之斧刃所化,显出原形后乃旗幡模样,幡面显现有盘古大神手握开天神斧开天辟地之无上图像,幡外有玄奥谶言环绕其上,幡内更有开天符隐现其中。 即便是不死不灭的天道圣人亦对盘古幡十分忌惮。 这物缩小后便成了玉坠模样,乃是卢羲的贴身物件,可以苏绫体内仅有的巫力却是无法启动,只能佩戴在身用以吸收微弱的天地元气。 现在这盘古幡就戴在苏绫的脖颈上,被高领的衬衫遮挡掩饰。 此刻,李县一行人已经在大堆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王校长又是迎到门前,又是握手又是礼让地将一众人请入席间。 “王校长,恭喜高升啊!”距离不远,李县洪亮地笑声传入苏绫耳畔。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正是那天的男人。 “李县太客气了!日后还要李县多多关照才是啊!快里面请,快里面请!”王校长一边握手一边搀扶地将其让到最前排的圆桌,态度热情得很,远不似对待张文涛那般简单敷衍。 就在这时,苏绫地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就见傅青岩面带微笑地站在自己身后。 他今日也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的衬衫,竖立的领口衬得面容英俊,高挺地鼻梁将整张面庞带得极富立体感,一双清澈的眼睛亦是含着笑容。 正文 第十一章 如果我能呢?(二更) 章节名:第十一章 如果我能呢?(二更) 第十一章 “我可以坐下吗?”他笑着说完却是已经拉开苏绫身旁的空椅坐了下来。 一旁,张文涛就有些皱眉,这个苏绫怎么回事?给安阳送情书就算了,什么时候与傅青岩又搅在了一起? “绫绫?”张文涛忍不住出声。 苏绫转头看向他,淡淡道,“我朋友。” “张老师,你好。”傅青岩是二班的学生,他的成绩虽然足以进入一班,但听说二班的班主任是他父亲的朋友,特地将人给要了过去。 张文涛就面上带笑地点了点头,也心知这孩子家里有些背景,更是学校的土财神,自然不会找不自在。 傅青岩与张文涛打过招呼,就拄着下巴凑到苏绫身旁低声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苏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傅青岩笑容更深,他就是喜欢看苏绫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是怎么绷住的?摔了次脑袋就跟大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那个宁培是观察你妈妈穿戴知道她生活不富裕,再看你妈妈脸色不好自然知道她要么是感情不如意,要么是生活上有困难,这些算命的说话向来是两头堵,不用尽信。”傅青岩淡淡一笑。 苏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些她也猜到了八分,而傅青岩这个十六七岁的男生,这份聪明实属不易。 一旁,观察着二人举动的张文涛就拧了拧眉毛,他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因为他们凑得太近了。 而一旁的张雅芙更是吃惊地张开了嘴,那天见到傅青岩跟苏绫在一起吃饭本就有些奇怪,但事后知道是二人在图书馆碰上,不过是个巧合,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傅青岩主动过来找她? 难不成真对苏绫感兴趣?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最前排的圆桌上突然有人站起身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待众人静下,那人高声笑道,“宁大师今日破例!要当众为王校长算上一卦,卜卜前程!今天来的各位可有眼福了!要知道咱们青城县的宁培宁大师向来是千金难求一卦!” 在座众人有些听闻过宁培的名号,有些对此道不甚清楚,但此刻也都饶有兴致地将目光齐聚过去。 不多时,宁培吩咐旁人拿过一个装满水的小碗,又吩咐人上三支筷子。 “这水中立筷可是宁大师的绝活,据说能通灵的。”有人在底下低声议论。 苏绫此刻也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 她目光专注地探头去瞧,一旁傅青岩觉得有些好笑,这玄妙之术竟然比他还吸引苏绫的注意。 傅青岩的父亲是矿主,每每开矿前都会找这宁培大师去看看风水运势,而这位大师就是带着罗盘装备到山上逛上一圈,提点两句,一次最少就得小两万元进账,听说这还算是小数目,要是放在香港那头,价格更是高得惊人。 只见宁培只命人将筷子斜斜地放在水碗里,淡笑道,“待我先施法通灵,让这筷子自己在水中站起。” 大多数人本以为宁培是准备用手让筷子在水中立住,心中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常人也能去做,而听闻宁培所言,当下都来了精神。 让筷子自己在水中站起? 远远地,就见宁培大袖一佛,口中密密麻麻念了一串,也听不清他是在念叨些什么,随着他的手缓缓上抬,那筷子竟然真的在水中缓缓站了起来……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只水碗。 苏绫闭上眼眸,细细感受着周遭天地元气,可从始至终却并无波澜,也就是说这人并未在用术数。 睁开眼,瞳孔已是一片深红,她定定地盯着那竖立起来的筷子,眼眸轻眯,筷子就砰地倒了下去。 “雕虫小技,故弄玄虚。”眼睛一闭再睁,已是再无异样。 寂静无声的房间中,苏绫下意识出口地清淡声音却是异常清晰,所有人地目光都齐齐望了过来。 宁培正因为筷子突然异常倒下而神色一慌,听闻此声顿时高声喝问,“谁在说话惊扰施法!”顿时就将失灵一事推到了说话人的身上。 苏绫眉色淡淡地站起身来,大有一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架势,声音清淡地道,“是我。” 王亚洁有些慌了,伸手去拉女儿的手,“绫绫你瞎说什么!” 张文涛更是面色一黑,脸上隐现怒气。 “不过你的筷子不是因为被我声音惊扰而倒。”只见苏绫一本正经地开口,在这样多人的目光下也不犯怵。 一旁傅青岩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 众人隐隐回忆,虽然筷子倒下与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但似乎的确是筷子先倒了下去。 “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宁培见是个小女孩,眉间有些不悦,衣袖重拂负手而立。 王校长当即起身,“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大师不要见怪!”说着话,一边狠狠地给张文涛递了个眼色。 却不想这时,第二排的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出自中年男人的冷笑声,“宁大师骗术玩杂了也不应该怪到人家孩子身上。” “半个月前我儿子重病,医院检查不出病因,我听说宁培有神通就登门拜访,他信誓旦旦地说我儿子是撞了邪,可花我十万块请他驱邪,到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大家刚才也看到了,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在这里大行其道招摇过市,大家还拿他当做大师?”男人边说已经站起身来,眉宇间满是隐怒。 说话的人,在场起码有过半人是认识他的,半年前从朝西市下来,投资开发青城县房地产的大亨夏卫东。 他的话,可不会是信口胡言,且他的话就是当地的官儿们也得顾忌三分,毕竟是从朝西市下来投资的大户。 见到夏卫东,宁培眼中慌乱一闪即逝,随即凝眉淡淡道,“你儿子的确是撞了邪物,否则医院也不会检查不出,只是这邪物力高,即便是我宁培也需要些时日不是?夏先生,你太着急了。” 夏卫东顿时冷笑,“既然宁大师这样有把握,不妨再把你的把戏进行下去,也好收个场不是?” 宁培顿时淡淡一笑,强撑道,“玄学之术本就有违科学常理,夏先生不信也在正常,而宁某作为玄派中人本不该出这样的风头,不过既然夏先生不信我能竖起这筷子,为了我门清誉,今日宁某也得争上一回风头。” 言罢,大袖一挥,口中念念有词。 一旁,面无表情地苏绫眸中再次红光隐现,筷子纹丝不动。 宁培眉头大皱,再次念念有词,大挥衣袖,筷子依旧纹丝不动。渐渐地,宁培额角见了冷汗,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却是有些难以收场。 难道袖子里的磁铁失效了? “都怪这孩子刚才惊扰了灵体!”宁培忽地收手,“现下灵体已离了筷身,再难通灵。” 苏绫皱眉,这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也不知以往是怎样行骗,竟然让这些大亨高官们都对其信任不已。 不管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筷子站起,必然与五行术数无关,打着如此旗号欺骗世人,当真令她不耻。 唇角牵起一抹弧度,苏绫缓缓走出座位,“如果我能让它站起来呢?” 正文 第十二章 骗子就是面子 章节名:第十二章 骗子就是面子 第十二章 现下的官员们大多迷信这个,而那宁培言事必准,百说百中,更是在县城内被传得神乎其神。近两年,即便朝西市的圈子里都盛传这宁培的名声,越传越神。 富人求财运,当官的求官运,大多数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导致宁培的地位日益渐高。 这水中立筷,通灵问路的把戏,可是有不少人私底下求证过,但即便是拿着筷子立在水中也很难实现,何况是让筷子自己站起身来? 观刚才的架势,这筷子和碗都是从酒店现找来的,做不得猫腻。 但要是一个县城学生都能玩上这一手,岂不是等于当众抽了宁培一记耳光? 说着话,苏绫已经行至那水碗前。 她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 张文涛当即起身喝道,“绫绫!别胡闹!快回来!” 王亚洁更是面色焦急,也不知女儿今天是撞了什么邪,怎么频出状况? 一旁的傅青岩亦是起身就要上前将苏绫拉回来,却不想这时,一直静坐在原位的李县忽然开声了,“等等,让她试试。” 只见李县盯着苏绫面庞,神色间若有所思地模样。 那一日,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李朝刚刚踏出食堂大门,忽然就觉得脖颈一凉,随即就像是被气流冲身一般,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接下来便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据说自己那时浑身抽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是这少女拨开人群拽走了自己脖颈上的坠子才有所好转。 所以苏绫事后附耳于他,说他昏倒都是因这坠子的缘故,他当时才将信将疑没有拦她。 事后越是细细回味,越觉得事有蹊跷。 宁培闻言顿时嗤笑一声,负手退开一步,这水中立筷是他的绝活,他的袖子里缝着一块磁片,且得经过长年练习才能把这活儿玩得转,他不相信一个小丫头都能耍出这把戏来。 窗外,时值黄昏,天色暗黄,清风拂动,空气中都散发着炎热的气息。 苏绫已经打定主意,今日事后便要好好看看那宁培口中的所谓玄派到底指的是什么,所谓算命大师又是倚仗着何道。 她站在水碗之前,忽地闭上眼睛,抬起手掌,纤纤素手平放于水碗前方。 忽地,水中筷子拔地而起,破水而出,直直竖立砸在桌案之上! 而那筷子砸在桌案上时却没有倒,竟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满桌子的人都刷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筷子,他们可是亲眼瞧见那筷子破水而出立在了桌面。 比起宁培那一手水中立筷,这一手可谓是神乎其神,令所有人震在原地。 后方人群亦是都起身翘脚观望,窃窃私语声响彻满堂。 安阳、傅青岩、张雅芙、王亚洁和张文涛等等齐齐起身,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这怎么可能? 宁培也是双目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筷子,又一脸见鬼似地看向了苏绫,“怎、怎么可能!” “你师从何人?”宁培定了定神,再看苏绫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他已经打心眼里认定苏绫也是师从此道中人,妈的,没想到碰上个钉子,比自己那手还神了! 王校长吃惊地张了张嘴,问道,“这当真是把戏?”显然,苏绫都会的东西,自不可能是什么通灵神术。 他本还相信一些玄奥之术,毕竟就连周易这建立在“乾坤一元、阴阳相倚”基础上对事物运行规律加以论证和描述的书籍都是存在。 其对于天地万物进行性状归类,天干地支五行论,甚至精确到可以对事物的未来发展做出较为准确的预测,被视为国学,与科学挂钩。 以此为基础上令人深信风水等玄妙事物是存在的。 而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中也出现了大批的此道精英,风水术士在国内制度下较为少见,但圈子里却大多知晓一些名人名事,于香港那边就更是十分盛行。 可这苏绫他是知道的,张文涛二婚妻子的孩子,在学校成绩一般,前两天更是因为出了丑事闹得跳楼自杀,这个事情他本都下令要开除她,却被张文涛好说歹说给拦下了。 苏绫自然不可能是精通什么法术玄学,更不可能有这般本事,就连她都能揭破的谜也就算不上谜。 “的确是骗人的把戏。”苏绫抿唇,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说谎了。因为观众人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原来人们并不是真的接受并推崇此种玄奥事物,小打小闹方可,但过犹不及,会令人感到害怕。 心中闪过莫名的哀伤,苏绫轻轻一叹,没再答话,转身径直离开了大厅。 徒步回到家中,晚间,张文涛与王亚洁进门便大吵了一架,事实上并非争吵,而是张文涛大发脾气。 “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学习上没见她这么用过功!魔术把戏倒是一套一套的?今天当着王校长和各位领导的面给我丢了多大的脸?” 随着张文涛的暴怒声,还有凳子被踢到在地面的巨响声。 接着就是王亚洁带着哭腔的声音,“你也看到那个宁培是个骗子了,要不是他胡说八道的咒我,绫绫不会这么做,你有火就冲我发!跟孩子叫什么劲!” “胡说八道!是!宁培是个骗子!可他也是个面子啊!你没见他今天来捧场王校长多有面子?你在酒店做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场面上的事还用我教?他就算是个骗子轮得到咱们拆穿人家?咱今天不是拆宁培的台,是拆王校长的台啊!这孩子得多不懂事?!”张文涛怒吼大喝。 接着,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穿着靓丽的张雅芙满面怒火站在门前,“苏绫你今天故意给我爸找难堪是不是?这下你满意了?让我爸当着全校领导面丢了把人!是啊,你出风头了,惹安阳注意了,你现在高兴了?” 苏绫抿着唇,坐在床上看着她并未出声。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看从二楼跳下去把你脑袋摔傻了吧?你就那么想出风头?行!你出!我叫你出!”说着额,张雅芙冲进房间,一把将苏绫桌子上的纸笔书籍推到了地上,踹倒了椅子,随后更是不解恨似地上前踩了两脚。 苏绫就定定地坐在床上,也不言语,也不阻止。 直到看着张雅芙摔门而去,她才缓缓合上手中书籍,上面写的国家开放以后,一位领导人说了一句‘摸着石头过河’恰好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起身走到窗边,她喟然一叹。 骗子也是面子。 场面事。 这些词汇都在洗刷颠覆着她,果然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懂一步。 今天的事情让她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再不是巫王卢羲,只是一个生活在大时代下,不懂得场面事,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甚至遇事不能直言的初中女生,她本应有着太多的顾忌,而她的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却是极不符合身份,变成所谓的出了风头,更为他人带来了难处。 当然,如果今天自己的身份换做那位夏先生,结果自当不同。 如果她是所谓的大领导,大老板,甚至把身份地点换成荒洪与巫王,今天的揭穿和所谓的拆台,迎来的只会是别人的逢迎和赞叹,而不会是肆意辱骂。 一种想要改变现状的心情再次蔓延四肢百骸。 自嘲一笑,耳边传来的满是门外张文涛与王亚洁的争执声,还有……敲门声? 此刻,张文涛在客厅与王亚洁争执不休,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文涛收声,平复了一下怒气上前开门,看见来人就是一怔。 这不是今天在宴会大厅与宁培争执的夏先生?听旁人议论他是朝西市下来的大投资商,转搞房地产开发生意。 “请问,苏小姐在吗?” 正文 第十三章 夏先生,请回吧 章节名:第十三章 夏先生,请回吧 十三章 张文涛先是一怔,“夏先生?您找苏绫?” 夏卫东亲自上门来找苏绫? “是的,我找苏绫小姐。”夏卫东西装革履,个头不高,勉强一米七的样子,但长得很精神,尤其一双眼睛,很有神。 屋内面色凄楚眼角还挂着泪的王亚洁也是一怔,抹了抹眼泪走到门前,“夏先生找绫绫有什么事吗?” 夏卫东微笑道,“我知道这样登门有些唐突,但我们为人父母,想必二位可以体谅我的心情。” 张文涛与王亚洁对视一眼,想起夏卫东在宴会上讲的话,他儿子重病昏迷,医院检查不出个所以,而宁培说他儿子是中邪了。 难道他找上门来是想让苏绫帮着驱邪? 这不是天大的玩笑话? 却见夏卫东一脸正经地站在门前,“二位能让我见见苏小姐吗?” 张文涛略一犹豫,虽然夏卫东的身份很让他想帮上这个忙,但现实显然是苏绫疏于学业去钻研什么魔术把戏,她哪里会懂什么驱邪不驱邪的? 在张文涛犹豫的档口上,王亚洁就说话了,“夏先生的心情我们为人父母的都能体谅。只是……您一定是误会了,我女儿真的不懂什么驱邪法术。” 说到最后四个字王亚洁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这已经不能用可笑来形容了,她现在竟然在跟别人解释自己的女儿不懂驱邪不会法术。 夏卫东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是这样的,是李县长特地要我来找苏小姐,他建议我请苏小姐到医院去看看。”如果是以前,夏卫东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可偏偏这事发生在自家儿子身上,突然昏倒没有征兆,医院检查不出病因,情急之下找到宁培又被坑了一大笔钱,但在跟李县长谈过后,他竟然建议自己来找这个县二中的学生。 再想到今天宁培问她师从何人,难道这女生真的有些本事?或者她的师父能帮上自己? 病他知道自己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但也只能如此。 “李县长?”张文涛夫妇都是一愣,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新鲜事这么多,这会功夫李县长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又冒了出来? 王亚洁见这夏卫东不死心,又不好将人家赶出门外吧?那就让女儿自己跟他解释吧。 “绫绫。” 房间中,苏绫听见王亚洁的声音开门走出,夏卫东此时已经被请进家中。 “苏小姐。”夏卫东倒是个彬彬有礼的性子,见状微微一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说着话,眼角瞟到倒在地上的椅子,和溅出水渍的杯子,心知今天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张文涛夫妇对视一眼,前者有些犹豫道,“这……” “到我房间吧。”苏绫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失礼了。”夏卫东冲着张文涛夫妇微微一笑,跟着苏绫走进房间,房门也随之关上。 张雅芙此刻站在门前,见状就冷哼一声摔门回屋。 夏卫东观察着苏绫的房间,墙面斑驳,桌椅老旧,床尾都已经掉了漆,被子更是被洗得发白,椅子此刻歪倒在地面,地上还散落着一地的书本。 苏绫一边捡起书本,扶起椅子,一边道,“你的来意我清楚,但是我不能帮你。” 夏卫东一愣,这孩子说话语气沉着有力,与她对话倒不像在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话。 “是帮不了还是不能帮?”夏卫东有些凝神地问。 苏绫将课本捡起,就着桌面磕了磕,摆放整齐后转头看他,“不能帮。” “这么说你能救志文?”夏卫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上前一步。 “不能。”经过今日一事,她又懂得了一条现代生存法则,不会再做违背常理遭人猜忌的事情,即便是救人也不行。 言罢,苏绫淡淡地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她从始至终眉眼清淡眸光黝黑沉静,背影落在夏卫东的眼里更显得有些萧肃落寞,但是他直觉苏绫能够救他的儿子,这种直觉非常强烈。 “苏小姐!”夏卫东不死心地道,“无论你要多少钱,只要能救我的儿子我都可以给你!” 苏绫微微蹙了蹙眉,“钱?”这是个好东西,也是当代生存必要的物品,只是眼前的世界于她还有很多是没有摸清看透的,她不愿在此之前再去犯险,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子,亦或是表现出太多的不同。 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她理直气壮地搞砸了他人的面子,揭穿了那个神棍,自以为人们可以很好地接受神秘事物,事实上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更没有顾虑到张文涛和王亚洁的身份,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做法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不便。 她只是一个习惯了呼风唤雨,久居上位一心为人族造福的巫王,习惯了人们朝拜礼奉,却并不习惯与人打交道。 如今将她放置在这个一个混杂的世界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切都需要从头学起。 至于钱,她会想办法去赚取,但不一定是现在。 “请回吧。” 听着这淡淡的语气,夏卫东眉头紧皱,“难道事关人命苏小姐就打算避而不管吗?” 苏绫这副老成的模样可不像是装模作样,她明显是在回避一些东西,但这令夏卫东的直觉却越发强烈起来。 “人命生死在于天,而天道,人力不可违。”淡淡地话语出自苏绫口中,她眸光眺望远方,似乎回到了那黄土夯起的高高祭坛之上。 “吾人族始诞于洪荒大地以来,遭遇洪水地龙,雷霆雪爆,自然之灾层出不穷!吾改阴阳天时,让吾人族得以农耕繁衍,生存传代,虽九死吾不悔!” “吾族人初诞,上天吝寿,族人朝生暮死!吾动寿数,让吾人族得以寿增十秋,少离死别,虽九死吾不悔!” “病痛天折,族人战祸连连!吾变祸福,让吾人族得以和平相待,爱暖人间,虽九死吾不悔!” “亘古凶兽,族人死伤无数!吾破天运,让吾族人得以生存喘息,发展兴盛,虽九死吾不悔……” “虽九死吾不悔!” ……真的,不悔吗? 两行清泪倏然滑落脸颊,她深吸口气负手而立,唇角牵起一抹带着坚强却看不出意味地笑容,“夏先生,请回吧。” 正文 第十四章 下乡 章节名:第十四章 下乡 第十四章 “苏小姐……”看着苏绫的背影,夏卫东却是有些怔怔说不出话来,抬头看向墙上的大钟,他叹了口气,“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希望苏小姐能认真考虑一下。” 说完便拉开房门,却见张文涛和王亚洁夫妇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模样,他有礼地冲着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叹气离去。 “这夏先生都有点走火入魔了。”关上大门,张文涛皱眉回身。 王亚洁扶起椅子,用抹布擦着桌子,“夏先生这也是爱子心切,如果雅芙遇着这事你八成也得个他似的。”不管张文涛会如何,但要苏绫遇着这事,王亚洁知道自己会比这夏先生更加走火入魔。 说到孩子,张文涛就皱了皱眉,“绫绫你真得好好管管了,今天发生这种事像话吗?十六岁的孩子了一点事都不懂,说人家雕虫小技?她当自己是什么了!” 王亚洁抿了抿唇,心中委屈却也只是深吸口气,“绫绫这不是还小吗。”说着话就到厨房去洗抹布。 小?张文涛回想起苏绫今日的穿着,前凸后翘地模样,当即冷笑,“还小?都十六岁了什么不懂?你看她现在哪有一点正经事?去图书馆都拿回来什么书了?全都是课外书!尽会研究些没用的道道。” 见王亚洁吭哧吭哧地在那干活,张文涛突然觉得自尊心找到了极大的满足。想当初追王亚洁那会,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就是后来结了婚在一起,她也是那副清冷模样,苏绫虽说成绩不好,有些木讷,但向来懂事,在自己这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可近段时间不同了,从苏绫写情书跳楼开始,从自己帮着苏绫在校长面前说尽好话免于退学开始,王亚洁在家里就显然矮了一头。 而苏绫出院后举动奇怪,怪事频出,不是彻夜不归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如此之下倒叫王亚洁处处低头,觉着对不起他。 “亚洁,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不能疏忽照顾孩子,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多帮你看着绫绫些,为了让她没有时间沾那些个没用的东西,以后放学我叫她在学校多补补课,我给她单独辅导,这也马上快月考了,成绩再下降我也不好交差。”张文涛说着就起身,走到厨房揽住了王亚洁的肩膀。 她关掉水龙头,拧干抹布叹了口气,“文涛,麻烦你了,我知道把绫绫调去一班让你为难。” 要是女儿再吊车尾,张文涛也是要被说闲话的。 “夫妻俩说什么麻烦谢谢的,跟我不是见外了?刚才是我语气重了点,也都怪我看她不务正业的太心急了。”张文涛心中暗喜,面上和颜悦色地笑道。 次日,周末。 九月的天空湛蓝清澈,朵朵白云在天空中缓慢的爬行。 中午时分,太阳有些热辣得灼人,小县城的汽车站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排队买票,候车室更是空空荡荡,有些男人直接脱了鞋子横躺在那占了几个人的位置。 检票口外,一辆写着青城县→下河乡的巴士缓缓启动,驶离了站台。 车内,苏绫独自坐在右方靠窗位,单手拄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景色。今天清晨,她就被张雅芙好说歹说死活拉了出来,对方似乎冰释前嫌,但事实上将苏绫扔在汽车站便不再理会她,似乎有意晾着她给她难堪。 只见车子驶出站台后便上了街道,一路顺着大坝路直行出了县城。 因为2000年代的小县城还没修建高速公路,所以走得是国道,出了县便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坐在车里就跟坐拖拉机似的晃荡。 跟女同学坐在后排的傅青岩看着苏绫背影,犹豫了一下便起身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 因为下乡的人不多,时间也没赶在高峰期,所以车子里稀稀拉拉地就十几个人,且大多数都是县二中这次过来给安阳庆生的学生。 “第一次出县?”傅青岩双手抱着前排座椅,转头看向身侧的苏绫。 苏绫今天穿着的依旧是昨日参加宴会的那一身,只是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似乎是昨夜洗过了,而且熨烫得很整齐。 这些都是王亚洁做的。 这会,她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闻言转头看向傅青岩的俊脸,没有作声。 “看你从发车就盯着窗外,有那么新鲜吗?”傅青岩勾唇浅笑。窗外除了坑洼的道路就是被开采得支离破碎地树林,哪有那么好看? 苏绫便转目指着窗外的景色,“为何树木这样稀缺?”明明应该绿树成荫,却有很多大树似被人伐去般只留下一个根部。 傅青岩便笑道,“青城县除了矿山出名,县外密林也多得是,近两年伐木很赚钱,一车车的往外拉,估计明年这时候连这景色都看不到了。” 苏绫便叹了口气,“人类真是贪婪。” “我见你今天说话怪怪的。”傅青岩蹙眉而笑,不过也是,前两次碰见苏绫她几乎没跟自己说过话。 至于再以前,他虽然知道苏绫这人,却也没有跟她发生过什么交集。 苏绫便动了动嘴角,也不知是不是在笑,接着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傅青岩独自抱着前排靠椅,就面带笑容地看着她的侧脸。 后方,原本挨着傅青岩坐的一名女生顿时眉头大皱,前面便有人道,“傅青岩怎么坐到苏绫身边去了?” “昨天放学我还见着苏绫跟他在学校门口吃饭呢。” “不是吧?他跟苏绫?别扯了!” 而最后一排则是靠窗位坐着余美文,张雅芙坐在她的身旁,安阳则坐在张雅芙的身旁,原本傅青岩是坐在安阳左手旁,在傅青岩左手旁还坐着另一位女生。 现在见傅青岩离开座位坐到了苏绫身边,安阳就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看着二人的背影有些疑惑出神。 张雅芙不着痕迹地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青岩是不是对苏绫有意思?我看这两天他总往她身边凑。” 安阳笑着摇了摇头,“不可能,苏绫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那他干嘛总往苏绫身边凑?我知道了,肯定是苏绫对你不成功,就转头去勾搭青岩了。”张雅芙捂唇一笑,有些骄傲地看了安阳一眼,这是她的男朋友呢,别人抢都抢不走。 正文 第十五章 山体滑坡 章节名:第十五章 山体滑坡 安阳闻言疑惑地蹙了蹙眉,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苏绫昨日在宴会上露那一手,当真是震慑了全场,就连他亦是被唬得一愣,亲眼见着那筷子直直从水中飞出,就钉在了桌面上。 真的是魔术把戏?可到底是怎么耍的? “昨天你使得那魔术能不能给我揭揭秘?”似与安阳心有灵犀,傅青岩此刻也低声问道。 苏绫便看着窗外,淡淡道,“不能。” 傅青岩愕然,发笑看着苏绫,“你好奇怪,我就这么招人讨厌?”他发现苏绫对他真的一点兴趣也无,不是傅青岩自恋,事实上他从小到大生活优越,成绩好的离谱,头脑聪明更是体育特长生,似乎一切优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他生了一副好相貌。 不敢说别的,但若他在哪个女生身上多费一分钟的心思,对方也不至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更何况苏绫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想到这傅青岩蹙了蹙眉,莫不是因为给安阳写情书曝光,跳楼那件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想想倒是很有可能,一个女孩子,在这种颇为封闭的小县城里闹出这样一段丑闻,不但全校皆知,警方都出动了,如果事后还能嘻嘻哈哈的才是不正常吧。 而苏绫现在明显趋于自闭。 看着她的侧脸,傅青岩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怜意。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抱着前排靠椅,不自觉地低声说道。 出奇的,苏绫却转头看了他一眼,二人眸光对视,苏绫唇角牵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继续侧过头去。 傅青岩愣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晃花了眼,“你刚才笑了?” 看着窗外的苏绫,唇边笑容有些扩大。 傅青岩说得没错,一切都会过去的。 既来之则安之,陌生的世界并不可怕,起码她还有一心为她的母亲以及苏绫原本的记忆,如果她想,同样可以活得很好。 傅青岩不解地皱了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你看我这两天对你的事比什么都上心,就不能给我点好脸色看?”傅青岩说罢摇头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 背对着他的苏绫就缓缓开口,“这是人之本性,对未知神秘事物的好奇牵引你的探究欲,照着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你多半会对你所探究的事物产生情感,这份探究欲便成为你的情感纽带。” 这是昨晚看的一本心理学书籍上提及的,苏绫只是为他解惑。 噗!傅青岩的一口水尽数喷在了前方空座上,引得周围目光纷纷好奇看来。 坐在后方的安阳更是诧异极了,不明白傅青岩为什么会这样失态?张雅芙嘟了嘟嘴,“他们俩聊的好像挺开心的?” 此时苏绫皱眉转头,“我说的不对吗?” 傅青岩看怪物似地瞪着她,“你是说我会喜欢上你?” 苏绫蹙眉沉吟,慎重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傅青岩就深吸口气,为什么她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到这里便不觉有些好笑,“那你怎么看?” “喜欢分很多种,亲情、爱情、友情、崇敬之情。”苏绫面色一本正经地淡淡回应。 傅青岩挑眉,便想继续逗逗她,“你觉得我会是哪种?” 苏绫这回连沉吟都省去了,直接了当地道,“于我,理应是崇敬之情。” “噗!”傅青岩心说好在这回嘴里没水,否则前排座椅岂不又得遭殃。看着苏绫一本正经地小脸,他半晌只得笑着摇头,她竟然这么有趣。 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淡定和正经,可是装不来的。 此时的他却不知道,苏绫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因通天时者都鲜少有为自己占卜,即便占卜亦是卦象很难准确,所以今次出门前,苏绫用所剩不多的灵力为傅青岩卜了一卦,毕竟二人一道出行,凶吉也应相差无几才是。 只是卦象呈现大吉大凶之象,晦暗不明,到底是吉还是凶? 这时,车子已经入了山道,这条山道颇有些崎岖,加之地面有些坑洼,一旁的防护栏又破旧不堪,女生们都多少有些害怕起来。 苏绫隐隐可以听到身后安阳安抚张雅芙的声音,“开这条山路的都是多年的老司机,每天都要走上几个来回,不用担心。” 只是话音刚落,车子就是一阵急刹,坡度较小的山顶上忽地断断续续滚落石块,车顶被砸得叮当作响。 砰! 正在学生们慌张之际,一道巨大响动从头顶传来。 抬头,眼见着车子顶端被砸出一道凹痕,想必是高处跌落的石块夹带着巨大冲力造成! “大家别慌!是山上挖矿造成的轻微滑坡,都坐在原地不要乱动!”司机开始大声喊话。 咣!话音未落,一块巨石就砸在了车前,瞬时间,车内响起一片惊慌喊叫。 车子顶部,一阵淅淅沥沥的碎石滑落声尤为刺耳。 “怎么办!”张雅芙最先慌了,说话声已经带了哭腔。 就在这时,几块石子接连砸在了侧窗,窗户蓦地碎裂开来。 “小心!”傅青岩一把拉住苏绫胳膊,大喝一声,“快蹲下!” 众人顿时全部缩在了座椅下方,将随身背包搁置于头顶。 从窗户朝外望去,眼见到不少碎石从山上滚落。 司机心下一横,赶忙发动车子想要冲过去,心知要是在横在原地无异于等死,可是车子刚一启动,便与掉落的碎石迎面相撞,前玻璃窗呼啦啦碎了一地。 学生们顿时惊声大叫起来! “看!”余美文从后车窗朝外看去,忽然惊声大叫。 苏绫从窗户望去,就见到后方一块车头大小的巨大山石从山腰之上轰然砸落,带着巨大的炸响急滚下来,轰地一声砸在地面,竟是砸塌了半条山路! 车内哭喊声吵杂声不绝于耳。 而紧随着那块山石,又一块巨大山石从上方轰然砸落,带起一阵碎石先是砸在了车子顶端,而那巨大石块眼看着直直朝车顶砸来! 靠车窗的学生见此面色惨白,一阵绝望。 苏绫眸色一凛,口中低喃手指掐诀,一双黝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深红。 正文 第十六章 大雨夜,抢矿人 章节名:第十六章 大雨夜,抢矿人 第十六章 周遭突然狂风大作,车子戛然而止! 顺着山体滑落的石块亦是顺着狂风朝后方偏移砸去,再次压塌了后面那摇摇欲坠的山路。 而这辆承载着十几人的客车竟是堪堪躲过了山体滑坡。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司机惊魂未定之余,赶忙换挡踩油,驾车驶离了该路段。 只是一面开车,司机一边心中惊疑,方才刹车明明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情急之中猛地打轮,以免撞到防护栏上,可车子却没转弯,而是急刹在了原地? 难道是自己慌乱之下踩了刹车? …… “前面的路段被砸塌了。”十分钟后,大巴停在环山路段,左侧是高耸悬崖,右侧则是茫茫大山。 说话的是司机,此刻他正靠在大巴车一侧抽着烟。 学生们三三两两站在一旁,地面满是碎裂的石块,均是方才滑坡从山上崩下来的。 “过不去,只能等救援了,谁有电话?”司机叹了口气,刚才被石块砸碎前车窗,压坏了对讲机,他的脸颊现在还有一道划痕。 一名穿着深蓝色职业装,身材有些发福地中年妇女便从兜里掏出手机,学生们定睛一看,竟然是今年电视上最流行的爱立信T18! 司机接过电话便拨了出去,半晌晃了晃手机,“信号太差。” 女人便面色不善地道,“这荒郊野岭的都快到乡下了,信号覆盖了嘛?”言罢抢回了手机。 “等等吧,出现山体滑坡肯定会通知相关部门。”司机将烟头踩灭,这事他以前不是没遇上过,都怪那帮杀千刀挖黑矿的,这条路侧的防护栏破破烂烂就是因为事故多发,而事故多发的大半原因都是挖矿造成山体松动引发滑坡。 傅青岩此刻抱胸靠在防护栏,沉着脸摇了摇头,低声道,“八成不会有人通知相关部门。” 身侧的安阳眉头紧皱,今天是他的生日,招呼同学们乡下祖屋聚会本是为了庆生,怎么就遇着这种事情? “这条山我没记错的话是归你家开吧?”他忽然转头看向傅青岩。 傅青岩沉着面色点了点头,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他最是清楚事故发生后矿上会采取什么措施将事情压下,晚间估计才会有人趁夜来将山石清理干净。 安阳叹了口气,抬脚踢飞一颗石子,“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走山路吧?”如果顺着这条路开下去估计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到下河乡客运站。 但若是走山路,少说得两个小时左右才能绕进下河乡。只是目前的情况等下去不是办法,现在是下午一点钟,再晚天黑了山路难行。 待安阳将这想法说与众人听,大家伙纷纷摇头,开什么玩笑?走山路?这荒山野岭的,虽说坡度不大完全可以行人,但是多吓人哪?而且走两个小时山路,累都累死了。 “再等等吧,实在没人过来……咱们再绕山路。”张雅芙也很不愿意,便凑到安阳身边低语。她今天穿着新洗好的帆布鞋,这要是进了山可就脏了。 闻言,安阳就皱了皱眉,“再晚恐怕天就黑了,而且今天说不定有雨。” “再等一小时,就一小时。”张雅芙开始撒娇耍赖,惹得安阳只得无奈点头。 傅青岩便抬眼去找苏绫身影,却见她正负手站在一块断裂的防护栏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茫茫山林,微风拂过,带起她的发丝,遮住了眼帘。 这副大有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架势又一次让傅青岩扶额。 他快步走到她身旁,“离防护栏远点,你看这都断了。” “哦。”苏绫退开一步,依旧负手而立,丝毫不顾及他人目光。 果然如傅青岩所说,一小时过去依旧没人发现他们,而这趟开往下河乡的车每天只有两趟,也就是中午十二点半。 学生们要么嚷着饿了,要么嚷着渴了,就是不愿往山里走。在场众人大多觉得出了事肯定会有人来解决,自己进山算是怎么回事? 而傅青岩与安阳又不能多说其他,所以一直耗倒三点半钟,天色开始泛起阴沉,众人才不得不躲进林子里。 路上,傅青岩告诉苏绫,这下河乡里有三大家族,其中两个就是安家与傅家,均是靠山吃山以开矿发家,因为关系硬,只需给上头上些礼钱,开矿算是开得黑矿,连执照都省去了。 可不能小看这三大家族,十几年来在这青城山开采黑矿,就算上面派人下到朝西市来查也是从未出过事的,说在这朝西一隅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有时候越是小的地方,越是出的能人。 否则普通有钱人家会动辄给学校赞助食堂及实验室,出这样大的手笔? 而因为父辈都是从一个地方走出来的,背景也颇为相近,导致安阳与傅青岩在学校关系一直极好。 只是安阳的父母据说早两年已经开始做起其他生意,不再碰矿。 至于其中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走了半小时,余美文一张清秀的小脸就见了汗,“哎呦,我说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走不动了!咱不会在山里迷路吧?” “小时候跟安阳下乡过暑假,经常在这山里玩,应该走不丢的。”傅青岩拨开一条横在身前树枝。 因他接话,余美文有些红了脸,笑道,“以前就听说你们经常到乡下来玩了,山里挺有意思的吧?” 话音刚落,却见傅青岩拨开树枝返身去扶走在后面的苏绫,当即面上就有些不悦了。 傅青岩扶着苏绫走过下坡,口中回应道,“小时候上树掏蛋下河捉鱼倒还有点意思,现在不像以前了,因为山上总有抢矿的,要是碰上两伙人抢矿可就糟了。” 余美文对此是一无所知,“抢矿?什么意思呀?去抢人家挖出来的矿呀?”那不是犯法吗? 一旁安阳就笑着点头接道,“在这矿山上,抢矿就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听我爸说早些年,我们家和青岩家还结过仇,见天儿的守在山下抢对方矿石呢。” 众人闻言都是笑开了花。 傅青岩也笑道,“在山下守着倒还好,有些时候直接带着刀枪打上山去,守矿一方就先放野狗出来挡,野狗见人就咬,抢矿的那大刀就直接劈在狗头上,血淋淋的才叫吓人。” 众人纷纷一脸讶然,女生更是有些龇牙咧嘴,“这么野蛮?你见过吗?” 傅青岩摇头,“都是家里聚会听我爸他们聊天说的,比这更野蛮的都有。”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豆粒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下。 “哎呀!下雨了?!” …… 山下密林中,一伙守在路旁的人马见天空飘雨,领头穿着黑黄相间条纹衬衣的青年就抬腕看了看表,冲身后招呼道,“上!” 正文 第十七章 跪拜于吾等膝下! 章节名:第十七章 跪拜于吾等膝下! 第十七章 瓢泼大雨,席卷大地,一场暴风雨突然袭来,压低了枝叶,将雨水渗透进林间。 即便站在最茂密的大树下方,依然躲不过大雨的侵袭。 一众学生尽数被淋得湿透,有人脱下衬衫挡在头顶,有人用背包盖在脑袋上方,也只是能撑得片刻时候。 苏绫皱眉,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被雨伞遮住,转过头,就瞧见傅青岩撑着伞站在自己身旁。 “我出门看了天气预报,有备无患。”他咧嘴一笑煞是阳光迷人,雨水顺着伞尖滑落,滴滴答答形成帘幕。 一旁的张雅芙躲在安阳衬衫下,浑身被淋得湿透,见状便有些生气,“傅青岩怎么搞得?有雨伞不知道给咱们遮遮,跑去给苏绫挡雨!” 安阳便笑了笑,“苏绫不是刚生过病,再说她不是你妹妹么?” “谁有这样的妹妹?”张雅芙面色微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爸偏要娶这对拖油瓶进门,现在她的学费生活费什么不是我爸爸出的?你再看她对我什么态度?” “行了,苏绫性子闷,你比她懂事犯不着生气。”安阳将她遮得严实了一些,“要不咱们赶紧下山吧,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傅青岩为苏绫挡雨这一幕自然是吸引来旁人不少的目光,一名女生醋意十足地笑道,“傅青岩,你什么时候跟苏绫这么熟啦?我看她倒是很有手段么。” “李丽你别这么说话,苏绫要是没手段能来参加上安阳生日吗?”一名男生嗤笑出声。 苏绫看了二人一眼,依稀记得说话的女生是学校拉拉队的队长,专门负责傅青岩跟外校比赛时的拉拉队事务,长相甜美身材瘦高,在班里也很受欢迎,属于被老师青睐的类型,而那名说话的男生则是体育委员周翔,长得倒是不高,但是很壮实。 李丽和周翔你一言我一语,直叫人难堪。 苏绫双手插进裤兜不再言语,这动作是跟傅青岩学的,“我观你们二人面相,怕是要招口舌之非。” 李丽与周翔就是一怔,随即同时嗤笑一声,周翔就乐道,“苏绫,看不出来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怎么着?从二楼跳下去给你开了天眼了?” 因这话说得有趣,周遭学生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傅青岩顿时眉头一簇,“周翔,看不出你倒是能说会道的,场上打比赛没见你这劲头。” 周翔就是一滞,嘿笑道,“老大,我这不是逗逗她么,你看她自打从医院出来性格多闷。”之所以叫傅青岩老大,因为周翔是校篮球队的一员。 初三学生是校篮球队的主干力量,而傅青岩则是初三学生的主力。 说完这话,周翔就挠了挠头,难不成傅青岩真喜欢她?不然怎么总向着她?可以前也没见老大往她身上多瞄过一眼哪! 突然间,不远处的山腰上亮起盏盏黄灯,下一刻,震耳的炸响声在响彻林间! 所有人都是一怔,“有人在放枪!” “啊?怎么办?” “遇上抢矿的了?” “估计是有人趁雨夜抢矿。”安阳说完便转头冲着傅青岩道,“咱们得赶紧下山。” 就在这时,前方茂密的林子就是一阵响动,只见几名穿着衬衫的青年人正持枪往上狂跑,见到一众学生是停也没停,径直朝着上面跑去。 隐约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浩哥顶不住了,赶紧叫人啊!” “叫了,这不是被绊住了吗!” “妈的,让他们给点儿了!” 就在这时,周遭忽然响起一阵犬吠之声,声音低沉带着戾气,似乎是有一群,声音高得震天响,在这林子里格外吓人。 枪声似乎距离众人所在越来越近,虽下着雨,但林子里由远及近响起的嘶吼声、喊杀声却格外清晰,天色阴沉沉地,学生们均是吓得面色惨白。 突然,正前方响起一道惨叫,众人举目望去,就见到刚才上山的几名青年之一忽然顺着低坡滚了下来,一条杂毛黑背正扑在他地身上,张口就去咬安阳脖颈! 那男人惨叫着伸手去挡,黑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亮出獠牙一口咬在男人手臂,生生撕掉一块皮肉! “啊!” 已经分不清是男人的惨叫还是周遭学生的惊叫。 “快跑!”安阳大喝一声,带着脚软的张雅芙拔腿就朝山下跑去。 “这些狗可不分人,放了绳要人命的!”傅青岩一把抓住苏绫的手臂,后者被他拉着只得跟在众人身后逃命。 林子里忽然窜起一阵响动,就见七八条嘴毛带红的杂毛狼狗冲了出来,而学生们的狂奔更是惹得这些狼狗低吼冲来! “啊!快跑!”绕过树木,躲过斜伸出来的枝杈,雨水浇打着脸颊,遮住了眼帘,须臾功夫,众人就跑散了,只剩下安阳、张雅芙、傅青岩与苏绫四人。 而傅青岩却是拉着苏绫已经冲到了安阳二人身前。 就在这时,安阳突然痛叫一声跌倒在地面,一条野狗猛地就冲了上来,张雅芙吓得惊叫一声后退数步,竟是头也不回去跑了。 傅青岩咬牙,对苏绫道,“赶紧往山下跑!”说罢就冲破雨幕冲至安阳身旁,此时一条狼狗已经拽住了安阳裤腿,后者正翻过身来极力摸索身旁有无石块等物。 傅青岩捡起一根木棍就朝着狼狗劈头砸去,这一下不但没打退那狗,还激怒了它。 一声发自嗓间的低吼过后,狼狗一跃而起朝着傅青岩扑来,这一下便将他扑在了身下。 安阳此刻爬起身,随手抓过一块石头就要上前去救,却不想再次被一只狼犬咬住了裤腿,身形一个栽歪就倒在地面,脑袋不巧磕在树根处,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傅青岩心中一阵绝望,拼命阻挡身上那狼犬獠牙之余,只见几条猎犬已经破林而出,朝着他的方向攻了过来! “污秽的灵魂回归黄泉之土……”一道清亮地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傅青岩心中一惊,她还没走? 猛地抬头去看,就见苏绫正顶着磅礴大雨,步步朝着自己方向走来,几只狼狗正围在她的身侧亮出獠牙。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色,但声音却在这雨幕中异常清晰。 “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 “污秽的灵魂回归黄泉之土。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一道道声音越发沉着空灵,仿佛来自远古的召唤,空灵而令人心悸。 待苏绫抬起头来,一双黝黑的眸子瞬间绽放红芒! “污秽的灵魂回归黄泉之土。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话音落地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周遭野狗顿时呜咽一声纷纷朝后退去。 正文 第十八章 了解情况? 章节名:第十八章 了解情况? 第十八章 傅青岩身上的狼狗亦是猛地跳开,他赶忙爬起身来,只见狂风呼啸,以苏绫为中心卷起一阵漩涡,周遭几条凶相毕露地狼狗顿时发出恐惧地低鸣,竟是四腿一软双双趴了下去,虽是睁着眼,头却紧贴着地面。 傅青岩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绫,看着她单手摊开口中念咒,看着周遭涌起惊人的狂风,看着狼狗们臣服于膝下。 半晌,狂风渐退,苏绫闭上眼眸,再睁眼,那原本散发着幽红的瞳孔竟是再次恢复到一片漆黑。 呜嗷~ 狼狗尽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林间,须臾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傅青岩紧紧盯着苏绫,眸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地神色,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半晌,而后者也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刚才……是你做的?”这不是废话,傅青岩深吸口气,又道,“你怎么办到的?” 苏绫负手而立,身姿笔挺,站得笔直,却并未回话。 傅青岩抿唇,紧接着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雨水噼啪浇打在二人身上,苏绫淡淡地看着他,半晌终于开口,“快带他下山吧。” 傅青岩一愣,这才想起摔昏过去的安阳,此刻大雨磅礴,安阳倒在水坑里昏迷不醒,傅青岩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半背在肩上,“先下山再说,跟我走。” 他识得山路,便带着苏绫朝山下走去,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走了多久,雨停了,天也彻底黑了,三人这才走到山下。 …… 路上,傅青岩亦是满脑都是方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狂风呼啸,恶犬避散,幽红的眼眸…… 再回想那日宴席,抬手间筷子自水中飞起,直直立在桌面,傅青岩忍不住吸入一口冷气,那不是魔术!也不是把戏! 怪不得她不肯为自己解密,而是这密无从解起! 来到祖屋时已经差不多到了七点,因为雨天山路难行,耽搁了不少时间。“周翔来过安阳家的祖屋,估计能带他们找来,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跑散,这深山老林又这么晚,很难再上山去找。”将安阳放在主卧老式雕花大床上,傅青岩拿着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水。 苏绫负手看向窗棂外的宅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傅青岩又皱眉道,“要不把安阳送到村卫生所吧?也不知道头摔没摔坏。” 话音刚落,却见苏绫走到床边,单掌放于安阳额头,“并无大碍。” 傅青岩听她答话,就盯着苏绫的背影,忍不住道,“苏绫……” 苏绫负着手,转头看他,“有地方可以洗漱吗?” “有,我带你去。”傅青岩抿了抿唇,把一肚子的问话吞了回去。虽然他好奇得要死,但明显苏绫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祖屋后期明显是改造过的,后院第二进的宅子内有一个浴室,里面有淋浴喷头,有加热泵,将加热泵打开后不多时便有了热水。 苏绫自己带了毛巾和洗漱用品,待洗了个热水澡后,便换上了自备的黄色衬衫和牛仔裤,将洗过的衣裤挂在了外面的晾衣绳上。 傅青岩一直在外等她,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洗漱过了,只是打量着苏绫的衣衫,他皱了皱眉,“你没有其他换洗衣服了吗?” “还有校服,不过只带了这件。”一如既往地诚实。她的家中的确出了校服外,就只有这套出院时穿的黄色衬衫与牛仔裤,几日被淋湿的衣服则是捡张雅芙的淘汰下的。 看着她一本正经地模样,傅青岩便紧紧皱了皱眉。 他是真的搞不懂,彻底的搞不懂。 苏绫家境贫寒也就罢了,可她有这副本事,再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初中三年只有一套校服以外的衣裤,而且即便他所认识的任何女生恐怕都很难从容且不觉羞耻地说出自己的确穷到只有一副衣服。 苏绫做到了。 他用手揉了揉紧蹙出一道深沟的眉头,露出笑容,“安阳醒了,只是还在床上休息,你是去看看他还是……” “回房休息。”苏绫淡淡地说完,有些狭长的眼睛便泛起一丝困倦,苍白略显消瘦的瓜子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疲惫。 傅青岩看着她点了点头,“我送你回房。”看来苏绫是真的放下安阳了,若是以往此刻的她恐怕会急着去看安阳状况。 将苏绫送到一间偏房门口,傅青岩抿了抿唇,“还不愿意跟我说说今晚的事吗?” “记住你的承诺。”苏绫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平静无波,清朗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说完便推门进了房间。 傅青岩一怔,什么承诺?难道是指自己在山上答应不会告诉别人的承诺? 苦笑一声,那前提是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第二日清晨,虫鸟名叫,阳光撒进窗棂,苏绫睁开眼便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 推开门走出房间时,就见到傅青岩已经在院中的桌案上摆好早餐。 她有些诧异,虽然只是简单的煮蛋和稀粥,但在如今世道上一个初三男孩子做来还是令她觉得有些稀奇。 “人都回来了吗?”苏绫走出房门开口问道。 见她出门,傅青岩的嘴角牵起浅笑,眉宇间却略有些惆怅,“周翔带着大伙回来了,现在还在睡觉,唯独没有张雅芙和李丽的踪影。” “那名拉拉队队长?”苏绫坐到桌边。 “村委已经派人去搜了,估计很快就可以找到。”傅青岩将粥碗放在苏绫身前,便坐在她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时候安阳也打着哈欠从后院走了出来。 待傅青岩把张雅芙失踪的消息又对他重复了一遍,安阳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缓缓坐下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夜自己被恶犬扑倒,张雅芙受惊之下竟是自己跑了,没有片刻犹豫?安阳自嘲一笑,端过粥碗咕噜噜地灌入口中,待放下粥碗却见傅青岩拄着胳膊在看苏绫,而后者则是自顾自地一勺勺往嘴里送粥,似乎对傅青岩的注视视若无睹。 他心中越发觉得奇怪,这傅青岩最近到底是着什么魔了? 就在这时,没锁的大门被人拍响,安阳起身开门,傅青岩与苏绫亦是起身来到么钱。 只见大门打开,却是一队中年男女迈步进了宅子。 一名中年女人便开口道,“我们是村委会的,想调查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傅青岩皱眉,“我今早不是已经去村委会把情况说清楚了吗?人找到了?” “不是这件事,你们知道昨晚山上发生矿难了吗?” 正文 第十九章 帮帮我 章节名:第十九章 帮帮我 第十九章 “矿难?”傅青岩与安阳双双愣住,苏绫站在后方静默不语,搜索着记忆中关于矿难的概念。 “你们昨夜在山上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一名中年男人开声问道,他目光严肃地打量在傅青岩与安阳身上,似是在审视。 傅青岩与安阳对视一眼,今天虽然去村委会报告了情况请求搜救,但是他并没有说遇上抢矿的事情,毕竟山上正在作业的是自家,他自然要尽量避免将学生失踪联系到工地上,所以只是说雨天进山与同伴们走失。 “没有。”安阳摇了摇头。 “可是有村民说,昨夜山上有枪声?你们恰好是那个时间在山上,没有听见枪声?”中年男人眸光微厉。 傅青岩皱眉,此时他担心的并不是村委会找他们的麻烦,而是矿山上的矿难。 他知道这次开矿工程不小,动用了巨大的人力,光是在井下工作的就有起码两三百人,如果发生矿难的时候工人正在井下作业,那么说不得会成为一场不小的事故。 大规模的矿难,八成会为傅家带来麻烦,相瞒都瞒不住。 “矿山上的事故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员伤亡?”没有回答他的话,傅青岩皱眉问道。 男人当即不悦,“我问你们有没有听见枪声。” “可能听见了却误以为山上在作业,没有注意。”安阳抢在傅青岩前面接话,同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傅青岩好看的眉头却紧紧蹙起,“山上有没有出现伤亡?是因为煤尘爆炸?透水事故?矿井失火还是顶板塌方?报到上面了吗?矿主有没有来?” 不只是中年男人,就是其他人也都是一愣,眼前这男生懂的还不少。 只是山上出了矿难,这孩子怎么搞得比他们还担心? “我们怀疑是昨夜大雨加上枪响造成的山体滑坡,雨水从地表低洼地通过塌陷区裂隙或井口灌入井巷,井下作业大概有一百多人,现在只解救出不到半数,消防人员刚刚抵达,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通知市里。” 说话的是一名年纪略轻,扎着两根长辫,戴着眼镜,穿着朴素正统蓝白格子衫地女孩。 她好奇地打量傅青岩,“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作业的工人里有你家属?” 闻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周翔就嚷道,“呵呵,你看我们老大这一身哪像工人子弟?工人子弟现在都穿阿迪了?” 现如今品牌运动服正在国内兴起,李宁、阿迪、耐克等均是家境富裕学生的主流穿着,此时傅青岩身上便是穿着一套当下新款的阿迪达斯运动套,脚上蹬着一双NIKE的运动鞋,若是那女孩仔细看一下,怎么也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 而安阳一身则是清一色的白色安踏运动服。 “我必须上山。”傅青岩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已经上报市里了?山体滑坡造成的坍塌,并且伴有雨水灌入,现在矿井里的工人都处在积水之中,搞不好还会吸收有害物质。 而且如果是昨夜发生的坍塌,一宿的功夫又冷又饿估计很难挨过来。 “唉唉唉?小同学你干什么去!”那戴着眼镜的女生上前一步,她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大学毕业下放到村里任职的大学生,“你不能上去!现在山道都被封锁了,而且山体松动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出现滑坡,你可别冲动,上面有你家人?” 傅青岩被她揽住,顿时摇了摇头,上面虽然没有他的家人,但却有事关他家人甚至家族的大灾难,“矿主到了吗?” “联系了。”女生皱眉打量他,很是不解。既然他在上面没家人,做什么一直关心矿上的事? 那中年男人见自己被无视了显然有些不悦,“你们昨天晚上在山上没有遇到奇怪的人,没有听见枪声,可是两个女生就走丢了?你们为什么上山?我可告诉你们,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到时候如果调查出跟你们这些学生有关系可是要受处分的!” 安阳闻言就笑了,俊秀的脸蛋上闪过一抹不屑,“山体滑坡跟我们能有多大的关系,我们一没放枪二没抢矿,村委会大可去查好了。” “到时候要查也是市里派人调查。”男人被安阳轻蔑地态度激得有些皱眉,嘴上吓唬了句。 一旁那年轻一些的女孩就道,“你们态度好一点,这是我们下河乡的刘书纪,因为矿难的事情特地大清早赶来村里调查情况。” 这男人是今年新调任过来的下河乡委书纪,而安阳家所在的村子却是下河乡前水村,乡委书纪特地下来自然显得很是勤勉,只是在场没人吃他这套。 “刘书纪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安阳笑了笑。 最早进门的村委会妇女胡秋便一脸严肃地道,“我看书纪从你们这了解到的情况,反倒不如你们从咱们这了解到的情况多。你们今天就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动,山上封了而且很危险!一旦想到了什么随时欢迎你们到村委会报告,事无巨细,这可不是小事。” 说完转头看向男人,“书纪,咱们先到山上去看看情况吧?” 男人负着手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离开。 “什么东西!”周翔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多大的官他也不犯怵,反正管不到他的头上,何况是个乡官儿。他本就是清晨才赶回来的,别人都睡下了,就他没睡实,听见外面说话才走了出来。 傅青岩就皱紧眉头,“矿井下面区域很大,泥石流滑坡的话很容易盖住矿井,增加搜救难度!而且这乡里县里人力有限……出事的人越多事情越麻烦。” 他自小耳熏目染,且十分聪明,对这些事情早就明白个透彻,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矿难,但都不是大规模的,没出大事都可以用钱摆平,家里长辈们饭局酒桌上成天谈的都是这些个事情,他自然也心里有数。 他知道,若是这次死了人,家属闹起来,市里就算是有人也不好解决。 忽然,他转头看向苏绫,“你能不能帮帮我?” 正文 第二十章 八十多条人命 章节名:第二十章 八十多条人命 第二十章 “我帮不了你。”苏绫皱了皱眉,对矿难事故她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甚至并不清楚具体如何,难道要她施法将土层翻开救出人来?先不说可不可行,首先她目前的元气有限,未必可以做到。 而即便做到,苏绫也不会愿意去冒这个险。 周翔最先道,“老大,你别病急乱投医啊,我们给你想想办法,要不你先到别人家借电话给家里打个?” 安阳也点了点头,“还是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行。”傅青岩拧了拧眉,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让苏绫帮他什么,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只是他感觉苏绫太神秘了,神秘的就像与以前不是一个人似的,昨夜的事情记忆犹新,她会法术?那么一定能帮到自己。 在管邻居家借了电话以后,傅青岩便皱着眉走了出来,“我爸说他现在到现场了,还有八十多个人埋在下面,主要是找不到具体位置不敢冒然动土,万一这边动了那边凹陷,下面有人就死定了……现在死了七个人,要是人数过半想办都难了。” 周翔叹了口气,因为一夜没睡所以偷偷打了个哈欠,“先别着急,现在山路封了我们也上不去,上去也帮不上忙,还是先等等消息吧。”再怎么说都是大人的事。 “八十多条人命。”傅青岩转头看向苏绫,眸光深刻地道。 苏绫与他对视,眸子闪了闪。 安阳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互动,而是低头沉吟,“我和青岩每年暑假回来都进山玩,想上去倒是路子很多,只是周翔说的对,上去也帮不上忙。”他父母以前就是搞矿的,自然知道出了矿难要面临多少麻烦,而且这样大的矿难,还有八十多个人埋在下面,再搜救不出的话死几个人也不难。 “咱们上山。”傅青岩抿唇,抬手拉着苏绫,“你不用帮忙,就陪我上山看看。” “我……”苏绫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傅青岩拉着直奔小路而去。 安阳和周翔对视一眼,尤其是前者,目光中闪过一抹惊诧,傅青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不但对苏绫态度截然不同,现在更是重视起她来了? 苏绫一个连学习成绩都搞不上去的女生在这场矿难中又能帮到什么忙? 周翔更是不可思议地笑道,“老大到底怎么回事?” 一行人顺着小路上山,一路上傅青岩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拽着苏绫手腕,有些用力,似是怕她跑了一般。 苏绫体质一般,昨夜下山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今天上山更是有些招架不住。 不多时,一众人便上了半山腰,远远就可以见到斜下方的矿工作业处,并没有什么栅栏之类的围着,倒是有几台掘土机,勾车,还有大批量的搜救人员正在勘察现场,一队领导模样的西装男子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指挥工作。 另外,更有一些家属在旁放声大哭,有些则是要死要活讨个说法正被人团团拦住。 因为矿上不少都是下河乡的乡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务工的人员带着妻子在山上,妻子便做饭或是担任一些看守的活儿,夫妻二人一同做工,现在丈夫死了,妻子便闹了起来。 家属女人的哭声,即便隔着一段高地依旧清晰出来。 这时,一名戴着头盔的勘察人员快步走到傅琛身边,“老板,不行啊,断层破碎带常大量积水,采空区积水静水压力大且含有有害气体,要是再不把人挖上来,毒也毒死了!” 傅琛面色沉着地负着手,眉头皱成了川字,“就沿着井口挖!” “挖掘工作一旦启动很容易造成别处塌方,到时候人没挖出来,都死在其他地方了可怎么好!”那勘察人员也是眉头紧皱,额间已然见了汗。 高坡处,安阳皱眉道,“你爸好像挺愁的,要不我下去问问什么情况?” 见傅青岩点头,安阳便朝着矿区走去,周翔也赶忙跟上,“等等我,一起去。” 待山上只剩下了傅青岩与苏绫,前者转过头来,“能救的都已经救上来了,现在还有八十七个人被分别埋在不同区域,只是设备有限勘察不到。他们在矿井下面困了一夜,又冷又饿,昨晚大雨渗入矿井造成积水,或许还会产生毒素,慢一分钟,说不定就已经没了几条生命。” “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位置吗?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想起昨夜苏绫的缄默不语,傅青岩又郑重地加了一句。 只是半晌他也没有得到回应,苏绫只是负手站在高坡看着下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青岩顿时苦笑一声,自己或许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苏绫昨夜能驱散恶犬难道就能百米之外锁定那些遇难者的位置?未免有点太玄乎了。 无论她昨夜到底是怎么做的,但她又不是神仙,哪里会无所不能。 刚想到这,却听见身旁响起一阵低喃,声音逐渐清晰,但却不是他所能听懂的语言,傅青岩猛地转过头去,只见苏绫单手负在身后,一手于身前掐诀,眸子一闭再睁,竟是泛起幽红光芒。 那赤红的眸中幽深沉静,哪怕看上一眼,都令人禁不住心中微颤。 苏绫念动口诀,赤红眸中的景物连番变换,已是近至矿井深处,深沉漆黑的地下,惊慌的哭声、安抚声、闷哼声、思念家人的碎语声、乞求老天保佑的祈祷声尽皆响彻耳畔。 景物连番变换之余,苏绫已经头也不低地蹲下身子,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刻画起来,傅青岩注意到,苏绫在四个位置分别画了个圈。 半晌,苏绫猛地闭上眼眸,额角显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傅青岩蹲身看着地图,竟是矿区的分布图!再抬头看她,顿时关心问道,“你怎么样?” 苏绫闭目摇了摇头,“记住你说的话。” 傅青岩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好,我保证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你先休息一下,就在这里等我。”说罢快速从背包中拿出纸笔将图画在上面,而后狂奔而去。 正文 第二十一 展开救援,如此之准? 章节名:第二十一 展开救援,如此之准? 第二十一章 傅青岩捏着手中纸张飞奔至矿地,而早先下去的安阳和周翔正在与工作人员说明情况,但却遭到了阻拦。 “你怎么下来了?”安阳见傅青岩下来就是一愣。 “我有发现,必须跟我爸谈谈!”傅青岩说完便转头对工作人员道,“我是矿主的儿子,放我进去!” “现在山上我危险,乡政府正在应急,你们别在这闹腾赶紧下山!”那名戴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也是一脸不耐,忙了一个上午一脑门子汗,人没救上来一堆棘手的事儿,还哪有时间顾这些孩子! 傅青岩就急了,翘脚喊道,“爸!是我!爸!” 远处,傅琛正在看勘察图纸,闻声就转过头来,当下一怔,面上闪过一丝微怒,抬手示意那名工作人员放行。 待傅青岩跑到近前,傅琛皱眉道,“你怎么上山来了?不是告诉你们在山下不要出门?昨夜下雨矿上塌方,说不定哪处突然又凹陷了,谁让你们上来的!” 傅琛平日里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主要是儿子头脑聪明学业出众,远远超过同龄的孩子,遇事也很成熟稳重。只是现在情况这样危险,而他又忙得焦头烂额,顾不得调整态度,是语气就有些重了。 傅青岩也顾不得父亲不悦,当下搀着傅琛胳膊走到一旁,展开手中图纸,指着几处画圈地方,“我知道那些被埋工人的具体位置。” 傅琛闻言皱眉看向图纸,斥责道,“什么时候了还胡闹!你这图纸哪来的?” “我自己画的。”傅青岩皱眉,“现在不是说那么多的时候,工人就埋在这几处位置!要抓紧救援才行!” 傅琛被他这副郑重其事地态度搞得一怔,皱眉接过图纸看了看,这纸上画得倒是这块矿地的大体图样,能够分清所画圆圈处的位置都在哪里,只是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他凭什么相信那些工人真就埋在图上所说的位置? “自己画的?”傅琛眉头皱成川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这图纸到底是哪里来的?别是什么人胡搞乱搞想借机整我们傅家!”语罢严厉地盯向傅青岩。 儿子说到底还小,这副模样莫不是被人圈拢?以为确有其事,才到这来找自己? “爸,您今天说什么都得相信我一次。”傅青岩一脸正色,末了加了一句,“您必须相信我!” 傅琛被他说得有些怔住,但搞不清这图纸到底是从哪来的他哪里会,又哪里敢冒然动作? 这时,苏绫也跟着下了山,与被放进来的安阳、周翔二人齐齐走了过来,站在一旁。 傅青岩转头看向苏绫,抿了抿唇,继而转头看向傅琛,“再不救援就来不及了,晚一分钟就是几条人命!您就算不相信这图纸……也得相信我。” 周围吵杂,傅琛的心也被带得有些纷杂起来,他转头招来一名工作人员,“你看看这几处,都是什么位置?” 傅青岩便双手插兜度了两步,又转身走到苏绫身边,低声问道,“我爸不相信,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绫闻言垂眸沉吟,回忆道,“在右下角的塌方处,有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男人,胸前别着一根棕色钢笔。” 傅青岩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马上明白过来苏绫的意思,刚要转身却被一旁的安阳拽住了胳膊,“青岩,你在搞什么?” 他不明白傅青岩为什么突然冲下山并且拉着他父亲说了好一会话,又一脸正色地过来同苏绫低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青岩跟苏绫之间就透着古怪,十分古怪! 而他跟周翔倒像是成了局外人,完全看不明白其中门道。 傅青岩按住他的胳膊,“等我回头再跟你解释。”言罢便拨开了安阳的手,快步走到傅琛身边。 傅琛此刻正跟其他人展开图纸低声说话,却不想被傅青岩一把拽住了胳膊。 “爸,在这个位置有一名中年人,穿着蓝色衣服,胸前别着棕色钢笔,您要是不相信就问问有没有这么一号人!” 见儿子说得煞有其事,傅琛就皱了皱眉,转头对身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那人就朝附近大声道,“有没有个穿蓝制服胸前别着棕色钢笔的中年男人!”喊完话自己也莫名其妙。 没想到此言一出,顿时有一名四五十岁的妇女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棕色钢笔?蓝制服?你们找着棕色钢笔了?那是我前几天送我家老王的!他人呢?”妇女脸色苍白,似是在等待着最终判决。 她以为他们找到了她老公的尸体! 在矿上带钢笔的人可不多,尤其是胸前还别着个钢笔的。 一名工作人员闻言就小跑过来,对傅琛解释道,“老板,这是勘察员王富的家属,也在矿上做工。” 傅琛摆手叫停了那人的话,转头对那妇女道,“你先说说,你昨夜最后见你男人是在什么位置?见没见到他是在哪里下的井?当时身上戴着钢笔了?” “戴了!那钢笔打我送给他就没离过身!昨天下午下了大雨,晚间刘头儿让老王下去看看情况,就在东边那口下去的,没成想就出事了,顶板冒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啊这是!”女人边说边哭,双眼已是通红。 傅琛脸色微变,“你是说从东边那口下去的?”语罢与旁人对视一眼,又低头看向手中图纸,捏着图纸的指头因用力有些泛白。 “人找着了吗?”女人泣不成声。 傅青岩便上前道,“爸,这下不管你信不信,都得赶紧行动了!别再耽搁时间了!” 傅琛现在哪有时间管被儿子如此数落是否有碍脸面,当下转身对其他人道,“就照着这图上几处挖,其他地方暂时不要动!” “走走走!”那名工作人员也赶忙挥退众人,小跑安排工作去了。 傅青岩顿时舒了口气,而傅琛没有时间去管儿子,这动起来可就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他得上前盯着才行。 施工救援的分头行动,井然有序却又像是乱作一团。 傅青岩走到苏绫身边,定定地看着她,“谢谢你。” 苏绫负手而立,唇瓣抿成薄薄的直线,眼角瞟见安阳与周翔二人正快步走来,便轻轻摇了摇头。 第一批被救出的就是东边井口的被困人员,井下便是那名如傅青岩表述一般,穿着深蓝制服,胸前别着一根棕色钢笔的勘察员!他的腿被顶板砸断了,但人竟然还没有死,只是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当下便被救护人员送往山下医院。见此,本来心中七上八下,半信半疑的傅琛心中就是一安,可紧接着,面色却又瞬息万变起来,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向儿子傅青岩。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灵宝经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灵宝经 第二十二章 “青岩,你跟我说句实话,那图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人埋在哪里的!” 傅琛大步上前,漆黑铮亮的皮鞋踏在有些湿软的土地上,溅起一团泥渍。 傅青岩就站在苏绫身旁,闻言将事先想好的说词拿了出来,“爸,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都是我昨晚做梦梦见的。” “梦见的?”傅琛微微一怔,随即皱眉,那表情显然是不信。 傅青岩便叹了口气,“真的是我昨晚做梦梦见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梦特别清晰,清晰到可以看见埋在矿井下的工人具体位置……” 傅琛皱眉,若说儿子是被人利用整他们傅家,可是那图纸上表明的位置确实是正确的,而且不管是有人想借儿子的手整倒他们傅家,亦或是救人,都不可能明确知道埋在矿井下方工人的具体位置。 思来想去,傅琛亦是一头雾水,得不出个结果。 就在这时,西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快!救人!” 傅琛回过头去,只见第二处挖掘的地方也是挖出了被埋在矿井下的工人,他当下顾不得那么许多,“这事等回去再说,你们先下山去。”言罢,便快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安阳一直沉默不语。 他看见傅青岩递给他父亲那张图纸,随后就见傅琛吩咐旁人按着图纸挖掘,最终救出了埋在矿井下的工人。 他不傻,虽然傅青岩没有对他解释什么,但他看得清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然傅青岩不愿与他说实话,相比起他,青岩与那苏绫却更显亲近一些。 若是放在三天以前安阳会觉得这种想法滑稽得可笑,甚至是绝无可能,而眼下这种情况却就摆在眼前。 傅青岩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苏绫身旁。 刚回到安家祖屋,就见门里门外围了一群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正在议论纷纷地乡民。 而安家的院子里,却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听那声音,显然是张雅芙的。 傅青岩和安阳、周翔对视一眼,纷纷拨开人群冲进院落,苏绫则是面无表情地缓步走进了院子,入眼就看见张雅芙披着一张大毛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她瑟瑟发抖满身泥浆,就连头发亦是如杂草般蓬乱不堪,有些地方被泥浆浸泡得发硬,她正抱着膝盖嚎啕大哭,模样委屈可怜得紧。 而在她身旁,那名失踪的拉拉队长李丽同样裹着毛毯蜷缩着身体默默流泪,狼狈的样子比张雅芙差不到哪去。 在二人周围,除了青城县二中的学生以外,还有那名早上来过的村委会妇女胡秋,以及扎着两条辫子穿着工作服的眼镜女。显然是村委会的搜寻人员找到了张雅芙二人的下落,刚刚将她们送了回来。 见到瑟瑟发抖的张雅芙,安阳的脚步顿了顿,却绷着脸并未上前,而是转头问那名戴眼镜的年轻女孩,“人是怎么找到的?没出什么事吧?” 女孩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夜里在山上迷路了,正好有泥石流涌下来,就被波及到了一点。腿上还有咬伤,是狗咬的,你们回头带她到卫生所打个疫苗。” 说到咬伤,安阳的神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估计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张雅芙抛下他自己跑了的事。 “别说这么多了,这房子是你家的吧?先把她俩带进去休息一下。”胡秋挥退众人,开口说道。 学生们本来都是早晨回来的还在睡觉,也都是因张雅芙被救回的事情到院子里围观,闻言便三三两两的散了,安阳组织了几名女生将张雅芙和李丽扶到后面屋子里。 苏绫因是张雅芙的‘妹妹’便也被人拉着搭把手,待将其扶到床上后,觉这木床有些微微晃动倾斜,便下意识地去扫那床底的床脚。 却见是一块被叠得方方正正的书籍正垫在床脚下。 “这床脚是被老鼠嗑的缺了一块,因为是黄花梨木的老东西,我爸就不舍得找人重补,想留个原样,所以就随便拿东西垫了一下。”见苏绫盯着床脚,走进门来的安阳便解释道。 安阳接着道出来意,“你能跟我说说你跟青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还有今天山上发生的事。” 苏绫闻言转头看他,被她盯着的安阳却是一愣。 这是他近日第一次与苏绫对视,也是首次仔细瞧见她黝黑深邃的眸子,那种感觉就像是……安阳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浑身一凛。 他定了定神,再去瞧苏绫,后者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语气清淡地开口问道,“我能看看那书吗?” “嗯?”安阳怔住,却见苏绫已经蹲下身来,一手把住床脚,一边往外将那书抽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雅芙身下的大床又是往下倾斜了一些。 将被折成方块的书展开,这是一本蓝底黑子的旧书,书页早已老旧得发黄,里面更是有些残破,不少页面已经缺角断章。 《灵宝经》三个大字赫然跃于眼前。 苏绫并不认得这书,也不知晓灵宝经是个什么意思,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感受到它的灵性。 自荒洪以来,万物皆有灵性,即便是这死物亦然,而这灵性亦有高低之分,例如这书卷,便是让苏绫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打开之后,里面是印刷字体,再看修订技术分明不是古物。 “灵宝经?哦,我知道了,这书是我爷爷生前在上海担任校长时候偶然得到的,解放以后一直留在手里研究,天天念叨着什么……抱朴子、辨问篇、谈仙道之术之类的。”安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在他看来都是些无稽之谈,也不晓得爷爷怎么就信这些东西。 苏绫抿唇,安阳爷爷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事情,那个时候倒是说得过去。 翻开页面,只见上述:天地之中而有阴阳,阴阳有始终之数。一上一下,仰观俯察,可以测其机。一始一终,度数推算,可以得其理。以此推之,大道可知也。 翻看页面,看着看着,苏绫忽地抬头,“这东西能给我吗?” 这东西对普通人说的确只是无用的玄奥书籍,看之不懂,但对苏绫却是不同。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新生,开学(二更)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新生,开学(二更) 第二十三章 “你看看她,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雅芙却浑身是伤被送回来!她们是姐妹,一起出去玩就不能相互照顾一下?” 门外,张文涛喋喋不休的声音清晰传入屋里,苏绫此时正盘膝坐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灵宝经,身旁配了一本字典和古文翻译。 在张雅芙被救的当天下午她们便回了家,张雅芙并没有去村卫生所打狂犬疫苗,而是回家后由张文涛带着她去的。 直到现在苏绫都清晰记得在他们进门那一刻张文涛大惊失色的模样,他虽不是个东西,但对女儿却一直疼爱有加,张雅芙是他的心尖肉,出去一趟却搞成这副模样归来,着实吓坏了他。 反观苏绫,不但一点事情没有,更是没有受伤。 淡淡一笑,安阳的生日聚会算是彻底因为山体滑坡搞砸了,同学们在祖屋里补了一觉后下午纷纷回家,算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唯有苏绫,此次算是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盘古初开天地自有元气,而繁衍至今到了后代,元气已被人们称之为灵气,一些上古时期的巫道家族旁支末流依旧存在,这灵宝经便可以很好地证明。 灵宝经上共有三卷,第一卷主要讲述自神农、黄帝以后的古代历史传说,夏禹治水和得经此的来由。 吴王阖闾开山伐石复得此经之事,孔丘认出此经是灵宝符文以及阖闾开启此经而出现亡国的征兆等。 序言中说,该经上叙太和阴阳之气,下论道化养生之会。唯仙人能用其文,君王不能得其术。 此言倒是一点不错,只是其中所说的修仙之人并非所谓真正的神,苏绫推测应是具有元气之本领的上古巫族后裔,在历代繁衍与兴衰之后渐渐转为所谓的修道修仙之人。 上古时期,盘古涅,元神血脉化为七大巫祖。 卢羲能登人族巫王宝位,实因她是巫祖首座帝江后裔。 而现在的书上却将元始天尊解释为化身盘古劈开天地之人,元始天尊乃是道教之祖,盘古原身,如今修道者无不将元始天尊奉为最高神祗。 那么他们拜天尊不就等于是拜盘古?而书上所言的一些打坐调息吸收所谓灵气之功亦是与上古吸食元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应对如今元气枯竭的时代更加顺应时事,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更有针对性。 灵宝经中的几大篇章苏绫已经一一过目,其中,《仙人挹服五方诸天气经》讲述如何服五方之气。 《灵宝要决》讲述进山采药佩带灵宝五符可以辟除邪气。 《太清五始法》叙述存思以内养五脏。 《食日月精之道》介绍食日月精气的方法。 在普通人看起来,这四章都是讲养生方法,其中很多东西滑稽得离谱,但在苏绫看来不同,这就好比一本吸食天地元气的基础书记,放在有此天赋的人手中便是增进功力的宝物,放在普通人手里无异于如同鸡肋。 好比五符经上讲述如何制作驱邪避虫的符纸,倘若这符纸没有元气充体即便制作出来也如同废纸,所以唯有修习此道中人方可将其活灵活用。 没有此道天赋灵根之人即便照着《食日月精之道》练习吸食日月精气的方法,最多也只是调养内息,起到强身健体之功效。 而苏绫不同,她可以藉此吸食日月精气,不得不说,经过后世经验累计研磨出的种种方法,即便是身为巫王的卢羲亦是大为受益。 周一,天色刚蒙蒙亮起,教职工大院里的大槐树下便有一道身影缓缓长舒口气,睁开眼眸,却见一道红光在如黑曜石般幽深的眸子中一闪而逝。 灰蒙蒙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大槐树下的小花坛内杂草丛生,几朵野花盛开绽放,花瓣上的雨露晶莹剔透,衬得这个早晨格外清新美好。 呼出一口浊气,苏绫缓缓起身拍了拍后身的校服裤子。 这两日来,苏绫每日清晨下楼晨练,做些有氧运动强健体魄,之后便按着灵宝经中所言方法吐纳练功,收获虽然甚微,但显然比以往更具效果,若是长久以往下去,存下足够的功力应当不是难事。 苏绫明白,在这世上身怀巫法就已经远高于常人,并不需要如何精进突破,更何况如今想要精进是何等是艰难,体内能长期保存元气足矣。 “苏绫?”背着书包身穿校服走出楼栋的张雅芙惊讶开口。 她刚刚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去上学,见苏绫房门紧闭还以为她是在睡觉,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下楼了?以往她不是都会故意比她晚一些将时间岔开么?更何况因为爸爸上班的缘故,自己平日都是班级最早到校的学生之一。 苏绫从来没跟自己一个时间上过学。 在张雅芙的身后,拎着公文包身穿蓝色衬衫灰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张文涛也正大步迈出,听见女儿开口后也是看向大槐树下的苏绫,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他知道苏绫一直对自己很排斥,所以每日上学故意起得晚一些来错开出行时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绫拎起树下的书包走到楼下,用钥匙打开自行车锁,抬头看向张雅芙那额头还贴着创可贴的脸蛋,淡淡道,“不是上学么?都愣着做什么。” 她知道以往的苏绫不愿同张文涛父女一道出行,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知道张雅芙不喜跟她一同踏入学校,其二则是有意避开张文涛。 然而如今,再也不同了。 看着苏绫嘴角挂起一丝轻浅又漫不经心地笑容,张雅芙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此时的苏绫给她的感觉不再像以往的内向自卑,也不像前两日从医院出来后的迷茫懵懂。 这一刻的苏绫,就如同彻底地新生了一般,周身上下都带着让一种前所未有的朝气与鲜活,嗯对,鲜活,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这不禁让张雅芙满腹奇怪。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你能行吗?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你能行吗? 第二十四章 张雅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此时此刻就是觉得苏绫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绫绫不再休息两天了?今天上学身体没问题吧?”张文涛走到苏绫身旁推出自己的自行车,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剜了一眼,却人模狗样地关心道。 就是在前天,张文涛还为着张雅芙受伤一事迁怒自己。苏绫跨上自行车,照着记忆里的路线朝学校驶去。 蓝天白云,清新的空气吸入肺间只叫人浑身舒爽。 清晨,轻风拂面吹动发丝,是这炎热夏季难得的清爽,虽然踏着的只是一辆破旧的二手粉色自行车,甚至骑德过快会导致脚蹬脱落…… 这两天除了在家学习外,苏绫便是练习骑车、用筷子等生活常识,且学得非常快。 张文涛跟张雅芙便跟在她的身后不远,父女俩一路上所聊的大抵都是即将到来的月考。 到了学校,张文涛将车子停在教职工专用停车区域,而苏绫与张雅芙则是将车停在了学校食堂侧方的墙壁下方,这里密密麻麻尽是学生的车子,算是校内的大型‘停车场’。 刚将车子锁上,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苏绫?苏绫!” 回过头,伴随着急刹车带起的刺耳声音,一名脸蛋长得有些白白扁扁的女生飞速从车上跳下,利落地踢下脚架,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苏绫身前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女生圆脸蛋,短头发,有些细小地眼睛,扁鼻头,倒是张了个漂亮的樱桃小嘴,而且皮肤特别的白。 这副模样,无论是五官单拿出来还是拼凑在一块,都很难与漂亮二字沾边,但她此刻看着苏绫的眼睛里却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苏绫知道这是她的好朋友梁玲吉,也记得她的妈妈是一名国企工作人员,捧着令人羡慕的铁饭碗,虽说现下已有了大批人下海经商,但普通人家在国企工作还是十分令人艳羡的。 令苏绫印象最深的,就是梁玲吉的母亲每天放学都会骑着自行车过来接她,说话特别的斯文,令人感觉颇有涵养。因为青城县到处都在施工铺路沙尘较大,所以她妈妈大多时候都会蒙着一块纱巾在脸上,戴着遮阳帽,在现下看来倒是有些时髦。 梁玲吉的学习成绩很好,在班级可以排名前十,而她会与苏绫成为朋友,是因为学校食堂是今年三月份刚刚建成的,而青城县二中原本没有食堂,所以学校门口‘小饭桌’十分盛行,‘小饭桌’就是一些学校附近居民在家中开设的小‘食堂’每个月交上八十元伙食费便可以中午过去吃饭。 而在小饭桌吃饭的大多是一些新生,苏绫和梁玲吉便是初一时在‘小饭桌’的同桌,那时两个人还不在一个班级,却渐渐熟识了起来,后来苏绫调到一班,二人更是形影不离。 “你可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跳楼就跳楼!”她一把将消瘦的苏绫从怀里扯了出来,小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半晌,蓦地就掉起眼泪儿。 “你别怪我没有去看你啊,学生会组织新生军训,我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也不忘跟张老师打听你的事。”她抹了把脸,“倒是你,听说两天就出院了,还跟安阳他们下乡了?你倒是说话呀!” 这也是周五晚上听张雅芙在班级说这事她才知道苏绫周六要跟张雅芙安阳他们一起去玩。 而苏绫记得梁玲吉因成绩优秀颇有组织能力,上学期末便被选入了学生会,这事还让苏绫羡慕了整整一个暑假。 调整了一下语气,苏绫点头笑道,“那件事是我一时犯糊涂,叫你担心了。” 梁玲吉吃惊地张了张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苏绫也学会道歉了?以前的苏绫内心归内向,脾气却倔得要死,认准一件事就是一门心思,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 看来这一下倒是给她摔明白了? “安阳过生日,张雅芙找我一起下乡,没多想就跟着她们去了。”苏绫锁上车子同梁玲吉一起朝教学楼走去。 张雅芙此时也已经锁好车子,轻蔑地瞥了一眼梁玲吉便转身越过二人走在前面。 梁玲吉见状挽住苏绫胳膊,“你看她那得意样,切!还有,你以为她能撮合你和安阳啊?她那是纯心让你出丑知道不?你怎么没皮没脸的让人玩到跳楼还往安阳身边凑合?你以为你这样安阳就能拿你当回事了?那肯定是越来越瞧不起你呀!” 不愿就先前的事多做解释,苏绫便道,“以后不会了。” “我可盯着你呢。”梁玲吉嗤笑一声,她自是不信苏绫说的,以前也没少答应她以后不会把心思放在安阳身上,最后还不是因为一封情书闹得跳楼?明显安阳就不应该是苏绫的菜,白马王子跟灰姑娘那是童话里的事,起码人家灰姑娘还有个漂亮长相,还会和王子跳舞呢。 而她苏绫呢?成绩差没一样出众的,偏偏又是张雅芙的继妹,事事被人压着一头。 即便梁玲吉是她的好友,也不禁为她的目标感到不切实际心生惋惜。 “一会到教室把上学期的重点试卷和这个月的笔记借给我看看。”苏绫没理梁玲吉的鄙夷嗤笑,她今天来学校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能充分准备这一次的考试,她说过,她会好好考的。 这两天在家已经把苏绫的教科书简单翻了些,因为融合了苏绫的记忆所以大多可以理解,再加上她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天赋,痛下苦功说什么也要博出个成绩。 说来容易做来难,毕竟前身的底子不好,基础功课很差,这点也是苏绫目前必须攻克的难关,好在还有时间准备,而这次是开学第一个月的月考,主要算是摸底考试,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初二的功课,百分之二十则是这一个月来所学的初三功课。 而苏绫借笔记她可以理解,但要借重点题型的要求却是惹得梁玲吉一怔,随即眨眼笑道,“真的假的?你能行吗?”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放学等我(一更)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放学等我(一更)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能行,谁还会相信。”苏绫将背上分量不轻的书包背了背,漫不经心地开口。 梁玲吉当下咧了咧嘴,“行,有不明白的给你讲讲。其实这次考不好也没关系,还有一年才毕业,好好巩固一下考上三高是肯定没问题的。” “三高?”苏绫眼皮一跳,青城县一共只有三所高中,按着成绩划分三高属于最次的学校,分数线较低,苏绫一个县二中重点班级的学生,即便是个吊车尾,也不免觉得太让人小看了。 “哎,都说初中毕业就是分水岭了,我妈让我报考朝西一中,到时候去了外地咱俩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见面。”梁玲吉小脸一苦。朝西一中是朝西市里的高等高中,分数线很高,按着梁玲吉现下的成绩只要使把劲并没多大问题。 而对于苏绫来说就没有一点可能性了。 苏绫知道梁玲吉多少有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但两人又是实打实的朋友,如此说话并不算是过分。 记得有初一时候有一次二人在小饭桌聊得火热,一名与苏绫同班的男生就走上前笑道,“梁玲吉,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跟她一块玩?” 这句话对当时年纪颇小的苏绫来说可谓是不小的阴影。 在学校,尤其是这个年月的学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尤为明显,好学生们总是聚在一块,差生们亦总是聚在一起。像苏绫与梁玲吉这种组合较为少见。 而就算是家长也会每天念叨着多跟学习好的一块玩,无不是十分排斥孩子与差生混在一块,只是梁玲吉的母亲通情达理得很,对苏绫也打心眼里喜欢。 “说不定分水岭不会将我们分开。”苏绫似是笑了一下,这话也令旁边的梁玲吉大感惊讶,她今天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快看,安阳!”梁玲吉眼神越过走在自己右侧的苏绫肩头,突然开声,说完又住了嘴,不由得有些后悔。 苏绫闻言转过头去,就见傅青岩和安阳二人刚刚从食堂出出,沿着塑胶跑道一边闲聊一边慢步。 两个人都长得高高瘦瘦的,安阳今日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乳白色的休闲裤,安踏的运动鞋,一身白色调衬得他那张明媚脸庞更显阳光帅气。 而傅青岩今日则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立领衬衫,白色休闲裤,将近一米八的个头令他看上去十分有型,清爽利落的短发,高挺的鼻梁,看上去要更英俊一些。 一黑一白的二人走在塑胶跑道上煞是惹眼,周围女生频频驻足望来,那眼神里的星星都快飘到了天上去。 这个学校与苏绫一般暗恋着安阳或者傅青岩的女生不少,但只有她的情书被人家贴在黑板上闹出这样大的笑话。 塑胶跑道内圈着的是球场,蓬勃绿草夏意盎然,清晨明媚的阳光初升天际,为这夏季县城的校园中更添了一分朝气蓬勃。 这时,傅青岩似有所感般侧头,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绫,他微微一怔,转头对安阳说了句什么之后就大步朝着苏绫的方向走来。 清风吹拂着他爽利的短发,唇角衔着好看的笑容,“苏绫!早!” 梁玲吉张了张嘴,有些讶异地看向苏绫,又看向傅青岩,心中猜测他是不是过来取笑苏绫的? “早。”苏绫轻点下巴,回身迈步朝着教学楼走去。傅青岩就快步跟上走在她身旁,“今天就来上学了?怎么没在家多休息两天?昨天回去没事吧?” 一连串的问题令梁玲吉莫名其妙,奇怪地瞥了一眼苏绫,心想她什么时候跟傅青岩打上交道了?在她看来,同在一个班级上课的安阳远没有傅青岩来得有距离感。 而且傅青岩这位运动健将篮球王子在学校的名气可一点也不比安阳差,两个人除了名的要好,安阳下课后也是很少跟同班的男生一块,大部分时间都与傅青岩泡在一起,他们是个很惹眼的小团体,外人很难插入的感觉。 “没关系,矿上的事情解决了吗?”苏绫抿唇问了一嘴。 傅青岩当即笑道,“多亏……”说到这想到还有外人,当下道,“解决了,好在没酿成重大事故,市里已经花钱打点好了,还有给家属尽可能的赔偿,应该闹不起来。” 苏绫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傅青岩便静静地走在她身边,伴着苏绫与梁玲吉二人一同进了教学楼。 因为苏绫和傅青岩只是静走不语,梁玲吉就觉得格外尴尬,更对两个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傅青岩,你什么时候跟苏绫认识的?”把安阳自己抛下过来找苏绫,真够奇怪的。 此刻三人已经来到班级门前,傅青岩便笑道,“第一次说话好像是在县图书馆吧?我就送你们到这,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班了。” 语罢冲着苏绫和梁玲吉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隔壁的二班。 “送?”梁玲吉瞪大眼眸,转头目瞪口呆地盯着苏绫,“他刚才说是送我们回班?” 敢情傅青岩过来是打算送苏绫!开什么玩笑! “苏绫,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刚刚走到班级门前的傅青岩突然转身道了一句。 此刻走廊上三三两两有几个学生也是闻言有些诧异,认识苏绫的更是将前几天跳楼事件重新提起相互低语起来。 苏绫走进班级便在第一排坐下,她之所以能坐第一排,是因张文涛把她调上前来让她好好听课。 梁玲吉如约将老师下发的重点题型与这个月的笔记给她拿了来,整个早自习期间,苏绫就坐在座位复习,随着教室里学生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耳尖的苏绫不时听见身后有人对她议论纷纷。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失恋的张雅芙(二更) 章节名:第二十六章 失恋的张雅芙(二更) 七点半钟,张文涛夹着一堆资料走进教室,“雅芙,你出去一趟复印社,把这张卷纸复印一下,大家每人交一块钱复印费给班长。” 张雅芙是一班的班长,安阳是副班长,两人也确实是实至名归。 闻言,全班就开始唉声叹气地将中午的零花钱翻了出来,如今的复印社还远不如后世一般廉价,复印一份一两块钱的价格令许多学生都不得不为此勒紧腰带,因为每天的零花钱不过也就几块钱而已。 一般与苏绫家境相仿的孩子每天三元钱足够在学校食堂或者外面的小饭馆解决掉午饭,一般的盖浇饭和面食也就是两元到两元五之间一碗,剩下的钱还可以买一些烤香肠或者炸土豆之类的小吃。 而苏绫因为定了每个月八十元小饭桌的,所以王亚洁每天就给她一块钱应急备用,一般学校要交复习材料都会最少提前一天通知,很少有这样临时交钱的情况。 苏绫上个学期攒下了一笔二十多元的‘巨款’不过都花在去下河乡的来回路费上了。 翻出兜里昨日王亚洁给她的一元钱,苏绫现在兜里算是比脸都干净。 张雅芙过来齐钱,看着她的眼神明显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这份卷纸下午自习课做,晚自习一起来对答案,自己用红色圆珠笔在上面打分。”张文涛在台上说道。 这是很常用的复习办法,并不等于考试答题,自己做好卷纸再由张文涛一边讲解一边公布答案,学生自己在上面把错的题扣分,一般也不会有人故意把分数加多减少,主要是用于自我了解哪些方面的不足。 但不少学生恶意猜测,让自己打分的目的班主任偷懒的手段。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张文涛将目光扫过几名班级中成绩处于下游的学生,“分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不要试图欺骗自己。我还要说一件事,学校昨天开了个会,今年可能是要调整分班,主要针对前三个班,这次月考是个分水岭,成绩跟不上一班的学生要被抽掉。” 也就是说要凭借这次初三开学的第一次月考,将分数水平不达标的学生抽离一班? 全班哗然,不少成绩下滑或是一直拖后的学生纷纷自危起来,交头接耳神色惶恐。 “继续早自习吧,第一节英语课,好好上课。王美涵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张文涛理了理手中的一叠资料,便步下讲台往外走去。 张文涛口中的王美涵就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初一时候学习成绩很好,人长得漂亮,高高瘦瘦的,与张雅芙都是尖子生不相上下,只是初二以后与校外混子谈了恋爱,学习成绩直线下滑,到现在已经连中等都挤不进去了。 苏绫看向王美涵时,明显感觉到她在听完张文涛的话后瑟缩了一下。 早自习快结束时,张雅芙才把卷纸复印回来,苏绫看到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冰激凌的渣沫。 第一节英语课,是苏绫的大弱项,前身的英语考试基本从未及格过,所以底子扎得就不好,导致苏绫半路跟学起来十分困难,老师在台上中英参半的讲课,而她却是连单词都没背过多少的底子,自然是一头雾水。 看来这科也要好好补补才是。 否则这次月考不成功,便要被刷出一班。 这无论对于苏绫本身的境况,还是对于一身傲骨的卢羲,都是不允许发生的。 “看来你要调到傅青岩他们班了,或者是三班?”将卷纸发到苏绫桌子的时候,张雅芙面带微笑地讥讽。 而苏绫的同桌是一名短发体胖如肉球一般的女生,她叫谷雪,向来瞧不起自己这名同桌,以前每次考试她都会收取苏绫五毛钱作为抄答案的费用,而且只许抄百分之七十,避免两人答案相同。 在张雅芙走后,谷雪那张圆圆胖胖的脸蛋上就跟着露出一丝讥讽,“听说这次考试换座,估计你是抄不着了。” 我不需要。这话苏绫没说出口,只觉得争辩没什么意义,待月底考试成绩出来一切自有分晓。 中午放学后,苏绫本打算跟梁玲吉去小饭桌吃饭,却不想傅青岩与安阳二人已经等在了门口,前者看见苏绫便笑道,“中午我请客,你不喜欢校门对面那家面,咱们就去吃盖浇饭吧?鑫鑫小食家的盖浇饭行吗?” 梁玲吉在旁显然是惊到了,而且谁说苏绫不爱吃面的?学校门口那家面她就请苏绫吃过一次,事后她还一直跟自己念叨着好吃来着。 所以她就眨眼道出,“苏绫挺爱吃那家面的呀!” 这话叫傅青岩一怔,她不是说汤水混杂难以下咽?这话他可是记忆犹新。 “而且你干嘛要请绫绫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是,今天傅青岩怎么这么奇怪,苏绫跳楼不过也就是上星期的事,才多长时间,她怎么就跟傅青岩这么熟了?因为乡下祖屋聚会?而且早晨他们的对话她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矿上、重大事故的。 只是苏绫今天明显话少,下了课只是窝在教室里看书,缠着她问一些功课方面最基础的东西,对于梁玲吉的其他疑问更是只字不答像没听见似的。 她甚至怀疑苏绫这一摔摔傻了,怎么比以前还木了?这么好学? “因为……”傅青岩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因为安阳在旁也不好解释是想答谢苏绫,再者说对于跟常人不同的苏绫他是很好奇很想全方面了解她的。 “安阳,来找我的?”张雅芙正跟余美文从教室里出来,见到安阳便是一笑,只是碍于有其他人在,脸色还是稍显矜持。 “我想跟你谈谈。”安阳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吃饭吧,去食堂?”张雅芙一笑,走到安阳身边,“山上的事我觉得挺抱歉的,还想跟你聊聊呢。” “别了,就现在吧。”安阳转身走向走廊小窗台的拐角,张雅芙一怔,看安阳的面色心中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而且那次的事情过后安阳对自己的态度也稍显冷淡,女孩子直觉都很准,她早已察觉出来。 抿了抿唇,张雅芙就走到走廊拐角。 苏绫听不见安阳跟张雅芙说了些什么,但是观察两个人的面色,只见安阳面色平淡得紧,而张雅芙却是一脸惊愕着急解释什么,可这时安阳已经双手插兜转身朝着众人走来,徒留张雅芙咬着唇站在原地。 “闹崩了?”梁玲吉小声嘀咕。 “走吧,去吃饭。”安阳神色微闪,帅气的脸蛋上明显带着些灰暗。 “一起去,我请客。”傅青岩见苏绫不愿意,就转头对着梁玲吉说道。 这妞平日也是个花痴,有帅哥请客自然是乐得,而且她也想知道知道苏绫跟傅青岩是怎么回事,当下就连拉带拽地挽着苏绫跟他们出了学校。 余美文快步走到张雅芙身边,却见后者面冷如霜,一双粉拳紧紧捏在了一起,口中咬牙道,“苏绫你给我等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夏卫东的第二次请求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 夏卫东的第二次请求 “凭什么苏绫能跟傅青岩和安阳他们混在一块了?刚才安阳到底跟你说什么了?”余美文神色担忧地问。 张雅芙当下咬了咬唇,“我们分手了。” “什么!”余美文吃惊地张嘴。 张雅芙跟安阳谈恋爱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如今分手了依旧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此时张雅芙去已经眼角泛红,“那天在山上被狼狗追,安阳被狗咬了,我害怕跑了,但那是因为狼狗追着我跑啊!我能不跑么?再说他不是没事吗?最后还不是我被狗咬!还迷了路摔昏过去!在泥里昏了整整一晚上!凭什么把事情都怪在我头上?” 她满腹委屈,那天她的遭遇要比安阳惨上太多,现在脖子上都贴着创可贴,脸上身上也还有伤呢。转过身来却被人提出分手,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感情范畴的问题,而是颜面和自尊的问题。 余美文便转了转眼珠,“我看傅青岩最近跟苏绫走得近,你不觉得不寻常吗?我看是她故意接近傅青岩,好再接近安阳的吧?这下她倒是好了!” 张雅芙顿时神色不甘地攥了攥拳,“我早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 中午吃饭,傅青岩格外殷勤,为苏绫夹菜倒水,还不时询问饭菜够不够,还想不想吃点别的,这样的态度别说安阳,就是梁玲吉都觉得十分蹊跷,要说傅青岩对苏绫没意思,鬼才信。 而苏绫觉得傅青岩是因为感激她的帮忙,更崇敬于她的能力。 “青岩!” 在傅青岩第四次为苏绫倒水时,安阳终于忍不住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凝眉问,“你跟苏绫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也有点太怪了,他了解傅青岩,从来就不是什么会对女生殷勤耍乖的人,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有过意思,更没见他对哪个女生如此细心体贴。 除了从小跟傅青岩一个大院长大的徐慧安,只是慧安小学毕业就跟家里出国了,这么多年也未曾传回消息。 现在的傅青岩简直就像是变得让他不认识了。 苏绫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 傅青岩一怔,当下笑道,“安阳,苏绫是我的好朋友,没别的意思,就是挺喜欢她的。” “喜欢?”安阳和梁玲吉双双被这个字眼刺激到了。 傅青岩当下就是连连摆手,“别误会了!纯属朋友间的喜欢,单纯的欣赏!” “喜欢?欣赏?”梁玲吉不理解地眨了眨眼,她跟苏绫认识快三年了,就没从她身上发现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你要问她为什么跟苏绫会成为朋友?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单纯的女孩子间的相互信任和交心,无话不谈逐渐成了闺蜜。 闺蜜归闺蜜,但是她相信没人更比她了解苏绫。苏绫性子倔,胆子小,打心底里自卑,考试抄答案,出门小气不花钱,对于她自己的单亲家庭和后来母亲的二婚感觉很丢人,总是对她羡慕来羡慕去。 她学习成绩不好,但还没比别人努力上进多少,日子得过且过,这样的女孩子到底哪里会让万人迷似的傅大帅哥欣赏?可以说苏绫的性格中完全没有闪光点,这也导致了她初中三年只有梁玲吉一个朋友,而且她的继姐张雅芙也不大看得起她。 “我说傅青岩,你到底欣赏绫绫什么了?”梁玲吉性子大大咧咧,有话自然也藏不住,倒是没抬顾及苏绫的感受。 只是没想到这个问题得到了傅青岩的认真对待,他张嘴便道,“苏绫的优点很多,个性沉着冷静,面对困难临危不惧,个性随和,态度认真,为人真诚。性子是寡淡了些,但相处久了会发现她这样的性格很有个人魅力。” “呦,还挺多的。”梁玲吉听的眼睛都直了,他说的是苏绫嘛? 傅青岩认真地点了点头,相处下来他的确发现苏绫如此认真真诚,寡淡冷静地性子具有相当的个人魅力,他从来没发现真的有人会具有如此淡薄的性子,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反之,会令人觉得非常舒服,简单。 这也是苏绫与别人完全不同之处。 就如她会诚恳地看着他说,“你于我理应是崇敬之情。” 就如他为她殷勤布菜倒水,她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露出羞涩和其他情绪来,只是理所应当地受着,那副派头让他觉得有趣得很。 当然,令傅青岩如此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更在于她异于常人的本事。 总之这样的苏绫是独一无二的。不卑微,不自傲,淡然处之遇事平和。但他却感觉得出,她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今天观察了她一上午,发现每每下课苏绫都会待在教室翻书苦学,他今早也听到了班主任说调换班级的事,看来她是想要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 “对了,功课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来问我。”想到这,傅青岩扭头对苏绫说了一句。 “好。”她轻轻颔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即便是在得到傅青岩如此夸赞之后。 傅青岩与安阳在学校如闪亮明星般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二人英俊的外表外就是出色的成绩,虽然傅青岩在二班,但每每考试年级第一第二的宝座绝对是他与安阳交替上位。 这一次的考试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苏绫不求能一下子脱颖而出展露头角,但将自己的成绩提高上去,不沦为吊车尾被调离一班是她此次的目的。若说一两周之内一跃成为尖子生不太现实,因为她的底子实在没有打好,有海量的东西需要学习和巩固。 更有一些科目是本身苏绫的弱项基本需要结合小学六年级的知识和初中三年级的课程从头巩固学习。 打好了这层底子,苏绫才好更进一步。 一旁,安阳有些不理解地皱了皱眉,以前傅青岩与苏绫没有打过交道,知道她也大多是道听途说,然而他确实与苏绫打过几回交道,不仅仅是通过张雅芙,更因为他们本身就在同一个班级。 方才傅青岩所说的那些优点听起来的确不错,但却不像是在说他所认识的苏绫。 吃饭大约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随后苏绫拒绝了去球场看傅青岩练球的邀请,径直回去班级准备温书,就是想趁着中午时间跟苏绫好好聊会天的梁玲吉都被她晾在了一边。 只是没想到刚回到班级,就见到一班门口的走廊里一道身影正在来回度步,而这人苏绫认识,正是夏卫东。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夏先生,哪个是苏绫?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夏先生,哪个是苏绫? 夏卫东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西服,亮面儿,显得人十分笔挺。如今的西服料子并不便宜,这一身西服毫无褶皱光滑无痕,看着便知是上好的料子。 都说观察一个男人就观察他的鞋子,而夏卫东的皮鞋一尘不染,似乎永远都擦得锃亮。 他双手负在身后,来回在走廊里度步,像是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 “苏小姐!”夏卫东转过身来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绫,当下喜形于色,脚下生风地快步朝她走来。 “夏先生,叫我苏绫就好。”苏绫站在原地,不着痕迹地眉头微蹙。 站定到苏绫面前,夏卫东重重一叹,“前两天我又到苏小姐家中登门一次,得知你去了乡下……” 苏绫点头没有说话。 夏卫东抿了抿唇,“虽然有些唐突,但希望苏小姐能体谅我作为父亲的心情。” “夏先生为人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找错人了,我没有通天的本事,更不是救世主。”苏绫抬眸,深深望进夏卫东的眼眸里。 后者被他看得浑身一绷,但想起那晚苏绫的异样举动,心中越发肯定她能够帮到自己。 他通过朋友请来了不少名医问诊,最终都是无果,青阳县设施一般,他便将儿子转移到了市里,可也一直没有任何结果。 既然正道走不通,夏卫东便听信朋友的话试试邪的,请了不少算命先生,又是为儿子送替身,又是为儿子祈福燃香,香火钱捐了不少,病情却是一点起色都没有。 “苏小姐……”他还待再说。 苏绫却见四周投来无数好奇地目光,当下淡淡地道,“夏先生,请回吧。” 言罢,便迈步朝着教室方向走去,没有理会周遭同学的窃窃私语,刚进教室,就见周翔与一名男生手忙脚乱地从桌子上跳下来。 教室靠着走廊的那面墙上有个窗,这两人刚才显然是站在桌椅上偷看苏绫和夏卫东。 毕竟一名西装革履地中年男子大中午就在走廊晃悠很是奇怪,大家都以为是谁的家长被老师找来了,后来听说那男人跟苏绫在走廊上对话,当下便有人按捺不住好奇。 苏绫只是瞟了二人一眼,便走回课桌打开书本,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快速翻看起来,那样子说是一目十行有过之而不及。 “切,装什么蒜,翻那么快能看着什么?”教室后面,一伙约有五六个人的女生正凑在一起吃零食聊天,其中有人嗤笑。 “说不定一边看书心里一边合计安阳呢。”有人抿唇偷乐。 “你不知道呀?刚才我去食堂路上看见她跟安阳他们一起出的校门,还说话呢。” “啊?不可能吧?” “我看见傅青岩早上在走廊喊她中午一起吃饭了。” 此言一出,人堆里一名听着MP3的女生猛地抬起头来,这年月能在初中买MP3的家境自然不用多说,这物件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还都是稀罕物。 女生长得挺漂亮,柳叶眉杏仁眼,及腰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系着个马尾,穿着的是一件耐克的运动衫,外面披了一件春季校服,她闻言摘掉一只耳机,“你们刚才说什么?” “那个……傅青岩跟苏绫一块吃饭。”先前说话的女生吞了口口水,有些尴尬地道。差点忘了这还有一个傅青岩的终极护花使者孙琪。 孙琪爸爸是青城县教育局的副局,孙局长因离过婚,自己带着女儿,所以对女儿的吃穿用度从未小气过,可以说孙琪想要什么,或者有什么意愿,她的父亲都会马上为其办到,从无怠慢的时候。 优越的生活条件以及父亲的宠爱导致她性格颇为傲气,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在她们这个团体中却有着主导地位。 “傅青岩就喊他一块吃,不知道中午在没在一块吃。”有人赶忙安抚。孙琪的性格她们了解,自初中一年级起就不是个省心的,她爱好弹吉他,跟人玩过地下乐队,平日里说话少,但做起事来却有股狠劲,就算男生也少有敢招惹她的。 却见孙琪摘掉耳机,一把将MP3拍在桌面,拉开椅子单手插兜走到苏绫跟前。 而苏绫,却专注地快速翻书看也没有看身边突然多出来的人影。 啪!孙琪一把将她手中地书夺走拍在桌面,这才惹得苏绫眉头一皱,抬起头来。 “你今天中午跟傅青岩吃饭了?”孙琪说话的声音很中性,又有着一股特有的磁性。 苏绫依旧皱眉看着她,“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今天中午,跟傅青岩吃饭了?!”孙琪眉梢微挑,字字清晰地重复。这个苏绫是跟她真傻还是跟她装傻?初中第三年,孙琪以前都几乎没注意过这个透明人,除了这次跳楼她算是一举成名。 “是。”她抿唇。 孙琪当下眯起眼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傅青岩吃饭?怎么,追求安阳不成准备从青岩身上下手了?”边说着话,她缓缓俯身紧紧盯着苏绫黝黑的眸子,“你给我记住,以后要是再敢出现在傅青岩身边,你就等着退学吧。” 苏绫眼眸一眯,面色稍寒,第一次,有人近距离俯瞰着她,口出威胁,这副态度,这种语气,着实有些激怒了她。 “滚。”她开口,眸中闪过一丝寒色。 孙琪却是在近距离盯着苏绫的眼眸后神色微顿,随即闻言又面色一变,“你再说一遍?” “滚!”苏绫面寒如霜,缓缓站起身来,“卑贱之躯亦敢直视于吾,简直不知所谓!” 因吾与我字音相似,孙琪听成了卑贱之躯也敢直视于我,当即面色红得吓人,甩手就朝着苏绫的脸颊甩去。 砰!脚下椅子突然猛地大力甩来,重重磕在孙琪膝间,后者闷哼一声后退两步险些一屁股跌在地面。 方才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孙琪身上,而一切发生的太快,并没有看清孙琪是如何被撞飞出去的。 “你敢用椅子砸我!”孙琪面上震怒,一众好友更是纷纷放下手中东西冲上前来,七嘴八舌叫嚣怒骂。 “住口!中午不休息在做什么!闹什么闹!”一道厉喝忽地在门口响起,众女生转过头,却见是教务科科长正站在门口,面色沉怒地盯着她们。 而站在教务科科长身旁的男人,正是夏卫东。 “夏先生,哪个是苏绫?”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自己答的?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 自己答的? 晚上六点,在校外吃过晚饭的学生们纷纷面色兴奋地聚集在教室内准备迎来晚自习,有人闲聊八卦,有人紧张复习,有人核对着今晚要讲的卷纸答案,而坐在第一排的苏绫却在翻动习题间缓缓停住了动作。 思绪飘到今日中午发生的事情上,夏卫东竟然以自己与他的儿子指腹为婚为由,并捐了学校十台计算机请教务科科长徐大勇帮他请苏绫去医院看望夏志文。 计算机可算是极为稀罕的物件,一台计算机的价格足以让苏绫这样的家庭望而生畏,十台计算机,对于县里刚刚下了准批文可以设立计算机课程的青城县二中来说可谓是拉到一笔不小的款子。 当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学生们纷纷在窗口巴望着,也为苏绫指腹为婚的消息震惊着,更有人八出了夏卫东的身份。 苏绫是这样回绝的,“夏叔叔,马上就要月考了,就算去看志文也请等到放学以后好吗?” 在外人看来,夏卫东这样身份的人没有理由编造出什么指腹为婚,更何况他也没有一定要请苏绫去医院而编造谎话的理由,所以苏绫也就懒得解释和争辩夏卫东的谎话,相反如此一说,夏卫东倒还没了上课期间非把苏绫带走的理由。 而夏卫东亦是明白,苏绫不过是缓兵之计推托之词。最终无果,只得失望而归。 “苏绫!”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拍在苏绫肩膀上,唤回了她的思绪。 转过头,就瞧见梁玲吉正一脸凝重的站在自己身后,她伸了伸大拇指,指向教室后面的角落,只见孙琪与几名女生正抱胸站在角落小声商讨着什么,更是不时有人朝着苏绫望来,目光很是不善。 上学时,无论是成绩好的班级亦或是差的班级,都有那么几个像大姐大似的女生在班级里拔尖横行,更何况是早早就跟校外混子、乐队有接触的孙琪。 今天中午孙琪跟苏绫的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全班皆知的地步,下午时分傅青岩不知哪里得来了消息,特地把孙琪叫出去单独聊了一会,而后一个下午孙琪也未找过苏绫的麻烦。 “她们不会是想晚自习放学堵你吧?”梁玲吉有些担忧地道。 苏绫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她不清楚。 今天是开学第二个星期的周一,也是初三年级学生的第一次晚自习,四点半放学后所有学生休息到六点,回到班级开始晚自习。 晚自习从六点到八点,中间有二十分钟休息。 “下午的卷纸你做了吗?百分之八十都是上学期的题,估计是月考摸题,挺难的。”梁玲吉刚说完,就见苏绫桌子上正摊开着那张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有点不像是苏绫的笔记,但很工整。 她抽出卷纸正反两面看了看,眨眼道,“你自己做的?” 苏绫点了点头,其实翻看过数学书后,她发现这原本苏绫弱项的一科其实并不会很难,书上会明确标明公式,题型和答案注解,只要理解题意,按照公式推算下来并不是如何的难。 至于种种公式计算,对于苏绫来说就更不算什么难事,再复杂的五行八卦阴阳奥秘她都推算得出,何况这些有据可循的数学题? 只是书本还未看全,原本苏绫的底子也有些差,所以解答这张卷纸上的一些题目还是有些障碍。相信待过些时日让她有时间将书本看完,多接触一些习题,数学这一科目便不再是难事。 “咦?”梁玲吉这时仔细打量卷纸,虽然只看了几道题,却发现正确率基本达到了百分之七八十,有些题的解法虽然并不如她那般简洁,甚至有些复杂和繁琐,但最终还是解出了正确答案。 “嗯。”苏绫就着她的问题回答。 “真是你自己做的?”梁玲吉这时已经瞪大了眼睛。 而同桌的谷雪见梁玲吉面色,自然地以为苏绫通篇大错,当即笑道,“错的有那么离谱?” “是对的离谱!”梁玲吉忍不住将卷纸铺在桌面,“这道题我都没算出来,后面还去题海上找了同类题型的答案的。” 谷雪当下讶然,凑过来看,面色纠结不信道,“你说什么呢,你没答上来的苏绫答上来了?” “这十道题,应该就错了三道。”梁玲吉也有些面色讶异地看向苏绫,起码这十道题的正确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她刚才说过了,这张卷纸应该是月考的重点题型,虽然百分之八十是初二的题,但还是很有些难度和刁钻。 不然张文涛也不会在发卷纸的时候特意强调晚上来讲,并警告大家不用刻意假报成绩,因为那无异于是欺骗自己。 “错了三道。”苏绫皱了皱眉,前面的题型她还自认为解答起来较为顺手,看来自己还是失误了。 “还有这道应用题我也答错了,后面找的答案,苏绫却答对了。”梁玲吉张着嘴巴指了指倒数第二道大题。她发现似乎越是需要思维缜密推理的苏绫越是答得对,反而有些简单的,例如前几天刚学到的简单题型却被她空下了。 她却不知道那正是因为苏绫还没有复习到那一块。 “不可能!”谷雪站直身体,“她肯定抄答案了。” “大多数题是题海里都没有的啊。”梁玲吉皱眉。可要说苏绫有这份聪明就不至于在前两年里一直拖班级后退,也不至于在她每次给苏绫补习和讲题的时候,都忍不住骂她榆木脑袋死不开窍。 一旁,离得近的几名女生听见二人说话都忍不住上前围观,尤其张雅芙,已经走上来从梁玲吉手里扯过卷纸,“这是苏绫答的?” 刚说完就一声嗤笑,“找人帮忙答的吧?这不是她笔迹。”她负责收班级的卷纸和作业,有时还帮父亲判些题,对于苏绫的笔迹就算没有刻意记住,也知道是有些潦草的,而这张卷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颇为工整,十分规矩,形体也与原本苏绫的笔迹大相径庭。 “我也觉着不像啊。”梁玲吉小声自语了一句,然后冲着苏绫挤眉弄眼,凑到她耳边,“你不会又花五毛钱让人给你写了吧?” 这又不是正规考试,分数也不做记录的,大家遇到实在答不上来的也都会偷摸翻翻答案,相互问问,但对于好学生来说算不了什么,最多算是加强一遍记忆,对于差生来说要是通篇多翻答案的话可就跟欺骗自己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卷纸上许多题都是翻不到答案的,这字迹又比苏绫以往工整和规矩很多,可这又不是正规考试犯不上花钱找人代答呀! 梁玲吉是抓破脑袋也不理解,虽然她是苏绫的好朋友,但不得不说她很难相信这是苏绫自己答出来的,毕竟有几道题是她答不出的,找不到答案,就等着张文涛来讲解的。 正文 第三十章 夜间办公室 章节名:第三十章 夜间办公室 花五毛钱找人代写的?苏绫轻笑着摇了摇头。 梁玲吉便从张雅芙手中抢回试卷,对谷雪道,“抄没抄答案关你什么事,有能耐你也都抄对呗。”说完话将卷纸递还给苏绫。 虽然不大相信这是苏绫自己答的,事实上照苏绫以往的水平来说也确实没多大的可能性,但被别人指着鼻子说是抄答案还是让她有些不乐意地。 张雅芙就嗤笑一声转身离开,嘴里不忘念叨,“抄对也是本事,不过月考的时候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两下子了。” 梁玲吉瞪眼,“怎么说话哪,再怎么说你俩也是一家的吧。” “谁跟她是一家的?”对这话题张雅芙颇为忌讳,回身瞪了梁玲吉一眼便走回座位。 这时,就见同坐在第一排的王美涵走进教室,却对一旁乱哄哄的争论充耳不闻,她面色有些苍白,眼角还带着些泪渍,神色间有些绝望彷徨。 她充愣地走回座位坐好,在她后面,张文涛已经夹着一叠资料走进教室。 同学们迅速散开,各回各座。 “都静一静,上午发的试卷都做好了吗?”张文涛整理手中卷纸和材料,一面抬头问道。 他平日的穿着非常严谨,普遍来说都是格子衫加西服裤子,戴着略显苛刻地黑框眼镜,长得还算英俊,只是苏绫看来总觉有种若有若无的阴险感。 “做好了。”下面有气无力地回答。 张文涛顿时面色一沉,“放学都没吃饭吗!做好了吗!” “做好了!”几名男生扯着脖子。 张文涛嗯了一声,若有若无地瞟向王美涵,淡淡道,“这次月考的成绩关乎到你们会不会被踢出班级!所以接下来的复习都给我使把劲,你们糊弄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自己。回去把这个情况跟你们父母都说一下,然后明天放学去书店买本复习材料,我把名字写在黑板上都记一下。” 下面的王美涵在听到张文涛前面的话时明显哆嗦了一下。 接下来张文涛就在黑板上写下【初三总复习资料】几个字样,同时举起一本书来,“是我手中这种蓝色大本的,定价12块钱,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会用到。” 苏绫知道,很多材料其实买不买都是无关紧要的,但张文涛与学校附近的书店都有私下往来,店主总会向他推销一些书籍和复习材料,张文涛叫学生买,到时赚取一定的提成。 其实这笔钱也就是张文涛除工资外的主要收入来源。 学生们纷纷在本子上记下,对于学生来说自然是老师让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老师让买的,家长一定会给钱。 而苏绫和张雅芙作为张文涛的‘女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买这些复习资料从来都不用自己花钱,书店总是会给他送上两套样书的。 接下来便是开始复习,卷纸上的题大家都已经答好,是以张文涛便从靠墙第一排开始点名,每人回答一题,按照座次自动往下轮,答错的惩罚便是不许坐下,以往每到这个时候,苏绫前身都会紧张得小腹绞痛,相信不少成绩不好亦或是某科偏弱的学生遇到此处都会有如此感觉。 靠窗那排学生只有两名回答错误,略显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张文涛在黑板上讲解,而后继续往下轮换答题。 而让张文涛有些吃惊的是,本以为一定会‘鹤立鸡群’的苏绫却是起身落落大方地解题后便坐了下来。 因为苏绫是坐在从靠墙往右数第三排,所以轮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后面颇难的应用题,这才是令张文涛略微吃惊的原因,不过他随即便猜想苏绫是事前查找了答案,亦或是从同学那里抄来的解题。 整个晚自习,张文涛几乎都是围绕这张重点试卷进行讲解,苏绫听得认真,遇到不理解的地方更是孜孜不倦地发问,丝毫没有在意旁人目光,倒引得不少人侧目相看。 待八点钟下课铃响起,同学们就收拾书包呼啦地冲出教室。 “王美涵,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张文涛沉着脸说完,便转身走出教室。 就听同桌的谷雪嘀咕道,“自打王美涵在校外处了对象成绩下滑,张老师就天天盯着她。” 只见王美涵小脸紧缩着走出教室,这让知道张文涛兽行的苏绫皱了皱眉头。 张雅芙并未等苏绫,而是先去停车场取车,张文涛已经叮嘱过她以后晚自习不许要等他下班,他会抽空为一些学生补习功课。 梁玲吉亦是在跟苏绫打过招呼后匆匆离去,她的母亲已经在校外等待了。 在安阳锁上班级门后,苏绫犹豫了一下便抬步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 夜深沉,早在晚自习开始时走廊就已经熄了灯,苏绫借着窗外月光来到办公室,此刻不少老师刚刚上完晚自习正在朝外走,与苏绫擦肩而过。 待到达办公室时,正听里面一名女老师的笑声,“张老师,教学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别累着身体,我先走了啊!” “好好好,再见!”这是张文涛的声音,一本正经,严谨得很。 随即一名女教师便踩着高跟鞋匆匆从苏绫身旁走过。 办公室内只剩下张文涛和王美涵二人,因为大门并未关严留了一道缝隙,所以苏绫站在门口恰好可以看见对面张文涛办公桌的情形。 只见张文涛四下打量一眼,想来是确定人已经走光,才把书本往桌案上轻轻一磕,站在一旁的王美涵明显双肩一颤。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张文涛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缓缓抬头,目光带着贪婪地盯着王美涵消瘦高挑的身材。 王美涵一直垂着头,咬着唇,不敢去看张文涛,只是呐呐地小声道,“张老师,我爸爸在校外等我呢……” “呵。”张文涛冷笑一声,“我晚自习前已经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你父亲叫我课后好好帮你补习。放心,我答应你父亲晚上送你回去的。” 王美涵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张老师……” “小小年纪不学好,在校外处对象交朋友?耽搁了功课不要紧,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张文涛眯了眯眼睛,沉声笑道,“马上就要月考了,以你现在的成绩,你觉得还能留在一班吗?” “张老师!”王美涵猛地抬头,“我一定好好复习,您千万别把我调走!” 这两天张文涛不时找她谈话,向她施压,言语间的意思隐晦,虽然没有明说,但王美涵隐隐能听懂一些。但她真是不能被踢出一班,那样她爸爸会打死她的! “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你以为复习有用吗?学校倒是给了我两个自留名额,但是名额有限……”张文涛淡淡一笑。 看到在钻石榜上很惊喜,谢谢美妞们的钻钻(*^__^*)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见鬼的张文涛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见鬼的张文涛 听到自留名额,王美涵眸中爆发出一丝希望,赶忙抬起头,但却被张文涛充满精光地眸子吓得一个瑟缩。 “张老师,您要是把名额给我,我保证这学期会把成绩提上来。”王美涵咬唇。 张文涛便仰头无声一笑,“还有呢?” “还有……?” 王美涵面色发白,嘴唇哆嗦,心中闪过厌恶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 “你今晚……要是乖乖听话,老师就把名额给你。”张文涛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看着这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再看这副即将任他摆弄的娇躯,心脏都已是忍不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王美涵被他狼性地目光吓得瑟缩,快速朝后退了两步,面色微怒,“张老师,我爸爸要是知道……” “你爸爸不会知道的。”张文涛轻笑着打断她的话,整个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门外,苏绫轻轻蹙眉,她就知道张文涛这禽兽三番五次将王美涵叫到办公室八成是没有好事。 再看这王美涵,身材高挑纤瘦,难掩青春秀丽,长发扎在脑后束成马尾,眼睛细长晶亮,倒是生了一副惹人怜爱的好相貌,难怪引得张文涛窥视。 就在这时,苏绫的肩膀猛然被人拍了一把,她闪身回头,面上便是闪过一丝讶异,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竟是傅青岩。 “我刚从教室出来就看你往办公室来,做什么呢?”傅青岩配合着她压低声音,眼睛越过苏绫肩头看向门缝,当下就凝注了脸上的笑容。 此刻的张文涛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王美涵,后者大力挣扎,喊叫声亦是清晰地传到了门外,“放手!你放手!我爸爸就在外面等我!” 张文涛气喘吁吁地制服她,一手捂在她的嘴上,“别跟我装模作样了!你这身子叫多少混子玩过了?嗯?上学期我亲眼见着你们大早上从旅馆出来,被人家玩的爽么?”。 “让我玩玩还能拿个名额,让人家玩上千遍不也是白玩?” 门外的傅青岩倒吸一口冷气,亲眼见着张文涛不似以往那般为人师表,竟然意图对学生施以兽性? 傅青岩面色剧变,当下就要冲进门去,却被苏绫一把拽住了胳膊。他回身,神色暴怒,“为什么拉着我?” “救命!”王美涵的嘴一挣脱束缚就放声大喊,猛然又被张文涛捂上,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恶心与绝望。 苏绫摇了摇头,老师学生都已经放学回家,学校里空无一人,傅青岩虽然有手机却没有照相功能,取证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王美涵不敢将张文涛的兽行公之于众,那么张文涛大可翻脸不认帐甚至反咬一口。 毕竟他是县二中尖子班级的班主任,年年业绩最为出类拔萃,为人师表做派正直,别人只会说他们空口白牙诬赖张文涛。 想扳倒他不是那么容易,反而还会被张文涛这头恶狼盯上。 骤然间,苏绫眸中红光一闪,窗外忽然风声大作,办公室内未被关上的窗户噼啪大响起来。 张文涛先是一愣,随即似乎被这阴森恐怖的气氛激发兽欲一般更是放肆起来,只是下一刻,窗台上的花盆猛地平地飞起,咣当一声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还未待反应,张文涛就已经惨叫一声倒在地面。 拼命挣扎的王美涵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混乱之中只觉得身上的力道一轻,顿时猛地起身连滚带爬跑出了教室。 迎面,就撞在了门口的苏绫身上,使得王美涵一屁股跌坐地面,抬头见到苏绫和傅青岩顿时面色一松,哭声道,“救命!” 傅青岩还未来得及从对苏绫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赶忙上前扶起了王美涵,“你没事吧?” 王美涵抬手死死捂住嘴巴,泪珠与断了线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她使劲摇头,又使劲点头,整张脸皱在一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一边哭,王美涵一边转身从门口往里望,原来张文涛没追出来是因为昏倒在地,旁边竟还有个破碎的花盆?刚才她大声哭喊死命挣扎,慌乱中并不知道张文涛被花盆砸昏一事。 “我们报警!”傅青岩也是一脸怒气,做梦也想不到张文涛这位学校里出类拔萃的严师竟然是个衣冠禽兽!而苏绫竟还每日跟这个衣冠禽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苏绫转头看向王美涵,却见她先是一怔,随即死命摇头,哭腔道,“不行!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报警?那不是便宜了这禽兽?”傅青岩死死皱着眉头。 王美涵失声痛哭道,“我爸爸会打死我的,学校会让我退学的,同学以后会怎么看我……不能、不能报警……” 傅青岩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苏绫。 苏绫抿了抿唇,“如果你不报警,或许不会被你父亲打,或许不会被同学瞧不起,但你打算以后继续承受张文涛的骚扰吗?” 她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似乎上一个完全的局外人。 王美涵双手捂住脸颊,无力哭泣,使劲的摇头,口中不住重复,“不能报警、不能报警……” “好。”苏绫点了点头,转身便准备离去。 傅青岩一怔,快步跟上了她。 却不想身后响起王美涵急促地脚步声,“别扔下我!我怎么办?” 傅青岩多少有些怒其不争,皱眉道,“你自己不愿意报警问我们有什么用?” 王美涵双颊挂泪,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苏绫的胳膊,“苏绫,张老师不是你继父吗?” 苏绫皱眉,转头看她。 “你帮帮我,你帮我跟张老师求求情!让他给我留一个名额行吗?” 这话更叫苏绫眉头紧皱,半晌她叹了口气,抽开手臂大步离去,徒留王美涵双目挂泪呆呆地站在原地。 既然她自己都选择卑微的活着,别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走出教学楼,取了自行车来到大门口,却没有如预想一般看到夏卫东等候的身影,看来他是已经放弃了。 热风吹拂在脸上,苏绫淡淡一笑,跨上车子,与傅青岩道别离去。 看着苏绫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朝着大门口跑来的王美涵,傅青岩亦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当晚,张文涛很晚才回到家,只是一回家就把餐厅架子上已经蒙了灰的佛像擦得锃亮,又是燃香又是拜佛,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搞得王亚洁和张雅芙满头雾水。 第二日,九月十号,教师节。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大恩人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大恩人 教师节这天,苏绫一大早刚刚出现在学校门口,就见几辆黑色轿车整齐而划一地从胡同中窜出,将校门堵个严实之余,隐隐有将苏绫圈在中间之势。 这一动作当下引起了周围学生纷纷观望,傅青岩刚从父亲的车上下来,见此就是一怔。 而傅琛也停住了倒车的动作,打开车门走出轿车望了过去。他是昨天晚上刚刚到家的,这几天一直忙着上下打点和矿上事务,没来得及跟儿子谈谈,今早送他上学便是想路上好好谈谈,却不想傅青岩依旧死咬着救人和图纸一事是他自己做梦梦见的。 对于此,傅琛显然是不太相信的。 此刻,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整齐而划一地轿车显然吸引了他的眼球,在这青城县巴掌大的地方,能开得上轿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有些脸熟的。 而这大清早出现在校门口的一排同款轿车,分明是冲着谁来的,这就不得不令他觉得奇怪。 再看那被轿车围在中央的女生,傅琛皱眉,觉得眼熟,再看一旁儿子面色紧张地表情,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矿地上,跟在儿子身边的不就是这个女生? “苏小姐。”为首一辆车门打开,来人正是夏卫东。 这两日他经过深思熟虑,也曾怀疑过自己三番来请一个初中女生是不是不太靠谱,但想到李县的话,又想到那日苏绫的话,他直觉地相信自己没错。 而无论他的直觉有没有错,在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后,他都觉得应该一试,不放过任何机会。 夏卫东能在朝西市一个三线城市爬到房地产大亨的地位,能在青城县受到县政府如此地礼遇,自然也不是善茬。即便在这青城县内无法做到黑白两道通吃亦是不可能安然发展到今天的。 苏绫可以拒绝他一次两次三次,但不能阻止他动用些其他别的一些手段。 “夏先生是想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掳走么。”苏绫转身,一手按住自行车把,一手负在身后淡淡地盯着夏卫东。 “希望苏小姐能体谅我为人父的心情。”夏卫东抿唇,又牵起一抹微笑,“还请相信夏某并没有恶意。”说罢,便冲着身旁手下侧了侧头。 苏绫淡淡地站在原地,敛目,周遭行人学生众人不宜动手,打斗却又不是她在行的,好个夏卫东。 “当年刘备请诸葛孔明三顾茅庐,现在夏某决心丝毫不亚于刘备,苏小姐,上车吧。”随着夏卫东的话语,两名大汉已经上前走到苏绫身后,抬手示意苏绫移步。 周遭学生纷纷瞪大眼眸,今天校门口处可是实打实上演了一出黑社会戏码,黑衣保镖奢华豪车,但目标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苏绫? 学校里出名的人物不少,但绝对没有苏绫这号人物。当然,抛开这次的跳楼事件不谈。 傅青岩已经急得眉头紧皱,转头看向父亲道,“爸,你认识夏卫东吗?” “有过两面之缘。”傅琛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青岩,你什么意思?” “苏绫是我朋友。”这夏卫东强行将她带走是要做什么?看苏绫的态度显然不是自愿的。 傅琛便摇了摇头,“夏卫东这人虽然只打过两次交道,但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人家的事情你不要瞎跟着操心,我无缘无故的出面算怎么回事?” “爸,你看他们这架势像小事吗?”傅青岩有些急了。 傅琛拧眉,“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出面!你这孩子怎么糊涂呢!”他脑子灌水了因为傅青岩的一个女同学出面?虽然以他傅琛在青城县的地位以及人脉并不用怕那夏卫东,但二人井水不犯河水的,他脑子出问题了才出去装那根大葱。 傅青岩不知道夏卫东的意图,所以更加担忧,眼看着苏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与夏卫东对视,而两名保镖已经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他顾不得那么许多,“爸,你不是想知道那天矿上是谁给的我图纸吗?” 傅琛一愣,想不到怎么就扯到这个事情上了。 “是苏绫!那些人都是苏绫救的,是她帮了您大忙。”傅青岩沉声道。 这话倒叫傅琛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青岩,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别在搞男女朋友的事情上耽误学业让我失望。” 显然,傅琛不但不信,相反地,见着儿子这副态度以为他跟这女生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否则不至于这样着急。 “您不相信我?您忘了那天是苏绫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没有她,咱们矿上那次失误恐怕就闹大了,您能像现在这么安稳?”傅青岩也是眉头紧皱,虽然答应过苏绫不说出真相,但事出紧急,而且后期他依然有办法可以补救。 “她?”傅琛眉头紧皱,“她有这本事?” “不然夏先生为什么大费周章?”傅青岩转了转眼珠,斩钉截铁地道,“她会算命。” “嗯?”傅琛一怔,他突然觉着从矿难一事开始,他就被儿子牵着鼻子走,而且都是这些不同寻常且无惧可循的事情,儿子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倒是叫他有些犹豫起来。 他对算命这东西深信不疑,开矿讲究风水,风水学更是有着科学依据,周易中亦有讲解,而那次矿难被人推算出掩埋者的具体位置,若说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这理由倒是令他信服,否则其他理由都很难成立和解释。 “苏绫的本事大着呢。”说到这,傅青岩忍不住牵了牵嘴角,“那天在我们学校王校长的升迁宴上,您忘了?” 傅琛面色一僵,猛然想起那天揭穿宁大师的女孩,可不就是眼前这个苏绫! 那一手筷子直插桌面的手段,当真是震惊全场,只是事后她自己解释是雕虫小技。 无论事实如何,似乎都证实了青岩的话不是凭空捏造,升迁宴和矿难都有着苏绫的身影。 要是傅青岩说的是实话,这个苏绫可真是他的大恩人了! 傅琛为人,是在道上出了名的重义,如果苏绫是他的恩人,自然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更何况他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当下开声道,“住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试探,祖师爷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试探,祖师爷 傅琛出声,周遭目光便都投射过来,包括夏卫东。 那两名本想动强的属下亦是顿住了动作。 傅琛摇了摇头,面上挂起微笑走上前道,“夏先生,很久不见了。” 夏卫东在这青城县投资,对县城里有名有号的人物自然摸得门清,更何况几次商宴都与傅琛打过交道,此时心中虽然疑惑,面上依旧笑道,“原来是傅先生,您这是……?” “您看这校里校外都是学生,夏先生又是有些名望的人,怎么就在学校门口对学生动起粗来了?”傅琛疑惑看向苏绫,打量这孩子却见她并无惊吓之意,面色甚是镇定。 这种架势下还能保持如此镇定,不得不令傅琛高看了一眼。 远处,孙琪、张雅芙等许多人都陆续骑车来到校门前,见这架势就都止步围观起来,尤其是孙琪等人,其中一名女生笑道,“又是因为苏绫?她最近怎么回事,这么爱出风头?” “不对啊,那不是傅青岩爸爸吗?” “咦,还真是!” 见此,孙琪面色更沉。 见人围得越来越多,夏卫东也有些不着痕迹地皱眉,面上笑道,“傅先生误会我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对苏小姐动粗的,眼下的情况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哦?”傅琛挑眉,“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这事恐怕只有苏小姐能帮得上我。”夏卫东眯眼笑了笑,转头对苏绫道,“苏小姐,无论如何都请跟我走上一趟!”他故意咬重这‘无论如何’四字,以表示今日决心。 傅琛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想站在原地的苏绫忽然颔了颔首,“那就走一趟吧。”学校里面已经有不少老师带着保安闻讯冲来,眼看着事情就要越闹越大。 夏卫东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微喜,转身抬手为苏绫打开车门。 苏绫钻进车中,夏卫东就紧挨着他坐了进去,从车窗探出头对傅琛道,“傅先生,今天还有急事,改天夏某人摆宴向你陪个不是!” “等等!”傅琛话音未落,车子已经窜了出去。 傅青岩赶忙开门上车,“爸!跟上去!” 傅琛站在原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车上,苏绫与夏卫东坐在后座,前者闭着眼睛先行开口,“如果我没记错,夏先生先前刚被江湖术士骗取了十万块,为什么还对玄学秘术深信不疑?” 夏卫东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这东西夏某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苏小姐不知道,以前我做生意次次亏本,亏得倾家荡产,后来听了朋友的话请了一位香港风水大师来动动风水,自那以后就一直顺风顺水,经过这事你说我信是不信?” “夏先生为什么没有找那名风水大师来为你解难?”苏绫淡淡开口。 “不瞒你说,找是找了,人家也来过,都说看不了。”夏卫东摇了摇头。 “夏先生就相信我能看得了?”苏绫挑眉。 夏卫东也露出苦笑,“志文今年才十六岁,病倒在床上日渐消瘦,只要有一线希望,我这做父亲的怎么都得尽力去试试。”还有就是,夏卫东莫名地相信一种直觉,一种与苏绫经过短暂接触后生出的直觉。 而苏绫是李县提到的人,这两日他已经到李县那里将事情打听清楚,知道那日李县出现的突发状况以及苏绫的所作所为。 仅凭这个,他都得试试。 这些玄奥之术很难相信,却又令人不得不信,而苏绫当初拆穿那宁大师的一手还历历在目,就算不行,总要一试。 “夏先生不但是慈父,还是善人。”苏绫颔首轻笑,搞得夏卫东怔住。 本以为自己今天作为不但冒昧更算是过失,以苏绫的脾气八成是要翻脸的,却没想到她竟然道了一句他是善人?不过他近些年生意做起来,的确搞了个慈善机构,不但捐助了两所希望小学,还扶持了一批特困大学生。 苏绫自然不会凭借人地一次作为判断此人是善是恶,夏卫东这人面相本善,为救儿子行事偏颇不至为过。 她在得到灵宝经前第一次拒绝是真的拒绝,而后夏卫东三番请求,她多少有些试探之意。 夏卫东凭借一股信念莫名相信自己,的确证明他们二人有些缘分。倘若他因自己的学生身份有些许质疑,亦或是打从心底不愿相信,他与苏绫的人生将就此再无交集,这种缘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毕竟夏卫东是个商人,更是个有权有势的人,而苏绫初到异世顾忌颇多,这份顾忌随着现在的融入多少已经淡化,或许得到灵宝经也是令她淡化这份顾忌的根本原因。 车子开到医院,夏卫东打了几个电话,放下电话才对苏绫道,“人马上就到了,前段时间我把志文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今天一早派人往回送了现在还在路上。”说着话就抬手示意,请苏绫进门。 这间医院正是苏绫前段时间住院的那家,刚进门,就见一名大夫迎面走来,似是认出了她,笑呵呵道,“小同学来复查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有?” 苏绫认得这人,是她当时的主治医生,姓王。 “咦?怎么是跟夏先生一起来的?”王医生认得夏卫东,他的儿子在这医院住了月余,检查无果,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医院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大房地产商的儿子得了怪病。 “苏绫是我朋友的女儿,带她来瞧瞧我儿子。”夏卫东笑着解释。 那大夫就讶异地点了点头,那神色似乎是没想到连交个住院费都困难的苏家跟夏卫东能攀上交情。 待那名大夫走后,夏卫东为苏绫解释起夏志文的情况,原来是暑假的时候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后每天到了下午就开始发低烧,本来以为是跟白血病有关,但身体全方位检查后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接下来就开始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身体日渐消瘦,突然有一日就昏了过去,再也没醒过来。 夏卫东又说,请过一些算明先生,但说法都是大同小异,无不是因犯了东西,有小鬼闹腾,但去庙里送了替身,烧了高香,最后都无济于事。 “前些天总算请到江相派的祖师爷,近两天都由祖爷护在志文身边,一会我为你引荐一下。”夏卫东话音刚落,几辆黑色轿车就整齐而划一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中间一部轿车车门打开,先露出的是一枚拐杖,接着,便是一名头发花白,长须及胸的老者缓缓踏下车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江相派(一更)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江相派(一更) 第三十三章 老者身穿藏红色唐装,手持黄花梨木拐杖,就这一根拐杖售价,起码是张文涛这辈子都攒不下的家当。 而他脚上却只穿了十分简朴地黑色布鞋,白色地袜面看起来干净整洁,配上一丝不苟的头发,无不显示出老者是个严谨苛刻地人。 在老者身旁,六名大汉分散却有序地排开,看得出不是夏卫东的人。 在车队最后方的救护车上,几名护士卸下病床,床上一名年轻男孩面罩着氧气罩,在医生地指挥下送入了医院,与苏绫擦身而过。 “江老!”夏卫东神色一正,面带微笑地迎上前去,“倒叫您老受累了!快里面请!” 老者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嘴中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受些累倒是无妨,志文却是经不起折腾,怎么好端端的又送回来了?”老者说话声音沉稳,语速缓慢,感觉上颇有些儒雅。 夏卫东苦笑着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为您引荐一下,这位苏小姐就是我提起过的能人。您别见她年纪小小……” 老者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鹰隼般犀利地眸子钉在苏绫身上,“就是她破了宁培的道行?” 夏卫东有些神色讪讪,当下笑道,“正是这位苏小姐。” 老者顿时眯了眯眼眸,半晌飒然而笑,“不知我老头子是否有幸,见识见识这位苏小姐桌上立筷的绝活?” 苏绫淡淡地看着他,“恐怕老先生误会了,我这并非所谓的杂技表演。” 老者一怔,不止老者,包括他身后的六名大汉,以及夏卫东,均是神色微变。 再如何说江老的年龄也算得上苏绫爷爷辈的人物,不止如此,江湖地位更是受人敬仰,一个小小少女在江老这等人物面前竟敢如此态度,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老者显然也是太久没被人如此回绝颜面,这一愣就是好一会。 半晌,江老哈哈大笑,忽地神色一正,“大师爸?!” 苏绫皱眉。 江老眯着眼睛又道,“顶水风子?” 苏绫更是皱眉,江老身后六名大汉也是紧紧盯着苏绫,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半晌无果,老者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握着拐杖缓缓敲打地面,“丫头,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还是装听不懂我的意思?” 言罢,他又转头看向夏卫东,“夏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今日请这位苏小姐来,恐怕是要为志文解难?” 夏卫东顿时拱手,“江老高明,夏某三次登门总算是将苏小姐请了来。但凡有一线希望……” “糊涂!”老者忽然沉声怒喝,拐杖亦是重重磕在了地面!他沉着脸继续道,“将这事关生死的大事交到一个孩子身上!夏先生我看你是急糊涂了!我分明告诫过你,勿要再随便请江湖术士搞什么驱邪避祸的把戏,这只会害了你的儿子。” 言罢,负手冷哼,又叹气摇头。 苏绫没有理会老头的话语,而是转头看向夏卫东,“夏先生,先带我去看看你儿子吧。”言罢便迈步离开,竟是完全没将方才老者的话听进去。 夏卫东有些左右为难地看了看江老,最终苦笑一声,抱了抱拳,“我先带苏小姐去看看再说,江老您这……” “胡闹!”老者又是种种一磕拐杖,跟着苏绫身后朝着医院里走去,“我若不护着志文,非叫你们搞出人命来!”身后六名大汉紧随而上。 夏卫东赶忙快步赶到苏绫前方带路,一边低声解释道,“这位江老乃是当年上海滩江相派的祖师爷嫡传弟子,跟着祖师爷改姓姓江,尽得江相派真传,就算当年的大军统也没少请江相派的祖师爷看向算卦,灵验得很。” 他是托了许多关系才将这位老祖宗请了来,只是江老说他儿子前世乃是药师佛座下童子转世,几世轮回均没有活过二十岁,现在药师佛已经召了他去,八成性命不保。 至于解救方法,即便是江老现下还在研究,更是道出主要还靠夏志文自己与神佛沟通,他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对于这位江老的话他是深信不疑,因为人家现在分文不取,更是言道救不下人分文不收。 最主要的是江老的江湖地位摆在那里,江相派遍布大江南北,旗下虽说神棍骗子居多,但是上头几位大人物个个有看家本领在手,没少为达官显贵消灾解难,非但如此,内地这些大师也没少与香港等其他国家大师举办峰会比试,一些盛大玄术比拼在圈子里也不是没闹得沸沸扬扬过。 所以对于这位江老,他是没理由怀疑的。 推开病房大门,夏卫东看向刚刚被抬上病床的儿子顿时面色一苦。 苏绫走进房间,这是一套单人间,因为是小县城的缘故,即便是单人间也谈不上豪华,洁白的墙壁蓝色的病床,夏志文穿着白蓝相间的病号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面上戴着氧气罩,一张脸蛋显得十分消瘦,但见轮廓,便是继承了夏卫东不少的优点。 “暑假时候带志文去了一趟香港,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江老说是在香港触了忌讳,犯了神灵被佛祖召回。”说到这,夏卫东深信不疑道,“我的确带着志文到药师山拜了佛,这点我从来没跟江老提过。” 此时老者也带人走进房间,闻言便沉声道,“志文体阴,自小就不能进庙宇佛寺,逢入必病。” “是是是,小时候带着志文去过一次庙里,回来就得了一场大病,自那以后就没再带他去拜过佛。”夏卫东赶忙点头。 江老淡淡颔首,气度自成。方才他问苏绫的几句切口均是行话,不是行内人士自是一头雾水,因为夏卫东没少在他面前提起这少女,而十五六岁拜师学艺在这圈子中屡见不鲜,所以他才出口试探,只是没想到苏绫连行话都听不懂。 若她是真的听不懂,就证明没有师父,更非此道中人,又哪能做什么解难驱邪的事?看来夏卫东真是救子心切,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让江老感到奇怪的是,这少女凭地什么敢如此拿捏装腔作势?倒像是煞有其事的模样。 此时,苏绫已经行至病床前,只稍一打量,便淡淡道,“体制属阴?”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帝江氏后裔(二更)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 帝江氏后裔(二更) “满嘴胡言。”苏绫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成掌覆在夏志文额顶,也不触碰,由上自下缓缓游走,双眸紧闭。 心道,看来又是一个神棍,难不成这世道已经没落成神棍当道,再找不出一个有能之士? 江老面色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抖着花白的胡须不敢置信地瞪着苏绫,这女娃方才说他什么?满口胡言! 夏卫东也是面色微变,有些尴尬地立在原地,心中暗怪这苏绫怎地不分长幼尊卑,对江老如此人物这样无力。 “夏志文体质至刚至阳,绝不……”说到这,苏绫闭着眼眸微微侧了侧头,手掌亦是停在了夏志文的胸口处,一缕熟悉地血脉气息若隐若现从夏志文地胸口传至她的掌心。 上古巫族乃盘古元神精血所化,血脉不比常人,有着至亲纽带,心血乃是全身血脉本源,苏绫运功感应至夏志文心脏处,竟是感受到血脉之中莫名的悸动。 现下苏绫虽已不是卢羲身,但魂魄犹在。这丝来自本源的血脉悸动只有唯一一种可能,夏志文乃上古巫族帝江氏后裔? 她猛然睁眼,转头看向夏卫东,那双清淡地眸子中首次染上一抹震惊之色。 纯粹的亲族血脉经历亿万光景繁衍至今需要怎样的奇迹? 她不敢置信抓起桌面一把水果刀,掀开被子一刀扎入夏志文地心口,刀口进入些许,再次拔出已是带有嫣红血迹。 “志文!”夏卫东失声大叫,上前一步时苏绫已经拔出刀子,躺在床上的夏志文却是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如陷入了沉睡一般。 “苏小姐!”夏卫东沉声质问,同时有些慌神拧眉地上前查看儿子伤势。 那江老本就被苏绫激怒,当下更是面色大沉,“简直就是胡闹!你这女娃,真是好大的胆子!”说罢匆忙走到病床前,见伤口不深才缓了缓神,待再看向苏绫更是一脸地苦大仇深。 江老身后六名保镖顿时上前,却见苏绫伸手触及那刀尖上的血渍,浑身莫名一震。 夏卫东抬手制止江老保镖,抬头皱眉看向苏绫,“苏小姐,给我个解释!” 苏绫蠕了蠕嘴唇,实在没法说出‘我是你祖宗’这样的话来。此时她看着夏卫东的神色间已经有了些复杂。 顿了顿,苏绫上前,淡淡道,“夏先生,请你相信我。” “志文有救吗?”见她行事奇怪,但神色间却笃定从容得很,夏卫东心思也有些复杂起来。 苏绫敛目,“你们先出去。” 相比夏卫东,苏绫的思绪更为复杂。她魂魄附体重生在这青城县,成为苏绫,是注定,还是巧合?短短时日内,盘古幡与她帝江氏后裔接连现身,冥冥之中似有注定。 若说是巧合,夏卫东与她机缘巧合的相遇,莫名坚信,难道也是巧合? 夏志文并非生了什么大病,而是被某物吸了元神,巫族一系乃盘古元神血脉所化,于神器宝物来说可谓相克相吸,有道行者如苏绫自可起到克制之用,反观夏志文则是被吸了元神。 若是旁人,说不得要先找到宝物载体才能寻到元神,但夏志文既然是她帝江氏后裔,血脉相连,苏绫自有办法,不过多少是要闹出些动静。 按照夏卫东的说法,夏志文应该是在香港冲撞了什么,来回寻找费时费力未必有所获,夏志文目前的状况恐怕也等不及了,苏绫自然不会置族人后裔于不顾。 “出去?”夏卫东有些犹豫,那江老皱眉看着苏绫,这女娃自打查看过夏志文就神色恍惚似乎在做什么考虑,模样派头倒是不输他当年,震得住场子,像有两把刷子,无论表情动作亦或是沉思间丝毫没有破功,他们这行当练得就是这份功夫。 当然,江老能走到今日已经不能说是纯粹的江湖术士,用的自然也不是纯粹骗术。 他学富五车,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将周易、易经等玄学书籍研究得分外透彻。 一般风水概论命学玄术于他已经是手到擒来,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骗,或许可以称之为深刻掌握了一门学文,但面对普通人,自然要拿捏作势,玄上三分,这也是此行规矩。 看着苏绫一脸正色的模样,江老忽然敛去怒气,颔首笑了笑,他倒要看这女娃事后不成,该又如何圆回去。遇到有这份养气功夫,且能将夏卫东唬得团团转的年轻人倒也是个有趣的事。 在他想来,夏卫东对苏绫如此推崇,更是三番言道这少女难请,江老当下就已经猜到夏卫东怕是着了道,上了套,这在他们圈内叫做……做局。 现在观察苏绫言行,哪里像是那夏卫东口中的初中少女?倒是老辣得很。 “好,我们就出去等。”江老缓缓颔首,他倒要看这少女事后不成又拿什么茬子往回圆。 推荐一下我们家小妖的文,《宠妻,婚然天成》作者小妖重生。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醒来 章节名:第三十六章 醒来 苏绫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在夏志文周身利用八卦五行之术摆聚魂大阵,以他之血作为引,施展阵法引回元神即可。 说来简单,做来复杂,但此阵于苏绫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只是吸魂引元实乃逆法,阵法启动,以夏志文为中心辐射方圆数里,天地间瞬时大暗,狂风涌动气浪压低。 施展真正的法术远不如人们所想那样简单,可以悄然完成的八成以上均是些无关痛痒的手段,阴阳八卦五行术数都是由自然万物推演而来,可演万物变化,相对相生有其规律,施展法术等于无形之中强行倒逆自然规律、乱其顺序,小可搅动天地元气,大可风起云涌天崩地裂。 站在门外的江老和夏卫东见窗外天色忽变,相互对视一眼,前者一拧眉,顿时快步走到窗前,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释然,恐怕是变天了,哪里会是人为。 只是房间中似乎也响起狂风呼啸的声音,令夏卫东犹豫着迈动步子走到门边,附耳一听,呼啸声可不正是从屋里传来? “苏小姐?”夏卫东有些小心地拍了拍房门,里面并无应答,他又拧了拧门把手,大门已是从内反锁。 可屋里的呼啸声似乎越来越大,还有窗户噼里啪啦的拍打声尤为刺耳! 江老见状也走到门边,附耳一听皱眉道,“她在做什么?”这女娃装神弄鬼地在搞些什么把戏? 半小时后,房间大门无声而开,夏卫东快步冲进房内,却见苏绫正坐在床脚下的椅子旁,手中端着一杯清水独饮。若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她额角已是密密麻麻地冷汗。 苦笑一声,到底不是自己的原身,施展这样一个微小阵法都压制不住混乱元气,更是叫自己精疲力竭,好在伤及不到根本。 夏卫东走到床前,却见夏志文依旧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全无声息,只是氧气罩不知什么时候被苏绫给拔了! 这一发现吓得夏卫东浑身一个激灵,上前抓起氧气罩朝外大喊,“护士!医生!快!” 江老等人也快步进门,见此老人家就是皱眉一笑,“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话说?” 此刻夏卫东已经有些后悔将苏绫请了来,这丫头分明就是胆大妄行,不但用水果刀给儿子心口来了一刀,更是将自己等人支走拔了氧气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急乱投医,竟然信了个孩子! 心中悔恨万分,看着病榻上面色苍白的儿子,待护士进来手忙脚乱地准备重新为夏志文戴上氧气罩时,夏卫东已经在旁边急得搓手,心中念叨着千万别有事才好。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氧气罩距离夏志文不到一公分时,苏绫抬腕看了看手表,手中指响轻打,“醒。” 这声低语仿佛魔咒,躺在床上地夏志文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空洞无神,呆呆地看着棚顶,然后缓缓聚焦,下一刻,他打了个哈欠,抬手伸了伸懒腰,转头看向夏卫东时微微一怔,“爸?”声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来。 夏卫东正弯腰扶正儿子的头,见状就保持这个姿势呆立在原地,紧接着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心中狂喜,猛地回头看向苏绫,又看向自己的儿子,面上已经由苍白转为通红,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今日于他简直可以说是大悲大喜,绝地逢生! 江老也是背脊一僵,随即快步走上前去查看夏志文的情形,老脸抽了抽转头看向苏绫,神色间满是诧异。 “无话可说。”苏绫淡淡地开口,原来是在回应江老进门那句‘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话说?’。 自然是无话可说,眼见为实。 “水!快点,倒水!”夏卫东一边说,自己已经拎过一旁水壶动起手来,为夏志文倒了满满一杯白水。 护士赶忙阻止,“先生,你先用棉签浇点水往唇上沾,先别让他喝水。” “对对对。”夏卫东手忙脚乱,到现在还有种不切实际昏头昏脑的感觉。儿子竟然醒了?去了那么多大医院终是无果,花巨资请了那么多内地外陆有名有望的大师来也毫无起色,而他死马当活马医请来的苏绫竟是在半小时内让他儿子醒了过来? 这这这…… 这简直就是奇迹! “这简直就是奇迹!”半小时后,主治医生为夏志文全面检查身体后皱眉说道。 夏卫东已为自己先前的想法和鲁莽感到羞愧万分,对苏绫千恩万谢不足以表达他的感激,但又不好开口叫苏绫开价码,在他看来,苏绫是有真本事的人,如自己先前那般动辄叫人开价的做派实,于她在是有些鲁莽和无礼地。 而一旁的江老,却是单手负在身后,眸光有些沉着地看向窗外已经晴朗无风地天空,神色间闪过一丝恍惚和不敢相信。方才的狂风涌动到底…… “早饭还没吃吧?我做东,我们先去吃些东西,边吃边聊!我还不知道怎么谢谢……” 夏卫东搓着手有些踌躇地笑。 苏绫便微微一笑,抬腕看表道,“时间已经不早,早课估计都已经结束了,夏先生送我回学校吧。” 夏卫东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不忙不忙,我会跟学校那边打个招呼。” 却见苏绫摇了摇头,“我的成绩夏先生应该打听过了,月底考试就要到了……我还得抓紧复习。”说到这,她就是展颜一笑。 夏卫东几乎是第一次瞧见苏绫绽放笑颜,略微愕愣了一下,无声失笑地点了点头,“好好好,那我就送您先回去,回头我摆宴!苏小姐可一定要赏脸啊!”不知不觉间夏卫东已是称呼为您,虽然面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却丝毫不觉得奇怪。 苏绫抬步走向门外,夏卫东紧跟在后面,在路过江老时,苏绫的步子顿了顿,却只是叹气摇了摇头,继而大步离开。 江老的老脸有一瞬间凝滞,随即拄着拐杖快步冲了出去,“丫、苏小姐!敢问师从何人?夏志文到底又是什么毛病?”老头涨得面色通红,步伐却利索矫健得很。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算命的? 章节名:第三十七章 算命的? 苏绫大步走在前方,江老却已经后来居上横档在她前方,手中拐杖离地却也丝毫没有耽搁他的行动,看来这拐棍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相比江老健步如飞,身后六名大汉倒是略显迟缓。 “苏小姐请留步!”江老挡在苏绫前方,“夏志文到底是什么毛病?” 苏绫蹙了蹙眉,此刻她只将这老头当做一个信口胡诌的江湖骗子,哪里会给他好脸色。江老的确是算是行骗,但这行骗亦有高低之分,如他这般,也算是研究玄术教授级别的祖师爷了。不过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见苏绫对他毫不理会,如没看见般绕路就走,江老的老脸也跟着一红,他有多少年没有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过了? 夏卫东也有些讪讪,心中暗怪这江老信口胡诌,现在苏绫将儿子救了回来,不就证明她先前斥责江老胡说八道是有理有据的吗?可这老家伙身为江相派的祖师爷,江湖地位尊崇,就是一些大领导都免不了要求到他的头上,夏卫东面儿上自然也得过得去才是。 更何况人家也没拿着他的钱。 将江老还要骚扰苏绫,夏卫东当下就笑着将他挡了回去,“江老,苏小姐还是学生,我这大早上把她拉过来假都没请,您看……” 说到这附耳低语道,“等下次我做东摆宴酬谢苏小姐,顺道把您请过来,您要是想问什么到时有的是机会?” 见夏卫东这样说,江老也不好厚着脸皮再行阻拦,心道反正这丫头底细他知道个七分,跑也跑不了。 苏绫踏出医院大门已经是八点多钟,第一堂课都已是上了半截,只是没想到刚出医院,就见着两张熟面孔…… 医院大门边上停靠着的黑色轿车旁,傅琛和傅青岩父子正靠在车旁说着什么,见苏绫出来,傅青岩赶忙大步走了过来。 他们与江老的车几乎是前后脚到的,眼见着苏绫跟这一行人进了病房,只是想上前时却被夏卫东的人拦了下来,因为看苏绫当时表情并不像被人强迫,所以傅琛就提议守在外面等着。 苏绫自然没想到傅琛父子竟然会因为她等在这医院门外,当下脸上也有些愕然。 “苏绫,没事吧?”傅青岩大步上前,上下打量着苏绫,见她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再转头看从苏绫身后走出的夏卫东,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苏绫摇了摇头,“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看你被……夏先生带走了,担心你出什么事。”傅青岩本想直呼夏卫东名讳,但碍于父亲颜面及家教还是改了口。 此时,傅琛也面带笑意地走上前来。 夏卫东就笑着抬步上前解释,“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冒昧。不过实在是事出有因,呵呵,要不是夏某今天行事冒昧,又哪能救得了我儿子?看来这人做事,不能总是太循规蹈矩了。” 他自诩幽默了一把,却惹来傅青岩不善地冷眼。 救了他儿子?那天王校长的升迁宴上,夏卫东拆宁培台时就说过他的儿子昏迷不醒,医院检查不出,请了宁培被坑骗了十万元钱。 原来他掳走苏绫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他的儿子?若是以前,傅琛听了这话定会一笑置之,笑这夏卫东急坏了脑袋,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但听夏卫东刚才言语间透露的意思,是苏绫救了他的儿子? “令公子的病?”傅琛犹豫试探。 “多亏了苏小姐呐!刚才已经醒过来了。”提到这茬,夏卫东就忍不住满脸挂笑。 此言令傅琛面色微变,再看向苏绫的目光已是复杂起来。 “夏先生令郎初醒,我看您还是回去照顾吧,我跟青岩回去就好。”苏绫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一笑。 “还是……”夏卫东本想坚持送苏绫回校以表感谢,但却被她抬手制止了,“就这样吧,再会。” 言罢,苏绫便跟着傅青岩朝傅琛的轿车走去,而傅琛此刻神色间也满是沉思地对着夏卫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路上,傅琛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上的苏绫,却见后者一直闭着双目不言不语,相反自己儿子,不时朝着苏绫的方向看上两眼,这叫傅琛心绪更是翻飞起来。 “苏绫,你是青岩的同学,傅叔叔就叫绫绫吧?”快到学校时,傅琛才开口说道。 苏绫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好。” “你跟青岩是什么关系?”傅琛一句话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分明是想询问矿山一事,却被傅青岩不时瞟向苏绫的目光带得跑了题,说话几乎没有过脑。 “爸!”傅青岩也是面色一滞。 “傅叔叔刚才不是说过我是青岩的同学?”苏绫蹙了蹙眉,睁开眼,正好从后视镜与看过来的傅琛双目对视。 傅琛收回目光,干咳一声笑道,“听青岩说……那次在矿上是你给了青岩一份图纸,上面画着的救援位置?” 苏绫就转目看向傅青岩,后者用眼神安抚她,点了点头。 “爸,我说过苏绫会算命,你看,夏卫东的儿子不是也被苏绫治好了?”傅青岩知道若是说出真相首先是傅琛很难相信,再就是苏绫也不会愿意,其次就是真相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苏绫那绝对不是所谓的算命、风水,那似乎是法术。不过推到算命一事上,傅琛想来会好接受一些,对苏绫的掩饰也较有帮助一些。 毕竟会算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东西玄之又玄,有些东西准得不得了,又解释不得。 苏绫闻言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依照她对现下算命的理解,都是一些江湖术士行骗的把戏,而利用阴阳五行推演世间变化之法于她不过是巫道之法中算不得重要的环节。 所以说她是个会算命的,在苏绫的理解总觉带些侮辱性质。 “算命?”傅琛略有所思地看向苏绫,“绫绫,你真的会算命?那天在矿上就是靠算命推算出遇难人员的具体位置?” 苏绫黑着脸嗯了一声。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我爸想请你吃个饭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我爸想请你吃个饭 傅琛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是自小拜过师?” 苏绫抿唇不答。 傅青岩就接话道,“行了爸,这些都是人家私事,您别问那么细。” “臭小子,教训起你爸来了!”傅琛眉目一竖,面色不善地从倒视镜瞪了傅青岩一眼。 车子停在大门口时已经是八点半钟,距离第一节下课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傅青岩和苏绫快步走进校门,在班级门口分道扬镳。 傅青岩因是优等生,随便找了个借口便被放回座位听课,相反,苏绫差生的形象深入人心,前段时间跳楼一事更是险些叫学校担上责任,老师对其印象大多不加。 第一节是物理课,苏绫刚进教室就被站在讲台上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教师声色俱厉地哄了出来,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苏绫是在走廊上负手看着窗外景色度过的。 刺耳地下课铃声嗡鸣作响,学生们先行冲出教室,苏绫刚要转身回班,就被那名物理老师堵在门前,“你跟我来办公室!” 苏绫抿唇,夏卫东今日突然来访,并没有跟那位教务科科长打过招呼,苏绫算是旷课。然而在夏卫东眼里这点小事苏绫也用不着他来解决,所以就造成了现下的局面。 默然地跟在这位老师后面,苏绫记得她姓缪,是青城县人,平日里为人古板无趣,同学们私送外号缪莫愁。 “坐吧。”走进办公室,缪莫愁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口水,一边示意苏绫坐在办公桌侧方。 苏绫拉了把椅子坐下。 “今天怎么迟到了?我问过张老师,你今天没请过假?”缪莫愁将茶缸放在桌面,一边从书桌里翻出一摞卷纸刷刷刷地翻了起来。 苏绫抿唇,“本来到了学校,临时有事又离开了。” “什么事?”缪老师头也不太地皱眉。 “私事,看朋友。”苏绫语气波澜不惊,不难显露期间的漫不经心。她嘴上答着,心中却是思考着夏卫东一脉竟然是帝江氏后裔一事,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巧合,苦笑一声,自己险些就对亲族后人见死不救。 苏绫丝毫不怀疑夏家父子的血脉问题,因为这种亲族间的感应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缪莫愁将一张卷纸抽出来扔在苏绫身前,却皱眉不悦道,“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私事?” 说罢,又叹了口气,“苏绫,你的家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张老师费尽周折把你调到一班,背后已经挨了不少口舌,你就算不为他争脸也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以前我觉着你这孩子不错,话少,挺腼腆的,怎么现在学的这个样子?” 给男生递情书、跳楼、让学校蒙羞更是险些担责任,现在又无故旷课,解释却只有一句私事。 在这样下去简直就成了班级里的刺头了。 想到今次月底的摸底考即将成为这群孩子的分水岭,缪老师忽然觉得这也不错,苏绫的成绩是很难提高上来了,现在又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的确不适合一班,继续呆在一班不仅会为她的心理上造成很大压力,更容易破坏班级内优良的学习气氛。 对于缪老师的评价,苏绫不置可否。因为办公室的地板上铺的是地板革,她的眼角瞟到一旁张文涛办公桌旁的地面还残留着被花瓶砸磕的痕迹。 “这份卷纸你拿回去做一下,是上星期我发给大家的重点题型,虽然没有时间用它考试,但我要求自己尽可能的做,不会做的题就空下,等我下次上课讲解。”她指了指刚才扔在苏绫身前的一份试卷。 苏绫拿起试卷过了过目,“大概什么时候讲这张卷纸?” “下星期二上课讲,这星期做来得及。”缪莫愁盯着她摇了摇头,“老师的话记住了吗?尽可能的做,不要去翻书对答案,不会的题等我讲的时候用心记。” 苏绫点了点头。 “行了,你出去吧。”缪莫愁低头捧起水杯站起身。 “教师节快乐。”苏绫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缪莫愁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充愣,随即看着苏绫的背影哑然失笑,还挺懂事的。而苏绫刚离开,张文涛就进来了。 “呀,张老师您这是怎么了?”缪莫愁见到头上缠着纱布的张文涛就是一愣。 感受到众人目光,张文涛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昨晚晚自习回去的晚,路上让人给抢了。” 周遭老师顿时议论纷纷,有问报没报警,有问被抢了什么东西,有问伤的重不重,张文涛一一作答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昨晚虽然伤的不轻但没太理会,因见那王美涵跑了就有些发慌,更因为花瓶莫名飞过来险些砸死他,叫他吓得胆战心惊。 所以昨晚回去战战兢兢就睡下了,今天早晨起来头痛难耐,伤口结了血痂,这才去医院包扎。所以今早张雅芙是自己来的学校,张文涛也不知道苏绫等人在校门口发生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张文涛都决定今天回去就把佛像重新供上,还得买点好香。 此刻,苏绫顺着走廊窗户往教室方向走,才刚到教室门口,就见一些学生聚在周围指指点点地盯着一班门口方向看,抬头一看,原来是傅青岩正斜靠在一班门口,双手插兜。 他长得本就英俊帅气,更是成绩优异、运动健将,一手篮球打得不知迷了多少少女心,这样一个男孩在学校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听说就是刚进校的低年级学妹都有不少给他递过情书的。 今天他里面穿了一件立领的白色衬衫,外面随意套了校服外套,裤子并非是校服裤子,而是米白色的休闲裤,与上衣同色的篮球鞋,刘海微长遮住眼帘,却遮不住挺拔地鼻梁,即便低着些头,淡粉色的性感嘴唇那抹清浅弧度依旧有些迷人。 “找我?”苏绫走到门前抬了抬眉。 傅青岩似乎在想事情,闻言忽然抬起头,见是苏绫,眼睛就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我爸说今晚想请你吃个饭。” 周围听见的学生顿时张大了嘴巴,更有男生小声起哄起来。都见家长啦? 苏绫皱了皱眉,“今天不行,家里有事,替我谢谢你父亲好意。”今天是教师节,张文涛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做东宴请他家里人一起吃个便饭,今早上学前王亚洁也特地叮嘱过这个事情。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张家饭局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张家饭局 “这样啊。”傅青岩显然有些失望,接着就是一笑,“那改天吧。” 苏绫微微一笑,“到时候再说吧。”事实上,对于傅琛,苏绫并不认为有必要吃上这顿饭,以便他刨根问底了解情况。 相比傅琛,苏绫倒更愿意应下夏卫东的饭局,与这位亲族血脉多加亲近。 这两句对话听得不少人有些咬牙切齿,现在的情况是傅青岩父亲要请苏绫吃饭,但被苏绫拒绝了? 班级里,刚刚给同学讲解完习题的安阳也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眉宇间满是疑惑,头一次正式打量起苏绫来。 瘦瘦的女孩,不过一米六的个头,虽然长得白白净净的,但除了那双丹凤眼外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穿着更是几年如一日没有过变化,安阳甚至i怀疑过她是不是没有第二套衣服可换。 学习成绩糟糕得一塌糊涂,除了在那次跳楼事件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以外,苏绫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足以令人注视的地方。 傅青岩为什么跟着了魔似的天天往她身边凑?陪她聊天,请她吃饭,为她布菜,替她倒水,就差没端着饭碗往苏绫嘴里喂饭了。 现在就连傅叔叔也要见见苏绫? 每当他问起傅青岩对苏绫的态度,这小子都一脸神秘地笑言,“佛曰,不可说。总之你是丢了个宝贝。” 苏绫是不是宝贝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傅青岩确实是魔怔了。 叹了口气,安阳撑着桌面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一把拉起傅青岩的胳膊就朝外走,“咱俩得聊聊。” 傅青岩被他抻着胳膊拉走,不忘回头冲苏绫笑道,“晚上放学我送你回去吧?”…… 感受到周遭同学投来强烈异样地目光,苏绫只觉得有些不妥,只是她还不懂什么叫做头皮发麻的感觉。 一整天,苏绫上课期间认真听课,做着笔记,下课期间翻书答题,就从张文涛让买的那本初三总复习资料开始答起,实在遇到不懂的地方苏绫都会空下,准备答完每一卷后再去后面对照答案仔细研究。 除了数学之外,其他课程苏绫同样十分用功,此时对于她最为轻松的莫过于语文背诵,历史等科目。 以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几乎在一本书全部翻看下来的同时已经可以准确地在脑海中留下清晰印象。 “我看她是怕自己配不上傅青岩吧,不然干嘛突然玩了命的看书复习?” “嗤,咱打个赌怎么样?她就算把睡觉吃饭都用来复习,等成绩出来不被调走都算我输。” “苏绫底子本来就不好,现在再复习用处也不大,如果我是她就把拿手点的科目成绩最大化,到时候成绩下来还能好看些。” 坐在斜后方地张雅芙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苏绫背影,总觉得近一个星期苏绫的变化太大了,大得她都认不出了,这份陌生感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淡去,反而越来越强。 因今天是教师节,晚自习被学校暂停,苏绫放了学便跟着张文涛父女一同走出学校,骑车朝明岚大饭店行去。 明岚大饭店在青城县算是比较正规且中档的饭店,张文涛和王亚洁工资都不高,请客自然也不敢去太高档的饭店,像王亚洁工作的金辉酒店,一顿饭消费下来最少也要数百大洋,宴请全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明岚大饭店却是县委指定的迎宾饭店,市里下来领导通常也都会在此宴请,价格适中菜量极大,只要不点太过昂贵的东西,一顿饭的价格还在张文涛的承受范围之内。 吃饭时间定在了五点钟,而苏绫放学就已经是四点半,路上花费大约不到二十分钟,所以没有时间回家换衣服,苏绫就十年如一日地穿着那套校服。 相比苏绫,张雅芙可算是聪明多了,今天她披着春秋校服外套,里面穿的是件粉白格子衬衫,下面穿的是牛仔裤,二中虽然要求学生穿校服,但学生大多只穿上衣不穿校服裤子,或是只穿校服裤子配其他上衣,学校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饭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到了大堂窗口订好的圆桌,圆桌贴着窗口,紧挨着一楼至二楼的旋转楼梯,位置倒是不错。 之所以没有定包房,似乎是因为包房菜价要比大厅柜上百分之五,酒水也会额外加价。 苏绫知道,张文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而他本人在家中则是老幺。 此时桌上已经坐了几人,除了母亲王亚洁外,还有张文涛的二哥张怀西,据说是在青城县新兴起的娱乐行当KTV当经理人。 张怀西长得很精神,与张文涛有四五分相像,不戴眼镜,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比起穿着蓝白格子衬衫的张文涛来说,看起来倒像是个企业家。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张怀西略微有些啤酒肚,面色红润精神得很。 坐在张怀西左手边的是他的妻子王晴,年轻时在青城县唯一一间商场里卖服装,在那时候的确是个不错的行当,外人眼中穿得体面工资不低。 王晴去年在张怀西的建议下辞去了商场工作,在青城县唯一一家KTV门口做起早晚餐生意,收入颇为良好。他们的女儿张雅晴现在在朝西市读高中,并没有到场。 在王晴左手旁,则坐着一名身穿白色上衣,黑色下裙的女人,她是张文涛的三姐张海琴,在县一中担任教师。 张海琴的丈夫余文康原本也是教师,但年前辞去了工作,准备下海经商,现在整日与张怀西凑在一起,据说二人准备合股搞个KTV。 张海琴和余文康的女儿名叫余蕊,此时也坐在桌上。余蕊长相普通,个子高挑,但显得有些胖胖的略显结实,因为母亲的关系目前在县一中就读,成绩优异还强过张雅芙。 目前只有张文涛的大哥张胜伟、赵翠兰夫妇还没到场,这二人前者是建业局职工,后者在县政府秘书室工作,主要负责每次的会议记录。而他们的儿子张烨也在朝西市读高中,今天不会到场。 正文 第四十章 尴尬境地 章节名:第四十章 尴尬境地 “文涛来了?刚才亚洁还跟我说绫绫的事来着,你们当时怎么就没找我?”张海琴微微一笑,端坐在座位上。她指的是苏绫跳楼后有意转学到一中的事情。 张文涛顿时一笑,拉开椅子坐下道,“是我不建议绫绫转学,孩子到了这个年纪面对些压力也不是什么坏事,犯了错误就要面对嘛,逃避有弊无利!” 张海琴闻言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其实也就嘴上那么一说,真要把苏绫转到县一中,对她一个小老师来说也不是容易事,再者苏绫是王亚洁二婚带来的,又不是她们张家人,犯不着费这力气。 张海琴的丈夫余文康则是招手叫过服务员,有些讨好地朝张怀西笑道,“二哥,你会点菜,你看看吃什么!”说着就将菜单推到张怀西面前。 张怀西摆了摆手,有些阔绰地笑道,“再等等嘛,等人到齐再说。大哥局里有事估计得晚一会,咱们就先说会话。” “是是是,瞧我这,倒是给大哥忘了。”余文康呵呵一笑,抬手为张怀西斟茶。 这话说得,显然在张怀西面前买了好,也叫后者很是受用。 看来这个余文康是很扒着张怀西的。 反观张海琴到似对丈夫的溜须拍马觉得丢份,暗暗在下面踹了他一脚。 大约五点过十分,老大张胜伟、赵翠兰夫妇才姗姗来迟,因为儿子在朝西市上学所以不能同来。 “教师节快乐呀海琴、文涛。”赵翠兰拉开椅子一边坐下,一边笑着开口,“临下班李县召领导开了个小会,我负责记录工作所以耽搁了,你们怎么还没点菜?” 相比在建业局只是一个普通职员的丈夫,在县政府工作的赵翠兰显然更有话语权些。 张文涛就笑道,“什么节不节的,就是借着机会跟大伙聚聚。” 张胜伟也随之笑道,“我这也是临下班上面临时安排了工作,这不青城县在搞建设嘛,从监督建筑到工程招标,从供水燃气照明设施,到园林规划、公共客运、市容绿化哪一块都得照顾到,天天加班加点,就这,上面还催着加快进度!我说海琴和文涛,今天要不是为了给你们两位人民教师庆祝,我哪能放下工作出来吃饭?” 张怀西有些看不上大哥这副公职人员的派头,分明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口气倒总是不小,出来吃个饭还得叫大伙领着情。 所以他就直接呛声,“行了大哥,这不也是文涛借机慰劳慰劳您这人民公仆?还得让人家领着你情分怎么着?” 一句话说得张胜伟耳根发红,打岔笑道,“得得得,是我不会说话,点菜呀,都干坐着干嘛?”说罢就招手示意服务员点菜。 点了菜,张胜伟就转头看向余蕊,“马上就要中考了,蕊蕊的成绩考到朝西肯定没什么问题吧?” 余蕊笑了笑,“大伯,我打算往京城考。”语气里有些傲意。 张胜伟一怔,诧异笑道,“都不愿意在我们辽北呆着啦?这孩子倒是有志向啊!不过没京城户口能行嘛?分数线要求的也……” “我妈给我找完人了。”余蕊接话。 张胜伟一怔,转头看向妹妹。 张海琴便疼爱地摸了摸女儿脑袋,“我有个老同学在京城二高当主任,我托他帮忙把蕊蕊弄进去,应该关系不大。”她这女儿自小成绩就好,没用她操心过,在他们老张家,包括丈夫的老余家一直都是成绩拔尖的。 当母亲的哪里能不骄傲,尤其每次聚会一谈起女儿的成绩。 众人闻言就是纷纷点头,张海琴自己就是青城县一中的老师,虽说没什么权利但在教育系统里面倒是有不少熟人。 “雅芙呢,准备往哪考?”张海琴又转头看向张雅芙。 张雅芙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三姑,我就准备往朝西市考了,离的近还能回来看看我爸。” 王亚洁便接话笑道,“雅芙这孩子一直就孝顺。”恭维的话却并没有迎来张雅芙的丝毫回应。 不止对于张雅芙,即便对于整个张家来说,王亚洁这个二婚带着孩子嫁给张文涛的都算是个外人,在结婚前,大哥张胜伟,老二张怀西,包括三姐张海琴都是一致反对张文涛再找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而且结婚时王亚洁并没有娘家人出席,这难免叫人看轻了不少,直到现在张家都没有跟王亚洁的娘家接触过,只听说是三年前举家搬去朝西市做生意去了。 似乎还听到一些传闻,说是王亚洁未婚生女,娘家早就跟她断了关系,除了女儿苏绫进二中时她厚着脸皮求了娘家的老关系外,再没跟娘家人联系过。 接着张海琴就笑着看向王亚洁,“绫绫中考你也不要太担心,县二高的教务处长也是我的同学,到时候如果只差个一分两分,打个招呼问题不大。” 王亚洁顿时面带感激,“我先谢谢三姐了。”县二高属于县里中上等高中,比三高强上不止一点半点,一高绫绫是进不去了,二高以她的成绩估计能压上线,如果发挥失常再托张海琴打个招呼。 至于让苏绫往市里考?王亚洁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眼下朝西市规定,非市区户口的学生想要考进来需比市内学生分数高出一些才行,苏绫的成绩不过关,考到市里优等高等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考到差的学校又没什么用处,倒还不如在安心留在县里好好学习,大学再往市里考也是一样的。 想到女儿的成绩,王亚洁心有戚戚,张家一门两个老师,孩子们的学习都是牟足了劲的争比,看着他人父母脸上有光的模样,她作为母亲的又何尝不想骄傲夸赞女儿两句? 可是…… 一旁张海琴的女儿余蕊,看着苏绫的面色就抿唇笑了笑,神色间有些不屑。 “我听说前段时间苏绫还从学校跳楼了?这几天忙也没时间问问,怎么回事?学业遇到困难了?”这时,大伯张胜伟的一句明知故问,顿时又叫王亚洁陷入尴尬境地。 介绍好基友逐云之巅的古言火文《X处首席特工皇妃》盆友们多多支持哦! 最近人在外地,五号出来的,基本陷入无网状态o(□)o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桌上高低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桌上高低 王亚洁面色尴尬地看向张胜伟,那个事情张海琴既然知道,张家其他人就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张胜伟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张文涛呵呵一笑,“得了大哥,都是过去的事了提它干嘛,人没事就是福气。” 张胜伟却不紧不慢地打着官腔道,“孩子这个年龄最是容易犯错的时候,你们当爸妈的要重视教育嘛!不要每天只顾着赚钱,出了事赚多少钱够你们折腾的?亚洁,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方才他在张怀西那吃了瘪,这会儿也算是给自己找个面儿。 王亚洁连连点头,尴尬应是。 张海琴便也皱了皱眉,“绫绫,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我做姑姑的不好多说,但是跳楼轻生这个事情以后是万万做不得的,你想你在学校跳了楼,给你张叔叔得带来多大麻烦?他虽然不是你亲父亲,没有生育之责,但也有养育之恩吧?把你调到优秀班级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你好?” 在张海琴看来,苏绫这孩子太不懂事了,给男同学递情书,遭到拒绝跳楼,这种事光是想想都让她觉得离谱,自家孩子是打破脑袋也做不出的。 方才没有机会插口这话题,现在老大提出来了,她也就忍不住训斥两句。 她自然不知道苏绫正是被她口中这位有养育之恩的继父逼到那般境地。 张胜伟点了点头,跟着接腔,但却不冲苏绫,而是冲着王亚洁,“你跟文涛也有些日子了,按理说也算是我们老张家的一份子。亚洁啊,你上过大学,见过世面,应该知道教育儿女不能疏忽地道理。” “是是是。”王亚洁尴尬点头。 “所以啊,孩子的错不在孩子,在你这个当妈的身上,老话不是说自不教父之过?文涛一天忙着教学已经够累的了,你在酒店当服务生不是挺清闲的?这孩子教育不到位,你这当妈的可脱不了责任!”张胜伟语重心长地打着官腔,端坐在椅子上,派头模样破像是领导训话。 他在单位就是个普通职工,可到了外面却习惯地学着上面装腔作势拿捏腔调。 张怀西就乐呵呵地笑了笑,“行了行了,今天不是批斗大会啊!不过亚洁,不是哥说你,文涛当老师赚的不多,你又是个在酒店做领班的,你俩基本跟赚死工资没区别,你再看现在这是什么社会?青城县都要发展起来了,以后想不被这社会抛弃靠什么?还不是靠儿女。雅芙的成绩没得说,苏绫的可得抓紧往上提提!” 张怀西在KTV当经理,算是在道上吃得很开,妻子的小饭馆又进账不菲,日子过得最是舒坦,打心眼里对当老师的张文涛、张海琴和在建业局上班的张胜伟不大瞧得起。 所以在家里说起话有时比老大张胜伟还无所顾忌。不过再如何说也是一家人,每当家里有事需要他出面帮忙时,张怀西也都是跑前跑后决不让家人在外吃亏,这点倒是个热心肠的。 “是是是……”王亚洁低了低头,强颜欢笑。 从始至终,苏绫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批斗大会’从众人对待王亚洁的态度和眼神来看都能察觉出很明显的轻视和不认同。 苏绫前身的确没有为这位母亲争过脸,露过面儿。 而王亚洁一个女人与家人断绝关系生下女儿,又一个人将女儿拉扯长大,一边为了自己和女儿的生计又要打工赚钱,的确很不容易,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耽搁在女儿的学业上,苏绫记忆中,母女俩最苦的时候租住在一个破旧的小矮房里,王亚洁一天要打上三份工来养家糊口。 就在这时,王亚洁忽然感觉放在腿上的手掌一热,低头一看,却是苏绫的手正搭在了她的手心中。 抬眼,就对上女儿那双漆黑如渊地眼眸。 那双眼沉静,平和,仿佛能在无声之中给予她莫名慰藉。 又仿佛是在告诉她:别怕。 微微一震,王亚洁再次定睛去看,却见苏绫已经别开眼去,淡淡地出声道,“距离中考还有一年时间。我想如果认真准备,依旧可以做最后的冲刺。” 噗嗤!余蕊忍不住瞪大眼睛吃惊地笑出声来,她禁不住上下打量苏绫……做最后准备?苏绫? 她的成绩摆在那里,底子也摆在那里,拿什么做最后准备? “你还是先把这次月底考试混过去再说吧。”张雅芙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放大了声音,“这次月底考试拖班级后腿的学生要被调离一班,苏绫,好好考哦。” 苏绫顿时牵了牵嘴角,目光看向张雅芙,“我会的。” 这还是那个每每坐在饭桌上一言不发低头吃饭的苏绫吗?这份自然地语气,毫不怯场地态度,倒是令张雅芙在气势上输了三分。 还是那套老旧的校服,蓬松的长发,消瘦的身形,但一张嘴,感觉上怎么变化那么大? 这时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子,比起以往似乎点了两道价格不菲的硬菜,都是出自张怀西之手,他看着菜盘上桌更是一边介绍一边乐道,“咱们老板就爱吃这两道,他这人很会吃嘛,你看这蒜蓉扇贝营养价值高得很。” 此时,此地,蒜蓉扇贝光是一个就要卖到二十八元一只,桌上十一个人,这张怀西就点了十二只,更是言道好事凑双,没有点单的道理。 方才大伙点菜的时候忙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张怀西竟然下了这么狠的手。 三百多块啊!这一道菜每人一个尝尝鲜就要三百多块!简直是要了张文涛的命! 看着大伙神色异样,张怀西不耐地挥了挥手,“这顿我请,这顿我请。赶紧的趁热尝尝鲜儿。” 这话在他说来正常,却叫张文涛多少有些挂不住脸,“哪能让你请,我来我来。” 明岚大饭店门外,此时两辆轿车正缓缓停靠在停车场内,其中一辆车门打开,一个子不高但穿着气度地中年男人钻出车门。 另一辆车内也是钻出一名西装笔挺地中年男人,见了面,前者就快步上前,“李县!多谢赏脸大驾光临呐!快里面请!” “夏先生客气了,我这刚开了个会,不然也不会将时间推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热情地伸出两手与他相握。 “千万别这么说,犬子的事情还要承蒙李县提点,快里面请。”二人四手紧握,一边说笑着并肩进了大门。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酒桌上的面子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 酒桌上的面子 饭桌上,余文康不停地为张怀西倒酒,“二哥,我这边钱差不多都凑好了,咱们那事儿是不是也得抓紧忙活了?” 他指的是跟张怀西合伙投资KTV一事,现在整个青城县就只有一家KTV,叫名叫星辉,是青城县一名大房地产商玩票搞得产业,但却收益颇丰,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这产业本就是老板玩票搞起来的,除了应酬宴请几乎不会常来,整个KTV基本都由身为经理的张怀西来打理,他可是尝到了其中甜头,顿时生出也搞一个KTV的想法。 这事与三妹夫余文康一商量,两人一拍即合,余文康本就是个不安分的,顿时辞去了待遇不高的教师工作,年后回老家借了一大笔钱,隔三差五就找张怀西商量,可张怀西却深知其中水深,一直告诉他再等等,这一等就是半年。 余文康却是越来越等不住了。 “不是告诉你再等等嘛,赚钱这个事急不得,从选址到店面,还有客源都很重要,我现在在星辉做经理还可以多拉拢些客人,组织些兄弟!这么着急单干影响也不好。”其实张怀西也有些犹豫,做KVT投资需要不少钱,他那点家底估计全都得掏出来。 这样一来可就是背水一战了,若是干不过人家可怎么好?他自己知道有些拖泥带水,顾虑过多了,但这层犹豫却不能跟一腔热血地余文康提。还是再等等吧…… “我说怀西,想做什么认准了就得赶紧干,你再这么拖下去,到时候青城县KTV非得遍地都是不可。”张胜伟插言道。 “你懂什么,这里面水可深得很呦!”张怀西拿纸巾抹了抹嘴巴,“我就问你一个,你知道咱们KTV看场打手一个月开多少钱不?” 张胜伟哪里知道这个,顿时沉默不语。 就见张怀西摊开手掌,比划了一个五。 “五百?比服务生高不到哪里去嘛。”张胜伟嗤笑一声。 “屁!五千!” “什么!?”满桌人都讶异地张大了嘴巴,五千块!顶张文涛小半年的工资了! “你们以为什么?五百块?五百块谁给你玩命?你知道他们负责什么不?”张怀西嘬着牙花子,咧嘴道,“说好听点是保安,看场维护秩序地,背地里为了老板什么不干?俩月前对面有人盘下一家店面打算跟咱们家对着干,就是我亲自下的令给他们砸了!” “最后那家也没做起来,你们以为夜场那么好开?”张怀西嗤笑一声。夜场这名词是近年才引入青城县的,也算是颇为新奇。 众人纷纷对视,一个打手每个月就有五千块拿,这KTV得赚多少钱才供得过来?原来还真是小看了这行当…… “咦?那不是咱们李县嘛?”赵翠兰座位斜对着门口,一抬头就瞧见了并肩走进的李县和夏卫东二人。 赵翠兰在县政府上班,算是在李县长领导下工作,又哪有不认得领导的道理。 “李县?”众人都纷纷转头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张怀西来了劲头,“瞧见没?跟李县一起走那个男人就是我们星辉的夏老板!朝西市的大地产商,身价听说上千万哪!” “夏老板就是你们KTV的老板?”张文涛一怔,转头看向苏绫。那晚夏卫东可是亲自登门到他家里来找苏绫。 王亚洁对此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你也知道我们老板?”张怀西呵呵一乐,“夏老板从朝西市下来一年半了,外号夏财神,专门在我们青城县搞地产投资的,你们看见没?李县长也是他的座上宾呢。我说大哥,咱们夏老板要是到了你们建业局,你们局长都得恭恭敬敬地信不信?” 对于青城县来说,夏卫东可不就是财神爷般的人物,不但带动经济发展更是大力投资,他名下的所有项目都在县政府的重点扶持项目之列。 张胜伟有些挂不住脸,“人家牛是人家的,认识你是哪根葱嘛?你跟着牛个甚么。” “那你可就说错了,你瞧好了,一会我得上去敬一杯酒。”张怀西笑着说道。 他的妻子王晴顿时白了他一眼,“这么不会来事儿呢,一会偷摸把单给结了多好看,你们夏老板还有面子,以后有机会能不给你找回来?” “对对对!”张怀西一拍大腿,差点忘了这茬,买单怎么了?夏财神宴请青城县县长,这单还不是谁都有机会买的呢。 “服务员,来瓶白酒。”张怀西又点了瓶价位不低的白酒,言道一会上楼敬酒好用。 这倒叫张文涛气得肉痛。 敢情他里子面子都有了,自己跟着往外搭钱。 什么东西! 一旁张海琴也不咸不淡地笑道,“现在不就是这么回事,有面子的人出去吃饭自己都不用掏钱,有的是人争着买单。”说着瞥了张怀西一眼,她瞧不上丈夫巴结张怀西那模样,现下看见张怀西巴结他人就忍不住轻讽两句。 其他人连连点头,纷纷打量那把臂经过他们饭桌,往楼梯上行的李县与夏老板。 张雅芙却皱了皱眉,这夏老板不就是那天来他们家的男人?而且今天早上就是他带人来到学校,在校门口把苏绫带走了! 就在这时,踏上楼梯的夏卫东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他们这一桌,随即有些诧异地瞪了瞪眼,显然是没想到在这会见到苏绫。 随即他冲着苏绫方向微微一笑,转头继续招呼李县。 张怀西以为夏卫东是见到了他,当即站起身又是点头又是微笑,目送着夏卫东二人上楼,随即转身冲桌上众人笑道,“这事闹的,夏总瞧见我了,这回不上去敬酒都不好了。”言语间却颇有些得意。 张胜伟就别过头去,他就见不得这弟弟的得意劲,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王亚洁却凑到苏绫耳旁低声问,“绫绫,刚才夏先生好像是在看你?那个事他没再找你吧?” 苏绫蠕了蠕嘴唇,刚要说话,楼梯上就传来噔噔噔地急促脚步声,远远地,只见夏卫东手里端着个酒杯快步走下楼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到底谁的面子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到底谁的面子 张怀西刚往杯子里倒上白酒,犹豫着是不是要过会上去敬酒,没想到夏卫东倒是先下来了。 他先是一怔,随即下意识地打量四周看是不是有什么贵人落了眼,没瞧见?见夏卫东这架势分明就是下来敬酒的。 可这会饭店内才开始上人,周围零零散散坐了几桌也没瞧见什么眼熟的人物。 他在KTV当经理,这小县城里一些能人大多都能打个脸熟,何况是在夏卫东级别以上的? 难道是自己?张怀西懵了一下,自己也没这面子啊! 只见夏卫东走下楼梯后面带笑容地朝着他们这桌……走来? 张怀西猛然一惊,夏总真是冲着他来的!纵观这桌上众人,也只有他能跟夏卫东搭上关系了。这夏总也太殷勤了,竟然特地跑下来给他敬酒?也没这个理儿啊! “苏小姐!”夏卫东豪爽笑道,一边端着酒杯走到桌前,他的笑声也令整理衣襟快速起身地张怀西愣在原地。 “夏总。”张怀西有些局促尴尬地端起酒杯,“夏总这是……?” 夏卫东似乎才看见张怀西般,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怀西?”说罢眼角瞟向苏绫,又看了看张怀西,又见张文涛夫妇坐在桌上,这才猛地一拍脑门。 “原来苏小姐跟怀西是一家人!早知道……”说到这他停住话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张文涛跟王亚洁也跟着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前者笑道,“夏先生怎么亲自过来了……”难不成还是为了苏绫那事? “这不是看见苏小姐在这,特地赶了过来,看来是家宴,夏某失礼敬大家一杯。”说罢端着杯子在桌上打圈,众人纷纷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同时心中惊讶,这夏总一口一个苏小姐,到底是哪个苏小姐? “夏总太客气了!”张怀西一边碰杯一边弯了弯腰,把杯嘴都快低到夏卫东杯底了。 所有人都站起身,苏绫自然也跟着站了起来,夏卫东与众人碰杯后便径直走到苏绫身边,“苏小姐就以茶代酒吧,因为今天约了李县,本想着明日再约苏小姐,倒没想到在这碰见了。”夏卫东说着就将酒杯与苏绫碰了碰。 苏绫端着茶杯放在唇边,并没有喝只是做做样子。 可桌上众人却因为夏卫东的话大为吃惊,包括王亚洁和张文涛,这夏卫东什么时候和苏绫这么熟了?而且明日还要宴请苏绫?这又是什么情况? 王亚洁眨了眨眼,虽说自己上班忙吧,但女儿放学回家,白天上学,基本就是两点一线,跟夏卫东不应该发生交集才是,似乎是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 而张怀西更是吃惊得像吞了只苍蝇,他做梦也想不到夏卫东是因为苏绫下来敬酒的…… 苏绫何德何能,能让夏卫东上了楼,倒了酒,亲自下来敬酒,而且刚才看夏卫东步伐颇急,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重要人物。 此刻夏卫东看着苏绫的眼里却满是感激,今天儿子醒了,真的醒了,本来换了多少大医院,找了多少国内外著名的大师都没有一点效果,可苏绫就把他们赶出门半个小时,再进去儿子已经醒了! 今天夏卫东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绝望中见到了希望。不,不止是见到了希望,简直就是起死回生。 这苏绫当真神奇!今天的事情就连医生都不断赞叹是神迹。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李县也果然没有推荐错人。这也是他今日宴请李县的原因,借此饭局聊表感谢。 “那明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就不打搅大家聚餐了,你们慢用!我先告辞!”夏卫东冲着苏绫微微一笑,转头对众人点了点头。 张怀西刚想说两句客气话,却见夏卫东转身招手,“服务员,这桌的费用全都记在我的账上,再给上两瓶茅台!” 语罢,又客气地转身冲众人点头致意,“大家慢用!”说罢就含笑上了楼。 来去如风。 待服务员将两瓶茅台酒端上桌,众人还处在恍惚当中,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局领导在大酒局上也就要一瓶茅台。”看着服务员恭恭敬敬用餐盘端上来的酒水,老大张胜伟吞了口涂抹。这一瓶酒可比他们今天这一桌饭菜贵得多了。 言罢,张胜伟赵翠兰夫妇,张怀西王晴夫妇,以及余文康张海琴夫妇,均是纷纷转头看向苏绫。 很明显地,那位张怀西口中赫赫有名、在青城县号称夏财神、开个KTV只是玩票、房地产巨头、即便进了政府大楼也是被人客客气气招待地夏总,是过来给苏绫敬酒的。 刚才张怀西和王晴夫妇为了巴结打算悄悄把夏总的单给结了,张海琴讽刺说有面子的人走到哪都有人抢着买单,这话竟然应在了他们家中这个最不起眼地,外来户拖油瓶似地苏绫身上。 得是多大的面子让夏卫东这样客气,最后还不忘把单给买了? 苏绫在人情世故方面差强人意,看着众人的表情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自己救了夏卫东儿子的命,他只是过来结个帐,有这么不对么?更何况苏绫心中,对夏卫东地恭敬其实是安然受之地,血脉族亲,后代子孙。 她也算得上是他的祖宗了。 不过苏绫也看得出,张怀西方才那样捧着夏卫东,将其吹得跟花儿似地,现在夏卫东过来给自己敬酒,所以应该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可惜苏绫欠缺了些虚荣之心。 虽然她希望日后受人敬仰,那也只是理所应当地事情,这样想法与世面上的虚荣心天差地别。她还不至于因为夏卫东地一杯酒而如张怀西般大感自豪。 感受着众人异样地、询问地目光,只见她抿了抿唇,端坐在座位上,单手举起茶杯垂眸饮了一口,看样子丝毫没有打算解释两句什么。 余蕊坐在一旁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苏绫,而张雅芙则是有些憋闷地扭了扭身子,闷哼一声转过头去。今天苏绫真是又出了大风头。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万分之一!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万分之一! 有一种说法,认为《周易》本是卜筮之书,其中所蕴含的巫术文化的智慧就是Z国文化的根基,因而应从卜筮的角度来解释。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周易》虽由卜筮演变而来,但他的宝贵之处并不在于卜筮,而在于卜筮里面蕴含着的哲学内容,卜筮不过是它的死的躯壳,哲学才是它的本质。 无论何种说法,都说明了巫术卜筮之法为周易根本不可动摇。而这种巫术卜筮的方法算是一种古代科学,却又与自然科学的思想基本相吻合。 通过周易,苏绫发现很多巫术之法的确可以用科学道理来解释,但这大多只是纸上谈兵,有更多的东西是不能被解释的,或者说是人们还未发现该如何去解释的。 例如上面讲了几种常见的民间风水格局。其中房前房后有池塘表现为凶相,用科学的解释即是死水池塘容易滋生蚊子,蚊子传染疾病。亦或者对于有小孩的家庭,淘气的小孩喜欢四处奔跑戏水,搞不好掉进水中无人发现。 这种较为科学的解释有些过于牵强,又不能说它完全错误。 当年卢羲创阴阳八卦,乾、坤、艮、兑、离、坎、巽、震八个经卦,可以构成六十四个复卦。 震为雷的性质为木,位于正东方。兑为泽的性质为金,位于正西方。 离为火的性质为火,位于正南方。坎为水的性质为水,位于正北方。 坤为地的性质为土,位于西南方。艮为山的性质为土,位于东北方。 巽为风的性质为木,位于东南方。乾为天的性质为金,位于西北方。 五行之术生于阴阳,始于八卦。 以水火金木土五种相生相克元素推演世间万物变化,此五种元素相生相克之理论可以应用于任何事物,即便是医学。 五,代表五种相生相克地元素,行,代表天地间地自然运行。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土克水,我国有着悠久灿烂地治水文明,从古至今以土治水。火克金,青铜冶炼技术自古有之。 “不顺五行而行,为天命所弃绝!” …… “苏小姐,现在可否告诉老朽你是如何医治夏志文的?”金辉酒店金碧辉煌的包厢内,江老依旧身穿唐装,只是今日这套颜色偏近深棕,不如昨日那般喜庆。 他花白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一张褶皱的老脸上严肃而矜持,眸光淡淡地看着苏绫,却不难看出其中的好奇。 昨日饭局在夏卫东走后尴尬地进行完毕,对于张家亲戚的询问苏绫不置可否并未回答,回到家里张文涛连连追问,苏绫只是回答治好了夏卫东的儿子,随后就在三人愕然的目光中转身回到房间。 今天苏绫放学后向张文涛请了晚自习的假,却没想到出了校门没有看见夏卫东,却是这名江老亲自带人开车来接。 所以此刻,苏绫与江老二人坐在夏卫东预定酒店的包厢内,不知因为何故,夏卫东并没有准点到达。 苏绫依旧穿着那身校服,王亚洁昨晚给她洗得干净,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肥皂香味。 金碧辉煌的大包厢里,一老一小论穿着小不比老,但论气场,老的却更显装腔作势一些,相反小的那份淡然平和流露自然。 “江老不必知道。”苏绫淡淡地开口,一双略有些狭长地眼睛内平淡无波。 就算她解释了,他又听得懂么? 江老眯了眯眼,好个傲气的小姑娘,那神态,那语气,显然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江淮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师从江相派祖师爷,上海滩最大的阿宝头子江祖,在国内外玄学界也属权威人物,可眼前这小小县城的女娃哪里有一丁点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话若是说出去都会叫人笑掉大牙。 他不是没见过这行当的年轻人,即便装的再过老成,在他眼里依旧嫩得很。只是苏绫给人的感觉绝对不同,不似强撑作势,不似刻意拿捏。 她是真的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叫江淮生心中不是滋味。当然,如果夏志文的苏醒真如他所猜测那般,那么苏绫绝对是有资本这样对他的。 “昨天突然风起云涌,接着夏志文就突然转醒,这两者可有联系?”江淮生挑眉询问,依旧还不死心。 苏绫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江淮生又眯了眯眼,“昨天我在夏志文指尖发现刀口,苏小姐手指的刀口到现在也还没有愈合,这两者之间可有关系?” 苏绫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这老人倒是观察细微得很,是个精明角色。 “老朽认为,苏小姐是精通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之术,我研究玄术多年对此道深信不疑。苏小姐即便不是精通,也是略知一二。”他说得肯定。 江淮生认为夏志文不会突然转醒,这算是怎样奇怪的事情?若是巧合,又得多大的概率? 他研究此道多年,虽然一直都是个纸上谈兵的,但却坚信阴阳五行之术的神奇奥妙,普通的风水、寻龙点穴之术他也是十分精通地。只是他们这行三分真七分假,如苏绫那般当真给将死之人救治好几乎没有可能。 “江老相信这世上真有那等奇门遁甲的法术?”苏绫淡淡一笑,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江淮生当即点头,“当然是有,世上万物遵循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补之定律。都说蔡墨在春秋时期提出了元素论五行相克相生的言论,但老朽喜爱研究断代史学,发现早在百年之前就已有此论,如此说来谁能肯定在更早时期没有精通此道者?” “老朽虽然钻研多年,在外界看来颇有建树,实则只是略懂皮毛,天地之大万物之博,实在是汗颜得很呐!” 江淮生面对这女娃倒是说出了这不可对外人言之言。 他的身份讲究得就是一个拿捏,凡事了然于心的气度是他的看家本领。 今日谦虚自己只是略懂皮毛,算是对着苏绫推心置腹了几句,倒也希望借此试探,苏绫能为他就夏志文一事解惑。 却没想到苏绫淡笑着摇了摇头,“于阴阳五行,乾坤八卦,江老只是略懂其皮毛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 江淮生莫名吸气,看着苏绫泰然自若的面容,看着她唇角流露出的清浅笑意,他眸光连闪,“那么苏小姐又懂多少?” 苏绫唇角笑容不变,垂眸浅笑不语。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江淮生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江淮生 江淮生看着她深不可测地笑容暗暗皱眉,接触下来,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年仅十六岁的小丫头。 苏绫观他模样,微微一笑,“你们研究所谓玄学,认为此道主营风水、命学,可预测吉凶,占卜过去未来,是否?” 江淮生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就着这话点了点头。 苏绫又是一笑,“如果我说,阴阳五行,乾坤八卦的主意并不在此。它大,可动寿数祸福避死衍生,它小,可呼风唤雨电闪雷鸣。江老先生信是不信?” 江淮生闻言愣住,以他所钻研得出,利用阴阳五行占卜推演确实有理可循,寻龙点穴选址墓葬也都在情理之中。可这动寿数祸福?避死延生?呼风唤雨电闪雷鸣? 这可超出了江淮生的认知,当然,这些并不算超出一个现代人的认知,电影电视书籍皆有此道,只是真正地玄术学家并不认同这些观点。 当然,这不包括江淮生,他若是不认同,不怀疑,也就不会坐在这试探苏绫。 只是苏绫说的这些,他无法给出答复,因为他不清楚。不能说不信,因为他没有看见过,不能说信,还是因为他没有真正地看见过。 苏绫又是一笑,似乎也没想等江淮生的答复,“如果我说阴阳五行始于上古时期,而通天晓地之法始于人类初诞之前,江老信是不信?” “嗯?”江淮生身体挺直往前凑了凑,眸色间带着浓浓的兴致,“苏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通天晓地占卜风水这些手段都是在人类初诞之前,而阴阳五行还在其后? 按照他的理解应当是先有阴阳五行,再有风水算命推演一说才是。 苏绫微微一笑,“阴阳五行,乾坤八卦,这些东西就好比一个数学教授写出的一本数学书,本意并非自己用来学习,而是将她所知晓的东西对世人有一个完整地呈现。” “这个说法倒是新奇。”江淮生眨了眨老眼,沉吟起苏绫的话来,“可有什么依据?” “世间万物,本就不需那么多的依据,依据是人们用科学给人们证明‘真相’用的。” 说完话,苏绫轻饮茶水。 江淮生再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先不论苏绫说的这些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没理没据的,但就这种有趣的说法和说话的架势,都险些让他当真相信了。 “苏小姐师从何人?我都忍不住要见见他了?”江淮生捋了捋那长及胸口的胡须,含笑颔首。 苏绫挑眉,笑而不答。 这时包房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夏卫东大步走进门来,“不好意思二位!刚才去了趟医院来晚了!” 说罢拉开凳子坐下,叫服务员上了菜,显然是之前就已经点好的。 “志文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就是长期昏睡刚醒有些虚弱,医生说休养个三两天就可以下地了!这事真是多亏了苏小姐啊!”夏卫东面带感激。 “这是我应该做的。”苏绫意有所指地道。 夏卫东也只是当她客气,哪里听得懂其中意思,当下笑着摆手,“苏小姐这对我们夏家有恩,有恩必须要报!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这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以后苏小姐有什么需要夏某帮忙的请尽管开口!”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面,转动转盘将其转到苏绫面前。 苏绫看着桌子上建设银行银行卡,秀美轻挑。 “里面是十万块钱,小小心意,还望不要推辞!”夏卫东笑得有些小心。 苏绫心想自己的确缺钱,而如今的社会又是有钱好办事没钱走不通,这夏卫东又是自己亲族血脉,这份钱也就收得心安理得。十万块,在如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用手指将银行卡划至掌心,颔首揣进了衣兜。 夏卫东见状便舒了口气,还生怕脾气古怪的苏绫当这是侮辱拒收,那样他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谢她了。 “还有一件事……”夏卫东开口问道,“志文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苏绫垂眸,自己这也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该给夏卫东个解释让他安心才是。而且她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贝吸了他的元神?这事还得等夏志文出院再弄个明白。 “夏志文是被法器吸了元神,我只是为他召回元神,待元神归体便再也无恙。”苏绫淡淡地道。 “呃?”夏卫东瞪着眼睛有些没听明白,苏绫的意思是……自己的儿子丢了魂儿?然后她帮着招魂儿?所以就好了? 怎么听着这么玄乎,跟那帮江湖术士玄乎得如出一辙? 本还以为能从苏绫这听到什么不大相同的东西,夏卫东发懵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儿子醒过来了,苏绫也确实成功了。 江淮生也疑惑地看向苏绫,“当真?” 苏绫颔首,面色平静无波。 夏志文就咂嘴摇头,“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人类总是自相矛盾的,例如夏卫东,一方面单纯地相信这些玄之又玄地事情,对于找风水大师帮忙调整风水,后来生意红火一事深信不疑。 儿子生病了更是不惜重金到处花钱请此道中人看病,可一方面却又觉得这些神玄之事离自己远得很,飘渺得很,每每听到很难发自内心相信。 “那苏小姐又是怎么召回元神的?”江老只手拿起茶杯。 “只是简单的聚魂阵法。”苏绫似是知无不言。 江淮生瞪大眼珠,身体前倾,“当真有这种阵法?”阵法,各种古书都有提及,只是向来被人们当成神话传说般虚构出的东西。 江淮生也懂阵法,只是那都是一些对于寻龙点穴一类的阵法,例如某某刚被发现的大墓用了何种可以聚气的阵法,被称之为福地。这些东西说来也是神乎其神,只是符合阴阳五行,的确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说白了,风水也是阵法之一。 有的阵法摆出来可以聚财,有的可以聚福,有的则让人遭灾,只是真正有用地阵法早已失传。 如今大师们运用的除去那些骗人的以外,多也是些后世根据阴阳五行相生相克规律创出的东西,理论上行得通,运用起来也是各有说法。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她的打算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她的打算 “有是没有,夏志文的苏醒足以证明。”苏绫看向江淮生的眸中带笑。夏志文的苏醒,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话么? 闻言,江淮生倒吸一口冷气,可惜苏绫不告诉他师从何人,不然他当真是想会会那位高人!他这些年与不少玄术界的高人接触过,可这一领域的人多是纸上谈兵,一些可以掌握并且熟练运用风水之术的人物已经算得上是世外高人。 他江淮生在他人眼中便属于此列,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不少国内外地知名大学甚至都曾邀请他去当客座教授,专授风水玄学。 可惜江淮生志不在此,他江湖地位本高,又是江相派一系地祖师爷,犯不着再去挂些虚名。更何况相比坐在讲台上为学生们授课,他倒是更愿意去做些大局,例如此次为夏志文看病,便是江淮生打算做的收山大局,只是没想到局没做成,横着里杀出个有真本事的苏绫来。 当然,江淮生除了接触过那些纸上谈兵的同领域人物外,也接触过一些据说有着真本事的传承家族,只是圈子内将他们传得玄乎,真本事却并未露出过,而且这群人主营商道,傲得很,并不愿与他们江相派打任何交道。 沉默半晌地夏卫东终于忍不住颔首笑道,“苏小姐实乃高人啊!从第一次见面起,夏某就感觉出来,之后三番登门总算没有错过。” 现在想起实在是令夏卫东有些感慨。 如果那时候他就这样错过了苏绫,只怕儿子已经…… “也正是夏先生三番登门的虔诚之心才叫苏绫同样没有错过……”苏绫意有所指地牵了牵嘴角。 夏卫东一怔,随即大笑着举杯,“来来来,就为了夏某与苏小姐这层缘分干一杯,苏小姐就以茶代酒好了!” 苏绫举起茶杯,夏卫东却是起身凑近与她轻砰,恭敬礼让之意尤为明显。 江淮生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绫,也跟着举起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杯盏刚刚落在桌面,他忽然开口道,“堪载?” 苏绫与夏卫东都是一怔,疑惑地看向江淮生。 见苏绫面色不似作假,江淮生更是心生疑惑,这苏绫当真是听不懂他们的行话? 之前他在医院问苏绫‘大师爸’的意思就是问她的领头人,或者是领导是谁。还有‘顶水风子’的意思就是问她是不是流窜作案。 至于‘堪载’的意思,就是问她做这一行几年了。 行内的人初次见面都会以行话进行试探,起先在医院他认为苏绫是在做局,故此即便听得懂也得装着不懂,只是表情疑惑恰到好处,令他都险些信了。 而现在局势已定,若苏绫当真是行内人大可报上名来,也该知道他是不可能拆她的台的。 现在江淮生心中还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要么苏绫就是有真本事地人,要么,这就是她们一手策划的大局。从夏志文昏迷之前,包括他的昏迷,都是这伙人一手策划地。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无论是江淮生自己,还是他当年的师父,都没少策划这种大局。所针对的对象也都是那种大‘一’。 ‘一’在行话里是指受害者,大一自然就是肥的流油、且对此道深信不疑的傻狍子。 他定定地打量着苏绫,对夏卫东因疑惑生出地询问恍若未闻。 一餐饭下来,苏绫也有些吃惊地发现这位江姓老人并不如她所想一般只是个靠行骗为生地江湖术士,不仅如此,甚至是满腹学文,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对周易、易经等书籍有着很深厚地认知,并有着自己的见解。 从理论的角度来说,他对阴阳五行乾坤八卦这一范畴地理解已经超出了苏绫对其的预期,在如今的社会恐怕可以算得上是个高人。 这倒叫苏绫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心中也隐隐生出了一些打算来。 自己如今手中虽有本事,却不敢过分显露,原因无它,只因不能每每给出他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总不能言道我身怀巫法,可以凝聚巫力,是以可以做出超能之事。 但江淮生这类人却可以堂而皇之地显露自己的‘本事’。 他们地做派,故弄玄虚,三分真七分假,到恰是自己应该学习之处,有利于隐藏事实,为自己日后行事打个掩护。 如果可以成为这一领域的学术权威,的确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起到掩盖真相地作用。 而学术理论这一块,江淮生想来能帮上自己很多。 这老人脑中汇集了中华玄术理论之精华,更有数不胜数地实战经验,在业界更是具有权威盛名,想再遇江老这种人物实在不易,遇上就算是机缘。只是如何能让他把他所知地一切理论、经验传授于自己? 如果看到这你认为苏绫打算拜师那就大错特错了。 酒足饭饱,三人坐在桌上闲聊,事实上是江老与夏卫东二人闲聊,苏绫只在一旁静静聆听。 听夏卫东所言,他已经将宁培告上了法庭,为这事,宁培还动用了朝西市的关系来找过他,不过宁培险些耽搁自己儿子的生死大事,夏卫东岂肯放过? 更何况十万元钱,已经算得上一笔巨款,夏卫东就算再有钱也不会十万十万地打水漂。所以他没有理会宁培动用的关系,反而动用自己的关系让法院对宁培下了逮捕令。 而且夏卫东还联络了不少曾经被宁培骗过钱财的巨商,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这宁培竟然骗过这么许多人。 只是以往宁培从未在公众场合失过手,他的大名县里市里也都传得很神,听说不少大领导在他这算准过,都有交情,所以有的人吃了亏也就自己咽下了,毕竟算命这东西本就是个玄乎的事情。 可现在夏卫东站了出来,又挖出了不少在宁培手里吃过亏的富商,这层窗户纸一捅破,不少在宁大师手下吃过亏人就坐不住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宁培已经被以诈骗罪名进行全县通缉,但他提早收到风声已经卷铺盖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二人说话落音的缝隙,靠着椅背的苏绫忽然微微笑道,“刚才见江老似乎对阵法很有兴趣。”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好大的口气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好大的口气 江淮生一怔,整个饭局苏绫都是静默不语,加上上一次与她打交道,江淮生看得出这丫头不大愿意多言,面对他时更是无形当中散发着与生俱来地傲气,对于他的询问,每每回答也是模棱两可。 这叫江淮生觉得有些难以摸透,所以即便是面对苏绫的如实坦言也抱着三分猜忌。他也心知自己即便要求亲观阵法也会被她一句‘我这并非所谓的杂技表演’给堵回来,早在医院江淮生就已经吃过这亏。 “苏小姐的意思是?” “我与江老都是学术中人,理应多多交流。”苏绫淡淡地微笑,眸光平静地看着江淮生,显得十分真诚。 江淮生做梦也想不到苏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一怔,随即颔首笑道,“苏小姐是愿意与我这老头子分享阵法心得?如此甚好,甚好!” 说罢他看了夏卫东一眼,笑道,“如果饭后没什么事,苏小姐可以到寒舍小坐。” 夏卫东就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人是要把他除开在外了。 苏绫含笑点头。 夏卫东就只有在旁苦笑。 却不想苏绫忽然笑着转头看向夏卫东,“夏先生家中可有族谱?可以追溯到往上几代?” 夏卫东一怔,这话题转变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苏绫查他族上做什么?“这……不瞒苏小姐,我们夏家不是什么大家族,以前就是普通人家,族谱是有,但据说早在动乱时候就丢失了。” 夏卫东自己也是白手起家,往上几代都是普通人家没什么功绩和名头。 苏绫闻言点了点头,又拧眉问道,“那夏先生家可有出家入道之人,或是祖上传下的一些奇怪事迹……” 夏卫东更是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倒是听说民国时候倒是一位太爷爷当了道士,再往前的夏某可就不知道了。至于奇怪的事……听说早前叔爷在村子里被狐仙附过身,替狐仙在外积功德,有些名气……这算不算?” 一般老家在农村的大多都听过这样的事情,什么爷爷辈,姥姥辈被大仙附过身,这事情夏卫东自己都没当回事过,再说那位叔爷早就过世了,他是见都没有见过。 只是听说一些父亲辈传下来的段子,例如村子里谁得了眼疾,怎么都医不好,那位叔爷就让他冲着眼宫娘娘所在方位跪下磕几个头,回家眼疾就好了。还听说每年一定日子叔爷都会进山,一去就是几天,也不带粮食,家人跟过几次,只是每次进了山都会起雾,前面走着的叔爷就消失不见了。 诸如此类的小故事倒是听了不少,但也只是一听一过,也不相信。 但就自己儿子夏志文出事这回,还有算命先生解卦说是祖上有大仙功德没积完,现下在九华山修炼,在阴阳两界颇有地位,现在是来闹腾自己儿子,目的是把功德积完。 这些话听得夏卫东毛骨悚然,难道指的就是那位传说被大仙附过身的叔爷? 现在苏绫又问起他家祖上,夏卫东将前后一联系,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苏小姐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却见苏绫垂眸沉吟,兀自念叨,“的确应该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才是。”即便繁衍至今已经脱了巫骨,但这身精血可是实打实的帝江氏后裔,再淡化也不至于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如此多代不可能没有出现个把能人。 可苏绫这话说得夏卫东更是毛骨悚然,“难道跟我那叔爷真的有关系?我听说我那叔爷年轻时候梦见过两个貌美的狐仙,在梦里托叔爷在外为她们积功德,打这以后叔爷就有了本事。” 这事儿夏卫东原本就是当故事听的,现在解说起来却像是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苏绫闻言顿时摇头笑了笑,“夏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狐仙不狐仙的…… 但是夏卫东叔爷的事迹或许确有其事,只是被一辈辈传下来有些跑偏,变得离谱罢了,毕竟是帝江氏的后裔,若是不出现这方面的‘怪事’反倒是奇怪。 “误会?那么苏小姐又是什么意思?”夏卫东凝眉发问。 苏绫看着他,眸光闪了闪,感叹后裔血脉却不能轻易相认,否则夏卫东只怕要拿她当成疯子。但帝江氏后裔血脉强大是夏卫东无法想象的。 如今世道骗术当道,而夏卫东身怀纯正巫族血脉却不自知,求神拜佛花费巨资请求那些江湖骗子的帮助,这对帝江一族而言又是何其讽刺。 叹气摇了摇头,苏绫没有回答夏卫东的话。 看着苏绫眸中流露出半是怜悯半的感叹地神色,夏卫东更有些懵了。 饭局过后,苏绫主动记下了夏卫东的手机号码,言道买了手机会拨给他的,这倒叫夏卫东受宠若惊,总觉得自打去医院救了夏志文后,苏绫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似乎亲近了不少。 饭后,夏卫东将苏绫与江淮生二人送到酒店门口,再三确认无需相送后才告辞离去。 待夏卫东走后,江淮生才一手捏着拐杖,一手捋了捋胡须,含笑打量着苏绫,“你这女娃,对我可是有什么话说?”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眼力的,苏绫突然对他转变态度,言道相互切磋,目的似乎是要与他单独聊聊。 “江老爷子好眼力。”苏绫也微微一笑,负手而立,转身看向江淮生,“老爷子在此道混迹多年,靠纸上谈兵的功夫,说好听些是一代玄学大师,说难听些却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客气,令江淮生面色微变,隐隐显出些怒气。 “说老夫纸上谈兵,好大的口气!”江淮生冷哼一声,他这辈子见过的盐比苏绫吃过的米还多,看相风水实战经验可谓是个中大家,无论苏绫有哪些本事,都没有资格如此口出狂言。 简直就是个狂妄透顶的丫头! “当然,我说的这些对江老先生来说或许不堪入耳,但想必江老也不会否认事实。”苏绫双手负在身后,斜目看相江淮生。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有意收你为徒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有意收你为徒 远处,江淮生地几名保镖就站在酒店正前方的车子旁,因见江老在与那女孩说话,便没有上前。 而苏绫与江淮生此刻却是站在酒店刚出大门的台阶上。 江淮生眯起眼眸。 苏绫转头仰望天空,继续道,“依着老爷子的身份,求教帮忙者大有人在,想来也都是位高权重者。而老爷子如此身份地位,难道就打算靠骗术欺世?就不怕哪日砸了招牌?清誉尽损?” 江淮生面色冰冷地盯着苏绫,一手背在身后,老眼眯成一道缝隙。 且先不论苏绫的话对他是不是不敬,也不论他是不是全靠骗术,但是显然,她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经历辉煌,也经历过动荡时期,不但被当成牛鬼蛇神‘教育’严打,更因此背井离乡下过大狱。 当年他在上海滩拜师学艺加入了江相派,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拜入江相派门下学习骗人伎俩,游走在市井民间,渐渐地技艺成熟,因师父一次露局被军阀枪杀所以接下了堂口。 在那以后他才倍感压力,江南风道子以‘月家奇门’预人吉凶,淮北玄元子用‘六壬神课’算人命数,吴继东用八卦与梅花易数推人生死,到这时江淮生深刻地认识到想要在风起云涌能人遍地中脱颖而出必须学习真本事。 只是出入深山拜访名师均是无果,最终不得不自行研究推演,时至今日不说其他,就这风水命学,江淮生也能凭着自己地理解与经验说出个门门道道,更是理论依据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这份资历,苏绫这种小姑娘是绝对没有资格对他口出狂言的。 “信口胡言!”江淮生怒声斥责。这丫头小小年纪不知深浅,他今日卖她面子也算卖夏卫东地面子,虽然也为试探,但再如何说自己也身为长者。 没想到她倒是得寸进尺起来,言语犀利针锋相对,损他颜面不知所谓! “五行术数,神秘莫测变化万千,轻可断人生死,重则逆天改命,上可通天晓地,下可衍生避死。我先前曾言,江老窥其不足皮毛万分之一,若有机会可窥得真理,江老愿意如何?”苏绫负手转身。 凝视苏绫背影,江淮生老眉紧皱,一张布满岁月沧桑地老脸上更是露出些许复杂表情,听其言,观其做派,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十六岁的初中少女。 她清浅淡然地语速似乎有着某种令人不容置疑地力量。 “丫头有话大可直说。”半晌,江淮生沉声开口。 “我有意收你为徒。”苏绫面无表情地背对着江淮生,纤瘦的背脊笔直,却有种莫名地力量凝聚。 在苏绫看来,这对于江淮生是毕生造化,大造化。 不过这也是他们二人间有这层因缘,他可以帮助苏绫所需,而她则可以让他窥得这宏伟天地。 可在江淮生看来…… 江淮生眼珠一瞪。 夜色如墨,蝉声刺耳,酒店侧身就是一片树林,前方道路也静谧无人,几名保镖远远地站着听不见二人谈话,但这话若是被任何一个外人听见,恐怕都要笑掉大牙,亦或是哭笑不得。 江老现在就属于后者。 若是苏绫今日直言要拜在他的门下,江淮生也不会如此意外,相反他觉得苏绫是个好苗子,那副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做派实在适合做一这行。 只是他万万也没想到苏绫出口就是要收他为徒?! 哈哈哈哈哈! 江淮生突然放声大笑,摇头叹道,“老夫多久没遇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了?” 苏绫勾了勾唇角。 却不想就在这时,变故突生。一辆黑色越野突然从一旁小路急速冲来,急刹在直酒店正门,车门打开,四名大汉突然冲车中冲出,上前绑了江淮生与苏绫推上车子。 车门关上,越野车急速冲出。 江淮生的几名保镖见状大惊,从后腰掏出手枪急冲两步,越野车却是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追!”几人纷纷冲上轿车。 车上,苏绫与江淮生被两人分别挤在后座中央,被罩上黑色头套,黑衣人粗鲁地将二人手腕绑住。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太突然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是老谋深算手上有些功夫地江淮生也着了道。 不过苏绫倒是镇定,脑中急速思考是什么人绑了自己,又有什么目的。这青城县她所得罪过的人只有一个,也就是今日夏卫东口中正在潜逃的宁培。 如果不是宁培,那么就是江淮生得罪了什么人,自己跟着遭了殃。 “你们是什么人!”江淮生沉声发问,只是话刚出口,便被人揭开头套用胶带堵住了嘴,登时气得他双眉倒竖!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他都敢绑!今天还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在这本来绝不可能出现事故的青城县着了道。 被蒙住了眼睛,只能感受到车速极快,在坑坑洼洼并不平坦地道路上急速行驶着。 路上,对方似乎还不放心似地用刀抵着二人脖颈,江淮生略一挣扎那刀尖就压进一分。 苏绫动也不动,她现在可以用很多种手段逃脱,但如果对方真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做的后果也只能是后患无穷。 一旁大汉却被这少女的镇定搞得心中惊疑。 约摸开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子猛然刹住,大汉将苏绫与江淮生推搡下车,揭开头罩,苏绫眯着眼睛适应光线,却见眼前地竟是荒郊野外中一座二层小楼,从小楼中发射出黄暖色的灯光,耳边虫鸣蝉叫声不绝于耳。 回头望,竟是堪堪半人高的草丛,浓密茂盛得紧。一大片荒地。 “走!” 苏绫与江淮生被人推进小楼中,小楼设施简单陈旧,进门便是客厅,白色瓷砖,白色的天花板,白色被熏黄了的墙面。 一台老式宽厚的电视机,一张深棕色破旧的皮沙发,一张折叠饭桌,几把木凳,再无其他。 此时沙发上坐着的人正是宁培,他叼着烟卷,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桌面上还有几瓶残余的啤酒和小菜,木凳上坐着两名穿着白色短袖开衫的大汉。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 “宁哥,人带来了。”苏绫身后那名汉子开口,把苏绫往前推了一把。 宁培挑了挑眉梢,“不是让你们抓这丫头,怎么多抓来一个?” “跟这丫头一起的,想着可能是他爷爷啥的就一起弄来了,给宁哥解解气。”身后地汉子嘿笑一声,把苏绫和江淮生嘴上地胶带撕了下来。 江淮生寒着一张老脸,待胶带撕下勃然大怒,“宁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宁培被这一喝唬得身体怔住,待定睛去看江淮生后,身体蓦地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子,“江、江老?” 这下倒是真唬住了宁培,他曾经拜在江相派北派堂口梅玄子座下,后因师门矛盾被逐出堂口自立门户,自然认得这位南派堂口祖师爷江淮生。 北派堂口自抗战以来便十分惨淡,老百姓受了解放思想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的居多,所以北派堂口基本上是名存实亡了。 但扎根上海的南派堂口却是不同,发展至今这位江老在学术界也是有了很高的地位,人们谈起江相派似乎只识江淮生的北派,更尊称他一声祖师爷。 却不知东南西北四大派系都属江相派一流,同宗同源各不统属的道道。 “混账!”宁培大步上前,一脚踹翻那名大汉,怒斥道,“我分明只叫你们掳苏绫一个,谁叫你们把祖师爷给绑来的?!” 那大汉被他一脚踹得险些栽歪倒地,扶着墙壁一脸发懵地看着宁培,显然是才意识到自己捅了大篓子了。 江淮生见状冷哼,“苏小姐今天正是跟老夫一块吃饭,宁培,你掳了她打算做什么!”语罢站直身躯,拐杖虽然被人扔在车上,但苏绫觉得他那拐杖显然就是个装饰。 宁培闻言一怔,他今天叫手下守在学校门口,告诉他们看准机会将苏绫掳来。只因为他沦落至今都是因那日被这女娃拆台所致,夏卫东将他告上法庭,法院下了逮捕令,叫他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他不得不躲到这荒郊野外,派人密切注意着夏卫东的动向,今天得知夏卫东请这苏绫治好了夏志文一事,他就忍不住怨气横生,派人去学校盯梢。 但他却不知道那几名大汉虽然等在校门口,也确实见到了苏绫走出校门,但却被这老头开车接去了饭店,他们只得在饭店外头踩点等着,这才在饭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苏绫和这老头一起掳了来。 宁培见江淮生动怒,再想到自己如今境遇,法院通缉,人人喊打,他原先本是青城县最有名的算明先生,即便市里领导都常常为了求他一卦特地下到县里,在金辉酒店大摆宴席。 可当初他的名望多高,如今跌的就有多低,当初有多辉煌,现在就有多凄惨。 心下一狠,宁培转着眼珠子问道,“有没有人跟过来?” “早被我们甩没影了。”那扶墙的大汉支吾说道。 宁培就转头看向江淮生,“你这老家伙的手段我也听过一些,今天就算放了你,你八成也不会放过我!给我一起绑了!” 江淮生面色一寒,“你敢!” “我敢不敢试试就知道了。”宁培话音落下,几名汉子已经上前合力制住了江淮生。 这叫江淮生怒气横生,涨得面色通红,没想到这宁培这样大的胆子。 宁培再如何说也拜入过江相派门下,虽然现在已经不算同门中人,但此道讲究道义礼法,宁培这种做法无异于欺师灭祖般地行径! “宁哥,这丫头水嫩得很,要不要便宜哥们几个?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坐在餐桌旁一名穿着白色开衫地汉子放下酒瓶嘿笑出声。 “怎么地老五?多长时间没玩过女人了?”另一名青年就跟着一笑,转头目光淫邪地打量苏绫,“小丫头年纪不大身段倒是不错……” 江淮生闻言大怒,放声喝道,“宁培你好大的胆子!江相派门规不得出杀!不得杀富!不得欺辱妇女欺财骗色!你都忘到脑后了?” “老子早就被梅玄子逐出师门,你们江相派算哪根葱?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了香港方面的雪草堂,过两天就会有人接我偷渡过去,等老子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谁还记得我在青城县这点鸟事?”宁培再不复那道貌岸然地模样,亮出狰狞地嘴脸来。 江淮生勃然大怒,雪草堂是香港方面比较知名地黄道门派,但却不尊道义做出过不少同道中人看来下流无耻地行径,与江相派结怨已久,没想到宁培竟与他们牵上线了。现在宁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明显是要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江淮生忽地怒气渐消,面上露出一丝平和笑容,“宁培,我江淮生在黄道游走几十年,我的手段你多少也知晓一些,今天你若是把老夫放了,我给你一条生路,要不然……” 宁培阴狠地眯了眯眼,“正是知道您老人家的手段,我才更不能把你给放了。”虽然这老家伙已经退位,但在门派内位分极高,他要一句话自己还能有好?日后即便到了香港也是难混。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这老家伙算是给雪草堂递个投名状。至于这苏绫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本想只是整治整治,现在她看见了江淮生最后落在自己手里,自然也不能放她活着离开,也就活该她倒霉。 “把这老头和丫头给我分开绑了。”宁培冲着属下打了个眼色,几名汉子顿时神色猥琐地准备去拿苏绫。 原本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地苏绫忽然转头看向江淮生,“今日江老曾说,世上万物遵循五行相生相克、阴阳互补之定律,并且深信有人精通阴阳五行奇门遁甲之术,是否?” 江淮生一怔,被两名大汉按着肩膀依旧点了点头,“老夫确实说过。” “江老谦虚言道自己只是精通其皮毛,我却说江老只精通其皮毛万分之一,为此令您不快,是否?”苏绫淡淡开口,继续发问。 江淮生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苏绫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做什么,却也点了点头,“老夫不敢说学富五车,但对于黄道玄学也是毕生研究,你这女娃说话有些放矢。” “今日我有意收你为徒,叫你亲眼看看这巫道之能,乾坤之力,你且睁大眼睛看好了。” 正文 第五十章 雷阵 章节名:第五十章 雷阵 江淮生先是一愣,宁培等人更是因为苏绫所言愣在原地没有动作,此刻宁培面色古怪,看着这说话一本正经面色平淡地小姑娘,怀疑她是不是被吓傻了。 待反应过来刚才苏绫所言中有收江老为徒这一信息,宁培咧嘴就要笑出声来。 只是,苏绫话音刚落还未有一秒,就见她双手掌心朝上缓缓抬起,口中呢喃出声,却是在场众人都听不懂的话语。 宁培眉头紧皱,只觉得怪异得紧,浑身上下每根汗毛都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骤然间,苏绫睁开眼眸,眸中瞳孔一片幽深赤红,“风来!” 砰地几声,房内窗门纷纷开起,狂风涌入呼啸大作,宁培的咧嘴的弧度还停留在嘴角,就那样定格在了脸上,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神色间充满惊恐与不敢置信。 桌椅被狂风掀起,酒瓶砰然砸碎在墙面,菜盘碎裂满地,电视机内一片雪花,灯泡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不断闪烁! 几名大汉被这声势唬得后退数步,又顶着狂风快步凑到宁培身旁。 “宁哥!”有人颤抖发声。 “上啊!”宁培后退两步,放声吼道。 “可……”看着站在地面口中不断吐出生涩难懂字眼地苏绫,一众人只觉头皮发麻,这副画面怎么看都像极了电视中的巫师作法,阴森恐怖地气息缭绕在房间之中令人头皮发炸。 “上啊!”宁培又是嘶吼一声,紧紧抓住身后地沙发,那声音中几乎都带了哭腔。 啪!一枚灯泡骤然炸裂,屋子内又暗上三分。 几名大汉对视一眼,咬牙握拳,心下发狠就要冲上前去。 “木来!”苏绫眸中赤红更暗上三分,骤然间,几根巨木嗖嗖从门外涌入,直擦苏绫身侧纷纷砸在地面之上,所呈之势竟是将宁培几人全全包围其中。 几根巨木以乾、坤、艮、兑、离、坎、巽、震八个方位困住了宁培等人,以震位为阵眼所在。 震为雷,性质为木,位于正东方。 巽为风,性质为木,位于东南方。 几名大汉心中大骇,下意识地便要朝外冲去。 “雷来!”苏绫眸中赤红更深上三分,一双眸光在这灯光忽闪地暗室之内显得尤为恐怖。 瞬间,震、巽位地巨木变换方位,阵中生出雷电之音,轰鸣之声响彻耳畔,吓得宁培双膝一软跌跪地面。 咔嚓一道巨响,伴随着骤然闪过地雷电之音,阵内竟是滚滚雷电接连涌现,几人顿时如遭雷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污秽的灵魂,回归黄泉之土。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苏绫缓缓踏前一步,双手落下放于裤线两侧,随着她口中最后一字落下,阵内砰然发出爆音,一阵青紫刺目地电光炸响开来,接着一切回归于平静。 巨木倒地,浓烟滚滚。阵内一幕惨绝人寰,令人不忍目睹,早已没了活物。 “打乾坤阴阳之幌子犯下屡屡罪行,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实应不顺五行而行,为天命所弃绝。”苏绫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转身看向江淮生。 依旧是那双平静淡然地眸子,却叫江淮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他此刻紧紧贴着墙壁才能立稳,他自然在这江湖上游走了几十年,什么架势没有见过?但今日仍旧忍不住双膝打颤,不是他胆小如鼠,而是在经历这不可思议一幕后自然地生理反应。 他深吸口气,嘴唇有些哆嗦地看着苏绫,半晌才声音暗哑地问道,“他、他们……” “死了。”苏绫眸光平静。若是因她转世重生之初地懵懂、平日表现地平和宽容,甚至因她前世为了造福人类屡犯四禁魂归荒洪便以为她心怀慈悲不忍杀戮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即便是前世的卢羲身怀通天之术,身为人族巫王,位高人类之首,自然不可能是只怀慈悲不问对错地善类角色,但凡统领之高位,唯有刚柔并济方能持久。 人族之间为了生存亦有战祸,卢羲也因此而变祸福,抗击凶兽更是不在话下,又何来不忍杀生之说。 江淮生狠狠吞了口吐沫,他不是没杀过人,当年也是个狠厉的角色,他的手段圈内人士大多是知晓的。只是今天这一幕的的确确震颤了他。 几名大汉活生生的在阵法内被雷电劈死,几乎尸骨无存,这也有点太惨不忍睹了。 再看苏绫,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狠辣的角色,但那副平静无波、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她为之变色地淡然面孔,江淮生禁不住汗毛竖立。 他看不透她。 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 窗外夜色浓郁,屋内光线暗黄,烧焦地气味略有些刺鼻,那少女就这样负手卓然而立,一双狭长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似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答复? 江淮生脑中忽地一闪,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师父在上,徒弟江相派第四十八代弟子江淮生拜见师父!”他虽已有师门,但师父早逝,现在遇见苏绫这么一位有着真本事地高人可谓是八辈子遇不见的幸事。 本事摆在眼前,还会拘于年龄?如果这样,那他江淮生就真的是老糊涂了! 苏绫负手颔首,唇角溢出一丝笑容,“你年龄虽大,但资质颇佳,虽不能习得上乘巫法,却不难透过奇门遁甲之术窥得天机,起来吧。” 江淮生颤巍巍地站起身来,面上已经恢复血色,看着苏绫的目光也大不如前,甚至不敢在这份气度下昂首直视。 苏绫气度从始至终都未改变,变的,是江淮生的心态。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不学坏,不轻生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不学坏,不轻生 晚间,苏绫是被江淮生亲自送回去的,开车的司机不时从后视镜打量着二人,只因方才接到江老电话,到达目的地请江老上车时,江老是恭恭敬敬礼让这少女先上的车。 司机是江淮生的保镖,看着江淮生被人绑上车子,因为变故太快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正因为如此,司机才奇怪江老为何在被绑架前后对这少女的态度大有不同?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车灯熄灭,苏绫走下车来。 江淮生赶忙跟上,说什么都要送苏绫进楼道再走,却被苏绫推拒回去,只是与他约好了下一次的见面时间,而后便走进小区。 整个大院里的一片小区基本都是教职工宿舍,其中也有一些被教职工转让出去卖给他人,还有一些则是对外售卖,所以这一片小区中住得并非全部都是二中教师及家属。 只是刚走进大院里,就见公用自来水旁有一道熟悉的背影,却是苏绫的母亲王亚洁。 此刻她正在大圆盆里的搓衣板上使劲地搓着衣服,不时往上打两下肥皂,因为是夏天穿着较为单薄地白色衬衫,此刻衬衫袖子上挽,一头长发也盘在脑后,随着她挫衣服的身体起伏,衣摆上下挪动,不时露出白皙的后腰来。 一旁小卖铺的灯光亮着,中年大肚老板正在门口抽着烟,一手拎着个酒瓶,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亚洁的身子。 “妈。”苏绫走进大院,开口叫了一声。 王亚洁回过头来,正好扫见一直站在小卖铺门口满眼色咪咪地老板,赶忙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双手在裤子上随意地擦了擦,“绫绫回来了?昨天不是还说要好好准备月考?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这么晚干嘛去了?” 因为小区楼下的自来水是公用的,且每家都要分摊水费,所以大伙平常鲜少在自家水管接水,都会跑到楼下排队打水。夏天里王亚洁洗衣服也都会直接端着盆子下楼来洗,赶上天儿好的时候还能遇上几个邻居一起洗衣服,边洗边聊打发时间。 说着话,王亚洁面色自然地对着一旁小卖铺地老板点头笑了笑,男人也叼着烟卷冲她乐了乐。 王亚洁本就长得漂亮,又是二婚嫁给张文涛,这事情小区里的男人大多都知晓,平时喝酒打屁闲聊的话题也离不开王亚洁和张文涛夫妇,无不念叨着张文涛祖上积德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听说年轻时候还在京城上的大学。 十几年前的大学生可不比今天,更何况是在京城上的大学? 苏绫迈步走到王亚洁身边,“有点事情耽搁了,这么晚还在外面洗衣服?”说着就拉起一旁闲置的小板凳坐了下去。 王亚洁便也跟着坐下,不过故意坐偏了点,让女儿挡住男人的视线,口中嘀咕道,“什么事呀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张叔在学校给你补课,刚才见他回来一问才知道你没上晚自习请假走的。” 说完她停住手头动作,目光正视苏绫,口中轻叹,“绫绫,妈妈没本事,这些年让你跟着受苦了。你这个成绩妈妈有很大的责任,要是我能抽出些时间辅导你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我嫁给你张叔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名教师,能弥补妈妈不能给你的……” 听着王亚洁语重心长的话,苏绫抿了抿唇,可惜张文涛衣冠禽兽,王亚洁终是所托非人。 不但如此,还差点毁了苏绫。 王亚洁苦笑,“妈没本事,当年不知道替自己争取,只懂得守着自己那丁点骄傲,让你打小跟着我吃苦受穷。绫绫,妈妈从来没要求你在学习上非得如何如何,但是妈要求两点,不能学坏,不能轻生。” 她目光晶莹凝重地盯着苏绫,自打苏绫跳楼事件后她就想跟女儿好好聊一聊了,只是后来女儿话少,加之事情繁忙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迎着她的目光,苏绫微笑点了点头。 王亚洁会心一笑,女儿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她都时常感到陌生。但经历这次打击让她改变成长也未必是件坏事,起码现在的女儿比起以前稳重很多,懂事很多。 “您从没提过爸爸的事。”苏绫双手搭在膝间,目光平静,话音淡淡地问。 这话令王亚洁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眸光轻闪转过头去,双手继续挫着衣服,“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大些妈妈再告诉你。” 王亚洁并不像其他女人那般若么在孩子面前怒斥男人行径,若么告诉孩子父亲已死,事实上苏绫从小到大都知道,母亲对于父亲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盯着王亚洁消瘦紧绷地侧脸,苏绫没有继续追问。 王亚洁又道,“夜里天凉,赶紧上楼做作业,早点睡觉。这次月考别有太大压力,尽自己所能就好,到时候我跟你张叔叔说说,实在不能留在一班也是没办法的事。赶紧上去吧,别在这坐着了。” 母亲有时就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期待儿女成绩优异,同时又不希望给予儿女太大的精神压力。 王亚洁尤其是个矛盾体,她自身学历在同龄人中算得上佼佼者,京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却也沦落至此,有时她甚至会想女儿成绩平平呆在这青城县一隅三分地过着平淡的人生结婚生子也未必是件坏事。 但她的眼界和内心却深知知识的重要,如今社会形势下,知识改变命运这一口号可谓是深入人心。 再后来发现女儿确实头脑平平,并不是学习这块料,甚至一度付出比别人数倍的努力也只能保持如今水平,而这数倍努力更是压得女儿透不过气来,王亚洁就更是再没对苏绫的成绩有过什么要求。 最终苏绫还是等王亚洁洗好衣服一同上的楼。 刚进门,就见张文涛坐在客厅里看着只能调八个台的小屏电视,电视上正插播一则新闻,画面却是眼熟得紧,县郊杂草丛生的荒地里,一栋二层小白楼,主持人正面色凝重地进行播报:“现在大家可以看到,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全部封锁,从房间中遗落地证件来看,被害人很可能是近期正在被警方通缉,以宁培为首的诈骗犯罪团伙……” “宁培?宁大师?”王亚洁愣住。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月考,她的月考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月考,她的月考 张文涛顿时啧啧摇头,“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话说完,就迎来苏绫似笑非笑地目光,使得张文涛心中发虚。 王亚洁将盆子送到厨房,熟练地晾好衣服,“要我说算命这东西压根就不能信,被骗也是自己找的,好好的医院不信,科学不信,非去找那些个骗子算命,为什么叫命?那都是老天定的,哪是人能算出来的。” 王亚洁指的自然是夏卫东一事,不信科学不信医院,找算命的来解,在她看来被骗也是自找的。 说完夏卫东,王亚洁就转头看向苏绫,“绫绫,上次你说救了夏先生儿子?真的假的,怎么救得?” 张文涛顿时也把目光投在苏绫身上,这事他一直是满腹狐疑,想问却又找不到机会。 苏绫便沉吟了一下,“就是……放了点血。” “啊?”王亚洁一怔,不理解地皱了皱眉,“放了点血?”就这么简单?就救了夏先生儿子? 苏绫耸了耸肩,“夏先生认准我可以救他儿子,没办法只好试试。” 张文涛顿时呵呵一笑,“还真让你瞎猫碰着死耗子给救醒了?” 苏绫没有理会。 王亚洁擦了擦手返身走回客厅,看着新闻还在播报,忍不住感叹道,“宁培还真死了?你说前两天还活生生个大活人,如今说死就死了。” 张文涛点燃根烟,“你们说谁下的黑手这是?这也太狠了!几具尸体全都焦的没法看了,活生生给电死的!” “这肯定是得罪什么人物了,你没瞧前两天新闻,多少大老板联合告他,宁培干这行得罪的人还能少了?”王亚洁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头对苏绫道,“绫绫,以后可不许再摆弄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显然她是想起了苏绫在升迁宴上露的一手,这叫她不得不怀疑女儿私下热衷于那些旁门左道的玩意故而耽误了学业。 尤其看见宁培如今的下场更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苏绫闻言含笑点头。 在座二人怕是做梦也想象不到这新闻中发生的一幕会与自家女儿有何关系。 “你救了夏老板的儿子,夏老板没酬谢你?”张文涛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转头看向苏绫。 淡淡地瞥了张文涛一眼,苏绫转身走回房间。 …… 月底考试这天,天空阴霾得紧,却闷沉沉得就是不下雨。这种天气不适宜清晨修炼,苏绫便晚起了一会。 却不想张雅芙今天早得出奇,已经出门去了学校。 家里只有一把伞,却被早起的张雅芙给带走了。 斑驳老旧的青城县街道,因为正在开发建设,到处都是没有扒干净的围墙,地面的柏油正在铺设,刺鼻的味道与灰尘似乎是苏绫对这座县城的唯一印象。 摸了摸脖子上的盘古幡,苏绫唇角露出笑容。近日修习灵宝经时,盘古幡助气的功效大为显现出来,修炼速度虽照比荒洪时期不足万分之一,但总算有了些进展。 还没到校门口,天空中突然惊雷大作,豆粒大的雨点噼啪砸下,苏绫将书包挡在头顶刚要迈步朝教学楼跑,头顶忽地出现了一方黑色大伞。 转头,就见到傅青岩清俊地面庞上正挂着清浅地笑容。 阴雨绵绵,雨珠在地面炸开水花,二人于黑伞下并肩走向教学楼。 身后,安阳只身撑着蓝白相间地雨伞,单手插兜默默走在二人身后,目光不解地凝视着苏绫背影。 待到教学楼口,傅青岩收伞,苏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展颜,“谢谢。” “客气。”男孩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脸上露着帅气中略显青稚地笑容,眸光却远比同龄人要沉静干练很多。 苏绫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苏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中,傅青岩忽地转过头,兴奋地抓住安阳胳膊,“看见没?她冲我笑了。” “她又不是第一次笑。”安阳皱了皱眉,傅青岩越来越过头了。 傅青岩却没有理会他地不满,而是傻笑了两声,“你不知道什么叫物以稀为贵,苏绫少笑,笑起来额外好看。” 安阳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终于甩开傅青岩地胳膊快步走回教室。 “今天是初三学期第一次月考,校领导开会决定成绩拖后的同学会被调出一班。一会分班考试,按自己学号在黑板上找对应班级。”张文涛站在讲台上,他今天依旧穿着蓝白格子衬衫,米色地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 说完,他将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王美涵,“王美涵到我办公室来。”说罢就转身离去。 王美涵绞着双手站起身来,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苏绫,见苏绫也在看她,顿时像受惊地兔子似的躲开眼神快步走出教室。 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依旧连绵不绝地下着。 按成绩分班考试,苏绫被分到了六班,虽然在一班算是吊车尾的成绩,但若放在压力不大的班级也勉强算得上中等。但凡事怕比,人比人总有不足,苏绫的成绩放在一班那样满是尖子生的班级中就显得不够看了。 而梁玲吉则是被分到了二班。 至于安阳、傅青岩以及张雅芙等人自然是在一班考试。 试卷发下,苏绫看着题目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悦地弧度,这半个月的时间她大量做题,又以过目不忘地本事将所有书籍解题基本看了个遍,眼下这些题型她大多都是做过的,问题不大。 写上名字与班级,苏绫就开始埋头解题。 数学、语文、英语…… 物力、化学、地理……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答卷中快速度过,苏绫每场都是迎着老师不耐地目光,等到最后一个才上交卷纸,反复审查反复回忆。 在最后一堂课时,考试结束,全部同学集中在一班教室听张文涛训话。 在张文涛再次言道这次成绩拖后者会被调离一班时,苏绫明显感觉到周遭递来许多或同情、或幸灾乐祸地目光。 在这个班级,只有苏绫一人是靠着走后门才挤了进来,否则以她的成绩就算二三班都不可能进入,在这小小县城的第二中学内,由于班次是按着成绩排名,是以前头班级的学生都有着与生俱来地优越感,等级划分十分明确。 在许多人看来,苏绫并不应该是这个班级中的一员,这也是除了在初一就在小饭桌相识的梁玲吉外,苏绫在这个班级再无朋友的唯一原因。 走后门进入一班,再因为成绩被踢出一班,这个刚刚因为‘失恋’闹出跳楼自杀丑闻的女孩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在二中就读下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不速之客 “江相派始于明末清初的洪门,高层人物出自是三合会人士,奉洪门五祖之方照舆为祖师爷!” 一间依山傍水的四合院内,说话的江淮生坐在藤椅之上朝着侧前方拱了拱手。 苏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继续说,“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多以相命先生、神棍、庙祝、道士、尼姑、和尚、斋堂主持、江湖贩药或卖艺者、骗子、喃呒佬为主。” “‘一哥’是行话,意思为受骗者,‘大一’即是有钱又对算命深信不疑地傻狍子,遇见这种人即可以放心出招,所谓贪者必贫,君子以为大戒,佛门亦为五戒之首,故做相师,咎不在‘相’,而在‘一’” 意思大抵就是人性是贪婪的,相师去骗那些贪婪的人是没有错的,即使被骗,错也不在骗人者,而在于受骗者本身。 “六字真言为审、敲、打、千、隆、卖。” 审,顾名思义打量审度,看对方穿着面相断定其地位档次,其次便是倾听,让对方多说,说得越多透露越多信息。 敲,即试探,试探准了便可以使用打字诀。 打,必须是坚定地批判,突然出口,落地有声,让对方深信不疑。 …… 若是六字口诀连番上阵对方依旧半信半疑,最后还有一招出杀。 出杀多用于‘大一’家底丰厚者。例如相师断定此人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半信半疑最终没有掏钱解灾,便可以日后派人上门找事,让他真出点血光之灾,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信,保准不惜重金破财消灾。 这行当里门门道道深得很,若再能将周易玄学融会贯通就没有吃不上饭的道理。当然,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江相派,是一个严密而等级制度分明地江湖行骗组织,其中亦有自己地一套哲学和信仰,如骗财不骗色、不拆人骨肉等。 在清朝末年的生活困难时代,这些帮派的高级人物大都响应国民g命,推翻清朝后,更有些加入了g命队伍当咨议、参牟、书纪(错字谐音)等。 早期许许多多地一些迷信观念以及各地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把戏、传说、‘真事’都是江相派为了愚弄群众搞出的把戏。 只为一个‘骗’字。 在了解到这些后,苏绫对如今世道又有了更深刻地一层认知。 江相派这样一个等级森严制度划分明确地庞大组织,他们上下通气搞出百般花样愚弄世人,而自认精明地人们却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这其中复杂只可意会。 今天是苏绫月考后的第二天,亦是在那日县郊事件后第一次与江淮生见面。 在她授课前,先让江淮生为她科普了一番。 在日上三竿之后,口若悬河地江淮生终于停下话头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面转着眼珠,“师父,您那日用的阵法……” 苏绫轻笑,这老人家今天的心思恐怕尽数放在了这上面,让他为自己讲了两个钟头可算是难为他了。 “巫法之道在于血脉灵根,你并非我巫族中人,想要修习巫法怕是不可能了,但若只是倚靠阴阳,借五行之力制造超出人力之事,我倒是可以为你指点一二。”苏绫坐在藤椅上,含笑看着江淮生道。 江淮生眼珠一瞪,“那还请师父不吝教诲!”他现在可谓是满心狂喜,这半个月来心心念念便是苏绫月考结束为他指点这一二。 语罢,江淮生又抓住苏绫话中重点,“巫族血脉?” 苏绫淡淡一笑,“我巫族始于远古荒洪,源于盘古血脉所化,天地元气自可融会贯通凝汇巫法。你凡身肉胎不宜此道,就随我学学如何利用五行罢。” 江淮生听得一怔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盘古血脉所化?他自然地以为就跟他们自称洪门五祖方照舆是本派祖师爷一样是个噱头。什么始于荒洪,源于盘古,距离如今年代久远尽信不得。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苏绫有着一手令他折服地真本事。 “那……那日夏志文一事?”这事也是江淮生的一个心结,他始终觉得苏绫事后含糊其辞有些遮掩。 苏绫一笑,“我认出夏志文乃我同宗同脉族人,救他,的确用得是招魂一术。” 江淮生吃惊地滞了滞,当即察觉出苏绫话中别音,先不论苏绫是怎样知道夏志文跟他同族,也不说是不是有些玄了点,毕竟苏绫那晚的手段已经不能用个玄字来形容,“同宗族人,意思是夏志文有这灵根可以……” “不错。”苏绫赞赏地点了点头。 夏志文有巫族血脉,的确可以修习巫法,包括夏卫东只要愿意,都可以成为真正地巫族后人。只是这些都需要一个契机,光凭她所言怕是很难令人相信,毕竟这些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苏绫更不可能道出自己重生的秘密,因为即便道出也很难令人相信。 而说到重生,苏绫面上又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来这世上虽然只有月余时间,却体会到了曾经不曾体会到的温暖和平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她去回味与感受,母亲王亚洁每日辛勤劳作,不忘为她深夜洗衣,早起煮饭,虽然鲜少沟通,但这份简单直接而真挚地感情却在每一个细节中渗出心底。 虽然这是对她真正地女儿苏绫的,但她却感同身受。 还有梁玲吉的胆小放肆口无遮拦,话不过脑却真心真意。傅青岩的知恩图报细心体贴,都令她感受和体验到了前所未有地生活,抛去初时的迷茫困惑,苏绫有点喜欢上了现在的生活和身份。 作为一名普通初中生,肩上再无任何重担,可以自由无束缚的生活,没有永无休止的责任与担忧。前世的她每日睁眼需担心人族生存,现在的她每日睁眼正需担心自己的学业。 这样一份简单的自在,亦让她的心渐渐平复,甚至不再渴望那份曾经的世人敬仰,顶礼膜拜。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一辆黑色白牌高级轿车正缓缓停靠在县二中家属小区楼下,这辆车上的人,可能即将打乱她安宁而平静的生活。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生父到访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生父到访 咚咚咚。 几声不轻不重地敲门声令正在厨房炒菜的王亚洁一怔,今天是周末,这个时间苏绫应该在县图书馆,张文涛去了大哥家谈事,都不应该这么早回来。 一手拎着炒勺,王亚洁就快步走到门前,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谁呀?” 大门应声而开,而在看到站在门前的高大身影时,王亚洁面色瞬变,手中的炒勺咣当落地。 门外与门内人就这样两相对视,前者面色泰然,唇边挂着有礼地微笑,后者唇瓣颤抖,半天发不出声响。 几乎是下意识地,王亚洁就将大门砰地一声重新关上,这让门外的中年男人愣住,抬手不停拍门,“亚洁?亚洁你先把门打开……” 王亚洁慌忙捡起炒勺放到厨房,双手不住地整理衣衫头发,又将围裙扯掉举步冲到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已显沧桑的面容,眼角的鱼尾纹,乌发虽盘却发丝凌乱,她的眼圈就止不住地红了。 苏良哲,十六年了,你还有脸来找我! 她抹去眼泪,快步冲到门前将大门打开,看着门外西装笔挺英气逼人地男人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平淡笑容,“你是?” 苏良哲抿了抿唇,心知她在置气,却只有无奈一叹,“亚洁,我可以进去吗?” “我丈夫不在,不太好吧。”王亚洁抿唇笑了笑。 “我是为了绫绫来的。”苏良哲叹了口气,“我能进去说话吗?如果不是十分要紧的事,我也不会冒昧登门。” 王亚洁当下背脊微僵,她独自跑回青城县来生下女儿,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还在欺骗自己这个男人是因为找不到她所以…… 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不会冒昧登门…… 看来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找到自己。 外人多说她王亚洁是因为大学在京城受了情伤才这么多年都不嫁人,她自己却知道自己心底依旧有着一股等他来寻找的执念,她不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放弃了她,放弃了他们曾经过往的一切。 但十六年过去,似乎只有自己对那一切依旧耿耿于怀。 笑了笑,她侧身让开,“进来吧。” “房子小,有点乱,您随便坐。”她拉出一张有些掉漆的椅子,新家除了张雅芙房间的家具是新置备的,其余的都是她和张文涛的老家具直接搬过来凑齐的,两人要养活两个孩子本来就很紧张,有些不必要地花销自然能省则省。 “亚洁,你别这样。”苏良哲抿了抿唇,虽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再见面却依旧有种令他淡淡地心伤,尤其王亚洁先前的表现明显证明了她心里有他,而现下表现出地客气疏离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他的确伤害了她。 “您是怎么知道绫绫的?”王亚洁把厨房的火关了,扣上盖子才返身坐到苏良哲的身旁。 她怀孕他知道,但是她告诉他孩子已经打掉了,而后她独自怀孕逃回青城县,生下了苏绫,按理说这些他应该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不但知道绫绫的名字,看样子还确定绫绫是他的女儿。 苏良哲笑着摇了摇头,王亚洁还是老样子,时精时笨,以他对她的了解,早就对打掉孩子一事真伪有所猜测,更何况她的慌忙逃离,以及经他调查,这个孩子取姓为苏,又并不是他现任丈夫的女儿。 没有回答王亚洁的话,苏良哲直接道明此次来意,“这一次过来实在是有要紧事。” 原来苏良哲的父亲在一个月前去世,在此之后,他们住的四合院每到夜晚就会响起拍门声,可打开大门却什么也没有,第二日早晨就会发现门上的血手印,这个事情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以苏家的门声又不好闹大,毕竟他人捕风捉影难免传出些不好听的。 再后来苏良哲的嫂子请来了一位颇有名望的法师,法师说是家中出了不孝子,老爷子上门讨债。这说法的的确确惊着了苏家人,因为老爷子的确是被大儿子苏良业气得心脏病发而亡。 法师说想要破解只有与老爷子灵魂沟通,老爷子安息自然就不会再生事端,否则怕是要有人被讨命的。 而老爷子刚死算是新魂,男人阳气过盛容易冲了魂魄,苏家又是只有两子没有女儿,所以必须出两名嫡系孙女。 苏良哲唯一的大哥只有一个儿子,苏良哲本人与去世的妻子倒是有一个女儿,法师断言必须是老爷子的嫡系孙女,否则此法不可破。 苏良哲当下想起了当年怀孕很可能没有打胎的王亚洁。经过调查发现王亚洁的确有一女儿名叫苏绫,苏良哲就亲自赶了过来。 听完这些荒诞至极的话,王亚洁当即起身,淡淡道,“绫绫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现在她生活的很好,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搅她的生活。你请回吧。” “哎。”苏良哲重重叹了口气,“亚洁,我知道这事情很离谱,但里面许多门道我不方便细说,这事都是我大哥造的孽,要是再不化解恐怕就真要出人命了。你不知道,现在我侄子已经发烧小半个月了,再不做法恐怕这个月都难挨过去。” “良哲,你再怎么说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怎么会信那些邪门歪道的?生病发烧就去医院治疗,家里半夜被人敲门就去报警,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真有鬼了?”王亚洁有些生气,尤其在见过宁培的下场后她更是对这些迷信的事嗤之以鼻,她做梦也想不到苏良哲十六年后第一次登门竟是因为这种无稽之事。 “亚洁,你先坐下听我说。我说过我们家里确实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但请你相信我,我这一次确实需要绫绫,需要你的帮忙。绫绫是我的女儿,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将她接回去让她生活的更好一些。” 苏良哲的话令王亚洁面色微变,而此刻,屋子里传来一道清脆地关门声。 王亚洁与苏良哲双双抬头看去,就见到刚刚进屋地苏绫正在门口处换鞋。 她抬首看了二人一眼,“门没关。” 推荐史上最牛逼追妻秘史《宠妻之早见晚婚》三有男人vs三无女人,作者紫萱 我家小美妞的文文,欢迎喜欢此类型的美女们捧场。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前尘往事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前尘往事 “绫绫……” 随着王亚洁的这道声音,苏良哲眸光一变,转头打量着站在门口刚刚换好鞋子的女孩,抿唇道,“这就是……绫绫?”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声音中夹杂着的微颤。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而他身为父亲却已缺席整整十六年的时间。 打量着苏绫,这孩子的眼睛像极了王亚洁,略微地狭长而明亮,与十六年轻地王亚洁简直是如出一辙!而她五官拼凑起来地整体感觉确实像极了他! “这是我的女儿?”从来都面色泰然地苏良哲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这副动情地模样叫王亚洁总算有了些欣慰。 但她依旧面容平淡地看着他道,“苏先生,绫绫是我的女儿。” 苏良哲看出了王亚洁强烈地不满与排斥,他摇头苦笑,自己的确对不起他们母女,王亚洁地反应也在预料之内。可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在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时会是这般地激动和情不自禁。 站在门口的苏绫抬头去看苏良哲,刚才大门没有关严,她的走路声又极轻,屋里谈话的两人完全没有发现她就站在门外,就这样,屋子里的后半段谈话基本入了苏绫的耳。 她就说今晨观天怎么紫气东来,这一现象八成就是有贵人临门,原来是血亲登门。 王亚洁看到苏良哲嘴角的苦笑,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到底认不认这个父亲不是她说了算,这事应该让孩子自己决定。 “绫绫,过来。”但若说接苏绫到京城,王亚洁心里是一万个不愿的,毕竟自己与女儿相依为命了十几年,这做父亲的不管不问,凭什么现在突然出现就要抢走自己的女儿。 苏绫缓步走上前,就站在了王亚洁的身边,后者伸手将她半搂在怀中,叹气道,“绫绫,你不是问我……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说罢,她面色强撑镇定地看着面前男人,“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心中早有准备,面色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苏绫平静地点了点头,近距离打量面前男人,五官英挺,富有立体感,虽然人到中年依旧十分英俊。 推算下来这男人应当是二十四五岁时令王亚洁怀孕,现在苏绫不过十六岁,这男人亦才四十上下,算是黄金年龄。而男人本身就比女人老得迟些,这男人看上去保养得极佳,从面相上看不过三十五六岁的模样。 再说气度,这男人气度从容身姿笔挺,配上这副英俊的相貌,难怪叫母亲当年失身失心,苦苦等待这么多年。 虽王亚洁嘴上没说,但原本的苏绫自幼常见母亲夜里哭泣,心中隐隐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而苏绫此时此刻表现出的波澜不惊也叫男人有些惊讶,没有想象中父女重逢的泪流满面,王亚洁的所有表现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可苏绫却不同。 他猜测苏绫表现无非两种,要么欣喜要么怨恨,都难逃激动落泪,但此刻苏绫的平静打破了他的预期,女儿的表现甚至还不如他来得激动。 “绫绫……我……”面对女儿,苏良哲首次有些语塞。 “你好。”苏绫淡淡地抿了抿唇。这个男人于她来说并不能牵动她的任何情绪,或许原本的苏绫会反应得激烈一些,但是她却并无多大感受,要说唯一的感受,就是对王亚洁的怜惜。 这女人虽长得漂亮,但面相轻寡,注定命运坎坷情路波折。 苏绫的平静叫苏良哲面色一苦,他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都过去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过的虽清贫一些但是很幸福。”王亚洁搂住苏绫笑了笑,他想让男人看到她幸福,不愿让他有分毫地瞧不起。 苏良哲叹了口气,“亚洁,我可以给绫绫更好地生活,让她接受更好地教育,我欠你的,更欠我们女儿的,十六年我对你们母女不管不问,能不能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好。”王亚洁摇了摇头,“你并不欠我们什么,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十六年前你的女儿已经被打掉了,绫绫是我的女儿。” 说着话,王亚洁一边观察着苏绫的表情,生怕他们间的谈话伤害到女儿,但苏绫依旧一如既往地平静。 “亚洁!”这话叫苏良哲心中微痛,她还是怨他啊! “苏先生,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我们都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有人来打破我们的生活。绫绫现在正值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如果真的希望补偿绫绫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她施加压力。”王亚洁牵住女儿的手,抬头看了看表就想送客。 苏良哲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包香烟,“对不起,我可以抽支烟吗?” 王亚洁抿唇点了点头,“我先生就快要回来了,您抽完这支烟……” “亚洁。”苏良哲摆了摆手,一边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十六年前在你走后我就被父母送出了国,你知道我是怎么走的吗?被六个人强拖上飞机,在机场哭喊求着我父亲让我再见你一面。” 王亚洁面上地肌肉轻颤,却没有接话。 “在美国那么多年,我每个月都会寄出一封信,我想跟你解释,寄到你在京城的出租屋,我想你总会回去看一看的,说不定就收到了我的信。”苏良哲苦笑一声。 此刻吸着烟的苏良哲显得有些落寞,侧影更是萧条,“七年前我攻读完博士学位回了国,在国内已经联系不到熟人,没有人脉想找你更难,那时候我已经三十三岁了,温倩等了我整整七年,父亲说他这些年一直关注着你的动向,你早就结婚生子了……自那以后我也彻底死心了,不想突然出现打破你的生活。” 王亚洁忍不住落泪,“可十六年前你跟温倩就已经领了结婚证,你们……”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托着大肚子跑回青城县来。 “那是被我父亲逼的!这证根本不是我本人去扯的!”苏良哲的话音也染上了些情绪,说完他便摇头苦笑,“如果那天晚上我没被父亲绑走,你没跟我母亲见面,我们能再坚持一些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亚洁,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就像你说的,都是陈年旧事,彼此有了新的生活。我现在只希望能补偿绫绫,给她更好的生活。既然我知道我的女儿活着,就不能放下她不管。难道你希望看见绫绫在这县城里生活一辈子?”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成绩出炉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成绩出炉 这话令王亚洁有些难受,一个是从苏良哲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陈年旧事一词,再就是他的确有能力给苏绫更好地生活条件,这点毋庸置疑。 作为母亲,王亚洁自然不希望苏绫离开自己身边,但另一方面她的确有些犹豫,女儿跟着苏良哲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再也不用三年如一日地穿旧衣服,不会没有零花钱,也能享受更好地生活…… “我不同意。” 几乎是同时地,王亚洁与苏绫同时开口。 母女俩对视一眼,王亚洁眸光诧异,苏绫面色平静无波。 “绫绫现在初三复习阶段,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换个环境对她未必是好事。”再说王亚洁也有其他一层考虑,苏良哲的家里本就不接受自己,又会对她的女儿好到哪去?苏绫跟苏良哲没什么感情,把女儿交托出去看似对苏绫有帮助,实则太不靠谱,就算她真的同意,现在也不是时机。 而苏绫的拒绝实则是出于一种本能,只因她不想走,也没有必要走。 就在苏良哲还要说话的档口,房门处传开开锁声,伴随着张文涛地声音令屋子里众人面色微变,“亚洁,大哥局子里发了几桶油,给我拎回来两桶,我在路上还买了点刀鱼晚上一块煎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进门,看见屋子里的场景就是一怔。 王亚洁有些慌神地站起身,“文涛……这是……” “您好,您就是亚洁的丈夫,张文涛张先生吧?”苏良哲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迈步走到张文涛跟前伸出手来。 没搞清楚状况地张文涛赶忙放下油桶,伸手与苏良哲握了握,笑道,“您是?”看这派头也不像是推销保险的啊,教委派下来做家访的? “我就是苏绫的父亲,鄙人姓苏。”苏良哲微微一笑,气度从容得很。 张文涛面上的笑容就有一瞬间地僵硬,而后僵笑着看向王亚洁确认道,“这是……?” 见王亚洁面色别扭地点了点头,张文涛才又打量向他,“苏先生是吧,呵呵,您看这屋里也没什么坐的地方,您这次过来是有事吧?要不我做东,咱们出去吃个饭。” 苏良哲就摆了摆手,“我这次过来的确有些事情,不过今天就不必了,晚上跟青城县的几位领导有约,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话转头看向王亚洁与苏绫,“我刚才说的事情还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过两天我再登门拜访。”说完转头看向张文涛,“到时我做东,还望张先生赏脸。” 说罢微微一笑大步离去。 张文涛面色有些僵硬地微笑,目送从容离去地苏良哲,不得不说,光从气度和言谈上,苏良哲可以说是完胜张文涛,后者甚至根本连个比较的可能都没有,两者站在一起,大人物小人物一看便知。 关上房门,张文涛有些悻悻地看向王亚洁,“他怎么来了?”这话问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与王亚洁结婚以来她就从来没跟自己提过前夫的事,事实上连前夫都算不上,因为在二人结婚前王亚洁的户口上还是单身。 他没想到苏绫的父亲会是这样一个人物,跟青城县的几位领导有约?但凭这句话就显然是有来头的人物。 “他想接绫绫走。”王亚洁抿了抿唇。 “什么!”张文涛面色一变,转头看向苏绫,“我不同意。” 王亚洁没想到张文涛的反应这么激烈,当下怔了怔神,却见张文涛拉开椅子坐下道,“这个姓苏的不是青城县人吧?绫绫现在初三,正是复习的重要阶段,要是真换了环境学习进度不一样很难适应。亚洁这个事你得好好考虑,女儿在哪都不如在自己亲妈身边啊。” 苏绫眯眼看着张文涛,这个衣冠禽兽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即便不用想苏绫也很清楚,自己自然不必去什么苏家,但也不会放任张文涛这样一个人面兽心地人在自己眼前继续招摇下去。 王亚洁就叹了口气,“你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刚才就是因为这层考虑才给他回了,要我说良哲条件虽好但绫绫跟过去不一定会过得好。” “给回了?”张文涛闻言露出和色,点了点头,“回了好,回了好。一起生活这么些日子,我还真不舍得绫绫。” 张文涛心想,自己费时费力养活着他们母女,到嘴的鸭子要是在这节骨眼上飞了他得悔死。 说着话还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苏绫,却迎来苏绫平静幽深地眸子,令张文涛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晚间,新闻联播报道的依旧是县郊焦尸案的事件,警方通过dna已经确定死者就是宁培无疑,但宁培诈骗团伙的告破也预示着这宗凶残杀人案已被警方极度重视,新闻上说县公安局已为此成立专案小组。 看了这则新闻,张文涛又免不了一阵唏嘘,只是转头见在一旁充愣的王亚洁便停住了话头。 自打今日苏良哲来以后,王亚洁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晚饭煎鱼的时候手还被热油烫了个大泡。 再晚些,苏绫回房休息以后,就隐隐听见张文涛夫妇的房间中传出争吵声,以及王亚洁的低泣声。想来张文涛憋闷了一个下午总算在回房后爆发了出来。 辽西处于北方地带,十月的天气已经逐渐转凉,虽还不至凉爽,但太阳也再不像九月似地灼人。 这天是月考成绩出炉的日子,学生们怀着忐忑地心情来到学校,一大清早就规规矩矩地坐在教室内静静等待。 这一次的月考除了关乎成绩,更是名誉地一战,对于少数人来说更是生死大战。 这日清晨苏绫刚进班级,迎接她的就是一连串怜悯同情,亦或是幸灾乐祸地目光。傅青岩的‘近卫军’,班级女生小团体的领头人孙琪更是勾唇浅笑,定定地看着苏绫。 而同桌的谷雪更是在苏绫落座后促狭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考试时候抄着了吗?” 苏绫挑眉望了她一眼,谷雪就恍然大悟似地道,“忘了,你们分那个班的学生成绩都差不多,想抄也没个抄吧?” 这时,苏绫后座的同学踢了踢她的凳子,回过头就接到后座传来地一张纸条,原来是梁玲吉托人传过来的。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平常心,别紧张,就算换了班……每天下课我都去你班门口等你:D。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答的太好了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答的太好了 教室办公室里,张文涛正在统计数学卷纸,上一期的月考卷纸由各科老师分别为自己的学科卷纸打分,张文涛是数学教师,负责第一第二考场卷纸的分数,而苏绫第六考场卷纸的分数则是由另一位数学老师负责。 其他科目同理。 昨天所有一班的数学卷纸已经由张文涛整理出来,其他班级的卷纸也都分别集齐到了各班任课教师的手里,今晨就是做最后一次统计,将分数上表。 张文涛刚刚展开分数第一地卷纸,不无意外,是安阳的。 他点了点头,将安阳的成绩填在表格第一栏中,一边查看安阳的错题,原来这小子错了两道,一道是选择题,以他的成绩来看这道题应该是失误所致,而第二道则是最后一道应用大题,比较复杂容易带乱思路,安阳的答题方式较为细致,但却错了方向,这道题的确难倒了他。 随手展开了第二章卷纸,这第二名无外乎张雅芙或者…… 忽地,张文涛的眸子瞬间瞪大,“什么?” 同一时间,几名负责一班各科目的老师纷纷惊呼一声,而后众人抬起头来相互对视。 “王老师怎么了?”二班班主任奇怪地看向教习一班二班语文课的王老师,却见这老头子一脸惊吓,随即面带愤怒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张文涛面前,将一张卷纸就甩在了张文涛地桌面。 这王老师在二中教学时间很长,是出了名的老资格,平日里脾气古怪对哪位老师都不假以辞色,从无顾及他人面子之说。 只见他道,“张老师!看看你们班的好学生!这个苏绫我记着是你地继女吧?” 张文涛心中咯噔一下,转头看向自己名单上的成绩,苏绫的数学成绩竟然排在了继安阳之后的第二名,他刚刚正是为此惊讶出声。 他理了理情绪,有些牵强笑着接过王老师甩在桌面上的语文卷纸,一边尴尬道,“苏绫的成绩一直不太尽如人意,不过这孩子还挺用功的,尤其是语文课……考的不好下次努力嘛,还是孩子……” 话音刚落,他就扫到了语文卷纸的成绩。 之所以王老师在这个时候惊讶,是因为考试后的卷纸批改是先经过姓名封存的,就是将姓名遮上后用订书钉钉上,以防教师对个别学生加以照顾。所以在批改卷纸时是看不见姓名的。 此刻,这张语文卷纸上的成绩赫然是:苏绫,97。5分。 月考满分设置为一百份,语文几乎没有满分可言,因为有作文与卷面工整程度的相应扣分,这张卷纸十分工整,张文涛翻看正反两面发现全部无错,就是作文上扣了2。5分。 他本以为这王老师是因为苏绫成绩低的离谱过来兴师问罪的,毕竟上学期苏绫的成绩很拖班级后腿,这个学期又是跳楼请假耽误了些课程…… 再转头看向那张第二名地数学卷纸,张文涛一张脸顿时憋成了茄子。 她好大的胆子!这是在哪抄的? “苏绫?张老师,你看看这卷纸。”历史老师也快步走上前来,将苏绫的卷纸递到张文涛桌面,“满分!上学期苏绫的历史可就没及过格,她这是把历史书背下来了?” 这老师说话带气,也多少有些讽刺,殊不知她这无心之言还真就说对了。 办公室一众老师尽数围上前来,指指点点批判开来,“张老师,您这不是自家人就泄题了吧?” “哪能啊,这次圈题也没张老师的事儿啊?” 张文涛憋着脸找其他教师要来了苏绫的英语、物理化学等卷纸,却不像文科和数学这般,物理、英语等成绩处于中游,不上不下,只是对于苏绫原本的成绩来说依旧算是突飞猛进。 除了抄的,还有其他解释? …… 教室。 此刻苏绫看着梁玲吉传来纸条上秀气的字体就是摇头一笑,将纸条团起扔向大门后方的垃圾桶。 纸团就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弧度,进了。 随着纸团进入垃圾桶中,张文涛也正迈着步子,腋下夹着一摞卷纸走进教室。 厚厚地一摞卷纸咣当扔在讲桌上,“苏绫!起立!” 苏绫一怔,挑起眉梢站起身来,“张老师。” 张文涛一张脸像是暴晒过的茄子般,阵红阵紫,他定定地看着苏绫,方才因为她的成绩在办公室里被无数人嘲讽撒气,她倒是好大的胆子,抄就抄吧,竟然敢抄个满分? 抄到了全班第二,有些成绩更是抄到了学年第一去! 且先不论苏绫是怎么抄的,就说她这种做法不是明摆着让他难堪?自己这两年与刚刚晋升的王校长关系密切,校长离职前已经打过招呼,今年学年组长的位置九成九是自己的,那些个老资格背地里无不戳着自己的脊梁骨。 苏绫一事本来就是那群老资格们的话柄,她这次考得不好被调走也就罢了,现在抄成这样不是给人家指着自己鼻子骂的机会? 教语文的老王头此刻也站在教室门口,面色沉怒地看着苏绫。 这学生自打转进一班他就不看好,脑子笨,背诵慢,别人一堂课能背下来的东西她死活背不下来,堂堂罚站堂堂错,这种成绩的学生在一班本就是错,倒不是他瞧不起苏绫成绩,而是因为心觉这种成绩偏差的学生呆在一班更难上进,强大的心理压力容易导致学生破罐破摔。 所以将苏绫调进一班的决定在他看来就不是为了孩子好,反而会害了孩子。 现在好了,成绩跟不上,已经学会走歪门邪道了。 只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成绩抄到这个份上,是这孩子傻还是拿老师当傻子?简直就是胡闹! “你自己看看你这份卷纸!过来!”张文涛虎着脸朝苏绫一瞪眼,后者皱了皱眉迈步走上讲台,扯过卷纸看了一遍,眉眼间露出一抹满意,缓缓点了点头。 “你还笑?”张文涛瞪眼,心想这孩子自打跳楼以后性情大变,这个节骨眼还不着急,不是摔傻了吧? 眼看苏绫最后一道大题都答了上来,错的都是一些上学期的冷门题型,而这最后一道大题即便安阳都没有答出,她的解题方式倒是精细到分毫不差,哪抄的? “答的不好吗?”苏绫蹙眉看了看张文涛,自己倒是对这份成绩颇为满意。 好!张文涛心说,就是答的太好了,哪像是你答的? “你跟我来办公室。”看了看班级里眼带兴味好奇地学生们,张文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扯过卷纸就大步迈出教室。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那个夏天,一口假牙(一更)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那个夏天,一口假牙(一更) 办公室内,张文涛满面怒气将试卷拍在办公桌上,苏绫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就站在办公桌旁,而那教语文的王老师也冷哼着跟了进来。 周围几位闲聊八卦地教师便都转头望来,有人看着苏绫窃窃私语,怕是在聊她前段时间跳楼一事。 苏绫因为跳楼的事情算是出了名,而她本身就是个成绩中等偏下的,被张文涛托关系调进一班也没少招惹口舌,大多老师是知道她的。 站在办公桌门口,苏绫又是一眼就扫见了那晚被花瓶砸出的地坑,而后面无表情地东瞅瞅西望望,周围老师望过来不善地眼神顿时让她皱了皱眉。 “你自己看看。”张文涛将苏绫地所有试卷都扔在了她的面前。 苏绫拎起几张试卷看了看,与她预估的成绩几乎相差无几,英语成绩偏低,但这一科目是她的弱项,又不像语文历史等一时半刻就可以背熟理解的,加上复习时间有限,为了这一次的总成绩不至于被逐出班级,苏绫便主攻了强项。 至于其他几个科目,苏绫还算满意。 她挑眉想了想,联系起上一次做重点试卷答对难题时谷雪和几名同学的反应,苏绫恍然,只怕自己的成绩照比以前算得上是突飞猛进,张文涛一时间无法相信。 不难理解,自己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一直拖后腿,张文涛是自己的班主任,对自己的学习进度了如指掌,更何况今次开学闹出跳楼时间,开学一个月来苏绫几乎有半个月在请假,常理来讲,她的成绩绝无可能一下子提升到这个地步。 “这是你自己答的么!”张文涛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桌面,身后,那名教语文地老王头也快步走上前来,从一堆试卷中扒出语文试卷扔在苏绫面前。 “97。5分!只有作文扣了2。5分?苏绫,你这是把语文书给我背下来了?你想想你上次语文给我考了多少分!”老王头怒气横生,也是板着面庞直拍桌子,让张文涛有点下不来台。 苏绫淡淡地看了老王头一眼,“您说对了。” 她开口说话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老王头就愣了愣然后皱眉,“什么?你说什么?” 苏绫没有重复,她确实是几乎把各项学科的书籍背下来了。 “张老师,我不管,苏绫的成绩必须作废,这个事情我回头要跟校领导汇报一下!”老王头也不去管苏绫刚才说的什么,转头冲着张文涛冷声道。 张文涛一滞,舔了舔唇瓣,心想也只能这样,不过这事不能这么晚,他得处理苏绫表个态度,省得被人嚼舌根子。 而在他看来这个事情苏绫做的有些过了,王亚洁八成不好为了这事再说什么。 所以在老往头话音落下,张文涛就紧接着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这次考试苏绫的几科成绩都作废。”说完板着脸狠狠瞪了苏绫一眼。 “嗯。”老王头就准备扯走桌面上的苏绫卷纸。 啪! 一声脆响,众人瞩目望来,却见是苏绫一把拍在桌面,压住了就要被老王头扯走的语文卷纸。 她淡淡道,“为什么我的成绩作废?” 张文涛又狠狠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放手!还要记个处分怎么着?” 苏绫瞥向他,“张老师,就因为我的成绩超出您的预期,所以就得作废?”声音淡淡地,说有股说不出的讽刺。 几名老师见状纷纷对视,这苏绫吃枪药了还是打鸡血了?敢这么说话? “所有题目都是我自己一笔笔答出来的,想要作废我的成绩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苏绫一甩手,就扯出了老王头手下的卷纸,“王老师,您说呢。” 老王头刚要发怒,竟没想到苏绫问到他头上来了,而且那份自信从容地气度有些不像他认识的苏绫,当下愣住不语。 “你答出来的?”历史老师走上前来,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瘦瘦的,整日穿着职业套装,一口龅牙令人印象深刻。她姓鲍。 “那为问你,文艺复兴的地点是?” “意大利。” “原因?” “最早出现资产阶级关系。” …… 历史老师就着卷之上的几道题目与苏绫展开问答,在她无一错误之后,她又不信邪地取出历史书来,挑了几个重点题型,最后竟是随手翻到某一页让苏绫来答内容。 苏绫一边回想一边快速作答,从容有序分毫不差,这叫办公室的一众教师都有些目瞪口呆。 最后鲍老师咽着吐沫,将试卷放回张文涛桌上,有些尴尬道,“张老师……” 张文涛也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苏绫,又看了看老王头。 “要不您再考考?”苏绫面无表情地跟着看向一脸也不知是不信还是不甘地老王头,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但就是叫人听出了其中不满。 老王头皱了皱眉,“我不用考了,苏绫这次的数学成绩不是考了你们一班第二名?张老师,你再给她找张试卷做。” 张文涛也摇了摇头,“我看这就免了,苏绫,你给我说说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说着他指了指数学试卷背面的最后一道应用大题。 “这可不行。”老王头不赞同道,“这孩子要是回去找了答案呢?” “王老师。”苏绫不悦地皱眉,“我看起来像是在撒谎吗?” “怎……”老王头刚一张嘴,苏绫眯眼,他嘴里的一口假牙竟是飞了出来喷在桌面上! 推荐舒歌新作《一等寒门妃》古言必读,极力推荐,希望捧场,下午我加更0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周易康(二更)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周易康(二更) 办公室里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老王头喷在桌面上的假牙。 “噗!”一名年轻些的教师忍不住转头喷笑,虽后面没再出声,但颤抖着的双肩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其他老师也要么嫌弃地咧了咧嘴,要么就是忍不住低笑出声,这令老王头老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拿起桌上假牙飞奔出办公室。 他就想不明白,这假牙平时拿下来都得费点劲,怎么可能一张嘴就给喷出去了? 在老王头出了办公室后,张文涛犹豫对苏绫道,“你先回去吧,试卷我先看一下。” …… “噗哈哈哈哈!王老师假牙就喷眼镜张桌上了?” 教室里,梁玲吉听了这事后正疯狂大笑,原来是早自习期间苏绫被叫去办公室时,正好一班的学委到办公室交作业,就在门口看到了这奇葩的一幕。 回来以后大肆宣扬,同学们就都知道了。 眼镜张是学生们私底下给张文涛起的外号,一般当着张雅芙的面不提,怕她回家告状。 但这时张雅芙就在教室里,闻言狠狠白了梁玲吉一眼。 而苏绫这次月考似乎超常发挥一事也在班级里悄悄传开,学生们半信半疑,即便信的也自然认为她这试卷有什么猫腻。 而此刻,青城县一处四合院小矮房中,气氛却是凝重紧张得很。 “江老,那边把矛头指向您,这事可不好办。” “宁培既然已经搭上雪草堂这条线,您老就不该对他下手!道上谁不知道吴燕峰这人又护短又要脸面,还偏偏是个敢把天捅出窟窿的疯子!”一名四十多岁地男人身穿西装,坐在江淮生右手方向。 这人是北派堂口梅玄子老堂主的大弟子周易康,如今在北方地界上也混得风生水起,精通梅花易数推演生死,半真半假却有一副极好地口才,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现在为北派料理产业,是江相北派的中流砥柱。 今次他是过来替家师梅玄子传信,宁培一事已经走漏风声,雪草堂查到了江淮生的头上,而宁培生前有位至交好友是在雪草堂内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已经扬言放话要为宁培报仇。 至于男人刚刚提到的吴燕峰,则是雪草堂这一代地当家人,在香港人送外号吴疯子,精通月家奇门。 “难道老夫还要怕了他不成?”江淮生皱了皱眉,心中却是疑惑这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 知道这个事情的无非都是自己的几个保镖…… 再无其他人知晓…… “江老,我今次就是奉家师之命过来知会一声,让您老也好提前有个准备,我看这青城县不宜久留您还是趁早启程回上海吧。”男人见状抿了抿唇,站起身来抱拳说道。 江淮生跟着站起身,“替我多谢梅掌门。”说罢,亲自送着男人出了院子。 在几辆小轿车驶出视线,江淮生一双老眼缓缓眯了起来。 他在道上混了几十年,还是有些眼力地,这个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岔子就出在自己人身上。几个保镖不可能擅自将消息走漏出去,那就是堂口内有人对他不满,借机生事。 在这条道上凡事都讲究个道义,别看他们骗天骗地骗父母,但却将信义二字摆在身前。 宁培与他无冤无仇,现在外界都认为是死在他江淮生的手里,宁培又刚刚加入雪草堂,这就是江淮生挑衅在先。 可他又偏偏不能说出事情真相,不能露了苏绫的底,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那雪草堂这些年来不尊道义拆人骨肉害人妻女,做出不少卑鄙下流地事情,实力却又在大陆江相派之上。 若说江相派东南西北四大派系结合起来也远高于雪草堂,可四派各有掌门,虽然同道却也各不统属,甚至暗中结怨实属平常,单拿出来就不是那雪草堂的对手了。 刚刚驶离的小轿车内,中年男人闭目坐在后座,开车的下属就忍不住问道,“周哥,咱们发现雪草堂的人进朝西市这事儿您怎么没跟江老知会一声?” 男人闭着眼,半晌才道,“过来知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这事出在他们南派自身,咱们不要多管闲事。这老家伙三年前就已经退位,却一直退而不隐参与帮派中事,指手画脚,我看是有人耐不住了。” 开车青年隐约哦了一声,却是半懂不懂,雪草堂派人来给宁培报仇,跟南派对这位老祖师不满有什么关系? “宁培虽然事情败露丢尽脸面,但这老家伙亲手磨刀子可站不住脚,正所谓同门不得相残,是我们江相派一系地祖训,我看也快有人借机发难了。”男人呵呵轻笑,声音低沉带着无尽兴味。 “周哥,还是您看事儿看得透,我就啥也不懂。”开车青年赶忙一记马屁跟上。 “苏绫,数学96。5分、语文97。5分、历史100分、英语63分、化学……怎么可能!” 班级最后面的一堵墙挂着一块白板,上面记录每次大考班级同学的成绩,此刻身为班长地张雅芙正在白板上记录着同学的成绩,当拿起苏绫的成绩后她就惊叫出声。 呼啦,一群盯着白板的学生就围了上来。因为下节自习课才会发卷纸开始讲题,在此之前由班长先拿张文涛填好的成绩单将成绩列在后面的黑板上,所以学生们下课以后都呆在教室里等着成绩出炉。 显然,苏绫因为几门成绩将整体成绩拖了下去,但因其他几门科目分数可以在年级排上名次,总算是处于了班级地中上游,这份成绩绝不会被踢出一班。 “你作弊!”张雅芙涨着脸转身,怒瞪苏绫。 苏绫的数学、语文等成绩竟然在自己之上?历史成绩甚至登上了全班第一,怎么可能? 正文 第六十章 爆炸 章节名:第六十章 爆炸 “你作弊!”张雅芙愤怒转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直指苏绫。 我作弊?苏绫皱眉。 全班同学呼啦一下围在张雅芙身边,有人念出苏绫的成绩,作弊指责声此起彼伏。 苏绫眯了眯眼,也有些恼了。为了这次考试自己辛苦半月,连连通宵背书,攻克难题,成绩总算见了些效果,令自己满意的不过是其中几个科目而已,甚至总体成绩还挤不进班级前十,但就这样,还连番被人指责作弊。 看来在这些人的眼中,以往的表现差强人意就意味着这辈子难以出头?亦或是打从心底里无法接受旁人的赶超? 冷笑一声,苏绫站起身道,“人类凡事讲求证据,张雅芙,说我作弊拿出证据。” 体育委员周翔在旁嗤笑,“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似的。”在安阳祖屋聚会时周翔就层与拉拉队长李丽配合讽刺苏绫,现在插话足以看出他对苏绫的不待见。 苏绫转头扫向周翔,眸中黝黑更深,那眼神明明平静得没有透露任何情绪,却令周翔下意识地身体一绷。 他说得没错,卢羲虽为人族巫王,却实属巫族,盘古血脉所化,位近乎于神。并非地地道道的人族。 张雅芙冷哼一声,转身将苏绫地成绩刷刷刷填写在白板上,大声道,“苏绫,你还好意思跟我讲证据?你这份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时,下课去小卖铺买了零食归来的梁玲吉刚在门口听了个大概,顿时挤进人群,“张雅芙你别含血喷人啊!苏绫就不许考好了?” “梁玲吉你自己看看苏绫的成绩。”张雅芙也不多说,直接侧身让出黑板上的成绩。 梁玲吉定睛一看,乖乖!竟然考了这么高分?她眼睛顿时有些发直,嘴上却强硬道,“成绩好怎么啦,月考监考那么严上哪抄去?苏绫在六班考试啊大姐!六班有几个能答上这成绩的?难不成绫绫一个个挑答对的抄,凑出这张卷子?” 这话说得全班同学都是一怔,是啊!苏绫在六班考试,抄谁的去? 张雅芙也有些哑口无言,又不甘道,“她怎么可能考出这种成绩?肯定有猫腻!苏绫你自己说,月考答题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对,你自己说,这卷纸是你自己答的么?”李丽抱胸靠在桌面,挑眉看着苏绫,神情不屑冷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向了苏绫。 本次事件的主人翁却淡淡道,“不是我答的,难不成是你答的?”语罢转身就朝教室外走去,不想再继续就这个话题争执不休。 “苏绫你给我站住,你还真好意思啊,晚点学校放榜你真好意思看着自己成绩站在榜上?”张雅芙气得说不出话来,苏绫的数学成绩在自己上面,晚些放榜八成会把自己的名额挤下前三。 凭什么?多不公平?自己的成绩凭什么排在一个抄子下面?这事她得找学校理论理论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有些明理的学生也觉得张雅芙有些不太懂事了,再怎么说苏绫也是他们家的人,至于当着全班的面说这种难听的话? 别人都还没计较,身为苏绫继姐的张雅芙却没完没了的发难,这话好说不好听啊! 苏绫脚步顿了顿,随即大步朝外迈出。 “你会招全校人耻笑的!”张雅芙愤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就把苏绫在白板上的成绩擦了个干净,准备直接填写下一名。 “她招不了全校人耻笑。”教室门口,忽然响起一道低沉地男声。 张雅芙一怔,静坐在靠窗座位看着这出好戏的安阳一怔,靠着右方墙壁目光戏谑地孙琪更是一怔。 因为在教室门口将苏绫步子拦下,且出声说话的人竟是傅青岩。 此刻傅青岩穿着黑色立领衬衫,肩上搭着外套,下身穿着纯白色地休闲长裤,爽利的短发,微长的刘海,立体的五官。气质外形无一不是女生们喜欢的对象。 他正单臂拦在门框,止住了苏绫的步子,而后转身拉着苏绫的手走进教室,“这半个月来是我每天跟苏绫一起复习,她很聪明,甚至强过我,只是以前没把这份聪明用在学习上,她的突飞猛进不是偶然。” 什么?傅青岩每天跟苏绫一起复习? “什么!”孙琪拍案而起,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再看苏绫的眸光就染上一层怒火。好啊,她一个没看住就发展成地下工作了? “孙琪你别激动,先坐下。”身旁好友赶忙起身压下她肩膀,好不容易才将孙琪安抚下来。 其他学生也是纷纷惊讶,初中第三个年头了,一直也没见傅青岩传出过什么绯闻,偏偏他又是学校地风云人物,家世好长得帅成绩出色有目共睹,怎么就对苏绫假以辞色? 苏绫侧头瞧了傅青岩一眼,知道他是有意为自己作证开脱,后者心有所感般转过头来,冲着他温柔一笑,眼中满是信任。 不少人为此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老王头路经一班教室,就瞧见了班级里二人牵手的一幕,当下愣了愣,随即摇着脑袋大步离开,现在这群学生诶! “所以,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毫无依据指责她作弊,三言两语抹杀他人的辛勤汗水。”傅青岩将目光转向了张雅芙。以前安阳与张雅芙交往他就不太看好,这女孩天生骄纵,就是长了副漂亮皮囊,在学习上有着聪明的脑袋瓜子,其他几乎是一无是处。 就在傅青岩话音刚落之际,远方天空中忽然炸出一片火光,伴随着这片火光的,竟是一声剧烈地爆炸声! 咣! 大地似乎都跟着颤了颤,学生们蓦地转头看向窗外。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我来讲(端午节快乐!)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我来讲(端午节快乐!) 学校大喇叭放出声音,是校领导要求学生们不要惊慌,说爆炸位置不在学校附近。 这就更让学生们觉得稀奇了,远处天边隐隐可见滚滚浓烟,爆炸的位置那么远,可声音响彻天际,脚底的地面都跟着颤了颤,可见这爆炸场面得有多大? 苏绫眉头一皱,心下闪过一抹不好地预感,但这爆炸全无预兆,她也无从推算。 这一不好地预感在心中一闪即逝,紧接着就响起了上课铃声,傅青岩叫苏绫放学等他,随后便离开了一班教室。 这趟是数学课,张文涛让张雅芙将试卷发下,“这堂课不学新内容,由我来讲这次月考试卷,在这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 说完,他就扫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苏绫,“学校决定按照这次月考成绩重新分班,这不止意味着你们的成绩不好会被调出一班,更意味着其他班级地尖子生发挥超常会进入一班,咱们班这次的名额只有四十人,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进入年级前四十名就不能继续在一班就读。” “啊?”台下顿时响起一连串地哀嚎不满声,这一班的学生也不乏托关系硬挤进来的,而大多数人的成绩也都晃荡在学校百名之内,只是初一的摸底考成绩优异被划分到了一班,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所有人就比其他班级地学生成绩要好。 起码有百分之三十的学生每次考试成绩晃荡在百名上下,有百分之五的学生成绩已经在年级一百五十到两百名,个别学生更是已经在这三年中因为种种原因下滑得无法与尖子生接轨,这其中就包括了被张文涛以此威胁的王美涵。 学生们本以为只会把最末游的个别几人踢出班级,所以就算是那百分之五的学生都有把握在这次月考使把劲冲个班级中等左右,再如何也与吊车尾无关,不可能会被踢出一班。 可没想到这次学校是准备大洗牌,按着名次彻底重新分班? 这就意味着几乎只有一班、二班前二十名的学生有资格进入一班。大部分的人无法进入年级前四十,面临的只有被分配到其他班级去! “啊什么啊?复习的时候不努力,这个时候就不要埋怨其他了。下星期排好成绩后初三年组重新分班……” 话音还未落,班长张雅芙就霍然起身,“老师,我觉得不公平。” 她在学校从来不叫张文涛爸爸,而是叫一声老师。 张文涛皱眉,“雅芙,你什么意思?” 张雅芙就抿唇指向苏绫,“既然一班只有四十个名额,证明竞争十分激烈,如果被抄子占去一个名额其他同学怎么办?” “是啊张老师,月考的成绩不公平。”说话的是拉拉队长李丽。 作为张雅芙地死党,余美文也开口帮腔,“张老师,苏绫的成绩明显不是自己答的,要是被她占去一个名额,对被挤下去的同学多不公平!” 一听是有名额的,有些估摸自己能在四十名左右挂个尾的同学就坐不住了,纷纷出言质问,毕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被苏绫给挤下去。换句话说,如果四十名里去掉一个名额,能上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再者苏绫这次的成绩确实好的有些离谱,发出这样的质问并不会叫他们觉得昧着良心。 而此刻的苏绫,除了思考着学校这种等级分明的制度有些弊端外,也有些被众人吵得恼了。 就在这时,张文涛沉声喝道,“都闭嘴!苏绫的事情学校自然会……”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起身的苏绫给打断了,只见她迈步走向讲台,手里拿着自己的那张卷纸,“这堂课我看就不必由张老师讲卷了,由我来讲解一下自己的解题思路。” 说着话,人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她太放肆了!众人都瞪起眼珠子。 “绫绫!”梁玲吉也瞪着眼睛,不断冲着苏绫眨巴眼,示意她赶紧下来。 苏绫则是转头,定定地看着张文涛,“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张老师及时出言指出。” 张文涛怔了怔,随即笑着点头,“好,今天就让苏绫讲讲,倒真出了奇了。”说罢一边呵呵笑着,一边退到一旁背靠窗台。 苏绫一手拎着粉笔,将卷纸铺开在桌面,一手拿起教鞭,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头几道题,一边写,一边解,同时口中解说着自己的解题思路。 她的语速缓慢而铿锵有力,带着一种平静到令人信服的力量,讲解地同时,时不时地转头扫向台下众人,以确定台下是否都在认真听讲。 就连梁玲吉都被苏绫这股子站在讲台上丝毫不犯怵的劲儿给折服了,自问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虽然平时老师也让学生轮流上台讲题,但是却少有能讲出这股味道的,能跟老师派头有一拼的也就安阳和张雅芙,上去侃侃而谈自信昂扬。 现在又多了一个苏绫。 她发现苏绫的解题方式避并不如她们一般死板,而是非常灵活变通,有些题在她们做来或许只需要套入一个简单的公式就可以写出简易答案,苏绫却细致复杂地道出每一步思路,甚至从不同的角度去诠释相同的答案,让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学生们从一开始的戏谑嘲弄,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就连班级内名次极为靠前地几人都开始跟着苏绫的思路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这其中就包括了安阳,却不包括面色紧绷不甘地张雅芙。 张文涛也完全不敢置信,且先不说苏绫在讲题时的态度令他完全惊讶,不相信苏绫可以做到这一点,就说此刻她讲解的这道题,他明明记得在试卷上苏绫是打错了的,但此刻在黑板上重新做上一遍却得出了正确答案。 有些学生是完全靠着公式记忆与平时所熟悉的题型来考试,而有些学生则是真正地理解自己所学的东西为何,所谓变化万千不离其中,或许会计算失误,但却绝不是不会,苏绫显然像极了后者。 正文 第六十二章 遭难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遭难 看着所有同学都渐渐跟上了苏绫的步伐,张雅芙气得将笔摔在桌面,一旁孙琪看着苏绫的目光也闪过一抹诧异,这还是那个在班级中丝毫没有存在感的苏绫吗? 以前的苏绫对于孙琪来说跟透明人没什么两样,自打她进入班级似乎也只是默默地跟梁玲吉在一块玩,考试成绩处于末尾,上课答题被罚站中经常有她一个,这是孙琪对她的所有印象。 可自打这次开学出现跳楼事件以后,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是她以往跟苏绫接触得少,不了解她?还是她因为安阳那件事改变了? 无论怎样说,苏绫今天的表现都推翻了学生们对她以往的认知,对于苏绫地这份成绩,众人亦是从开始的怀疑渐渐转为信服,或许真的如傅青岩所言,苏绫以往只是没把这份聪明用于学习上? 与此同时,一边跟着苏绫答案更改卷纸上错题的安阳也思绪纷纷,苏绫的确在那次跳楼事件后发生了很大的转变,难道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抬头,注视着讲台上那个自信平淡,侃侃而谈,手中教鞭轻轻敲打黑板字迹进行讲解的女孩,她尖瘦的下巴,略有些狭长的丹凤眼,此刻似乎都变得比以往明亮了许多。 不得不说,苏绫另类的、细致的解题思维就算是安阳也深感收益。 在这个初秋的季节里,青城县第二中学一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夜色浓郁,微风轻抚着苏绫消瘦的面庞。 走在还未铺建完成的石子路上,随脚踢飞一两颗石子,十月的天气已经不似九月让人燥热不安,晚间已经带着些初秋的凉爽。 今天她的做法或许可以说是用另一种形式在为自己辩白,但的确收到了预期的效果。 信服。 “嘿!”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苏绫转过头,就见到傅青岩正大步朝她跑来,“不是让你放学等我,怎么又自己先走了?” 闻言,苏绫展颜一笑,“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最近挺不安全的,我送你回家吧。嗯?怎么没骑车?”傅青岩挑眉。 “天气挺好的,就当散散步。”苏绫双手插进裤兜,单肩背着书包,与傅青岩并肩走在月色下。 因为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八点钟,所以天色早就黑了下来。 “我看你以后还是骑车上学吧,县里挺乱的,晚自习放学又晚,女孩子自己走总是不安全。”青城县因为矿业发达,开采黑矿滋养了许多待业在家的无业游民,那些小混混平日里四处可见,拉帮结伙,若是跟了某些有名望的大哥那就更是牛气得很,手里有两个闲钱就当无法无天了。 苏绫闻言微笑点了点头,“这次的成绩怎么样?” “有几科都被你压下去了,我说你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着?”傅青岩事后研究了一下苏绫的成绩,发现除了数学成绩苏绫尤为突出外,文科几乎没扣分数。 苏绫点了点头。 傅青岩诧异,“真是过目不忘?”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哪想苏绫竟然点头。 苏绫就笑了笑。 傅青岩就砸了咂嘴,随即问道,“张文涛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不能让你妈妈跟这种人渣一直生活吧?”上次王美涵的事情可谓记忆犹新,张文涛这人面兽心的禽兽平日里衣冠楚楚装得人模人样,还是重点班级的班主任,哪想到会是这种人? 那件事的确叫傅青岩震惊得很。 “快了。”苏绫垂眸沉吟。王亚洁年轻的时候的确受过创伤,导致感情方面地郁结,但苏良哲的出现想必也让她有所释怀,想通了许多以往想不通的。 王亚洁是一个好女人,她有着过人的相貌却本分的生活着,为了女儿,为了家庭。 这样的她该有更好的生活。 傅青岩将苏绫一直送到小区楼下,两人一路闲聊,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于苏绫来说他算是这个世界除王亚洁外第一个对她示好的人。 苏绫亦是将他当成朋友。 就在傅青岩刚刚转身的档口,花坛里忽然伸出一只血手,猛地抓住了苏绫的小腿。 她眸光一缩,就见草丛被人扒开,露出一张疲惫满是血渍的老脸,“江老?”这奄奄一息的人可不就是江淮生! 苏绫的声音引起了傅青岩的注意,他转过头来面色一惊,快步走到苏绫身边,伸手就要去抓…… “别。”苏绫抬手挡住傅青岩,蹲身拉住江淮生的胳膊,“怎么回事?” “扶、扶我进屋说话。”江淮生气若游丝,面上带伤,胳膊血淋淋地已经炸开了花。 苏绫与傅青岩对视一眼,后者也认出这老头不就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老者? 二人将江淮生从草丛中拉起,搀扶进了楼道,趁着夜色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因为张文涛要整理今次考试的成绩汇榜,张雅芙身为班长也呆在学校记录名次,所以苏绫今天先张文涛父女一步到家。 而王亚洁今天则是夜班,下午六点上班至凌晨两点,所以此刻并不在家中。 苏绫先行开门确认屋内没人,这才叫傅青岩将江淮生架进屋内。 打开客厅的灯,傅青岩先是环视了一圈,这是他第一次进苏绫的家,没想到房子这样小而简陋,待进了苏绫卧室,更是叫他有些吃惊,狭小的房间,破旧的桌椅床铺,洗得发白的被褥和已经破损的塑料简易衣柜。 衣柜拉链没拉,可以看见里面只有两套校服,再无其他。 顾不上其他,二人将奄奄一息的江淮生安置在床上,苏绫又为他取了些水来。 江淮生就背靠在床头,艰难地喝下水才舒服地叹了口气,“是雪草堂……” 苏绫皱眉,因为这个名词有些熟悉,似乎是从宁培口中听到的。 “雪草堂是给宁培报仇来了。”江淮生急喘两口气,傅青岩赶忙接过水杯放在书桌上,忽然一惊,“今天的爆炸声?” 苏绫亦是瞳孔微缩,江淮生闻言就点了点头。 而傅青岩此刻也凝眉沉思,因为他抓住了江淮生话里的重点,为宁培报仇…… 宁培死亡的事情他也看过报道,父亲傅琛还就着这事感慨过几句,他怎么能不知道?难道宁培的死与这老者有关系? 但这又与苏绫有什么关系? 今天接到通知,九号上架入vO(∩_∩)O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赫少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赫少 张文涛的房间里有药箱,苏绫取来后为江淮生处理伤口进行简单包扎,好在身体内并未扎进弹片等,只是出血过多过于虚弱。 “江老为什么不联系同门中人,反倒跑到我这里来?”苏绫拉过凳子坐在床边。江淮生曾与她细说过所谓的江相派,其门中弟子遍布各行各业算得上手眼通天势力不小。 江淮生被香港雪草堂偷袭重伤,险险有性命之危,按理说应该首先联系门中弟子加以保护才对,为什么冒死逃到苏绫家来了? “万万不可联系江相派。”江淮生闭上眼睛喃喃说道。 这话更令苏绫皱了皱眉,一旁的傅青岩更是对二人对话完全听不懂。 “他……”江淮生睁开眼眸看了看傅青岩,又转头看向苏绫,意思尤为明显。 苏绫却笑着摇了摇头,“江老有话但说无妨。” 江淮生便扫了眼傅青岩,随即叹气道,“江相派是有人容不得我了,我要是这个时候露面,必然有人要落井下石。” “可江老藏在我这着实不是个办法。”苏绫抿唇,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超乎她的想象,江相派内部也有斗争,江淮生心中有着他的打算。 “你我师徒一场,现下我无处可去,今晚怕是只能……”江淮生老脸有些惨淡,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心事还是受伤所致。 傅青岩愕然,“师徒?苏绫,他是你师父?” 听闻此言,江淮生的老脸就闪过一抹笑意,“反了!” 傅青岩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大惊,这老头拜苏绫为师?不过想到苏绫的本事倒也释然,并非说不过去。难怪刚才江淮生以‘您’称呼,他倒是没反应过来。 看这傅青岩面色连番转变,江淮生就蹙了蹙眉,“这小子知道您的本事?” 苏绫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这只老狐狸,倒是光看神色就能猜出八分。 江淮生就叹气摇了摇头,心想要快些将玄学知识传授给苏绫才行,这样一来日后苏绫动用本事也有据可循,有理可解,否则很容易让他人起疑。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开锁声,伴随着张雅芙恼怒的叫嚷,“苏绫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事,回去查了答案到班级装什么大蒜!” 鞋也没脱,张雅芙就大步走到苏绫门口拍打房门。 苏绫皱了皱眉,看了屋里的傅青岩和江淮生一眼,“呆着别动。”语罢便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侧身走了出去,反手带上房门。 却不防张雅芙上来就狠狠推了她一把,使得苏绫侧肩撞在门框之上,这一下撞得生疼。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最近风头没出够是不是?凭你也敢考到我前面,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张雅芙上前一步,指着苏绫的鼻尖。 今天晚上安阳观察苏绫的目光没逃过她的眼睛,这个拖油瓶自打跟着她妈妈嫁进自家就没少添麻烦,更从来没让她瞧得起过。 现在倒好,三番四次大出风头,渐渐盖过了自己。 而她张雅芙不但成绩优异相貌优秀,更有电视台找她参加青少年综艺类节目,自小家庭条件虽一般但也是娇生惯养从没委屈过,在学校更是众星捧月公主般的人物,她有她的骄傲,但在她看来苏绫不配有。 原本她的生活春风得意一路平台,整个年级女生成绩排名第一,全校最惹眼的男生是她的男友,身为重点班级任课教师的父亲,以及永远如绿叶般衬托着她优秀的继妹。 可一场跳楼似乎改变了所有,一切令她难堪的事情似乎都与苏绫有关。 关键这些都绝对不是苏绫该得的,是她偷来的,是她骗来的!就凭她怎么可能考出这种成绩?让傅青岩和安阳都围在她身边转悠? 啪! 张雅芙还待说话,脸颊就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苏绫手起掌落,眼眸微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早晚惹出祸事!” 张雅芙连退两步,不敢置信地盯着她,“你敢打我?” 以往她不是没这般对待过苏绫,犹记得一次苏绫擅自进了她房间,动了她的贴纸,就被她狠甩过一个耳光,那时的苏绫也只是默默掉了几滴眼泪儿,在那以后就再也不敢随便进她的房间。 因为那贴纸里夹着她跟安阳传的小纸条。 她哪里想到苏绫竟然敢还手,而且是打她? “你敢打我!”张雅芙嘶叫着就扑了上去,却被苏绫闪身躲过。 “苏绫,你别忘了你现在吃谁家的喝谁家的住在谁家!你凭什么敢对我动手?”张雅芙一记扑空,转身怒瞪苏绫,面上羞怒涨红一片狰狞。 “我是代你父母尊长打你。”苏绫冷喝一声踏前一步,“无理取闹!骄傲妄为!任性张狂!该打!” 张雅芙有些被她忽变地、严肃地脸色给唬住,冷着脸愣了愣神,“你说我什么……?” “今天我若不教训你,他日说不定捅出什么篓子。”苏绫眯了眯眼,这张雅芙养成如此骄纵的性格与张文涛的溺爱脱离不了关系。 苏绫话音落下,身后房门就被人一把拽开,原来是傅青岩听到了门外吵嚷声,心生担忧忍不住出来查看。 “怎么回事?” “傅青岩?” 傅青岩与张雅芙同时开口,后者看到他后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咬牙看着苏绫,“好啊!你跟我装模作样的,原来是把傅青岩藏在屋里头了!我看你怎么跟我爸解释!” 苏绫没有理会张雅芙地吵嚷,而是转头对傅青岩道,“你先回去。” “可……”傅青岩话音未落,顿时被苏绫地目光止住了话头,“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 说完皱眉瞥了张雅芙一眼,大步离去。 而此刻,一辆黑色奥迪轿车正缓缓驶离国道,进入青城县内。 “赫少,进县城了,往哪走?” “第二中学职工大院,苏家。”说话的是坐在后座的年轻男子,他相貌上等,却有些偏柔美态,偏生气质沉着,周身散发着一股静谧气息。 另一边,傅青岩刚刚走出苏绫家狭小昏暗的楼梯间,抬首望向三楼亮着灯的卧室,唇角露出一抹青涩无奈地笑容,双手插兜朝着大院外面走去。 走出小区,正逢一辆黑色奥迪轿车迎面驶来,晃眼的车灯叫傅青岩不得不眯眼侧头。 车子呼啸擦过身畔,在石子路上扬起一阵灰尘,令傅青岩不喜地皱紧眉头。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熟悉的转学生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熟悉的转学生 苏绫回到房间,见江淮生正在闭目养神便没有说话,拿起课本坐到书桌前翻看起来。 屋内灯光明亮,除了纸张翻页声外,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江淮生伤不致命,却也不轻,眼下的情况显然是有些复杂的。江相派、雪草堂,都是她所没有接触过的事物,虽然从江淮生口中得知了这些门派的基本性质,但却极为有限,没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至于要不要进一步地了解,苏绫现在还没想好,因为那显然是一滩浑水。 “江老早些休息吧。”苏绫翻书的同时轻声开口。她自可以打坐一夜,无需睡觉,床铺让给江淮生倒也无妨,明天早晨在其他人离去后再将江淮生送出去,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师父叫我淮生就是了。”江淮生栽歪在被子里。 背靠着他的苏绫就皱了皱眉。 只听江淮生继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我还是知晓地,既然已经跪地叩首称您一声师父,就断不该叫师父对我沿用尊称。”江淮生气若游丝,语速显得很是疲惫。 苏绫转过头来看向江淮生,后者就咧嘴,似乎是乐了一下,随后就昏昏沉沉地栽歪了过去。 起身走到江淮生身边,用手探了探鼻息,没死,看来是累昏了过去。 这样一大把年纪,又遭人追杀折腾了一天…… 苏绫把老头扶正,为其被子盖好,关掉房间大灯,只打开了书桌上的护眼灯。 只是就在这时,园区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苏绫侧头,只见白光映入窗内,是被车灯晃得。 她皱了皱眉,青城县轿车稀少,在这一片小区中更是一辆也没有,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车灯? 看了眼床上的江淮生,难道是追杀到这里来了? 她走到窗前朝下看了看,果然,大院正门口处正有一辆轿车缓缓驶进,却又突然刹住,接着退了回去,缓缓驶离家属大院。 清晨,当初升的太阳唤醒晨曦的静谧,万物复苏。 清风拂过院子里的大槐树时,树叶沙沙轻响,鸟儿脆鸣高歌,一片朝阳之气。 盘膝坐在房间地面的苏绫缓缓睁开眼眸,打了个哈欠,却浑身清爽得很。拿着洗漱用品到厕所冲了个澡,回到房间时江淮生已经醒来。 他自己强撑着坐直身躯,背靠在床头。 苏绫就为他倒了杯开水,“身体如何了?” 江淮生摇了摇头,“没有大碍。” 江淮生又说,他昨天过来之前联系了一位朋友,对方会为他带来一些他所需要的消息。江淮生解释,对方并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地朋友,而是他师父当年救过的一位能人,这能人便是出自有着真本事地传承家族,现在主营商道,不过江淮生却并未因为他师父的关系有幸见到过所谓真正的本事。 更或者说,对方若不是凭着那上一辈的救命之恩,根本不会插手他的事情,更不屑与江相一派有任何瓜葛。 听了江淮生的话,苏绫暗暗记在心上,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传承家族是否与她猜测的巫道旁枝末节有关,亦或是,又是一群打着幌子的无能之辈? 重生至今,苏绫知道所谓法术是很脱离现实的话题,在人们的印象中也颇为抽象,早已不跟这个世界接轨。 近代更是经历过一段文化动荡的时期,扫去了大批此道中人,所以到底是否真的有所谓隐世门派、传承家族?还不可知。 “青城县,江老已经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 “那今天就暂且歇在我这,记得将房门反锁。” “师父!” “何事?” “叫徒儿淮生便是。” “……嗯。” 初秋的凉意吹不去苏绫满身的鸡皮疙瘩,在为江淮生准备了些食物和水后,苏绫就赶在张文涛父女出门前,早早来到学校。 因为这星期五就是第二中学校庆,是以两天前学校正门前已经挂上了热烈庆祝地横幅,学生们纷纷期待校庆日的到来,因为这意味着当天不但可以停课,更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学校看着节目吃着零食,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校庆时间是在苏绫住院时公布的,所以上学后除了张雅芙下课时带着报名表演的同学排练外,其他一切并没有叫苏绫感受到这即将到来地喜庆日子。 傅青岩一大清早就等在校门口,见了苏绫就非拉着她在校门口吃了碗馄饨,因为王亚洁昨天晚班工作到凌晨两点,回家后又为苏绫洗了衣服才睡,所以早晨也没给她准备早饭。 吃了碗猪肉白菜馅的馄饨,苏绫感觉身体热乎乎的非常舒服。 “报名节目了吗?”见苏绫盯着学校正门的横幅,傅青岩问了一句。 闻言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特长。” 这话说得平静诚恳,原本的苏绫就没有什么特长,而她于这个时代就更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技艺,倒是梁玲吉对这次校庆积极得很,报了个唱歌的节目,到了下课就去排练,最近已经很少跟苏绫同进同出了。 “咱班老师逼着我报了个弹钢琴的节目。”傅青岩无奈一笑。 这年头弹钢琴可是有钱人家孩子才会接触的东西,对普通学生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端大气得紧。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很期待。” 傅青岩双眼顿时一亮,“真的期待?” “我是在客气。”苏绫疑惑蹙了蹙眉。 “我就当你是在期待。”傅青岩翘起二郎腿,闲散地向后一靠,笑容明媚得很。 两人在这早餐铺子前有说有笑,许多经过的学生议论纷纷,不免多瞅上两眼。 早自习结束前,张文涛匆匆走进班级,“静一静!我说两句话,咱们班今天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认识一下。” 说完就冲着教室外道,“夏志文,进来吧。” 极力大力非常力推,小妖重生2014年度新文《重生复仇之蛇蝎嫡女》倾心为你打造一段大气恢弘细腻温情的古言重生文,喜欢此类型文文的书友万万不可错过之佳作,看过她的《宠妻,婚然天成》咩?看过她的《庶女狂妃》咩?或者看过《凤倾天下》咩?老牌作者质量保证,坑品保证,老羊在这跪求支持!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夏志文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夏志文 夏志文转学来到青城县第二中学了,而且因为父亲夏卫东给学校新建计算机室做了不小的贡献,所以上面特批直入一班。 这事儿,学生们不知道,也不允许知道,甚至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只知道在张文涛公布他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时,全班都静了静。 因为这份成绩甚至不输给安阳。 十月初的天气,虽早晚凉爽,正午却显得有些闷热。 教室里的电风扇还在呼呼旋转,窗外阳光灼人,这周教室内换组,苏绫就坐在靠窗座位地第一排。 同桌谷雪不时转头盯着苏绫,或者说盯着在答题海的苏绫。 她惊讶地发现苏绫的确是在自己做题,半节课的时间一整张草纸已经被她写写画画铺满了,题海也已经做了几页。 不得不说,这样的苏绫让她有些意外,也有些陌生。 “喂,苏绫?你最近怎么回事?”谷雪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皱着眉头打量苏绫,一张滚圆的小脸紧紧皱在一起。 苏绫闻声转头看向她,不得不说,谷雪的身材有些像家里炒菜需要的煤气罐,圆滚滚的不分段落。 “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安阳的事儿叫你受刺激了?”谷雪有些八卦地贴近了一些,这话她早就想问了。 “安阳?”苏绫挑眉,顺着谷雪的目光朝斜后方看去,没想到正逢安阳抬头望来,四目对视,后者有些怔住,苏绫却平淡地转过头看向谷雪,又低头将注意力重新投入题海当中。 学习这东西对于苏绫来说似乎没什么用处,更不应该算得上是大事,但在苏绫看来,若是连小事都不能做到最好,还谈何大事? 午休时,夏志文终于找上了苏绫。 “我爸说是你救了我,谢谢。”自夏志文苏绫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身体并未患病,在元神找回后整个人就在再无大碍,只是卧病时久需要好好调理。 现在的夏志文显然调理得不错,虽然穿着运动衫依然显得消瘦,但面色已经红润了许多,不似半个月前躺在病床上那个眼窝身陷、面无人色的男孩。 他爸爸告诉他了? 看着夏志文的面容,苏绫祥和一笑,“身体怎么样了?” 这态度叫谷雪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苏绫返校这半个多月以来古怪得紧,整天瘫着一张脸,沉着得很,哪里跟人这样笑过? 不对,她笑过。对傅青岩笑过,对梁玲吉笑过,但这回却是眼里都溢着笑意。 夏志文也皱眉愣了愣,随即面色平淡地道,“我爸让我中午请你吃饭。” “好。”苏绫站起身,她也有些问题想从这小家伙口中了解。 夏志文怔了怔,自己的口气和态度可算不上好,苏绫难道看不出来? 他这次出院以后,夏卫东不顾他的想法为他办理了转学,斩钉截铁地要他到二中念书,迫使他离开原本的圈子,这可不是他愿意的。 因为父母离异,他自幼跟着父亲,而夏卫东又因为生意十分忙碌,一年以前他被迫从朝西市搬到青城县,转入第一初中,现在却又因为狗屁的救命恩人被转学到这个第二高中。 与刚刚打入的圈子和结交的朋友分开,对于年仅十六岁的夏志文来说这就像是逼他吞了口屎一样,想吐却又得强忍着不能吐出。 而他的父亲却只告诉他,是这个女孩救了他,要与她搞好关系。 此刻,苏绫即便是走在夏志文身后,都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强烈怨气。 在食堂打好饭菜,夏志文冷着脸坐在她对面。 不得不说,夏志文继承了夏卫东基因里最优良的东西,但却摒弃了夏卫东的一切缺点,例如不高的个子。 他的个头与傅青岩估计不相上下,高高瘦瘦的,发型看得出是新理的,很干净的板寸,将五官全部呈现了出来。 双眼皮,因为瘦,眼睛显得有些大,但却带着股这个年龄摒除不掉的痞气和倔强,尤其是此刻冷着的脸庞。 “自小有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例如跟身边孩子不同的事情。”苏绫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花炒肉,抬头看了夏志文一眼。 他穿着的是一套耐克,只需一眼就可以判断他的家境。如苏绫这样的家境是如何也穿不起几百元一套的运动服,何况在这青城县内并没有什么品牌的假货贩卖。 夏志文闻言抬头,皱眉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自己得了一场重病,然后就一直陷入了昏迷,真的搞不懂自己明明是在医院醒过来,父亲怎么会说是这个女孩救了自己。 还是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家世,才叫自己巴着她? 但观察苏绫,长得清秀可人,丹凤眼玉琼鼻,但随意扎在脑后的头发在午后的阳光下还明显带着散乱的发丝,感觉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在街边小摊理的发,长短不一导致现在这种杂毛丛生的局面。 再看她的衣服,从上到下的运动服,洗得都有些发白了。还有那一双前面踢破了皮的旅游鞋,天哪! 自己竟然在跟这样一个女生吃饭,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叫自己那帮朋友看见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想着这些,他就有些面色发惨,自动漏掉了苏绫刚才的问话。 “你、我……你平时都穿成这样吗?”夏志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目光扫了扫四周,见众人都自顾自地没有注意这边,莫名地松了口气。 苏绫闻言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富人家孩子的虚荣症,前些日子她在从图书馆随便拿的一本心理书籍上见到过。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苏绫将摆弄了半天的菜花夹起,缓缓放入口中。 夏志文一怔,“什么?你刚才问什么了?” 苏绫不得不重复了一边刚才的问话。 “记性比别人好算吗?”夏志文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开始埋头吃饭。 “没遇到过什么科学不能解释的事?”苏绫随口问。 “没有。” “你在香港遇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此言一出,夏志文猛地抬头。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传宗接代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传宗接代 “为什么这么问?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香港?”夏志文皱紧眉头。 苏绫挑眉,看来夏卫东对这孩子瞒着不少事。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得了什么病?”她状似随口问道。 “我爸没说,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对了,为什么我爸说是你救了我?”夏志文开始连珠炮似地发问。 还不待苏绫回答,夏志文又皱眉,“刚才问你还没回答呢,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香港?你跟我爸很熟?还是你爸妈跟我爸很熟?” “我跟你父亲不算很熟,但也算有些交情,至于我父母,跟你父亲没有交集。至于你去过香港的事,是你父亲告诉我的。”苏绫放下筷子,盯着夏志文的眼睛逐一回答,“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你在香港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夏志文抿了抿唇,苏绫注意到他的眼角轻微抽动了一下,显然是在撒谎。 “好。”她点了点头,“这事虽然关系到你的生死,但命由天定,我不强求,你好自为之。”话虽然这么说,但苏绫只是觉得没必要急于一时,反正香港她现在去不成,只是好奇夏志文到底是被什么宝物吸了魂魄。 “嗤!”夏志文皱眉笑看着她,这女的神经病吧,怎么神经兮兮的?说话怪怪的,口气怪怪的,怪异得很。 苏绫低头继续吃饭。 却听夏志文道,“我爸让我跟着你,多亲近,他的话我听,但你别指望我会对你怎么样啊,我告诉你,我有女朋友。” 苏绫当下皱眉,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先祖,简直就是满口胡言。 而且年纪轻轻交女朋友?简直是不知所谓。 打心底里,苏绫是以着长辈的眼光来看待夏志文地,帝江氏后裔说不定就剩下这么一脉残苗,哪能不惜。 等等,有了女朋友? 她忽然抬头看着他道,“打算何时结婚生子?可还有同姓兄弟?”要真就这么一根独苗,的确是该早早生养传宗接代。想到亿万年后帝江氏后裔已经绝迹,苏绫心中便有些伤痛。 夏志文现在看向苏绫的目光跟看个傻子没什么区别,难道父亲让自己每天对着她的目的是为了起到反面教材地作用? “苏绫!”一声惨绝人寰地叫声自身后响起,苏绫转头就瞧见梁玲吉正端着餐盘三步并成一步地朝她方向奔来。 刚到身前,对面的夏志文就站起身,“那什么,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吃。”说完古怪地看了一眼苏绫调头就匆匆离去。 “咦?这不咱班新生么?你们怎么勾搭一块去了?我还说中午放学怎么不等我就走了,原来重色轻友呢。”梁玲吉咧嘴笑着,咣当将餐盘甩在桌面,坐下就开吃起来,“没吃早饭,下课就排练也没工夫来食堂买吃的,饿死我了。” “别瞎说。”苏绫不轻不重地斥责了一句,梁玲吉最近彩排练的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话音刚落,这厮已经几口灭掉二两米饭,扫空菜盘。 “这星期除了彩排就是复习,有时候中午饭都吃不上,我妈说我瘦了一圈,你看出来没?”梁玲吉摸着有些滚圆的肚子叹道。 苏绫以肉眼目测,只觉她比九月中旬时候圆润了一圈倒是真的。 不过她倒是知道梁玲吉辛苦,这次她上报的节目是唱一首欢乐颂,年级里几个跟她住同一大院的女生为她伴舞,为这个每天都得不停彩排以做到完美,依着苏绫的记忆,梁玲吉唱歌的确挺好听的,关键是她敢唱,而以前的苏绫是打死也不好意思当着全校唱歌的。 下意识地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餐桌处一道复杂的目光,是王美涵。这两天苏绫总是见她魂不守舍,放学后也第一个没了踪影,但面色却一天比一天不好。 …… “赫少,为什么不直接到苏家登门?” 金辉酒店顶层有一间豪华套房,青城县无人不知这间套房要价9999,称其为帝王套间。而这小一万元的价格无论下至小孩还是上至老人,都是津津乐道。 一万块住一宿?肯定是商家搞出的噱头糊弄那些有钱人的。大多数人这样认为。 而此刻,金碧辉煌的帝王套间已经被租住了出去。 刚才说话的,正是那夜开着黑色轿车的司机。 而此刻他站在鹅绒地毯一脚,正不解地看向那身穿黑色毛绒浴服,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年轻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气质却极为老成,目光平静而沉着,脚步沉稳而有力。 虽是紧拉着深棕色不透光的窗帘,但明亮的高吊顶水晶灯将客厅内映射得如白昼般明亮。 房间的香炉里燃着檀香,放着轻柔舒缓的梵音,令人心神安宁。 男人走到沙发前落座,半湿的短发贴在面颊,他启唇回应,“江老给我父亲致电时只说是投奔这苏家,却没说明他与苏家的关系,昨夜进小区后发现那明显是普通人家,我们这样冒然登门或许有些唐突。” “可是……不登门我们怎么知道江老当家的死活。”男人抓了抓脑袋,他的个头很高大,长得也颇为虎头虎脑地,太阳穴处高高隆起的青筋与粗大的指关节无一不说明男人是个练家子,且还是个高手。 “他若死了,我们去也是白去。他若没死,消息也不差这两天送到,不急。”男人将背脊陷入奢华的深棕色皮质靠背里,双目缓缓闭上。 “哦……”汉子有些半懂不懂,不过他知道赫少脑子里想的东西永远都不是他可以弄懂的,“那……” “大虎,我乏了。”赫羽明声音沉静地淡淡开口。 汉子顿时抓了抓脑袋,“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再叫我。” 当晚回去时,江淮生正半靠在床头发呆,床头放着的盆子已经空了,水杯也已经空了。 老头正看着护眼灯前不断碰撞灯光的飞蛾发呆,这护眼灯是苏绫早上走时就开着的,因为担心晚自习下课已经天黑了,而江淮生醒来后屋子里没有亮光,他的伤势又不好下床开灯,这才将护眼灯着了一天。 若是点着棚顶大灯肯定会引起王亚洁的注意。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那一年,初秋校庆 章节名:第六十七章 那一年,初秋校庆 “绫绫回来了?屋门怎么给锁上了?还有你看着我昨天装剩粥的空盆子没?找了半天也没找见。”正在厨房做菜的王亚洁听见响动探出头来。 苏绫应道,“哦,在我屋里。” “昨晚还吃东西了?”王亚洁随口问了一句,因为昨天半夜两点下班回家她翻冰箱时那盆子还在冰箱里放着呢。 苏绫将装着剩粥的盆子端到厨房,一面为江淮生倒了杯热水,与王亚洁寒暄两句就回了房间。 扶江淮生坐起后,苏绫将水杯放在他唇边,这才发现老头的嘴唇已经干裂,显然是渴坏了。 也不管水热不热,江淮生咕噜噜地将一杯水灌入喉中,这才长舒口气,半晌自嘲笑道,“哪想有一日会落到这般境地,对了,今天有没有自称姓赫的人来找您?” 苏绫摇了摇头,江淮生口中那所谓传承家族不是早得了江淮生的消息?救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耽搁一天? 听江淮生说对方是京城人,开车到这只需要几个小时时间,没理由一整天也没找来。 见苏绫摇头,江淮生重重叹了口气,现在青城县里危机四伏,他怕是稍一露面就要子弹穿心,现在这种敌我不明的局势,江淮生也不敢轻易相信江相派门徒,若是有异心者在这节骨眼上伺机而动对他可算不利。 苏绫不在江湖,他需要的消息必然是打探不出,所以他才着急见到赫家来人。 山高皇帝远,他今次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算是替苏绫背了个大黑锅。毕竟宁培死了,那晚挟持的事情无人知晓,也说不清宁培到底因为什么会挟持他,道上看到的只是自己心狠手辣杀了宁培。 而他也万万没想到宁培在雪草堂里还有至交好友,后者会为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叹了口气,江淮生又重新躺回被窝,望着窗外月色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大门响动,是张文涛父女回来了。 “亚洁,你猜我刚才下班遇着谁了?”门外传来张文涛的声音。 “谁呀?” “苏良哲,大晚上八点在学校门口等我,说过两天请咱们家在金辉吃个饭。”张文涛的声音。 闻言,苏绫走出房间,反手将门带上。 张文涛身后,张雅芙正面带怒气地盯着她,这眼神苏绫已经享受一整天了,也不知张雅芙是出于什么心理,昨晚上被打的事情竟然没有跟张文涛提一个字。 “你没答应他吧?”王亚洁赶忙从厨房走出来。 张文涛叹了口气,“我本来给回了,但他太诚心,说什么都要宴请咱们全家,还说要感谢我什么的,我也没法推就答应了。” 王亚洁愣住,随即皱眉道,“我不去,爱去你们去吧。”说罢就转身钻回厨房,把炒熟的菜拨进盘中。 张文涛就走到厨房门边,“人家现在就在青城县,咱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打算。不如就一次性把事情摊开。” 王亚洁背对着他死死咬着嘴唇。 周五。 校庆这天上午,学校放榜公布了这次月考的考试成绩,苏绫榜上有名,单科排行名列前茅,总成绩也顺利挤入了年级前三十,排名第二十四位。 这可谓是本次月考凭空杀出来的一匹黑马,自然地也就再次牵引出了那场跳楼事件,一时间谣言四起,质疑纷纷。 苏绫对此并未理会,凡事只要问心无愧,时间自可以说明一切。 比如现在,一班的大部分同学还是很认可苏绫此次的成绩,甚至成为了为苏绫辟谣部队的主力军。 自打出了成绩,原本被月考紧张压得喘不过气的学生们,也开始真正期待起这一次地校庆。 校庆在学校大礼堂举办,中午后学生们买好零食纷纷来到大礼堂前排队,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分批进入礼堂。 舞台已经搭建完成,学生们分批被领到座位坐好,苏绫则是被梁玲吉拽到后台帮忙准备。 后台,男生女生换装化妆,亦或是做着最后的排练、动员,人员爆满几乎到了人踩人的状态。 好在梁玲吉是唱歌的,并不用换什么衣服,只是伴舞的后援团就着急了,因为几个换衣的小隔间尽数被人占去,门前排了好大的长龙。 “早听我的,在教室换了再过来多好。” “还没上台就换衣服,多不好意思横穿操场呀。” 就在这时,满屋子学生的视线一个随着一个,看向站在门口处的傅青岩。 不能怪女生花痴犯二,着实是此刻身穿白色燕尾服地修长身影太过英俊,他个子本来就高,五官立体而英俊,挺拔的鼻子尤为惹眼,此刻身穿燕尾服,属于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盯住他人视线的类型。 只扫了一眼,苏绫就被梁玲吉拉着在试衣间门口为伴舞排队。 二十分钟后,苏绫好不容易得空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歇息,肩膀猛地就被人拍了一把。 回过头,正对上傅青岩笑吟吟的目光,身旁站着的则是安阳。 原来今次傅青岩负责钢琴表演,而安阳则是伴唱,两人搭档已经是第二年了,去年学校为毕业生举办的晚会上这对组合就引发过一起女生狂潮。 才貌双全,体育健将,还有什么是不行的? 安阳挑眉打量苏绫,目光带着好奇的笑意。 “苏绫,见着梁玲吉了吗?”一名为梁玲吉伴舞的女孩快步走上前来,表演是按照班级顺序进行,一班排在前面,这个节目过后就是她们的了,可梁玲吉刚才说上个厕所就再也没见着人。 苏绫举目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也不见梁玲吉的身影。 “厕所没见着人,我让小洁出去找了。”女生有些着急。 一名扒着帷幕的女生转身叫道,“前面节目结束了,梁玲吉回来没?” “出什么事了?”傅青岩诧异问道。 而苏绫却注意到从后门方向走进来的孙琪一众人,此刻孙琪面带轻松笑容,目光盯着苏绫别有深意。 待那伴舞女生快速将事情经过讲完,名叫小洁的女生也快步跑了回来,“没找着梁玲吉,她回来没呢?” “没啊!急死人了,她到底能不能行了!这个时候不见人!” 孙琪见状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身后紧跟着几名要好的女生,“估计是怯场先跑了?或者有什么急事儿?苏绫,我看要不你上吧?梁玲吉又没请假,耽搁了节目落了空挡,到时候学校追究处分的还不是她?再说大家伙辛苦排练这么久……”她抬眼扫了扫几名焦急地伴舞女生。 这话自然是纯心找苏绫的别扭。 …… 校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杨柳树旁,身材高大的司机开门下车,为坐在后排的青年打开了车门。 “赫少,就是这了,青城县二中。”汉子开口说道。 “走。”男子走下车,双手垂在笔直地裤线两侧,抬头看了看上书校庆大字的横幅,抬步迈进了校门。 明天就上架了,想着要不要发个上架感言,但又一想,虽换个马甲,但跟这篇文的大多都是跟了老羊两三年的老读者,你们什么样的感言没见过?无非就是望支持订阅、首订,订阅是咱继续坚持的动力源泉、订阅正版是对咱辛勤汗水最基本的尊重、咱要靠写文混口饭吃……所以得嘞,我这口水还是省下吧,就是希望能不养文的尽量别养,每天跟的人多我写的有劲,不然也不知道谁在谁不在,是写的不好看还是养的多呢?嘿嘿,毕竟每天的订阅基本直接反映了咱这文的成绩,不过这事儿也强求不来,还是根据大家个人喜好而定。 废话就说这么多,老妞都知道我的文有点慢热,前面基本没展开,这篇设定的是魂穿流,但我在追求商女那种回炉流的感觉,前期剧情背景压制得低,逐步推进。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天籁梵唱,一记酒瓶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天籁梵唱,一记酒瓶 上一个节目已经完毕,下一个节目还没接上,几分钟的时间倒没什么,但时间一久,学生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校领导也挺直背脊开始张望。 负责校庆的主任见状,赶忙叫人去后台查看情况,眉头大皱。 刚刚已经报过幕,是初三一班梁玲吉的欢乐颂。 可是迟迟不见有人上台。 不知是谁吵了一句,“不是怯场了吧!”引起周遭小范围地一片笑声。 但更多的人则没去关心什么节目,而是吃着零食闲聊瞎侃。 就在这时,帷幕后方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定睛一看,竟还穿着校服。今天校庆允许穿便衣,尤其表演的学生可没一个穿校服的,而现在上台的女生除了穿着校服外,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头顶弯曲的碎发显得尤为明显。 怎么看都有些邋遢。 坐在台下百无聊赖的夏志文见走上台的人后突然一愣,坐直背脊张了张嘴,随即撇嘴靠回座椅,这个苏绫怎么回事?表演节目就这个造型? 他倒是没注意去听刚才的报幕,就以为这是苏绫的节目,直到身旁学生窃窃私语,他方才晓得这场节目的主角不应该是苏绫才对。 几名伴舞女生穿着红装跟着上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似地一个个面露苦色,显然有些局促,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这一下又引起了台下的笑声。 笑声从小范围延伸至大范围。 几名伴舞女生纷纷对视,寻思着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跟学校说明一下情况,而不是随便找个人上台凑数吧。 苏绫会唱歌么?再者说她们也从来没在一起排练过! 梁玲吉到底哪去了!真是急死个人,这场表演百分百就这么搞砸了。 “我脑袋灌水了才跟着你们上台。” “我也懵着就跟她上台了,能不能行呀?” 反观站在台上的苏绫,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们倒是面色如常,泰然自若。 她稳稳站在舞台正中,看着下方人潮面色淡淡。 幕后,学生拿着磁带正准备往录音机里塞,却不想台上的苏绫已经启唇…… “啦哪哪哪哪哪” 声音清朗,回响在礼堂空旷的上方,犹如天籁梵音! 接下来苏绫的发音没人听得懂,只是那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庄严肃穆,肃穆到仿佛带着所有地人来到了天地初开之时,那一场庄严肃穆的祭祀大典之上。 清朗的声音中夹杂着肃穆的低沉,无需扩音器材,无需配乐伴奏,却直击人们心灵最深处的凹点。 或委婉、或曲折、或悲壮…… 随着这犹如天籁般地梵音响彻礼堂,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人们浮躁雀跃地心情都为之一悸! 好似物换星移、苍天压低、黄土抬高! 好似感受到来自最远古的感召,灵魂出窍神情恍惚,似是被那声音带到了一片苍茫大地无尽荒原,似是看到了人类为生存奋起搏杀,音调一转,又好似看到了人类互敬互助农耕繁衍! 明明只是声音入耳,看不见,摸不着,但那种心灵深处的震荡却如此清晰明了,为那古老的音调心神震撼。 后台准备播放磁带的学生也都纷纷怔在那里,呆滞地看着台上那个朱唇轻启,扮相穷酸的少女。 台上的女孩虽相貌姣好,但比起那些打扮靓丽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美女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俗话说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只凭着这身穷酸、洗得发白的校服以及随意扎起的凌乱马尾就将女孩的印象分大打折扣。 她身高并不算高,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校服里更显得有些单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算不上足以吸人眼球的角色。 但此时此刻,她双手垂在裤线两侧,静静地站在演出台上,却仿佛站在了神坛之上,周身上下似乎蒙上了一层无比庄严圣洁地光辉。 那清澈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神圣的魔力,唤醒了人类心底最原始的意志,心生顶礼之情。 有些东西,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所改变! 待声音缓缓落下,全场依旧寂静一片,就在这时,坐在最前排地教务科科长徐大勇最先回过神来,抬手擦去眼角莫名流下的泪珠。 他下意识地往身旁一看,却发现新调任过来的边校长此刻不在座位。 眼神一转,徐大勇惊呼一声,校长竟然滑下椅子跪在地面! 这声惊呼惊醒了还沉浸在歌声中的众人,学生们纷纷深吸口气,不少人眼角湿润心情沉重,更是发自内心震惊地看着舞台上那静静站立的少女。 “校长!校长!”徐大勇一声惊呼过后,新校长边宏回过神来,几位老师赶忙上前将其扶起。 边校长坐在舞台正对面最前排的位置,也就是观众席第一排的正中央,他竟然听这首歌曲听得慌神失态了! 苏绫唱的是什么歌儿?所有人心生疑问,无论是张文涛、安阳、傅青岩、夏志文,还是身在后台的孙琪、张雅芙,刚才都莫名地进入了某种微妙状态,仿佛台上站着的不是苏绫,而是…… 依靠? 信仰? 礼堂最后方的大门缓缓被人关上,赫羽明神情充愣地退回到大堂,恍惚间抬手擦去眼角的一滴泪花,再看向那礼堂大门时眸中闪过一抹惊诧。 那歌声中带着一股怎样的力量? 什么样的人才能哼唱出那种犹如天籁梵音般的歌曲? 他不是没有进过寺庙、道观。 相反,身为传承世家子弟,自幼修炼信奉三清,他去过世上最神圣的信仰之地,听过最圣洁的梵音,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女孩是什么人! 这张万古不变地沉着俊脸上此时此刻正闪动着莫名的惊诧。 “查一查,那女孩是什么人。”赫羽明缓声开口。刚才女生所唱的歌词他听不懂,但他可以确定那是一种语言,只是一种他所听不出的语言。这种语言配上歌声有种莫名的深沉肃穆,似乎能震撼灵魂。 这一幕不应该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难道青城县还有着什么隐世家族?是他们赫家所不知道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一趟倒是没有白来。 此刻大礼堂内一片骚动,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刚才的感受太过震撼,绝对不是现今流行音乐古典音乐可以带给她们的感受。 “边校长刚才跪下了!” “我去,苏绫刚才唱的什么歌儿?给校长都唱跪下了?” “我刚才还掉眼泪儿了呢。” “太不可思议了。” “诶?我就感觉有点难受,好像特古老,特庄严,你说她跟哪学的?” 学生们议论纷纷,台上的苏绫已经退下场,几名伴舞女孩纷纷对视,刚才苏绫起音突然,而且并没有放音乐,唱的也不是欢乐颂,她们就没跟上节奏,接着就被歌声吸引了,傻愣愣地站在苏绫后面跟护法似的全场呆滞。 不过虽然没有跳上,也露了一面儿,而且演出顺利完成。 苏绫刚刚退场,主持人赶忙收敛心神走上台来,就在这时,傅青岩开始拍起巴掌大力鼓掌,周遭同学因为讨论的热切才回过神来想起鼓掌。 掌声范围逐渐扩大,宛若雷鸣。震得主持人站在台上没法接话。 待掌声歇下,主持人才牵强笑道,“刚才那位同学的演出简直太精彩了!这么动听的歌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们说呢?” 台下再次掌声如雷。 主持人抬手压制,继续大声道,“大家情绪不要激动,要不然我们有请刚才的同学再一次上台,说说那首歌叫什么?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懂,反正我是一个字儿也没听懂。” 主持人的幽默带动得台下一片笑声,有好事儿的男生就将双手抬到嘴边呈喇叭状,“请上来!” “请上来!” “请上来!” 不过此刻,苏绫已经撤离了后台。 最终也没有再一次上台,学生们对那歌声里所谓的歌词也一直不得而知。 事实上苏绫演唱的的确是一首祭祀歌曲,荒洪祭天梵唱向来都是由巫王主持,这首歌曲算是苏绫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演出,好在将缺口顺利补上。 当时孙琪不过是找她难堪,心想傅青岩才貌双全,苏绫却没一样出彩的,对她就算有好感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在看到苏绫窘态后也会有所反感,多少会有一些看不上的吧? 哪想到苏绫根本没想她的讽刺当回事,当下就点头上台了,也不怯场,更是出彩的赚了个盆满钵满。 最终梁玲吉是被人在洗手间找到的,头上被罩了件校服,双手双脚均被人用校服裤子绑住扔在大礼堂厕所的隔间里,嘴巴上更是被塞进一双袜子,而这些校服衣裤和袜子都是不同演出学生今日在试衣间换下来的,也不知怎么就被人拎走干了这事儿。 这事显然是人为的,但梁玲吉不知道是谁,学校也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最终惊动了校长,甚至在演出还没结束时边校长就传了梁玲吉到办公室问话安抚,好险没将事情闹大。 “我猜就是孙琪干的!”午后阳光明媚,学校篮球场旁的草地上,梁玲吉叼着片树叶愤声开腔。 苏绫双手枕在脑后舒服的躺着,再过半个月就彻底入秋了,到时天气转凉草叶枯黄,就再不能这么惬意。 “要不是她我脑袋割下来给傅青岩当篮球玩!”梁玲吉朝着篮球场上英姿驰骋的身影努了努嘴,随即哼声转过脸,看着苏绫正闭目假睡就忍不住揪了把草叶扔在她脸上,“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够朋友呀,一点都不关心我死活。” 苏绫淡淡地白了她一眼。 梁玲吉就冲着一旁努了努嘴,“那几个人聊你呢,眼神一直往这边瞅,一会你给她们签个名呗?” 苏绫没理会她的挖苦,自打校庆结束,这周再上学就成为了焦点,学校里似乎没有人不知道给边校长一曲唱跪的苏绫,这话题现在成了当下热门,边校长这一跪也着实成了个大笑话。 别怪梁玲吉挖苦,昨天还真遇着一个来找苏绫要签名的初一女生,长得粉嫩可人儿,梁玲吉没少拿这事儿嘲笑她。 “你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唱歌儿?苏绫同志,你到底跟组织隐瞒了多少?”梁玲吉斜眼看向苏绫,这段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对着苏绫自言自语,这家伙话少得可怕,平日里也安静的可怕,一整天一言不发已经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如果哪天苏绫话多起来她反倒会觉得见鬼了。 “不过这事儿真得谢谢你,排练了半个多月的节目总算没搞砸,要是她们几个连台都没上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梁玲吉也跟着苏绫躺在草地上,这个角度顺着苏绫的目光看去,好家伙,原来看傅青岩打球呢! 这时正逢傅青岩拔地而起,一记漂亮地大满贯,待篮球进框他双脚落地,转头冲着苏绫方向勾唇一笑。 笑容迷死个人。 “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梁玲吉又开始口无遮拦。 傅青岩对苏绫有好感,这事儿已经不止她看得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苏绫没理会她,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这时,一道身影慢腾腾地出现在两个人身后,梁玲吉转头一瞧,不是夏志文是谁?这小子自打转学至今几乎天天跟在她身边,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跟在她和苏绫身边,估计也是没个伴儿。 “小帅哥有事儿?”梁玲吉拍了拍身边地草地,夏志文却绕过他径直坐在苏绫那头,气得梁玲吉直嚷嚷,“我告诉你别想了啊,苏绫跟人家傅青岩是一对儿!正儿八百的,别惦记了。” “我惦记她?”夏志文嗤笑一声,双手枕在脑后就倒了下去,“我眼睛瘸了才会看上她。” 苏绫眯了眯眼。 梁玲吉也对夏志文的傲慢无礼习以为常,见状嗤笑一声,“苏绫怎么啦?人家现在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一首歌儿把边校长都给唱跪了,看你这样儿还不服?” 夏志文漫不经心地斜了苏绫一眼,“对了,今晚唱歌去不去?” “不去。” “去!”梁玲吉拍地而起,“去ktv?” ktv可是新兴玩意,整个青城县只有一家,原来还有不少露天的卡拉ok,但跟ktv比就根本不够看了。当然,大部分的老百姓放松还是会到夜市周围的卡拉ok娱乐一下。 ktv可是高档货!一般人消费不起,听说去玩的基本都是跟黑矿沾边的大哥。 这个夏志文看着可挺有钱的。 “嗯。”夏志文漫不经心地点头。 “去去去,必须去,反正考完试了苏绫,放松一下嘛!”梁玲吉抓着苏绫胳膊开始耍赖,她生活在小康家庭,父母双职工,平日里循规蹈矩得很,但心性却也顽劣得很。 “去的话晚自习可就得请假。”夏志文瞟了梁玲吉一眼。 “……” 如果说没逃过课,没恋过爱,没打过架那还叫学生时代吗?年少总要轻狂一回。 当晚,青城县二中一班的三个座位就空下了。 青城县第一中学附近的奶茶店里,苏绫和梁玲吉、傅青岩二人捧着可口的台湾珍珠奶茶在窗边小坐。 奶茶今年七月份刚刚流入青城县,在学生眼里还是极为新鲜和昂贵的东西,没有几个闲钱可不敢随便进门,家里有钱的女生也将偶尔来奶茶店当成了吹嘘的资本。 这甜腻的味道叫苏绫打心底里喜欢。来到这世上她发现自己对甜腻的味道有一种特殊的偏好,例如王亚洁偶尔从酒店打包回来客人未动过的小糕点。 就在这时,对面的校园传来了放学铃声,苏绫知道一中也有晚自习,现在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学生休息到六点钟就要回教室上自习了。 随着学生们涌出校园,奶茶店的玻璃门也陆续被人推开,都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三五结群笑闹着走进来。苏绫发现不少人的眼神都若有若无地瞟向夏志文,看来认识他的还真不少。 这时,大门蓦地被人推开来,几名男生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夏志文也扬起笑容上前跟几人拥抱。 “这个是王立斌,我最好的哥们!”夏志文指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冲苏绫二人介绍。这男孩个头高,身形瘦,皮肤偏古铜色,笑起来有个酒窝,但也只是拥抱夏志文的时候笑了一下,其余时间就板着张脸挑着眼,颇有些装腔作势。 “这个是彰武,也是我好哥们。”夏志文指着个小个子道。 “这个是赵庆,我好哥们!”夏志文又拍了拍一个偏胖的少年。 梁玲吉挨个打了遍招呼,苏绫点头致意。 赵庆就给了夏志文一拳头,“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还突然就转学了!以后还去不去电脑房了?cs都更新了!” cs是去年夏天投入到市场的一款游戏,学校周边也刚刚兴起电脑房,这时候青城县还没有网吧一说,学生付费按小时计算在电脑房打游戏,一般来说高中生往上的客户群较多,初中生极为有限,当然也不排除有条件且比较前卫的初中生。 “当然去!” “今晚就去!” “今天不行,跟我一哥们约好去ktv了。”王立斌插话道。 原来是王立斌约了夏志文今晚一块去ktv。 夏志文是夏卫东的儿子,这个事情在学校一直没人知道,这也是夏财神对儿子采取的一种保护措施,包括夏志文的几个哥们,虽然都知道他家有钱,却不知道夏志文家里是什么来头,当然,因为都不是什么官僚子弟,没那个概念的同龄人在一起也鲜少关心这些,整天吃吃喝喝打打游戏才是他们的主题。 “ktv?行啊!”看来矮个子彰武和胖子赵庆也都才知道今天的安排。 众人一拍即合,几个小男生也都对去ktv有着无比的好奇和热情。 定好行程一众人就在一中校门口找了家面摊,苏绫不爱吃面,要了个盖浇饭。不多时,王立斌的那个哥们就带人找了过来。 典型的东北特色,大金链子小手表,紧身背心露出肩膀上的鲤鱼纹身,道上对纹身很是讲究,每一种纹身背后都有它的说法,例如鲤鱼就是比较流行的一种,代表招财。至于关公一类的大神少有人敢纹,据说若是压不住还容易倒霉生祸。 对方戴理着板寸头,戴着一副黑墨镜,也不管太阳下山没下山,鼻子上贴着个创可贴,几个小青年就吆五喝六地走了过来。 苏绫扫了这人一眼,就觉得他有些凶相,到不是说他长得凶,而是有种破相,这确实是一种看面相,只是有的人面相得需仔细查看推算,而有些人破相或是吉相十分明显,如苏绫一眼就可以感觉得到。 有人会问面相到底是不是准?都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为福相,可是大街上许多碌碌无为的人却也天庭饱满,根本就无法自圆其说。 事实如五行可以运用于万物一样,面相中也暗含着五行因素,人的耳朵、嘴巴属水,眼睛属火,颧骨属金,鼻子属土,眉毛头颅属木,因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任何一个器官太大或是太小都影响着整个运势,所以是否属于福相,要看得是整体面部是否和谐,而不是单看其一。 这个赵东嘴巴就有些偏大,但整体搭配倒也还好,偏偏属土的鼻子被创可贴遮住半扇,眼睛上又戴着墨镜挡死了相克属性,怕是要泛灾。 “这是东哥,赵东!赵庆,我东哥可跟你一个姓哪。”王立斌站起身迎了上去。 这赵东的身份,在他人还没到时王立斌就已经跟大家说过了,是青城县一位小有名气,名叫孙立伟的大哥手下一黑打。因为青城县本就是个小县城,近年来开发矿产更是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地域文化,在这个小县城里,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流行‘跟大哥’。 跟对了大哥,出事有人,出门有面儿,平日里还有零花钱拿,出头了还有机会上位,对于年轻人来说可算是十分诱惑,尤其香港电影古惑仔的播出更是刺激了这群热血青年,就是一些三流学校中,一些混混学生都常备着片刀等物。 王立斌虽在一中就读,但却更善于在外面混饭,刚才据他自己说,自从暑假跟赵东结识以后还负责起了北菜场收费的工作。这可不是香港电影里演的所谓保护费,而是赵东的大哥孙立伟跟有关部门合作,代收菜市场的税,从中抽成。 有关部门将征税交给混混已经不是秘密,菜市场收税是出了名的困难,但有关部门每月都有任务额度,正常情况来讲只要完成百分之六十已经就算完成任务,那么交给混混完成,不但不用费事就能完成任务额度,且双方都有捞头,简直就是名利双收。 所以家境普通的王立斌现在跟着赵东混很是吃香,今天就是刚发下钱来打算请赵东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乐乐。 “呵,吃上了?我们几个还没吃饭呢。”赵东笑吟吟地走过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一圈,然后从旁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赵哥吃什么点什么,今儿别跟我客气。”王立斌咧嘴一笑,精瘦的脸上隐现出一颗酒窝。 赵东也不客气,咋咋呼呼地点了几份盖浇饭和面条,一边跟王立斌说起中午去菜场的情况,还不忘得瑟道,“跟你几个小同学说,以后要拎什么菜直接赵哥张嘴,那帮贩子没个敢找我要钱的,都玩了命地往我怀里塞。” 彰武面色有些不好看,沉着脸冷哼一声。 其他人就都是一怔,这听他道,“我爸妈就是菜贩子,就是不在北市场,搁东市场卖。” 王立斌这才想起这茬,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赵东皱了皱眉,心说王立斌这朋友纯心找别扭哪。 “呵呵,哪会为这点小事跟赵哥张回嘴,要是真跟赵哥张嘴那肯定是大事!” 赵庆这胖子倒是会说话,一句话给赵东捧得脸上见笑,“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 苏绫在旁静静地看着几人说话,无论是王立斌对赵东的吹嘘,赵东的表现,以及赵庆的恭敬她都尽数看在眼中。 成为苏绫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她无时不刻不在接收着这个时代的信息,这是个有着秩序有着法律,有着人们需要遵循的一切的时代,但打破这些的,恰恰又是那些制造秩序,以及有能力有责任维护秩序的人。 最终一行人匆匆吃过了饭,分批打车赶往ktv,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苏绫总有种自打从学校出来就被人盯上的感觉,但四下扫望又没见到什么熟人,难不成是自己错觉? 进了ktv后一名男服务生就迎上前来,看是几个毛头小子语气就有些傲慢,“几位?” 到达ktv附近时苏绫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同于学校附近,不少小混混蹲在路边抽烟笑骂,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也是要多前卫有多前卫,就连ktv的门口都有两名穿着同款衬衫的汉子正坐在椅子上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嘴里叼着烟卷,在苏绫一行人进入时目光凌厉地审视一番。 这些道上混的人好像不斜眼打量人就显示不出自己威风似的。 “没长眼睛怎么着!就这么多人,开个大包!”赵东虎着脸瞪圆眼珠,冲服务员逞凶,好像这样才能叫对方看出他是混的,而不是个屁事不懂的学生。 “这边请。”服务生撇了撇嘴,领着几人走上服务台。 两名女服务员正在拿着个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衣服低胸得很,见来人也没放在心上,“小包低消八十,中包一百五,大包两百五,含两个小时六瓶啤酒还有瓜果,包段合适上面有价格。” 几人抬头看了一眼,好家伙,小包包段到时可以从下午六点唱到晚上十二点,整整六个小时一百二十块,便宜了差不多一半,但是大包价格可就到了五百,而且是什么都不带。 对于那些大老板来说或许不断什么,但就是张文涛这种职工收入是说什么也不会来唱两个小时的,来这唱两个小时都能请全家人在青城县的中档饭店搓一顿了! 请客的王立斌也没想到价格竟然这么贵,没事就听东哥说跟哥们来这唱歌,他以为自己偶尔消费一次也算不了什么,哪成想两个小时就得近三百块大洋,这段日子赚的可都得搭进去。 “大包。”赵东有些烦躁。 “带他们去109。”服务员招呼一声,几人就被带往包房。 只是没想到在走廊里正巧遇见了迎面走来的一拨混混,头发五颜六色,耳垂穿孔衣衫花哨,手里拎着没喝完的啤酒瓶、啤酒罐,约有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其中几人手里都搂着女友,一名女生正是苏绫班级的同学王美涵。 怪不得几次晚自习都不见王美涵的身影了,早听说他在校外交了男友,生活圈子有些乱,没想到已经不顾学业到这种地步。 因为此刻王美涵已经喝得双颊布满红晕,眼光迷离却带着三分清醒,一名瘦高红发的男生将她揽在怀里上下其手,尤其在她短裙处狠狠摸了一把。 王美涵有些躲闪,轻咬着唇,看脸色并不情愿。 “王美涵!”身旁的梁玲吉惊呼一声。苏绫知道她们俩小学是一个班级的,关系一直没有太近,但也是见了面打招呼的朋友,并且俩人的父母在几年前住在一栋楼里,这事梁玲吉曾跟苏绫提过。 王美涵闻声一怔,飞快地站直身体躲开男人一步,目光落在梁玲吉身上,顿时面色通红。 “嚷嚷个jb!瞎jb嚷嚷给我吓一跳!操!”本就是狭路相逢,两方正放慢速度准备通过前行,这一声叫嚷使得对方停下,其中一人许是喝了点酒,谩骂出声。 那搂着王美涵的男生也不满嚷嚷,“你躲个jb,碰着熟人了?过来!”说罢就将王美涵往怀里一扯,转头打量梁玲吉,鼻翼抽动了一下尽显痞气。 “你等会,你先放开。”王美涵使劲将对方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扯下来,却反手就挨了狠狠一个巴掌。 男生气骂道,“我他吗就知道你这有后手呢,怎么着?一会准备有朋友来了所以先撤呗?我告儿你啊,我这三杯酒下肚了你今晚是跟也得跟我族,不跟也得跟我走!” 周围男男女女目光嘲弄轻笑。 梁玲吉在王美涵被打了一个巴掌的时候就吓得一抖,“王美涵……” 此刻王美涵脸色涨红,深深的感受到一种屈辱充斥在心间,可自己不是已经豁出去了吗?不是已经彻底沦陷了吗?还怕什么?怕认识自己的人那种鄙夷目光? 她哇地一声抱头空哭。 苏绫可以感受到这哭声中那种深刻的绝望。 “麻痹的,还打哭了!”另一名男生撇嘴谩骂。 彰武就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道,“朋友……” “朋你妈了隔逼!”那打人的红发男生转头狠推彰武一把,扬起下巴伸出指尖,重重点着他的胸膛,“小逼崽子别瞎管闲事知道不?这没你事儿,滚!” 彰武个头小,长得瘦,走廊又狭窄,这一下被他推得撞在墙面上,“你有病吧!” “草!骂我!” 气氛一触即发,对方灌了点猫尿又仗着人多,本就是逞凶斗狠的角色哪里顾及那么许多?片刻功夫彰武就挨了狠狠一个反抽。 “靠!”夏志文第一个不干了,冲上前就给了红发男一脚。 这一脚彻底将战争全面引爆,其他人也不能干看着不动,只听夏志文怒骂,“草泥妈,在我地盘动我哥们!”话没说完就被人轮了一酒瓶子。 局势瞬间混乱起来,苏绫被人群挤在中间冲撞,女生撤不出去干脆蹲在地面抱头尖叫。 赵庆仗着身体肥胖,大吼着将身前的对方男子撞在墙上,却因不会打架吃了好几拳头,苏绫肩膀也挨了狠狠一下,回头一瞧是被那红发男轮酒瓶子时擦到了,却也生疼。 服务生见状快步冲来,但因为走廊狭窄被两方人马堵死,就只能在外围又扯又叫。 苏绫吃痛捂着肩膀后退一步靠在墙面,却不想对方里面一名染着红黄两色头发的女生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拽苏绫地头发。 眼中红光一闪,走廊上的灯光尽数爆破,漆黑一片,人群也只是静了那么一下,就再次混战了起来。 苏绫闪身躲过。 待她摸黑退出战团,一双眼睛夜能视物,正看见梁玲吉正拉着王美涵走近自己这边,她转身想走之际一个酒瓶咕噜噜滚到了自己脚下。 “苏绫?”借着大厅里隐约透出来的光线梁玲吉看到了苏绫,“赶紧出去报警吧,夏志文他们就几个人肯定打不过!” 苏绫点了点头举步就走,却又顿了顿脚步淡淡道,“等我一下。”说罢转身拎起酒瓶朝混战人群走去,见那红黄发色的女生也正朝外退出,她抿了抿唇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耳边顿时充斥着女生的尖叫,一甩手,女生再次咕噜进了人群,不知被谁踩了一脚惊叫更厉。 此时,彰武正被那红发男一拳揍得脸磕在墙面,险险倒下之际又被人拽住了脖领子按在墙上,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看见面前身影的身形是那红发男生,对方正举起泛着绿光的酒瓶子朝他挥来! 啪!酒瓶砸在头部的闷碎声。 彰武闭上眼睛,酒瓶却没砸在他的脸上,睁开眼,眼前的红发身影一软竟然倒了下去。 就见苏绫一道纤细身影正地站在原地,近距离一看竟然是苏绫! 苏绫面色淡淡地蹲下身,手指放在那人鼻间探了探,然后扔掉手中破碎的酒瓶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走廊两侧的应急灯才姗姗来迟地亮了起来。 “不好啦!杀人了!”一声惨烈地惊叫响彻云霄,是那名红黄发色的女生,她正惊恐地盯着倒在地面的红发男,男人头上流血面上带伤,看上去血淋淋地倒在地面。 “xx!”其中一名男生赤着眼睛爆了句粗口,突然从后腰拔出一把刀来,想也没想就捅在了赵东的肚子上,这一下更是引起几名女生嘶声尖叫。 这刀捅下去,捅人的男生才意识到事情不好,大喝一声撒腿就跑,服务员也没拦住,其他一众人呼啦啦跟着跑了出去,走廊上瞬间就空荡荡地。 赵东捂着插在肚子上的刀子缓缓倒地,面色瞬间惨白,眼珠死死地瞪着。 “报警啊!叫救护车!”王立斌嘶声大吼,学生们却手足无措,他们都没有手机啊。 最终服务员叫了救护车,将所有人都拉到了医院去,一下车,赵东就被飞快地推进了县医院,其他几个人也轻重不一地受了伤,夏志文因冲的早被好几个人围住受伤最重。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秋风扫过遍地生凉。 面色惨白一直发呆地王美涵突然朝医院外走去,梁玲吉见状不放心,快步追了出去,边追边叫她的名字。 赵东的一个兄弟忍不住一拳打在墙上,“草!好好的事怎么就成这样了!王立斌要是东哥出事儿我饶不了你!”别人他都不认识,有怨气只能往王立斌的身上撒。 王立斌也虎着一张脸满心烦躁,这事情闹的,敢情他花钱好心最后还不讨好了!几个哥们都受伤了,要是赵东真出事,错,是无论赵东出没出事这个事情也闹大了,到时候肯定得闹到学校,闹到家长那去。 他家里条件本来就一般,父母都是职工,要是爸妈知道他没上晚自习到那种地方去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赵庆此刻蹲在地面抱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彰武则是满脸颓败,不时看向苏绫想感激两句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至于夏志文,现在也紧咬着牙关,身上的伤就不说什么了,这事闹到他爸那里肯定没好!别看夏卫东忙于事业疏于对他照顾,但家教却严得很,今天算是给自己老爸场子砸了,又很可能闹出人命,夏卫东不会饶了他的。 所有人都一脸的愁容,现在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王美涵悔,苏良哲宴 章节名:第六十九章 王美涵悔,苏良哲宴 众人纷纷抬起头来。 苏绫转头朝脚步声望去,就见一身西装笔挺地夏卫东正迈着大步朝这个方向走来,身旁跟着一名中年男人,从穿着上看似乎出门走得急,衣服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而且一边追赶着夏卫东的步伐一边整理着手中敞着盖的公文包。 夏志文霍然起身,背脊僵直地立在那里,此刻他浑身带伤,面色憔悴,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是要等待狂风暴雨洗礼的战士一般。 其他众人看到夏志文的反应似乎也猜测出来人是他的什么人。 夏志文转学到一中时间不长,而且夏卫东的保护措施做得严密,除了帮办入学的校长及几位高层知道他的身份外同学一概不知。 这也是夏志文为什么被再次转学那么愤怒的原因,因为他的生活圈子,朋友圈子才刚刚打开,几个月的经营来之不易,却被父亲轻易打破。 不过此刻他自然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打架斗殴危机人命,不止是他们,就是对方人马里那个红头发的也伤得不轻,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他几名同伴都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不住打量着夏卫东,其实夏志文的父亲还挺神秘的,毕竟接触下来都会发现夏志文手里从来没短过钱,而且颇有点阔少风范,但若是青城县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学校里肯定会有传闻,毕竟屁大点的地方。 而且夏志文的父亲也没参加过家长会一类的活动,他们自然地以为是夏志文成绩优异所以老师才不追究。 “夏志文!”夏卫东一声虎喝,使得夏志文僵背脊更加僵立,有些求助似地看向苏绫。 “你好大的胆子!把ktv都给砸了?”夏卫东冷冷地道,已经走到了儿子近前,一身怒气压制不住。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叫所有人大跌眼镜,“砸了就砸了,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在自己家被人揍成这副模样还有脸当我夏卫东的儿子?” “夏、夏卫东?” “自、自己家?” “靠,夏卫东!我爸是他开发团队里的建筑师助手。”一名赵东的哥们惊讶开口,不过声音不大倒不会惊扰到这对父子谈话。 夏志文此刻也是一怔过后猛地抬起头来,“爸……你说什么?” “我还用重复第二遍么?”夏卫东眼睛一竖。 “你不怪我?”夏志文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平时要是赶上他公司没事提早回家发现在外面玩,回家轻则训斥,重则断了零花钱,再小一些的时候遇着他考试成绩不好那也是一顿棒子炖肉都很平常。 有一次他交了女朋友在学校门口被逮住,第二天直接禁足在家学都没上,第三天就给他转了所学校。 还有一次他跟老师在学校起了争执忍不住爆粗口,这事被告到夏卫东那愣是一顿大骂后压到老师办公室叫他亲口道歉。 夏志文自小成绩优异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父亲这种淫威强压下不想名列前茅都不可能,尤其平日里业余时间各种家教齐聚,他感觉自己比那些大明星的档期都要满,要说最放松的那就是转学到青城县以后,因为这里较朝西市重点中学的学习进度落后一些,学习上全无压力,而且不用补课,平时下课就跟同学去打打游戏,夏卫东也忙于工作很少理会了。 所以出了这事夏志文是打死也没想到父亲会这个态度。 “你是我儿子!”夏卫东沉声喝道。短短几个字,却叫夏志文眼眶一红。 你是我儿子,怎么能叫别人欺负了去?小事对你严厉那是对你成长有好处,大事上我能不向着自己儿子? 看着自家儿子被打成这副惨象,夏卫东怒其不争之余又有些心疼,“谁打的人?”他转头瞪向周遭几人。 “不是爸,这些都是我朋友。”夏志文赶忙解释了句。 这个时候,走廊上又传来噼里啪啦一连串地脚步声,几道蓝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一众人的心就提了起来,警察来了! 完了完了,砸了ktv,打架斗殴,要是再闹出人命,这事可怎么解决好?不对不对,ktv是夏志文家的,应该不用他们赔偿。 可这闹这么大,也得被抓走做笔录啥的吧?会不会入了档案给自己的人生白纸上平添一块黑点? “李律师。”夏卫东沉声侧了侧头,那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就赶忙朝几道蓝色身影走了过去,一边还整理两下自己的领子。 “你好,我是金宏律师事务所的……”随着男人说话,几名警察被拦在了远处。 就在几个青年感慨着夏卫东的排场时,却不想他快步走到苏绫身边,“苏小姐,没受什么伤吧?” “夏先生叫我苏绫就好。”苏绫淡淡地道。总是被人一口一个苏小姐地称呼有些怪异,不止自己觉得怪异,旁人怕是也会这么觉得,她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已经跟夏卫东说过不止一次,他当时改口事后又不记得。 “对对对,看我这记性。苏绫你没事吧?你们这么晚怎么在一块?”夏卫东笑了笑接着问道。 苏绫摇了摇头,“本来打算一起去ktv唱歌的,中途遇上些麻烦,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夏卫东早就习惯了苏绫这股子不卑不亢地派头,也没担心苏绫会因为去ktv唱歌这个话题而感到不自在,现在在普通百姓眼里ktv那都属于不正经的地方,给三厅一社似的,除了大老板消遣找小姐,要么就是那些社会上的流氓会去。 但苏绫?在她嘴里说出来到ktv唱歌却显得正常极了,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距离约有二十米远的医院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叫喊,喊着的是苏绫的名字,出声的是梁玲吉,她刚才因追王美涵出去了,现在大喊苏绫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好意思。”苏绫冲着夏卫东颔首致意,然后绕开他径直朝医院外快步走去。 只见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雨势不大,但站个十分八分的却也肯定淋得湿透。 此刻梁玲吉正站在门口的雨搭下面,似乎刚躲进来避雨,身上也湿透了,而王美涵则是站在三步远处,整个人暴露在瓢泼大雨之中。 她正蹲在地上哭得涕不成声,声音早已嘶哑,不住地张嘴似是想发泄出来,可发出的声音只是撕裂般的悲鸣。 雨水噼啪砸在她的头上,身上…… “绫绫,你赶紧劝劝她!我问她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啊!”梁玲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王美涵现在这模样真的吓到她了。 听到梁玲吉的话,王美涵忽然跌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苏绫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那天应该听你的……我应该听你的……” “我为什么还不去死、我为什么还活着、我死了算了……” 王美涵声音嘶哑,盯着苏绫不住地呜咽出声。那天她没有听从的苏绫的报案,自己放弃了机会,为了能留在一班、为了不受父母打骂,她终于忍受了张文涛的侮辱。 自那以后她就真的放弃了自己,学校突然改变计划剥走了班主任手里的自留名额,她的成绩肯定考不进前四十,过两日就要分班了,她注定要调到后面的班级,她开始自暴自弃,放任自己,更觉得自己脏、恶心。 可是自己已经被他侮辱了,现在去报警,去公开,结果只能是自己再也没有脸面面对家人。这还是一个信息处于半封闭的年月,就连电视报纸都经常报道女孩子被人侮辱后家里拒绝报警,拒绝让孩子接受采访等,可想人们对这是怎样的排斥。 一步错步步错,一个选择毁去了她一生的希望,她有着自己的小自私,小心思,小害怕和小担忧,最终酿成了大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知道自己有多可恨,一切都怨怪自己,一开始就都怪她自己,可是自从被张文涛威胁以来,自从走投无路不敢做出选择以来,一股掺杂着各种纠结各种声音的情绪就在她体内蛮横冲击着。 现在终于将她彻底冲垮了。 看着此刻的王美涵,苏绫缓缓走出雨搭,整个人暴露在微润的细雨当中,湿了发梢。 她缓缓蹲在她的面前,抬起手掌抚向她的脸庞。 王美涵只觉苏绫的手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抚平她内心的不安与焦躁,使得她渐渐止住泪水,抬头怔怔地看着苏绫。 “凡事都有回头路,陷得越深却越难回头。”苏绫唇角渐渐露出笑容,“现在还不算晚。” 梁玲吉就在旁呆愣的看着这一切,苏绫听懂了王美涵的话?还是苏绫原本就知道王美涵在说什么,只有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真的还能回头吗?我已经陷得很深了。”王美涵声音沙哑得几近发不出声来,喃喃问道。 苏绫抿唇一笑,颔首,“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为什么要用他人所犯的错误惩罚你自己?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作践自己,伤你的人不会在乎,你伤害得却是爱你的人。” 王美涵脸颊肌肉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嘴唇蠕了半晌终于哇地一声再次哭了出来。 这一次却不是带着无尽的绝望,而是为了挥洒那些痛苦的过往。苏绫的话似乎给了她很大的启迪,她从没有去想过这些问题,现在的她除了伤害自己,伤害爱着自己的人,还做了什么? 苏绫缓缓站起身来,心道张文涛坏事做绝,我不能再如旁观者般冷眼看待,既然老天都不收他,那就由我来收。 苏绫前身的死就是由张文涛而起,这笔账苏绫不是不算,而是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来算。 这一个月来忙于吸收知识,忙于适应生活和应对考试,见张文涛还算安分且顾及了些王亚洁的感受本打算先放一放,静等个好的时机再出手,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等待了。 转身走回医院,苏绫径直找上了夏卫东,“夏先生,有没有可以直接录音的小物件?” “你是说录音笔?”夏卫东一怔。 苏绫点头,“麻烦你帮我搞来一件。” “没问题,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夏卫东拍胸脯保证道。对于他来说搞个录音笔不算难事,但这东西大多用于商务会议和警察局,苏绫要来做什么?八成是用在学习上吧。 苏绫垂眸,光录音效果肯定不大,也不能确实地证明张文涛和学生发生关系,叫他以此入狱,而且光这样似乎太便宜他了。 那不如…… 医院门外,一辆停靠已久地黑色轿车中,一根烟头被从车窗扔出,跌入水坑滋拉一声熄灭。 “走吧。”车内男子声音沉静地开口,车子缓缓朝医院大门驶去,黑色奥迪车窗缓缓上滑,遮住了那一张俊逸的面容。 第二天晚上放学,苏绫‘一家三口’直奔金辉酒店,今天是苏良哲宴请苏文涛夫妇的日子,张雅芙则没有到场,事实上也并不需要她到场。自打苏绫给了她一巴掌后,张雅芙就一直憋着一股劲,但这股劲在校庆那天好像突然就泄了,包括周末放假这两天也没搭理过苏绫。 金辉酒店三层的包厢内,当苏绫三人走进时,苏良哲已经等在位置上,看着桌面见底了半壶茶水,想来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而屋内除了苏良哲外竟然还有一人,这个人苏绫并不陌生,正是这青城县的县长李华,也是正是他将苏绫引荐给了夏卫东。 当时苏绫初醒,意外救了险些被盘古幡夺命的李县长,此后在王校长的升迁宴上,李华出言让苏绫尝试立筷,事后更是将她引荐给了夏卫东,一切似乎都有因果,否则苏绫也不会遇见这帝江氏的后裔。 对于这位李县长,虽然接触不多,甚至从无交谈,但却很合苏绫的眼缘。 “张先生。”苏良哲微笑起身,从容有礼,“快请坐,这边坐。” 因为没有想到李县长会陪坐在侧,出现在这包厢内,所以张文涛和王亚洁夫妇显然是吃了一惊,前者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小市民的局促不安立显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背靠房门,桌面儿最末尾地一角坐下,这也是平日里跟学校领导们一块用餐养成的习惯。 王亚洁只得坐到他身边,苏绫也紧挨着王亚洁落座。 圆桌很大,张文涛的落座也就导致左右两边的座位全部落空,与坐在首位的苏良哲和陪坐在侧的李县长形成正对面的局势。 他先是冲着李县打了声招呼,“李县长您好,我是县二中的教师张文涛。” 整的像跟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似地,而他的面上虽然极力压制,但嘴角的笑容明显表现出他的心情。 因为张文涛的大嫂赵翠兰在县政府秘书室工作,算得上是这个家庭里算得上政治门面的人物,就算是在建设局担任小科员的大哥张伟胜也得让着她三分,而赵翠兰却是在李县长领导下工作,这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啊! 二哥张怀西动辄就吹嘘哪位大领导到他们ktv,他跟哪位大领导喝了一晚上酒,今儿他张文涛还跟李县长一块吃饭了呢! 而且还是对方宴请的他。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转头看了王亚洁一眼,这王亚洁以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她怎么从来不跟自己提起。 然后张文涛又忍不住看向苏绫,没想到这小丫头的亲父亲还挺有来头的,如果能加以利用说不定能让自己在这青城县更进一步。毕竟他的生活圈子和层次注定了结交朋友的对象,可从来没有什么有大能力的人。 而苏良哲足以让青城县的政府官员作陪,能力不容小觑。他为了能跟王校长调到朝西市花样百出,没少出血,最后却毛都没混上,现在这机会可不能白白放过。 苏良哲所求的事情王亚洁已经跟他说了,虽然有点滑稽,但确实可以好好利用,这也是他答应这次过来吃饭的原因所在。当然,这层想法张文涛没有跟王亚洁提起,否则她一定不会同意。 “你好你好。”李县长微笑回应,目光却落在了苏绫身上,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苏绫竟然还是苏市长的女儿。 苏良哲就矜持一笑,“张先生教书育人,更替我将绫绫教育得这么优秀,苏某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哪里哪里,苏先生太客气了。还没敢问苏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张文涛想着先套套话。 苏良哲摇头一笑,“鄙人为国家工作,在政府谋个职位。为人民服务嘛,不足挂齿。” “苏先生太客气了。”张文涛心衬这苏良哲的官儿肯定比李县长大。这一点单从座次就可以看得出来。 苏良哲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叹了口气,“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看来得麻烦张先生,这个事情我跟王女士已经提过,不知……” 王女士?王亚洁一怔,苏良哲从她落座开始就没往她身上递过一眼,只跟张文涛说话,现在更是出口一句王女士,虽然他们的感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且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但心里怎么还是忍不住泛出酸楚? 王亚洁的面部表情变化尽数落在苏良哲眼里,他唇角微勾,继续看向张文涛。 后者闻言就是连连点头,“这个事情亚洁倒是跟我说过一些,不过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先生但说无妨。”苏良哲颇为气度地颔首一笑,伸手捏过茶杯。 “我觉得苏先生既然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不应该尽信封建迷信那些个东西,出了事情为什么不报警解决?”张文涛知道跟这一类人不能太低三下四的,该恭敬的恭敬,该拿捏的时候拿捏,有时候效果事半功倍。 苏良哲似乎早猜到他的这些话般,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摇头笑道,“苏先生不在体制内工作,有些事情或许不太了解。有时候越是担任要职越是不能依靠正常渠道解决事情,毕竟……有些事情不好大肆宣扬。” 家里出了不好看的事情,若是普通人或许通过所谓的正规渠道解决,而越是到了他们这个阶级,越是得寻求一些旁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算命大师糊弄百姓反而总是出师不利,却在官商圈子中大行其道,颇有地位。 “大师说这场法事必须由老爷子的两个嫡系孙女完成,缺一不可,所以我才冒昧前来。希望绫绫能跟我到京城走一趟。”苏良哲紧接着说道。 张文涛故意面露难色,“绫绫现在正是初三复习最紧张的阶段,我担心……” “张先生,救人如救火呀!”苏良哲重重一叹。这时房门被人从外轻敲,紧接着服务员进屋上菜。 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琳琅满目,许多都是张文涛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在这青城县也就只有金辉酒店可以摆出这等排场。 服务员上完菜后在王亚洁耳边低语几句,后者就起身道,“我这边有点事情处理一下,先失陪。”说着看了苏良哲一眼,转身随着服务员走出包房,脚步匆匆,看上去像是有什么要事。 王亚洁是金辉酒店的一名值班经理,估计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应付。 随着最后一瓶茅台酒被送上餐桌,张文涛的面容终于忍不住松动了。活到这么大他就喝过两次茅台,一次是二哥张怀西在一次过年聚会上拎到大哥家的,再一次就是夏卫东那日教师节给他们点的。 今天算是第三次了。 这一杯酒下去估计就能赶上他一个月的薪资了。 “苏先生真是太破费了呀,这、这可真是太破费了。”苏良哲起身为众人斟酒,张文涛赶忙举杯起身。 苏良哲笑道,“我说过了,要感谢张先生一直以来对绫绫地照顾,以前是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女儿流落在外,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不对她负责。绫绫吃菜。” 苏绫哪用他说,早就自己动筷丰衣足食起来。几次到饭店吃饭,确实体会到了现代菜肴的精致美味,这是他们那个茹毛饮血的年代没法比拟的。 别看她面色淡淡,但每一次进食都是带着好奇且庄严的。食物于她来说,于她那个时代的人类来说,是上天最美的恩赐。 桌上每一种菜式她都尝了一口,然后针对喜好开始吃些自己喜欢的菜肴,不声不响,也丝毫不引起别人注意。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亚洁为我们这个家也付出不少,绫绫又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张文涛起身与苏良哲以及李县长碰杯。 三人将酒杯一饮而尽,李县长就笑道,“苏市、苏先生的事情我也听您说过一些,听起来确实诡异哪!不过这个事您找苏绫算是找对人咯。” 苏良哲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一看苏良哲的表情,李华也是一愣,“难道苏先生还不知道苏绫的本事?” 这话不禁吸引了苏良哲和张文涛的注意,后者对于苏绫救了夏志文儿子的事只在教师节那天夏志文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其他的追问苏绫却从没得到答复。 哦对了,苏绫说过好像是扎破手指取血什么的救了夏志文,反正说的含糊他也只当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苏绫夹菜的筷头就顿了顿。 李县长就笑着道,“别说您二位对这事还不清楚?呵呵,夏先生的儿子招了邪术,就是苏小姐给救治好的嘛,当时找了多少中外大师,就是香港那边都来人了,江相一门的老祖师爷亲自坐镇都没管用,愣是被苏小姐给救活过来!” “嗯?”苏良哲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苏绫,只因香港方面的大师在他们圈子中很受推崇,内地的江相派也有不少事迹叫人津津乐道。 拿这么两个人物一对比,苏绫的本事可就叫人惊讶了。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半个多月前吧,这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李县长颔首一笑,“这事说起来也有点邪乎,那天我从食堂出来,本来挺清的天儿忽然就阴了,狂风大作啊,我当时脖子上一凉就倒在地上了,什么也不知道,后面的事还是听别人说起的,说是我当时面色惨白生气全无,苏小姐突然就冲出来,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然后我就醒了?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还有这种事?”苏良哲和张文涛异口同声,前者再也掩不住面上惊奇,一改波澜不惊地从容气度,而是转头瞪眼看向苏绫。 不得不锁,李县长口中的‘天忽然就阴了’‘狂风大作’等渲染词汇叫人忍不住汗毛耸立,够邪的啊!还就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 张文涛追问,“项链呢?” “当时我也追问,苏小姐就悄悄告诉我,就是因为项链闹的!这项链是咱们青城县一矿主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我这人平日里没个什么爱好,就喜欢摆弄些老玉石,这东西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年头,不值什么钱但就是招人喜欢,你们说这事怪的。”李华当然得把东西说得不值钱,否则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还真有这种邪物件?那项链现在在什么地方?”苏良哲也好奇起来。 李县长就一愣,看向苏绫,后者此刻穿着的是高领衬衫,倒也看不出里面戴着的项链,她只淡淡道,“扔了。” “扔哪了?”张文涛追问。 苏绫没有答话。 苏良哲就啧啧摇头,半晌笑道,“李县莫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张文涛也没想到苏绫和李县长还有这层渊源,这孩子怎么这么有主意?这么大的事回家竟然一声不吭! 李县长就吹胡子瞪眼,“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夏先生是咱们县的开发商,您要不信就找他问问去。” “可是……”苏良哲怎么也不能把眼前年仅十六岁,出身县城的女儿跟所谓的玄术联系起来,这怎么听着都有点天方夜谭呢! 苏绫放下筷子,“都是因些小误会,赶得巧了。” 听她否认,李县长一怔,别人不知道苏绫的这些事,他可都是知晓的。这孩子倒还不揽功,反而藏拙。 而另外两个人听了苏绫否认都是各有心思,苏良哲对这些事情并不知道,全无铺垫的情况下打心底里是认为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听了苏绫的话更是认为这些事情都是事赶事,人传人给闹出来的。 而张文涛不同,这段时间苏绫确实变化大,李县长的模样可不像是无中生有,再者说夏卫东的态度他是亲眼瞧见过的。再联系到苏绫最近成绩上升迅猛,变化很大…… 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也不会相信苏绫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本事。 至于李县长,见苏绫不愿承认,且目光一直盯着他看,顿时也停住了话头,“呵呵,估计都是赶巧了。不过苏先生,虎父无犬女啊!您这女儿日后可了不得!” 这话两方人就当是恭维话听,也跟着含笑举杯,这话题似乎就这么岔了过去。 杯酒下肚,许是王亚洁不在房中,苏绫又是个小孩子,张文涛便来了劲头,“苏先生啊,我觉得叫绫绫到京城还是不妥当啊,孩子这一去吧,先不谈学习,亚洁肯定是要担心地。” 担心有去无回啊!这苏良哲已经透过话,想将苏绫接到京城享福,他看起来有权有势的模样,要是到时候真把苏绫直接留下了他们上哪说理去?跟体制内的人物打官司?打得赢么? 所以他说出的这层担心并不道理,面儿上也说得过去。 苏良哲淡淡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张文涛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苏先生条件好,把绫绫接走享福也无可厚非,我这当继父的说不出个不字,主要还是亚洁这一关哪!” 苏良哲闻言挑眉,“张先生的意思是,赞同我将绫绫接走?” “呵呵,苏先生再怎么说也是绫绫地亲生父亲,什么能比得了父女亲?我和亚洁生活条件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但总归是清贫了些,给不了绫绫更好的生活条件,我这也是为了绫绫的将来着想。” 张文涛这话令苏绫都禁不住抬起头来,几天的时间,他的口风倒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变。那时还斩钉截铁地不同意,现在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苏绫皱眉。 苏良哲闻言面露淡淡愉悦,颔首道,“张先生不愧教书育人,果然明白事理。” 这时,王亚洁开门从外面走了回来,面上带着些疲惫。 张文涛见状就问,“怎么了?” “来了一位熟客,非要找我给打个折,你说这么大的酒店我个小值班经理哪有那个权限,最多就是加两个凉菜,金辉菜品就没打折的说法。这不,软磨硬泡的没办法,给老总打电话请示一下,这才给免了两百块钱。”王亚洁摇头道。 “免了两百?”张文涛有些吃惊,这得吃多少钱的?免个零头就两百? “是县政的领导宴请客人,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看着挺年轻的。”王亚洁压低声音,冲着张文涛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县在呢不要多言。 张文涛心领神会,这些县领导吃吃喝喝花销不少,随便找个由头都有报销,这种事可听不可说,当着李县的面儿说显然不好看,从另一方面说也容易生事端。 “县政领导?”李华倒是个耳尖的,闻言就出声发问,“哪个领导?有没有见到在宴请什么客人?” 王亚洁有些尴尬地看了苏良哲一眼,后者却并不看她,也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她只得道,“领导的事情我们哪里晓得,也不清楚具体是组织什么工作的。” 金辉的消费可是不菲,又不是县政府承包的指定酒店,在这大吃大喝影响不好。 “对了亚洁,刚才我已经同意绫绫跟苏先生去京城了,救人如救火,咱们能帮则帮吧。”张文涛这一说也把李县长的问话岔了过去。 “什么?”王亚洁一怔,没想到自己出去这么一会张文涛就自己做了决定,她皱了皱眉,“可这……可这是驱鬼拜神的事情你们也相信?” “宁可信其有!要是秉着不信的态度错过救人的机会怎么办?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救人要紧!”张文涛义正言辞,“再说绫绫是苏先生的亲生女儿,女儿交到父亲手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亚洁抿了抿唇,想想也是,主要苏良哲这次是为了绫绫来的,且先不论他是不是关心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是否尽到责任,只说为了救人,他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自己也不能总是一直拦着。 想通这点,王亚洁面上就淡淡一笑,转头看向苏绫,“绫绫,就跟你苏叔叔去一趟京城,用不了两天的。” 王亚洁心想,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再说这个事情过去就一刀两断再不联系。 苏叔叔?桌面上的人都是一怔,苏良哲看了王亚洁一眼随即垂下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去了以后,需要做什么?”苏绫放下筷子,终于抬起眼来。 苏良哲闻言开口,“什么都不需要做,到时候听大师的指示就好,不要担心。” 苏绫挑眉,苏良哲与她从某些方面来说非亲非故没有丝毫情分,让她远途折腾到京城听个江湖骗子指挥做什么驱鬼辟邪的把戏,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亚洁面上闪过一抹担忧,近来她也越发了解了女儿的执拗性子,要是她真不想做的事还是很难说服的,现在的苏绫不比以前,自己有主意得很。 “绫绫,别不懂事。”张文涛开始挤眉弄眼。 只见苏绫淡淡地看了张文涛一眼,又看了苏良哲一眼,背脊靠后,唇角轻勾,“好,我去。” 苏良哲心说这孩子这副从容派头倒是有几分像自己,还挺足的。 不过苏绫亲口答应他还是很开心的,前些日子他是因为有急事赶回京城处理,而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接苏绫进京救人,且先不论能不能救下,起码要尝试一下才行,他是一个十分讲求办事效率的人,实在是不愿再拖下去了。 见苏绫同意,张文涛的脸上就闪过一抹笑容,随即收敛道,“苏先生到时候可要亲自将绫绫安全送回来!” “一定一定!”苏良哲举起酒杯。 张文涛打的如意算盘是今次帮着苏良哲办了这个事情,而且充分做到了小事化大,大事化难的基本要素,到时候苏良哲给苏绫送回来肯定是要一起吃顿饭的,那个时候他提点请求,苏良哲好意思不给他办? 他也不担心苏良哲不给苏绫送回来,这样也有机会提些要求不是?这买卖怎么算都不吃亏。就是自己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得手的宝贝疙瘩要还真有点舍不得。 想到这,张文涛就转头看向苏绫。 苏绫也正看着他,且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笑容,一闪即逝。 正文 第七十章 我本金鳞,身在池中 章节名:第七十章 我本金鳞,身在池中 饭后,一行人正顺着楼梯下楼之际,苏良哲笑道,“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苏先生,我们自己往回溜达就行,天儿挺好的。”张文涛出言推脱,自行车还在饭店楼下,最近那帮小混混偷车偷得厉害,大院里不少人都丢了车,他可不敢把车子外放。 “那好。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明天绫绫准备一下,后天一早我就过来接人。”苏良哲微笑颔首。 就在这时,三楼楼梯口正对着的包房大门也应声开启,一名穿着灰色西装中年男人先行步出,随即笑着转身道,“赫少,回去替我向赫老爷子代好呀!” “一定。”男人沉着清浅地话音响起,一双眸子却钉在了站在楼梯口正往下走的少女身上,眼中闪过一抹讶然。 而就在刚刚中年男人说话的档口,李县长就已经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楼上那名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惊讶道,“廖书记?” 廖书记?张文涛一行人纷纷停住脚步,这青城县的廖书记可只有一个,那就是廖震,青城县县委书记,名副其实的青城县一把手。只是他是去年刚刚调任过来,在工作上很多事情还要李华这根老油条支持才走得通。 廖震此刻也是一怔,随即笑道,“李县长?”说罢就冲年轻人点了点头,大步走到李华身前,“李县长也在这里吃饭?” 苏绫则似有所感般抬头看向那名年轻人,赫姓在青城县几乎没有,所以她可能因此有些敏感,毕竟江老头口中要带来消息的人就应该姓赫,只是眼前的年轻人这么年轻,会是江老口中的人? 等姓赫的人都已经等了几天,却一点消息也无,江淮生的伤势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如果对方再不来,他就准备离开苏家寻机回上海。 而没想到那年轻人正也将目光盯在她身上,两人目光对视,双双皱了皱眉头。 “我宴请一位客人,就不打搅几位了。”在与李华寒暄了几句后,廖震笑言告辞。 回到家中,江淮生正在书桌旁翻书,最近他在教苏绫周易精髓,以及一些道上的门门道道。 苏绫知道了违反法律行偏门生财的统称黑道,而江淮生这种同为偏门却只靠算命生财在道上称之为黄道。 几日时间,苏绫教习江淮生如何借助阵法借力于天地,江淮生则教她行事准则与如何在运用能力后借周易等算命知识自圆其说,二人朝夕相处感情渐深,名义上江淮生是苏绫的徒弟,事实上苏绫却受教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江淮生说,他本来考虑将苏绫带入江相派,拉为自己人,但接触几日下来他发现苏绫本性纯良,似乎并不适合在江湖上打拼,而他现在也打心底里不希望苏绫进入江湖之中,谋生在这个五彩繁杂的大染缸中。 他与苏绫说了许多,从他如何从一个民国时期的小杂役被师父看重,加入江相派,目睹几大堂口堂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最终都是落得背井离乡、惨死街头、亦或是天降横祸的下场。 他说江湖是个大染缸,与普通人认知的完全不同,那里有着森严的秩序,却也等于没有秩序。 他说江湖是非恩怨很难说得清,混到最后没有回得了头的,最终的下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例如现在的他,同样落得个众叛亲离,周围再没有可信之人。 苏绫问,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为什么这会身边竟然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江淮生苦笑一声,“这就是江湖。”身边人?有时候只有利益,有时候为了情义,有时候为了地位,旁的原因太多太多,没法说。 江湖?真的一个地方,与眼前展示的世界截然不同? 当晚,苏绫还没睡下,楼下就响起了几声鸡鸣,大院里有人饲养公鸡,但公鸡打鸣怎么在大晚上的? 鸡鸣声一响,江淮生就赶忙从床上爬起,踉跄下地走到窗边一看,正在做作业的苏绫也跟着上前,只见院子里的大树下方,一名身穿西装的高大汉子正笔挺而立,双手放在唇边,那声音就是他出的。 江淮生闻言打开窗子,将手放在唇边学了几声鸟叫,对方就朝着窗口看来。 “快!扶我下楼!”江淮生面上一喜,在苏绫的搀扶下悄悄出了苏家。 此时张文涛夫妇已经睡下,苏绫轻轻带上房门的一刻,没注意到张雅芙的房间门应声而开,她蹑手蹑脚跟在苏绫的身后出了家门。 苏绫扶着步履蹒跚的江老来到大槐树下,那名汉子没有说话,径直带着二人来到一辆黑色奥迪车前,打开后座车门,江淮生带着苏绫钻了进去。 这一次的事故导致江淮生的身体大不如前,他本就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不比年轻人,恢复起来也是相当吃力,这两日他就不住感叹,自己真的是老了。 金辉酒店最顶层的帝王套件,苏绫平日里也听学生们谈起过,今天算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豪华。 苏绫的眼界有些,电视机里的香港电影里那些豪华别墅以及公寓算是她见过最豪华的住所了,有时候夜里发呆看着窗外星空,苏绫也曾幻想自己有一天或许可以走出青城县,见到更大的、截然不同的世界。 此时房间里奢华的皮质沙发上,正坐着今天在酒店三楼见到的那名年轻人。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苏绫心道。 扶着江老在年轻人对面的沙发落座,江淮生最先开口,“你是?” 看来他并不认识这名年轻人。苏绫打量着这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的同时,还注意到他身前的茶几上搁着一杯见底的红酒。 年轻人长相很好看,有些偏柔媚态,但偏生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静谧的气息,沉着静谧。 他微微一笑,“晚辈赫羽明,家父赫鹏,见过江老先生。” 江淮生一怔,随即点头叹笑道,“我与你父亲见面那年你还没有出生,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呀!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托老先生的福,家父身体很好。”年轻人清淡浅笑,即便坐在华丽的皮质沙发上面,整个人也散发着一股脱俗气质,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似的。 江淮生闻言点了点头,“这一次事出突然,说来惭愧,实在是没有能信得过的人,这才劳烦到你父亲。” 赫羽明淡淡一笑,“早两日我便已经到了青城县,之所以没有找上江老,是因为还在打听江老所托之事,现在有了眉目才敢登门。” “哦?江相派那边的动静是……”江淮生背脊略微挺直,显然他很在意这个事情。 苏绫挑眉,这些日子江淮生并没有与他说到底托赫家打探什么消息,对于这些事情苏绫也是身不在其中,一知半解,有时江淮生与他说些江湖事,他也听得半懂不懂。 “追踪令。”赫羽明收敛笑容。 江淮生眯眼,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唇边溢出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半晌他摇了摇头,“我老头子在江湖混了数十年,最后还是躲不过门中内斗啊!” “江相南派堂主已经下令追踪您老,言道您老违背江湖道义,所犯之事天理难容,故而要抓您老回上海堂口,届时会召四大堂口堂主一同商议,以帮规处置将您逐出江相派。”男子淡淡说道,似在说着一件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事情。 事实上也确实与他无关。 江淮生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相南派堂主是他的嫡亲大弟子,从他手中接位不久,现在江淮生虽只是名义上的老掌门人,但祖师爷的地位摆在那里,在门派中亦是依旧插手内务,现在弟子坐不住了,爬墙了,打算借此机会将他一举除掉。 赫羽明继续道,“恕晚辈多言,此次江相派决议除了门中内斗,多半也在于对雪草堂的顾忌。宁培的尸骨我已经看过,您老到底是如何做的?” 看来他这些日子在青城县也没闲着。 赫羽明继续道,“宁培是被电击而死,恕我无礼,这件事我简单调查过,江老那夜一人被宁培抓走,身边再无亲信,您老到底是怎么凭借一己之力将几名大汉电死在小楼之中?看尸体的灼伤程度,只怕雷击也不过如此。” 这次跟江淮生过来的那几名保镖司机是江相派的人,也就是南派堂主、江淮生大弟子的人,宁培几人是在他们赶到前就已经死了,这件事自然是不会为江淮生隐瞒的。 既然这个赫羽明的能力已经到了能调查出江相派内部命令的地步,那么有心的话查出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苏绫眸光轻闪,这个事情追根究底是因她而起,没有想到会为江淮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更没想到会因此牵引出一系列地帮派斗争。 “年轻时我也造了不少的孽,我相信恶人自有天收这话,却还轮不到他们来收老夫!”江淮生重重哼道。 “江老准备如何?”赫羽明淡淡一笑,江淮生现下虽然遭了难,但据他了解,这老家伙可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我打算返回上海。”江淮生眯了眯眼。只要能让他安全抵达上海,他就有本事推翻这场四大堂口的决议会。 只是现在对付一定盯得紧,无论火车汽车还是飞机,只要是能返程的关口必然都被盯得紧,这青城县的一隅四方地只怕很难出去。 “青城县内已经聚集了大量雪草堂弟子,据我观察,只怕江相派也……”赫羽明说了半段,但意思很清楚。 江淮生垂眸沉思,忽地抬头看向赫羽明,“赫少爷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苏绫挑眉,江淮生打算让赫羽明带他出城? “恕晚辈无礼,赫家不愿插手江湖事,这一点还望江老见谅。”没想到赫羽明淡淡的就给回绝了,口气毋庸置疑,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江淮生也没挂不住脸,对于赫家这等做法他已经心中有数。 倒是苏绫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过两日我会随苏良哲的车回京城,江老不如跟我一道?” “好!”江淮生当下颔首。 赫羽明的目光就扫向了苏绫,“江老,这位是?” 江淮生摇了摇头,“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多亏了躲在苏绫家中才逃过一劫。” 赫羽明就低笑出声,“江老不愿多言晚辈也不多问,只是据我调查,这小女孩与宁培似乎有些恩怨,并且有传言她曾救下一位房地产商的儿子,走得正是黄道,这事就连江老也是束手无策。” 此言一出,江淮生面色一变,这赫羽明这段时间还真是没有闲着,竟连他身边的人都调查得清清楚楚,赫家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得很呐! “莫非她是江老的收山之徒?江老这些年早已不再收徒,能入江老法眼必然是有些本事,再不济也有过人之处。”赫羽明的目光就落在苏绫身上。 江淮生眉头一皱,越发感觉这赫羽明对苏绫有些关切得过分,似是在套他的话,可这没有理由啊。 见江淮生不回答,赫羽明也只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苏绫的眸光加深了一些。当然,他是做梦也猜不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正好的是猜反了。 赫羽明带来的消息对江淮生非常重要,门派内的动静关系到江淮生下一步该如何抉择。 “您是不是觉得赫羽明带来的消息无甚用处?”夜色下,江淮生与苏绫步行在回去的路上,开口问道。 闻言,苏绫抿唇不答。 江淮生便仰头一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是兵法所云。现在敌方情况不甚明了,门派内的动静我也一概不知,掌握了他们的动作我才好做出决定呀!不然岂不是抹黑行事?” “兵法?”苏绫默默念叨一句。 “哈哈哈。”江淮生仰头一笑。 不是赫羽明没有送他们,而是天气凉爽,江淮生也有些日子没有出来走动了,现在时候已晚,不会遇到追杀他的人,便想借此机会散散步。 “总之现下摸清了各方动静,我老头子也该动一动了。哼,我一手带大的徒儿想要我的老命,也不看看他那两下子是谁教出来的!”江淮生语气先是沉着,接着转而凌厉,显然是在隐怒。 “你的徒弟,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苏绫皱眉问道。 江淮生便叹了口气,负手前行缓缓道,“这些年帮会虽然交到他的手里,实权却依旧在我这老头子手中,只怕他这堂主的位置坐得也不踏实。江青这人是把料理堂口的好手,胆大心细,就是性格太急,这也是我放心不下的原因。” 原来江老的大徒弟名叫江青,江淮生曾说过,进入江相派成为接班人就要改姓江氏,江青的本名肯定也不是江青。 江淮生就转头看向苏绫,“您要记住,日后行事无论大小,都需探听敌人虚实,做到知己知彼,谋而后动,否则祸患无穷。” 苏绫受教点头,作为他们那时期的人,有些东西或许知晓,但也处于摸索阶段,很难用言语精辟的总结铭记,知己知彼谋而后动,很精辟的言论。 “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也不指望日后有什么善终,做我们这一行的,没几个是能善终的。”江淮生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感而叹。 “当年我初进门派时,南派也有几把好手在江湖上叱咤风云,哪个不是人精?一个比一个有勇有谋,可最后落得的下场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凄惨。二坝头跟着师父年头最长,使得一手好刀法,专门为帮派斩草,因手里血腥气太重,竟然活生生在杀狗取血时候被莫名狂暴的狼狗给咬死了” “三坝头一手扎飞活计无人能比,专门下套装神弄鬼,最后却在引吸血蝙蝠给人下套时被蝙蝠咬了一口,百分之一的传染病啊!一个大活人生生被折磨死了。” “四坝头是因为太过聪明,自认比师父聪明,呵呵,爬墙啊!欺师灭祖,被师父一枪子给崩了。” 江相派门内规矩森严,分三六九等,领头人是当堂口的堂主,被下面人称作大师爸,大师爸下面则是有本事的几大坝头,再下面则是一些小脚,也就是办事的小弟。 扎飞术在黄道中可谓是一门常见且运用频繁的学文,说白了就是装神弄鬼,搞一些奇怪玩意让人误以为招惹鬼神,好给江相派的大师们出手的机会。 至于爬墙一词,则是指下面的坝头造反,想要爬到大师爸的位置,这是门中大忌,做成了则上位,失败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东西江淮生早与苏绫说过,所以此时他说的话里虽带了些术语,但苏绫都听得懂。 “还有五坝头!跟了师父一辈子,练得一手好功夫,硬是被几个坝头爬墙时生生害死了。” “七坝头算是最好命,活到开放以后,却被一种怪病活生生折磨死了,那时候人都不能看了呦。”江淮生摇了摇头。他们这一行算是什么事情都干过,杀富,劫富,设局,在混乱时期甚至不惜为设局害人性命,叫人死状凄惨引得家人误以为招惹鬼神,好叫他们以此骗取钱财。 这类的事情他们没少做过,更过分的也都设计过。 人各有道,人各有命,不过都是为了在动荡不安的年代混口饭吃。 “所以我们这一行,孽造的多了,怨积的深了,没有活路可言,没个好下场可走。”江淮生仰头一叹,“苏绫啊,虽然我尊你本事,叫你师父,但论年纪我老头子恐怕都能做你的爷爷了,活了一把年纪,见的事太多了,别怪我倚老卖老,听我句劝,别入江湖。” 别入江湖。 苏绫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江淮生所言都是发自肺腑,为什么与苏绫说这些?因为苏绫不平凡,也不该平凡。除了苏绫的本事外,他看得出苏绫的野心。 她平淡,她从容,她不卑不亢,但每一个人都是多面性的,在面对不同事情不同人物以及不同时期所表现出的也是截然不同的。 在苏绫每每于夜幕下注视窗外星空时,她眸子中所散发出的东西让他感觉得到,或许她自己此刻都没有察觉,或许是没有来得及察觉,但他能感觉得到她的不安,不安现状。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苏绫这份超出原本年龄的稳重沉着,与她超出常人的本事注定了她的不凡。 现在的平凡,只因风云未起。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江淮生才心生担忧。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不知苏绫是师从何人。 苏绫有些奇怪地蹙了蹙眉,这已经是两日来第二次听到江淮生叮嘱她别入江湖。 事实上苏绫还并没有打算进入这个江湖,也没有合适的契机,江淮生到底在担忧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老人的善意她可以感觉得到。 微微一笑,苏绫颔首,“如非必要,我不会莽撞冲进这个大染缸的。”大染缸这词是江淮生经常用来形容江湖的,苏绫也算配合着他幽默了一下。 江淮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我此行凶险,不过有你教的那些个阵法我倒是增加了一些把握。让我担心的反倒是你,不要整日只知道学习不眠不休,那天送我上楼的男孩子倒是不错嘛,人长得精神,个性又很稳重,是个好苗子。” “可惜不是巫族后裔,否则以他的心性倒是比夏志文要强上许多。”苏绫也是一笑。 江淮生就瞪了瞪眼,他说的哪里又跟血脉扯上关系了,虽然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苏绫口中的巫族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即便翻阅古籍也找不出个线索,但他多少明白苏绫的意思是只有巫族后裔可以学得了苏绫那一身本事。 所以江淮生只能研习阵法,借助外力也能呼风唤雨,只是不会如苏绫般那么自如罢了。 “老夫的意思是,那男孩子倒是个可以考虑……可以考虑发展、就是男女之间交往的好苗子!” 苏绫脸色一滞,随即双颊升上两朵嫣红,“为老不尊!” “这!”江淮生吹胡子瞪眼,“现在的年轻人也单纯不到哪里去嘛,那天我去学校接你还见到两个小年轻的在那里啃来啃去,哎呦当时老夫的心脏呦!” 他说得是那日接苏绫去参加夏卫东答谢宴的时候。 苏绫呸了一口,这老流氓。 江淮生仰头大笑,雪白的胡子在夜幕下轻轻颤抖,一张整日布满愁云的老脸上已经许久没露出过这样开心的笑容。 苏绫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算起来这几日整天跟江淮生呆在一起,从他身上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这老人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抛去想在自己身上学到东西不谈,两个人的确很相处得来,平日里为了学术上的问题,为了实际运用与书面上的问题,两人也经常辩得不可开交,最终都是以苏绫一怒沉默画上句号。 江淮生算得上是她的忘年交,甚至在某些方面剩余苏绫在这个世界认识的所有人,因为目前来讲江淮生是最了解苏绫的。 苏绫忽然想起苏良哲有求一事,将事情经过说与江淮生听。 没想到后者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起来,“记不记得我方才与你说过的蝙蝠一事?” “记得。”刚才江淮生说过,当年江相派的三坝头一手扎飞术无人能及,却在一次利用蝙蝠给人下套时意外被咬,得了怪病死了。 “记得那一次是个双面局,江相派有史以来第二次双面局,第一次是老祖师爷亲自做下,可谓青史留名啊!后世黄道无不研究其精髓。这一次的双面局是由三坝头所做,我记得是李家与张家的事……” 老村子里,张家与李家因祖上结怨已久,李家做风水坏李家运势,张家在李家祖坟里做手脚使李家门庭衰败几代倒霉。 后来李家因为牵墓,才在爷爷辈的坟里找出了原因,棺材头出被人放了一块“压头石”,这东西就是压放在棺材“财头”方位的一块石头,古代人下葬时候最注重的就是摆放棺材的位置以及它上面是否有东西,如果下葬时不小心被人做了手脚,压到了“财头”,那么这家人就算是完了。 因与张家结怨已久,李家当下就反应过来这事是张家做的,随即就将事情闹大了。 江相派在调查过两家恩怨以后,三坝头就做主,这次要搞一次大的,要做就做双面局。双面局,顾名思义,两家做局,两家收钱。 他先是做了一个蝙蝠局,利用腥味极重的黄鳝血涂在李家大门上,这黄鳝血一涂,能将方圆几里的蝙蝠引过来。 蝙蝠半夜而来,不停用翅膀拍打李家大门,叫人误以为有人敲门,结果人提着灯出去查看。而蝙蝠怕光喜欢阴暗,所以见光就一下子消失了,这家人开门一看没有人,以为听错就回去。 周而复始,足以叫人崩溃,第二天天一亮,就会发现大门上模模糊糊的大手印,其实都是人为故意描绘出的形状。 这个事当时是三坝头做的,可做局时不小心将黄鳝血弄到了袖子上,一时间挥发不掉,待画完手印离开时遭到吸血蝙蝠攻击,不小心被咬到却恰恰中了招。 这事过后李家慌了,求医问药,三坝头借机登门将事情经过理得清清楚楚,说是张家做得孽,叫李家深信不疑。 结果李家出了重金要整治张家,三坝头便把消息通气给了张家,假言相劝之余又帮张家整治了李家,双面局就算是做成了,钱收了两份。这事主要不是赚钱,而是要留个名号。 听了江淮生的话,苏绫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这事都是人为的?” “哪有什么鬼魂索命,八成是你父亲那个大哥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才叫他们全家上下人心惶惶!至于孩子发烧一个月,对咱们这行当来说也不难办,是个炸飞好手做出此局不难诶!”江淮生笑着摇了摇头。 他接着说道,“你就叫苏良哲抓那算命先生审问一番,八成可以摸出些门道来。”这事江淮生身为一派掌门,有经验得很,树大招风,家里遭祸,这事八成是出在黄道门派上。 被黄道盯上了,普通人可绕不出其中道道,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事九成九是有人故意算计。 苏绫听后大感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换做是她,是绝对不能只听事件就一语道破这天机。还是江淮生见多识广,若苏良哲找上的是他,估计也用不着耽搁这么长时间了。 不过换句话说,若苏良哲找上的是江淮生,后者是断断不会实言为他解惑的,结局保准是坑他更大的一笔。 回到家中,苏绫小心翼翼地开门后见屋中没人,这才叫江淮生进到屋里。 她本来想为江淮生在酒店开个房间,但后者拒绝了,只因江相派与雪草堂都是四通八达的势力,消息网与渠道不是苏绫可以想象得到的,这点从他们遍布各行各业就可以窥得门道。 既然如此,他们很绝对已经将眼线布置下来,青城县巴掌大的地方,酒店宾馆数的过来,江淮生只要一入住,估计明天就可以见阎王了。 所以江淮生不得不防,说起这些江湖门派,他们的手段可比警察排查、抓捕嫌犯、地毯式搜索要更令人生畏,他们的门路关系、雷霆手段,可远不是警察可以比较的。 警察拿着工资吃公粮,或许手段有限,也未必如他们这般不死不休。 再说即便是警局说不定都已经被他们‘沟通’好了呢? “江老,给我取些血来,明晚回来我替你做一张替身符,到时万一遇上麻烦不能脱身就捏破这符纸。”苏绫说完,扎破江淮生中指指尖,取了些血放入容器中。 第二日,苏绫照常上学,张雅芙今天却起得特别早,早早赶上苏绫,一路上面带微笑,一反常态。 苏绫皱眉,今天的张雅芙没骑自行车,反倒是跟她一块徒步。 “苏绫,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回家就往屋子里钻,干什么呀?”张雅芙一手提着书包,侧头看苏绫问道。 “关你什么事?”苏绫皱了皱眉。 张雅芙就得意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么。” 苏绫当下停住脚步,一双眸子刷地染上凌厉,直视张雅芙,“你知道什么?” 张雅芙双手背在身后得意一笑,“学习呗,我看你现在真是发奋了嗯?回家就躲进屋子里闭门苦学,为了下次考试再超过我?” 苏绫闻言松了口气,转身就走没有理会。 张雅芙快步追上,并肩走在苏绫身边,“不过我可告诉你,上一次是我没有准备,想着反正不可能被调走就没好好发挥,下次想考过我可没门!” 苏绫勾了勾唇角,不自觉地带了些不屑,这有些激怒了张雅芙,她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苏绫背影大声道,“苏绫,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有个有钱的爹就了不起了?再有钱也不是你的,你一样是个私生的!” 苏绫顿了顿脚步,再没理会继续前走。 今天是分班的日子,来到学校后发现早来的同学都坐在座位,史无前例地没有人将书本拿出来,反倒是有许多人在收拾课桌里的东西。 苏绫也将课桌里的几个本子放进书包,在全班同学到齐后张文涛就进门了,将大家全部唤到走廊站好,“一会我念到名字和班级,自己去找相应班级。” 苏绫见到其他班级的学生也都到了走廊上,随着老师点名和分班,有些人来到一班,而大部分的人则是从一班划分到了其他班级。 “傅青岩,一班。”随着隔壁班级老师在走廊上的喊话,一班一众女生顿时翘脚朝那方向看去。 只见傅青岩背着单间的耐克书包大步从队伍里走出,与班主任老师说了两句什么后就走到一班的队伍里来。 顿时有人欢喜有人愁。 傅青岩走到安阳身旁,二人碰了碰拳头,随即他又转头冲着苏绫方向眯眼微笑,笑容灿烂迷人,借着窗口撒进的晨光炫目得紧,将孙琪看得痴了。 幸运的是梁玲吉学年排名第三十六位,堪堪压线留在了一班。只是这样一来,一班四十人,聚集了全年级的精英学生,单看这次月考的成绩梁玲吉反倒是成为班级地吊车尾,这叫她心中老大不爽,直念叨的一次成绩代表不了什么。 只是叫苏绫有些奇怪的是,早自习分班时张雅芙在最末尾才姗姗来迟,而她不是早就跟自己一起出门了吗? 第一节是张文涛的课,刚下课,几名警察就等在班级门口将张文涛给叫了出去。 不知道谈了些什么,苏绫刚走到门口时就见张文涛脸色大变,随即他就转头,一眼看到苏绫赶忙招手,“你房间里没什么贵重东西吧?这样,你跟我一起去趟警局。” 说完这话张文涛又觉得多此一举,苏绫房间能有什么贵重物品? 不过去趟警局是必须的了,因为发现小偷的房间就是苏绫的房间。 苏绫被这摸不着头脑的话说得一怔,随即皱眉道,“怎么回事?” 一名小民警就回话道,“是这样,有人报警说你家遭了贼,我们赶过去时候在房间里发现了歹徒,你们现在跟我去趟局里吧。” 苏绫瞳孔一缩,“报警?”下意识地,她就转头看向一旁张雅芙,只见她正抱着胸,脸色得意地靠在墙面看着她,那目光中挑衅之色十分明显。 糟了! 再顾不得其他,苏绫迈开步子就朝警局跑去,正走出教室的傅青岩见状一怔,他还从没见过苏绫这般着急的模样,即便是矿山救人也安安静静稳妥处理,而现在她脚步飞快一路狂奔,转眼就出了教学楼。 见状,傅青岩跟着飞跑出去。 张雅芙就皱了皱鼻子,得意笑道,“看这回还整不了你!”她要看苏绫怎么解释,怎么跟他父亲交代她在房间里藏了个老头! 昨晚她看苏绫出门就跟了出去,天色太晚也没敢出去,就在楼道的窗户里见到苏绫跟那老头上了车。 然后她就没有睡着,再次听到开门声时就悄悄躲在留了一道缝隙的门口,亲眼见着苏绫跟那老头进了房间,然后早晨苏绫走时又照例锁上了房门,她就奇怪,苏绫现在一回家就锁门,早上大门也紧闭着,她倒是没注意过是不是锁了,现在看来平日里一定也是锁着的,因为屋里藏了人。 苏绫锁门,证明屋子里有人没走,她下楼前小心翼翼在门口听了听动静,趴在门上果然听见房间里传出的细微鼾声。 她没拿这事儿吓唬苏绫,而是在警局门口等着,等到张雅芙和张文涛都上班离开家门的点儿才进警局报案,就说出来以后发现有个老者潜进了他们家。 张雅芙觉得这事能为苏绫带来点麻烦,而且她做的也叫人挑不出错处,父亲问起她大可以假装不知道苏绫有意藏人,真的以为是贼所以报警。 看着苏绫着急火燎的样子,张雅芙心中说不出的得意,还有些小小的兴奋。 苏绫一路朝着警局狂奔,至于后面傅青岩的叫喊声她也没有理会,虽然她对江相派和雪草堂的实力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但通过江淮生的谨慎和小心也知道他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现在被抓去警局只怕是要惊动了对方的人。 或许还没有惊动? 下一刻,苏绫就知道自己的安慰着实有些异想天开。 苏绫前脚踏进大门,后脚就有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与他擦身而过迈出警局,几名警察更是风风火火地从警局追了出来,男人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警局内此时一片骚乱,几名警察正在呼喝着招呼人打急救电话,审讯室门口围满了人。 苏绫心中一沉,脚步不知为什么就忽地顿住了。 随即她飞奔直挂着审讯室门牌的大门门口,挤进人群中。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厄难四起,逼入江湖 章节名:第七十一章 厄难四起,逼入江湖 人群中,江淮生倒在地面,胸口大片血渍已经染红了衣襟,她拨开人群就要向内冲去,却被两名警察合力挡在了门外,“都别看了!赶紧拨120!别围在这了都!” 人群被推散开去,苏绫一把打开眼前胳膊冲进大门,伸手探在江淮生的脖颈。 再无脉搏跳动。 昨夜江淮生的话语犹在耳畔,那爽朗的笑容在耳边凝散不去。 “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也不指望日后有什么善终,做我们这一行的,没几个是能善终的。” “所以我们这一行,孽造的多了,怨积的深了,没有活路可言,没个好下场可走。” “苏绫啊,虽然我尊你本事,叫你师父,但论年纪我老头子恐怕都能做你的爷爷了,活了一把年纪,见的事太多了,别怪我倚老卖老,听我句劝,别入江湖。” 早晨离开家门时他还在呼呼大睡,准备着养精蓄锐等待明日长途劳顿,哪里想到转瞬间就…… 苏绫心中有些莫名地闷痛,缓缓从怀里拿出盛放着江淮生鲜血的小瓶子来,本来还说今晚回去为他制作一道替身符。 深吸口气,苏绫闭上眼眸,以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甚至无法启动盘古幡的力量。 警察赶忙冲了进来,去架苏绫,却发现她的手正死死按在老者尸体的肩膀上,任凭他怎么使力都挪不动半分。 “节哀吧!人已经没气儿了。”警察去拽苏绫的胳膊,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拽起身来。 苏绫面无表情地被人拽出审讯室,刚到大厅,抬眼就见到正在门口与警察低声交谈的赫羽明,他消息收得倒快。 只见赫羽明二话没说,径直拉住苏绫手臂将她带走大厅一角,表情严肃地说,“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承认江老这段日子住在你家,你跟他没有瓜葛。” 苏绫定定的看着他不语。 赫羽明皱了皱眉,看得出面前女孩虽然没有面无表情,但内心显然非常沉重。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赫羽明单手重重搭在她的肩膀,“我下午就回去京城,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千万不要承认江老这段日子住在你家里。” “那我该说些什么,承认他是小偷?”苏绫转头,眼神盯着在审讯室。 远处,赶到警局门口的傅青岩正好看到这一幕,却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 “警察说他是小偷那他就是小偷,除非你想给你和你的家人惹上麻烦,一旦雪草堂和江相派盯上你……他们可不会在乎多杀一个还是两个。”赫羽明收回手臂,眯了眯眼眸。 这女孩很可能是江淮生的徒弟,若么也是信任的人,小小年纪的她不该跟这些江湖事扯上关系。 现在江淮生已经死了,这女孩更不该被牵扯其中,因为已经没人护得了她。 苏绫低下头,唇角溢出一抹悲凉的笑容。她当初破天运,动寿数,无非就是为了让人类少死离别,她救了天下人,却保护不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不!还有一种办法! 苏绫伸手摸向兜里那一小瓶江淮生的血液。 看来这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苏绫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坚韧之色。 “记住我说的话。”赫羽明再次开口,随即转身打算离开。 忽地,苏绫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声音平静地开口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承受屈辱,隐忍悲伤,将江淮生说成贼人,只为撇清关系保护自己……与身边的人。 赫羽明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淡淡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永远不会是你,你也永远不会成为我。我无需惧怕任何人,而你需要。” 这话说得算不客气,但也确实是实话。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换在与苏绫不同身份地位,不同背景的赫羽明身上,自会有另一套解决方式。 而放在什么都没有的苏绫身上,不是她害不害怕的问题,而是她需要害怕,需要退让,需要忍受。 赫羽明不会想象到自己今天的一番话,几乎影响与改变了苏绫的一生。 她缓缓松开手指,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消失在警局门口。 后来,张文涛与张雅芙双双来到了警局做笔录,在警察问话时,张雅芙坚称从没见过这名老者,只是走出家门后见他鬼鬼祟祟进了楼道,因为没见过这人所以跟了上去,没想到这人直接进了他们家。 虽然警察未必在张家检测到撬锁痕迹,但人死无对证,谁又会怀疑一名学生的话呢? 隔壁审讯室里,苏绫独自坐在桌案对面,一名女警和一名上了年纪的警察坐在她的对面,老警察负责记录,女警则连珠炮似地开口发问。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据你姐姐说死者是去你家里盗取财务,但刚才我见你情绪激动跟死者明显认识?” “死者是在你的房间里被警方发现,不用怕,如果你跟死者认识就实话实说,这里是警局,没人敢伤害你。” 一言不发地苏绫缓缓抬头,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这里是警局?而江淮生刚刚就不明不白地惨死在这里。 那群人简直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公然闯入警局杀人,而到头来这群警察们却连案犯的长相都没有见到,追踪出去的人也都一无所获。 本以为这是个有着自己一套秩序的世界,显然有些人类却可以明目张胆地与秩序对抗,而这些维护秩序者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反倒要从自己的嘴里套出些什么,很可惜,她现在的确需要忍受。 “不认识。”赫羽明说得没错,因为她现在需要保护的并不只是她自己而已。 只是她发誓,她不会让这种局面持续太久,更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不会再因无权无势而隐忍退让,不会再除一条道路无路可选。 “你没有说实话!苏绫,我有必要再跟你重申一次,你现在所说的话直接影响到我们的调查进展,如果死者是你认识的人,我劝你最好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很难展开调查,难道你想看着他白白死掉?” “还有,我们警方可以确保你的安全,也会及早将案犯捉拿归案,你完全不需要为安全问题担心。”女警本以为这番话足以让苏绫张口。 那些有所顾忌的犯人她见得多了,但她既然认识死者,心里就必定有一面在不断说服自己说出实情,警方只要可以肯定确保他们的安全,连敲带打之下必定可以问出缘由。何况眼前的女孩年纪小小,又不是什么老油条。 “不认识。”苏绫看着她,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这些青城县公安局的警察是无法为江淮生报仇的,这个仇只有自己来报。 今天所有忍受的一切,他日苏绫都当自行找回。 她倒要瞧一瞧,这所谓的江湖是否比荒洪更加地可怕。 女警当下皱眉,“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害怕不讲,就永远没办法还死者一个清白?你就眼睁睁看着死者白白死掉?还是不相信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 就在这时,警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叫嚷声,女警先是一怔,随即起身冲着上了年纪的警察道,“李叔,你先在这看着她,我出去看看情况。” 说罢,她就快步朝外走去。 女警名叫李秀文,青城县人,曾在朝西市当了六年兵,专业后申请回到青城县,现在任青城县警察局行动组副队长,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 此刻李秀文快步走到门外,就见几名同事正在呼喝几名戴着面罩手拎铁桶的小混混,之所以说是小混混,是因为几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叫嚣着在警局门口叫嚷。 在李秀文走到警局门口的一刹那,几人就已经打开了桶盖,将里面的汽油扬向大门口,边跑边扬。 几名警察顿时乱作一团,呼喝着上前驱赶逮捕,小混混却扔掉油桶,张狂叫嚣地冲着警局大门扔出一只防风打火机! 李秀文吓得花容失色,这群混子也太大胆了,竟然是来警局放火的! 火势骤起,警察赶忙散到一旁,楼道里的人亦是快步朝外跑去,有人取了灭火器,但火势已经迎风而起,爬上了大楼。 “叫里面的人都出来!”李秀文赶忙大叫。 张文涛和张雅芙已经被警察护送着冲出了大门,因为大门口火势最猛,灭火器主喷大门,几人冲出来时已经全身花白。 “呀!苏绫还在里面!”李秀文惊叫一声。 “尸体还在地下呢!”更有人大声嚷道。因为在等待法医,尸体就安放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 “快灭火!” “后面也有人放火!” “草他妈的!这帮犊子竟然敢在警察局放火!都他妈不想活了!” “我看是有人蓄意的!” “火势控制不住,打没打119啊?” “打了打了,正往这边赶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远处跑来,身上披着一件已经浇得湿透的校服,速度飞快地越过一众警察径直冲入火势熊熊地大门! “呀!” “小同学!快回来!” 几声惊叫并没有拦住这道身影,转瞬之间人就已经冲进了烈火之中。 张雅芙看着这人背影愣怔道,“傅青岩?” 几桶灭火器用光也没浇熄火势,苏绫与那名老警察还困在楼中,是有人朝着大楼四周泼了汽油,待苏绫等人在屋中发现时四周墙面已经起火,窗户都蒙上了凶猛的火蛇,根本无法逃脱。 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今天本就有风,秋风一吹火势见涨,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这就是你们警方的能力?”苏绫面色平静地转头看着老警察。刚才李秀文出去前问苏绫是不是不相信他们的能力,现在已经明显到无需回答。 老警察哑口无言,面色有些着急地在大厅里左右度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自烈火中冲了进来,就地一滚甩去身上衣服,吓得众人都是后退一步。 苏绫定睛一看,瞳孔微缩,“傅青岩?” 傅青岩也不知是被烧得还是摔得,有些难忍地龇牙一笑,“你没事吧?” 苏绫眸光轻闪了下,上前将他扶起,“你怎么在这?” “我跟着你从学校冲出来的,后来你一直在录口供我就等在外面了。”火势起来以后他见苏绫没有出来,就赶紧到旁边居民家浸湿了衣服。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没事,没烧伤,好在跑得快。” “先别说了,咱们上楼!上面楼层没有被泼上汽油!说不定大火没烧上去,咱还能跳出去!” 浓烟滚滚呛了进来,有些年久失修的地方已经开始塌陷。一行人被大火驱赶至了二楼,一名男警察扒开窗子欲往下跳,没想到窗户刚一打开,楼下墙面地火蛇就窜了上来,吓得他一个踉跄跌回地面。 “草!真敢在警局放火啊!”外面,路过的行人早已看傻了眼,别说他们,就是李秀文等人看着越发扩大的火势也都纷纷傻了眼。 这场面他们可从来都没经历过,青城县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每天所处理的案子大多是打架斗殴和偷窃抢劫等,李秀文与所有同事一样每天上下班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鲜少配合一下朝西市的局子抓捕潜入县城的犯人都算是天大的案子了。 可前段时间郊区电击死人,现在有人在警局被人持枪杀害,警局遭人纵火,就好像青城县的天突然变了一样,快得让人不知所措。 张雅芙有些吃惊地看着被大火包裹着的大楼,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突然问道,“苏绫还在里面?” “糟了!”张文涛一拍大腿。 “没事儿爸,警察肯定能控制住,再说不是打119了嘛。”张雅芙惊讶过后撇撇嘴道。心道真是哪里有苏绫哪里就有麻烦。 警局大楼内,二楼一间办公室中,七八名警察和苏绫被困在屋子里,人们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伴随着焦虑暴躁。 几名男警已经不住地破口大骂,有人安抚开导。可因为从没发过大火,局子里灭火器械和措施显然有些跟不上趟,导致只能等待着火警到来。 热气腾腾,比七八月份的正午还要烤人。 眼看着大火就要窜入室内,苏绫眉头一皱,眸中红光隐现,即便对面有人也只会觉得是大火反光,倒不觉得离奇。 随着苏绫眸中红光显出,窗口的火势仿佛有灵性的毒蛇般骤然滑退下去,一众警察纷纷惊讶,其中那名意图跳窗逃生的小警察赶忙再次回到窗口,朝下一看惊喜到,“火势退到一楼了,从这跳下去!” 说罢他就扶着栏杆一撑身体,整个人跃出窗外,双脚着地后就势一滚,安全落地。 他后退几步避开大火,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高声道,“快跳!” 几名身手矫健的男警都跳了下去,至于上了岁数的警察和女警则是趴在二楼窗口有些发证,楼下就是大火,顺着窗杆往下滑不现实,可是跳下去又太高了点,他们怎么说也不如年轻男子那般身手矫健和大胆。 “快跳!”楼下警察出声大叫。 这时候火警车已经开了过来,片刻功夫就消灭了火蛇,那老警察转头去寻苏绫,却见她正板着脸,抱胸靠在墙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她从始至终的平静模样,似乎根本没把这场大火放在心上,反而似乎是在思索别的事情。 待苏绫一行人被顺利营救出去,张雅芙就迎面走来,“笨手笨脚的不知道往外跑……啊!” 话没说完,迎接她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张雅芙捂着脸颊后退,瞪大眼睛盯着苏绫。 苏绫眸光微冷,再次举步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轮耳光,这举动将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谁也没想到这女孩死里逃生出来后见到家人会是这般举动。 张文涛呆愣片刻后一声怒吼,“苏!” 话没说完,就被苏绫冰冷的目光喝住了接下来的话语。 苏绫冷冷地盯着张文涛,开口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语罢,大步离开,李秀文见状想要阻拦,却被警局里传来的叫喊声惊得返身回去,“地下室的尸体烧焦了!” 完了,法医还没来,没法通过尸体取证了。 苏绫的脚步也因这道喊声顿了顿,随即再次迈动步伐,大步离开,她的右手揣在衣兜里,紧紧捏着那装了江淮生鲜血的小瓶子。 傅青岩在等在警局门口时候也打听到了些事情原由,他自然知道江淮生是苏绫救回去的,两人不但熟识,江老更是苏绫的徒弟,当时他是被人追杀满身鲜血,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张雅芙这次报警才害死了他。 然而张雅芙似乎根本没有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有丝毫悔悟,无论她知不知道这老者与苏绫的关系,单看进了警局被人枪杀她还不知道人是她害死的吗? 冷哼一声,他紧跟着苏绫大步离开。 路上,傅青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劝慰苏绫,江老的死事发突然,且先不提他与苏绫的师徒关系,单说被人追杀时跑到苏绫这里足以看出这份信任,现在人死了,苏绫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心里想必也是难过的。 “我要救他。”苏绫突然淡淡开口。 “嗯?”傅青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大惊,“救他?尸体已经被烧焦了,还能救吗?” “肉身复活以我现在的功力还做不到,但是江淮生的灵魂还未堕入六道轮回,我有能力将他拉回。”苏绫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 傅青岩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能把江老的鬼魂找回来?” “可以这么说。” “然后呢?怎么复活他?” “灵体在阳间无法维持元气,我可以将它注入盘古幡中,这法器足以护他周全,至于有否机会重铸肉身还要看他的造化了。”苏绫一口气说完,转头看向傅青岩,“你得帮我。” 傅青岩听得半懂不懂,什么盘古幡什么法器的他不懂,但他懂了苏绫的意思,江淮生复活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她需要他的帮忙。 “好,我听你的。我该怎么做?”傅青岩握了握拳。 “我要六女一男七滴鲜血,杜鹃血一瓶,朱砂符纸一套,剩下的我自己处理。”苏绫开口答道。 杜鹃血最是属阴,招魂戾气,六女一男视为七煞阵,阴邪得很。苏绫这一次招魂需得使用禁法,六道之中各有秩序,各不相容,非人力可以轻易打破,这禁法一出虽不如当初身犯四禁逆天改命,但在等级上也只是略差一筹。 若说避死延生苏绫只要有足够的功力可以做到,那是针对活人来讲躲避死亡延续生命,但死者在道理上说已经不属于人间之道,打破死门拖回灵魂是要遭天谴的。 但是江淮生本不该死,更是为她而死,杀死宁培是苏绫所做,承受后果的不该是江淮生。 当然,这件事若换做旁人苏绫也大可置之不理,但现在江淮生死得不是时候,她需要他,在很多事情上都需要他。 若非要一个理由,苏绫只想到两个字:不想。 她不想江淮生死,所以他不能死。如果苏绫是那样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上一世也不会遭天谴而亡。 当然,于这件事该承受多大的后果她心中有数,于身犯四禁神雷轰顶而言简直可以算小到不够看了。 也是她目前功力所能施展到的极限。 傅青岩听了她的话后当即点头,苏绫要的东西都不是容易搞到的,但若是容易做到苏绫也不会要他帮忙,无论如何都得办成这件事。 “血用童子血吗?”傅青岩脑中灵光一闪。 苏绫勾了勾唇角,“你电视看多了。” 傅青岩有些不好意思,“什么时候给你?” “今晚十二点前,越快越好。你去找夏志文,凑信得过的六男一女到县郊案发的小楼给我护法,叫他们围在小楼外就好。记住,正北坎位由女生来守。” “就是宁培死的地方?” “嗯。” “好!我这就去办!” …… 苏绫没有回家,张文涛也找不到苏绫了,王亚洁只在桌面上发现一张苏绫留给她的纸条。 “这孩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亚洁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啊!”张文涛愤怒地指责。 晚上十一点半钟,傅青岩、安阳、夏志文、王立斌、彰武、赵庆以及王美涵六人纷纷赶到郊外小楼。 王美涵的到来实则是不小心听到了傅青岩找夏志文帮忙,这才询问过后主动请命,他们都不晓得是来做什么的,只知道是在帮苏绫的忙。 傅青岩亲自把东西送入小楼,苏绫并没有露面,只是吩咐了几人护法方位,傅青岩出门安排。 夜里十二点钟。 胖子赵庆搂着膀子直打哆嗦,“你们说这大半夜的苏绫把我们整过来干啥?我妈要是知道我偷摸跑出来得扒了我的皮。” 彰武嘿笑出声,“你那肥皮厚肉的怕什么,大不了一顿棒子炖肉呗,我这小身板才不禁折腾。”这群人里他个子最小,也就一米六三左右,同年级的女生许多都已经超过了他。 夏志文就龇了龇牙,撮着牙花子道,“我说傅青岩,苏绫到底搞什么鬼呢?我们人来了她面儿都不露,再说把我们分开站干嘛?神神秘秘的。” 傅青岩站在正南方笑了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今天事关生死你们可都稳妥点,一会无论怎么样都别动地方知道吗?” “你看你说的怪吓人的,大晚上可别吓唬我们。”王美涵的声音从屋后方传来,离她不远处站着的是王立斌,要不是身边还有个长得精壮的男生,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外阴风阵阵,她着实有些呆不下去。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传来阵阵呢喃声,随即轻风四起,风势渐大,屋子里被苏绫挂着的招魂铃却一动不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阵符早已画在了屋中地盘之上,随着咒语开启,风势扩大,渐渐在房屋四周形成了极为难听的呜嚎声,王美涵面色发白,大声道,“怎么回事啊?傅青岩!” “别动!”傅青岩沉声喝道。 赵庆也有些害怕,大声地口不择言,“我草!你们大半夜的不是玩招魂儿呢吧?”那些个杂志上不都是什么各种招魂游戏,几男几女或者几女几男的大半夜站队形? 彰武也吞了口吐沫,“傅青岩,你可别吓唬我们,要是玩邪的就提前打声招呼,哥儿几个不经吓!” 安阳站在傅青岩侧方,狂风吹过脸颊让他不住皱眉,“苏绫到底在里面搞什么?”大半夜的叫他们几个过来实在怪异得很。 “等苏绫出来再告诉你们,不用害怕,这事跟你们没……”话音未落,一道青雷自天空中直直劈下,砸在距离众人不过百米的正前方! “啊!”所有人都吓得惊恐出声,后方的王美涵虽然背对着小屋没看见那边的情况,但依旧被刺目炸起的强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啊!”赵庆身体紧紧贴着墙壁不敢动弹。 事实上不用傅青岩嘱咐众人不要乱动,因为人在遇到惊吓时的本能反应事实上就是僵立原地而不是伺机逃跑。 忽地,屋子里传来一阵急促地铃铛声,周遭狂风随着铃声竟是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似乎只在片刻之间,众人的惊吓甚至都没来得及过去,一切就已经回归于平静。 如果不是眼前空地上的大坑,众人甚至都要怀疑刚才那一刹那的事情是眼花还是幻觉? “苏绫?”傅青岩朝着屋内大喊了一句。却久久没有得到回音。 又等了一会,傅青岩连叫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拔腿朝屋内跑去,却见苏绫已经昏倒在了地面,而地上用朱砂鲜血画制的符文此刻也像被人用拖把扫过一般凌乱不堪。 他一把将苏绫抱起冲出小屋,“安阳志文,带他们跟我一起去医院!” 众人纷纷对视,赶紧在夏志文的招呼下紧跟傅青岩朝外面跑去,而安阳则是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才迈动步子跟在众人身后。 天光蒙蒙亮起,苏绫悠悠转醒入目就是一片雪白,焦距回笼,原来是雪白的天花板。 转过僵硬的脖颈,观察四周,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病房。 这一次施法造成苏绫元气大伤,身体虚弱得厉害,她缓缓回神,发现床边趴着一个人,正坐在椅子,上半身趴在自己床侧熟睡。正是傅青岩。 她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傅青岩也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向苏绫灿烂一笑,“醒了?” 苏绫虚弱地点了点头。 “成了吗?”他问。 苏绫抬手摸向自己颈间的盘古幡,皱眉闭目,使得傅青岩也跟着紧张起来。 须臾,苏绫睁开眼唇角溢出笑容,轻轻颔首,“在了。” 不是成了,而是在了。 “江老的鬼魂儿在这项链里了?”傅青岩首次打量苏绫的项链,因为她一直将这东西藏在衣襟里,平日里也看不到,这一看之下他就愣住,这东西不就是当初苏绫从李县长脖子上扯下来的? 想起那时候,傅青岩忍不住摇头一笑,那时自己还将苏绫当成个爱撒谎的偷儿,打心底里对她不喜欢,又有些喜欢。 虽然只过了月余时间,但现在想起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感觉跟苏绫已经熟识了好久好久。 苏绫点头,见他目露思索便微笑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第一次见面那会,在县政府大院里你扯了李县的项链,我还对你发难来着。”傅青岩轻轻一笑,极为立体英俊的五官即便显得有些疲惫依旧非常好看。 苏绫回忆那时候也是忍不住一笑。 “那时候怎么会是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同在一个学校,苏绫也没少对安阳示好,傅青岩哪里会是那时候第一次见到苏绫。 闻言,傅青岩也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说出第一次这个词来,“以前虽然也见过,但的确感觉那时候才是第一次见面。” 的确是第一次,与重生后的苏绫第一次见面。 “对了,他们人呢?”苏绫抿唇。 傅青岩道,“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放心吧,昨天晚上的事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几个人都跟我面前发誓不会跟外人说。”想起昨天晚上在医院走廊里,一众人又是兴奋又是再三保证的模样,傅青岩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苏绫叹了口气,傅青岩做事她应该放心的,可是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待会帮我把他们找过来吧。” 不用苏绫说,几乎是话音刚落,大门已经被人推开,站在门外的正是夏志文、王美涵、王立斌、彰武、赵庆五人。 王美涵手里提着粥,“苏绫醒了?昨晚咱们几个出了医院就约好早上一起过来了。”看到傅青岩的表情后她解释道。 傅青岩就接过粥碗,端着送到苏绫跟前,“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体寒,虚得很。” “我去,你还准备送她嘴边喂她怎么着?”夏志文瞪着眼睛,拉了把椅子就坐到苏绫床边。 几个人就开始起哄,苏绫自己接过粥碗趁热吃了两口,夏志文也不理会傅青岩唬着个脸,出声问道,“苏绫,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那场面都你搞出来的?” 苏绫抬眼看向王立斌等人,夏志文赶忙道,“这几个都是我好哥们,最严得紧,我看着他们,要是谁敢出去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王美涵也赶忙道,“苏绫,我保证给你保密。” 苏绫沉吟了一下,便道,“记不记得你生病时,你父亲请过一位玄学大师,你醒的那天他也在。” “你说江老?”夏志文疑惑道。 显然他是知道江淮生的。 “嗯,江老是国内学术界有名的大师,他教过我一些东西,我自己本身也对此道着迷,自小就钻研这些奇门遁甲方术,昨晚不过是想借着江老教会的东西练练手,没想到真的管用。”苏绫淡淡一笑,无论表情还是语速都拿捏得十分自然。 有时候一个看似不会撒谎的人撒起谎来更叫人相信不疑。 赵胖子忍不住道,“真的啊?妈呀,原来这世界上真有法术啊?我还一直以为那玩意是唬人的!” “倒也不能称之为法术,不过就是利用阴阳五行搞的门道。”苏绫含糊其辞。 彰武就忍不住拍了赵胖子一把,“懂什么叫无风不起浪不?懂什么叫不会空穴来风不?要真没有这东西,那些电视和小说怎么来的?都是凭空想的呀?你给我想想试试!阴阳五行那东西在咱国家叫国术知道不?” “呸!国术那是武术吧?”赵庆出声反驳,不过还是抓了抓脑袋,“真厉害,我这次是真长见识了!那天雷咣当就砸下来了!” 苏绫脸色刷地严肃起来,“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世道上还有许多你们不知道的事物,包括一些专门研究此道的家族门派,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有危险的不止是我,还有你们。” 严肃的表情和话语叫一众人面面相视,虽然没个直观的理解,但也听出来事情不简单,会不会叫国家给抓了去做实验啥的? 想到这众人就再三保证起来,夏志文来了兴趣,“我能不能学学?太神了啊,苏绫你昨晚没看见,一道青雷直接从天上砸下来了,县郊现在还有个大坑呢!” 苏绫唇角就溢出一丝笑容,“你想学?” 夏志文连连点头,“能学?当然想啊!” 这就好办了。苏绫心道。本来还担心如何引夏志文入道,使巫族正统血脉传承下去,毕竟一日不沾无法,夏志文都算不得正统的巫族中人。 不过苏绫又皱了皱眉,“昨晚的事情肯定会引起许多人注意,所以口风一定要紧,千万不要泄露县郊的事跟你们有关。” 傅青岩也接话道,“昨晚咱们全在家里睡觉,县郊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记住没?” 众人更是连连点头,孩子心性暴露无遗,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不能叫外人知晓。 “我们能学吗?”王立斌忍不住开口。或许每一个人幼小亦或是年轻的时候都有一个魔法梦,男生们或许称之为武侠梦,就是会常人所不会,跟蜘蛛侠、超人似的。 苏绫眯眼看着一众人,心想自己现在的确需要一些帮手,或许他们现在还没什么本事,甚至帮不上什么忙,但以后如何,的确取决于自己此刻的决定。 “好,不过要正式拜师拜入我门下,你们仔细想想清楚,拜入师门绝非玩笑,尊师重道门规戒律能否遵行?这,可不是过家家的。” “师父!咱们这是什么门?”赵胖子双眼放光,已经改了口。他纯属小孩子心性,真的像是在玩过家家似的。 “……巫祖门。”苏绫信口想了一个,什么门派不重要,如何凝聚和引导这群孩子伴她左右才是至关重要,如此一来把他们化为自己人倒也省去了那层担忧。 头昏脑胀的苏绫没有想到,今日一个没来得及仔细思索考虑的决定,的的确确影响了几人的一生。 或许她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将来才有资格正面还击赫羽明在警局所说的那番话。 虽然想法没来得及过多思考,现下也只有一个可笑的模型、几个懵懂的少年,但是只要她想,不久的将来必定可以打破这可笑的局面,也相信届时,看着她们,没人会再笑得出来。 而且有些真东西,也的确需要有人来传承。 只是看着面前几人,苏绫有些头昏地闭上眼睛靠坐在床头,的确还需要慢慢了解加以引导,免得给她惹出什么麻烦。 医院外,一辆面包车刷地停住,十几名小青年风风火火冲下车来,从后备箱冲抽出几把片刀分传起来。 “你看准了?把红毛打进医院那几个小子刚进去了?”一名二十七八岁地青年嘴里叼着烟卷,转头看向身旁一名年轻人。 “看准了!就在二楼230病房呐!” “走!算账去!”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江老再生,八号台球 章节名:第七十二章 江老再生,八号台球 苏绫将粥碗端在手里刚刚喝下,胃里渐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 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草!你们就是赵东一伙的?”为首男子放声大喝。 王立斌一怔,认出其中几人就是那天在ktv与他们发生冲突的人,现在他大哥赵东还躺在这间医院里,本来打算一会看过苏绫就去看望赵东,没想到被人盯上了! 这明显是来者不善啊! 王立斌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看向夏志文。 “我草你妈的,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关系,打完人找律师不赔钱?行!钱我们要不着,今天就要你的命!”一名与王立斌动过手的青年抬起手中刀片,面色狠厉地用刀尖指着王立斌。 王立斌、赵庆、彰武几人面面相视,王美涵紧紧抿唇,脸色有些担忧,这件事是因她而起啊! “兄弟,先别动气,那件事也是有误会!”王立斌见对方人多,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赶忙上前出言解释。 “我误你妈了个x!”那名青年反手将刀面抽在王立斌脸上,将他抽得一个踉跄! 王立斌后退数步捂着脸,脸上显出怒气,“你们有完没完,你们的人捅了我东哥,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你们倒是找上门来了?” “操!红毛现在还搁医院里躺着,小逼崽子真他妈给你们脸了是不?今天老子就弄死你!”那人提刀上前,屋子里所有人地面色就是一变。 苏绫皱眉,只是现在刚刚使用禁法,元气透支有心无力。 王立斌也虎着脸,紧紧盯着对方手中刀子,心中盘算着在对方举刀的一刹那出手夺刀说不定还有希望。 气氛一时间无比紧绷,反观对方的人却因为把王立斌一行人堵在病房且人多势众显得十分愉悦,有人抽烟闲聊,有人眼中带着兴味,眼睛无不斜视着这边的动静。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走廊上再次传来一批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十几名来找茬的混混尽数面向走廊,后退到房间里。 走廊上,约有二三十个年轻人虎视眈眈,将这群人包了起来。 王立斌见到后来这群人也是一怔,眼睛在人群里扫视一番,喜形于色道,“张哥!”这张哥名叫张超,是他大哥赵东的哥们。 张超手里提着跟细细的铁棍,这东西不如刀子能一下要了人命,但却更歹毒,抽在人身上就是一条血印子,道上都称之为硬鞭子。 “妈的!”张超张嘴吐掉烟头,肥硕少发的脸上就是一怒,“东子搁医院躺着,我他妈还想找人算账呢!你们几个小逼自己就送过来了!” 先前冲着王立斌耀武扬威的年轻人有些萎了,赶紧挤到为首青年人身后。 那青年人也不犯怵,“兄弟,现在不止是你们在医院躺着,我的兄弟也在医院躺着!你跟谁混的?” 张超冷笑一声,“我跟孙立伟混的!” 青年人一怔,随即笑道,“那都是自家人啊,我跟吴辰南混的。”他扫了一圈对方人马,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对方二十几人,手里可都有家伙事儿。 “去你妈的!给我打!”张超冲着医院的水泥地面吐了口口水,手下兄弟顿时一拥而上! 对方人马就惊吓地朝着病房里面退去,王立斌几人对视一眼,也是一拥而上,将这群人朝外面挤,赵庆仗着身体肥胖使劲地挤,并将病房大门一把关上! 随后,几个人就在病房门的小窗户上朝外看,看得身子一颤一颤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兴奋的。 王美涵在一旁绞着手,“你们说事情闹大了怎么办?一会警察来了咱们也跑不了。”再如何说她也是个十六岁的女生,这件事因她而起,若是闹到警局被她爸知道肯定要打死她。 “诶?都跑了!都散了!”随着赵庆的声音,走廊上传来急促地脚步声,那群刚刚在走廊上拼得你死我活地混子已经四散逃开了去。 原来是医院见到有人拎着武器上楼就报了警,刚才没露面是怕被这群混混误伤,现在警察来了才陪着警察一起上来。而那些混混见到警察和院方的人后就四散跑了。 听着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呼喝声、怒斥声,苏绫有些头痛地闭了闭眼睛。 但王立斌看着倒在地面几个受了重伤地混混,面色有些难看道,“这事恐怕闹大了。” “我有些头痛。”苏绫启唇,略显苍白地小脸上正紧紧闭着眼睛。 傅青岩转头看向几人皱了皱眉,“苏绫伤还没好,要不大家先散了吧,让她休息一下。” 众人纷纷点头,也没再就着刚刚巫祖门的事儿继续探讨,直到现在几个小年轻人也拿不准苏绫刚才是玩笑还是真事。 但夏志文却真的是有心想学,临走前不住地叮嘱了一番苏绫刚才答应的事。就算别人还有几分猜疑,但夏志文没有,心道怪不得老爸那么敬重苏绫,原来是这层原因。 “你守了一夜,也回去休息吧。”苏绫将傅青岩也劝了回去。 在一众人走出病房后,苏绫缓缓睁开眼眸,起身将房间的窗帘拉严,手掌抚过脖颈上的盘古幡,眸中有些暗淡地红光一闪即逝。 盘古幡中猛地射出一道光柱,一团飘渺虚幻地影子渐渐化成人形,可不正是江淮生。 只是江淮生现在也只是个泛着白花花光团地影子。 他闭着眼睛,身体垂直立在空中,闭着眼眸,片刻之后,他猛地长大眼睛如溺水的人突然醒来般喉中发出一声怪响,就好像是在极力吸回一口空气。 “江老?”苏绫坐在床畔,轻声开口,就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似的。 白影缓缓看向苏绫,也是一怔,“我这是怎么了?” “你昨日被人在警局杀害,是我使用禁法唤回你的元神。”苏绫面色平静地道,“只是能否重铸肉身还要看日后机缘,是去是留,江老做个抉择吧。” 苏绫召回江淮生元神是有机会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但凡事皆有利弊,如若以后没得机会复生,他现在脱离六道轮回以后可就只能在人间做个别人看不见的所谓鬼魂。 这个世界并不如人们所想的那样人死后化为鬼魂,冤死者化为厉鬼等等,六道之中秩序森严,除非有人如苏绫这般可以打破死门拉回魂魄,否则人间并不存在死灵一说。 现在江淮生被苏绫拉了回来,但肉身已毁,即便没有毁去苏绫目前的功力可不可能做到令他死而复生,那么江淮生若决定留下所面临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就好比在这世间六道之中销户了一般,一旦不能复生,就是飘荡在世间,永世不灭地孤寂。 苏绫说清利弊,至于是去是留,还要江淮生自己做个抉择。 “死了?”江淮生神色有些充愣,这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幕幕。 “无论江老是去是留,这个仇我都必定会为你报。你可看清了昨日对你下手的是什么人?”苏绫问道。 江淮生眸光一闪,“是周易康的人!”那人虽然戴着口罩,但他却认得他,下手的正是那日周易康带来的司机。 “周易康?”这个名字苏绫显然听都没有听过。 “是江相北派掌门人梅玄子座下大弟子,颇有头脑,专门打理被派上生意,是北派中地中流砥柱!”江淮生面上显出怒色。 那日周易康替他师父梅玄子到青城县来传话,言道雪草堂已经有了动静,叫江淮生小心着些。 现在看来这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是周易康包藏祸心?还是梅玄子有意算计? 苏绫皱紧眉头,本以为是南派堂主江青或者雪草堂的掌舵人吴燕峰下的杀手,没想到竟然跟江相北派也扯上了关系。 不是说江相北派自动荡年代过后就基本名存实亡,是几大堂口中实力最弱的?他们竟然也插了一脚? “我留下。”江淮生闭了闭眼,再睁开,老眼之中已是一片坚韧之色。 他怎么能死得不明不白?再者遇见苏绫就是他的造化,既然没有死透,苏绫又有着办法,那么他就不会轻易认命。 “好。”苏绫颔首,并不多言询问,“我将你收在这上古神器盘古幡中,足以滋养元神让护你周全,待在这神器中修养些时日,你即可自由进出,切记不可离我太远。” …… 青城县郊,巨大的深坑已经被警界线层层围拢,勘察人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遭遇了雷击,只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的确稀奇得很。 待警察散去,树林后方行出几人,其中为首那人正是梅玄子座下大弟子周易康。周易康此人精通梅花易数推演生死,半真半假一副口才极好,在北方地界上也是有头有脸地人物。 “周哥,就是这里。”说话的正是江淮生口中那个‘司机’。 在周易康和司机身后还有几名彪形大汉,一行人正度步到那坑前。 周易康来到坑边弯身查看,眉头紧皱,“昨晚那道天雷可不平常,即便在县里都看得真真切切,雷色青紫不凡……咦?” 他眼尖地扫向土坑里地一块白点,估计是勘察人员后期清扫时不小心露出来的,只是正逢撤离无人发现。 那‘司机’赶忙上前将土抛开,竟是显出一个布偶似地东西。 周易康跟着跳到坑中快步走上前,用手拎起那布偶,只见这一个人形布偶正面用血书写着一个字,但他却不认得。 “周哥,这是什么?” 周易康没有说胡,而是问道,“这附近可还有什么隐蔽地点?” 身后大汉接口道,“周哥,那边有座小楼。” “走!去看看!”周易康捏着玩偶,凝眉走向小楼。 刚打开小楼大门,周易康就愣在了门口,只见小楼内还挂着一只招魂铃,地面上猩红地符咒已经基本看不出原貌,一小碗血液早已在干涸。 他倒吸一口冷气,转头走出房屋,在乾、坤、艮、兑、离、坎、巽、震八个方位找到七个脚印。 “据说上古时期巫族兴盛时曾有一种可以瞒天过海的本事,利用替身欺瞒上天承受劫难,昨晚天生异象惊现天雷,现在这深坑中又有一人形玩偶,你看这字迹……会不会是失传地上古符文?”他喃喃自语,也不知在问什么人。 旁人都是摸不着头脑。 但这话若叫苏绫听见恐怕得有些吃惊。 因为她昨日的确是用了替身一招,否则这天雷就不是劈在百米之外处,而是正劈在她所在的小楼上。 “了不得、了不得!这青城县怕是来了高人了!”周易康双手背负来回度步,神色间又是焦虑又是兴奋,半晌他顿住脚步,喃喃道,“这青城县近逢多事之秋啊!” 那司机咽了口吐沫,打断道,“周哥,人我已经干掉了,您看我的事儿……” 周易康答应他杀死江淮生给他一百万跑路,拿着这钱到香港避避风头来着,他不管青城县来了什么高人,还是什么多事之秋,这些都不关他这种小喽的事。 他关心地是趁早拿钱跑路,省得警察回过味来再想安全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你的事情我放在心上,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周易康朝身后汉子点了点头。 那人便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纸包,‘司机’顿时面露喜色,眼见汉子拆开纸包,他上前一步。 就听周易康道,“小刘,以后到了阴间可别说周哥没有厚待你。” ‘司机’心下一惊,回过头,就只看见了黑洞洞地枪口! 周易康扣动扳机,男人应声而倒,一旁大汉已经拆开纸包,里面竟是厚厚地一沓冥币。 “钱跟人一块烧了。”周易康双手插进裤兜,转头带人离去。正如他那日所言,江相派同门相残乃是大忌,他派人去杀江淮生一事不能传出去,杀人灭口势在必行。 这小刘跟了他许多年,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更是不宜继续留在这世上。 半小时后,苏绫在医院为警方录好口供,为的正是刚才混混斗殴一事,据说有人被扎了刀子情况非常危险。 女警李秀文亲自带队前来,临走时开口道,“苏绫,我昨天在警局说的话你好好想想。”说罢转身离去,在走出房门后对身旁下属道,“看着她。” 下午,苏绫正与江淮生在房中分析江相北派这次动作的目的,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是王立斌正探头探脑地走进门来,“苏绫……你好些了吗?” 苏绫挑眉,就见王立斌面色有些难看地走进门,身后跟着彰武、赵庆二人。 “我们有麻烦了。”赵庆挠了挠脑袋。 彰武就给了他一下,“别瞎说,立彬大哥还能帮着外人啊?到时候肯定能护着咱们。” 原来是这两次打架的事情闹得大了,上面的大哥收到了风声,今晚赵东的大哥孙立伟要摆宴跟对方谈和,这事的起因是赵东手下的小辈王立斌等人惹起的,所以点名叫他们几个过去。 “苏绫,上头点名说掺和这事的都得到场……”王立斌尴尬道,“美涵和志文我都通知了,你要是伤好了能不能跟我们去?” “好。”苏绫点头。 “那你先歇着,我晚点来接你,我先到东子哥屋里商量商量。”王立斌点头,几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今晚这场八成是个鸿门宴。”众人走后,江淮生坐到椅子上面,“这道上的事情讲求的是以和为贵。大哥要是不想把事情给闹大,吃亏受惩的还得是那几个犯事毛孩子。” “江老说该怎么办。”苏绫开口。 “你已经决意涉足江湖了?”江淮生含笑发问。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闭目,轻声开口。这一世她的身份已不是巫王卢羲,而是出身平凡地苏绫,是否也该为自己活出一条康庄大道来?江淮生不能白死,她也曾发誓,不会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首先,这是一个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的世道,即便苏绫个人再如何本事,也会有许多顾虑不周和相形见绌的地方。 江淮生缓缓颔首,“在这道上混口饭吃,首先就是一个狠字当头,其次是义……” …… 夜里,秋风瑟瑟,苏绫下午五点先是回了趟家,这时王亚洁正准备去上晚班,张文涛也是晚课前回家吃饭,而张雅芙则是在学校没有回来。 而除了这二人外,家里还有一个人,正是找了因约定今天启程,找了苏绫一整天的苏良哲。 “苏先生,这一趟京城之行我恐怕是要毁约了,至于您家中所求之事我可以给您指条明路,抓那算命先生严刑逼问自可破解此事。”面对苏良哲,苏绫淡淡开口,而后便与张文涛夫妇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去。 “苏绫!回来!”张文涛怒形于色,这个苏绫这两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昨天留了张纸条竟然就一晚上没有回来,现在刚刚着家竟然又走了? 这两天张文涛明显感到苏绫越发没将他放在眼里,若说前段时间她还做做表面功夫,现在干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难怪张文涛有这种想法,在苏绫看来,这张文涛的下场已经注定,且报应不远了,哪里还有功夫与他扯皮。 “苏先生……这……”王亚洁也是一脸愁容。 苏良哲沉思半晌,思索着苏绫所说的话,终是摇头苦笑,“我先回趟京城,下月再来登门拜访。” 走到半边他又转头道,“下次过来……我想跟绫绫好好谈谈。” 王亚洁微怔,抿唇不语。 眼看着苏良哲出了门,张文涛气不打一处来,到了嘴边的好事生生就被苏绫给搅合了,这样一来他还有什么资格跟苏良哲张嘴? 这一趟京城行就此落空,在苏绫看来,京城她或许是要去的,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青城县这一亩三分地上都麻烦不断,苏绫哪来的闲心去亲自上京为苏良哲解决劳什子的难题。 晚上见面的地点是孙立伟开的桌球厅,这东西在青城县已经兴起有两个年头了,也是社会青年们比较钟爱得一项娱乐活动。 赵东腰上缠着绷带就强行出院了,带着王立斌、夏志文、苏绫、王美涵、彰武、赵庆几人赶到8号台球厅。 这台球厅的名字就叫【8号】因八号黑球入篮则死,取得也正是这个八号之意。 台球厅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已经聚集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大多年龄都在十八九岁,也有不少还穿着校服叼着烟卷的少年人,一脸神气地盯着几人进场。 赵东穿着红白格子衬衫,敞着前襟,亮出打着绷带的腰腹,还吊着个胳膊,说是那晚打架时骨折的,进了医院才检查出来。 他咬着烟卷,依旧戴着墨镜,半寸的平头,脸上还挂着彩,有些大地嘴巴咧向一侧,不用说也看得出这人不是善茬。 王学斌就紧跟在赵东身后,他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更是第一次要见上面的大哥,据说孙立伟是跟一位煤老板做事,在道上吃得开,赵东在他手下是个黑打,也就是所谓的打手,这两年没什么大事就负责菜场收税的工作,算是捞了个肥缺。 心想着凭赵东这层关系,孙立伟今天肯定不会叫他们吃亏的。而且下面这些小弟也都是孙立伟手下聚起来的,难道还用怕了吴老大那头? 这样想着,王学斌也跟着挺了挺胸膛,几人径直顺着楼梯走到楼上,路径台球桌时几名混子正带着女孩打得高兴,简易凳子七横八竖地立在一旁。 大厅收银台旁的角落还有钓鱼机,几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也正玩得不亦乐乎。 “一会见着我大哥都放机灵点,待会我就说你们都是跟着我混的,不然大哥也不好说话保你们。”临上楼前,赵东转头冲着众人嘱咐道。 王美涵有些害怕地抿唇,“我也这么说?” “废话!这事就是从你身上起的,你要不是自己人拿什么给你说话?”赵东在王美涵漂亮地身段上挖了两眼,“女的一会别多说话,在一边杵着就行了。” 苏绫跟着众人上了二楼,却见楼上的档次显然比楼下高档很多。 几张大沙发摆在靠墙的位置,前面还有茶几,然后就是六张台球桌,不比楼下热闹,楼上只有寥寥数人。 “大哥!”见着坐在沙发正中的中年男人,赵东吐掉烟头脸上挂笑地走上前。 “呵呵,东子!你小子,挺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最近怎么样啊?”孙立伟笑呵呵地冲着赵东招了招手。 这人是个小个子,多说一米六几的身高,身材不胖不瘦有些敦实,笑吟吟地看着没什么凶相,但因早年跟着青城县煤老板吴大兴做事,敢打敢杀,渐渐混出了名堂,现在吴大兴已经开始洗白做正当生意,更是转到了市里,而孙立伟又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示意依旧留在青城县打拼。 他自己开了几家台球厅,生意不错。除此之外平日里就靠着收小弟,给一些遇事的老板撑场面,以及借着吴大兴的老关系跟一些领导合作捞些好处,例如菜场收税也是他的营生之一。 不止菜场,现在青城县正在大规模的搞建设,拆迁赶钉子户也是政府的难题之一,这时候就需要孙立伟这样的人出面了。 国家机器有时不只是警察一种,还有一种就是孙立伟这样的人。只不过两边一白一黑,黑的多是负责做些不太光彩,但又必须有人来做的事情。 孙立伟这样的人在青城县不只是一个,对于外面的大形势来说他们并算不得气候,但在这小小的县城里他们的存在就是与面子挂钩,被下面的小弟饭桌上提起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就算是在县城里跟有关部门打交道,普通百姓或许会被卡住,他们提大哥则总是可以一路绿灯地。 “伟哥,我这好着呢!给您介绍几个兄弟,这个王立斌,现在帮我在菜场打理营生,能干得很,这几个都是他的兄弟。”赵东嘿笑着介绍。 孙立伟就颇为江湖气地叉开双腿,两手搭在膝盖间审视几人,“东子,你小子现在是搞起幼儿园了?尽收些小家伙?” “呵呵,伟哥您现在是不接触下面的事儿,不知道小家伙办事更有冲劲!”赵东想着让王立斌先得孙立伟认可,后面才好护着他。 孙立伟就摇头笑了笑,“我知道小家伙有冲劲,关键是更容易给我找麻烦。你看看今儿这个事,你这不是给我找为难嘛。” 赵东挠了挠头。 站在孙立伟一旁的张超就道,“伟哥,您是不知道对方那几个小子多牛逼,十几个人就敢跟我叫板,拎着刀子进医院堵咱们的人!我今天要没教训他们以后还不一定怎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呢!” 孙立伟闻言就瞪了眼睛,张超顿时住嘴,冲着赵东使了个眼色。 张超跟赵东打从跟了孙立伟就一直是好哥们,今天张超也是带了兄弟来看赵东,没成想正遇着对方的人拿着家伙进了医院,好在面包车里常年备着细钢管,当下他就叫人抄了家伙来支援。 从这点看来还是个挺义气的人物。 时间是晚上七点钟,因为已经入秋的关系,天黑的比夏日早了不少,此时外面已经是夜色如墨,8号台球厅的彩色牌匾明亮耀眼,几只再蹦不了几日的飞蛾蚊子正在牌匾灯箱旁嗡嗡地转着。 “伟哥,吴老大他们来了。” 手下人刚通报完,楼梯上就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伟哥!好久不见啊!”一道洪亮地声音自楼梯口传来,苏绫转过头,就见到一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皮夹地中年人步入上来,他长了一副国字脸,个头约有一米七五左右,身后跟着一行青年,其中就有将赵东捅伤的瘦高青年,还有脑袋被人开瓢了点红毛。 红毛此刻正面带怒气地盯着王美涵。 “南哥!快来坐快来坐!”孙立伟起身相迎,把臂将那国字脸的男人请到沙发,两个人相邻而坐。 想来这个国字脸的男人就是今天医院里混混报名号时提到的吴辰南,是对方的领头大哥。 “南哥,你说这个事情还把你麻烦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把酒菜整上来!”孙立伟转头对张超道。 后者就下去吩咐了。 吴辰南呵呵一笑,“伟哥这是哪里的话,小张你过来。”他招了招手,那名捅人的瘦高青年就瑟缩着走上前来。 “伟哥,对不起!”说完,又转头看向赵东,“兄弟!对不住了!” 赵东就是被这人捅伤差点见了阎王,所以见到这小子就忍不住脸色一沉,却依旧转头看孙立伟的眼色。 见孙立伟冲着他点了点头,赵东忍怒挥了挥手,“我给伟哥面子,这事就这么算了!”他知道今天两位大哥出面目的就是平事的,而不是闹事的,若继续放任他们这么闹下去两边都得捅出篓子。而且王立斌几个都是学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日后天天提心吊胆的。 吴辰南就笑着点了点头,又朝着红发青年招了招手,“红毛,你过来。” 红毛头上绑着绷带,走上前在人堆里扫了一圈,指着苏绫道,“大哥,好像就是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了苏绫。 “东子,这也是你的人?”孙立伟看向赵东。 赵东点了点头,意思苏绫也是跟着他混的,是自己人。 孙立伟点了点头,“让小丫头道个歉吧。”这时张超已经带人端着酒菜上来,孙立伟接过酒瓶给吴辰南倒满,“今天我跟南哥就杯酒释恩怨了。” 赵东就看着苏绫道,“赶紧给人家道个歉,这事儿就结了。” “结了?”吴辰南呵呵一笑,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抬手推开杯子,“伟哥,红毛这小子可是我的远方外甥,自家外甥被人脑袋开了瓢差点废在医院里,这事难不成道个歉就轻易结了?” 孙立伟眉头一皱。 赵东闻言就先急了,“南哥!他脑袋被咱们开瓢,我没被你们的人捅进医院怎么着?” 吴辰南顿时皱眉,“你是什么辈分!这哪有你说话的地儿?”说完就转头看向孙立伟,“伟哥,咱们都是在道上混饭吃的,该知道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我兄弟道歉,你兄弟受了,这事就算是了了,可没有再拿出来翻旧账的!” 孙立伟面色有些不好看,“南哥,咱们都是在吴先生手下混饭吃,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吴辰南原本也是跟煤老板吴大兴的。 吴辰南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就是因为咱们都在我表哥手底下混过饭吃,我今个才叫你一声伟哥。前段时候县八角街搞绿化,老房子拆迁那笔买卖本来都被我谈好了,你从中插一杠子我可忍了,今天你兄弟找事把我侄子开了瓢,这事还想让我忍忍过去?” 红毛也指着王美涵叫嚣道,“伟哥,这可是你们的人找事在先,这小妞是我女朋友,你兄弟非得插一杠子把人抢走,这事怪我们?” “谁是你女朋友!”王美涵咬唇反驳,却被红毛瞪眼吓得瑟缩了一下。 孙立伟眯了眯眼,看来吴辰南今天是带着怨气儿过来的,打算借着这事跟自己找茬呢。 “伟哥,出了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嘛。今天我划出两条道,谁砸的人,用哪只手砸的,今天就交代在这!要么就拿你八角街的工程来换。”吴辰南冷笑一声,与先前来时的态度大相径庭。 就站在苏绫身旁地江淮生顿时笑出声道,“看见了吗?这帮出来混的哪个不是笑里藏刀?” 别人都看不见江淮生,更听不见他说的话,唯有苏绫可以。 她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只想看看孙立伟会如何应对。 “大哥,楼下来了好多人,都带着家伙呢!”一名青年匆匆从楼下跑上来,面色紧张地叫道。 孙立伟腾地起身,快步走到窗台前,只见楼下浩浩荡荡汇聚了几十个年轻人,手里提着棍子片刀等物,吆五喝六地围拢过来。 他转头怒瞪着吴辰南,脸色黑得紧。 “谁动的手,自己站出来!”沉默了一会,孙立伟忽地转头看向赵东,冷喝出声。 赵东一怔,快步走到孙立伟身边朝下一看顿时也是一惊,但嘴里不满道,“伟哥,这事明明就是他们找茬,不是我们先动……” 啪!孙立伟抬手甩了赵东一个耳光,“尽给我找事!” 说罢忍怒看向吴辰南,“吴辰南,我敬你是吴先生的表亲,今天这个事情也确实错在我下面人身上,我孙立伟也不会不认账,只是大家做事留一线,日后也好相见,否则今后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显然就是放了软话,却又撑个面子。 “伟哥,交人吧?”吴辰南冷笑着道。 赵东捂着脸,有些气不过,那天跟他一起动手的几个兄弟也都跟着满脸怒气。 王立斌更是神色紧张地看着苏绫,这孙老大明摆着是要交人了啊! 一旁张超忍不住出声,“伟哥!不能交人!” 红毛就指着王美涵道,“还有她,这事都是她挑起来的,也得交出来!叔,这俩女的都交给我吧?” 王美涵面色微变,抬手紧紧拉住苏绫地胳膊。 孙立伟冷哼一声,“东子,张超,我们走。” 明摆着就是不打算再管这个事情了。 孙立伟心觉不必要为了几个小崽子跟吴辰南大动干戈,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吴辰南的对手,既然现在没动着他的人,这口气不妨就先咽下,以后逮住机会再找回来就是了。 赵东和张超对视一眼,纷纷步伐僵硬地跟着孙立伟下了楼。 楼下大门已经被数十个小混混围住,孙立伟一下来,屋子里群龙无首地手下就纷纷聚了过来,跟在孙立伟身后出了台球社,两方人马撞在一起时火药味甚浓,最终吴辰南地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供几人通过。 “伟哥,我在这看着点。”赵东在门口停住脚步,“省得他们在台球社闹事。” 孙立伟板着脸点了点头,张超也呐呐道,“我也跟东子搁这看着。” 在孙立伟走后,赵东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张超,这事可咋办?伟哥就这么交人了?” “你没看吴辰南明显有备而来的?伟哥不交人能咋的?他还能为了几个小辈跟人家拼命啊。”张超也有些郁闷,抬眼看了看楼上。 “不行,我要今天把他们仍那也太他妈不是人了,转身出去还不得被人埋汰死?”赵东一怒,挽着袖口就朝楼上冲去。 此刻,楼上就只剩下吴辰南地人马和夏志文、苏绫、王美涵、王立斌、赵庆、彰武几个人。 王立斌地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夏志文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报老爹的名号,对方说不定能给点面子,心里一面暗骂那孙立伟真不是个东西,太面了吧!在自己地盘交人? 彰武也忍不住小声嘀咕,“大斌,你跟的什么人啊!就那么走了?我看赵东也挺不是个东西!”赵东因着菜市场收保护费的事在他面前吹嘘,恰好他的父母就是卖菜的,因为这事彰武对他成见不小,现在见他把他们扔下更是鄙夷不已。 这时,红毛已经冲着王美涵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其从人群中拽了出来,“臭娘们!老子被人削成这德性你跟他们倒是整一伙去了!” “啊!”王美涵大声尖叫,伸手死死拽住红毛手腕,“你放开我!” “放你?老子今天弄死你!”红毛面露恶相。 几个青年就在一旁起哄,“毛哥,就跟上回弄那娘们似的让兄弟们开开眼。” “操!上回那个还没成年呢!” “这个不也没成年吗?” “关键这个一瞅就不是雏儿啊!” “哈哈哈……” 吴辰南再如何说也是话事人,见状就乐呵呵地站起身道,“行了,别玩出人命就行。我这边跟张局还有个局先走一步。” 几个青年顿时起身相送。 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地苏绫抬脚朝前踏出一步,屋子里的灯管忽闪一下,蓦地尽数熄灭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步入伊始,此等关系 章节名:第七十三章 步入伊始,此等关系 吴辰南还没来得及离开,屋子里的灯光就骤然熄灭,导致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惊! “谁把灯关了!” “操!大家小心!”众人都以为孙立伟的人要有所动作。 正往楼上冲的赵东见状也是停住脚步,整栋小楼内漆黑无光,叫人一时间无法适应黑暗。 王立斌双拳紧握不敢动弹,心中疑惑着是孙立伟气不过要反击吴辰南?还是灯光爆掉了?要不然就趁这个时候跑?这个时候要是不跑可就再不好等机会了! 他赶忙拉了拉身旁的赵庆和彰武二人,又去摸索着拉夏志文。 而王美涵则是快速从地面爬起,摸索着爬向刚才茶几方向,她记得那里有刚才送上来的啤酒瓶子。 就在屋内一片叫骂,王美涵伸手混乱在茶几上摸索之际,一声响亮地惨叫响彻云霄,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包括到处寻找自己人的王立斌。 刷!灯光亮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眼适应强光时,却见一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不是别人,正是吴辰南。 他的脖子上血痕刺目,鲜血飞飙出来,片刻功夫就已经流了一大滩! 吴辰南显然已经没了气息,那模样似乎是死不瞑目。 站在距离他不远处地正是苏绫,但她的手上没有武器。再去看其他人,都是一脸呆滞若么就是一脸地惊吓,手上也没有武器!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向了距离吴辰南距离最近的苏绫,也只有她此刻眸光平淡地盯在吴辰南的尸体上。 “叔!”红毛一怔,嘶吼着上前去探鼻息,“死、死了!” “她杀的!” “是她杀的!” 所有人都疯了,有人惊吓有人慌乱有人暴躁地红了眼珠。 “我操你妈的!”红毛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叫嚣着朝苏绫的方向捅去! 啪!还不待苏绫动作,暴怒地红毛就应声倒地。 身后,是拎着酒瓶赤红双眼的王美涵。 她咬牙再次举起酒瓶,照着红毛地身上就是一顿乱打,直到酒瓶砸得红毛嚎叫吐血,充愣的王立斌快速上前将她拉住这才作罢。 爬上楼来的赵东正好瞧见了这一幕。他面色瞬息万变地盯着吴辰南的尸体,突然朝着王立斌几人嘶吼,“快跑!” 王立斌二话不说,当先朝着楼下跑去,夏志文一把拽住苏绫胳膊就跑,其他人紧随其后,可身后的一众吴辰南人马纷纷傻愣在原地,半天也没人挪动步子去追。 门口的几十个小青年正在抽烟闲聊打屁,见有人冲下来纷纷来了精神,可不待他们反应过来聚拢,一行人就已经穿出人群跑了老远。 小混混不明所以,纷纷扔掉手中烟头,“操,跑了?追!” 守在楼下左右为难地张超也是一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人都跑了还是心中一舒。 忽地,坐在吧台一侧的张超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看却是赵东。 “诶?怎么回事?”张超扬了扬肥硕的脑袋,“吴老大就给他们放了?” 赵东却猛地一拽他的胳膊,“操!别墨迹了,赶紧跑!”说罢拉着张超就跑,后者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也看出事情不对,赶紧就跟着朝外跑去。 半个小时后,警车将台球厅小楼包围,但里面除了吴辰南的尸体外再无一人,即便是他生前那些个鞍前马后地属下,也因为怕摊上事儿,而一溜烟地跑得精光。 “苏绫!你杀人了?”到达目的地,王立斌气喘吁吁地问。 因途中与赵东几人相遇,实在走投无路地几个人被他带到了自己家中。 赵东家还是青城县最普及的平房,一片区域错综交杂地平房小院,其中一间低矮破旧,院子里已无鸡鸭的就是赵东家。 他先是在院子里的围布后面冲了个凉,所有人就站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神色惊疑不定的急喘着,一旁张超拉着还算镇定的夏志文将事情问清楚后也面色微变,狐疑地看向苏绫。 之所以说狐疑,是因为所有人都没看见到底是谁杀了吴辰南,但以当时的情况与现在苏绫的表现看来,八成是她动的手。 不然当时王立斌拉着彰武、赵庆,还找到了夏志文,而王美涵则是在红毛方向,也是灯亮时候才摸到酒瓶的,只有苏绫突然出现在距离吴辰南两步远的位置,而在灯灭时也只有她不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事也不能肯定是苏绫做的,万一是吴辰南小弟趁机下手想要栽赃咱们呢?”夏志文虽然平日里不太看得上苏绫,但关键时候还是站出来替她说了话。 “我看不一定,那天在ktv这丫头可就挺敢下狠手的。”赵东冲好澡换上衣服,一边擦着头出现在众人面前,“吴辰南手下那帮小畜生可没这胆量。” 张超就有些惊疑地盯着苏绫,“喂,小丫头!你跟咱们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杀的人?” 苏绫后退两步,抱胸靠在大槐树的树干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众人,“是。” 嘶!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她还真敢认? 赵东就咧了咧嘴,打着牙花子道,“这事可不好办,当时那么多人都瞧见了。” “瞧见什么了?”苏绫轻笑一声,将赵东问得一怔。 他答道,“瞧见你在场,距离吴辰南最近呗,咱们都能猜到何况警察了?” “据我所知,警察凡事不都讲求证据?既然你们都要用个‘猜’字,别人又能拿我如何。”苏绫垂眸低语,她一没留下指纹,二让人找不到凶器,谁又能说是她杀了人? “我一个初中生,多大的胆子才会去杀人?” …… “不可能是她!她一个初中生多大的胆子才会杀人?”警局办公室内,李秀文拍案道。 刚才抓获了几个吴辰南的外围小弟,然后又顺藤摸瓜逮捕了几名当时在二楼的吴辰南手下人,其中就有红毛一个。 然后顺着红毛这根线了解到起因都是ktv斗殴那件事,他更指认说杀人的就是今天下午住院的女孩。 那不就是苏绫?今天下午吴辰南的手下人在医院大打出手,为的这事李秀文去找苏绫做了笔录,虽然之前老头死在警察局那个事情她怀疑苏绫知道些什么却故意不说,但要说她杀人?乖乖,开什么玩笑! 只是死在警局那老头的尸体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而且到了现在都无人来认领尸体,这事一直叫李秀文挺头疼的。 因为不知道身份就很难再寻找线索,尸体被烧焦,线索就彻底断了,唯一的突破口还得从苏绫身上找。 “李警官,你先别激动,咱们不也是根据线索进行猜测嘛!”一名老警官安抚出声。 李秀文掷地有声道,“那也不能随便猜测,这女生我调查过,也接触过,根本就不是小混子!我昨儿去她学校打听成绩还挺好的,我看就是黑社会性质仇杀!” “李警官,大胆猜测才会逼近真相!现在案犯没有找到,任何人都有这个嫌疑!”一名年轻警察忍不住出声。 “嫌疑个屁!”李秀文再次拍案而起,“哪来那么多嫌疑?是我办的案子多还是你办的案子多?我看那红毛嫌疑最大!” 一众人面面相视,有时候跟女人还真讲不出理来。不过李秀文说得也在理,苏绫一个初中女生杀人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何况见她刚才到警局时的从容劲,哪像是刚杀过人? 再看当时在场的苏绫一众人,各个都是在读初中的毛头小子,一问下来还都是一中的学生!一中学生杀黑社会大哥?开什么玩笑。 相反红毛这些人倒是最有嫌疑,虽然他们是吴辰南的人,但谁知道这些混子中间有什么纠葛?搞不好就是蓄谋已久。 “我看大伙也别在这瞎猜了,先把口供录了,然后挨个审审,在场一共就这么些人,都是毛头小子还怕他们不交代?” “行,散了吧。” 直到天亮,苏绫几人才被从警局放出来,因为夏卫东的到来保释,所以事情并没有通知其他人的家属。 人是苏绫杀的,但她从始至终态度如一,答话甚少,目光平静不似撒谎,即便老油条审了一晚上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 而其他人抛开苏绫在赵东家的那一段不谈,单回答在台球厅经历的一幕幕,也不算撒谎,所以到最后也没有证据指认是谁杀了吴辰南。 反倒是红毛等人情绪激动,不断扬言要宰了苏绫几个给老大报仇,使得警方不得不拿出手段将他们整治一番这才老实。 事情到最终也没什么结果,唯一的结果就是王美涵涉嫌用酒瓶伤人,得给红毛赔五百元的医药费。 这个钱,苏绫出警局前直接给垫付了。 警局门前,所有人都异常沉默,对于彰武赵庆等人来说,这一个晚上的经历或许比之前的十六年还要惊心动魄,或许他们这辈子都很难忘记。 这份惊心,的确需要时间让他们好好消化一下。 “苏绫,没什么想要跟夏叔叔说的?”临上车前,夏卫东看着苏绫开口问道。 苏绫微笑不语。 “好吧,真不用我送你回家?”夏卫东又问。 “我想自己走走。”苏绫摇头拒绝。 夏卫东颔首,然后带着夏志文上车。 其他人也纷纷回家,而王美涵在临走时转头,对苏绫说了句,“谢谢。” 也不知道是在谢苏绫替她交的五百元钱,还是谢苏绫昨晚出手让她免于被强暴的命运。 当天苏绫没有回家,而是随便找了个旅馆打坐休息,因为王亚洁今天上晚班,苏绫想着还是避开母亲的好,否则这两日不归家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得好。 因为刚刚施展禁法,苏绫体内的元气早已透支,身体虚弱得很,昨天又折腾了整整一晚没有休息,现下睡觉已经用处不大,唯有靠打坐来调养生息。 恐怕近段时日再想施展巫法已经不太可能,一旦施展所面临的结果就是伤害更甚。 夜幕降临,估摸着王亚洁已经到单位当值,苏绫才回到家中。 却不想打开门刚进屋,就见到王亚洁正面色难看地坐在客厅餐桌的凳子旁,见苏绫进屋,面上怒气更甚。 “过来!”王亚洁怒斥一声。 苏绫抿了抿唇,换上拖鞋走到她身前。 迎面而来地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苏绫也没有躲,静默地挨完这记巴掌。 王亚洁打完过后手就是一抖,心里更是紧缩不已,面上却依旧盛怒问道,“去哪了?” 苏绫不答。只觉得没有必要欺骗这位为了女儿付出青春的可怜女人。 王亚洁的软弱、可怜、在爱情面前卑微都不是苏绫所认可的,甚至因生活所迫,在某些方面她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母亲,但这并不能抹杀她对女儿的爱护。而这记巴掌于苏绫来说也挨得理所应当,因为她或许正在将王亚洁所爱护的女儿带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对于王亚洁的质问苏绫并没有回答,半小时后,她坐在房间的窗前,听着屋外女人的哭啼声,“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跟妈说实话了!妈妈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苏绫静静地垂下眼眸。 “这个世界上,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秩序,我们则有我们的地下秩序,如非必要,不将局外人牵扯进来是正确的。”一声叹息响彻耳畔。 苏绫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江淮生,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昨天,苏绫与江淮生于医院深谈了整整一个下午,最终敲定的结果是她帮助江淮生夺回江相派,无论江淮生是否复生,都由苏绫接下江相派掌门一职。 但首先是要揭发江青残害同门,欺师灭祖地行径。现在苏绫没有证据,说出的话也不会有人信服,但若有了地位一切就另当别论。 苏绫并不在意是否能接下江相派掌门一职,她所在意的只是不愿再生出任人宰割的悲哀。 或许在经历种种,她也渴望看到更大的世界,也渴望着接触更多。张文涛的丑恶行径、苏良哲的突然现身、赫羽明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与发自内心地轻视,似乎都在激励着空有一身本领却重生在这个世界最底层、被剥削阶层的苏绫。 在享受这种宁静、再无负担地生活的希望破灭后,苏绫更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经过连日来的思考,苏绫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没有人的内心是真正的安宁平静,之所以安宁,是因为得到。 前世的苏绫站在与生俱来的高位,所以她可以平静从容地面对一切,无波无澜,轻视万物,甚至那份她自认为的与世无争,都在换了世道,换了身份地位后悄然改变着。 原来这就是人性。 但她更加清楚,想要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 深夜,苏绫的窗户被人轻轻砸响,她拨开窗帘往下看去,没想到站在楼下的竟是傅青岩、夏志文和赵东一行人。 她皱了皱眉,就见夏志文正在朝着苏绫大力挥手,示意她出来。 这个时间王亚洁已经在上班,张文涛和张雅芙则是已经睡下,苏绫轻声关上房门来到楼下,赵东就快步迎上前道,“先到我家去说。” 苏绫注意到,赵东脸上的伤似乎比昨天更重了,甚至有些本来没受伤的地方也呈现青紫,模样狼狈得很。 青城县本就不大,赵东家的平房区距离苏绫家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一路上所有人都静默无声。 当苏绫问起傅青岩为什么会在,回答的是夏志文,“还不是不知道你家住哪,就把傅青岩找出来了。” 来到赵东家门前,最先停住脚步的是傅青岩,他转头看向苏绫,“我就送你到这,出来的时候跟我爸说不会太久。” 苏绫点了点头。 傅青岩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随即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这小子是不是怕事儿啊?故意躲了?”张超咧了咧嘴,“不进去也好,这事最好也别叫外人知道。” 夏志文就摇了摇头,“傅青岩不是那样人。” 一行人说着话就进了赵东家门。 因为是平房,穿过院子进了门,入口是一口大锅,平日里烧火做饭用的,狭窄的走廊,左侧是一间大屋,进去后很空旷,右手边贴着墙壁是火炕,外面的锅炉底下烧火,炕就热了,冬天睡觉非常舒服。 因为青城县以前就是个乡镇,后来城市发展建设才被化为县级,所以这样带着东北农村特色的火炕平房到处都是。 “吴辰南死以后,吴先生很不高兴。”进了房间,安排大家坐在炕上,赵东自己就坐在一方矮凳上道。 夏志文显然是已经听说了这件事,解释道,“以前孙立伟和吴辰南都是跟着吴先生混的,吴先生原来在青城县做煤矿生意,专门混黑的,后来洗白到朝西市发展去了。吴辰南跟吴先生是表亲,出这个事情以后孙立伟很为难,今天揍了东子哥一顿逼他交人。” 苏绫转头看着满脸伤痕的赵东,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立斌是跟着我混的,再说经过昨天那个事,我也不想他有事。”赵东沉着脸道。显然对昨天孙立伟的做法很是不满。 王美涵此刻脱了鞋蜷缩坐在炕上,下巴搭在膝盖上,闻言就道,“那怎么办?昨天我还把红毛开瓢了,就算吴先生那头不找我们麻烦,红毛也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东子是我兄弟,他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张超开口。 赵东面色有些为难,“我妈死得早,爸以前就是吴先生手底下的打手,后来因为抢矿事故也死了,我初中那会就在社会上混,靠着吴先生给的安家费过日子,后来钱花光了混不下去了,是伟哥叫我跟他。” “我十六岁那会跟着伟哥,跟着他看场卖命,这两年朝西搞建设,除了拆迁需要人手别的也没什么打打杀杀的事了,伟哥就安排我收税这个肥缺,要我跟伟哥对着干我做不出来。” 众人听了以后都是有些动容,没想到赵东从小过的这么苦,而王立斌跟他的日子不长,他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很义气了。 “操!我赵东是义气,但我他妈不是傻子啊!这么多年伟哥是待我不薄,那也是我辛苦给他卖命换来的!你别以为我全是为了帮斌子,我原本是为我自己挨这一刀,现在是因为伟哥要把我一块交出去!”赵东抹了一把眼泪,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孙立伟卖命,在孙立伟手下也算是头号老人了,以前当打手没少干些卖命的事,进医院更跟家常便饭似的。而这次赵东摊上事,得罪了吴辰南的人,也没想到孙立伟会是这么个态度,他这一刀白挨就算了,息事宁人的道理他也懂,毕竟对方也进医院了。 可最后把他手底下带的兄弟交给吴辰南,这个赵东就受不了。出来混要的都是一个面子,孙立伟是上头大哥,实力摆在那,跟吴辰南的摩擦输输赢赢不在少数,输一回顶多憋口气下次找回来。 可他赵东以后怎么收小弟?别人不得那这事戳他脊梁骨? 这也就算了,他是下面人,大哥做什么决策听着就是。可现在吴辰南死了,孙立伟又为了顾全自己不得罪吴先生,要把自己和王立斌都交出去,这哪有不寒心的道理? 此刻苏绫靠墙而坐,眸光闪烁地看着眼前一幕,回忆起江淮生的一句话来:在这道上混口饭吃,首先就是一个狠字当头,其次是义…… 真的是这样吗? 苏绫眯了眯眼眸。第一次,她觉得江淮生的江湖心得出现了错误。 无论是兄弟对兄弟,上级对小弟,若这义字没摆在前头,再狠只怕也要落得江淮生如今的下场。 她理解江淮生曾掌控偌大门派,身为北派堂主掌门人的他若不手段狠厉必然不能走到今天,更难控制住偌大的局面。 而江淮生既然把义字摆在第二位,也证明了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是相比义,他觉得狠字则更加地能控制住一个门派,或者帮派。 但在这底层之中,苏绫却深刻地看到一个现象,或许狠字能得一时,但未必能得一世。 这两个字虽然都被江淮生摆在前头,但就是这前后之差,运用上就出现了些许地偏差。 孙立伟错就错在身为上位者,却为一己之,亦或是私帮派利益,宁愿牺牲对他忠心耿耿的兄弟。 彰武刷地从炕上跳下来,“东子哥,这事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先跟他们动手也不会有这事!”那天是他先看不惯对方打王美涵,所以出声阻止,这才引起两边混战开来。 王立斌压下他肩膀,“这事怪我,要不是我后来跟着……” “怪个jb!”赵东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怒斥出声,“有没有点出息!操!打了就打了,老子还怕了红毛他们不成?” 张超也冷哼道,“我跟东子出来混的时候,那根毛都不知道在谁裤裆里憋着呢!也不知道是谁裤链没拉严给他放出来了!也就借着这档子事他成了角色,操!”说着就朝地面狠狠吐了口口水。 说罢他又道,“要是伟哥真把东子交出去,老子也不跟他干了!凭什么,这事错不在咱们!是,苏绫是给吴辰南那狗屎宰了,但谁看见了?警察都讲不出证据来,伟哥凭啥就认定是咱们干的?凭啥交人?就他妈没种!”要是孙立伟不怕得罪吴先生,一口咬定事情不是他们做的,吴先生能说出什么来? “超子!别瞎说话!”赵东板着脸怒斥一句,再如何说孙立伟对他也有恩情,再憋屈也听不得这些话来。 就在这时,靠在角落里的苏绫缓缓开口,“出了事情就要想办法解决,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赵东问,“怎么解决?除了交人就是跑路,咱们还能反过头宰了伟哥怎么着?” “孙立伟不能动,可吴辰南的旧部却可以动。”苏绫挑起眉梢。 赵东一怔,张超也没听懂苏绫的意思。 而夏志文脑筋转得快,却听懂了苏绫的意思,他一拍巴掌,“东子哥!你可以自立门户啊!要是整服了吴辰南那帮手下人,孙老大不也拿你没办法?你想啊,你现在跑路是因为你没根基,除了被交出去就只能跑,你要是有了根基可就不一样了!” 王立斌咬了咬牙,“吴辰南手下那班人现在群龙无首,要是安排好了给他们整服也不是不可能!要干就干票大的,那以后孙老大想动你也得合计合计了。” 赵东面色阴晴不定,这一招可使得有点大了。 “可自立门户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而且我上面没有关系,闹出事摆不平……”想到这,赵东马上否决了这一提议。 无论是吴辰南还是孙立伟能走到今天,无不是因为他们跟吴大兴的老关系没有断,说白了就是门路硬。不说其他,就青城县这巴掌大的地方,一有钱二有人,什么事情摆不平? 可同样的事情换个人做可就不一样了,同样的路换个人走也是完全两码事。他没有钱,就算他有钱,带着钱上门找某某领导,人家给他开不开门还是两说呢! 这大哥小弟与领导间的关系大多也都是传承的,要不也都是有钱人,同圈子人托关系一个个往里带的。 他还没到这个分量,也没有这个面子。别说当大哥了,就是伤个人要是没人护着他,那就是进去容易出来难的下场。 这东西可不是说有点身手有点野心就能成事的,门门道道太多太多。 “我来摆平。”苏绫开口道。 一众人地目光就刷地转向苏绫。 张超扯着嗓子问,“你拿什么摆平!” 赵庆就起身乐道,“超哥,你别瞧不起苏绫行不行!”语罢,他身体半段两手四十五度角捧向苏绫方向,“这可是咱们巫、巫、巫、巫什么门掌门人!还有我们苏掌门摆不平的事?” 赵东也被他逗乐了,笑骂道,“巫你妈了个头!赶紧滚犊子!” 赵庆就嘿笑着起身挠了挠头。 …… 拳皇游戏厅是吴辰南的产业,就位于青城县聚集三流小学和初中的南大门区域,此刻傍晚时分,游戏厅内正挂着停业整顿的牌子,但屋里头却是聚集着二十几号小青年。 小青年们拎着啤酒打着游戏,红毛则是双脚搭在椅子上,脸上盖着色情杂志在小歇。 “毛哥,现在南哥去了,您又是他侄子,咱几个以后可就跟你混了。”几个小青年攥着汽水瓶笑嘻嘻地走过来。 红毛扯下杂志嘿笑道,“我叔是去了,他手底下不是还有辈分高的大哥嘛,到时候也轮不到我说话,该干啥干啥去,去去去!” “得了毛哥,您就别谦虚了,昨儿我见着你跟孙老大进饭店了,到时候有他那边帮衬您,嘿嘿,想接下南哥场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一名小青年挤眉弄眼地道。 红毛刷地翻身坐起,朝着地上就吐了口吐沫,“操!别他妈乱说话!孙立伟那是我杀叔仇人知道不?我跟他一起吃饭?你哪只眼睛看着了?” 小青年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缩了缩脖。 红毛眼睛滴溜乱转,冲着几人招了招手,示意蹲身过来,“我告诉你们,出去可不准乱说话!机灵点,以后有你们哥几个的好处。” “行嘞!有毛哥这句话咱几个就放心了!”几人笑嘻嘻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红毛嚷声道,“操,没看见停……” 话音未落,门口就黑压压涌进二三十号青年,手里提着木棒、片刀、铁鞭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反正都拎着家伙就冲了进来,见人就抡见人就砍! 红毛心里咯噔一下,尤其在见着赵东以后更是刷地站起身,没命地就朝后面跑,“有人砸场子了!抄家伙!抄家伙!” 他不喊赵东还没瞧见他,他一喊可就成了目标人物,赵东、王立斌等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追着红毛就的一顿猛敲! 因为来的突然,而在屋里的红毛人马都在娱乐没个准备,抄家伙?哪里来的家伙?他们又不是黑社会的,哪能到哪都带着家伙? 不到十分钟地时间,屋里就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我操尼玛,昨天在警局敢跟老子叫嚣!你不是要杀我全家?来啊!来啊!”赵东暴打红毛,怒气横生。一铁棍子轮上红毛脑袋,哭嚎声戛然而止,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靠!整死了!”赵东慌忙扔下家伙,一旁王立斌却一把将铁棍捡起来,“别留东西,撤!” 所有人慌里慌张地开始找自己的家伙,来前赵东就嘱咐过了,带指纹的铁证一个也不能留下。 这话当然不是赵东嘱咐的,而是苏绫嘱咐的。 下午,赵东一行人就被逮进了局子。 审讯室里,赵东梗着脖子,“警察同志,您们有证据嘛?我下午跟兄弟在家打牌,我兄弟全都能作证!可不能冤枉好人!” 李秀文猛地一拍桌案,“游戏厅那么多人都看错了?不是你带头打的人难道是我?我告诉你赵东,你是有案底的!现在可是死了人,你今天进来就别想出去了!” 赵东滞了滞,想起苏绫嘱咐的话,打死也不承认,“反正不是我,你们诬赖好人!大家伙都知道这红毛前两天把我得罪了,你们现在就想往我身上推是不?行,拿证据!” “我告诉你,现场有你们的指纹,有你们的鞋印,等把这些证据收集齐了你就等着坐牢吧!”李秀文冷笑一声。 赵东狠狠咽了口吐沫,底气不足地念叨,“那就收集齐了再说。”他心想,苏绫当时答应的信誓旦旦的,到底行不行啊?他怎么就脑子一热真干出这事来了? 而且原计划也没有整死红毛,那纯属是人多混乱加上气昏了头,一时失手。现在他心里就像挂了七八个水桶,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这次他出不去,其他兄弟估计也就被他给害惨了。 此刻,夏志文守在警察局外面左右徘徊,这次行动他没跟着参与,主要原因是怕他老爸知道以后要了他的小命,现在他在等消息,等苏绫的消息。 苏绫说有办法把赵东一行人弄出来,言语间好像是有在上面的关系,想到自家老爸都对她挺恭敬的,还有苏绫的本事……夏志文觉得苏绫不可能无的放矢。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警局大院,夏志文看着那车总觉得有些眼熟,下一刻,他就赶紧躲进小楼一旁。 只见车门打开,最先下来的是苏绫,紧随其后的就是夏卫东…… “靠!她说的关系就是我爸?”夏志文一双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眼看着夏卫东在与苏绫低语两句后,带着人昂首阔步走进了警察局。 真是我爸……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拳皇暴利,讹张文涛 章节名:第七十四章 拳皇暴利,讹张文涛 夏卫东进了警局,径直进入局长办公室,领着律师,带着担保金,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将赵东等人给保了出来。 连夏志文都不得不感叹老爸的能耐,只是对于苏绫这层关系感到相当头痛。 合着现在是自己跟苏绫他们在外头犯事,然后他老爹给他们擦屁股? 赵东家。 “这一票干的真他妈漂亮!”赵东开了罐啤酒大口灌入喉间。 张超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这下好了,你小子名号算是打出去了!借着这股劲还没过,多收点小弟!到时候孙老大也不敢动你!” “对!吴辰南下面那些混混也不见得多忠心,你看今天有几个人护着红毛了?全他妈跑了!东子哥现在杀了人都被放出来了,这名号一打出去保准都来投奔咱们!”王立斌也有些兴奋。 赵东却过了兴奋劲,犹豫道,“可招小弟干啥啊?我一没钱二没买卖,招了小弟拿什么养?” 他抓了抓脑袋,随即自嘲一笑,想当大哥还真是举步艰难。 张超一寻思也是,总不能打着名号招一大帮小弟满大街晃荡吧? “吴辰南的游戏厅每天大约有多少利润?”苏绫举步走进房间,开声问道。 “苏绫!” “苏绫!” “苏绫来了!” 一众人纷纷起身招呼。 赵东思索了一下道,“那东西可是暴利!别看青城县人口不多,但吴辰南的游戏厅开再南大门,附近全是小学和初中,附近开起来的都被他给干黄了,整个南大门就他一家游戏厅,每天收入少说万元。” 这还是赵东对这行当一知半解给出的大概数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王美涵惊声道,“一万块!”她爸爸一个月八百块的工资,一年也赚不上人家一天的! 净利润! 这简直也太赚钱了吧? 一天一万,一个月就三十万,一年三百万块打底?青城县那帮孩子有那么多钱花在这上面吗! 王立斌、彰武、赵庆也都是玩这东西长大的,虽然知道玩游戏厅挺费钱,但做梦也没想过做这买卖这么赚钱?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靠,抢钱啊?”彰武咂了咂嘴。他家条件不好,听见这数字时候眼睛都发直了。 “要兑下吴辰南的游戏厅得需要多少钱?”苏绫又问。 “游戏厅不像小买卖,设备一台就得几千块,有的比电脑都贵,大件少说上万,吴辰南那厅子不小,光设备就得三十台,没十万打底设备钱都不够,关键这买卖赚钱,没人往外兑,真要往外兑的话……兑费少说也要个几十万吧?”赵东盘算着道。 众人听了更是咋舌,赵庆挠着脑袋道,“咱家的发廊亭子做起来才花几千块,前两天有人花一万五兑费我都觉着挺高了。就是我爸妈没同意。” 赵东就摇了摇头,“是赚钱,但不是一般人能做起来的。除去本钱高,关键没关系不行。” 他继续道,“去年开始就有消息说游戏厅要给禁了,上面管的也严,你看青城县一共有几家?都是大哥开的,你要门路不硬就算有钱开起来,没几天不是让人砸了就是让人封了,这么赚钱的买卖谁看着不眼红?能随随便便走的吗?” 张超就点了点头,“你就记住,暴利行当如果有钱没关系一般人都做不起。” 赵庆呆呆点了点头,他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不过开游戏厅,在他看来也确实是大老板走的事,那么大个店面一年房租就得多钱?够正十几个发廊亭子了吧? 苏绫垂了垂眸,“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免去兑费的?” 赵东一怔,苏绫问这么细做什么?原本当她是好奇闲聊两句,现在看她这模样倒是很感兴趣。 “不要兑费?那肯定是赔钱买卖呗,买卖赚不上钱着急转手还要什么兑费,担着房租都挺老贵的了。”张超接话道。 苏绫闻言沉思了一下,“好,叫上兄弟,每天到拳皇砸场子。” “直到它做不下去为止。”她抿了抿唇,轻声道。 赵东等人皆是愣住,苏绫现在到底准备做什么? “你打算干游戏厅?”赵东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绫。 “你拿什么干?”张超狠狠咽了口吐沫,随所今天苏绫的表现的确出人意料,叫他都不得不佩服,但是做游戏厅可不是开玩笑的。 像他们老大孙立伟估计一下子都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还一直以主营台球厅过活,辅以市场税收和接政府的一些‘私活’养他们这班兄弟。 几十万,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刚时兴下海经商才多久?有上百万的那都是大老板了。 “照我说的做就好。”苏绫扔下话就转身离去,离去前却定了定步子,“美涵,你跟我出来。” 王美涵一怔,没想到苏绫会叫她,赶忙下地穿鞋跟着苏绫出了门,一路就不断寻思着苏绫找她是什么事? …… 十月中旬,树叶已经枯黄,学校的篮球场上,苏绫如旧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躺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梁玲吉,而是傅青岩。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学法术吗?”傅青岩仰躺看着天际,嘴角露出一抹恬淡地笑容。 “嗯?”苏绫出声回应,却是闭着眼享受午后的秋风。 “因为我不想你做我师父。”傅青岩自嘲一笑,玩笑道,“那不就比你矮一截了?” 听了这个理由,苏绫喉间溢出笑声。 “安阳那头我会帮你叮嘱好的,只不过你最近很少来学校到底忙些什么?”傅青岩侧了侧身,单手支着头部望着苏绫,眯眼微笑。 苏绫侧头睁眼,在午后耀眼的阳光下,男孩脸上的汗毛都分毫毕现,傅青岩长得的确很英俊,遗传了他父亲优良的基因。 “其实我最近……”话没说完,腰间bb机就响了起来,她坐起身拿出bb机一看,是王美涵发来的消息。 之所以买bb机而没有买手机,是因为苏绫最近有一大笔需要用钱的地方,有些事情能省则省,何况以她现在来说有一台bb机传简讯足以。 此刻上面显示着一行话是:今晚八点半。 看后,苏绫玩味一笑。 晚上八点钟,晚自习结束以后,张文涛就匆匆回到办公室。 待学生走光,办公室内的教室也走光后,张文涛就从书桌里面拿出一个泡泡糖来扔进嘴里。 他哼着小曲,转头从窗户看着学校大门缓缓关上,这才脱掉外套,将办公室的灯熄灭,只留书桌上地一盏小台灯。 这时,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张文涛赶忙回头,就见穿着秋季校服的王美涵正小心翼翼地踏进门来。 她上身穿着白色衬衫,将玲珑有致地身躯显露无疑,这下可叫张文涛的内心一片火热。 虽然妻子王亚洁貌美娇躯,但再如何说也是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味道是美,但却没有少女身躯的青春活力。 “美涵来了?”张文涛坐在办公椅上转头看她,面上淫秽地笑容暴露无疑。 王美涵含羞点了点头,这一动作可算是点燃了张文涛的心,“有没有想老师?” 王美涵瑟缩地咬了咬唇,却被张文涛一个跨步上前抱住。 搂着怀里的小美人,张文涛整个心都是在颤抖的,那甜美的滋味到现在他还深深记得,就是在这张办公桌上! “张老师!”王美涵一把推开他,羞答答道,“别这样,被人看见怎么好!” “呵呵,这么晚了人都走光了,鬼影都不见一个怕什么?来,我都想死你了!”张文涛激动得语气生出抖音,又要去抱。 王美涵却羞答答地再次躲开,“张老师,之前您用自留名额的事强暴我,可事后我还是调到其他班了,这事您得给我个说法吧?” “那不是学校突然改规定了嘛,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我能做主,我舍得给你送其他班去?没事没事,过段时间风头一过,我想办法给你调回来,前提是……”张文涛脱掉衬衫,一把将王美涵压在桌面。 后者却抓住他的两只手腕,语气有些娇怒道,“您还想对我怎么样,我可是您的学生!” “呵呵?”张文涛来了兴致,“对对对,你是让老师最满意的学生……”他将满意二字咬得格外重。 “张老师,您在一班执教多久了?”王美涵一边推搡一边问道。 张文涛猴急地道,“十来年了。” “雅芙知道您这个样子吗?”王美涵咬唇。 张文涛似乎有所警觉地问,“问这些做什么?” 王美涵挑眉,却是一抬膝盖撞在张文涛痛处,令他嗷地一声蹦了起来! 见状,王美涵一翻身,从兜里拿出个小型录音笔来,手指一抬,她与张文涛刚才的对话尽数播放出来,这叫张文涛面色一变。 “你想干什么?”他怒声质问,上前就要去抢。 王美涵却后退一步,背靠窗台挑眉道,“张老师,我不想怎么样,但我王美涵也不是好欺负的。您想想要是这东西叫其他学生听见,叫校长听见,叫警察听见,他们会想怎么样?” 张文涛面色瞬息万变,“你不敢!”他咬牙切齿。 王美涵却一反往日小白兔似的怯弱模样,面色从容道,“敢不敢试过就知道了,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拼着名声不要也得让你好不了!我告诉你张文涛,大不了我转学去朝西市!你却要在牢里蹲一辈子!” “也不一定,说不定蹲个几年就放出来了,我倒想看看你女人和你女儿倒是会怎么看你?”王美涵冷笑出声。 张文涛面色阴沉,“你想怎么样?”他不傻,要是王美涵真打算把这个事公布出去,何不悄悄把这东西带出去,偏要现在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一口价,五万块!”王美涵扬了扬下巴。 五万?!张文涛脸上地肌肉轻微颤了颤,他现在供着一家子开销,两个女儿学费,何况他就那么千八百的工资,现在就是让他拿一万存款他也拿不出来。 倒是有两万块放在银行存了教育基金,那是给雅芙上大学用的。 “不二价,明天我要是见到五万块这东西就还给你,要是见不到,我看您明天也不用来上课了,咱们警局见吧?”王美涵挑眉娇笑。 张文涛眯了眯眼,眼中暴出杀机,这王美涵是要他的命啊!以前小看了这丫头,不声不响逆来顺受的,他是打死也想不到她敢做出这种事来,只是看王美涵现在的架势,似乎是真要跟他扯个鱼死网破? “张老师,我一个女生肯定也不希望把这东西交出去叫全世界知道我被xx过吧?但我心里不痛快,凭什么你还好好在这坐着?我一生的幸福都叫你给毁了?做错事总得付出些代价,我不要你进局子,就要钱,明天放学之前给我。”王美涵冷着脸道。 张文涛眯眼看她,此时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五万块他肯定是打死也拿不出,而这东西若是曝光他一辈子可就毁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正这样想着,王美涵却已经回身一把拉开窗户,将手中的录音笔丢了下去。 张文涛大惊失色走到窗前,只见一道黑影在楼下一闪即逝,接住录音笔就消失无踪,这可叫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事还有别人知道?” “张文涛,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心思,今晚我要是有什么事,警察马上就到!这东西明天就见光了!”王美涵毫无惧色地站在张文涛身旁,紧紧盯着他那张肮脏丑恶地嘴脸。 张文涛转过头,一双眼睛暴突出来,紧紧地盯着她。因为距离近,王美涵甚至可以看清他额角露出的青筋。 “是不是我给你拿了钱,这东西就还给我?”他几乎是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美涵首次直视着他,毫无惧色。 “好!”张文涛手掌紧紧地抓住窗栏,脸上肌肉一抖一抖格外狰狞。 晚上九点半,苏绫坐在客厅看电视,王亚洁刚替张文涛洗了衣服回来,“绫绫吃饭没?锅里有热好的菜,用布盖着呢。” 俗话说母女没有隔夜仇,王亚洁因为苏绫前段时间的‘不听话’即便再生气,现如今也跟没事人似的惦记着女儿。 “下晚自习在食堂吃了一口,不饿了。”苏绫微笑。 “我说怎么回来晚了,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晚上别做题做那么晚。”王亚洁抿唇一笑,女儿成绩提升的事她听张文涛说了,打从心底里高兴。 “嗯。”苏绫刚应完,大门就被人打开,眼看着是面色难看地张文涛踏进了门。 王亚洁就奇怪道,“不是八点就下晚自习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学校有点昨夜要批,我耽搁了会。”张文涛走到洗手间用毛巾擦了把脸,然后站在镜子前愣愣地发了会呆。 王亚洁晾好衣服注意到他神色不对,关心问道,“学校没什么事吧?我看你脸色怎么发白呢?” 张文涛闻言怔怔地回过神来,“亚洁,你手里还有多少存款?” 王亚洁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我手里有没有钱你还不知道?” “你没给绫绫存教育基金吗?”张文涛紧接着问。 王亚洁皱了皱眉头,她每个月都会省出三百块往里面存,不过这也就是近一年生活好转的事,以前她带着苏绫连学费都凑不上,每天做好几份工勉强养家糊口,别说教育基金,房租都是问题。 “银行里也就存了三千来块钱,你到底怎么回事?”张文涛的模样叫她心里有些犯突突。 “哦,是这样,学校现在有个往市教育局调的名额,不过咱们领导私底下给我开出价码了,要这个数。”他伸手比划出个五。 “五千?”王亚洁吃惊地张了张嘴,小半年工资啊,对他们夫妇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五万!”张文涛摇了摇头。 王亚洁充愣片刻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要是五千块她还要愁一愁,五万块这样的大数额他们是根本凑不出的,所以这个事是根本想都不用想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事咱就是砸锅卖铁也往上凑不起啊。”王亚洁摇头继续忙活手中的活儿。 张文涛抿了抿唇,“我打算冲大哥二哥那借点,雅芙的教育基金我也准备给取出来,有两万多块了。加上你的三千,再冲外面借两万多元就够了。”他自然是不想整得这样倾家荡产,但今天王美涵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他承认自己是有本事做没本事收尾的人,可当初盯上王美涵也正是因为她的性格以及家境,张文涛自觉吃准了这丫头,哪想到她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有人手把手教她说的一样。 想到那录音笔,张文涛现在都直冒冷汗。这东西要是见光,别说这教师他是当不了了,就是人,他以后都没法做了! 别说倾家荡产,就是卖肾他都得凑出这笔钱来。 “你疯啦?”王亚洁面色一紧。 张文涛摇了摇头,“你不知道,那是个肥缺,这事要是成了,我调到市里不出一年就能给捞回来!”大不了倒是就说被上面给坑了,这事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王亚洁一脸不信地摇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也信?一年就能捞回来?要是有这种肥缺也落不到你身上。文涛你听我的,一步步的走才扎实。” 张文涛顿时提了声音,“这是好事,有机会咱们就得把握住!要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能要五万块?这事你听我的,明天一大早就去把钱取了。” 王亚洁还待再说什么,张文涛已经摆手道,“过两个月我把钱给你补上,这事要是不抓住了我就是一辈子在县里当个小老师!” 这话说得叫王亚洁没法再接,若是再阻止,日后张文涛还不得把失意怪罪在她的身上?只是五万块买个调职机会,这价码开的可有些太高了。 起码对于他们家来说太高了…… 苏绫坐在一旁,皱眉看着这一幕,再看张文涛的眼神里已经止不住地泛起厌恶。 半晌,她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地笑容。 这还只是个开始。 苏绫想过,如果要再高的价码对于张文涛来说是打死也不可能的,到时把他逼急了想别的路子反倒不美,再不济他心知拿不起钱畏罪自杀也等于便宜了他。 五万块,恰到好处。 “不行,我现在就去大哥家走一趟。”张文涛突然又披上外套,匆匆穿鞋就出门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亚洁皱了皱眉,“今天怎么回事?急三火四的?”她不是傻瓜,看出了张文涛今天特别反常,心事很重,一会也坐不住。而且光是说话的功夫都眼神躲闪,额头直冒冷汗。 这些细节都没逃过王亚洁的眼睛,她有些怀疑张文涛是在与她撒谎。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而王亚洁此刻的确越发疑虑。 “真想不到你这继父为人师表,竟然是这等货色。”江淮生站在苏绫身后深深一叹,他也是这段时日与苏绫形影不离,才知晓苏绫家里这些门道。 “若是老夫生前知道这事,一定将他大卸八块替你解了这口恶气!” 苏绫闻言转头看向江淮生,微微一笑,转身对王亚洁招呼一声便回了房间。 锁上房门苏绫才道,“今天江老出去查看一圈,结果如何?” 今日一落日,江淮生就出了盘古幡出去转了一圈,他不能距离盘古幡太远,所以搜寻范围有限得很。 江淮生摇了摇头,“没有见到周易康的踪迹,不知道他是否还在青城县内。不过你在城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不吸引他恐怕都难。” 苏绫闻言沉思片刻,“好在他们还没有怀疑到我头上。” “赫羽明都能将你与宁培的关系调查出来,更何况我在你家中被人发现,他们不可能不起疑心。”江淮生摇了摇头,“千万不可大意了。” 苏绫皱眉,“那依江老所见,他们是为的什么一直没有动作?” 江淮生走到窗前沉思片刻,摇头道,“你将夏志文治好一事瞒不过江青安插在我周围的眼线,但现在江相南派是否参与暗杀我一事还不得而知。至于雪草堂与江相北派对你并不熟悉,很有可能只当我是走投无路躲在你这里,而你的干净背景……于你而言的确是一层很好地保护色。” 苏绫背景干净,干净到不能再干净,即便江淮生躲在她家中,即便是她收留了江淮生,只要对方不认为她与江淮生会有什么太深的瓜葛与交情,按理说都不应该会对苏绫下手。 而一个十六岁的初中女生又会与江淮生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当然,这些结论是在江青与周易康并无勾结的前提下才成立。如果江青将他手中所掌握的苏绫的情况告知他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现在江淮生与苏绫如何分析都只是猜测而已,苏绫接触不到那个层面,也掌握不了那个层面的动态。 或许有人在观察她,或许根本就没人注意她。 倘若一切都摆在明面上还并不难应对,就是未知的东西才尤为值得小心。 “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他们前,行事万万低调一些才好。”江淮生面色有些乏累地说完便回了盘古幡中。 苏绫抿唇,近来组织的事情她都没有露面,包括请来夏卫东帮忙她都没有亲自进局子,目的就是以防万一,不想进入一些有心人的视线。 江淮生虽然‘死’了,但正如他所说,自己救他那日在郊外搞出的动静颇大,说不定已经引入注意,即便追查不到自己身上,但日后也难保万一。 还有江淮生既然是在她家中被发现的,即便苏绫曾亲口否认与他认识,但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不难怀疑江淮生怎么会无缘无故进人家中被当成个偷?更导致自己身份暴露? 第二天起床,天气似乎比以往更见了些凉意。 张文涛似乎一夜没睡,在苏绫出门前就已经坐在客厅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苏绫,你跟王美涵熟不熟?”见苏绫出门,张文涛面色憔悴地开口问道。 苏绫沉默了片刻,“关系一般。” “哦。”张文涛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在学校跟谁走的比较近?” 看来张文涛是在寻思昨夜是谁接了那录音笔。 苏绫状似思索了一下,“这两天见她跟孙琪走得挺近的。” “什么!”张文涛差点蹦起来。孙琪爸爸是教育局的副局啊!要是这个事情孙琪知道,回家再跟她父亲一说,那可怎么得了? 不行,得赶紧把录音笔拿回来,如果真是孙琪知道这事就更不能把证据留在她手里,至于拿回录音笔后就算闹到孙琪父亲那里,他们没有证据能拿自己怎么样?死不认账就得了! 张文涛面色阴晴不定,瞬息万变地,也没注意到苏绫嘴角流露出的诡异笑容。 “行了,你先上课去吧。”张文涛白着脸呐呐道。 苏绫微笑,“起的这么早,不一起去学校吗?” 他哪里是起得早,他压根就一夜没睡!因为思绪纷杂所以也没注意到苏绫的反常,张文涛摆了摆手再次跌坐回椅子上。 苏绫转身离开。 早自习张文涛没来,第一节数学课则是由代课老师来上,原因是张老师因病请了一上午的假。 “苏绫,你说张文涛不会不敢来了吧?万一他拖延时间今天不过来,你说咱们是报警还是等他?”课间,王美涵拉着苏绫来到走廊的小窗台旁。 苏绫笑着摇了摇头,“就怕他现在急着拿钱给你。” “他会这么好心?”王美涵抱胸,摇头笑了笑。她是打死也不相信张文涛这种人渣会着急把钱给自己,她看他现在是想办法呢才对。 “张文涛昨晚一夜没睡,这个事情对他压力很大,你先不要着急,静观其变。”苏绫转头看向窗外。 王美涵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中午时,张文涛就在学校露面了。苏绫没看见,但是身边有梁玲吉这个小喇叭在。 “刚才我见着张老师进校门了,估计这会到办公室了,本来还合计他进来不过来晚自习能不上了呢!”梁玲吉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唉声叹气。最近她嚷嚷着减肥,也不知道在哪个杂志上面看吃苹果可以瘦身,结果每天中午就盯上苹果了。 “看着张老师拎什么东西了吗?”苏绫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梁玲吉一怔,“除了公文包还有什么?咦?你还真别说,好像还拎了个袋子。” 下午,王美涵给苏绫发来简讯,言道张文涛约她晚自习后见。与此同时,苏绫又接到了来自夏卫东的一条简讯,意思是十万元已经打入了上次给她的那张银行卡中。 苏绫原本在拿到十万元后言道买了手机会给张文涛号码,而手机的事情一直放着没有落实,现下买了传呼机自然是告诉了夏卫东,同时又张嘴朝他借了十万元钱,有备无患。 没想到夏卫东当时那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还真不是空话,次次落到实处,且办事效率极高,也不问苏绫要来做什么。要知道十万元可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如夏卫东这样的商人也都是固定资产多,而手中流动现金都是有限地很,一般情况下来说还都背着银行的负债。 晚上放学,由苏绫隐在暗处保驾护航,张文涛的确没有耍什么手段,直接将一叠厚厚的纸包交给了王美涵。 俗话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美涵笑着将那录音笔交给张文涛后,没想到他竟是扔在地上当场踩了个稀巴烂,并且出言威胁,“你要是敢留后手看我不弄死你!别以为就你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 说罢扬长而去。 “没想到人被逼急了的嘴脸真是丑恶,你看张文涛现在这个样子。”王美涵走到苏绫身边,径直将纸包交到了苏绫手中。 苏绫微笑着将钱推回,“这个是你应得的。” 王美涵却坚持不要,“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说不定还被他玩在手心里,这钱我不能要。再说我看得出来你在打游戏厅的主意,手里应该正缺钱吧?拿着吧,这么多钱就是给我我也不会花呀!” 苏绫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么一笔巨款她竟是根本没打算自留。 “就当是我跟你借的。”苏绫也不客气,直接将钱接下。现在手头的十万,加上夏卫东借的十万,还有王美涵的五万,一共是二十五万元钱。 而游戏厅的店面赵东已经打探好了,一年房租是八万元,游戏厅内一共有三十五台设备,其中价值在四千左右的有二十五台,六千左右的是八台,还有两台钓鱼机都是价格过万。这些东西就得十六七万元,加上店租,如无意外的话二十五万元内可以盘下来。 只是一旦真的将店面盘下,就必须尽快进入盈利模式,看店的人工倒是好说,反正赵东等人也是闲着,只是赵东下面养的那些个小弟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确保游戏厅能正常营业就少不了这些小弟出力看场。 现在想这些事情都为时过早,这两天赵东听了苏绫的每日都去砸场子,但对方回应也颇为激烈,而且孙立伟已经三番派人联系赵东,怕是马上就要坐不住了。 煤老板吴先生那头可还等着交人呢。而赵东上次不小心把吴辰南的侄子打死更是激化了双方矛盾。短短几天的功夫孙立伟就派人传了赵东三次,都被他给有意躲开了。 赵东的意思是现在没脸见伟哥,而且现在要他把王立斌几个人交出去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经跟苏绫等人商量好对策,那就先抓紧混出些名堂再说。他觉得自己只要没有公然与孙立伟作对,只是靠着本事混出名堂使孙立伟顾忌些,这样算不得不讲道义,也算不得对不起孙立伟。 大不了以后对孙立伟加倍孝心,有了能耐更好孝敬不是? 当然,这是赵东自己这样认为的。 孙立伟可未必会这样想。 “接下来真那么办?张文涛毕竟……”王美涵有些迟疑地看着苏绫。 苏绫淡淡一笑。 王美涵也抿唇一笑,“现在他欠了一屁股债,看他怎么办。” 当晚回家,就见张文涛正在客厅向王亚洁解释钱的事情,“现在领导拿钱往上疏通,最快也得等两个月消息。” 苏绫注意到他的一边撒谎,手指不停地前后蜷缩。 …… 最近张启很累。吴辰南是他姐夫,也一直带着他混,现在吴辰南死了,张启帮着堂姐张美凤料理后事,又见天儿的处理游戏厅的事,上下安抚累得他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张美凤那里他要强装笑颜,生怕她跟着提心吊胆,下面兄弟他又要极力安抚,省得被人打得人心惶惶。 游戏厅天天被人砸,为重新装修的事都将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兄弟打架包扎、开药、吃喝,每天朝张美凤伸手要钱也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有时候能垫的自己都掏腰包先垫上了,心想等着抗过这段,游戏厅走入正轨钱还不是滚滚来? 为吴辰南报仇这个事他得给吴大兴老板一个面子,不能跟孙立伟过不去,这个事情跟孙立伟手下人有关,那就得逼着孙立伟交人。可这孙立伟倒好,一直拖着交人的事,反倒是一来就请他到酒店吃吃喝喝,显然是缓兵之计。 …… 可这两天,吴辰南的妻子张美凤更是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男人在道上混,她早想到会出事,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留下她孤儿寡母处理一堆后事不说,还得天天往警局跑。 吴辰南出事,也就意味着其他一些收入都断了,但好在还留下了个进账不菲的游戏厅,这是固定资产,吴辰南死了就是她的。 这游戏厅她本打算交给堂弟张启看的,张启一直跟着吴辰南混,在青城县也算说得上话的,到时赚的钱多分张启一份,这个事情也已经在前阵子谈好了。 只是没想到吴辰南一死,每天都有人来砸场子,玻璃大门,桌椅板凳,近段已经换了两批,可就是开不起业来。似乎知道拳皇闹得凶,学生们现在也不敢过来,听张启说现在大南门的学生认可多走几条街到北菜场附近打游戏也不到拳皇来。 这可愁坏了张美凤!吴辰南一死,现在游戏厅不但不进账,还天天往外搭钱,张启手下的兄弟为了看场子受伤进医院,这份钱张启全都是伸手朝张美凤要的。 她总算意识到吴辰南一死,她一个女人根本举步艰难。 也不知道是什么仇家做事这么损,人死了还不放过他们孤儿寡母! 以前吴辰南在的时候,虽然赚的多,但养兄弟花的更多,他们混这行的可不是家里三张嘴等着吃饭,而是下面一大票兄弟在等着吃饭,跟上头的关系也得打点,出门要面子必须阔气,这也导致吴辰南手头上的存款并不多。 存款不多,但从不短了钱花。 现在吴辰南死了,游戏厅又不进账,张美凤却要帮着养那么一批兄弟,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有人找茬,张启这边汇聚人手多是找一些小混子和学生,每次出来用黑话叫‘站队形’也就是给大哥撑场面,这站一次不但要负担每个人的打车钱,还要给拿三十五十的好处费。 除此之外,要是真动手了,大哥还得请这帮子兄弟出去搓一顿。 每个人身上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架不住人多啊! 这些钱张启也都是伸手冲她要的,这样下去张美凤眼瞅着就要坐吃山空了,心想还不如将游戏厅兑出去,也不用再负担下面那笔不小的开资。 这事跟张启一商量,马上遭到张启的拒绝,他说现下游戏厅天天被人砸,名声臭得很,这个时候出兑肯定是要被折价的,没人肯出兑费不说,说不定设备上还要被人压。 张启这样说自然是吓唬她,但张美凤不懂这些也就暗暗记在心里。这两天一直盘算着即便不要兑费,设备加上退回的两年房租也能有个三十几万进账。 但她晓得张启是不打算让她出兑,这几天她跟家里几个姐妹一聊,姐妹们都这样说,“张启现在多风光啊,手下小弟成群,又不用自己掏钱!吃吃喝喝的比跟着姐夫时候可威风。” “你以为张启每次伸手找你要的钱都是给下面人花呀?别傻了你,我就不信他自己不在中间捞点!” “现在你这财神供着他,下面小弟都敬着他,到时候游戏厅就算搞起来了你以为他在里头不给你搞事?你等着吧,到时候你们孤儿寡母什么都捞不着!” “赶紧自己防备着点!多长个心眼!” “实在不行就把游戏厅兑出去,钱到自己手里那才叫自己的!其他的都白扯!” 兑?她上哪兑去呀?张启不同意,难不成自己上门口贴出兑单子去? 此刻张美凤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儿子已经去上学了,只是她的眼神飘忽可不在电视上。 叮咚。 门铃声惊了她一跳,她记得张启说过这段时间小心着点,别随便给人开门。 赶紧关了电视,张美凤小心翼翼地走到猫眼往外一看,“咦?”是个小姑娘? 她皱眉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你找谁?” “是张美凤张女士家吗?”门口少女长得清秀白皙,脸上挂着叫人安心的笑容。 张美凤见她说出自己名字,疑惑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能进去说话吗?”站在门口地苏绫微微一笑,抬眼顺着门缝看向屋内。 张美凤扫了扫四下无人,这才将门打开,将苏绫给让了进来。 苏绫进门脱鞋,自己换上拖鞋后走到沙发落座,“张女士最近为游戏厅的事情很上火?” “你怎么知道!”张美凤刚想问她有什么事,心想着是自己儿子同学?没见过啊,还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问自己游戏厅的事。 刚刚她还一直在寻思游戏厅的事情来着。 “先给您看一样东西再说。”苏绫抿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桌面。 张美凤有些狐疑地盯着纸包也不动手,苏绫便亲自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叠照片。 张美凤弯身拿起照片,上面是他堂弟张启的照片,都是张启的侧影和背影,看上去是偷拍的。只是这些都是张启出入高档酒店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是同一个男人握手言欢。 “孙立伟!”张美凤面色一变,以前陪吴辰南跟孙立伟吃过饭,现在通过张启她也知道自己男人就是死在孙立伟手上! 以后改成中午十二点钟更新吧,这样我也好尽量多写一些,时间上比较好安排。 推荐一下好友小妖重生的文,在首推了,望支持。 《重生复仇之蛇蝎嫡女》名字的确有点大众,只是还没想好更好的名字,过段可能会改,但内容的确很精心,喜欢古文的不妨试试,别被外表蒙蔽了。 正文 第七十五章 信义信义,江湖信义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 信义信义,江湖信义 好他个张启,竟然真跟的在背后算计着自己呢! 张美凤脸色难看得紧,紧接着抬头看向苏绫,“你是谁?” “我跟吴老大曾有过一面之缘,至于我的身份你不需要知晓,我今天到这里只为一件事。”苏绫缓缓将照片从茶几上收起。 张美凤蹙眉,犹豫着坐到沙发上,“什么事?” “游戏厅。不瞒张女士说,这段日子到游戏厅闹事的都是我的人,目的只有一个,我想要吴先生留下的游戏厅。”苏绫目光平静地抬头,直视张美凤。 后者闻言大惊,“你?”这丫头说话倒是直来直去,不过她砸了自己的游戏厅竟然还想让自己把游戏厅卖给她? “如果张女士不同意,我会继续派人不断闹下去直到游戏厅关门大吉。如果张女士肯答应,游戏厅设备全按新价交易,我不会支付兑费,但我会直接付现,钱我已经带来了。”苏绫从背包里拿出一摞摞用报纸包着的纸包。 纸包摞在茶几上,如砖头似地,整整摞了二十个。 张美凤伸手取过一个打开,不用数也知道这一摞是一万元,二十摞就是二十万元。 整整二十万的现金哪!虽说游戏厅赚钱,但每天赚的钱要打点下面人,遇着点事情又要动用关系掏大数,一个月赚的钱七七八八花在维持场子上面,事实上攒到手里也不容易。 “你说是你派人砸了我的游戏厅?那我为什么要卖给你?”张美凤忽地竖起眉头,只觉这女孩年纪小小,做派却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不觉让她有些心气。 苏绫淡淡道,“我可以保证你卖不出去。张女士,吴老大去世后眼馋这块肥肉的人也不少,可为什么到了现在也没人找上门?因为他们在等你做不下去,到时候只怕你连眼前这些钱都拿不到。” “再者说,他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难保不会比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您是聪明人,前后利弊自己一定能够看得清楚。” 说实话,苏绫给出的条件都在张美凤的承受范围之内,不要兑费,甚至是在设备上被压价她都已经有所准备,现在她深知在这青城县一隅四方地内想做这暴利生意根本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摆平的。 加上心中对张启有怨气,张美凤更是打算及早兑出游戏厅把钱把握在自己手里。 毕竟丈夫留下这东西不是现金,以后就算盈利了也都靠张启打理,看他现在的架势,日后还不一定要怎么忽悠自己,与其那样还不如卖掉的好。 眼前这小丫头说的也没错,她们都能想出这种损点子天天折腾自己,难保别人会想出什么阴招来,现在她还爽直地告诉自己,放别人身上说不准自己怎么吃亏都还不知道呢。 苏绫静默不语等待着张美凤的答复。 今天这次登门算是江淮生全权安排的,他早就帮着苏绫盯上了张美凤,知晓她最近为游戏厅的事犯愁,更知道她心里对张启很是埋怨和不信任,如此苏绫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借此机会直接找上张美凤谈下游戏厅。 现在有江淮生这么个隐形人倒是帮助不菲。 “这二十万就是设备钱?”张美凤眼角瞟向桌面上的现金。 交易中若是一方准备支票而另一方准备的现金,这笔买卖八成就落在了携带现金这方手里,实打实的钞票摆在眼前全无从中玩花样的可能,而且人心也确实颇为有趣,看着钞票总是会更加地意动。 这也是江淮生告诉苏绫的。 “包括半年的房租钱。张女士应该知晓,这些设备即便全部都按照原价计算也不过十六七万的价格,算上半年房租说起来还是您有的赚了。”苏绫淡淡地道。 张美凤心中盘算,一个月的房租费用六千五百块,半年的也就不到四万,自己的确不吃亏的。至于兑费,张美凤早就想开了,天天这样耗着不但不盈利还大笔大笔地损失着,再这样损失个个把月的,兑费钱都损失出来了。 “成!”张美凤也是个爽快人。 “张女士不打算跟张启先生商量商量?”苏绫勾了勾唇角。 张美凤便翻了个白眼,“跟他商量做什么,这游戏厅的老板现在是我,又不是他!这事我说了算!” “傻娘们!”一直站在窗边的江淮生忍不住骂了一句。 …… 看着桌面上的转让协议,屋子里所有人就忍不住瞪大眼珠。 赵东不敢置信地将协议拿起来走到窗户前,对着阳光看来看去,终于转过头,“我的名?” “我还没有身份证,只能签你的名字,明天你跟张美凤去办一下手续。”苏绫坐在炕头旁的木椅上点了点头。 赵东狠狠地咽了口吐沫,“你就不怕我卷钱跑了?” 苏绫顿时就是一笑,“我记得书上有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游戏厅在这里,你能跑到哪去?” “那你胆子也太大了,二十几万的买卖啊!”赵东紧紧盯着苏绫,捏着手中协议地手指都有些用力得泛白了。 “我信志文。”苏绫转头看向夏志文。 后者一怔,随即又转头看向王立斌,“我信斌子。” 王立斌跟着瞪了瞪眼,而后转头看向赵东,“我信东子哥。” “那就结了。”苏绫点头。 赵东有些勉强地咧了咧嘴,就这么简单?他再次拎起协议放到眼前,二十多万块钱啊。 他想问问苏绫哪里来的钱,他又不是没跟着王立斌夏志文他们去过苏绫家,也知道苏绫爸妈是普通人,哪里来的二十多万?还有那次警察局保释他,关系似乎也不是一般的硬。 但他还是将一肚子问题忍了回去。 苏绫要是愿意说早晚会告诉他,以他现在跟苏绫的关系,连他自己也觉着不是时候。 可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还不是时候,苏绫敢把这游戏厅转让协议签在他名下才更叫他震惊感动。这份信任可着实不轻啊! 张超此时看向苏绫的目光也有了许多不同,他转头看向赵东,“既然人家苏绫都相信你,你就好好干着,咱没钱,但有两分力气就不会藏一分!” 赵东点了点头,“苏绫你放心,不该我赵东拿的我赵东不会多拿一分,既然你相信我,这场子我就帮你看了!” “孙立伟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苏绫颔首,开口问道。 赵东将协议收好,“伟哥前几天又传了我一回,我给躲了,这两天没什么动静。现在游戏厅搞下来了,也算是有个窝安置兄弟了,我想找个机会去见见伟哥。” 王立斌犹豫道,“我看要不要再等等,等自己势力再壮大一些?还有伟哥会不会觉着你要自立门户……到时候对你下手怎么办?” 赵东摇了摇头,“我压根就没把这当什么自己势力,这你放心,我跟了伟哥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到时候解释清楚就行了。我的人就是伟哥的人,现在我有能耐了,伟哥就算不念着旧情分,也得掂量着以后用得上我不是?”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 对于孙立伟,赵东肯定比他们了解得多。 可用江淮生的话却是:“这小子太重义气,恐怕要在这上面吃亏。” 苏绫微微一笑,“谁又能说不是福气呢。” 江淮生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苏绫。 夏志文就忍不住走到苏绫身旁,小声道,“上次说教我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啥来着?” 苏绫挑眉,“回头我给你拿套书先看着,能看得进去再说。” 夏志文脸色就是一苦,怎么学法术啥的也要看书啊? 他最烦看书,然而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也没见他怎么看书怎么学习,平日里时间似乎也都放在了玩上,可一到考试总能名列前茅。夏志文就明显属于这类人。 在离开赵东家后,夏志文有些疑虑道,“你把游戏厅放赵东名下真放心?别忘了他还是孙立伟的人。” 赵庆也摇了摇脑袋,“太冒险了,好几十万块钱的生意啊。” 彰武用胳膊肘推了他一把,“别瞎说,东子哥还挺义气的,干不出傻事。”他原本因为家里是卖菜的对赵东很有意见,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事情,现在最服气赵东的恐怕就是彰武。 王立斌也点了点头,“我倒不担心东子哥,就担心孙立伟那边。” 夏志文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是不放心,人心难测啊,这么一大笔钱保不准叫人生出什么心思。你看多少故事都是有例子的,原本讲义气代表不了什么,他要是转天儿不承认这场子是你出的钱,咱不也没办法?” 当晚,赵东就约了孙立伟在台球厅见面。 晚上八点钟,赵东一路溜达到八号台球厅,一路上一直寻思着怎么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苏绫的意思是不要说出她来,这点赵东自然是尊重她的。 想必过了这么长时间伟哥也应该消气了,自己再如何说从十六岁开始也在他手下混了七年。 “靠,总不会真要把我交出去吧?”赵东抓了抓头,打心底里觉着孙立伟只是一时气话。 自己这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帮他做了不少事情,怎么可能说交就把自己交出去一点情分不顾。 其他小弟没事就惹是生非的,自己可一点没给伟哥找过什么麻烦。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次他遇着点事,孙立伟表现出这种态度才叫他有些心寒。 来到台球厅,赵东像以往一样,手里夹着个烟卷,朝着楼下的兄弟点头,“伟哥在了吧?” “呦!东子哥!可不敢当,您现在神气了啊?捅死了人都还能搁外面晃荡着,现在自己当了大哥滋味不错吧?”前台一名以往相熟的兄弟皮笑肉不笑地大声道。 四周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赵东皱了皱眉,“强子你别乱说话,我赵东是不是那种人你不知道?” “呸!老子就知道你为了包庇几个小崽子都要跟伟哥对掐了!”青年站起身吐掉烟头,“我告诉你赵东,你要是不仁不义我王强第一个不饶你!”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赵东不仁义了?”赵东也怒了,一脚踹翻桌边的四角凳。 凳子飞出砸在地面,四周玩台球的青年尽数直起身板,面露凶相地盯着赵东。 “我操!你还想在咱们地头上动手怎么着?”叫强子的板寸头青年面色一狠。 这话叫赵东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的地头儿?敢情几天功夫就把自己排出去了? “操!”他朝地面吐了一口吐沫,再不废话,转身大步朝楼上走去。他今天必须跟伟哥把这个事说明白,别叫外面都道他赵东是个不仁不义的。 可楼上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拉过一张椅子等。 抬腕看了看表,十分钟过去了,不是约好八点钟在台球厅二楼? 这时,楼下传来一连串地脚步声,赵东赶忙站起身,见孙立伟的身影出现在楼提角时就迎上前,“伟哥!” 孙立伟耷拉着眼皮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身后跟了一大票人,除了刚才楼下的王强等一众兄弟外,还有一个人令赵东有些吃惊张启。 吴辰南的小舅子!张美凤的堂弟!前段时间游戏厅的话事人张启! 只见张启也走到孙立伟下手位落座。 “给我拿了!”随着孙立伟地话落,王强带着几名兄弟上前,二话不说就给赵东按在台球桌上。 赵东也不还手,张口解释道,“伟哥,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吴先生已经传话了,要是不把你小子解决就断了我在青城县的关系,你知不知道这次给我惹了多大麻烦?还有,谁叫你去动拳皇游戏厅的?我他妈以前还真小瞧你了!”孙立伟目光狠厉地盯着赵东。 他继续道,“你哪来那么多钱把游戏厅搞下来?” “伟哥!游戏厅是帮个朋友看的,跟我没一点关系!”赵东被人死死按在台球桌上,不禁侧头解释。 张启就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我今天搞来的,这协议上明明是你的名字还敢狡辩!” 赵东咬了咬牙,“伟哥!我有几个钱您又不是不知道!” 孙立伟眯了眯眼睛,“老子以前知道,现在就不知道了!看来你小子没少在我手底下贪钱,七八年时间竟然搞了这么些钱,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打算自立门户是不是?” “伟哥!天地良心我赵东……” “吃里扒外的东西!”王强一巴掌拍在赵东后脑,断了他的后话。 赵东嚎叫一声死死挣扎却挣不过几人,最终转过头死死瞪着王强,“我操你妈的,你什么辈分也敢跟老子动手!” 孙立伟朝着王强方向摆了摆手,微微前倾身体眯眼问道,“你跟夏卫东什么关系?” “夏卫东?”赵东一怔,那天他只知道最后被警察给放出来了,根本不知道是谁来帮的忙,只知道是苏绫的关系错不了。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夏老板搭上的线儿?那游戏厅是不是夏卫东出的钱?”孙立伟问这话是想先探探门路,要是赵东身后真有什么硬背景他也不好动他。 “我不认识夏卫东!”赵东脑袋一懵。 “不认识?”孙立伟与张启对视一眼。 接着,孙立伟起身道,“你今天识相的就把游戏厅给老子还回去,我废你一条胳膊跟吴先生交差了事,你要是再不识相!连我都保不了你了!” “伟哥!我做错什么了?”赵东面色悲愤地出声质问。 “你的人杀了吴先生表弟这事没错吧?你隔天又把吴辰南的表侄给抹了脖子,这事我也没说错吧?那都是吴先生的亲戚,你他妈现在都打上人家家门了,要你一条胳膊都是看在我的面子!”孙立伟怒道。 “好!伟哥,这事我都认!废条胳膊我东子也认了!但游戏厅不是我的,我还不回去。”赵东双眼通红。 孙立伟狠厉地眯了眯眼,“转让文件这头已经准备好了,你签个字这事就算了了,我也不追究你。” 张启今天找上他,两人已经谈好,待游戏厅搞到张启名下,每月净利润拨给孙立伟百分之三十,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怎么能放得过。 “伟哥!游戏厅是我朋友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跟张美凤谈下来的!这字我不能签!”赵东面色煞白。 张启闻言起身,“我嫂子个女人家懂什么?你们他妈二十万就想把游戏厅骗下来,有这么好的事?我告诉你臭小子,这字你要是不签今天就别想走出去!” 张其身后两名青年闻言就亮出刀子,步步逼近赵东,那甩刀在手中上下摆弄,威胁之意尤为明显。 “伟哥!”赵东转头看向孙立伟,“我赵东十六岁开始跟你,到现在整整七年了,七年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没有?” 孙立伟蠕了蠕嘴唇,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我赵东出汗流血都没抱怨过一句,在你手底下也没转着过大钱,跟我同辈分的混到现在哪个没点能耐?哪个手里随随便便不能甩出万八千块来?我赵东跟着你充其量混口饭吃,我有过一句怨言没有?”赵东悲切质问。 孙立伟当着众兄弟的面儿有些挂不住脸,“操你妈的,我供你吃喝从来就没短过你!有肥缺好事没想过你怎么地?” 赵东冷笑,也不搭他的话茬,继续道,“可我现在就摊上点事,就他妈摊上点破事!你张嘴交人闭嘴断我胳膊,合着敌人过来逼我!你他妈当没当过我赵东是你兄弟!” 包括王强在内,一众人都面面相觑。 此刻赵东声泪俱下,面容悲戚,那模样即便是王强都有点不忍心了。这几年赵东如何给孙立伟卖命他们都看在眼里,以前他给孙立伟当黑打的时候,手下这帮小弟都很尊重他,背地里也没少传他的事。 没想到现在落到这个下场。 “我赵东今天进这台球厅以前从没想过自立门户,要是我今天有命走出去,我他妈自立门户也是你孙立伟逼的!”赵东一声怒吼,惹得孙立伟暴跳如雷,他大步上前一个巴掌甩出,打得赵东喷出一口血水。 赵东挨了打却嘿嘿直笑,朝地面再吐出一口血水来,里面竟然掺着颗牙齿。 “兄弟?我他妈拿你当狗使!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称兄道弟!”孙立伟朝地面狠狠呸了一口,“什么东西!” 张启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伟哥,犯不上、犯不上!你说你跟他叫什么劲!” 孙立伟就将一只钢笔扔到赵东身前,“签了!不签信不信我在这剁了你!” 张启手下的兄弟就见机行事,将一支笔塞入赵东右手,又将赵东另一只手五指摊开按在桌面,上头架着把刀子,“我数五个数,这字儿要是签不下来我就要你一根指头。” 赵东一只手死死捏着笔,身子被人按在桌面动弹不得,嘴角还挂着血,脑门尽是汗水,而另一只手就在刀下。 他死死闭了闭眼,沉声道,“这字我不能签!” “行,你不签我就就要你命!”孙立伟心下一狠,夺过刀子单手按在赵东手腕,手起刀落! 就在这时,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叫孙立伟的动作顿了顿。 赵东也睁了睁眼,使劲侧头看向楼梯口处。 只见几道熟悉的身影接连出现…… 苏绫、夏志文、王立斌、王美涵、彰武、赵庆、还有张超! 孙立伟与张启地手下也纷纷戒备上前。 “呵,正愁找不着你们呢。”孙立伟冷笑一声。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 苏绫几人走上楼梯后,后面又跟上一大票人,手里压着的可不正是他留在楼下的一班兄弟? 这叫孙立伟面色一变。 张超见到赵东此刻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怒,“放人!” “超子,你他妈反了?”孙立伟眼珠子一瞪。这张超竟然敢带人来掀他的场子? 张超面色紧绷地看着孙立伟,“伟哥,我还敬你是我大哥,但你今天要是敢动东子一根汗毛我张超第一个不干!” “你自己到窗口看看去。”赵庆挺了挺胸脯强撑喝道。 孙立伟眯眼,转身走到窗台前一看,面色就是大变。 楼下浩浩荡荡站着数十号小青年,有些赤手空拳,有些手里带着家伙,都擦掌磨拳地在门前待命。 他吞了口口水,张超有一帮兄弟他知道,但也没这么多人,八成是赵东这几天收的人手。 “你们还想跟我动手怎么着?”孙立伟面色一沉,转头盯着众人眯了眯眼。 王立斌就直视着孙立伟道,“你先把东子哥放了,不然我管你是不是什么大哥,今天一样叫你走不出台球厅你信不信?” 张启就快步走到孙立伟面前,“伟哥,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这帮小年轻的下手没轻没重,咱别因为赵东栽在这了。” 孙立伟咬了咬牙,“好样的!张超,赵东!我今儿算是记住你们了,从今往后我孙立伟再不是你们大哥,都给我好自为之!” 夏志文就嗤笑一声,好自为之?这也算放狠话? “放了他。”孙立伟沉声喝道。 王强几人就松开了赵东,后者挣脱束缚后起身把那张协议撕了个粉碎,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走向苏绫几人。 张超赶忙上前去架他,王立斌就低声询问,“东子哥,要不要直接……” “走!”赵东冷着脸,在张超搀扶下径直朝楼下走去。 王立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孙立伟一眼,快步跟着下了楼。 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了八号台球厅,孙立伟和张启二人站在楼上均是面色铁青。 一路上,赵东一言不发,直到回了家,他将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 今晚他想静一静。 今天是周末,苏绫回到家时只有张雅芙自己在家,张文涛这两日魂不守舍的早出晚归,王亚洁每天上班也没心思管他到底怎么回事,因为即便问了他也不说。 张文涛现在欠了两万多元的外债,连女儿的教育基金都被挪用了出来,这事张雅芙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苏绫回家时她还在客厅看着电视,见苏绫进门就嗤笑道,“又跟你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去了?”苏绫前段时间总不去学校,为这事张文涛没少跟王亚洁唠叨,而王亚洁也是愁坏了。 张雅芙却觉得心情大好,苏绫这是自己不往正道上走,成绩下滑是肯定的,亏得自己还担心她现在越发努力把自己比下去。 苏绫没有理会她,径直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张雅芙就起身走到洗手间门口,抱胸靠在墙上道,“我说苏绫,你怎么就不跟你那个有钱的爹直接走了?留在我家做什么?不是给我爸增添负担吗?” 苏绫闻言顿了顿,唇角挂上笑容才转过头,“你父亲很快就不会再有负担了。” 张雅芙一怔,“什么意思?”她要走了? 苏绫笑而不答,绕过她身边径直走回房间。 “神经病。”张雅芙对着苏绫关上的房门骂了一句。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除张文涛,精神崩溃 章节名:第七十六章 除张文涛,精神崩溃 次日,绵绵阴雨洗刷着小小的县城,闷雷声此起彼伏,大清早就叫人心情格外的压抑。 苏绫伸了个懒腰,一如就往地早过全家人起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出门了。 撑着黑面儿雨伞在学校门前吃了碗馄饨,又买了杯豆浆带到学校。 豆浆这东西苏绫自打喝过一次后就惊为天人,她本就偏好甜腻的食物,豆浆都是谷类研磨而成,加糖后入口香醇甘甜,即便吃得再饱苏绫也喝得下一杯豆浆。 对这种食物莫名地偏好,连傅青岩都有些不忍发表看法。 自从苏绫迷恋上豆浆,几乎每次见她手里都会捧着一杯。 “又喝豆浆呢?”苏绫刚进校门,后背就被人拍了一把,转过头就瞧见傅青岩正撑着雨伞,站在雨幕下冲她微笑。 “嗯。”苏绫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朝学校里走,“游戏厅的事怎么样了?” 夏志文已经把游戏厅的事情跟傅青岩大概说了一遍,后者对苏绫的种种做法倒也没有感到太讶异,毕竟再离奇的事情他都已经见得多了。 “孙立伟隔三差五派人来找麻烦,游戏厅还没正式营业。张启现在孙立伟混在一块,其他的事情张超还在打听。”苏绫捏着豆价格被开口说道。 傅青岩闻言点了点头,“张启我知道他,帮我爸办过事,要不要叫我爸跟他打声招呼?” 苏绫摇头,“你父亲场面压他只能解决一时,难防小人背地暗算,这个事情我还是见机行事的好。” 傅青岩便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不要跟我客气。” 苏绫点了点头。 “还有……我爸今早跟我提起,想让我到国外念书。”他顿了顿脚步。 苏绫闻言一怔,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却见傅青岩展颜一笑,“我拒绝了。” 苏绫抿唇颔首,唇角露出清浅地笑容。 “想好要考哪所高中了吗?”二人继续并肩前行,傅青岩目视着前方开口问道。 苏绫道,“朝西一中。” “嗯,朝西市离家里比较近,到时候还可以经常回来看看。”傅青岩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下了个决定。 苏绫却笑着摇头,“走出青城县,就没打算再回来过。” “那你妈妈……”傅青岩一怔,一时间没理解苏绫的意思。 “我会带她一块离开。”苏绫微微扬起下巴,目视着前方浓密的雨幕,运动鞋踏在湿拧的地面溅起一簇水花。 傅青岩微微挑眉,俊脸上闪过一抹惊愣,“你打算怎么处置张文涛?” “这个世界不是有一个名词叫做法律?张文涛只需要到他该去的地方。”来到教学楼口,苏绫收伞。 “你打算把他扔进局子里?”傅青岩露出笑容,这本该就张文涛的下场。 苏绫点头,身败名裂,妻离子散,外债缠身,最终走向那黑漆漆地一隅四方天,如此也就够了。 若要她亲自动手抹了他的脖子,苏绫还道是便宜了他。 好在张文涛在此之前还是做了件好事,五万元钱算是解了苏绫的燃眉之急。 “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苏绫淡淡一笑。两人已经并肩走进了班级。 最近苏绫和傅青岩经常一起出入班级,旁若无人地模样羡煞了许多人,对此谣言四起,这两人几乎已经是同学们眼中公认的一对。 毕竟在月考厮杀过后苏绫依旧留在了一班,而校庆那场天籁之音般的演出更是震撼与打动了许多人,原本的不认可与唾弃如今大多在渐渐转变,而苏绫一直秉着流言止于智者地态度我行我素,如今在众人眼中也是颇具个性的表现。 学生们纷纷讨论着今早许多工人来维修灯管的事情,明明学校走廊的灯管没出问题,但却来了好多工人,说好像是定期检查还是什么的,搞得走廊里还挺热闹的。 这事折腾了整整一上午,中午放学的时候这群工人才散去。 下午的时候,王美涵又找上了张文涛。 “你竟然自己又拷贝了一份?”学校小树林外,张文涛面色大惊地盯着王美涵,她手中提着个小的录音机,里面放着的磁带正是他那天所说的话。 他此刻气得肝胆俱裂,眼珠凸起冷汗直流,本以为五万块钱拿出来这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可偏偏王美涵这个时候找上他,告知他那东西她自留了一份,而且要求他再出五万块。 “要钱我是一分都拿不出了!再说我怎么知道再给了你钱会不会又打水漂?王美涵你是想逼死我?”张文涛气得嘴唇抖索说话都发出颤音。 王美涵淡淡一笑,“张老师,当初猥亵学生的时候您难道就没想过今后会有这一幕?有句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我王美涵自打出了这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跟您耗得起。” 张文涛气得双肩颤抖,死死瞪着她,她的意思是打算这样折腾自己下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文涛低声嘶吼。 “不打算怎么样,我现在手头缺钱,张老师要是还宽裕的话就帮我筹备点,要是不宽裕,明天这份东西说不定就代替眼保健操出现在课间大喇叭里了。”王美涵将磁带一收揣在兜里。 张文涛盯着她的裤兜,眯了眯眼就想去抢,可步子还没挪动就见王美涵抬手笑了笑,“我既然敢把东西带来就不会只录了这一份,张老师三思而行。” 看着眼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王美涵,张文涛气得牙痒,额头上冷汗不自觉地不断下滑,要知道五万块都是他东,拼西凑凑来的,还不知道两个月后该怎么解决,现在王美涵竟然狮子大开口。 而且难保他这次拿出钱来,下一次她不会再拿着磁带要挟自己。 这个事情拿钱已经不是解决办法,她是决心要耗着自己,必须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 王美涵就淡淡一笑,“我知道班级里还有个别同学遭受过跟我相同的事情,除了她们,以往还有一些毕了业的学姐也被您猥亵过,您相信这世界上有报应吗?” 说罢,王美涵踏前一步,在张文涛身前低声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张文涛气得浑身颤抖,看着王美涵大步离去的背影,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明晚放学办公室见,带着钱。”王美涵转头漏齿一笑。 当晚,张文涛回到家中面色就越发不对,不时恍惚充愣,对王亚洁的问话经常是充耳不闻,即便张雅芙做题遇到困难向他询问时也丝毫不予理会。 “文涛,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张文涛最近非常不对,自打五万块钱的事情出了以后,张文涛就开始神情恍惚,整日憔悴得很,今天却显然更加严重了。 看他的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但却始终不跟她聊聊。 次日早起,张文涛又是一夜没睡,看样子是在客厅的凳子上坐了一宿,双眼泛着红血丝,且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苏绫,张文涛猛然想起那天早晨苏绫曾经说过王美涵与孙琪似乎走得很近,难不成孙琪就是王美涵的同谋? 想到这,张文涛眼珠开始左右乱转,一夜没睡令他的脑子格外混沌,思绪也越发杂乱。 “我去上学了。”苏绫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等等!”张文涛追到门口,“王美涵这两天跟孙琪走得很近?” “形影不离。”苏绫耸了耸肩。 当天去学校,张文涛观察王美涵,确实是整天都与孙琪呆在一起,除此之外她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别的朋友。 王美涵已经被分到七班去,现在还与一班的孙琪整天同进同出,的确很叫人纳闷。 而且张文涛敏感地发现孙琪每次看他的目光都奇怪得很,就好像是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似的。 ‘偶然’间,张文涛更见到王美涵拿着卷磁带与孙琪在走廊里说着什么,见他经过时二人双双转头看他,目光诡异得很,叫张文涛不禁额头流下冷汗。 看来错不了了,孙琪就是王美涵的同谋,另一份磁带搞不好就在孙琪手里。 那天晚上在楼下接录音笔的肯定也是孙琪! 怎么办?孙琪父亲是教育局副局,这个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可就真完了。 不对,现在这个情况肯定是孙局还不知道…… 一夜没睡的张文涛思绪有些恍惚,惊惧与压力叫他神色呆滞充愣,在办公室独自思考的模样直叫周围教师都有些吓着了。 “张老师今天是怎么了?脸色那么吓人的?” “前两天开始我就注意了,像是压力挺大似的。” “你看他现在都有点精神恍惚了。” “抽空我跟他聊聊。” 几名教师的热议张文涛没有听见,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现在他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任王美涵这样恐吓勒索,可一旦那样的话自己就永无宁日,而且说不定哪天她就会把自己的事情捅出去。 必须趁早除去后患。 孙琪是百分百知道自己猫腻的,如果要做就得斩草除根,这个事情必须做的天衣无缝,到时候只要别人都找不到尸体,谁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不过这样做也是很冒险的,万一还有别人知道? 关注我微信的朋友都知道我最近事情比较多,羊妈刚做完手术天天在医院折腾,手术当天正好是这篇文上架,现在出院了,结果我前天开始重感冒,而且还在经期,不能随便吃药,喷嚏鼻涕咳痰,短短一上午用的纸就要塞满垃圾桶,嗓子肿得厉害,今天起床后喘气都带得胸口疼,故而更新量少,明天还得少,或许时间还会挪到下午,后天一定会恢复正常。相信喜欢的朋友不会因此责怪。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获刑入狱,各家嘴脸 章节名:第七十七章 获刑入狱,各家嘴脸 思来想去,张文涛最终认为王美涵有这样大的胆子都是因为孙琪撑腰所致。如果没有孙琪给她撑腰,以前的王美涵哪来的胆子敢跟他撕破脸? 之所以对王美涵下手,正是因为张文涛对她非常了解,了解她的家庭背景,了解她的性格脾气。 王美涵家里父母并非原配,她的亲生母亲怎么回事张文涛不知道,但却知道她的后妈脾气相当暴躁,对她的事情更是从不上心。 而王美涵的父亲是个普通工人,对女儿向来只问成绩不问其他。 王美涵小时成绩优秀的主要原因是父亲要求高,管制严格,而她自己也知道争口气,可现在她长大了,父亲一味地要求成绩却疏于引导,成为了她初中以后越发叛逆成绩下滑的主要因素。 他正是知道王美涵非常惧怕父亲,所以才三番用成绩相要挟,逼迫王美涵就范。 而且因为继母脾气不好,王美涵在家中是个纯粹的乖乖女,任劳任怨不敢怨言。 从某些方面来讲,王美涵的家庭背景与苏绫有些许相似,张文涛自觉可以轻易将她拿捏稳妥,孰料结局出现偏差。 现在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孙琪身上,他就觉得王美涵威胁他时说的那番话都不符合她的个性,更像是有人教她说的一样。 以王美涵的性格,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告诉许多人! 当天晚自习,张文涛就将孙琪叫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张老师,您找我?”孙琪走进办公室后站得离张文涛有点远,因为王美涵今天告诉她不小心看见张老师抽屉里放着色情杂志,这叫孙琪有些恶心,没想到平日里这小四眼看着挺正经的,背地里这么龌龊。 而见到孙琪的神情,张文涛就更是肯定心中想法,面色有些难看地道,“孙琪,你跟王美涵关系很好?” 听见问话孙琪一惊,心道刚才想了王美涵这张文涛就说起她,难不成看出自己想什么了? “初一的时候我们俩是同桌,关系还行。”她实话实说,其实现在走得并不是很近,只是近段时间王美涵总找上她,跟她同进同出的,令孙琪还有点纳闷呢。 “哦。”张文涛沉着脸点了点头,看着孙琪的目光就有些变化。 孙琪被他看得发毛,紧紧皱了皱眉头。心觉张文涛这两天上课也心不在焉的,越来越反常,整个人脸色怪怪的,看起来太吓人了。 “王美涵把那个事情都跟你说了?”张文涛忽然开口问道。 给孙琪问得一惊,看张文涛现在的神色显然不像是一名老师在跟学生问话,更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恼羞成怒似的。 见不得人的事情?孙琪张了张嘴,有些尴尬地装糊涂道,“什么事啊。” 张文涛见她模样就阴沉了脸,缓缓站起身道,“不用跟我装傻了,你跟王美涵那点猫腻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告诉其他学生?” 孙琪被她吓得一愣,赶忙道,“张老师,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你有没有跟你父亲说?” “怎么可能!”孙琪大讶,张文涛不是失心疯了吧,这事她跟她爸能说么? 张文涛顿时面色阴沉地上前一步,“不会告诉其他人?那你们拷贝了录音准备干什么?钱我都已经给你们了!还打算继续勒索我?” “什么?”孙琪愕然地看着张文涛。她现在完全听不懂张文涛在说什么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算玩什么猫腻!想拿了钱再报警是不是?你们拿我当傻子耍?”张文涛本就神色憔悴,此刻更是双目赤红面色狰狞。 孙琪吓得后退一步,“张老师……” 啪! 张文涛猛地甩出一个巴掌,“我告诉你,钱我是一分也拿不出了!你们要是想坑我,小心我他妈的跟你们鱼死网破!” 他近乎是压低嗓子嘶吼出来,吓得孙琪捂住疼痛的面颊大惊失色,“张老师你疯了吧!” “我是疯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们拿着那份录音没有一点用处!那东西当不了证据!想凭着那东西给我送进去?不可能!除了录音你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猥亵学生?空口白牙就能扳倒我你们也太天真了!”张文涛步步紧逼出言恐吓。 孙琪倒吸一口冷气,猥亵学生? 录音?证据? 张文涛对她说出这些显然是搞错了什么,但是张文涛竟然猥亵学生! “我……”孙琪唇瓣打颤,面色有些发白。张文涛这时的模样近乎疯癫,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说我左右都是个死!为什么不先把你弄死?你要是突然消失除了王美涵谁会怀疑到我?到时候王美涵没了倚仗还敢不敢这么大的胆子?”张文涛神色有些疯癫地步步逼上前来,吓得孙琪魂飞魄散。 他说着话就从袖口亮出一把小刀。 “张老师你先别……别这样……听我说,肯定有误会!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孙琪脚跟已经退到墙面,她再如何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早被张文涛此时的模样吓得哭出声来。 张文涛咬牙龇了龇嘴角,怒喝道,“刚才还承认现在说误会?你真当我被你们吓糊涂了?” “啊!”看着张文涛逼近,孙琪惊叫出声,却被张文涛一把上前捂住了嘴。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忽然被人撞开,张文涛刚一回头就见到五六名警察飞速冲进屋来,不待他反应已经齐齐上前将他按倒在地。 孙琪如蒙大赦跌坐在地,眼泪噼里啪啦不停地掉,这一幕就像是拍电影似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原本的严师突然变成了变态狂,然后就当她以为自己陷入死神笼罩的时候警察又从天而降,突然将张文涛给制服了。 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此刻,苏绫与王美涵站在办公室门前两相对视,后者抿着嘴唇道,“录音是不能做有效证据将他扳倒,但是监控录像却足够了。” 说着话,王美涵与苏绫双双抬头,看向办公室上方角落的隐蔽摄像头。 上次学生们以为大批工人在走廊和办公室维修灯管,事实上是夏卫东与校长谈定由他出资给学校安装一批监控设备,确保学生的安全,现在市里的一些学校已经配备摄像头,但是县里还没有这样的设施,夏卫东此举自然是得到校长的大力支持。 只是还没有跟学生公布,县中学的师生大多也不认得监控设备,加之安装得比较隐蔽,而且张文涛这两天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这个事情,就连办公室被装了监控也不晓得。 今天他所说的一番话尽数被记录下来,足以作为有效地证据。 而且他今天对孙琪的一番动作,必然会让孙局长雷霆暴怒,他是再如何也不可能好好地走出来了。 王美涵叹了口气,为了扳倒张文涛,她已经做好了出面指证的准备,只是希望她的事情真的能够被保密,不要在学校里传开。 “准备好了吗?”苏绫转头看她。 王美涵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已经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前一次如果她听了苏绫的话敢于报警,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只是那时的她没想开,也想不开。 而现在她的心态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段日子跟着苏绫他们在一起就连眼界也开阔了不少,心境大为不同。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苏绫都未曾露面,在张文涛事发后,张雅芙大受刺激,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痛哭了整整一天,无论王亚洁如何敲门也不答应。 出乎苏绫意料的是,王亚洁对于这件事的反应要比苏绫预期中坚强得多。 她起先是不敢置信,但在被警察请到警察局看完录像后也只是呆愣了半个下午,接下来甚至假都没请正常上班,并且在这件事情上不住安慰苏绫,想方设法地劝导张雅芙。 事发已经两天,王亚洁在将工作整理好后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张雅芙这两天没有去上学,只因张文涛是个猥亵狂的事已经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好在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作为证人的王美涵并没有走到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苏绫看得出王亚洁在故作坚强,说通俗些就是在强撑,有时半夜起床去洗手间她甚至可以听见王亚洁房间中传来很压抑的抽泣声。 这两天,无论是苏绫还是王亚洁、张雅芙,每天都会被传到警局做笔录,大多是回答一些关于张文涛的日常琐事的问题,以及会被询问平日里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雅芙,你爸爸现在还没被定罪,警方也只是怀疑而已,说不定一切都是误会,过两天就会放出来了。”吃晚饭时,王亚洁这样劝说道。 她自然知道张文涛的罪行不可能是误会,但张雅芙再如何说也还是个孩子,不该为张文涛的罪行蒙上阴影。 咣当!张雅芙红着眼圈将碗筷往桌上一扔,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 王亚洁微微一怔,随即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起身将张雅芙扔下的碗筷收拾干净。 就在这时,张家大门被人拍响,苏绫放下碗筷起身开门。 来人是张文涛的大哥张胜伟,二哥张怀西,还有三姐张海琴。 王亚洁赶忙从厨房出来将三人让进屋里。 小小的客厅,瞬时就被坐得满满当当的。 屋子里头,张雅芙也趴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对话。 “亚洁啊,文涛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年真是没看出来……哎,苦了你了。”张海琴坐在王亚洁地身边叹气道。 王亚洁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老大张胜伟就怒骂道,“这个败家东西!从小我就看出他邪性!不走正路!活该遭这个罪!” 说完又看向王亚洁,“大哥知道这个事情苦了你,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说,那个、文涛进去前有没有跟你提过五万块钱的事?” 王亚洁一怔,点了点头,“这个钱文涛说是调职用的……” “放屁!今天我见着文涛了!”张胜伟怒道。 王亚洁愣住,这两天张文涛被刑拘起来,她是一面也见不到。警方除了让她看录像和问话外其余的什么也不透露,她打听张文涛现在的情况也被警察给挡了回来。 “那五万块他是背地里赔给被他强暴的学生了!”张胜伟摇了摇头,沉声继续道,“那学生在警局不承认这个事,但我看文涛不像是在撒谎。” 王亚洁面色一变,“赔给学生了?那学生怎么还不承认?”她不懂。 张胜伟皱眉道,“说是学生私底下勒索他的,不过这事情没证据,学生不承认也没招!”说罢他从兜里拿出一张欠条来,“亚洁啊,大哥不是在这关键时候为难你,关键我们家也是赚死工资的,你大嫂知道这个事情以后不干了,说什么都要我把钱要回来,这事……我只能找你了。” 王亚洁接过欠条一看,上面是借了五千块。 坐在一旁地张海琴也抿了抿唇,从兜里翻出一张欠条,“文涛还从你姐夫这借了两万块,亚洁啊,你知道你姐夫这个钱也都是冲家里人借的,本来是打算跟怀西做ktv生意的,你看……” 王亚洁拿过欠条一看,眼前就有些发黑。她上哪找两万多块还给他们? “这……”王亚洁急得脸白,没想到张文涛几个兄弟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要钱来了! “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容易,但是这个钱都是你姐夫管外面借的,当初借给文涛也就是一时应应急,要是知道他是拿去做这种事我们是打死也不会借的!”张海琴皱了皱眉。 王亚洁赶忙道,“可文涛现在进去了,我上哪找这么多钱……” 说罢,王亚洁又道,“文涛现在怎么回事还没定下来呢,要不然再等等消息,等文涛出来……” “犯了这个事还想出来?今天翠兰告诉我,县里领导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大发雷霆,特地开会要严惩严办!说不定还要借着这个事情整顿一下风气,文涛出来就想都不要想了,咱就盼着他能判得轻点少蹲几年……”张胜伟沉着脸接话道。她妻子赵翠兰在县政府当秘书,给的消息自然都是第一手的。 王亚洁闻言白了白脸。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落井下石,卖房分钱 章节名:第七十八章 落井下石,卖房分钱 “其实我今天见着文涛已经商量过这个事情了。”张胜伟抿了抿唇,偷眼瞧了瞧王亚洁的脸色,“这个房子不是学校分配给文涛的嘛?他的意思是卖掉,用这个钱把缺口补上,到时候说不定还要给被害学生一些补偿……” “什么!”王亚洁面色一变。 张海琴就握住王亚洁的手,“亚洁,我知道这个事情比较为难你,但这不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嘛?要只是我们的钱也不会这么逼着你还,到底还是一家人!只是现在要用钱的地方不止一处,你们又没什么存款,卖掉房子是最好的办法了。” 王亚洁就脸色难看地道,“先不说房子卖不上价格,可就这个房子并不是文涛自己的啊!” 张胜伟面色一寒,“你说这个话什么意思?没有文涛你当学校会分给你房子?”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文涛要是没跟我登记,学校分配的理应是个单间,我们俩结婚了按照法律说房子也有我一分部,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卖了你让我带着两个孩子住到哪去?”王亚洁咬着嘴唇,又哪里看不明白这张家人是趁着张文涛入狱来落井下石的。 他们从始至终也没把自己当过家里人,都道张文涛二婚不靠谱,背地里更是说自己长得漂亮早晚要跟人跑掉,劝张文涛看紧一点,别在自己身上花太多钱。 而张文涛却是跟她过日子,这些话最后都传到了王亚洁耳朵里。 王亚洁又道,“是,我跟文涛是二婚,绫绫也不是文涛的亲女儿,但你们都是雅芙的亲姑姑伯伯,不能不顾着雅芙吧?” 张海琴转头看了张胜伟一眼,又看向王亚洁,支吾道,“亚洁啊,我跟文涛的意思呢,都是事后把雅芙接到我家去,毕竟我是她亲姑姑,蕊蕊跟她又同岁,在一块是个伴儿,还能相互督促学习。你放心,都是暂时的。” 王亚洁面色一变,忽然摇头惨笑。看来这两天老张家都把事情安排好了,现在过来不是找自己商量来的,而是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的? 是啊!他们又哪里会放心自己带着张文涛的孩子?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肉,而是他们张家的血肉!跟自己无亲无故的即便放在这也不叫人放心,何况这样一来自己就更跟张家没了关系,哪里有资格带着自己的孩子霸着张文涛的房子住? “但不管怎么样,我跟文涛是登记的合法夫妻,这房子我不同意卖。”王亚洁也板了脸,难不成她就是好欺负的了? 张胜伟眼珠子一瞪,“那你把钱还出来!你以为我们是来欺负你卖房子的?你要是把钱拿出来房子你自己留着!” 王亚洁站起身冷声道,“钱是文涛借下的,你们是一家人,既然都一起合计好了来找我做什么?” “你们不是合法夫妻吗?这时候就不是合法夫妻了?文涛欠了债你帮着还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哦,他欠了钱你只管坐享其成什么都不用理了,有这好事怎么不找找我?谁知道那钱是不是给你用了。”张胜伟也冷了脸,脸红脖子粗地出声吵嚷起来。 “你!”王亚洁气得面色通红,“大哥你怎么说话的?你分明知道文涛用这钱做什么了,往我身上扯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把钱借出去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张胜伟把脸往旁边一扭,冷哼着嘟囔。 张海琴便做和事老将王亚洁按回到椅子上,“行了亚洁,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大哥这不也是气文涛才这样的?哎,我们老张家出了这么个人畜不如的东西!亚洁啊,这个钱你真得想想办法,咱们都是讲理来的对不对?我们家文康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钱借给文涛周转,哪想到他是撒谎的。” “你们是夫妻,你站在三姐角度想想,出了这事我不找你我找谁呀?我们是一家人,但亲兄弟还明算账不是?我们家这钱也是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特地借钱为了跟老二开ktv,这钱往外借一天可都是算一天利息的。” 张胜伟唱完黑脸,张海琴便唱起了红脸和事老来。 一旁的老二张怀西适时唱起白脸,做起好人角色,“要不这样吧亚洁,二哥知道你为难,这个钱我可以先借给你,不过你得给我打个拮据,按着办事儿流程来。就拿你们家房子做个抵押。” 王亚洁面色难看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他们这是早都想好了啊,几万块钱自己拿什么还啊?到时候还不上这房子就是人家的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卖了省心。 张怀西见她不答又道,“不然这样也行,你就是想卖房子一时也找不到个买家,这房子我可以出钱卖了,比市价给你高一些。一口价八万块。” 青城县是个小县城,这种高层住宅也是刚刚开发起来。这年头即便是朝西市里刚刚兴建的花园小区也不过一千八九百块一平米。 而青城县的房价还在八九百块停滞不动,张文涛这个房子一共有八十平米,事实上只有七十几平,这样核算下来大概能合到一千块一平米,普通小区来讲也算是可以的价格了。 王亚洁闭了闭眼睛,心想房子卖了八万块,还账两万多块,手里还能剩下差不多五万多块钱,自己跟女儿租房或者再换个小点的房子也够用了。 事已至此,既然这张结婚证还在,自己的确逃不了这债务关系,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行。”王亚洁点头。 没想到张胜伟转过身来道,“你刚才也说了,这房子只有你一半的钱。” 王亚洁瞪大眼睛,吃惊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胜伟咂了咂嘴,板着脸道,“海琴刚才说的对,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之间也得搞清楚了嘛,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个房子你就算没出力,但你毕竟跟了文涛,这个房子有你一半。八万块有你四万块,还了帐还剩一万五千块。” 张海琴皱眉,“大哥你这帐算的不对,亚洁跟文涛是夫妻,这个帐就不该她一个人担,房子一人一半,债务也是一人一半,亚洁还一半就好哪有全都她还的道理?” 张怀西见状点了点头,“两万五钱块,亚洁还一半就是一万七千五百块。” “错咯错咯!你这也是要做买卖的人,算个数还算不明白呐!一半是一万两千五,告诉你好好读书又不听。”张海琴笑着摇头,转身对王亚洁继续道,“四万块减去一万两千五百块,还有两万七千五百块。怀西你做做好人,给亚洁凑个整数。” “行!我给出两万八。”张怀西拍板做了决定。 王亚洁吃惊地看着这一家人,八万块的房子,最后落到自己手里只有两万八了? 张胜伟见她表情就皱眉道,“你可别道我们是在欺负你!今天我就去局子里找文涛要个书面字据,这笔钱是文涛委托家里人管着的。” 事到如今,王亚洁只有摇头惨笑。的确,一切都合乎常理,说起来也确实没什么不妥,只是他们真的厚着脸皮来找自己算清楚这笔账,几乎叫自己净身出户,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要真是走法律程序吧,自己肯定赢不了在政府工作的张家人,再者说她的确只能分到一半的钱,这个债也是算他们夫妻一起欠下的。八万块减去两万五还债,然后再一人一半,自己可不就是还有两万多块。 “这是要离婚分家了?”王亚洁压制住怒火,面色平静地问。 张胜伟见状瞪了瞪眼,随即摆手道,“这是你们夫妻俩的问题,我可不掺和。不过文涛犯这个事情确实活该,你跟他办手续我们老张家也没二话。” 王亚洁冷笑,“行,这个事情过后我跟你们老张家就再没点关系。” 张怀西低着头咂巴咂巴嘴,没有说话。 张胜伟皱了皱眉,也不言语。 张海琴便上前去握王亚洁的手,“行了亚洁!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你说你跟文涛结婚这才一两年,末了落着两万多块钱不也没吃着亏?咱们老张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换个角度想想,再如何说你也是后嫁进来的,咱们当哥当姐的肯跟你算这笔账也是没拿你当外人不是?” 王亚洁扬起下巴深吸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心道我还要感谢你们没拿我当外人,肯跟我算这笔账? “这是文涛的意思?”王亚洁深呼吸,转头看向张海琴。 “这……”张海琴转头又看向张胜伟。 张胜伟冷哼一声,“我跟文涛见过面了。” “这是文涛的意思?”王亚洁抿唇,继续追问。 “对,这是我跟文涛商量过的,过两天你能见着他,到时候亲自问他就行了。”张胜伟语气生冷地道。 王亚洁点了点头,“我不跟他见面,也不跟你们算这笔账,用不着你们拿我当自家人。这房子我卖掉,张文涛的那一半我一分不要!以后算是跟你们老张家两清了,以后各走各的,就算在街上碰见也用不着打招呼。” 见王亚洁应承下来,张胜伟心里舒了口气,面上皱眉道,“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老张家怎么欺负你了似的!行了,我也不多说话了,遇着钱这事儿好心也捞不着好。” 说罢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张怀西也跟着起身,“明天办手续吧,亚洁你把证件都搞齐了,大哥你晚上去趟局子看看需不需要文涛出什么证明。” 张海琴又去握王亚洁的手,却被她轻轻甩开,“时候也不早了,大伙都回去休息吧。” 这话叫张海琴有些面色讪讪地站起身,“那行,亚洁你也别想太多,凡事往好了想啊,心放宽点!” 看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王亚洁苦笑出声,往好了想?这群人逼得自己无家可归,欺负自己孤儿寡母的,还叫自己往好了想?还哪有好事可想? 大门关上,王亚洁忽然就像是泄了气似的趴在桌面,放声大哭起来。 苏绫缓缓打开房间门走到客厅,刚才来人时王亚洁就将她打发到屋里,但是外面的话却一字不落地尽数听在了耳中,对于这个房子苏绫没什么想法,既然他们要,拿去就是了。 他们的丑恶嘴脸只能为自己积下怨报,而张文涛的房子钱财照苏绫说是一分也不愿意要的。按照江淮生的话说,这些钱于苏绫来说算不了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都给他们找回来就是了。 王亚洁哭得绝望,忽然感觉肩上多出一只手来,抬起头就见到女儿平静的面容,不知怎地心里生出些许慰藉。 是啊,她还有女儿。 第二天,王亚洁收拾了房本手续与张怀西去办证明。 而苏绫的游戏厅也在这一天开始试营业了。 大南门有数家小学以及初中,男孩子们下课放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游戏厅来打会游戏,一块钱一个币子,要是玩的厉害一两元钱甚至可以打上一整个下午。 而游戏厅里除了游戏机外还有几台赌博机,钓鱼等机器可谓是捞钱神器,主要面向社会上一些坐等天上掉馅饼的小青年,人人都指望着手气好能捞上一笔,但架不住真正能捞钱的太少,往里投钱的大有人在。 至于警局那头,赵东已经打点好了相熟的中低层关系,若有一些严打行动会提前接到消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于这些成型游戏厅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妈呀,小两万块,这还是试营业!” 晚上八点钟,在游戏厅最里屋的办公室里,桌面上放着收银台打好捆的一叠叠零钱,一众人都有些眼晕。 “关键这才八点钟,晚上生意比白天可要好!”赵庆挠了挠头,现在看着外面打的热火朝天的小青年就像在看一叠叠钞票似的。 王立斌放下手里最后一叠钱,“没错,一万八千六百三十七块。” 苏绫坐在办公桌后伸手接过一沓钱,转头看向赵东道,“东子哥,明天你要是没事就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吩咐!”赵东这几天已经恢复过来,精力全部投入到游戏厅上。 “帮我找个房源,一室两室都可以,位置就取二中和金辉酒店中间就好。”王亚洁一边忙着上班一边又要跑警局,同时办卖房手续,想来是没有时间去找房子的。 “成!包我身上!” 谢谢大家的关心,身体已经好多了,明天开始会爆发爆发再爆发的。为了咱这书的成绩,老羊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冲刺的。有妞妞觉得现在可能憋屈了点,没有想象中的牛叉闪亮,但老读者大多应该知道我比较善于写成长型,前期的风雨后期再来回味一定会别有一番感受的,上一本特工重生在校园写的并不理想,可能是因为重生校园之商女刚刚完结,同样是黑道路线为主就写的束缚颇多,起点也没有压制好,更没达到想呈现的理想状态,这本书是时隔数月又重新准备,又找到了些想要的感觉,我要的感觉就是从小到大,从低到高,从无到有,步步生花。从笨拙的摸索起步到善于掌控,重划黑道格局,希望照比商女能更加跌宕一些,故事性更强劲一些,并不容易,需要努力 正文 第七十九章 苏家王家,游戏厅乱下午五点更 章节名:第七十九章 苏家王家,游戏厅乱下午五点更 晚上回到家中,王亚洁正在准备晚餐,张雅芙的房间门紧闭着,门口摆放着她的鞋子,看样子是在家里。 “绫绫回来了?”王亚洁有些疲倦的出声,然后钻进厨房继续切菜。 苏绫应了一声后,去洗手间洗了手踏进厨房为王亚洁帮忙。 “哎呀!你快去做作业,进厨房做什么?”王亚洁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将苏绫朝外推。 后者抬手将她止住,“作业已经做好了,闲着没事想学学做菜。”苏绫抿唇笑了笑。 王亚洁顿了顿动作,看着女儿平静的脸孔也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最后叹气一笑,“去帮妈把菜洗了,我先把鱼下锅了。” 因为在金辉酒店工作,有时酒店采买多出一些好东西便会被后厨与几位经理瓜分掉,有时候是鱼类、有时候是海鲜、有时候是几斤排骨,这在金辉后厨早就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所以苏绫家晚餐只要有好东西,那就必然是王亚洁从酒店拎回来的。而张文涛若是去市场至多也就是买些便宜的炒菜,而炸酱和腌咸菜已经成了家里的招牌菜,腌好一次能吃大半个月,配上点炒菜就是一餐饭。 今晚王亚洁倒是做了许多好东西,有炖鱼、蒸螃蟹不说,更是炒了四个菜一道汤,小小的圆桌摆起来满满当当的,显然有些塞不下了。 张雅芙是闻着菜香味出来的,她虽然心情不好也不去上学,但是三餐都不落下,到了饭点保准出来。 蒸螃蟹对于苏绫来说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好东西,这年月螃蟹的价格很是不菲,何况海鲜于老百姓来说都算是颇为高档的食物。过年节就算是买也是按人头算,每人一只。 现在这盆螃蟹少说七八只,对三个人来说还真不少了。 看着桌子上这么多菜,张雅芙咽了口口水,板着脸坐下后也不管其他人就开动了。 王亚洁给两个孩子打好饭最后才坐下。 苏绫用筷子拨了拨米饭,“今天去酒店了?” 没想到王亚洁却摇了摇头,“都是从市场买回来的。” 一旁张雅芙的筷子就顿了顿,她猛地抬起头盯着王亚洁,似乎想说什么忍了忍,然后问,“房子卖了?” 看来她昨天在房间里都听了个清楚。 王亚洁点了点头。 “钱呢?”她追问。 “你二伯就给了我两万多块,你爸那份都放在他们那存着了。”王亚洁叹了口气,转身夹了一只螃蟹放进张雅芙碗里,“趁热吃,母的,肥。” “谁要你的螃蟹,都是我爸的钱买的!”张雅芙一把将螃蟹拨出碗口,盆里最肥的这只螃蟹便滚到桌面上。 王亚洁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伸手将螃蟹拎起剥开皮,没再理会张雅芙,将肥肥的盖子放到苏绫的碗里。 苏绫没有说话,低头扒饭。 张雅芙见状咬了咬唇,又问,“我爸怎么样?你见着了吗?” “今天见着了,挺好的,托你大伯的关系我给他送了点生活用品。”王亚洁没什么表情地轻声道,低头夹菜吃饭。 张雅芙眼圈就红了,却倔强地转过头。 王亚洁知道,张文涛的事情给张雅芙带来的打击也挺大的,导致这几天来她几乎一句都没提过父亲。 “他还能出来么?”张雅芙蹙了蹙眉低下头问。 “你爸认罪了。” 王亚洁的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将张雅芙劈得面色惨白。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心底里难免不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睡一觉再睁眼就跟往常一样,起床就可以跟父亲一起去学校了呢? 或者搞错了呢? 或者是有什么误会呢? 或者是学生陷害他的呢? 可现在却认罪了! 也就意味着案件如板上钉钉了! 她的眼圈瞬间就通红一片。 王亚洁见状叹了口气,再不懂事可也是个孩子啊!她伸手摸了摸张雅芙的头发,后者顺势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几日的压抑如洪水般顷刻爆发,声音悲痛中夹杂着无比的绝望。 苏绫顿了顿,将最后一粒米夹入口中,“怎么判的?” 王亚洁一边抚摸着张雅芙的头发,一边摇了摇头,“还没出结果,这个事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张雅芙的哭声越发大了,她蜷缩在王亚洁的怀中,嘶哑着声音不住地问,“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没事,你还有王姨。”王亚洁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背脊。 苏绫抿了抿唇,转头从厨房狭小的窗口,看向窗外如墨的天空。 张文涛的罪行遭到了报应,这些过程也都是必须该经历的,但她却并没有感受到报复后的快感。 只是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根本度化不了。 当晚,张雅芙哭了半宿,断断续续地哭声顺着房间传了进来,待到半夜,苏绫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此刻苏绫并没有睡着,而是站在窗台前静望月色,她闻声转头,就见母亲王亚洁正站在门外。 “还没睡?”见到苏绫站在窗口,王亚洁也显得有些吃惊,她走进来将房门带上,坐在了苏绫床尾,拍了拍身侧示意苏绫坐下。 母女俩并肩坐在一处,王亚洁首次将苏绫揽在怀里,“吓坏了吧?”她指的是张文涛这件事。 苏绫没有应声。 王亚洁轻轻叹了口气,“是妈妈有眼无珠,没想到你张叔叔是这种人。平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苏绫搂得更紧了些。 “别担心,你二伯还给我拿了两万多块钱,到时我把两万块存到教育账户里,后续学费问题暂时用不着担心,妈妈工资也够咱们生活的。” 苏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你还有妈妈。”王亚洁抿唇微笑,转头看着窗外月色,轻叹道,“会好起来的。” 其实于王亚洁而言,后期的生活压力全部扛着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负担女儿学费以及一切地学杂费,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而生活上,大到每月房租水电,小到一双袜子一支牙膏都要由她来承担,花钱的地方比比皆是,而进账却有限得很。 但她此刻所想的却是安抚女儿,不要让女儿因忧虑而耽误了学业。 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遇事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孤儿寡母挣扎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什么时候搬走?”苏绫靠在王亚洁怀中闭上眼睛。 “你二伯让我们一星期内搬出去,妈妈这两天就去找房子。”王亚洁轻声道。 苏绫点了点头。 …… 王美涵的父亲名叫王大成,继母董淑芬是十年前嫁进来的,那时候王美涵才六岁。 王大成原本是乡下人,因为前妻是县里人所以进入青城县打拼,在此生下一个女儿后却遭到前妻抛弃,后来遇见董淑芬,两人结婚后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董淑芬是个泼辣性子,现在辞了职开起小卖店。王大成则是个老实人,为人严谨本分且对女儿异常严厉。 原本平实的家庭这两日却连连被警察找上门,王美涵出入警察局一事更是在附近平房区闹得沸沸扬扬。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花那么多钱上学不好好读书!闹出这种丑事!我打死你!”院子里,董淑芬拿着扫帚追赶王美涵,惹得周遭不少邻居都站在围墙外巴望着。 王美涵泪流满面绕着方桌躲藏,“你凭什么打我!我哪做错了!” “你要是好好读书能出这种丑事?不要脸!就是不要脸!”董淑芬气得面色通红,拿着扫帚在后面追逐,扫帚不时抽在王美涵身上带得一阵生疼。 王大成则是坐在门槛上吸着烟,脸色阴沉得很,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一切。 “爸!”王美涵痛声大叫,通过围栏可以看见外面看戏的邻居,羞怒得她满脸通红。 王大成啪地熄灭了烟头,站起身狠狠踩灭,“打的好!你给我!”说罢大步上前抢过董淑芬手中的扫帚,抓过王美涵就是一顿猛抽。 惨叫声响彻天际。 “出了事你还有脸报警!你有脸报警!败坏我们老王家声誉我今天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我看你这辈子还怎么见人!”王大成怒骂出声,不顾王美涵死命挣扎,将她按倒在地,手腕一翻将扫帚倒转过来,用木棍那端狠抽在女儿身上。 “谁叫你报警!谁叫你报警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让你爹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啊!我今天打死你倒也清静了!我打死你!” 董淑芬冷哼道,“对!打死她!不要脸的骚蹄子,以后叫我怎么有脸跟四邻打交道?出了这种丑事别人瞒着都来不及,她倒好,到警察局做口供去!” “我早说你这闺女不是个省心的东西!小时候就不知道做活,没个眼力见,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闹了个不值钱的下场!” “我告诉你王大成,你这闺女以后算是完了!还花钱读什么书?趁早别念了出去避两年风头,到外面打工说不定还能瞒下这档子丑事找个婆家嫁了!” 董淑芬一句句戳在王大成的心头,而王大成与董淑芬的话更是比打在身上的扫帚更令王美涵感到撕心裂肺。 出了这种事情,父亲和继母不但不维护她安抚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脸面,以及如何把自己打发出去? “我不退学!”王美涵挣扎着抓住扫帚。 王大成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力气之大叫王美涵瞬时鼻孔穿血。 “不退学!你还有脸念书!你还有脸念书?我今天就揍死你省了这份心!”王大成气得左一巴掌右一拳头,最终怒极攻心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粗喘起来。 董淑芬捡起扫帚给了王美涵一下,“我明天就到学校给你办手续去!”说罢扫了外面巴望着的四邻,泼辣吼道,“看什么看!能看出钱来啊?滚滚滚!都给老娘滚远点!” 喊罢嘟囔着转身进了屋子,“早说不该给她念书,家里这点钱都搭她身上了!” …… 游戏厅正式开始营业,白天学生们大多在上课,大厅内只有零零散散地几个人,而到了中午放学就显得火爆多了。 “你说这游戏厅也是个清闲活啊,就中午晚上两个高峰,白天下午基本不怎么忙。”赵东坐在收银台侧喝着饮料,一旁张超点着钱。 “不过中午和下午也不能小瞧咯,不少赚。”他把手里的钱抖了抖,重新装进盒子里,“你说苏绫胆子真挺大的?真把钱往咱们手里交,这要是拿个千八百块去零花也看不出来啊。” “去!别瞎说!”赵东瞪了张超一眼,“我赵东说过,不是我的一分我也不会动。” “看给你急得,我不就那么一说么!对了,现在不跟着伟哥,菜场生意也没咱份了,其他营生也都断了,下一步怎么办?不会就打算一直在苏绫的游戏厅看场子吧?”张超侧身拄在台面上,嘴里叼着根烟。 赵东耸肩,转了转脖子上的金项链,“就搁游戏厅呆着呗,有啥不好的?” 张超皱了皱眉,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赵东这边,赵东跟伟哥闹翻他就跟着闹翻,赵东暂时扎在苏绫这,他就跟着扎在苏绫这,只是一直都没当成个长久的事情。 他觉得赵东心里应该有个数才对,难不成他真就什么都不想,就一心扑在游戏厅上了? 可这游戏厅说到底跟他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不行啊东子。”张超咂了咂嘴,“你现在接了这么些个小弟,平时蜷在游戏厅看场子倒也行,但你哪来的钱养他们?苏绫用你的时候能出钱,等游戏厅没啥事了用不上你,还帮你养小弟?她傻啊?” “平时呆游戏厅的才几个人,有事用他们了打个电话来站队形就完了呗?到时候该拿多少钱苏绫都能给拿,平时我还给他们发工资啊?我傻啊?”赵东用胳膊肘给了张超一下。 张超反驳道,“就是不发工资也得有点事做啊,你看伟哥带咱们的时候。” “别跟我提伟哥。”赵东皱眉。 张超叹了口气,“不是东子,我就是觉着咱们现在这状态不对,有点懵!好像下顿饭都不知道在哪吃。” 赵东皱了皱眉,“不行就跟着苏绫混,她开游戏厅不也需要人?我感觉现在就等于跟着她混也没区别啊。”现在苏绫给他拿钱打点关系,游戏厅的事情也都放心交到他手上,虽然嘴上没说但事上都明摆着的。 “跟她混?”张超觉着不靠谱,在他看来现在就是各取所需,相互帮忙。而他们也实在没个落脚的地方才天天耗在游戏厅,但却不是个长远的事。 赵东耸了耸肩,张超心里想什么他清楚,但有些东西现在还说不清楚,他只觉得这段时间跟苏绫配合已经有了些默契,这份默契不言而喻,苏绫将他当成自己人,他也将自己当成这的一份子,只是在苏绫开口确认前还不好妄下结论。 大中午的,窗外阳光明媚,游戏厅里几十台机器几乎都空着,几个小青年噼里啪啦打着赌博机,两个逃学出来的小学生在玩着街霸,地面上的烟头和饮料瓶子扔得到处都是。 “我一会出去给苏绫找房源,游戏厅你先帮忙看着。” 赵东刚说完话,游戏厅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紧接着就冲进一行人,手里拎着腕口粗的棍子,二话不说进门就砸,见人就打! “什么人!”赵东眼珠一瞪,腾地起身,从收银台下抽出一把刀子就冲了上去! 张超也紧跟着抄家伙冲了上去,可现在游戏厅除了他跟赵东只剩下三五个兄弟闲来无事这打游戏,与对方人数一比简直不够看了。 …… 张文涛猥亵学生的事情早已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而王美涵的事情虽然警方保护得严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怎地就在学校里面传开了。 苏绫因为张文涛的事跟着请了几天假,今天上午帮母亲王亚洁收拾好东西后,下午便赶来了学校。 刚到校门口,就被人扯住胳膊拖向一旁枯黄的大树下,是王美涵。 “怎么搞的?”此刻王美涵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脸上蒙着口罩。待她将口罩拉下,呈现出的哪还是往日白皙秀美的面容,分明就是个血葫芦! 苏绫眉头紧蹙,盯着王美涵的脸面色已然微变。 见到苏绫,王美涵的眼泪就滑了下来,“我爸打的。” 苏绫伸手去触,却又收了回来,实在是王美涵的脸上青紫淤血,再没一块好的地方,让人生怕一触之下动到她的伤口。 尤其她的右脸高肿,几乎都再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苏绫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手腕上也有些许淤青,她抓过王美涵的胳膊撸起袖子一瞧,整条手臂哪里还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因为张文涛?” “嗯。”王美涵赶忙用袖子将胳膊遮上,眼泪顺着面颊下滑,焦急道,“他们要逼我退学,我爸妈刚进学校,估计现在办退学手续呢。” 苏绫闻言一怔,“为什么退学?” 王美涵抹去眼泪咬唇道,“我后妈本来就恨我上学要花费大笔开销,借着这个事教唆我爸不让我念了。” “怎么办苏绫?我不想退学……” 退了学,王美涵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真的要出去打工?然后找个人嫁掉?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的生活会与以往发生怎样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苏绫垂眸沉思了一会,“你跟我进去。” “不行。”王美涵死命摇头,“我求过了,没用的,我爸已经决定不给我交学费了,他们要我出去打工避避风头,我要是留下来他们不会管我的。”说着话就泪如泉涌,无助绝望极了。 苏绫眉头紧皱,天下间怎么还有这样的父母。女儿受了屈辱,父母在这时不是安慰开导却反而落井下石,恨不能将女儿逼上绝路? 看着满脸伤痕的王美涵,苏绫抿了抿唇,最终叹气转身走进学校。 “苏绫!你干嘛去?”王美涵在身后焦急叫道,却生怕引来周围目光,赶忙戴上口罩缩回到树下角落。 教务科办公室。 教务科科长徐大勇正头痛地听着面前这对夫妇倾述,待二人话音落下,他才见缝插话道,“王先生,董女士,你们俩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但王美涵同学现在享受得是九年义务教育,我们是不建议孩子辍学的……” “如果两位真打算让孩子辍学,作为学校老师也是有责任登门劝学的……” 王大成与董淑芬一听就皱眉了,董淑芬气道,“徐主任,我自家孩子念不念书这事情应该我们说了算。再者出了这种事情,孩子就算在学校念书也没法好好念下去呀!” 徐大勇摇头,沉思了一下又道,“王美涵的事情学校多少知道一些,这个事情……” “对了,学校是不是该给补偿?这个事情是在学校出的!是你们老师做的!”王大成沉声插话。 董淑芬一拍巴掌,“对啊!” 徐大勇闻言呆了呆,赶忙道,“犯罪的教师张文涛,不是已经给过你们补偿了?我听说给王美涵拿了五万块呢!” “五万块!”夫妇俩对视一眼,这个事情怎么没听王美涵提起过? 董淑芬眼珠一转就接话道,“学校补偿是学校的,姓张的补偿我们肯定会要,那跟学校没有关系!” “这样吧,这个事情我得跟校方汇报一下,过两天再给你们答复,咱们先说王美涵念书的事……”徐大勇额头见汗,这个事情可不是他能做主的,该交给边校长来头疼才是。 “书肯定是不念了。”董淑芬肯定道。 “这……”徐大勇舔了舔唇瓣,“如果两位担心的是学习环境和流言困扰,咱们校方可以尽力尝试给孩子办理转学……” “不念了不念了,读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让你们这群老师给祸害了!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董淑芬有些烦躁,泼辣劲端了上来。 王大成则是沉声道,“赔偿的事情我要求今天就有个答复,要不徐科长把校长叫过来吧。” 徐大勇头痛异常,劝解半天无效之下只得起身,“你们稍等一会。” 刚刚打开门,就撞见了站在门口正打算走进教务科的苏绫! 想下午多写点,把这事写完的,不过羊妈那头刚定了出院请客,赶着出门了。 正文 第八十章 贫困补助,祭祀校歌 章节名:第八十章 贫困补助,祭祀校歌 见到苏绫站在门口,徐大勇微微一怔,“苏绫,你在这做什么?”说罢转头看向屋里的两个家属,赶忙按住苏绫肩膀将她拉到一旁。 “屋子里是王美涵的父母,你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在徐大勇看来,苏绫再如何说也算是张文涛的家人,现在王家来找学校算账,最忌讳的就是看见张家人。 “我来找王美涵的父母。”苏绫声音清淡地回道。 “你来找他们做什么?”徐大勇瞪眼,声音有些提高。 门口的王大成夫妇本就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此刻顿时走到门边。 苏绫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处朝外张望的王大成夫妇,“王美涵不能退学。” “王美涵退不退学跟你有什么关系!快别给我找事了!”徐大勇闻言一个脑袋两个大,气得眉毛竖起声音夹怒。 苏绫蹙眉,“我希望你正视我们间的谈话,徐科长我并不是来找你商量的,我的意思是,王美涵不能退学。” “你的意思?”徐大勇心气得要命,这个苏绫拿自己当个领导的?还她的意思! 现下一堆事情要解决,徐大勇实在没时间搭理她,“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说罢扔下苏绫转身离开。 待徐大勇转身离开,王大成推开门冲苏绫招了招手。 办公室里,江淮生悠哉地坐在徐大勇的办公桌前,笑言道,“你想制止她们办理退学手续可不容易。这个世界上,拳头的大小比任何道理都更好用,实力与地位,也是拳头大小的另一种形势。如果你现在是苏良哲的女儿,恐怕这个事情要好办得多。” 在张文涛入狱后,江淮生就有心劝苏绫利用起苏良哲来,他告诉苏绫,苏良哲的职务是京城市的副市长,主抓经济一块,很有实权,如果苏绫愿意回到苏家,借着苏家的势力以及她的能力,必然是一步登天的局面。 这个事情苏绫并未表态,但并不妨碍江淮生偶尔刺激她一下。 用江淮生的话说,苏绫现在还太嫩了,青城县的小打小闹即便再如何也难以发展成可以与江相派、雪草堂那样势力旗鼓相当的程度。其主要原因是苏绫并没深厚的背景,这样一步步走起来可谓是举步艰辛,难如登天。 例如现在,一件这样大小的小事若按着以前的江淮生来说不过是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或许连手指都不用动动。 而苏绫的身份本就是个学生,无论是说话力度亦或是背景势力没有任何能让人高看和重视的地方,这就预示着她所办的每一件事都要比一个有背景的人更费三分力气。 此刻,王大成站在窗边对视一眼,董淑芬道,“你说什么?你是张文涛闺女?” “他是我的继父。”苏绫语气清淡地解释这层关系。 王大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不管他是你亲爹还是继父,你们是一家人这个事情错不了吧!把你妈给我找来!” “你们想要赔偿?”苏绫挑起一根眉梢。 “赔偿有错吗?”王大成一拍窗台,“我告诉你,这个事情我跟你们张家没完!” 苏绫清浅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们张家的背景吗?”言罢,她负手度了两步,“我大伯张胜伟,是建业局的干部。我大伯母赵翠兰,在县政府秘书室当值,我三姑张海琴在青城县第一中学当了十年教师,关系很多,我这些伯伯姑姑都是在体制内工作,你认为你打官司能打得赢吗?” 说完,苏绫又是淡淡一笑,“好,我们就算不打官司,来私底下的,我二伯张怀西在青城县唯一一家ktv做经理,手底下不少打手,你们王家能应付得了吗?” 这些话气得王大成面色通红,眼前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竟然一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个模样太张狂了! 董淑芬怒叫道,“你以为青城县是你们家开的?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没天理了不成?我明天就去上访!我去写检举信!我还就不信了我!” 听闻此言,苏绫负手转身看向江淮生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同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意思是告诉江淮生,或许她现下没有背景,但她有脑袋,这东西的聪明程度也是展现拳头大小的另一种形势。 见状,江淮生含笑点了点头,他知道苏绫虽性子淡漠,又很难有什么事情真正地被她重视起来,更难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值得费神,但那并不意味着她没有脑子,相反的,接触至今江淮生承认苏绫很聪明,非常聪明,接受能力极强且学习任何东西一点即通。 而她的淡漠在江淮生看来属于内里的矜持傲骨在作祟,这份矜持傲骨是深刻到苏绫骨子里的,比赫羽明那份天生的优越与强势更加地与生俱来。 在有些事情上江淮生曾刻意地引导苏绫放下一些东西、融入一些东西,例如现在似乎就见到了成效,若是放在以前他相信苏绫是绝对不会为了王美涵来与王大成夫妇对话,更不会耍些小聪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苏绫的点滴改变他看在眼里,她是在为了自己所要的而在努力。江淮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最早接触的苏绫就像是一个世外客般与这个世界毫不相融,而现在的她似乎在褪去一些东西,渐渐地成为了局内人。 她如在其位谋其职般有意变换了自己的角色。 这时,办公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当先走进来的人是徐大勇,在他身后则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除了肚子略有些发福外身材还算得上笔挺矫健,这个人就是学校新调过来的校长边宏,当初校庆时被苏绫一曲唱得跪在地上,使得苏绫瞬时成为全校热议焦点。 边宏走进门来第一个就扫向苏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这才转向王大成夫妇。 “你们好!我是二中校长边宏,听说二位是过来给孩子办理退学手续的?”边宏伸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也坐在沙发一侧。 王大成夫妇对视一眼,纷纷坐下来。 王大成就道,“我是来给孩子办退学手续的,出了这样的事没法继续念了!” “这个事情孩子怎么说?”边宏微笑开口。一旁徐大勇就为几人倒了杯茶,而后坐到边宏身旁。 “这事问孩子做什么?”董淑芬先不乐意了,“这事我和孩子爸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还有学校必须给咱们一个交代,怎么?出了事学校就想躲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边宏笑容不变,“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看孩子自己的想法,王美涵今年才十六岁,辍学不念并不明智。需要知道现代社会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啊!”他却是不接董淑芬要求赔偿的话茬。 王大成闻言也有些犹豫起来,他之前一直在意女儿成绩为的不就是让她今后可以有个好出路?别像自己似的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赚不到几个钱。 现在单位提干都首先要求学历,王大成自然明白学历的重要。 但是出了这个事情,加上董淑芬的分析,他的确铁了心觉得王美涵现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学习成绩下滑得一塌糊涂甚至被调到七班去,还因为想投机取巧被班主任给…… 这样的孩子还念个什么书! 想到这,王大成沉声道,“这事情我做主了,不念了!边校长你也不用再劝了,美涵现在的成绩你们学校领导肯定知道,既然不是这块料子又出了这档子事,我看再念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边宏叹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校方也很遗憾,补偿我们是一定会做出的,但这是张文涛的个人行为学校并无责任,这份补偿不是赔偿也请二位心里有数。” “我不管什么补偿还是赔偿,你们学校给出个数。”董淑芬翻了翻眼皮,她不管什么杂七杂八的,学校拿出钱才是真格的。 “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一笔十万元的补偿款,因为数额巨大现在还不好批,这也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为出了事故的学生家庭做出一些帮助,如果上面批了下来,我会尽快通知王先生的。”边宏有条不紊地徐徐说道。 “十万?”董淑芬没见过世面,她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十万块钱是长个什么样子,当下听了这个数字吓得有些失态。 这两天出了事不断被警察登门,若么也是陪王美涵到警察局做笔录,同时又要应付四邻八卦,他们倒是决定必须要张文涛做出赔偿,但却一直没有时间考虑学校方面。 没想到学校这么痛快就答应了?那真是一笔意外之财。 他们不懂什么法律,边宏说什么基本也就是什么了,而且边宏一句数额巨大不好审批也打消了董淑芬借此再要高价的打算,否则以她的性格见对方开口就是十万块,必然会觉得还有价可砍。 王大成听了这话却露出深思表情来,半晌他抬头看向边宏道,“款子批下来之前,退学的事情我想先放一放,再考虑几天。” 边宏闻言含笑点头,“这对孩子将来来说的确是件大事,还望王先生三思而行啊!” 王大成点头,董淑芬却面色微变抬手推了他一把,小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回家再说。”王大成板着脸应声。 随即二人便起身准备告辞,只是在离开前王大成看着站在一旁一直没走的苏绫,黑着脸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张家在青城县里能不能无法无天了!回去告诉你家里大人,这个事情没完!” 说罢就与妻子大步离开。 在二人走后,边宏转头看向苏绫,心里也在纳闷王大成夫妇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据他了解张文涛根本没有什么背景,做了多年的小教师都没挪过位置,而且这次进了局子基本没有任何阻碍,连个能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苏绫,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整理衣襟站起身来,边宏冲着苏绫点了点头。 自那次校庆以后边宏就留心上了这个孩子,对于学校传的风言风语也大多知道一些。 “张老师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初三以来学习成绩一路上行,这次月考成绩更是十分显著。”走进办公室,边宏抬手示意苏绫坐下。 “你家里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现在剩下你跟你母亲,生活上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直管向我开口,但我不希望因为张老师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学业,其他人的风言风语不用去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边宏为苏绫接了杯水,语气虽然严肃但显然是带有关切之意。 苏绫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边校长。” “家里现在没有什么难处吧?”边宏坐到苏绫地对面。 苏绫摇了摇头。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份贫困助学金,县里正在批这份文件,马上就会发消息下来,你的家庭情况基本符合要求。这样的话可以拿到学校每月一百元的生活补助,以及免去全部学费。”边宏将茶杯放至唇边,抬头看了苏绫一眼。 “那就麻烦边校长了。”苏绫也没拒绝。只觉得犯不上解释自己现在手头并不是很缺钱,既然是助学金,自己又符合要求,就没什么特意推拒的必要。 边宏宽慰一笑,“你这孩子倒是个不骄不躁的性子,很好。”本来还以为苏绫多少会有些感到尴尬,亦或是因自尊出言拒绝。 县二中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牌的学校,但尤其在一班里还是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攀比风气虽不至太胜,但贫困助学金这种事情多少会为孩子带来一些精神上的困扰,害怕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苏绫不骄不躁地应下,并未为此感到羞耻,这倒是叫边宏有些欣赏的。 “家里的事情不要有太多负担,现在不是流行一句广告词,叫知识改变命运?我相信只要你肯努力,不被外界的其他因素所打倒,将来一定会改变你自己的命运!”边宏鼓励笑道。 苏绫闻言点头。 而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女,边宏只觉越发欣赏,光说这份荣辱不惊地沉稳劲,也是现在孩子中非常少见的了。即便对面坐着的是学校校长,她的表情和态度从始至终也都不卑不亢,不谦不傲,就连边宏都不能从表情判定这孩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如果对面是个大人,边宏一定会觉得对方有些捉摸不透,很会掩饰情绪,但是对面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边宏也就没有去多想,只觉得这份从容不迫叫他有些欣赏。 “你上次在校庆唱的是一首什么歌?”这个问题边宏倒是早想询问了。 苏绫垂眸想了一下,“其实是一首家乡的祭祀歌曲。” “哦?歌词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原来是祭祀歌曲,他说怎么感觉尤为庄严。 “歌词是用来感念天恩以及凝聚族人的意思,一些古老的唱法,现在人是听不懂的。”苏绫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 边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调来学校还没一个月功夫,对苏绫用家乡一词并不敏感,因为他也不清楚苏绫家人的具体情况,只知道张文涛与苏绫的母亲是二婚在一起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而张文涛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倒下了苏绫母女必定会有一些困难。 “我本还打算让你把这首歌的意思翻译过来,用作咱们校歌,那天听过之后实在是感觉太震撼了啊。”边宏摇头感叹,接着一笑道,“不过既然是祭祀歌曲恐怕是不合适了,要不然你看看能不能把歌词变动一下?” “可以尝试,歌词原意本就是感念天恩,而我发现如今大多数人很难再有这层观念,不懂得感激上天给予万物得以令人类繁衍生息,没有节制地破坏自然开山取石伐树燃木,人性变得自私自利,贪婪狂妄,我倒觉得这首歌曲如果作为校歌传唱开来是件好事。”苏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皱了皱眉,“不过歌词的确简单了些,翻译过来未必顺畅,既然这首曲子主以旋律拨动人心,我看即便……” 说到这,苏绫抬眼看到边宏正表情呆滞地看着她,当下顿住了话头。 半晌,边宏放声大笑,不住点头,“好好好,没想到你这孩子思想这么深刻,能说出这番话来很不简单嘛,校歌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没想到这个苏绫说起话来还滔滔不绝,义正言辞地批判起社会现象来,哪里像是个十几岁孩子说出的话? 就在这时,苏绫身上突然响起一阵滴滴音,她朝边宏点了点头,翻出别在裤子上的传呼机,拿起一看竟是王立斌发来的短消息:游戏厅出事,速归。 一旁的边校长看到苏绫手上的传呼机就愣了愣。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熟运阴阳,掌中乾坤 章节名:第八十一章 熟运阴阳,掌中乾坤 苏绫赶到游戏厅时,屋子里已经是一派混乱景象,桌椅尽数掀翻七零八落,几台机子都被砸得碎了屏,就连收银台都被砸得侧翻在地,地面上还有些残留着的血渍。 屋子里,此刻王立斌、彰武、赵庆和夏志文正在激烈地商讨什么,屋子里还有许多青年都面色郁闷地抽着烟,这些都是赵东和张超的手下小弟。 “苏绫!” 见到苏绫进屋,一众人纷纷迎上前来。 “怎么回事?”看着满是狼藉,苏绫地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蹙。 王立斌接过话头,“是孙立伟派人干的!东子哥被抓走了,超哥进医院了!他们砸毁好几台机器,收银台的现金也都被抢了!”说完他忍不住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真他妈不要脸了他!” 赵庆愁眉苦脸道,“好在一上午没多少进账,店里的钱不多,这现金损失点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机器坏了,一台就好几千啊!” “苏绫,他们留话了,今晚八点到北菜场后身的废轮胎厂去赎人,要我们拿游戏厅合同去赎!”王立斌咬牙,一拳头砸在翻倒在地的桌面上。 彰武上前揽住王立斌肩膀,“行了,这时候就别祸害自己了,主要想想该怎么办?孙立伟这次肯定做足准备,不会像上次那么好对付了。” 赵庆拉了把椅子坐下,“上次咱们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孙立伟好汉不吃眼前亏啊,这回凭咱们几个怎么跟他干?再怎么说他也是青城县有名号的大哥。” 赵庆唉声叹气,王立斌就皱眉道,“他算个屁好汉,我看就一怂货!这么老大岁数跟我们几个小孩较劲,还把东子哥给绑了,哪像个大哥做的事?” 苏绫摇了摇头,侧身靠在墙壁抱胸道,“如果我们没把游戏厅买下,孙立伟肯定不会这么做,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这家游戏厅。” “可我们也不能真把游戏厅给他,要不然报警吧?”彰武赶忙道,“咱们这游戏厅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他们这纯属是抢劫和恐吓,咱们可以报警啊!” 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众小青年就都纷纷瞩目过来,像在看傻子似的盯着彰武。 其中一人扔掉烟头走过来道,“绫姐,这事不能报警,道上报了警就算投了降,江湖事江湖了,没有报警这一说。” 彰武反驳道,“咱们不算道上人,开买卖做生意,出了事报警怎么了?谁说非得按着一定套路走了?” 那人看了彰武一眼,摇头道,“孙立伟能做到这位置肯定是有关系的,这种事就算报了警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说不定还适得其反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做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合法的生意,报警了反倒是引人注意,事情闹大被人盯上以后很麻烦的。” 他又继续道,“你们想啊,警察本来就不爱理咱们混子间这点破事,没捞头不说最后还得放人,搞不好就是左右为难,今天管了咱们这事,明天就得找咱们麻烦,这事我见太多了,而且咱们要为这事报警首先让人家先认为咱们底子不硬,因为底子硬的话就没有这么办事的。” 青年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半懂不懂也都跟着点头。 “你叫什么?”苏绫盯着那人开口问道。 青年冲着苏绫道,“我叫杜亮,跟超哥手底下混的。” “你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苏绫又问。 杜亮便转了转眼珠,有条不紊地道,“咱们先集结点兄弟,暗中埋伏在轮胎厂,明面上咱们就乱作一团,晚上少带些兄弟杀过去,让他们减轻防备再来个出其不意!” 说完杜亮又眯了眯眼睛,“咱们再来个釜底抽薪,调些兄弟把台球厅给砸了,这样孙立伟就不得不往回调人,轮胎厂那边的人手就又薄弱一层。” “好,就照你说的做。”苏绫点头。 王立斌也一挥拳头,“漂亮!孙立伟做梦也想不到咱们胆子这么大,出了这事还能算计他一招!” “行!就这么干!”赵庆也跟着点了点胖脑袋,孙立伟把他们当成一帮小孩,肯定认为没了赵东和张超做主他们就乱套了,被逼到这份上八成带着人就直接杀过去,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会去设什么埋伏。 “埋伏人必须做得隐蔽点,万一孙立伟在附近安排了人手很容易察觉出来。绫姐要信得过我就交给我,以前我也在八号混的,对伟哥手底下的人都摸的清楚。”杜亮开口说道。 苏绫点头,“那埋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王立斌赶忙接道,“晚上带人到八号釜底抽薪就交给我吧!今天他砸了咱们多少东西,今晚我就给他都砸回来!” 彰武笑着拍了拍他地肩膀,“台球桌一张也不少钱呢。” 一旁,夏志文却有些担忧地道,“受伤的兄弟说东子哥伤的不轻,是被人架着出游戏厅的,我真怕他挺不住。” 夏志文的这个话,叫苏绫心中生出一个想法。 半晌,她吩咐杜亮去买几个小玻璃瓶子,因为是学校附近,周围的饰品铺子,小手指大小的玻璃瓶并不难找。 待瓶子买回,苏绫又朝几人每人要了根头发。 众人不知道苏绫要做什么,但夏志文却突然问道,“苏绫,那个巫祖门的事还算不算数了?”这段日子就忙着游戏厅和孙立伟的问题,之前说教他们的事情全抛到了脑后。 苏绫闻言双眼微弯,看向夏志文的目光带着了些审视,“先前交给你的书都看过了吗?” “周易那些东西?”夏志文挠了挠脑袋,前段时间苏绫给了他一大堆书,都是关于什么阴阳五行的,他照着她的吩咐看是看了,就是没太看懂。 “看是看了,看的半懂不懂的,不过挺有意思的。”他实话实说。 “好,跟我来。杜亮,埋伏人手的事情就交个你了,我们晚上六点过来。”言罢,苏绫又犹豫了下把杜亮单独叫到一旁,耳语吩咐几句后这才离开。 杜亮有些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因为苏绫吩咐的事情着实叫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绫等人出门后坐公交车径直来到郊外空置着的小楼中。 这小楼应当是宁培的产业,他死后听说是被政府收回了,但因为地处偏僻无什么用处,更无人会把他购下,也就一直扔在这里没人搭理没人问询。 江淮生在青城县也买了一座四合院,背依青山面朝湖水,是个幽静处,只不过江淮生死了那东西理应被江相派收回,为了谨慎起见苏绫没敢带人过去。 因为第一天游戏厅赚到了一万多块钱,苏绫用这笔钱为众人都配上传呼机以便于联系,所以在来前王立斌专门给王美涵发了简讯,就在几人到达小楼不久后,王美涵一路小跑着过来。 “怎么过来的累成这样?”彰武给她递上一瓶矿泉水,“怎么还戴着口罩了?” “没、没事。我坐公交车到前站,然后跑过来的。”王美涵转过身摘掉口罩,将矿泉水咕噜噜灌入口中。 前站?距离这少说两公里,来的这么快肯定跑得很急。 王美涵转过身又将口罩戴在脸上,压低了鸭舌帽沿。她在学校跟张文涛的事情除了苏绫和在学校念书听到风言风语的夏志文外,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现在浑身带伤解释起来很麻烦,她也不想从头解释这个事情。 彰武等人再三追问,最终被苏绫给岔开了过去,“今天只教些理论性地常识,在接受这些知识前,我要求你们先学会忘记。忘记自幼养成看待事物分析事物的习惯,忘记科学。” “忘记?”夏志文皱眉不解。 “阴阳五行自古有之,在科学还未诞生以前人们便是以阴阳来划分世上万物,如天象、医学、人体皆可用其理解。就如你们如今生在科技发达的社会已经习惯用所谓科学来看待分析事物,阴阳即是古代的科学。它并不复杂,只是另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巧的是对于你们来说它是个新事物,是以我要求你们忘记原本的,用心来重新学习阴阳,以阴阳来观万物。”苏绫声调淡淡地道。 众人对视一眼,似乎是理解了苏绫的意思。 “然而阴阳五行内里博大精深,低则可以控制气运,高则可以幻化风雷,这些即便是以阴阳为科学地古人也难以分析透彻的,如若掌握阴阳,熟运五行,这乾坤世界皆在掌中。”苏绫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散发着傲意的笑容。 众人均是神色一震,不止是想到了那晚的天雷异象,更是被苏绫那份睥睨万物地话语所激得浑身汗毛炸起。 掌握阴阳,熟运五行,乾坤世界皆在掌中?! “那么对于阴阳,你们理解多少?” 没想到最先举手的是彰武,“白天是阳,晚上是阴,阴阳是相对的。” 赵庆挠了挠脑袋,“那这么说的话……太阳是阳?月亮是阴?” 苏绫赞赏性地点了点头。 “男是阳?女是阴?”王立斌也不落其后。 “天地!”王美涵戴着口罩抢答出声。 “寒暑。”夏志文。 苏绫含笑点头,“你们可以简单地理解为,阳为光、热,阴属暗、寒,这是在上古时期人们最早地认知。再后来,人们发现事务皆有相对,都可用阴阳划分,就拿人体为例,中医常说人体内阴阳失衡,人就会生病……” 众人都没有接触过这些知识,此刻听来倒是觉得挺有意思,而苏绫的比喻生动形象。不时列举故事说明,叫人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似书本那般繁杂难啃,甚至很好吸收。 待众人深刻地理解了阴阳之分,苏绫又道五行。 相对于阴阳而言,五行解释起来就颇为复杂,尤其五行金木水火土地对应方位字眼生僻,苏绫不得不用白纸挨个解释其意,再引经据典逐一解说。 除了夏志文、王立斌、彰武、赵庆和王美涵外,就连江淮生也盘膝坐在一旁细细聆听,不时点头,亦或是道出些易懂地言论叫苏绫说与众人听。 讲解期间,看着几人稚嫩却认真的面容,苏绫仿佛可以看见不久的将来,几人手掌乾坤威风八面的模样,想到这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因为几人并无夏志文这等适合修炼的先天血脉,是以苏绫能够做到得就是教其阵法,让其明白真正意义上地懂得运用五行乾坤之力如何幻化常人所不能,也就是所谓地借势。 如如何利用改变五行方位改变所谓气场,挪移、凝聚吉煞、风雷之气。 若是懂得这些,占卜算命简直就如小儿科般手到擒来。 只是这些绝非一日之功,好在几人均是重点学校地优等生,底子不薄,对事物理解记忆能力本就颇有优势,没有一人是在苏绫讲解半天后依旧懵懵懂懂,相反,那眼神所表现出来地却是越发清晰明了。 “这东西以前觉着挺玄,今天听苏绫一说觉得又特有道理。”王立斌点着脑袋盯着白纸上被苏绫写写画画地字迹。 赵庆紧跟着点头,“你们还真别说,就像是……像是用另一种思维看世界,原本咱们从科学角度看吧,但科学成立的东西用阴阳看依旧成立,就像是一道题的两种解题方式。” “对!你小子总算说句有道理的,就像是一道题的两种解题方式,思路角度的问题。”彰武一拍巴掌。 若是这么理解,苏绫所讲的东西就更好接受了。 见夜幕来临,苏绫站起身道,“走吧,去游戏厅。” “嗯,再晚点近郊就没公交车了。”夏志文招呼众人起身。 一众人刚刚出了门,就见百米远处的深坑旁围有几名西装男人,为首一人身穿深灰色西装单手负在身后,正蹲身在深坑旁查看着什么。 见苏绫几人走出,一行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夏志文等人的脚步就顿了顿。 “是周易康!”江淮生突然现身至苏绫身旁,面色阴厉地沉声道。 苏绫瞳孔微缩,却听江淮生口中发出一声惊疑,“他旁边那人是雪草堂掌门人吴燕峰的大弟子吴柔!我在黄道峰会跟他打过几次交道,阴险得很。” 苏绫打量过去,却没有见到人群中有女人,当下皱了皱眉。 江淮生指着站在周易康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他就是吴柔。” 苏绫皱眉看去,却见面相长得消瘦纤细,一双细长的眼睛在这张脸上显得尤为突出,细长斜飞,分明是个漂亮女子面相,而他还留着一头长发随意地扎其在脑后,若不是身穿西装以及身形一看就是个男子,只看这脸非将他当成是个女人不可。 长得还真挺柔。 “吴柔自幼被吴燕峰收养,被当成接班人培养至今,在雪草堂中很有地位,为人阴狠歹毒,不择手段,这几年雪草堂做成不少丧尽天良的大买卖都是出自他手。没想到周易康原来跟雪草堂勾结一气,这事梅玄子八成是不知道。”江淮生眯眼说道。 苏绫听江淮生说起过这位江相北派掌门人梅玄子,言道他为人正派耿直,也正是因此北派在抗战以后日渐凋零,到了今天也没有重振旗鼓,好在有周易康这根中流砥柱善于经商,又是个八面玲珑的高手,这才将北派坚持至今。 所以江淮生一直不解周易康为何会突然对他下手,按理说梅玄子不会做出这档子事。亦或是他跟他的大弟子,如今南派堂主江青暗中勾结? 现在看来,原来这周易康竟是与雪草堂勾结成奸。 这时,周易康已经带着一众人度步过来,审视地打量着几名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发话的是周易康。 江淮生眉头紧皱,“看来周易康还没有盯上你。”此刻看周易康的神情分明是不认识苏绫的,显然他们并没有时间将视线投在苏绫身上。 因为江淮生死了,他死之前是否躲藏在苏绫家已经不重要了,而且苏绫家的背景并无太多值得他们关注的地方。 苏绫一众人都没出声,显然是大晚上一出门就见到这么一群神神秘秘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王立斌看了众人一眼,上前一步接话道,“我们是一中的学生,来这玩的。” “学生?”周易康点了点头,几人中还有穿着校服的,确实是学生,只是……“大晚上的跑到这玩什么?” 王立斌皱了皱眉,“你有事吗?”他寻思这人有病吧,把他们堵在这查户口呢? 一旁,吴柔的目光扫在几人身上,在苏绫身上也只是一扫而过,只是那目光令人有些不舒服,发自心底的感到毛骨悚然,许是那双出奇狭长的眼睛的缘故。 “周哥,就是几个学生。”吴柔开口。他的声音轻柔得很,真真是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符合极了他的名字,只怕吴燕峰当初就是以此给他起的名字吧。 苏绫忍不住打量了他两眼。 周易康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常来这里玩?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知不知道这深坑是怎么弄的?” “糟了!”江淮生手掌握紧。 而王立斌几人均是面色微变,随即摇头,“我们也不常来,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没拿几名学生当回事的吴柔此刻一双眼睛定定地盯在几人脸上,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你们走吧。”周易康点了点头,转头走向那深坑继续观察。 吴柔也未多说,转身跟着离开,却是在走了两步后再次转身扫了众人几眼。 王立斌等人都是长舒口气,赶忙快步离开。这群人不知怎么地就令人觉着有些危险,尤其在刚才,紧绷的气氛叫赵庆背脊憋住冷汗。 “估计是为了那天晚上的天雷来的。”走到公交车站,彰武皱了皱眉。 “还好王立斌反应快,没露出马脚。”王美涵也舒了口气,“我见着一个人腰间露着一根黑把,不会是枪吧?” 赵庆就缩了缩脖,“看着也不像是警察啊?你们看着长头发那个没?长得跟女人似的,阴阳怪气的。” 而此刻,苏绫站在一旁却是一直默不作声。因为刚刚江淮生说吴柔这人善于观察,众人刚才的反应很可能已经露出马脚,难逃他的眼睛。 但或许吴柔也只是一时起疑,并未回味过来也不一定。 想到这个吴柔的眼神,苏绫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晚上六点钟,游戏厅内聚集了约有二十个小青年,众人抽烟闲聊,有些手里还拎着酒瓶。 “酒壮熊人胆啊?” “晚上八成得动家伙,喝点能多使把子力气。” “那得整瓶白的啊?” 苏绫等人走进游戏厅时,小青年们纷纷停住话头转眼看向她。 “你说咱们跟着这帮小孩出去打架是不是……”有人心生犹豫,以前都是听上面老板传唤,出来凑人数能赚点零花钱,现在跟着赵东和张超竟然越活越回去,跟着一帮子小孩混社会。 “小声点,没见游戏厅都搞下来了?你有这能耐你也搞去!”这人用胳膊肘推了说话那人一把。 苏绫眼角扫了二人一眼,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杜亮,“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待会咱们一起出发。”杜亮点头,转身朝众人道,“把家伙都准备好,今晚谁他妈要是敢给我怂了,超哥和东子哥回来肯定第一个不饶他!” 众人纷纷应是。 北市场旁边废弃的轮胎厂里,一盏明晃晃的灯泡挂在棚顶,几个小青年抽烟闲聊,不时看向被倒挂在头顶的血葫芦。 “这小子真他妈活该,多大的胆子敢跟伟哥叫板?忘了伟哥当初怎么待他的了?”一个小青年仰头灌进一口白酒,手里攥着的鸡腿就搁到嘴边。 他三两口撕掉鸡腿肉,就将骨头砸向被倒吊在棚顶的赵东。 后者被打得满脸青肿血肉模糊,双眼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 “嘿!还挺他妈带种的!”另外一人就嗤笑出声,“伟哥在青城县地面儿混了这么多年,你小子真他妈当伟哥是包子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分量就敢对夹,今天就他妈弄死你!” “诶?你说伟哥放话让他们拿游戏厅赎人,那帮小崽子真能同意?” “干个j吧,要你你干哪?换我我肯定不干,一个月几十万收益换个赵东?他他妈值吗?” “那帮小崽子估计都他妈吓傻了,刚才来信儿说整了二十多号人,哈哈哈!” 一众人纷纷乐出声来,“张超估计都死医院了吧?我今天看下了死手,肋骨被这孙子给了一下现在还没缓过来!” “就是没整死,伟哥能放过他?回头都得给他们整死,你没看着那天从八号出来伟哥的脸色,我就没见他这么憋屈过。”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马达声。 “伟哥估计来了。” “走!出去看看!”一众人纷纷起身,将厂子大门拉开,果然瞧见孙立伟的中华轿车正缓缓驶进大院,身后还跟着三辆微型面包。 车子停稳,微型面包车门打开,呼啦涌下来一群人。 守在工厂院子里的二十几号青年纷纷围上前去招呼,不大的厂院里瞬间挤满了五六十人。 孙立伟穿着白色老虎头T恤站在人群中央,“那小子还喘气呢?” “活着呢伟哥,放心吧!就留他一口气儿,您要是看不顺我分分钟给他弄死!”方才用鸡腿砸人的小青年咧嘴乐道。 孙立伟笑着点了点头,朝小青年扔出一根烟,后者赶忙接过,倍有面子地当着众人面点燃吸了两口。 “进去看看!”孙立伟双手负在身后,迈着八字步踏进工厂。在他身旁的跟着的正是张启,死去的吴辰南的小舅子。 踏进厂房,孙立伟抬头就见到被吊挂着的赵东,当下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待你小子一直不薄,你他妈先是伙同那帮崽子杀了吴辰南,在吴先生那边点了我一道!再又整下游戏厅自立门户,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把我孙立伟当成什么了?” 赵东早就大脑充血,脸色憋得通红,上面血渍干涸青紫肿胀,他费力地咧了咧嘴叫,朝地面吐出一口血水,“现在我人都在你手上,怎么说都随便你。” “你小子倒是有把骨气,到现在还不认账?好,我当初果然是没看错人,不过你赵东吃里扒外不服管教,我今天算是执行家法!你们大伙都给我看好了,吃里扒外就是这个下场!”说着话,孙立伟将手一伸。 一旁的小青年赶忙取过一旁腕口粗的棍子,放在孙立伟手心。 后者握紧棍子,大步上前照着赵东身体就是一顿棍棒,后者已经吃力得连惨叫都发不出声,闷哼顺着绳索左右摇摆,忍着一记记棍棒吃在自己身上。 棍子敲打在身体上带起的闷响在这空旷的厂房内尤为清晰刺耳,所有人都一语不发地静静看着。 孙立伟打人打得气喘吁吁,半晌扔掉棍子,心道真他妈老了,动两下就累成这样。 身旁手下看懂眼色,赶忙上前递过根烟,“伟哥歇歇,打这混账浪费体力都不值个!要换我就直接喂他吃一枪子!哪像伟哥这么顾念情分还跟他摆道理?” 张启在旁就呵呵一笑,上前拍了拍孙立伟地肩膀,“伟哥是个讲道义的人,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赵东不识抬举吃里扒外,就这样伟哥还惦记着给他往正道上拉!不过这小子不听劝,一错再错,也怪不得伟哥心狠手辣了,今儿要是不立家法,以后如何让下面兄弟信服?” 孙立伟穿着粗气摆了摆手,找个油桶坐了上去,“那帮崽子还没来呢?” “说是六七点就聚好人手了,估计是被咱们砸了场子不服气。”有人出声应道。 孙立伟就冷笑一声,“我在青城县呼风唤雨那功夫这几个小崽子还在娘胎里卧着呢!毛都没张齐全也敢跟我叫板!” 张启连连称是,“而且吴先生那头也等着急了,要是再不给吴先生个交代这事恐怕不好办了,杀死吴辰南的肯定就在这几个崽子里,在游戏厅弄死小刘的是赵东,今天就一块解决了给吴老板一个交代。” 他说着话面露笑容,心道解决了这几个小崽儿,游戏厅就顺理成章地搞了回来,这倒也好,王美凤将游戏厅卖掉就再跟她没有关系,以后这游戏厅就是自己做主,到时分这孙立伟三成份子,他还不得卖了命地给自己干,连养兄弟的钱都省去了。 而孙立伟此刻看着张启也是心思连连,心衬那几个小崽子手上的转让协议都是合法地,自己出力出到这份上按理说已经没有张启什么事,到时候为什么不把游戏厅直接纳到自己手里?这游戏厅的收益可比自己那几家台球厅加一起都叫人眼馋。 两人各怀鬼胎地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而笑。 “伟哥,要不要再调点兄弟过来?”有人出声问道。 孙立伟看着在场的五十多号人,“他们不就二十几人?用不着了,整不好今晚手都用不着动就能给他们喝住!小崽子见过什么场面?” 手底下人连连应是。 关键是再抽调人手都得靠下面兄弟一个个打电话,这群小青年再一个传一个往上凑人,麻烦耽误时间不说,到时候还得挨个花钱打发,要是动了手,他这当大哥的还得摆几桌犒劳,犯不上。 “这都八点了?”张启看了看点儿,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是怕了不敢来了吧?”有人嘀咕出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来了来了!伟哥,人来了!” 孙立伟精神一振,也不动弹,“放他们进来。” 苏绫等二十几人浩浩荡荡进了厂房时,一眼就瞧见被倒挂在棚顶上的赵东! 王立斌面色一变,迈开步子就要冲上去,“东子哥!” 彰武一把把他拉住,对面都是他们的人,哪敢叫他冲过去?“你冷静点!” 王立斌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孙立伟骂,“你有种来明刀明枪的!偷袭绑人威胁咱们算什么本事!我看你白在青城县混这么些年了!” 孙立伟坐在油桶上也不动气,一旁的张启察言观色上前说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伟哥在青城县叱咤那会你还搁娘胎里窝着呢!” “我起码没像他那么孬!自己兄弟护不住还倒打一耙,我呸!叱咤成现在这样也算本事了!”王立斌冷笑嘲讽。 孙立伟顿时被气得面色发黑,被个没成年的小崽子当面挖苦嘲讽,这辈子也算是第一回了! 赵庆也嘟囔道,“还伟哥,你咋不去当壮阳药儿!” 噗!在场不少人闻声笑出声来,包括孙立伟手下那头的一些小弟。 这话激得孙立伟霍然起身,“你们几个崽子胆子倒不小,这节骨眼还敢在这放狠话?到底还想不想要赵东活命了?” 夏志文就嗤笑出声,“除了拿东子哥威胁你还有啥本事?有能耐把人放了跟咱们明刀明枪的干,你要单挑我也陪你!”他自小就学跆拳道的,夏卫东要他防身健体,主要还是防身,这也导致别看夏志文年纪小小,却还有些身手。 只是大病初愈身体显得单薄了些。 “单挑?”孙立伟怒极反笑,他的身份要是跟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出来单挑,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一旁杜亮忽然捏着苏绫的传呼机走上前,朝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孙立伟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接起一听,面色微变,转头怒视着苏绫一众人马。 接着他转头冲手下吩咐,“生子,你带十个兄弟到台球厅去支援一下,逮住人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兜着!” 那小青年得令,抽了十个兄弟就往外冲。 孙立伟面色阴沉地盯着几人道,“你们几个吃豹子胆了?连我的场子都敢动,今天我倒叫你们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语罢,他就朝后退上一步,“给我打!往死里打!” 杜亮眼睛一瞪,抓起身前口哨就是一吹,刺耳的口哨声响彻夜空,将孙立伟等人唬得一怔。 霎时间,外面传来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刚被人带上的大门顿时被撞开来,一众穿戴花哨地青年人杂七杂八涌入厂房,人数越聚越多,渐渐超过了孙立伟这头,竟然还在不断聚集! 这一变故导致孙立伟的人马频频后退,而苏绫等人却步步上前,身后的人数逐渐扩大到六七十人之多,且手里都拎着家伙。 厂房里顿时被两方一百多号人马堵得严严实实,气氛剑拔弩张。 孙立伟面色急变,大门出口都被苏绫那群人给堵上了,对方人数近自己二倍有余,看着眼前这群面色稚嫩却亮出狠相的小青年,即便是孙立伟这样的老油条也禁不住心里发毛。 他狠狠眯了眯眼睛,脸色一沉出声喝问,“你们想做什么?嗯?反了你们了!我孙立伟你们也敢动,以后还想不想在青城县混了!” 言罢,他上前一步,走到前排一名手里攥着钢刀的小青年面前,一把抓过其手腕,“拎着刀做什么?还想捅人怎么地?来,给我捅一个瞧瞧!”他说着话将钢刀压在自己肚皮上。 那小青年手就是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孙立伟瞪着眼珠环视周遭,“都他妈跟我装屁呢!聚在这做什么?整出事了你们有几个抗得起的?我孙立伟在青城县混了二十来年你们当我是白混的?一帮小兔崽子搁这给我咋咋呼呼装什么大蒜!他妈谁捅一个给我瞧瞧!” 人群顿时被孙立伟这副派头给镇住了。 在场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小青年,孙立伟的名号他们自然是听过一些,此时不禁有些犹豫胆怯起来。 “操!”孙立伟朝着地面吐了口吐沫,手里依然攥着那钢刀刀刃。 孙立伟身后一群小弟顿时趾高气昂地扯了扯脖子,“没事都他妈散了,今天是伟哥摆事,不想摊上事儿的都别在这块瞎起哄!” 门口的一众青年纷纷对视,犹豫之心更甚。 苏绫眯了眯眼,眼角瞟向油桶上被喝了一半的白酒瓶子,当下身形一闪,拎起酒瓶就朝孙立伟头上砸去! 因苏绫就站在斜侧方,距离极近,孙立伟避之不及着了道。 还不待他松开钢刀后退躲避,杜亮忽然一把推开那名青年,抓过钢刀就照孙立伟腹部捅去! 后者避之不及,险险躲开依旧被划伤了腰腹,吓得面色一变,收势不及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从苏绫动作到杜亮出刀前后不过三秒钟的时间,此刻杜亮转头怒道,“都他妈是吃稀饭长大的?孙立伟怎么了?今天摆平他以后就是咱们的天下!上啊!” 说完话,杜亮一马当先冲上前去,后面的兄弟也再不犹豫,拎着家伙就往前冲,孙立伟的人马也纷纷叫唤着冲上前来。 众人也都不再做他想,激起血性混战开来。 木棍铁棍漫天齐飞,惨叫之声响彻耳畔,苏绫带着王美涵撇开人群去接绳索,将赵东放了下来。 此刻赵东已经奄奄一息,浑身像是血葫芦似的叫人再分不清鼻子眼角,他的腰部被刀子砍伤还流着血,倒挂时候鲜血顺着脖颈下滑染满脸颊。 这种伤势分明就是要命的,光是失血过多就很难再挺过去! 王立斌杀出人群冲上前来,“东子哥!你怎么样!” “先别说这么多了,把他送到医院去!”苏绫一手架起赵东,但因力气不够却拖动不了分毫,王立斌见状赶忙架起赵东地另一只胳膊,二人合力将其架起。 “谁会开车!”王立斌朝着人群大喊一嗓子,一名青年顿时冲了过来,与王立斌合力架起赵东冲出厂房钻进门口的微型面包里,车子上钥匙没卸,那人开车便走,径直拉着赵东开往医院。 苏绫站在院子中的空地上目送车子离开,转身就见一道身影挤出厂房大门准备开溜。 “是张启!”王美涵一跺脚,焦急叫道。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一更) 章节名:第八十二章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一更) 苏绫口中默念口诀,大院门前被杜亮早已按着苏绫要求以阵法方位摆放好的木棍瞬间树立起来直插地面! 忽地,从地面处竖起一道肉眼不可见地强光,直冲天际,那张启奔跑过猛一头扎进强光如同撞在坚硬地木板之上般反弹回来,跌坐在地面。 他下意识地以摸鼻子,没有撞歪,也没有流血,抬眼看向大门处,哪里有东西阻挡?那他刚才是撞在了什么地方? 下一刻,后脑猛地被人狠砸一下,张启惨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王美涵扔掉手中棍子,“不会死了吧?” 苏绫上前伸手搭在他颈间,“还活着,拖到厂房去。” 因为人数是孙立伟的二倍,而孙立伟又受了重伤导致士气下降,没用多大功夫就被苏绫这方人马给摆平了。 此刻孙立伟身上带伤,脸上不知被谁用铁鞭抽出一道血痕,狰狞刺目。 他抱着头,跟所有人一样蹲在地面,而彰武等人则耀武扬威地持着武器绕场巡视,见哪个手脚乱动獐头鼠目的就来一棒子。 受了伤的兄弟则是被扶到一旁休息,伤势严重的则组织起来一批前往医院,用的自然是孙立伟的面包车。 “苏绫!”见苏绫走进门,彰武赶忙迎上前,“怎么回事?” “王立斌送东子去医院了,张启想趁乱逃跑被美涵敲昏了。”苏绫眼睛扫向孙立伟。 后者此刻也正蹲在地上侧头看她,目光阴狠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现在孙立伟是看出来了,这女孩才是牵头人。 原本几次均有苏绫在场,但说话的都不是她,孙立伟只当是赵东与王立斌那几个黄毛小子在搞事,现在一看分明都是以这女孩为中心点的,方才也正是她第一个对自己下手。 “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但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让我孙立伟活着出去,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孙立伟阴沉着脸放下狠话。 杜亮咬牙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脑袋,将孙立伟踹得惨叫跌倒在地,他又不解恨般上前补了几脚,“我操尼玛的,以前就看你装逼了,你也有今天?东子哥跟你混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真下得去手!” 孙立伟抱头蜷缩,闷哼连连。 彰武上前,伸手拦住杜亮道,“别打了,再打就真给打死了。” 而一听这话,孙立伟瞬间爬坐起来,“有本事就弄死我!我今天着了你们几个的道!就算栽在这了!有本事就弄死我!”他断定他们不敢堂而皇之地杀人,毕竟红毛的是纯属意外,也是赵东下的狠手。 而吴辰南的事情他当时不在场,具体怎么回事也没人说得清,眼前几个再怎么说也到底是学生,他就不信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敢杀了他不成? 屈辱的感觉蔓延心间,孙立伟咬牙切齿。 不少小青年都戏谑地打量着他,看着他这个在青城县风光一时地大哥栽在几个学生手里。 “弄死你?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你怎么对东子哥的咱今天就怎么整治你!给我吊起来打!”杜亮咆哮一声,几名小青年瞬时冲上前将孙立伟架起,用先前绑过赵东的绳子将他双腿捆了个结实。 待孙立伟被吊了起来,杜亮随便从地面捡起一根铁鞭,劈头盖脸地朝孙立伟一通猛抽! 惨叫声响彻四野,冲破了天际。 原定王立斌带人去砸八号台球厅,后来因着心系赵东便跟苏绫一块来了,此刻早前被派去砸场子的兄弟都陆续赶来,言道受伤的弟兄就已经送去医院了。 今次受伤人数超过二十,医疗费用就是不小的一笔,苏绫不得不将先前游戏厅营业赚来的两万元拿出垫付,不过手下兄弟砸台球厅时有样学样,竟是将台球厅柜台内的两千多元现金尽数掏了出来。 “咱们这哪是砸场子,再这样下去都发展成抢劫了!”赵庆笑着挠了挠脑袋,回头看着厂房内的一票兄弟心中豪情万丈的,回想几天前还总听班级里几个差生吹嘘认识一中附近某某混得好的小青年,像是在外面认识几个人多了不起似的,没少当着他面儿耀武扬威。 而如今他也竟然参与到带领数十号兄弟跟青城县有名望的大哥开打,而且还打赢了! 看着在那傻笑的赵庆,彰武就忍不住给了他一巴掌,“笑什么呢!跟傻子似的!” “诶?彰武,你记着前几天孙斌那孙子总吹牛逼,说他认识一哥们在南桥上参与什么百人混战不?明天到学校我非得掩掩他!”赵庆转身笑道。 彰武皱了皱眉头,有些黑瘦地脸上露出一抹鄙夷,“咱们这些事别到处乱说。” “彰武说得对。”苏绫轻轻颔首,“不要刻意张扬,以免生乱。” 赵庆挠了挠脑袋,“好,听你们的。” 一旁,一直观看着这场战役地江淮生就含笑走到苏绫面前,“你想怎么处理他们?”他看向孙立伟和张启。 “对待敌人,需心狠手辣,不留后患,否则日后后患无穷,这不正是江老所言?既已踏入此道,我自是懂得如何司职。”苏绫度步走到一旁,单手负在身后,拇指轻轻叩打指甲,面上闪过一抹睥睨之色,朱唇轻吐,“铲草除根。” 前世地苏绫之所以逆天改命屡破禁法最终落得那等,除了对上天的怨愤,为人族的振兴外,终究还是因那桀骜二字所累。 这斩草除根四个字说得声音颇大,惹得一旁杜亮竖起耳朵,他转头看向苏绫,“绫姐打算宰了他?” 苏绫转身,只是盯着杜亮并未言语,后者心下一缩。 而倒掉在棚顶的孙立伟听闻此言更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刚还盘算着日后如何报仇,现在他们就要杀了他? 杜亮面色一狠,朝着在场众人道,“今天要是不宰了孙立伟,明天,咱们这群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众人面面相视,杜亮说的对,这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杜亮扔掉手中铁鞭,一把拽过旁人手里的片刀,眼神一狠甩手就切向孙立伟的脑袋。 霎时间,血流如注,挨刀者甚至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 不少青年倒是跟着惊叫出声,有人后退数步跌坐在地,面色惨白。 赵庆更是哇地一声扶墙狂呕起来,赵东误杀红毛那天他不在场,今天可算是实打实地看见了杀人。 苏绫站在原地面色如常。 只是角落处,紧跟着响起一声惨绝人寰地大叫,众人转过头去,却见惊叫声来自于张启。 张启刚刚醒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白险些又一次晕过去。 “今天这事都是我杜亮一个人做的!不过你们今天看着了,要是闹到警局你们也逃不了从犯!”杜亮一句话倒是把苏绫的指示给撇了出去,言外之意自己承担一切罪名,这个罪他背了。 除此之外更是恐吓众人不要泄露,一众青年吓得不敢言语。 “倒是个精明懂事的,值得栽培。”江淮生在旁暗暗点头,这杜亮在游戏厅时便有意在苏绫等人面前露个脸,后来被委以重任更是办得漂漂亮亮,方才众人被孙立伟喝住时他更是极懂眼色地第一个配合苏绫,现下也把事情一人扛在身上。 苏绫却是勾了勾唇角,转身朝外走去,“太过精明懂事未必就是好事。这杜亮是个有野心的。” “有野心不是坏事,知道趁势而上,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刃。”江淮生含笑道。 彰武和赵庆见状也纷纷跟着苏绫离开,前者不忘转头对杜亮道,“杜哥,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杜亮点头应是。 医院,赵东已被送入抢救室,身体多处骨头断裂,出血过多,巨大的冲击伤及内脏,用医生的话说,能挺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好在今次赶上及时输血,而县医院的器械虽然不比市医院,但因青城县的‘地域文化’关系却更擅长治疗这些打架斗殴的刀伤等,所以用张超的话来说,救回很有希望。 此刻张超坐在轮椅上,坚持与众人守在手术室门外,走廊上围满了二三十人却依旧一派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 苏绫等人踏进走廊时,所有人都回头望来。张超抬头看了苏绫一眼,随即低下头默不出声。 待苏绫走到近前询问,“东子哥伤势怎么样了?” 张超才抿唇抬头,“对不起苏绫,这次是我们没守好游戏厅,听说叫你损失不小……” 他们这次过于疏忽,导致游戏厅遭受重大损失,柜台的钱被盗了不说,机器还被砸毁好多台,他握了握拳,“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了!损失都他妈的从孙立伟身上找回来!” 一旁依旧白着脸的赵庆就咧嘴乐了乐,“超哥,仇都报完了!” 张超一怔,想起刚才王立斌说他们晚上跟孙立伟的人掐起来了,当即问道,“今晚怎么样?” “孙立伟死了。”彰武面无表情地道。 “什么!”张超霍地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又吃痛惨叫跌坐回去,他的腿受了重伤,现在还不能站。 死了?孙立伟竟然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今晚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两方摆事,打群架,最多的结果也就是打到最后不了了之,该跑的跑该散的散,大不了日后两方大佬再摆酒来谈,斗殴无非就是解气和要个面子。 孙立伟这次虽然做的有点绝,但张超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死在苏绫等人手里! 赵庆抽了抽鼻子,“我亲眼见着的,你手底下那个叫杜亮的真他妈带种,一刀!给孙立伟脖子切了!”说完又禁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张超闻言,面色瞬息万变。 一旁在场的小青年也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事明天八成就要传遍青城县了,想瞒都瞒不住。”张超犹豫道。 “收尾交给你手下的杜亮解决了。”彰武想了想开口。 张超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杜亮跟我好些年了,做事很托底,不会留后患的。”物证倒是不会叫警察找出来,至于人证,大家都是混社会的知道规矩,漏嘴的可能不大,警方即便听见传闻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就看王立斌这群小崽能不能扛得住警方压力了。 赵庆有些兴奋,“那敢情好啊,我也要名震江湖了!” 彰武就忍不住咧了咧嘴,“人家都不知道你叫啥名,拿啥震江湖去?你赶紧消停的吧!” 说着话,手术室灯灭,大门打开,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快步出来。 一众人赶忙围上前去,“大夫!怎么样?有没有事?”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还要再观察一晚上,先安排到重症监护室去。”大夫摘下口罩舒了口气,“年轻人要爱惜生命啊!这得是多大仇才给砍成这样?”说罢摇了摇头,推着病床朝房间走去。 张超整个人脱力了般靠在椅子上,不住念叨,“好在没事,好在没事。” 苏绫也轻轻一叹,忽地想起什么,又找张超要了一根头发装进小瓶中。 接着受了轻伤的赵庆等人纷纷前去包扎。 这一夜,光是各方医疗费用就花光了游戏厅的积蓄,尤其是赵东,个人在用药与住院上就花了好几千元。 苏绫首次意识到所谓的‘大哥’需得有怎样的财力才能够支撑其地位,黑道火拼简直就是与烧钱无异。 而以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支撑这样一支小小的、并无结构的游勇散兵都足够吃力,如何与江相派、雪草堂那样的势力相提并论? 张超告诉苏绫,他们是医院常客,这些大夫都是知道他们的,其中也有一定潜规则,因着打架斗殴半夜就医,医院虽不会报警,但也知道他们都是在社会上玩命的小青年,尤其像这种受伤人数大批量的,医生护士都心知肚明最后是大哥付钱,所以开药下单子的时候从不手软。 那种治不好吃不死的药大规模地开,大夫能拉些回扣,做个小手术消炎药只可贵的开,反正医院接收他们,给他们治病不报警,开什么药他们也只得受着,反正到最后花钱的又不是自己。 待安顿好赵东,苏绫独自一人来到赵东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方才已经打听过了,这医生姓郝,四十多岁,是外伤科的主任,半夜出事特意赶过来的。 敲门,里面传来大夫的声音,“进吧。” 苏绫推门进去,见那大夫正在脱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桌面上放着他的公文包,似乎是准备离开。 “郝主任。” 他转头见来人是苏绫,就微笑道,“你那个朋友在重症监护室,晚上有当值的医生和护士看着,不用太担心,如果有事会有人通知我的。”说着话已经系好了外套。 随即他扫了站在门口的苏绫一眼,见她年纪不大又笑问道,“受伤那个是你对象?” 苏绫摇了摇头,“不是的。” 刚要继续开口说明来意,就被那郝主任摇头打断,“我看你挺乖巧的,不像是在社会上混日子的小青年,还在上学吧?你听我一句话,以后少跟他们混在一起,没出息的。” 苏绫闻言就是一笑,“郝主任倒是个热心情,你就怎知他们日后会没有出息?” 郝主任竖了竖眼睛,“就今天治那个,我三年接了他七八回,外面摔断腿那个我也看上不下五六次了,几年如一日,成天不务正业打架斗殴,能有个什么出息?想要有出息还得是好好学习,不要小小年纪总跟这帮混子混在一起,现在觉得风光,以后就有你后悔的。” 说完这些,他又觉着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了,许是刚做完手术,又大半夜的闲不住嘴吧。 他摇了摇头,“回去看着你朋友吧,记着睡醒以后别让他喝水,渴了就用棉签沾水在嘴唇上涂点。” 苏绫又摇头一笑,“郝主任,我今次过来不是跟您来谈混子将来是否出息的。” 经苏绫这么一点拨,郝主任也是一怔,“你有事?” 我没事大晚上过来做什么?苏绫觉得这大夫有些有趣,忍不住莞尔一笑,接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封,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以后或许还有许多要麻烦郝主任的地方,这里只是一些小意思。” 郝主任先是一怔,随即低头看向那个纸袋,厚厚的一沓,他只需瞄上一眼就晓得里面起码上千元。当然,如果里面却是装的是钱的话。 现在给人看病,家属塞红包都是一百二百的,当然,若是大城市工资高的地方自然不止这些,但在青城县两百元红包已经算得上是既叫普通人家肉痛,又叫医生感觉够肉的数字。 他装作不明所以地拿起纸袋打开一瞧,面上就闪过一抹吃惊,“这……”还真的钱,不止一千块。 “以后若是有巫祖门手下兄弟到医院就医,还要多多麻烦郝主任,现在赚钱多是不易,还望郝主任手下留情。”苏绫平静地面容上露出一抹微笑。 郝主任轻咳一声,点头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县医院是正规医院,绝对不会发生乱收费的情况,这点你们以后放心。” 苏绫含笑点头,“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郝主任,当然也不会白白麻烦。” “好说,好说!” 苏绫告辞离去,郝利天就打开纸包将钱倒出来,仔细一查竟是两千元整!这可不是笔小钱,不是那么好收啊! 他自然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省钱。而这个又恰是他职位范围内能够做到的,拿了钱自然要做出样子。 抬眼看了看房门,郝利天发现自己今天还真是看走眼了。 苏绫走出门口站在门外等待了片刻,不多时,江淮生就从门缝里飘了出来,“还真是个利索人,已经在改单子了。” 众人住院苏绫交了押金,用药都是医生先下单,然后明天从押金里扣缴,他今晚只需连夜改好单子,明日结算时苏绫这方自然是可以免去一大笔的。 收了苏绫两千元钱,若是不从用药上给她找回来几千块定然说不过去。 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拿回扣,他虽然也从药厂方向吃回扣,但以现在青城县的水平,显然用去几万元的药也才能拿上这两千元的回扣。 而他如今拿了两千元回扣只需给病人开适量地药,便宜好用的药,何乐而不为?况且苏绫也说了,日后还会经常麻烦他,且不会白白麻烦他的。 聪明如郝主任岂会不清楚这些社会青年才是他们医院外伤科的中流砥柱? 苏绫负手摇头,没想到从孙立伟台球厅抢来的两千多元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二天,两万元的押金果然只扣去了一万三千元,竟是找回了七千元钱,这叫张超等人都有些吃惊,近三十号兄弟受伤,其中七八人伤势严重,还有不少人身上都有刀伤消炎治疗轻则包扎重则挂水,而赵东一人身上就花了数千元,竟然一共才花了一万三? “这两千元还真是没白花!”张超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本来昨夜听说苏绫给主任送了两千元,张超还埋怨她出手大方,只需给个两三百元好处费意思意思就好。 只是没想到出这两千块钱还有这种用处。 当日,孙立伟昨夜败给一群毛头小子的事情就传了出去,苏绫、夏志文、王学斌等人的姓名在场无人知晓,所以传闻只是一中的学生,而赵东、张超的名号算是彻底地打了出去。 因为游戏厅是挂在赵东的名下,有心人即便想查也是不好查出苏绫的身份,唯有杜亮那一声绫姐倒是传到不少人的耳朵,在场的小青年外围人士、不知情者比较多,至多就是在后来见杜亮听了那个‘绫姐’的话宰了孙立伟,这才晓得有这么一号核心人物。 游戏厅再次开张,但因资金紧缺问题,砸毁的机器只能暂时搁置着,无力去修。 与此同时,苏绫也与母亲搬出了县二中家属大院…… 晚点二更,打个广告,推荐一本新文《重生之逆世女王》,都市女强的,喜欢的童鞋可以去瞧瞧。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二更) 章节名:第八十三章 (二更) 因赵东准备去找房子的当天就被砍进了医院,所以房子还是王亚洁自己去找的。 一室无厅,其实就是普通的公寓楼,长长的走廊一侧都是房间,另一侧则是栏杆,可以望到楼下的院子。 月租便宜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卫生间与厨房都是公用的。 王亚洁自然是想要一个更好一点的,但除了价钱贵以外,合适的地理位置上却是一间合适的也找不到。因为近年青城县开始大兴土木,扒倒了县内大多数的两层小楼,而新建楼房又并未建好,所以这种公寓楼倒是一时兴起。 至于张雅芙,则是被她的三姑张海琴给接回了家中。临走时她颇为倔强地不愿离开,却被张海琴将她拉进屋子劝谈了半个小时,最终收拾衣物离开了。 而令苏绫意外的是,自家租房隔壁竟然就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周翔,在入住当天打了个照面,但周翔却并未与苏绫打招呼,因为拉拉队长李丽的缘故,他对苏绫成见颇深,更是分外不屑。 在张文涛出事以来,周翔更是带头地制造谣言嘲笑苏绫。 搬入新家后,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更为有趣的事,王大成夫妇写了一封完全没有匿名的上访信,直接寄进了县委办公室,怒斥张文涛一家的卑劣行径以及,泼辣的董淑芬更是打电话到报社大吐口水,这件轰动青城县的教师丧德事件又一次被拉上了新闻的头条。 这一次记者采访了王大成夫妇,虽然电视上打了马赛克,但在家中吃饭的苏绫仍旧一眼就认出了二人。 二人在电视上痛斥张文涛的丧德行径,更是诉苦如何被张文涛家几名在政府、学校工作的兄弟姐妹逼得索赔不成,声泪俱下惨绝人寰,说的倒像是真事似的,起码连张胜伟、赵翠兰、张海琴、张怀西等人的名字和相应职务都尽数道出。 紧接着流言四起,舆论风暴,苏绫有意打探消息,得知三天后张胜伟被建业局停职查看,县政府为整顿作风直接将秘书室工作地赵翠兰辞退,张海琴则是被学校领导谈了两次话,虽然最终工作还在,不过在学校地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而张怀西被夏卫东辞退,则完全是苏绫亲自给下了绊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这天晚饭,王亚洁回到家中就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苏绫,且最后这样感叹了一句。 因为没有客厅,进门只有一间大屋子,包括床铺、饭桌、电视、全部居家用品将整个大屋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 “离婚手续已经办好了,以后咱们就跟张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王亚洁给苏绫夹了口菜,又道,“我听说张家架不住压力,凑了点钱给受害学生做了赔偿。” 苏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夹起一筷子米饭放入口中咀嚼,又抿唇问道,“我们家现在的经济情况……” 王亚洁闻言抬起头来,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房子卖了不是还有两万多块。” 苏绫知道她背地里将两万五千块钱都存进了教育基金,目的是担心自己未来上学拿不出钱来,然后又将手里剩下的三千多块钱租了房子,交了半年房租后母女俩的生活费极为有限。 似是猜到苏绫在担心什么,王亚洁安慰一笑,“妈这不是还上班赚钱呢吗?别操心了,好好学习,咱争取自己考进去,我听说一高现在差一分要补两千块,你能好好学习让妈把这份钱省下就比什么都强。” 她知道女儿现在成绩提升的很迅速,心里多少是有些底的。 苏绫闻言含笑点头,“知道了,妈。” 吃过饭,王亚洁将空碗端出去刷洗,苏绫则是站在房间的窗口朝外望去。 夜里十二点半,苏绫悄然起床,从包里翻出几只装着众人头发的小玻璃瓶,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近几天事情太多,加之在救回江淮生后身体堪堪恢复过来,所以一直没有施行。 之所以要了几人头发,是因在赵东出事后,苏绫心生担忧,生怕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自己在外全然不知,而若有了这东西,事关生死时苏绫便也会有所感应。 走出房间,悄然带上房门,并未关严,而是留了道缝隙。 夜里蝉鸣声此起彼伏,冷风吹过带起发梢,这个时间整栋楼都已经睡下,万籁俱静。 苏绫走到走廊地最尽头的拐角里,这里平时应该鲜少有人出没。 她将瓶子搁置在两个手心中,口中默念口诀,不多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苏绫手掌之中突然闪现蓝色火焰,火势不大,只能将几个玻璃罐子包围其中,随着苏绫口中地呢喃声越发快速,火焰窜起火花,掌中的瓶子响起咔咔声。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促地脚步声,苏绫心下一顿,转过身来。 周翔因为今天参加同学生日会,豪气大起喝了几杯,没想到就睡着了,待起来发现已经是这个时间,是以急匆匆赶着回家,只是没有想到突然尿急,就赶向洗手间处,到刚到走廊拐角下意识地转头一看,竟然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身穿白色长衣的女子披散着头发背对着他蹲在地面,似乎听闻脚步声后转过头来,手中蓝色火焰噼啪作响,映衬得那一张脸庞蓝幽幽地异常恐怖,加上那双呆滞的双眼…… “啊!鬼呀!”周翔惨叫一声,砰地就昏倒在了地上。 苏绫赶忙狼狈起身,踉跄着跨过周翔冲回房间,一把将房门带上这才舒了口气。 就听躺在床上的王亚洁翻身问道,“绫绫?是你吗?谁喊呢这大半夜的?” “没事,出去上了趟洗手间。”苏绫将瓶子塞回背包,转身爬上床来。 为此,周翔在床上发了整整三天高烧,因为惊吓过度胡话连连。 …… 两周后。 青城县中心广场。 平日里广场上尽是跳舞的老人,两边侧是密密麻麻的夜市,卖小吃的、衣服的、鞋袜的、首饰的比比皆是。 除了讨价还价声,最长听到的应当就是测量身高体重地机器不时发出机械化地声音,配上那灵动的音乐,颇有一番闹事味道。 此刻广场一侧的大排档门前满满当当摆放着桌椅,因为已经快入冬了,已经很少有人会在外面摆桌喝酒,所以此刻大排档外的人声鼎沸显得格外吸人眼球。 今次是苏绫出资,为赵东出院摆的洗尘宴,也是为孙立伟一事的大战告捷而摆的庆功宴。 那日参战的所有兄弟皆尽到场,啤酒一箱箱地搬上桌,杯盏交错,吆喝划拳声此起彼伏。 酒过三巡,苏绫才下了晚自习到场,赵东此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下颚脖颈处留下一道蜈蚣般地刀痕,以及走起路来还有些费劲,其他已经再无大碍。 见苏绫来了,赵东赶忙起身,一瘸一拐地迎上前,“绫姐,游戏厅的事情……” “都是自家兄弟。”苏绫清浅一笑,抬手扣住赵东肩膀。 后者抿唇,感激一笑罢扶着苏绫的胳膊入席,随即突然站起身大声道,“兄弟们,以后我赵东生是绫姐的人!死是绫姐的鬼!就跟着她混了!” 赵东没什么文化,就这两句台词还是跟电视上扒下来的,此言一出,全场皆喷,爆笑之声响彻广场。 近百号小青年在大排档喝酒吆喝,也惹得那些逛夜市的市民敬而远之,尽量不往这方向凑合。 坐在赵东身旁的苏绫淡淡一笑,心道好在是考虑到今天场合,穿了件宽大衬衫以及戴了顶帽子,算不上露脸。 赵庆也借着酒劲起来吆喝,“我告诉你们啊!以后咱这叫巫祖门!巫祖知道不,巫师的巫!巫师的祖宗!”他胡言乱语不着边际,惹得一众人哄堂大笑。 “东哥!咱们兄弟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啊?”有人开声发问。 “下一步?”赵东瞪了瞪眼,“青城县除了游戏厅,就是台球厅挣钱!台球厅那东西我熟,接下来咱就把孙立伟以前的台球厅拿下怎么样?”说罢转头看向苏绫。 苏绫微笑颔首。 …… 晚上九点钟,苏绫回到家里与王亚洁坐在沙发看电视。 就在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啊?”她站起身走到门边。 “是苏绫家吗?我们是警察,麻烦开一下门,我们有事情要找苏绫问一下。”门口传来一道带着安抚性的喊话声。 王亚洁微怔,从猫眼看去,确实是几个身穿警服的人。 “几位同志,你们找我女儿?”王亚洁有些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最近有一起失踪案,我们调查到苏绫可能知道些什么,所以想带她到警局做个笔录。”门外地警察面上带笑,目光已经跃过王亚洁扫向了苏绫。 见状,苏绫缓缓站起身来,孙立伟死了已经好几天了,尸体找不到,就暂时被定为失踪案,她那天在场,想来也瞒不了多久,被警察盯上是必然的。 “失踪案?怎么可能?”王亚洁彻底愣住,自家女儿每天上学放学两点一线,怎么能跟失踪案扯上关系? 而且在张文涛出事以后的这段时间,苏绫明显比以往乖巧多了,只要她下班回家就没看不见苏绫的时候。 “是这样的,具体情况我们警方还不能确定,只是想做个笔录,苏绫跟我们走一趟吧?”一名年纪不大地小警察面无表情地看向苏绫。 王亚洁有些急了,警察都找上家门了,哪里像是小事?他们家最近风水怎么了?怎么就摊上官司呢? 苏绫抿唇,而后浅笑看向王亚洁,“我就跟他们去一趟,没事的。” “妈跟你一起去。”王亚洁就回身去拿衣服。 ,>_<,这章写的不顺,删删改改结果发现最后才这么点字!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吴先生到,兴师问罪? 章节名:第八十四章 吴先生到,兴师问罪? 苏绫略一犹豫启声阻止道,“马上就六点了,工作的事不能耽搁,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去去就回。” 王亚洁不放心,系上衣服道,“我先陪你过去,要是没什么事我再走。” 苏绫劝阻无效,被王亚洁挎着胳膊带出警局,路上询问警察到底出了什么事,被告知是青城县一个混社会的大哥无故失踪。 听了这话,王亚洁越发确信是警察搞错了,这种事情就根本不可能与自己女儿有关了。 待到达警局门口,王亚洁的传呼机忽然响起,她拿起一看面色微变,转头对苏绫道,“我先去一趟酒店,一会过来接你。” 说罢,王亚洁就匆匆离开。 苏绫有些奇怪。 被带到警局后,负责她的依旧是女警李秀文,此刻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绫神色有些复杂。 这女孩自从第一次出现在警局时,就有些不正常,但即便发生了后来台球厅杀人事件李秀文依旧坚持认为跟她无关。 现在倒好,他们调查到孙立伟在失踪前,曾带人在北菜场后面的废弃轮胎厂聚众斗殴,线人说在人群中见到了两名女孩,通过进行电脑拼脸李秀文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苏绫。 她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出现在废弃轮胎厂,参与到孙立伟的斗殴事件中?难不成小小年纪也学人家混社会?可经过她的调查和接触,苏绫的成绩正在明显提升,而且为人少言寡语,并不浮躁,不像是会跟着小混混在街边耀武扬威地小太妹。 两种形象真的很难在李秀文脑海中合二为一。 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两起事件都有苏绫的参与。 “苏绫,咱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我实话告诉你,警方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的事情瞒不住警方眼线,孙立伟到底在什么地方?”李秀文沉冷出声。 苏绫闻言思索,李秀文都知道了?想想也是,自己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太高调,但却也并未刻意地隐瞒,青城县的警方办案调查能力怎样苏绫并不清楚,不过看样子警方确实已经都知晓了。 李秀文又道,“你年纪还小,做错任何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只要你保证以后安心念书,不再跟那帮混混厮混,这件事就不会牵累到你。” 苏绫挑眉,这句话可充分暴露了李秀文并非什么都知道了。看来她只是将自己当成知情者。 不会牵累到自己?苏绫抿唇微笑,这件事情的牵头人便是自己,何来脱身之言。 见她微笑,李秀文皱了皱眉,怎么总是感觉自己在这孩子面前有种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感觉,似乎像是被看透了般。 “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李秀文压沉声音。 苏绫闻言含笑点头,“不过李警官既然没有证据,拿什么指认这件事跟我有关?” 李秀文眉头一皱,“苏绫,我说的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我像你这么大的也曾经叛逆过,做错许多事情,后来被家人送到朝西市当兵,一当就是六年,你再看看现在的我。” “英姿煞爽,雷厉风行。”苏绫由衷赞美,“不过叛逆二字与我早已无缘了,李警官着实多虑。” 李秀文看着苏绫,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这样少年老成。 “既然李警官确实拿不出证据证明我与这件事有关,时间不早了。”苏绫含笑站起身。 李秀文有些头疼,眼角扫向窗外就是一怔,随即笑道,“我虽然证明不了你跟这件事有关系,但他们或许可以证明。这几个人你是认识的吧?那天在台球厅你们是一起的,这次他们是孙立伟事件的牵头人。” 说着,李秀文就眼带兴味地看向苏绫,“我宁愿相信你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不过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 苏绫就开门看向门外,赵东、张超、彰武、王立斌、王美涵和赵庆都正从大门进来,后四人均是面色悻悻,想来同样都是大晚上的被警察找到家里去了。 只是这群人中却是没有夏志文。 看见苏绫,赵庆赶忙快步上前,“完了,孙立伟那事查到我们身上了!怎么办?我妈非得杀了我不可!” 赵东赶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别慌,一会警察无论怎么审你都死不承认,他们一点证据也没有,只能连唬带吓逼着你自己招,就用之前想好的那套说词听懂没?” 赵庆额头见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过面色已经有些苍白。这可是杀人啊! “别慌。”苏绫朝着众人轻轻点头。 随即,警察便上前将几人分批带入房间。 苏绫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审讯室内外总有警察进进出出,人却不见出来。 就在这时,大门口处又是踏进一行人来。只见为首一名中年男子一米七的个头,倒三角眼,穿戴得西装革履,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且像打了一层蜡般光洁明亮。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身穿黑色虎头短袖衬衫的光头大汉,二人面容凶狠,胳膊被龙行虎跃地纹身缠绕,隆起的肌肉与走路的沉稳步伐都预示着此二人体格强壮精悍能打。 除此之外,在这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中青年人、中年女人等。 几人刚一进门,楼梯处就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随即就见一名穿着警服,年龄约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从楼上走下来。 穿过走廊时,从两侧警察的招呼声苏绫知道这人原来就是警局的一把手张局长,张国华。 “吴先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因为这个事情大老远从朝西市赶过来!”张国华大步上前,抓住那为首地中年男人双手紧紧相握。 吴先生?苏绫眯了眯眼,难不成这个就是想当初在青城县一手遮天的煤老板吴大兴? 吴大兴的倒三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张局,的确是很久不见哪!这件事我若是不过来恐怕是不行了,你看看我这表弟死得不明不白的,家里舅母年岁以高,得知这个事情以后寝食难安,进了几回医院,警察却连个凶手都调查不出。” 说罢就看向身后一名上了岁数的老太。 苏绫注意到,搀扶着这老太的竟还是一个熟人,那就是吴辰南的妻子张美凤。 张美凤此刻也面容凄凄,只因为堂弟张启也失踪好些天了。 张国华有些尴尬地连连点头,“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还麻烦吴先生过来跑一趟,真是惭愧啊!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全力办案,相信很快就会有个结果了。” “张局,那几个年轻人在哪里?能否让我见见?”吴大兴说着话,就已经迈步朝里走去。 张国华连连点头,“自然要见,小李啊,你去把赵东几个人给拎过来。” 一名小警察出声应是。 苏绫皱眉奇怪,张局长再如何说也是体制中人,警察局长,即便这吴大兴再手眼通天他也不至于这样巴结逢迎才是。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张国华在二十年前只是一名什么都不是的小干警,能成为一局之长,完全是靠着吴大兴力捧才有今日。 他就是不卖谁的面子,也不可能忘记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吴大兴。 苏绫坐在原地蹙了蹙眉,自己与赵东等人杀了吴大兴的表弟,以及吴辰南的远房侄子红毛,还有王美凤的亲堂弟张启,而那孙立伟在这件事上虽说不跟吴辰南站在一边,但他却也是跟了吴大兴多年的爱将。 自己等人算是将吴大兴在这青城县的根苗都给拔了,而且处理掉的个个都与他是亲戚,这笔账要算起来可不容易。 就在这时,赵东等人接连被带了出来,吴大兴那双有些阴狠地倒三角眼扫视了几人一番,转头冲张国华道,“带上去说话。” 说着话,就与张国华并肩朝楼上办公室走去。 赵东看见吴大兴时面色就是一变,他自然没想到吴老板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吴大兴与吴辰南和孙立伟可不同,两者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人家现在即便在朝西市依旧混得风生水起,早把自己的黑底给漂白了,但圈子里谁人不知吴大兴发家的手段?这层身份即便再漂上一层白色也掩盖不住其内里的血腥肮脏。 可以这么说,吴大兴虽以生意人的身份进入了朝西市发展,但这些生意人又有哪个手底下不养些打手?一旦真出了事需要人手,这些打手又有哪个凑不出几十号人来? 苏绫也起身跟在一众人身后上了楼。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进了局长办公室,吴大兴便径直坐在了办公桌后张局长的位置上,而张国华竟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其身边一侧。 赵东等人对视一眼,脸色都是有些难看,此刻他们尽数站在办公室的桌案前方,而两名保镖则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站在门口将去路堵死。 一些路过办公室门前地小警察纷纷快步离开,也没人多做停留朝内查看。 “嗯?怎么是你?”刚刚站定,张美凤便看着苏绫惊讶出声,这女孩不正是登门来收购自己游戏厅的人? 今天有点特殊情况,少更点。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寒假来临,取道香港 章节名:第八十五章 寒假来临,取道香港 “好啊!你们原来是一伙的!”张美凤略一寻思,就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这次张启与孙立伟一起失踪,手下人汇报是与赵东等人在废弃停车场拼杀,被他们给宰了! 显然,吴辰南的死就跟这几个小崽子有关系,只是那时候警方没有证据,就是吴辰南的下属也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能证实就是这几个小的杀了人。 而张美凤心中也不大相信是这几个孩子做得,她猜测八成是孙立伟耍的手段,想找几个孩子顶罪! 后来张启与孙立伟搞在一起,她气得险些与这堂弟断绝关系,而后者却丝毫不拿她的警告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与孙立伟结交,甚至对她卖掉游戏厅一事大发雷霆。 直到张启的手下来报,他和孙立伟都死在了赵东那伙人的手里。目的是因为想将游戏厅要回来。 再如何说也是自己的亲堂弟,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给杀了,叫张美凤如何不伤心难过,如果不是自己一时大意,怎么会被这小丫头给忽悠住? 她当即就将事情原委给吴大兴讲了出来,门门道道听得吴大兴眉头紧皱,一双三角眼露出狠色,“好一帮出息的小崽子,手段耍得倒是漂亮,小小年纪心狠手辣,要是留着你们日后还得了?” 赵东咬了咬牙,“吴老板,我们几个也都是被逼的。” “在道上混饭吃有几个不是被逼的?但你们今天犯到我吴大兴手底下可就没得好果子吃。”吴大兴眯了眯眼。 王立斌眉头大皱,转身看向张国华,“张局长,难不成我们青城县还没有王法了?你们警方有什么证据说这事是我们干的?” 听闻此言,吴大兴不禁为他的天真笑出声来,“张局长,说句过界的话,在这青城县里我吴大兴就是王法,这话您没意见吧?” 王立斌几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当着局长的面都敢这么张狂? 再看张国华连连点头笑言道,“吴老板说是,那就是。” “张局长!你这样就不怕我举报你!”彰武瞪起眼珠,这个吴老板这么嚣张? 张国华皱带笑地眉看向吴大兴,“吴先生,您看这……” 吴大兴摇头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事情张局长只需交给我处理就好,这样,这几个小崽子我先带走,至于美凤那头,明天把游戏厅还到你手里。” 言罢,吴大兴就笑着站起身来。 张国华有些犹豫道,“警局这么多人都看着他们进来的,要是搞出事……” “我做事,张局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吴大兴笑着递上一根烟,张国华蠕了蠕嘴唇,最终笑着接过,二人点燃香烟谈笑着往外走去。 赵东等人看向苏绫。 后者看着吴大兴的背影,唇角划过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跟在吴大兴身后走出警局。 “绫绫?绫绫!”王亚洁的声音忽然从大院门口传来,紧接着就见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入,停在了警局门前。 王亚洁正从黑色轿车内探出头来,在车子停稳后她赶忙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而驾驶门打开,走出的人却叫苏绫有些意外。 苏良哲? 副驾驶走出的人则更叫人摸不着头脑,竟然是李华李县长。 王亚洁快步走到苏绫身边,见苏绫正跟着这一群人往外走,顿时愣问道,“这是去哪?完事了?” 张局长则是在见到李华面色一变,转头看向吴大兴,后者正笑呵呵走向李华,“李县长,好久不见哪!” 见来人是吴大兴,李华则是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吴老板离开青城县有年头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下来的苏市长。” 吴大兴与张国华双双怔住,愣神不过一秒钟,前者便上前去与苏良哲握手。 后者去没伸手,而是转头看向李华,“这位是?” 李华便道,“这位可是我们青城县的能人,吴大兴吴老板,早年开矿采煤,是咱们青城县第一批富起来的大商户。” 苏良哲点了点头,依旧没有伸手,“青城县的煤矿业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体制还不完善,事故频发,现在新法规刚刚下来,李县长还要对县里这块产业多多约束才是。” “那是自然。”李华点了点头。 吴大兴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能在京城那一隅三分地当上市长级别地,没个背景说来谁信?看这个苏市长气度不凡,八成是个人物。 只是这个苏良哲与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人与那个叫苏绫的小丫头又是什么关系? 接着就见苏良哲转眼看向苏绫,“苏绫,听你妈说被警察找上门了,到底怎么回事?” 吴大兴心里就咯噔一下,张国华更是面色一紧,偷眼看向李华。 “张局长说我们杀了人,看样子没找到证据就想将我们送给受害人家属解决。”苏绫瞥了张国华一眼。 后者急忙出声抢白,“哪里的话!这、这是例行公事,想要他们与受害人家属先进行沟通。” “胡说八道!证据都没确凿你要一群孩子跟受害者沟通个什么?”李华面色一变,听到这他也大概看出是个什么情况,看来是吴大兴与苏绫等人的冲突。 苏良哲也面色一变,“杀人?” 张国华急出了冷汗,这个事情可搬不上台面,要是给李华揪住上纲上线可不得了! 吴大兴眼珠一转,哈哈笑道,“看来张局长也误会吴某人的意思了,我是打算把这群孩子送到门口,这个事情还是要联系家长解决的嘛。” 纯属胡说八道。苏良哲与李华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在这圈子混了多年,对这些个事情一眼就能看破门道,看来这个张局长与吴大兴关系匪浅哪。 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大事化小得好。 王亚洁却面色难看得很,“张局长,孩子们还小不懂事,但你们是人民警察呀!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指认一群孩子杀人?这得给孩子造成多少负面影响?这是小事情吗?” 李华闻言点了点头,“这个事情我明早开碰头会提一下,张局长太冒失了,这样做法如何叫老百姓放心将安全交到你的手里?” 妈的,李华这是要借机政治自己了!张国华面色顿白。 “还希望张局长在这个事情上能够找到确凿地证据,我苏良哲的女儿要真是杀人犯,我肯定第一个不饶她,但倘若是被人栽赃欺凌,我也不会置之不理!”苏良哲就势沉声冷哼。 周遭众人闻言一怔,这个苏市长是苏绫的父亲? 赵东几人对视一眼,是做梦也没想到苏绫还有这么硬的背景,本来刚才还满心疑惑怎么突然冒出个从京城下来的干部来,而且看样子还在管他们的事,现下心中就一片了然了。 吴大兴的额头也冒出汗来,心中暗怪这个张国华怎么没有摸清楚背景就胡搞瞎搞,险些摊上大事。 张国华就连连点头,“是是是。” 苏良哲皱眉道,“既然是杀人嫌犯,今晚是不是要拘……” “不不不,还没确凿证据,不用拘留!不用拘留!”张国华抢白摇头。 “既然这样,我就先把孩子送回去了,一旦案情有什么眉目,还请张局长先行联系我。”苏良哲说着就递上一张名片。 张国华双手接过,心中却一片冰凉,苏良哲这一手分明是在警告他即便有什么眉目也别找上苏绫,到时候必然是先由他苏良哲给挡下。 而且见李华现在这个眼神,自己能不能在警局坐到明天都还是两说,还谈什么调查案情? 苏绫几人上了苏良哲的车,坐不下的就徒步离开了警局,在一行人走光之后,张美凤心中气不过道,“表哥,辰南的事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弟弟不是也……” 啪! 吴大兴正心中徐乱,见她喋喋不休就有些恼羞成怒,抬手甩了她一把巴掌,“你没见着人家那是什么背景?一天天的尽为这群废物给我找事!那是京城下来的!被人给盯上给穿小鞋我以后也不用混了!” 张美凤刷地一下就掉了眼泪。 …… 不知道苏良哲动用了什么关系,总之这个事情再没有人找上过苏绫等人。 倒是听说张国华因为渎职而被做了降职处理,吴大兴则是再也没露过面。 赵东等人都为此连连感慨,本来做了这么多‘大事’,以为最难过的就是吴老板那关,没想到在青城县地界上这么‘好使’的人竟然遇着大领导就萎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苏绫倒也闲了下来,只专心教习夏志文与王立斌等人如何利用五行借势。 而赵东与张超却是在资金充裕地情况下大展拳脚,他二人本就土生土长、自幼在青城县摸爬滚打,如今万事俱备,自然是东风卷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青城县为数不多的游戏厅与台球厅。 而张局长虽是降了职,却主动与其攀上关系,经常听说他与赵东张超二人在街边小店把酒言欢,平日里也没少给予方便。 苏良哲那日过来主要是因家里的事来感谢苏绫,果真听了苏绫的话后抓那大师逼问问出了眉目,随后苏良哲再次表示愿意接苏绫回京,被苏绫回绝后又打算留下一笔钱来帮助王亚洁,这事也被王亚洁断然回绝了。 秋去冬来,寒假来临。 鹅毛大雪漫天飘洒,将郊外地小楼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几棵大树零散遍布在小楼四周,都被雪块压低了树梢。 一声欢快的叫嚷声突然自楼外响起,打破了白雪中的寂静。 “快来看!我点着了!点着了!” 苏绫等人纷纷从小楼内步出,看向正蹲身在地面脸色兴奋地赵庆。 他的身前一簇小小火苗正在寒风下左右摇摆,最终刷地一下熄灭了。 他瞪大眼珠转过身,急切道,“看见了吗?我点着了!” 站在苏绫身侧地王美涵就撇了撇嘴,“没看见,再说起火我早半个月前就成了,你也太费劲了。” 赵庆吞了口口水,赶忙收起地面上的柳木条,紧接着再次将其排列开来,口中不住念叨口诀。 “火来!” “火来!” “火来!” 刷! 火花溅起,形成一束小小火苗,赵庆激动得跳起身来,“看到没?” 王立斌竖起大拇指,“真行,苏绫曾经说过,口诀内含五行要素需得以心运用,达到心念合一,以柳枝摆阵事半功倍!赵庆,你现在入门了!” 赵庆挠了挠胖脑袋,有些开心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还真挺适合学这东西?学的还挺快的!” “还不都是苏绫教的好!”王美涵瞥了他一眼,王大成与董淑芬直到最后也没同意她继续上学,原本王大成在得到赔偿款后有些犹豫,既然不缺这份钱,再帮女儿转个学校便是。 但董淑芬却不干,言道这个事情在青城县谁不知道,以后王美涵留下也没有脸,坚持让王大成将她送到外地自生自灭去。 如此,苏绫便为王美涵出了学费,并在同一栋楼为她租了间房子,自此王美涵也没再与家里联系。 “是是是,还是苏绫教的好!”赵庆跟着傻笑连连,“你们说还有没有其他人懂怎么运用五行借势之类的?还有夏志文为什么跟咱学的都不一样?” 说着话,一众人就已经走到了屋中。 苏绫解释道,“有些东西很难解释,夏志文血脉适合修炼纯粹的巫法,如若将来达到修为,甚至可无需阵法外力,做到真正地心随意动,而你们却无这份机缘。” 她在适时地将血脉之说灌入夏志文地脑海,方便日后为他解开疑惑。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彰武询问道,“是不是就跟武侠小说里的根骨一样,夏志文的根骨才适合修炼,而我们就只能借助外力达到那种效果?” 苏绫点了点头,“差不多。” 夏志文具有先天地巫族血脉,待修炼下来自可从体内积攒天地元气,心随意动无需依靠阵法外力。 而苏绫之所以有时使用阵法,除去一些只有阵法才能够完成,例如唤回江淮生,剩下的便是为隐藏本事不得不使用阵法外力达到目的。 夏志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原来这玩意跟血脉还有关系?也不知道我祖上是什么人,真是积了德了!” 苏绫斜目瞥了他一眼,唇角划过一抹浅笑。 “我打算过两日启程去一趟香港,夏志文你跟我一同去。”苏绫转身坐在椅子上。 一众人闻言都是愣住,明天去香港?这才刚放假苏绫就要走。 “去玩吗?”赵庆来了精神头。 苏绫摇头,转眼看向夏志文,“记不记得你在香港到底遇见了什么,那东西或许是我需要的。” 夏志文面色微变,有些支吾。 “我会跟你父亲打声招呼,叫赵东帮我们买去京城的车票。”苏绫朝王立斌道。 后者赶忙应下。 苏绫之所以去香港,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江淮生,或许可以为他制造复生的机会也不一定,毕竟一直寄居在盘古幡中不是长久之计。 当晚,苏绫便跟母亲打过招呼,言道学校要举行冬令营为其半个月左右。对于此王亚洁倒是没有表示怀疑,毕竟苏绫成绩突飞猛进,在今次的期末考试中更是为她露足了脸面。 为此,王亚洁还特地拿出三百元钱给苏绫去交‘参加费’且还为她准备了些零花钱。 而后苏绫又给夏卫东打去了电话,并未隐瞒去寻找令夏志文失魂‘元凶’的事实,后者也是当下同意。 一月中旬,寒假刚刚来临之际,苏绫与夏志文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 “我在香港古寺走迷了路,后来在一间房里看见了个古钟,小师傅说那是镇寺之宝,当年从泰国挖掘出来被当做文物,后来泰国公主带古钟到香港巡展,把古钟给搞得丢了,在一次外国拍卖会上被香港一位大师拍下供在寺庙,那位大师说什么古钟始于上古,煞气太重,必须放在寺庙里经受洗礼。” “而后古钟一放就是二十几年,没人去取过,但却被专门供奉在一个屋子里。我当时站在栏杆外仔细去看那东西,隐隐好像听见了哭声,邪性得很,再后来就眼前一晕昏倒了,好像做了很长的梦,记不清,醒来的时候就在寺庙厢房里。” 火车上,夏志文仔细回忆。 苏绫皱了皱眉,始于上古的古钟?哭声?香港寺庙? “那位拍下古钟的大师可还能找到?”于上古二字苏绫有些敏感,既然能说出这古钟由来,想必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当然,前提是一切不是寺庙为故弄玄虚而搞出的噱头。 夏志文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既然说二十多年无人问津,想来寺庙也找不到那人才对吧。” 苏绫垂眸沉思,既然是能将这古钟拍下的人物,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寺院不会对这人身份一点也不知道才是。看来只有到了香港仔细追查一番才行。 京城站,苏绫与夏志文在茫茫人海中走出车站,这是苏绫第一次踏出青城县,无论是以前的苏绫,还是现在的苏绫。 接下来二人需要直奔首都机场,而后坐飞机前往香港。 正文 第八十六章 香港大师,观相祸福? 章节名:第八十七章 尔等已去,为何留恋 龚红叶面色又是尴尬又是惊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苏绫。 这个事情可绝对没其他人知晓,自己出国疗养甚至连第二个人都没有告知,回来后呈现早衰之相他也是一直对外宣称泄露天机过重,因他的本事摆在那里,旁人无有不信。 眼前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见到龚红叶的表现,一旁夏志文已经对苏绫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龚老先生的身份地位与实力皆是摆在那里,就是自己父亲面对他都得敬上七分,而苏绫不卑不亢地地气度甚至还在老先生之上,这种自骨子里散发的气度和不惧可不是谁都可以装出来的。 而在见苏绫露出这一手后,夏志文也心觉有趣,或许自己这段时日跟苏绫学的那些东西还要胜过龚红叶。不知怎地,夏志文就是肯定自己与苏绫所学的东西于龚红叶的手段来说更像是真东西,层面上更胜一筹。 “龚老先生先前所言可还算数?”苏绫度步回到沙发前落座。 龚红叶颇为惊奇地打量着眼前少女,笑问道,“你连我的面相都没观察仔细,只绕着我度步一圈就能看出这些事来?” 苏绫闻言含笑摇头,“乾坤若在手中,一切皆是媒介皆如鸡肋。” 龚红叶面色就是一绷,好个狂妄的小丫头! “龚老先生想必正在道我狂妄,但须知这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绫押了口茶水。 夏志文咂了咂嘴,都快被苏绫这股子气场给折服到五体投地了。 江淮生也早在逛了一圈后晃荡归来,见龚红叶吃瘪颇为高兴,心道这老家伙如今的状态就如他第一次与苏绫打交道一般,估计心下都要被她这骨子里散发的狂妄给气得要死,偏偏苏绫说得都是实话,自认算不得狂妄。 龚红叶的确有些怒极而笑,“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这般狂妄,既然知道人外有人,就更不敢这般目中无人。” “晚辈态度绝无目中无人之意。”苏绫面色坦然地道。而且苏绫心想,这天外天人外人只怕到她这里就算是到头了,这世上只怕再无人比她更有资格说这番话。 龚红叶绷了绷脸,半晌颔首一笑,“年轻人有些傲气是好事,但若妄自尊大早晚是要吃亏的。再如何说,老夫吃的米总比你吃的盐还要多,你这女娃也该虚心着些。” 对于龚红叶的倚老卖老苏绫一笑置之,颔首应是。 见苏绫不再反驳,龚红叶才点了点头,“方才说的话自然作数,只是明天我要去一趟天旺酒店,你们若是无事不如跟老夫走一趟?” 苏绫点头,“一切都凭龚老先生安排。” 夏志文也跟着点头。 直到出了龚红叶的住处,夏志文才感叹道,“没想到龚红叶你都不放在眼里,苏绫你可真行。” 遥想起初见时,他也一样没把苏绫这个从头发到衣着都再平常不过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但苏绫却始终秉承着我行我素地处世态度,全然不顾他人目光,一点点地凭着那份自信从容赢得了他人的尊重。 而到了现在,她的确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当天,苏绫与夏志文回到酒店休息,于第二日下午接到了龚家公馆打来的电话。 出酒店时是龚红叶派车来接,老人就坐在车上,苏绫坐上了副驾驶,而夏志文则钻进后座坐在老者身旁。 一路抵达天旺酒店,在门口迎接的人正是张天旺,他依旧是西装革履,四十多岁的年纪尽显气度不凡。 见到龚红叶下车,张天旺便大步迎上前来,“龚老先生,您可算是到了。” “先带我去事发房间转转。”龚红叶拄着拐杖,在张天旺的搀扶下走进了酒店。 这是一栋三十层高的大型酒店,大堂进门处更是金碧辉煌颇为气派,不少外国人正在休息区翻看报纸。 夏志文走在张天旺身边感觉跟做梦似的,这个业界巨头以前可都是听父辈谈起,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让他出门迎接,当然了,他知道张天旺迎接的并不是他。 “苏绫,不是说都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我看还挺热闹的。”看着大堂内偶有入住登记,亦或是在休息区喝茶闲聊的人,夏志文疑惑出声。 张天旺耳尖,闻言回过头来,也不打听夏志文是龚红叶的什么人,既然是龚老先生带来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客人,是以解释道,“酒店一共六百多个房间,这点客人入住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夏志文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们就被带往一楼拐角处的一间房内,龚红叶进门转了转,手持八卦罗盘,半晌才转头道,“房间里阴气很重,邪气昼伏夜出,今晚子夜时分我再来查看。” “麻烦龚老先生了。”张天旺叹了口气。 通过张天旺与龚红叶的聊天苏绫知道,原来这间房便是三具尸棺出土的正上方,而那古钟当时亦是镇在这处用以驱邪,在今年开业以来共有两人入住这间房间,其中一个吓死,一个吊死在房内,调查结果均是排除他杀。 这可真够邪性的。 随即,几人便在张天旺的安排下于酒店中用了晚餐。 待张天旺离去处理事务,苏绫才问道,“龚老先生似乎对驱邪之道颇有研究,想必经验丰富。”生死之间本非同道,亦有生门死门相隔,六道之中各有秩序,常理来说绝不可能出现死者滞留在人道的可能。 当然,也有例外。如若在死者还未堕入鬼道前便用阵法将其封在体内,元神得不到超脱,永生无法再堕入轮回也是有可能的,例如现在江淮生的状况,便是若不能重铸肉身就只得永生做个游魂。 而这游魂人看不见,也无法对人类产生任何干预。 除了有人专门用阵法专门行此毒招外,有时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自然形成阵法困住魂魄也不是没可能。 倘若有些魂魄有所机遇吸收天地元气,想起到对人类的干扰也并非没有可能,用科学现象来解释也就是磁场一说。 龚红叶在香港可以久负盛名自然有其本事,而抓鬼驱邪这等事情各家门派早有传承,只要熟记应用胆大心细又有头脑,对他们这些高人来说也不是难事。 “你这丫头是想问我,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龚红叶放下筷子。 苏绫便是一笑,“早在上古开天之时,盘古涅化身六道,便将人妖鬼畜各分其界,这万千世界无上元气可并非只是用来滋养人类繁衍生息的。” 龚红叶微怔,“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虽然这些神话传说没得证实,但我道中人既能通阴阳而观世界,便不会驳论你方才所言。” 苏绫微笑,“鬼魂精怪自古有之,只是大部分的人一辈子也难能有机缘得见罢了。” “说得不错,若无此风,又怎会起浪。”世人皆知的东西,又怎会只是传言,有些地方尤其是乡村之中经常流传着些邪性的传说故事,总不至都是人无聊瞎编的。 “那么龚老先生可看出了那房间里是怎么回事?”苏绫又道。 龚红叶摇首道,“晚间阴盛阳衰之时方才能见分晓。不过依我看来不会是什么鬼怪作祟,主要还是这酒店风水问题。” “风水?”夏志文感兴趣地接话,这段时日他正看周易之上的风水格局入迷,时常找苏绫探讨,听到了不少独到的见解。 龚红叶笑言,“旁人都道风水是封建迷信,勘舆师故弄玄虚,实则不然,风水用科学完全解释得通。” 夏志文点头,“这我知道,风水中‘风’实际上是指‘气’例如湿气、氧气或者电磁波、微波、电离辐射、重力场等,而水通常是指水性,例如水质,流水形态,水体等规模千变万化,都会对人和环境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风水主要是由这些因素构成的磁场,对人体长期影响造成好坏!” 龚红叶诧异道,“你对此道也有研究?” 夏志文就嘿嘿咧嘴一笑,转手指了指苏绫。 龚红叶今天真是有够惊奇的,两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人竟然能说阴阳风水说得头头是道,他的那些个小孙辈哪里说得出这番话来? “据我今日观察,酒店大楼风水本无问题,甚至可以算是大吉之相,但若从120室窗口朝外望去,正巧可以看见对面正在修建的两栋高楼。”龚红叶解释说道。 “修建高楼?”夏志文皱眉,这是什么意思?120室正是事故频出的那个房间。 “从120室朝外望去,正对着两栋大楼之间的狭缝,这在风水学中叫做天斩煞,呈现此种局势可谓大凶之象,所以我猜测这房内事故频出,与这天斩煞之局怕是脱不了干系。”龚老先生语罢押了口茶水。 看龚红叶此刻表情,显然是已经断定了个七八分。 夏志文有些失望,本来又是元代尸棺,又是事故频出,他心中隐隐生出些兴奋来,今晚还想好好见识一番。 但见龚红叶如此,今晚是没什么戏了。 夜里十二点,冬日冷风凄凄,而今夜却显得格外阴冷,窗外风声如鬼怪哀嚎,婉转凄凉。 酒店内入夜后静悄悄地,从走廊转角处传来一连串清浅的脚步声。 以张天旺为首,两名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再后面则是龚红叶一群人。 就在这时,龚红叶手中罗盘忽地一转,上方柳木指针迅速旋转起来,竟是刷地一下指向身侧苏绫方位。 夜里子时,正是阳气下降阴气骤起之际,于阴性磁场最是敏感之时,罗盘忽然地动作自然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绫皱眉看向身旁突然冒出来的江淮生,而后转头对龚红叶道,“龚老先生的罗盘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话,已是一抬手将江淮生招回了盘古幡内。 罗盘又是一转回归平静。 本就气氛紧张,众人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去,长舒口气。 龚红叶眉头紧蹙。 “龚老先生……”此刻已经到达尽头房间120号房门门口,张天旺抬手看了看腕表。 龚红叶点头,径直推门而入,“你们二人随我进来,其他人在门口等候。”他指的是苏绫与夏志文二人。 苏绫这两日大言不惭,龚红叶有意让她见识一番,一边进门,他一边开口道,“从窗口可看到两栋高楼间的缝隙?” 进得房间,明显感觉到冷风呜咽声比外面大上许多。 夏志文快步走到窗前,“别说,还真是。”这里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正在修建的两栋高楼,高楼间的缝隙就像是由从天而降的大刀劈开似的,从而正好形成风口,从这里听去,风声都比其他处大上许多。 “天斩煞破来不难,只需在外围砌墙一道阻断局势。”他收起罗盘,转头看向苏绫,“女娃可还有什么不同见解?” “晚辈才疏,一切全凭龚老先生主意。”苏绫面色平静地道。 夏志文就疑惑道,“那为什么还要半夜十二点过来查看?您老白天把破解方法告诉张先生不就得了?” “只如此说,他怕是不愿相信,我有意在这房间住上一宿,明日再将破解之法告诉他。”龚红叶道。 夏志文咋舌,这明摆着是小事化大的手段,不过也是,要真就这么草草了事张天旺估计也不相信。有时候这也是一种令人信服的处事手段,就好比东西卖得便宜了他人不当回事八成还要道其质量不行,相反卖得贵了却叫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夏志文就摇了摇头,走进洗手间准备洗一把脸,“苏绫,那咱们一会先回去吧。”说不失望是假的,今夜前来本就是打算看场好戏,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洗好脸的夏志文忽一抬头,就见镜子中一道黑影自自己后方飘过。 他猛地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见着。 心下有些发凉,转身关掉水龙头,却见镜子中又是一道黑影骤然飘过! 他猛地回头顺着黑影方向看去,洗手间的灯却刷地一下灭了,他隐约感觉到马桶旁边的角落处似乎有一道黑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此刻,苏绫抬步走向窗口观察那所谓的天斩煞,而就在这时,江淮生忽然自盘古幡中现身,“好像不对!” 江淮生目前的状态与鬼魂无异,对此尤为敏感。 苏绫抬眉,而就在这时,房间内的灯却刷地一下尽数暗了下来。 因为大门并未关严,留了一道缝隙,而张天旺等人都在门外待命,此刻屋内一暗,外面的人亦是吓了一跳。 龚红叶骤然直起腰神,与此同时手中罗盘叮当作响,几道黑影自房内若隐若现,厕所内忽然传来了夏志文的大叫声! 苏绫眯眸,迅速冲进洗手间内,却见夏志文已经昏倒在洗手台前。 龚红叶也紧跟其后,见到这一突发状况老脸微变,“小心!” 说着话,自随身布袋中掏出一把米粒快速在房间内布起阵来,“何妨冤魂!”他大吼一声,将罗盘扔于阵中,双脚急跺于地面之上,手中掐诀口里急急默念。 苏绫将夏志文安放于地面,挑眉看着眼前一幕,龚红叶会布阵法,显然是有些本事地,也不知道师从什么门派? 只是下一刻,两道黑影于那阵法之中接连闪现、冲撞,龚红叶双目暴睁,面色憋得通红,最终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地面米粒之上,却不想这一做法似乎更是激怒黑影,地面就如刮起一道小型旋风般片刻功夫便将那米粒搅乱开来。 苏绫瞳孔微缩,眸色轻闪,脑海中忽然闪现熟悉的一幕。 下一刻,龚红叶惨叫一声向后倒退数步,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恰在这时,一双手轻轻托住了他的肩膀,回过头,就见苏绫正面色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这时候龚红叶心中岂止是用震惊二字可以形容的,这女娃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般胆色?眼下情况连他都觉得棘手,她却面色平静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舌尖血出,按道理说只有减弱厉鬼实力的功效,怎么可能是眼下这般,像是助涨其威风似的? “混沌钟!”苏绫眸中忽然划过一片了然之色,那宝物不是其他,就是混沌钟。如此说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什么?”龚红叶连忙站稳身形,有些艰难地开声问道。 却见苏绫已是刷地抬起右掌,嘴唇轻启,嗓音苍茫肃穆,口中仿佛吐出来自最远古地呼唤。 房间大门骤然关闭,自她右掌出闪现出一抹圣洁地白色光辉,仔细去瞧,龚红叶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苏绫的双瞳竟是变成了赤红之色! 光芒骤起,愈演愈大之势,堪堪包围住整个房间。 圈中突然响起连声惨叫,随着苏绫起步缓缓踏入圈中,那惨叫之声越发地刺耳扩大,龚红叶亦是忍不住捂住双耳,满面震惊之色。 “尔等已去,为何还要留恋在此?” 今天要出门去趟外地,明天就回来,但如果路上没有时间写的话,明天的章节很有可能明天晚上才会更新,我尽量不耽误吧,回来后接下来一段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好好构思把质量和数量抓上去。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尔等已去,为何留恋 章节名:第八十七章 尔等已去,为何留恋 龚红叶面色又是尴尬又是惊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苏绫。 这个事情可绝对没其他人知晓,自己出国疗养甚至连第二个人都没有告知,回来后呈现早衰之相他也是一直对外宣称泄露天机过重,因他的本事摆在那里,旁人无有不信。 眼前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见到龚红叶的表现,一旁夏志文已经对苏绫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龚老先生的身份地位与实力皆是摆在那里,就是自己父亲面对他都得敬上七分,而苏绫不卑不亢地地气度甚至还在老先生之上,这种自骨子里散发的气度和不惧可不是谁都可以装出来的。 而在见苏绫露出这一手后,夏志文也心觉有趣,或许自己这段时日跟苏绫学的那些东西还要胜过龚红叶。不知怎地,夏志文就是肯定自己与苏绫所学的东西于龚红叶的手段来说更像是真东西,层面上更胜一筹。 “龚老先生先前所言可还算数?”苏绫度步回到沙发前落座。 龚红叶颇为惊奇地打量着眼前少女,笑问道,“你连我的面相都没观察仔细,只绕着我度步一圈就能看出这些事来?” 苏绫闻言含笑摇头,“乾坤若在手中,一切皆是媒介皆如鸡肋。” 龚红叶面色就是一绷,好个狂妄的小丫头! “龚老先生想必正在道我狂妄,但须知这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绫押了口茶水。 夏志文咂了咂嘴,都快被苏绫这股子气场给折服到五体投地了。 江淮生也早在逛了一圈后晃荡归来,见龚红叶吃瘪颇为高兴,心道这老家伙如今的状态就如他第一次与苏绫打交道一般,估计心下都要被她这骨子里散发的狂妄给气得要死,偏偏苏绫说得都是实话,自认算不得狂妄。 龚红叶的确有些怒极而笑,“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这般狂妄,既然知道人外有人,就更不敢这般目中无人。” “晚辈态度绝无目中无人之意。”苏绫面色坦然地道。而且苏绫心想,这天外天人外人只怕到她这里就算是到头了,这世上只怕再无人比她更有资格说这番话。 龚红叶绷了绷脸,半晌颔首一笑,“年轻人有些傲气是好事,但若妄自尊大早晚是要吃亏的。再如何说,老夫吃的米总比你吃的盐还要多,你这女娃也该虚心着些。” 对于龚红叶的倚老卖老苏绫一笑置之,颔首应是。 见苏绫不再反驳,龚红叶才点了点头,“方才说的话自然作数,只是明天我要去一趟天旺酒店,你们若是无事不如跟老夫走一趟?” 苏绫点头,“一切都凭龚老先生安排。” 夏志文也跟着点头。 直到出了龚红叶的住处,夏志文才感叹道,“没想到龚红叶你都不放在眼里,苏绫你可真行。” 遥想起初见时,他也一样没把苏绫这个从头发到衣着都再平常不过的小丫头放在眼里,但苏绫却始终秉承着我行我素地处世态度,全然不顾他人目光,一点点地凭着那份自信从容赢得了他人的尊重。 而到了现在,她的确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 当天,苏绫与夏志文回到酒店休息,于第二日下午接到了龚家公馆打来的电话。 出酒店时是龚红叶派车来接,老人就坐在车上,苏绫坐上了副驾驶,而夏志文则钻进后座坐在老者身旁。 一路抵达天旺酒店,在门口迎接的人正是张天旺,他依旧是西装革履,四十多岁的年纪尽显气度不凡。 见到龚红叶下车,张天旺便大步迎上前来,“龚老先生,您可算是到了。” “先带我去事发房间转转。”龚红叶拄着拐杖,在张天旺的搀扶下走进了酒店。 这是一栋三十层高的大型酒店,大堂进门处更是金碧辉煌颇为气派,不少外国人正在休息区翻看报纸。 夏志文走在张天旺身边感觉跟做梦似的,这个业界巨头以前可都是听父辈谈起,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让他出门迎接,当然了,他知道张天旺迎接的并不是他。 “苏绫,不是说都已经没什么客人了?我看还挺热闹的。”看着大堂内偶有入住登记,亦或是在休息区喝茶闲聊的人,夏志文疑惑出声。 张天旺耳尖,闻言回过头来,也不打听夏志文是龚红叶的什么人,既然是龚老先生带来的人自然就是他的客人,是以解释道,“酒店一共六百多个房间,这点客人入住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夏志文有些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们就被带往一楼拐角处的一间房内,龚红叶进门转了转,手持八卦罗盘,半晌才转头道,“房间里阴气很重,邪气昼伏夜出,今晚子夜时分我再来查看。” “麻烦龚老先生了。”张天旺叹了口气。 通过张天旺与龚红叶的聊天苏绫知道,原来这间房便是三具尸棺出土的正上方,而那古钟当时亦是镇在这处用以驱邪,在今年开业以来共有两人入住这间房间,其中一个吓死,一个吊死在房内,调查结果均是排除他杀。 这可真够邪性的。 随即,几人便在张天旺的安排下于酒店中用了晚餐。 待张天旺离去处理事务,苏绫才问道,“龚老先生似乎对驱邪之道颇有研究,想必经验丰富。”生死之间本非同道,亦有生门死门相隔,六道之中各有秩序,常理来说绝不可能出现死者滞留在人道的可能。 当然,也有例外。如若在死者还未堕入鬼道前便用阵法将其封在体内,元神得不到超脱,永生无法再堕入轮回也是有可能的,例如现在江淮生的状况,便是若不能重铸肉身就只得永生做个游魂。 而这游魂人看不见,也无法对人类产生任何干预。 除了有人专门用阵法专门行此毒招外,有时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自然形成阵法困住魂魄也不是没可能。 倘若有些魂魄有所机遇吸收天地元气,想起到对人类的干扰也并非没有可能,用科学现象来解释也就是磁场一说。 龚红叶在香港可以久负盛名自然有其本事,而抓鬼驱邪这等事情各家门派早有传承,只要熟记应用胆大心细又有头脑,对他们这些高人来说也不是难事。 “你这丫头是想问我,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龚红叶放下筷子。 苏绫便是一笑,“早在上古开天之时,盘古涅化身六道,便将人妖鬼畜各分其界,这万千世界无上元气可并非只是用来滋养人类繁衍生息的。” 龚红叶微怔,“说的倒是头头是道,虽然这些神话传说没得证实,但我道中人既能通阴阳而观世界,便不会驳论你方才所言。” 苏绫微笑,“鬼魂精怪自古有之,只是大部分的人一辈子也难能有机缘得见罢了。” “说得不错,若无此风,又怎会起浪。”世人皆知的东西,又怎会只是传言,有些地方尤其是乡村之中经常流传着些邪性的传说故事,总不至都是人无聊瞎编的。 “那么龚老先生可看出了那房间里是怎么回事?”苏绫又道。 龚红叶摇首道,“晚间阴盛阳衰之时方才能见分晓。不过依我看来不会是什么鬼怪作祟,主要还是这酒店风水问题。” “风水?”夏志文感兴趣地接话,这段时日他正看周易之上的风水格局入迷,时常找苏绫探讨,听到了不少独到的见解。 龚红叶笑言,“旁人都道风水是封建迷信,勘舆师故弄玄虚,实则不然,风水用科学完全解释得通。” 夏志文点头,“这我知道,风水中‘风’实际上是指‘气’例如湿气、氧气或者电磁波、微波、电离辐射、重力场等,而水通常是指水性,例如水质,流水形态,水体等规模千变万化,都会对人和环境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风水主要是由这些因素构成的磁场,对人体长期影响造成好坏!” 龚红叶诧异道,“你对此道也有研究?” 夏志文就嘿嘿咧嘴一笑,转手指了指苏绫。 龚红叶今天真是有够惊奇的,两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人竟然能说阴阳风水说得头头是道,他的那些个小孙辈哪里说得出这番话来? “据我今日观察,酒店大楼风水本无问题,甚至可以算是大吉之相,但若从120室窗口朝外望去,正巧可以看见对面正在修建的两栋高楼。”龚红叶解释说道。 “修建高楼?”夏志文皱眉,这是什么意思?120室正是事故频出的那个房间。 “从120室朝外望去,正对着两栋大楼之间的狭缝,这在风水学中叫做天斩煞,呈现此种局势可谓大凶之象,所以我猜测这房内事故频出,与这天斩煞之局怕是脱不了干系。”龚老先生语罢押了口茶水。 看龚红叶此刻表情,显然是已经断定了个七八分。 夏志文有些失望,本来又是元代尸棺,又是事故频出,他心中隐隐生出些兴奋来,今晚还想好好见识一番。 但见龚红叶如此,今晚是没什么戏了。 夜里十二点,冬日冷风凄凄,而今夜却显得格外阴冷,窗外风声如鬼怪哀嚎,婉转凄凉。 酒店内入夜后静悄悄地,从走廊转角处传来一连串清浅的脚步声。 以张天旺为首,两名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再后面则是龚红叶一群人。 就在这时,龚红叶手中罗盘忽地一转,上方柳木指针迅速旋转起来,竟是刷地一下指向身侧苏绫方位。 夜里子时,正是阳气下降阴气骤起之际,于阴性磁场最是敏感之时,罗盘忽然地动作自然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绫皱眉看向身旁突然冒出来的江淮生,而后转头对龚红叶道,“龚老先生的罗盘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话,已是一抬手将江淮生招回了盘古幡内。 罗盘又是一转回归平静。 本就气氛紧张,众人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去,长舒口气。 龚红叶眉头紧蹙。 “龚老先生……”此刻已经到达尽头房间120号房门门口,张天旺抬手看了看腕表。 龚红叶点头,径直推门而入,“你们二人随我进来,其他人在门口等候。”他指的是苏绫与夏志文二人。 苏绫这两日大言不惭,龚红叶有意让她见识一番,一边进门,他一边开口道,“从窗口可看到两栋高楼间的缝隙?” 进得房间,明显感觉到冷风呜咽声比外面大上许多。 夏志文快步走到窗前,“别说,还真是。”这里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正在修建的两栋高楼,高楼间的缝隙就像是由从天而降的大刀劈开似的,从而正好形成风口,从这里听去,风声都比其他处大上许多。 “天斩煞破来不难,只需在外围砌墙一道阻断局势。”他收起罗盘,转头看向苏绫,“女娃可还有什么不同见解?” “晚辈才疏,一切全凭龚老先生主意。”苏绫面色平静地道。 夏志文就疑惑道,“那为什么还要半夜十二点过来查看?您老白天把破解方法告诉张先生不就得了?” “只如此说,他怕是不愿相信,我有意在这房间住上一宿,明日再将破解之法告诉他。”龚红叶道。 夏志文咋舌,这明摆着是小事化大的手段,不过也是,要真就这么草草了事张天旺估计也不相信。有时候这也是一种令人信服的处事手段,就好比东西卖得便宜了他人不当回事八成还要道其质量不行,相反卖得贵了却叫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夏志文就摇了摇头,走进洗手间准备洗一把脸,“苏绫,那咱们一会先回去吧。”说不失望是假的,今夜前来本就是打算看场好戏,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然而就在这时,洗好脸的夏志文忽一抬头,就见镜子中一道黑影自自己后方飘过。 他猛地回过头来,却什么也没见着。 心下有些发凉,转身关掉水龙头,却见镜子中又是一道黑影骤然飘过! 他猛地回头顺着黑影方向看去,洗手间的灯却刷地一下灭了,他隐约感觉到马桶旁边的角落处似乎有一道黑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 此刻,苏绫抬步走向窗口观察那所谓的天斩煞,而就在这时,江淮生忽然自盘古幡中现身,“好像不对!” 江淮生目前的状态与鬼魂无异,对此尤为敏感。 苏绫抬眉,而就在这时,房间内的灯却刷地一下尽数暗了下来。 因为大门并未关严,留了一道缝隙,而张天旺等人都在门外待命,此刻屋内一暗,外面的人亦是吓了一跳。 龚红叶骤然直起腰神,与此同时手中罗盘叮当作响,几道黑影自房内若隐若现,厕所内忽然传来了夏志文的大叫声! 苏绫眯眸,迅速冲进洗手间内,却见夏志文已经昏倒在洗手台前。 龚红叶也紧跟其后,见到这一突发状况老脸微变,“小心!” 说着话,自随身布袋中掏出一把米粒快速在房间内布起阵来,“何妨冤魂!”他大吼一声,将罗盘扔于阵中,双脚急跺于地面之上,手中掐诀口里急急默念。 苏绫将夏志文安放于地面,挑眉看着眼前一幕,龚红叶会布阵法,显然是有些本事地,也不知道师从什么门派? 只是下一刻,两道黑影于那阵法之中接连闪现、冲撞,龚红叶双目暴睁,面色憋得通红,最终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喷在地面米粒之上,却不想这一做法似乎更是激怒黑影,地面就如刮起一道小型旋风般片刻功夫便将那米粒搅乱开来。 苏绫瞳孔微缩,眸色轻闪,脑海中忽然闪现熟悉的一幕。 下一刻,龚红叶惨叫一声向后倒退数步,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恰在这时,一双手轻轻托住了他的肩膀,回过头,就见苏绫正面色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这时候龚红叶心中岂止是用震惊二字可以形容的,这女娃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般胆色?眼下情况连他都觉得棘手,她却面色平静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舌尖血出,按道理说只有减弱厉鬼实力的功效,怎么可能是眼下这般,像是助涨其威风似的? “混沌钟!”苏绫眸中忽然划过一片了然之色,那宝物不是其他,就是混沌钟。如此说来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什么?”龚红叶连忙站稳身形,有些艰难地开声问道。 却见苏绫已是刷地抬起右掌,嘴唇轻启,嗓音苍茫肃穆,口中仿佛吐出来自最远古地呼唤。 房间大门骤然关闭,自她右掌出闪现出一抹圣洁地白色光辉,仔细去瞧,龚红叶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苏绫的双瞳竟是变成了赤红之色! 光芒骤起,愈演愈大之势,堪堪包围住整个房间。 圈中突然响起连声惨叫,随着苏绫起步缓缓踏入圈中,那惨叫之声越发地刺耳扩大,龚红叶亦是忍不住捂住双耳,满面震惊之色。 “尔等已去,为何还要留恋在此?” 今天要出门去趟外地,明天就回来,但如果路上没有时间写的话,明天的章节很有可能明天晚上才会更新,我尽量不耽误吧,回来后接下来一段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好好构思把质量和数量抓上去。 正文 第八十八章 龚家书房,混沌之钟(一更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 龚家书房,混沌之钟(一更 苏绫话音落下,圈中忽然爆发一阵强光,紧接着又是一轮伴随着惨叫声的猛烈冲击。 那被扔在阵中的罗盘突然砰地爆裂开来,碎片四溅。 然而,苏绫却是面色平静地踏前一步,手中白亮的光圈突然增亮三分,将整个房间映衬得如白昼一般。 罗盘虽碎,但鬼怪却依旧被困于阵中,光圈内的惨叫声更是凄厉。 看着面色平静,从容无比地苏绫,龚红叶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有种没被这女娃放在眼里的错觉。事实上以她的这般手段,又何须将自己放在眼中? 她到底是什么人?莫不是那些传承世家地传人? 那倒真的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有本事治好夏志文的病,更可以解释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龚红叶虽无幸得见那些传承世家施展手段,但身为黄道中人,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甚至超出许多人地了解范畴。 只是以他的了解,传承世家对于玄术方面向来低调,即便是情急之下想来也难在他这普通人眼前施展手段才是。 就在这时,光圈内的惨叫声突然陆陆续续变弱开来,而苏绫亦是闭上眼眸,似乎是在侧耳聆听。 半晌过后,她缓缓睁眼,“尔等已无法再入超生,更不得滞留阳间,吾念尔等有其因缘,今日便亲手度化……” “愿尔等归于黄泉之土,就此安息……”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生涩难懂地咒文,苏绫手中光圈由白转黄,屋外天空隐隐爆发出阵阵闷雷之声,下一刻,光圈大作,又转瞬即逝,屋内归于平静。 漆黑的房间里,龚红叶呆呆第站在苏绫身后,若不是碎裂的罗盘提醒着他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他都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错觉。 忽地,苏绫眉头微蹙,“龚老先生先前可曾说过,大楼地下曾挖出三具尸棺?” “不、不错。”龚红叶回过神来。 “糟了……”苏绫眼珠轻移,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旧,令龚红叶摸不清她口中所谓的‘糟了’到底是糟到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夏志文悠悠转醒,“我怎么了?” 苏绫转头,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忽地,她眸中红光一闪,紧盯着夏志文就再也没移开目光。 夏志文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看着满室狼藉有些愕然,刚才他昏倒了,看来是错过什么了? 苏绫却只是皱了皱眉,“我乏了,回吧。” 待一行人出了房间,却见张天旺等人都是神色惊愣地站在门外,显然刚才房间里发出的激烈打斗没逃过他们的耳朵,此刻几人均是面色煞白。 见龚红叶面色发白地走出来,张天旺赶忙迎上前去,“龚老先生?事情……” 龚红叶偷瞄了苏绫一眼,点了点头,“解决了。” 张天旺顿时长舒口气,“我就知道这件事找您错不了,龚老先生不负盛名!果真不愧扬名中外!” 这话令龚红叶出奇地有些红了脸,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心道若不是苏绫及时出手,今天自己八成就把老命搭进去了。只是因苏绫出来前曾透露过不愿多生事端,所以这件事他便自己给揽下了。 他心中奇怪,今天这鬼怪怎地有些反常,似乎根本不受他阵法所困。不但分外强悍,甚至叫他没摆阵时就已经见到形体。 按道理说鬼魂慑人无非都是利用磁场影响,若是龚红叶不摆阵法,也只能靠着罗盘辨明方向,肉眼不可见。而今日他却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两条黑影。 想到这,他转目看向苏绫,想起今日苏绫在饭桌上的侃侃而谈,那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有些甚至也只当是无稽之言,现在看来还得回去多多请教一番才是。 在张天旺地千恩万谢下出了酒店,龚红叶就当着张天旺的面再三邀请苏绫与夏志文去他住所小坐,甚至言道来了香港就不要叫二人继续住在酒店,干脆搬去他的公馆。 这一反常态度令张天旺都有些愕然,要知道他家与龚老先生可谓世交,他的爷爷与龚老先生是挚友,所以以他了解,龚老先生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如此热情,更别提邀人去他家小住。 小住苏绫没有答应,不过小坐片刻却是没有推辞。 一行人就在张天旺的注目礼下上了轿车,绝尘而去。 别墅内,这一次并不是被龚红叶请到偏厅说话,而是直接带进了二楼的书房。 龚红叶的书房装潢十分简约,并不似整栋别墅流露出的奢华贵气,相反却显得有些朴素。 红木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八卦图,八卦图被放大至整面墙壁,上面六十四卦分部十分清晰,这张图纸则令整个房间都显得道家味道十分浓重。 而他的桌案放着的却是一些泛黄的老旧古书,看样子都已经被翻得破烂了,最顶上的一本茅山符文大全吸引了苏绫的注意,在龚红叶点头后苏绫拿起来简单翻看了一番便又放了回去。 符文的确并无错处,均是引用了暗含五行相生相克之法的法文录制绘图,只是其中大多均是需要配以口诀以及特定模式下才能发挥作用,更多的普通人只懂五行没有元气根本无法完成,这些东西对普通人真的有用吗? “苏、苏小姐。”龚红叶犹豫了一下,终是改变了称呼,“这一次多谢苏小姐出手相助啊!我老头子多问一句,苏小姐可是哪个门上的子弟?” 一旁,江淮生闻言挑眉,“他恐怕是误会你是哪个传承世家的子弟了,我看不用作答,模棱两可让他自己猜去。” 苏绫便是淡淡道,“晚辈家世不值一提,龚老先生明日可否带我去寺院查探那古钟?” 龚红叶听她这样说,还道苏绫是不愿提及家世,就也没再多问,而且眼下苏绫虽自称晚辈,但显然她一直以来都是客气礼貌的自称而已,龚红叶却不敢真拿她当个晚辈了。 他当下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看的,今晚我听苏小姐提到……混沌钟?” 还不待苏绫回答,龚红叶又发声问道,“有一件事老朽很不明白,还希望苏小姐能为我解惑!” “龚老先生请讲。”苏绫坐在书桌地对面,而夏志文则是坐在一旁会客的沙发上,神色显得有些困顿。 龚红叶则是坐在书桌后方,与苏绫面对面。 “按照常理来说,鬼魂肉眼不得见,通常都是根据磁场影响人类情绪和健康……即便是老朽平日行事,若是不以阵势令其现身,也只能倚靠罗盘引明方向,但今日所见似乎与以往不同。”龚红叶沉吟道。 苏绫便微微一笑,“混沌钟始于上古开天,为盘古大神开天神斧斧背所化,是为无上法器,其形大可钟,小可作铃,有招魂吸魄之能,不仅如此,更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其宝玄妙无限,可禁锢时间,镇压空间。” 龚红叶听得愕然,也有些发懵。 苏绫继续为他解惑道,“人死,灵魂堕入鬼道,再无停留人间之可能,常理来说即便挖出几具尸棺,其内亦不可能再有元神魂魄。除非是在几人死时有高人做法摆阵,将其魂魄困在体内。” “如果我没猜错,那寺庙古钟当为混沌钟,在天旺酒店挖出尸棺之际,张天旺等人为造势用混沌钟驱邪,却不想意外破了阵法,炼化几道魂魄,这才使其有了兴风作浪的本事。” 苏绫手中有盘古幡,这盘古幡于上古时期便是她帝江氏法宝,乃盘古大神开天神斧的斧刃所化,若说混沌钟有镇压混沌,禁锢空间之力,这盘古幡便可以撕裂空间威震寰宇。 但若说盘古幡可以撕裂寰宇,统御万法,这混沌钟却亦是可以镇压空间扭转乾坤。 两者有着一攻一守之特性,若非要比较,却不能说谁更强上一筹,只能说是两相忌惮,胜负各在五五。 当然,这种无上法器自然不是谁人都可以轻易使用,如苏绫现在的功力,连激发盘古幡万分之一都还远远不够,甚至无法令其显出原形。 她猜测,从夏志文的事情开始,一切若都是因混沌钟导致,倒也完全说得过去。 龚红叶现在算是听懂了,那三具尸棺死时灵魂受困,延留至今,但一般情况下也很难形成祸害,而苏绫怀疑那古寺的镇寺之宝是什么上古法器混沌钟,这钟拥有炼化魂魄扭转乾坤的之能,机缘巧合下炼化了几道灵魂形成眼下这种情况。 听来玄乎,但龚红叶却再不敢轻易质疑苏绫所言,如他先前对苏绫所说,这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不理解的事物又怎敢轻易断言说是无稽之言? “是不是混沌钟,还要明日我亲自查验才可知晓。”苏绫垂眸,抬手抚向脖颈上的盘古幡。这盘古幡乃是她帝江氏无上法宝祖,威力无穷不可轻易祭出。 而那混沌钟却是七大巫祖之一句芒氏法宝,可谓混沌钟出,万法不沾,诸邪退避,自己重生至今发生在身边的事情竟能牵引出两大法宝的话,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安排? “老朽受教了。”龚红叶连连点头,虽不明其意,但也算知了其理,的确解惑不少。 而这苏绫的见识,如此来看也在他之上。到底是什么家族出来的怪胎?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手段,以前就道传承世家道行难能可比,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手段通天,毕竟这苏绫区区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就能有这般手段,其他人又得是怎样了得? 拥有这样的手段却打着不理江湖事的招牌,对黄道玄学避而远之,在龚红叶看来实在是可惜得很。 “老朽还有一事不明,分明是三副棺材,可今日分明只见两道身影……” 听闻此言,苏绫转眸看向夏志文,继而垂眸不语。 晚间,夏志文与苏绫出了龚家公馆,拒绝了龚红叶派车相送,而是散步走向所住酒店。 因为今次过来香港主要是调查夏志文一事,夏卫东便想要龚红叶这位大师为二人帮忙解惑,所以将酒店安排在了距离龚红叶住所的不远处。 漫天繁星,夏志文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不语,神色间颇为困顿,照比以往安静万分地走在苏绫身旁。 “怎么样,身体可感到有什么不适?”平日里沉默寡言地苏绫出奇地先开口问话。 夏志文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困,像是三天三夜没合过眼似的,刚才在书房我都睡着了。” “哦?”苏绫挑眉,唇角溢出一抹颇有意味的笑容,刚才在书房里她一直观察着夏志文,他虽神色困顿却一直静静听着他们谈话,并不如他所言是睡着了。 “你说我怎么回事,之前撞鬼撞的?”夏志文打了个哈欠。 苏绫摇头,沉吟自语道,“我看那宝物八成就是混沌钟,否则很难将魂魄炼化得可附于人体。” “附体?你说我之前被鬼附身了?”夏志文神色微变。 苏绫唇角挂上浅笑,“不只是之前,现在也是。” 夏志文猛地顿住脚步,神色惊惧道,“苏绫你可别吓唬我!你说我现在被鬼附身了?男鬼女鬼?怎么办?” “我饿了。”苏绫转身,朝街口拐角的闹市区走去。香港与青城县果然有很大不同之处,这个时间段若想在青城县寻找吃夜宵的地方可谓是难如登天。 夏志文快步追上,“你吓唬我吧?我不是被鬼附身了吗?”以苏绫的实力,如果他真的被鬼附身肯定能帮他解决的吧? 苏绫淡淡一笑,“我功力有限,今天在酒店内就险些透支体力,现在的确无能为力。” 言罢,她转头看向夏志文惊惧的面容淡笑道,“不用担心,不过是个小家伙,你有我巫族血脉,他挺不了多久的。” 夏志文见苏绫这样说,心下大安,又皱紧眉头追问道,“你总说我血脉适合修炼,是什么巫族血脉,到底怎么回事就不能给我说说?” 说着话,苏绫已经抬步迈入了街边的一家煲仔饭,虽然已到了半夜,但这闹市区却显得比白日还要繁华不少,街边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穿着潮流打扮花哨,不少白天里关门的店铺都在夜晚开了张,酒色霓虹煞是喧嚣。 晚点二更多点字数。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是我祖宗?古寺吴柔 章节名:第八十九章 是我祖宗?古寺吴柔 夏志文追着苏绫进了店铺,店门前与店内皆是挂着百年老店的字样,进门后发现这个不足百平,只有不到十张小桌的店里竟是颇为热闹,几乎坐得满满当当。 只有最里面角落处的桌子还空着,倒也正合苏绫心意。 照着菜单点了份招牌,夏志文就忍不住趴伏在桌子上问,“苏绫,你倒是给我说说。” “真的想要知道?”苏绫从筷桶中抽了一双筷子,一边用桌上的纸巾擦拭起来。 “废话呀,我要不知道我能追着你问吗!”夏志文急得跟什么似的,显然苏绫一直都知道却没有告诉他。 苏绫便笑了笑,“怕你不愿相信。” “你说我跟着你经历这么多事,还能有什么不信的?”夏志文竖起眼睛。 苏绫便微笑道,“盘古涅后,其血脉化为七大巫祖,以帝江氏为首纵横于天地之间,而巫族血脉万法不沾诸邪退避,生来便因血脉传承而能修习巫法,可谓大造化。” 夏志文听得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我是巫祖血脉?” “若肉身已死的元神依附于常人身体,不出三日便会被其阳劲逼出体外,其元神大伤,难以往生,可谓伤人伤己。而我巫族血脉则至刚至阳,魂魄依附不出半日便会自动消散,元神俱灭形遁六道之外,再无往生之可能。”苏绫放下筷子,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有鬼魂附体到我身上,用不了半天自己也就驱散了?”夏志文听懂了。 苏绫点了点头,“不错。” “诶?你总说‘我巫族’,意思是你跟我都是巫族血脉?”夏志文忽然问道。 苏绫便是一笑,“盘古血脉化为七大巫祖,而巫族则是后期诞生,族群内则会在巫祖嫡系后裔中选出天赋最高之人完成仪式,接任巫祖,我的身份,实则是开天辟地后第三任巫祖。” 夏志文惊愕地张了张嘴巴,“到现在才第三任?那你们都得活多久?”他误会了苏绫的意思。 苏绫闻言便是一笑,“我的真身乃是上古巫族帝江氏巫王卢羲。” “因逆天改命屡破禁法,遭天谴而亡,而苏绫则是在去年九月开学时跳楼身亡,也不知是什么机缘令我来到了这里,更没想到时光荏苒,却能于此处再见我帝江氏一脉。”苏绫平静地面色上闪过一抹微笑。 服务员已经将煲仔饭端了上来。 却没想到咬着筷头仔细去听苏绫说话的夏志文此刻突然吐掉口中筷子,“你是说,你不是苏绫?” 他因惊讶声音颇大,但在这吵杂的小店中却如石沉大海,未能激起半点浪花。 这却不妨碍苏绫因他的孟浪蹙眉警告。 “是也不是。”她如实回答。 夏志文愕然,不过他打从一开始认识的就是这个苏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 “这么说,你是我祖宗?” 苏绫点头。 “这么说,你也是我爸的祖宗?” 苏绫蹙眉点头。 “我回去得好好给我爸做做工作。”夏志文呢喃出声,倒也没有生出一丝质疑,他了解苏绫不是随便开玩笑的性格。 苏绫便道,“你父亲想必很难接受,我看让不让他知晓已无必要,他年岁已大,倒是你,日后要肩负起为我帝江氏传宗接代地任务。” 见苏绫说得认真,夏志文面色尴尬复杂地盯着她,也不言语。 “所以我才要你勤学苦练,以防万一安身立命。我巫族元神血脉虽是至刚至阳,但对于法器与污秽之物实乃大补,若无本事在身,难保不会成了他人的盘中餐。”苏绫淡淡说道。 “吃了我们会不会长生不老?”夏志文有些正色地问。 苏绫面色一黑。 一旁,江淮生听了这些话总算解了心中疑惑,原来苏绫竟然是这等身份,怪不得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地睥睨之气足以藐视万物,怪不得她年纪小小从未见她接触‘师父’却似乎什么都懂。 怪不得她曾经浅笑言道,自己对于阴阳五行理解甚至不足其本身皮毛的万分之一。 他曾担忧她的狂傲,而如今看来她的确有着狂傲的资本。 苏绫的狂傲并不表现在她的性格上,甚至可以说那本身于她并不是一种狂傲,但看在他人眼中却觉得万分狂傲。 就如农民探讨皇帝一定每天都有窝头吃,而当皇帝真的微服私访面对面地告诉他们他每天吃得是山珍海味,想必一定被农民唾弃为吹嘘。 更有甚者,或许对方并不理解何为山珍海味。 同理,富人花一万块许是一顿饭而言,九牛一毛微不足道,而于普通百姓而言却是觉得其摆阔。 当初的江淮生与苏绫便是于这样两个层级立场沟通。 这叫他不禁自惭形秽,而对于重铸肉身重生为人更是多了一份相信。 若是苏绫都不能办到,想必这世上就更无人可以办到此事。那样一来,一切终归是天意,还有什么可怨的? 吃了夜宵,行走在街市上,夏志文却有些不像原来似地那般随意。 回到酒店进入苏绫房间,夏志文忽地昏倒在地,自他体内一道黑影迅速窜出,一把抱住苏绫小腿,“姐姐救饿!” “肯出来了?”苏绫低头,看着脚下不过五六岁年纪的小家伙,面色平静地道。 这小家伙操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口音,而江淮生本就是研究史学地能人,他解释道,“这应当是地道的元代官话。” 那小家伙渐渐显出真身,却是个穿着黑色丝质葬服的小男童,“姐姐救饿!”他再次喊道。 “救你?”苏绫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落座。 只听那孩子叫道,“姐姐说附身在他身上不出半日元神俱灭自行消散,饿不想死!” 苏绫盯着眼前的小家伙无声叹了口气,先前因为情况紧急,一时大意之下竟是没想到其中一只附在了夏志文的身上,想必被她度化那两只便是这孩子的父母了。 “你死不了。”这孩子现在及早脱离夏志文身体,不至于被伤得元神消散,只是以苏绫现在的情况再施展手段将他度化归于黄泉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待一阵恢复功力再提。 “饿要爹娘!”小孩又爬到了苏绫脚下,声泪俱下,显然被吓得不轻。 苏绫垂眸,“你爹娘虽不能往生,但却已经安息。” “饿要爹娘!饿们是被坏人害死,姐姐为饿们报仇!”小孩痛哭流涕,惹得江淮生忍不住将他抱起在怀中。 “你这孩子,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久?报仇?上哪里报仇?”江淮生瞪了瞪眼,吓得孩子哭声一收,却带着哭腔道,“饿爹爹是大官,是好银!他是被奸人所害!嫩(你)们还饿爹娘!” 江淮生咂巴着嘴,这小家伙倔劲倒是上来了。 苏绫俯身为自己倒了杯水,孩童圆滚滚地眼珠就是瞪了起来,“饿也要哈!” 江淮生解释道,“他也要喝。” 苏绫便是笑着摇头,将水灌入口中,“待过段时日,我度你去与你爹娘相聚。” 小孩却不依不饶,“姐姐别以为饿不懂!饿再也见不着爹娘了!嫩度了饿就是杀了饿!” 江淮生将他抱在怀中,此刻气得发笑摇头,“你这孩子,今年几岁了?” “饿今年六岁了。”小孩挣脱江淮生地怀抱,再次扑倒在苏绫脚下,“姐姐为饿们报仇!饿今天听见姐姐是大神仙!姐姐要是为饿们报了仇,饿就不怪嫩杀我爹娘!” 苏绫也禁不住露出笑容,“我没有杀你爹娘,你与你爹娘虽有机缘遇法器炼化,但却无处藏身,终抵不过阳气侵袭,若无我今日度化也再难久撑。” 他们不像江淮生有盘古幡这样的无上法器容身,相反地,他们滞留阳间本就不合天道,若无旁的辅助,早晚也是闹得神形俱灭,且要经受万千苦楚。 小孩却不依不饶。 苏绫心觉有些好笑,这孩子分明是个聪明的,先是求自己不要度了他,现下见自己等人好说话却又反咬一口,看似胡搅蛮缠,实际上却是在保护自己。 “说说你爹娘为何而死?”苏绫也来了兴致。 小孩闻言,却忽然消停了。 苏绫见状,便转头对江淮生道,“还麻烦江老将他收进盘古幡中,这段时日便叫他寄住于幡内,待我恢复功力便将他度了去。” 小孩闻言依旧不言不语,低着个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淮生闻言应是,上前拉起孩子便消失了。 第二日一早,夏志文是在自己房间中醒来,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得很,待找上苏绫了解到昨日情况,这才长吁口气,直道跟着苏绫这段时间以来简直颠覆了以往的人生观,鬼上身这种事竟然真的可能发生? “无风不起浪,即便流言的兴起亦是有它的根源所在。”酒店餐厅内,苏绫吃过饭后擦了擦嘴。 到香港来的一切花销都算在了夏卫东的账上,这一点来说夏卫东此人的确知恩图报得很。 下午两点钟,龚红叶亲自带人到酒店来接。 江淮生道,“要这老家伙对人信服可不容易,我看他现在对你是信服得很。” 苏绫淡淡一笑,“若是找到混沌钟,江老复生便有了八成把握。若是再能寻得一法器为你重铸肉身,复生后便是大造化。”混沌钟可炼化阴阳,扭转乾坤,若是寻普通肉身给江淮生来倒也不是不可,但若能寻得一件法器充当肉身,那对于江淮生来说当真就是一大造化。 听闻此言,江淮生更是满心信念,只是能够复生于他就已经算是大造化,又怎敢奢求用法器重铸肉身?毕竟法器世上难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寻得的。 车子一路驶向凌海寺,凌海寺位于观音山脚,距今已有六百多年历史,是当地最为著名的三大古刹之一。 “凌云寺是明初锦田望族邓洪义的长子邓钦,马庶母黄氏奉佛净修局而建,所以寺内现时尚供奉邓洪义以及历代的长生禄位。”路上,龚红叶为苏绫解释道。 到凌海寺经观音径上行,可抵山门,过山门而进入围圃,即见“甘露门”。 登石阶抵寺前的小广场,广场上有凉亭及宝炉。寺门上以石刻“凌海寺”三字,两边可见重修住持法师妙参老和尚的石刻门联: “涌出西方千叶宝,远承南海一枝春” 经过寺门,迎面为韦驮像,再进为雄宝殿,宝殿高而雄伟,灯火璀璨,全身佛像光辉奇目,神态慈祥。 宝殿两侧,有钟鼓高悬,据说此千斤大钟,响彻遐迩,而在寺庙两面,则分别为禅房、客房、齐堂、地藏殿、放生池等。 整座寺庙肃穆堂皇,而寺前的广场处则是有一座莲花池,小桥流水风景妙曼,若不是冬日前来,想必又是一处适合颐养身心的清幽之地。 “在寺门可远眺元朗屯门的山水,这山水之美,被人称作小西湖。”一路走走停停,龚红叶就如导游般为苏绫解说。 这时,一位身披袈裟法相庄严地老者正带着几个小和尚度步过来,龚红叶笑着迎上前去施了一礼。 而那和尚也弯身施礼道,“阿弥陀佛,龚老先生许久不来,贫尼挂念得很呐!” 苏绫微微一怔,一直以为是古寺,没想到是个尼姑庵。 龚红叶便笑着转身介绍道,“这位是苏绫苏小姐,是老朽的贵客,今次前来香港,我便想着带她前来参观贵寺。”他没提古钟一事,因着听苏绫的意思是想将那混沌钟带走,能不能带走且先不说,但就怕真出个万一,这事还要闹到他的头上。 老尼姑打量苏绫,眼中便有些诧异。 能被龚红叶称之为贵客的,再如何说也不至于小小年纪才是。观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即便是高官贵商之子,也断不可能叫龚红叶亲自陪同游玩,更言道贵客款待。 因摸不透苏绫的来历,老尼姑便施了一礼,“贵客登门自然荣幸之至,请随老僧里面请。” 龚红叶便对苏绫道,“这位乃是寺庙现任主持慧皆法师,带领多位比丘尼修行于此。” “大师有礼了。”苏绫颔首道。 龚红叶便道,“凌海寺与宝莲禅寺和青山禅院齐名,是香港唯一的女众丛林佛学院。” 苏绫见状便点了点头。 慧皆法师含笑道,“今日我正会见一位贵客,若是龚老先生不嫌弃,便与我一道,贫尼也好为这位小施主做个向导可好?” 龚红叶也不推辞,“如此也好。”说着便含笑看向苏绫,心道一会苏绫自可以独自离去倒也方便,自己则可以绊住慧皆法师给她争取些时间。 一行人便随着慧皆法师来到偏厅,远远可以见到几名西装革履地人正站在殿前闲谈。 慧皆法师带领苏绫几人进门,对方亦是转目看了过来。 苏绫忽地顿住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看向站在最中间那人,可不正是香港雪草堂吴燕峰的大弟子吴柔? 那阴柔至极地长相,过分狭长的双眼,至今还令人难忘且感到不适。 此刻的吴柔如上次一般,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身着笔挺地西装,站在一众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叫人一眼就能定格在他的身上。 似乎感受到了苏绫的目光,吴柔亦是转头望来,似乎略微犹疑了一下,目光中就闪过一抹诧异。 显然他的记忆力是很好的。 江淮生见此眉头大皱,他进入这寺庙后便感到浑身不适,见到吴柔后更是嘱咐苏绫自己小心,便钻回到盘古幡中休养去了。 慧皆法师为双方介绍过后,显然龚红叶与吴柔对对方来说不陌生的,但看样子前者对于后者并不感冒。 苏绫曾听江淮生讲过,雪草堂不讲江湖道义,坏事做尽手段阴狠,而这吴柔更是雪草堂内的中流砥柱,许多丧尽天良的大买卖都是出自他手,而这龚红叶却是在香港黄道玄学方面颇有地位的人物,对雪草堂不屑也是理所应当。 吴柔倒是颇为礼貌地施了一礼,“早已听过龚先生大名,有缘得见却一直无缘相谈,晚辈这边有礼了。” 龚红叶抿了抿嘴,“雪草堂大名老朽也是如雷贯耳啊。”不酸不臭的话语也不知是在夸还是在骂。 吴柔只是一笑也不争辩,却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扫了苏绫和夏志文一眼。 他的记忆超群,刚才略一寻思便记起了这两人他是在哪里见过。 若说原本只是有些起疑,而因为旁的事情太多无心顾虑,现在见他们与龚红叶在一起,就不得不令吴柔心中猜测。 内地青城县被天雷所劈的巨大深坑,疑似失传替身古法瞒天过海,而后几个孩子莫名地出现在附近,问及那晚情况时分明是有所隐瞒,现在却与龚红叶这位此道大师走在一块。 莫不是这件事与龚红叶有什么关系? 夏志文显然也是记得吴柔的,当下觉被他一眼扫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略一犹豫就悄悄拉起苏绫衣襟低声道,“咱们先撤,我知道路。” 介绍一本新书《暴君的天价宠妃》,潇湘笔名风晚,本尊是其他网站女频一位耳熟能详的老作者,真的耳熟能详呦,来咱们潇湘多少有些水土不服,望希望这类文的朋友予以支持。 正文 第九十章 满天星斗,环绕其上 章节名:第九十章 满天星斗,环绕其上 苏绫颔首,来到龚红叶耳边低语两句,后者便对慧皆法师笑道,“我这两位客人想去方便。” “我叫人为他们带路。”慧皆微微一笑。 刚要转身吩咐,夏志文便赶忙道,“师太别麻烦了,我来过,认得路。” “也好。”慧皆见状颔首,转头继续方才的话题,而苏绫与夏志文则是转身离开了大殿。 吴柔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二人背影,女人般漂亮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兴味。 二人顺着长廊朝后殿方向走去,夏志文的记忆力极佳,虽然那日是走错了路不小心来到后殿,但此时仍旧可以凭着记忆再次找到。 “就是那间。”夏志文指着长廊尽头地一扇大门笑道。 查看周遭没有旁人,二人便快步朝大门走去,苏绫心绪有些复杂,醒来至今不过四个月,若是找到两件法器又意味着什么? 推开大门,外侧是一条阻止游客观光的红色带子,而在屋内正中央的地面放着一个巨大的坐垫,只是坐垫上方却是空无一物。 苏绫转头与夏志文对视一眼,后者惊愕道,“明明在那的!”他指着那张坐垫。 这叫苏绫有些皱眉。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脚步声,二人转头朝旁看去,却是一位小比丘尼正拎着扫帚走过来。 “小师父,请问这间房里的古钟到哪去了?”夏志文快步上前询问。 那小比丘尼柳眉微蹙,“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走到后殿来了?” “我们、我们就是来参观一下的。”夏志文挠了挠头。 “后殿都是私人住处不让参观,没人告诉你们吗?”她转身将大扫帚放入旁边一间房内,声音已经带着些不悦。 夏志文看了苏绫一眼,又跟上前道,“小师父,我们就是想看看凌海寺的宝贝古钟,上次我在这个房间见过的?” 比丘尼皱眉,“古钟被人请走了,得过几天才能送回来。” “被什么人请走了?”夏志文一怔。 “我不清楚,你们去问我师父慧皆禅师。”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去,“你们跟我一道出去吧,这后殿是不面客的。” 无法,夏志文与苏绫只得跟着比丘尼走向前殿。 “好事多磨啊。”江淮生身形闪现,摇头笑道。 苏绫便轻轻颔首,转头对夏志文道,“待会去问问慧皆法师,那古钟被送去了什么地方。” 看着苏绫与夏志文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小比丘尼才转身走向长廊拐角,那里,一道身影缓缓踏步而出,他一袭西装笔挺,长发扎在脑后。 “他们说要找咱们寺的古钟。”小尼姑面色微羞地轻声道。 男人颔首,“多谢小师父。” “您客气了,我告诉他们古钟被人给请走了,其实是上次镇邪后被移到静心堂法礼。”小尼姑含笑说道。 言罢,男人便是温柔一笑,二人一同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假山后,苏绫缓缓踏步而出,眉梢微挑。 夏志文更是一脸愕然地从她身后现身,“不是吧?现在这小尼姑怎么这么坏?再说这不是佛门清净地么?阿弥陀佛!” 苏绫便与夏志文远远跟在二人后方,但吴柔与那小尼姑却在岔路分开来,前者也并没有去什么静心堂,而是转道回了大殿。 一趟洗手间总不好去太长时间,苏绫二人便也在吴柔后脚进了大殿。 此时龚红叶正在跟慧皆法师谈经论道,二人似乎谈得颇为投机。 苏绫进门时正逢龚红叶看着吴柔问了句,“不知道雪草堂大弟子今天来这凌海寺是为的什么?” 吴柔便是一笑,转头看向慧皆禅师,“晚辈正巧要提这件事,堂内近期要举办一场法事,吴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贵寺古钟一用。” 慧皆大师一怔,当下颔首笑道,“吴施主为本寺捐赠了不少香火钱,可谓大善,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慧皆大师了。”吴柔施礼,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龚红叶,在他看来苏绫二人必然是受龚红叶指使。 龚红叶面色如常,似是完全没有在乎刚才二人的谈话。 “今晚我准备一下,明日吴施主派人来取就是。”慧皆法师开口说道。 苏绫进门后抬步走到龚红叶身侧,含笑开口,“听说这古钟是二十几年前一位大师送到贵寺,后来就一直了无音讯,晚辈好奇,那位大师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又身在何方?” 提到此处,慧皆大师便是一怔,随即含笑道,“没想到小施主还知晓这些,慧皆本是近几年才任主持,说起来,那都是家师一辈的事了。” “还望慧皆大师解惑。”苏绫淡淡地道。 “早在二十五年前,我还是本寺修行的比丘尼,记得当时将古钟送来的老先生是香港道家学会的会长傅门,古钟移入本寺时我恰好负责从旁打理,听傅老先生说这古钟是研究不出朝代的古物,且颇具灵性,他就捐了笔功德钱,言道暂且寄存在我寺,没想到一存就是二十几年。” “那傅老先生现在……”苏绫蹙眉。 “傅门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移居日本。”龚红叶接口道,随即感叹,“原来这事是出自傅门之手。” 香港道家学会会长,傅门? “傅老先生我们联系不上,这物也一直无人取回,虽说本寺称其为镇寺之宝,但倘若傅老先生亲自来取,本寺也必然是要完璧归赵的。其间泰国方面与香港政府力争此物,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听了这些,苏绫心生疑惑,也就问了出来,“香港道家学会的会长,为什么会把东西寄存在佛门圣地?” “傅门老先生一生精研道法,即便是在下也是十分敬重。”慧皆大师并未正面回答。 苏绫便看向龚红叶。 后者知晓她的意思,却摇了摇头,“傅门老先生虽年岁与我相当,但在学术上确实令人敬佩,二十年前只听说他移居日本,后就再无他的消息。”苏绫若是想找他恐怕是不容易的。 苏绫闻言点头,如若那古钟当真是混沌钟,能找到那傅门老先生加以了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若找不到人倒也无妨了。 夏志文便适时地开口,“主持能不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古钟?” 慧皆大师便是笑道,“几位都是本寺贵客,自然是可以的。”言罢便起身在前带路。 一旁吴柔,见几人似乎十分专注于古钟,再听了慧皆大师地话后更是目露思索之色,索性也抬步跟在后方。 静心堂,大门推开,苏绫双眼缓缓眯起,举步踏入大堂,只见从横交错地红布中央,正是一座约有一人半高地大钟。 其形为铃,呈玄黄色,钟体之上,混沌之气勃然而发。 钟面显现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无上景象,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 混沌钟! 苏绫眸光轻闪,平静地面容上终于闪过一丝波动。 绕过红绸,她举步走到那古朴高大地古钟身前,单掌缓缓抚在钟上,却不想那古钟似是有所感般,内里撞钟忽地重重一颤,带起一阵玄音! 满室皆愣,慧皆大师大步跨前,面容微动道,“都道这古钟颇具灵性,看来施主与我佛门有缘呐!” 苏绫不语,这古钟哪里是他们佛门之物,分明就是巫族句芒氏的宝物。 夏志文皱眉,这么大个古钟,就算真是什么混沌钟也带不走啊。 龚红叶也上前近距离打量着那钟,想到苏绫曾言,这物大可做钟,小可为铃,难不成还能缩至铃铛般大小? 吴柔亦是缓步上前,学着苏绫模样伸手触摸古钟,却是没有像刚才那般情况出现,他挑眉,眼角瞟向苏绫,口中淡笑道,“这位小施主的确与佛家有缘,主持,以前可曾有过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曾有过。”慧皆大师的目光一直打量在苏绫身上,“小施主可曾学过佛法?” “不曾。”苏绫摇头,抬步绕着这古钟走上一圈,目露思索之色。 想当年天地初开,漫天混沌元气中初露天地真容,混沌钟、盘古幡等无上法器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在巫祖手中又是何等的威力惊人。 而如今,盘古幡如废石般被深埋地下,挖掘出后戴于凡人颈间被当成古玩装饰之物。 混沌钟则定于原形,被几国当成文物争来抢去,最终藏身于寺庙殿宇之内,一身古朴满室沧桑。 这可都是连天地都要为之忌惮的宝物啊! 见苏绫此刻面色,龚红叶也猜到这物定然就是她口中所说的混沌钟不假,从苏绫口中他知晓这混沌钟有着诸邪避退、万法不沾,拥有者便会立于不败之地之威力,当下也有些惊奇地打量这古钟。 当真有苏绫所说那般威力? “小施主若愿皈依我佛,怕将是一大造化啊。”一旁地慧皆法师还在兀自感叹。毕竟方才苏绫单手刚刚触碰到古钟,古钟就是一震,继而发出玄音,简直可以称奇。 苏绫回过神来,转身看向慧皆大师,玩笑道,“传闻宝物都有择主之能,我看这是宝物认主也不一定。”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七大族氏,盗取古钟 章节名:第九十一章 七大族氏,盗取古钟 出寺院的路上,龚红叶有些好奇地问,“当真是混沌钟?” 苏绫颔首,“当真。” “可慧皆法师已经答应明天将混沌钟借给雪草堂。”龚红叶目露忧色。 “所以我们要今夜下手。”苏绫垂眸。 龚红叶皱眉,“再怎么说凌海寺也算是旅游景区,晚上看守很严,想进去怕是不容易。”即便他龚红叶是有保镖打手的,但人家也不擅长这种鸡鸣狗盗之事,想潜入还得需专业人士才行。 苏绫闻言便是一笑,转头看向夏志文,“你可知我们族氏最擅长什么?” 夏志文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当下愕然摇头。 而龚红叶听了苏绫这话,似乎更确信她是某传承家族的子弟。 “这件事就不劳烦龚老先生,您老明日只需等待消息便是。”言罢,苏绫便带着夏志文钻上了车子。 当夜,酒店。 “当年盘古大神涅,其元神精血化为七大巫祖,事实上巫祖早期并非人身,且各司其职,分别主宰金、木、水、火、土、风,唯有我帝江氏一族为空间速度之巫祖,不但如此,更可熟练操控五行,实为七大巫祖之首。” 窗前,苏绫负手而立。 “空间?速度?不是人形?那长什么样的?”在夏志文听来这些就好比神话传说一般,但显然出自苏绫之口更为可信。 苏绫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实为帝江氏也。” 言罢,她又道,“这些我只说一遍,你且记好了。” 夏志文便倾了倾身。 “句芒氏,鸟身人面,乘两龙,东方木之巫祖。” “蓐收氏,左耳有蛇,乘两龙,西方金之巫祖。” “共工氏,折天柱,绝地维,北方水之巫祖。” “祝融氏,兽身人面,乘两龙,南方火之巫祖。” “后土氏,掌阴阳,育万物,被后世誉为大地之母,实乃土之巫祖。” “天吴氏,风之巫祖。” 苏绫言罢转身看向夏志文,后者正默默念叨,随即皱眉道,“你不是人族巫王吗?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些都是神仙?” 就像是掌管金木水火土的神仙? “混沌初开,天人相通,实则所谓地神并不如何神秘,也并不如现在这般与人类泾渭分明。” 听到这,夏志文更是听不懂了。 “天地未开、虚空未分之际,天地间为元气所笼罩,一片混沌,盘古大神神斧开天,女娲娘娘以石补天,二者形似人,自此人族始诞于荒洪大地,主宰万物。盘古涅,元神精血化为七大神兽,生来便可吸收天地元气,后于女娲娘娘座下学习巫法之道,也就有了所谓的神。” “巫祖渐化人形,与人族通婚诞下的后代,是为巫族后裔,其血脉纯正者便是人类中之翘楚,可通天意,再于直系血脉中选出下任巫祖。而我帝江氏血脉,于七大巫祖中可谓有着与生俱来地无上尊荣。” 说到这里,苏绫不禁感慨,“天地初开之际,万物皆有灵性,天人相通,人类智慧远高于现在,也不知在我死后发生了什么,天地隔绝似再不能直通天意。” 苏绫口中所谓天意,事实上指的便是女娲座下掌管金木水火土等元素的几大巫族先祖,几大先祖早已被敬奉为神,所以说在荒洪早期人神相通便是由来于此。 早先卢羲屡犯禁法,那来自天际的审判之音实则就是帝江,而那滚滚天雷便出自蓐收之手。 “如若说有所谓的神,便是女娲座下这几大巫族先祖。除此之外,六道之中亦各有镇守秩序者。” 苏绫说完这些,夏志文忽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 “你的意思是说,我也算半个神后代?”他狠狠吞了口吐沫。 苏绫便清淡笑道,“即便几大祖先亦是盘古血脉所化,盘古大神血脉难道算不得真神后裔?” 早已告诉过夏志文他的血脉由来,可如今他却才懵懂反应过来。 夏志文咧了咧嘴,早先苏绫的话他半懂不懂,也没个直观的认识,现在他算是全弄明白了,原来所谓的神都是盘古血脉化成,当初也不是虚无缥缈的,同样生存在这天地之间,更跟人类通婚诞下后代。 所谓的神其实细分下来就是其他种族,比人类更有能力的种族。 而在卢羲死的时候,神并没有那么神秘,六道虽各有秩序,但也同样生存在这天地间,但时至今日,这天地似乎只变成人类的了,其他族群却是渐渐成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亿万光景,世界早已变得陌生。 “我这身世就跟小说主角似的呢。”夏志文咂了咂嘴,一切都跟做梦似的,苏绫就像是小说里突然出现的金手指、老师父一样,蓦地将他带进了一个全新的,毫无认知的世界。 这样一来他是不是也能跟蜘蛛侠和超人一样拯救地球去了? “以我现在的巫力,倒是可以叫你见识一番帝江氏的看家本领。”苏绫抬步走至夏志文地身旁。 “空间速度?”他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 苏绫颔首一笑,只是凭她现在的功力很难真正的发挥,而且消耗甚大,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潜入寺院,如果不是为了混沌钟,苏绫也不会乐意为此消耗。 江淮生此刻就站在屋子一角,刚才苏绫所说的话他都尽数听在耳中,于他来说也可以称是全新的认知,原来所谓的神话传说并不都是虚无缥缈,而是有据可证。 他并不怀疑苏绫所言真伪,时至今日他自己都成了六道之外的一缕游魂,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见苏绫就要动作,江淮生身形一闪钻入了盘古幡中。 随即苏绫带着夏志文走出酒店,行至酒店后身无人的空地上。 紧接着只见苏绫单手扣住夏志文地肩膀,眸中红光一闪赤如丹火,脚下忽地生出六足光影,背部幻化四翼,如大鹏展翅般骤然展开,却都是肉眼不可见的光影。 人,就如疾风般消失在了原地。 “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实为帝江氏也。” 待夏志文再睁眼时,人已经至宝殿一侧地放生池旁。 远远可以见到几名比丘尼正要从面前经过,肩膀就被苏绫扣住带至假山旁。 他转过头,就看见苏绫面色有些病态地苍白,额角已经见了冷汗。 “你没事吧?”他惊声询问,目带关切。认识这么久以来,除了那晚在小楼施法引得天雷后昏厥过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绫露出这么虚弱的模样。 苏绫摇头,探首见几名比丘尼已经经过,便带着夏志文走向宝殿。 宝殿高而雄伟,夜晚降临,灯火璀璨,全身佛像光辉奇目,神态慈祥。 一路来到静心堂,左右无人,夏志文刚要推门而入就被苏绫一把按住。 她上前两步贴身在大门上,只听里面隐隐传来几道声响,“赶紧擦吧,天一亮就要出借了。” 是上午那个比丘尼的声音。 “静安师姐,我听说今天有个游客,一碰古钟就响了?” “你拍一下它不响?” 接着房间里就响起一阵敲打声,伴随着比丘尼的娇笑声,令苏绫眉头大皱。 这群比丘尼简直太过放肆,这等无上法器也是他们可以随意敲打的? 待过了一会,比丘尼尽数走出了房间,并且反手将大门锁上。 待人走光,苏绫与夏志文便从一扇并未上锁的窗户跳了进去。 窗外月光下,古朴的大钟静静伫立在房间中央,玄黄色的钟体之上满是沧桑厚重之感。 “这么大个家伙,怎么带走?”夏志文绕着混沌钟度步一圈,皱紧眉头有些头痛。 那日苏绫与龚红叶的对话他因小鬼上身困顿得没有听见。 苏绫看着眼前的混沌钟,眸光之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现在句芒氏后裔只怕早已不再,毕竟无人会像她这般机缘重生在当代,也很难有夏志文这般运气能繁衍至今。 这混沌钟,莫不如就收为己用。 这样想着,苏绫素手微抬,一团红光便是笼罩在古钟之上。 意外地是,古钟忽地嗡鸣大作,巨响连连,似是在抵抗着什么般爆发出一阵微弱的力道,苏绫瞳孔一缩。 这古钟今日认得她体带元气,但却并不愿随意认主,遭到巫力钳制便自内抵抗开来。 屋子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吵嚷声,伴随着脚步声朝这静心堂正在逼近。 现代化地警铃声亦是响彻凌海寺,混沌钟嗡鸣声音更大,一阵阵古朴厚重地巨响响彻耳畔直冲云霄! “糟了!”苏绫额角见汗,眸中燃起丹火般地赤红,口中不住念出口诀,手掌上地白光越发明亮起来,但那混沌钟却犹如弹簧般,遇强则强屹然不动。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夏志文急得直打转,不断绕着古钟度步,“苏绫,得快点了!” “人马上就到了!” “完了!被逮住就糟了!” 突然,混沌钟内爆发出巨大地撞击之音,一束肉眼难见地强光忽然袭上苏绫胸膛,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苏绫后退数步脚步踉跄。 就在这时,脖颈上的盘古幡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赤芒,红光弥漫屋宇,将手中地白芒尽数笼罩其中,刷地又将古钟团团包围。 红芒缩小,古钟亦是随着渐渐缩小,须臾功夫便化成手掌般大小地铃铛。 苏绫眸中一惊,来不及低头去看盘古幡,当下握紧铃铛与夏志文翻窗跳出静心堂,再次施展本领幻化四翼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天,香港报纸电台纷纷报出凌海寺千年古钟被窃的新闻,一时间谣言四起,就连昨夜的异常现象亦是被绘声绘色的传至街头巷尾。 古钟巨大,想要挪出凌海寺显然不是小动作可以办到,更不是一人可为。 但若是有团伙集体行动,当时距离古钟发出颤音到主持赶到现场前后不过几分钟,同一时间保安和比丘尼将整座寺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有人搬走古钟。 因寺院是佛门清净地,也从未发生过偷盗事件,所以内里并未安装监控系统,但寺院外围却是监控严密,毕竟寺内有着就连泰国政府也曾力争的宝物,但是警察查看了寺院外围周遭地所有监控设备也没见夜里有人潜入的痕迹。 据说当时古钟发出震颤声音,同时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强光,紧接着主持带人推门而入,屋内就已经空空如也。 古钟失窃似乎成了一道不可破解地谜团,玄之又玄。 然而这时,苏绫正因身体透支加之重伤而病倒在床,就连龚红叶三番五次前来也未能得见其面。 夕阳西下,夏志文坐在苏绫房间的窗台上,打量着手里的铃铛,忍不住心中惊奇,今天他不住拨弄,但这铃铛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苏绫将这东西从大变小,他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个破旧不堪零件损坏的废物了。 缩小后的混沌钟,如果不仔细查看,感觉起来并不如大时显得古朴厚重,更像是个废弃的石铃?铁铃?钢制的?说不上材质,呈土黄色,破旧蔫黄得很。 但若是仔细查看内里,却会发现铃铛体内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一望无底颇为幽深。 昨天苏绫回到酒店后直接昏死在床上,口中还说着胡话,都是他听不懂的话,更像是另外一种语言,他折腾照顾了一夜,白天睡了一觉,可等他醒来却发现苏绫还在昏迷。 甩手再次摇了摇铃铛,还是一点声息也无。不是说这东西是上古神器,能镇压混沌,颠倒时空?禁锢空间,炼化阴阳? 可他摆弄了一天,也尝试用元气驱动,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法器不是这样用的。”苏绫虚弱的声音忽然自床榻上传来,令夏志文一惊转头。 “苏绫你醒了?!”他赶忙跳下窗台跑到床边,“怎么样?好点了没?” 苏绫不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夏志文赶忙将床头柜上的水杯端来,一边扶起苏绫一边喂水,“你昨晚差点吓死我,好端端就吐血了,好在没被人发现,把东西带回来了。” 他们这次跟偷窃有什么两样。 苏绫闻言便是一笑,将一杯水饮尽,长长舒了口气。 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苏绫抬手接过混沌钟,江淮生此时也从盘古幡内显出身影,同行地还有那六岁孩童,元代魂魄。 “没想到这东西这样顽固不化,难以收服,如果昨夜没有盘古幡助阵,恐怕我都要交代在凌海寺了。”苏绫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地。 她抬眼看向江淮生,“以我现在的修为还难以操控此物,还需江老等待一段时日。” 如果不能修为猛进,等待的又何止是一段时日? 复生之路本就渺茫波折,江淮生倒也不急了,他摇首看向苏绫,嗔怪道,“为了我老头子这事险些害了你,我死都死了,等到现在又哪里会急在一时,你要是不好好养伤,日后谁来救我这老头子。” 苏绫便虚弱一笑,“凌海寺那头怎么样了?” …… 凌海寺,吴柔在主持慧皆法师地陪同下来到静心堂。 “然后古钟就消失了?”吴柔踏进房间,刚听了慧皆法师的话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错。”慧皆法师面色难看,这东西不光是他们的镇寺宝物,更是一件文物,政府方面每年都会为其拨经费,其中就包括了寺院的安保力度。 寺院乃佛家清净地,就算里面没按监控系统,但在寺院四周可都是有监控的。现在古钟丢失,她的责任可闹大了。 “古钟形体巨大,怎么可能被人搬出寺院却还瞒天过海?”吴柔在屋内走了一圈,然而说到瞒天过海一词时,忽然想到了青城县的天坑与人偶。 如果那件事与龚红叶有关,这件事也未必是他不能办到的。 然而,如果龚红叶有这种移山填海的本事,那简直太过…… 若果真如此,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如若自己能习得这种,岂不是如有神助? 现下吴柔所在意地并不是古钟去向,起码主要在意地并不是这个,而是那说起来荒诞不可思议地本事。 苏绫于香港养伤半个多月,因身体不便,便应龚红叶要求搬到龚家公馆。 临走前,苏绫与龚红叶于书房密谈一小时之久,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苏绫与夏志文二人便告辞回国。 上飞机前,龚红叶再三言道,“于玄学一术香港方面乃是不二圣地,如果你有心精研,不如转学香港,到时一定与我联系!我跟香港大学渊源很深……” 回国后,三月份,开学季也随之来临。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新学期来,混沌钟响 章节名:第九十二章 新学期来,混沌钟响 香港之行对于苏绫来说可谓是收获颇丰,混沌钟与盘古幡两大上古神器皆是在手,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实力欠缺的情况下即便手持法宝依旧犹如鸡肋无法驱动。 因在看了某电视节目发现美女主播手腕上系着一串铃铛颇具特色,苏绫便将混沌钟缩于两枚硬币大小,用红线串起系在了手腕上,平日里藏在袖子下倒也看不出端倪,且还适合随身携带。 至于巫祖门,这个名字虽怪但家底丰厚的帮会近日也在青城县混得风水水起,虽主营游戏厅与台球社,聚集得更是一群社会青年,但日进斗金逐渐扩大的趋势也不得不叫人瞩目过来。 赵东一名在青城县已然打响,然而知道赵东的多,注意到苏绫的人却寥寥无几。毕竟一切地产业都记挂在了赵东名下,而苏绫隐于幕后似乎异常低调。 王立斌与赵庆一行人依旧跟着苏绫学习五行,虽然整个寒假苏绫基本都游荡在外,但几人按照苏绫所留任务勤加练习,假期收获也是颇丰。 随着苏绫回到青城县,开学季也随之来临。 三月份的北方依旧处于一片冰封之中,今年的冬天格外延长,树木光秃秃地不见发芽,天气也丝毫没有回暖之意。 寒风冷冽袭人心脾,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苏绫在开学这天一大早便来到了学校。 初三下学期,一个紧张充实而又伤感的毕业季。 于苏绫来说倒是没什么可伤感的,无论王立斌还是夏志文都表示了与苏绫报考同校,这群人都是优等生中的佼佼者,除了王美涵早期成绩优异而现在下滑的厉害,需要在初三格外努力外,其他人均是没有太大的压力。 苏绫在寒假时已经研究好了,就报考朝西市第一中学,现在的巫祖门正在建设初期,这是她手下的势力根基,需要格外地用心维护,她有意将这小小势力生根发芽,发展成足以与那几大目前来看可望而不可及的势力相比肩,所以目前来看她还不宜远行。 留在辽北省内发展最为有利。 而且高中考得远近对她个人来说并无什么太大关系,如果不是背负着母亲王亚洁的期望,苏绫更愿意暂时留在青城县完成她的高中学业。 朝西市并非辽北省的省会城市,只能算得上是辽北省得二线城市,但是其风气却非常适合苏绫现下的发展。 生父苏良哲自打回去后就再未过来,但却不时有他的‘朋友’上门拜访,送上一些生活用品等,并时不时地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显然一切都是他有心安排好的。 王亚洁起先极力推拒,但架不住对方耐性,最终只得收下东西。 对于此,苏绫表示不置可否。 清晨,刚来到学校正门,就被坐在正门对面早点铺子的傅青岩给叫了过去。 “这么早?”苏绫拉开椅子,这大冬天的在学校正门吃上热乎乎的包子豆浆极为享受。 “老板,来杯加糖豆浆。”傅青岩先是招呼了一声,继而转头面带微笑地看着苏绫,“一个暑假不见,你好像瘦了点。” 何止是瘦了,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许多。 苏绫便笑了笑,打量着今天的傅青岩,一如既往地阿迪达斯运动套装,米白色,短发微长地刘海显得极为爽利,面容长得英俊帅气,这副好模子即便是坐在破烂的街边小店依旧不难吸引路人目光。 “你也瘦了不少。”她笑言。 傅青岩就露齿一笑,“寒假跟我爸去香港玩了一圈,折腾的。” 苏绫一怔,“香港?” “嗯,去看亲戚。”傅青岩接过老板递上的豆浆放到苏绫面前,他知道苏绫爱喝豆浆,而且爱喝加糖的。 “你在香港还有亲戚?”她没记错的话傅青岩老家是在青城县,父辈的老家也在上次他们进的那座山里,怎么在香港还有亲戚? 傅青岩便道,“打仗时候舅爷被征兵带走,跟家里走散,然后就随着大部队逃到香港了,这两年假期我爸总带我过去,舅爷在国外,就带我跟那边的叔叔伯伯接触一下。” 苏绫点了点头。 “跟我舅爷倒也没见过两次,去那头主要就是走走亲戚和旅游了。”傅青岩将刚端上来的包子夹到苏绫盘中一个。 “我假期也去了香港。”苏绫夹起包子,倒也习惯了每天早晨跟傅青岩白吃白喝。 傅青岩一怔,“你也去了?” 苏绫就笑着点了点头,“是去办点事,没想到你也在。” 傅青岩愣住,随即摇头失笑,这也太巧了点,也太不巧了点。 “下次要是再去可提前跟我通通气。”傅青岩道。 他跟苏绫基本每日都有往来,知道夏志文等人跟着她学习五行阵法,也知道赵东和游戏厅的事情,但却没有过多参与,或许是出于男人自尊心在作祟,不愿与夏志文等人一样拜苏绫这个‘师父’。 他会在苏绫每次请假时帮她做好笔记便于复习,也会在每天清晨等在学校门口的小吃铺带苏绫吃顿早餐。 却很少刻意地打搅她的生活。 苏绫闻言颔首,忽然道了一句,“我打算报考朝西一中。” 傅青岩闻言顿了顿筷头,他父亲一个是希望他能出国,这个事情已经跟他沟通过不止一次,都被他给挡了回去,其次的选择还有香港方面,这次寒假他傅琛带他过港时与那边的伯伯简单沟通过,对方愿意为他找关系,转过去问题不大。 就算最次,以他的家世条件与优异的成绩进入京城或者上海等大城市也不是问题,反正傅琛就一个意思,希望他能打小走出去见见世面,不要在这辽北省一隅之地限制了眼界。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能帮你办到香港那边上学,或者去京城上学,你愿不愿意去?”傅青岩低头吃包子,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苏绫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高中我打算留在辽北。” “嗯。”傅青岩垂了垂眸。 二人吃过饭后,刚站起身,他却定住脚步,回身帮苏绫重新系好颈间的围脖,“早晨天凉,别冻着了。” 还有些青稚的帅气面容上夹杂着暖阳似地微笑,手指有些不太灵活地为苏绫将围脖系好,这一动作顿时惹来周遭无数女生聚目望来。 “傅青岩给苏绫系围脖。” “傅青岩喜欢上苏绫了?” “傅青岩跟苏绫谈恋爱了!”流言像是冬日里的寒气儿似的蔓延开来,越传越是离谱。 早自习时,消息灵通的梁玲吉已经将苏绫拉住上演十八般审问。 “我们真的没什么。”合上书本,苏绫终是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 “别装了!你跟我还藏着掖着的?我早看出来傅青岩那小子对你有意思,你们是不是发展到地下了?”梁玲吉一双眼睛露着精明,仔细观察苏绫地神色变化。 “地下?”苏绫蹙眉。 “上学期我就瞧出来了,天天腻在一块,早晨腻在一块放学腻在一块,现在座位都调在一块,我就知道你们俩早晚的事!”说完,她就凑前一步神神秘秘地问,“发展到哪一步了?” 上学期期末结束时代理班主任调整座位,竟是把苏绫与傅青岩调在了同桌。 “我们真的没什么。”苏绫觉得这是自己今天重复过最多的话了。 “亲没亲嘴?哎呀,傅青岩长那么帅,激动死了!”梁玲吉似的眼神显然是已经进入幻想模式,脸犯桃花眼角带春。 苏绫抿了抿唇,面色平静地盯着她,最后低头重新翻开了课本。 “死相!”梁玲吉白了她一眼,“大寒假的人没影了,搬家又没告诉我你住哪,想找你都找不着!张雅芙那厮我倒是在商场见着一回,活的滋润着呢,跟她那个姐逛商场买东西,我看她就是个没良心的,自己老爹进局子了还跟没事人似的!” 苏绫突然想起昨天王亚洁的话,便抬头道,“张雅芙转学了。” “啊?”梁玲吉愣住,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张雅芙的座位,早自习都快结束了,座位上可不是空空如也么! 张雅芙是班长,平日里来的都比较早,从来没现在这种情况发生。 “转哪去了?”她问。 “一中,她姑姑是一中老师,现在张雅芙已经搬到她家里去了。”苏绫道。 现在她们与张家已经全无关系,张海琴自然只是张雅芙的姑姑,而非苏绫的。 梁玲吉倒是知道张雅芙搬去姑姑家,跟姑姑姐姐同住的事,当下叹了口气,“说转就转了啊。” 苏绫便是微笑,非但如此,张怀西被夏卫东辞退以后还将与余文康合作的事情提上了日程,上个月末两人的ktv已经开业,位置就选在大南门附近,距离苏绫最早的拳皇游戏厅只隔半条街的距离。 目前赵东已经派人去收保护费,只是好像还没什么结果。 除此之外,张文涛大哥张胜伟的工作算是彻底泡汤了,在县政府工作的赵翠兰也被整顿得下了岗,只听说二人现在待业在家,也不知有什么打算。 张家算是在张文涛入狱后接连失利,惨象连连,除了在一中继续工作的张海琴事业上没受什么影响外,其他人均是落得个下岗无业的下场。 这个年头还有什么比在体制内工作却突然遭到辞退更叫人难以接受的。 “听说这学期要安排新老师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梁玲吉拄着下巴,上学期自打张文涛落马,一班的班主任就由隔壁的班主任代任来着,通常发生的情况就是隔壁班级上晚自习,而一班则是可以体活课休息。 刚开始一班学生还满是高兴,但在第一次月考整体成绩下滑后便怨声载道,纷纷叫嚷着老师偏心。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期末,结果则是一班的整体成绩比二班偏低,学校也将这个事情归于张文涛入狱一班还未进入状态所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行至苏绫桌旁,“苏绫,我想跟你谈谈。” 苏绫与梁玲吉二人纷纷抬头,见来人竟是安阳。 自打那次郊外小楼事件后,安阳一直也没找上苏绫,傅青岩告诉苏绫已经骗过了安阳,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不过常理来说那晚发生的事情也颇为离谱,只要有个差不多合理的解释蒙混过去,安阳不相信那天雷跟苏绫有关也是正常。 不过即便如此,苏绫依旧敏锐的感受到时刻被他观察着。 点了点头,苏绫站起身随安阳走出教室,一路走到走廊拐角的寂静处。 “你跟青岩谈恋爱了?”他侧身从小窗户看向窗外,因窗户开着,不时有冷气钻入冰凉冰凉的。 “我……”苏绫实在不愿重复。 “没有?还是有?”安阳转身,目光平静地盯着苏绫。他的样貌属于偏阳光白净的类型,利落干净的短发配上白衬衫与运动裤,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而挺拔。 即便是冬天,他也从来没有穿得太多,与傅青岩一样。 苏绫负手,转头看向窗外,“没有。”苏绫的简单回答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反问如‘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样的话,从而纠缠出更多的下文。 身旁的少年明显轻微舒了口气,他又问,“雅芙转学了?” “嗯。” “张老师入狱,她还好吧?” “嗯。” “你不问我为什么自己不跟她联系?” “嗯?”苏绫侧了侧头,皱眉表示对他无厘头的问题有些不解。 安阳抿了抿唇,又开口问道,“为什么从上学期开始成绩突飞猛进?” “嗯?”苏绫继续蹙眉。 “因为我拒绝你?”安阳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兀自道,“我承认,那个时候的确认为你不够优秀,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已经跟张雅芙……” 苏绫蹙眉,心觉安阳的做派有些莫名其妙,他与张雅芙的事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亦或是自己成绩突飞猛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安阳转头看了苏绫一眼,忽然摇头笑道,“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啊,我跟雅芙已经过去了,其中的因由我也不愿意多谈,而且你大概也知道一些的。” “从上学期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我知道那次事件对你的打击,跟你的变化有很大关系。”安阳抿了抿唇。 “那次的事件的确跟我的变化有很大关系,但却与打击无关,今天把我叫出来就是想为此道歉?”苏绫猜测。安阳今次东一句西一句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 “算是吧。”安阳抿唇,“道歉是其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你打算考那所学校?” “朝西一中。”苏绫心下已然有了些不耐。 “哦?”安阳就目露笑意地打量着苏绫,她这态度倒是真的自信,平静地就吐出了市里最优质的学校?朝西市一中的分数录取线可是不低,虽然朝西不是省会城市,但朝西市第一中学却是省重点高中,每年升学率高得很,甚至升入京城大学也是家常便饭。 这样一所学校已经算得上朝西市一等一贵族学校,成绩不够也可以进入,但是每一分所补的价钱都是惊人的高。 期末考试苏绫的成绩并没有一鸣惊人,也不知跟她那段时间经常请假有没有关系,反正成绩只保持在中等左右,以这个成绩来说考入朝西一中还是颇为不易的。 “我也打算……” “还有事吗?”抬腕看了看表,马上就要上课了。 “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苏绫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安阳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显然苏绫是在不耐烦,她就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 总觉得不可能,他忽然开口叫道,“苏绫,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成绩为什么从去年开始突飞猛进?”是不是……为了我? 就在这时,走廊转角处正快步行来一名穿着职业套装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岁的女青年,她留着一头波浪短发,面容白皙漂亮,正快步朝着一班方向走来。 “苏绫,是不是因为我?不然你上学期为什么给我递情书?”安阳快步追上,连声发问。 这叫苏绫一怔顿住步伐,而身后那名女青年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奔放? 苏绫眼角瞄到后方有人,便回过头去,却是一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她抿了抿唇,正色看向安阳,“你误会了。”说罢抬步踏进教室。 而教室内,出去上了个厕所功夫就听闻安阳把苏绫叫出去的傅青岩,正扒着脑袋朝外张望。 “误会。”安阳垂了垂眸,不得不承认,一个学期的接触,她渐渐被苏绫这种惜字如金,安静沉着的性格所吸引,尤其她突然所展现出来的优秀都令他觉得分外感兴趣。 他理解了傅青岩为什么总是喜欢黏在苏绫身边,以前的她并不是笨,而是没有努力罢了,当她真的开始努力学习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整个寒假,他都会经常想起这个对她从初时的热情羞涩到后来冷淡淡漠的女孩,夜晚静谧时,那空灵仿佛召唤般的歌声亦是时常响彻耳畔。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今天听到傅青岩与她谈恋爱的流言,他有些坐不住了,想问个明白,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就围绕这层意思不断发问想叫苏绫先说出来。 有些尴尬地抬步走进教室,落座后转头却见苏绫一如既往地低头翻书,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刚才发生的事情。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或者是她根本就觉得没有必要理会? 此时坐在苏绫身侧的傅青岩眉梢微挑,安阳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 就在苏绫与傅青岩踏进教室落座后,先前那名女青年也是紧跟着踏进了教室,径直走上讲台,“大家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新班主任,我叫王珂。”说着话,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同时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这是我的手机,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打给我。” 学生便在下面窃窃私语,这老师看着年轻漂亮,还配着手机,显然是条件不错。 苏绫抬眼看向王珂,后者也正将不太友好地目光望过来。 接着,王珂开始点名,待点到安阳的时候显然有些诧异,没想到学年第一的尖子生竟然就是刚才在门口碰见的早恋少年。 待点到苏绫的时候,王珂亦是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她的名字,因为在点名薄上,苏绫的名字后方分明标着特困二字,学校里唯一申报下来的特困生就在她的班级,成绩中上,但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上课时,王珂时不时地点名叫低头翻书的苏绫起身回答问题,后者虽然认真记着笔记但看样子更像是在自学而不是跟着她的进度。 下课前,王珂道,“班长是谁?” “老师,班长这学期转走了。”有人开声回应。 王珂点了点头,“副班长是哪个?” 安阳站起身。 王珂见状挑了挑眉,“班长职务就由苏绫暂代,等第一次月考后按成绩重新选出新班委。”说完便道了句下课,而后抬步走出教室。 苏绫见状愣住,显然感受到新老师对她的态度带着些不满,为什么会突然选她做班长。 而其他同学也都是纷纷愣了愣,苏绫除了上学期两件事情表现得出人意表外,平日里在班级形同透明人,从不参与各种活动,她来当班长? 看着王珂的背影,苏绫皱了皱眉,就在这时,盘古幡中忽地一动,一道瘦小地身影从中钻出,嬉笑着窜上讲台玩闹开来。 正是来自元代的小鬼,名叫南五四,因为元代有些奇特的规矩制度,汉人名字大多是由父母年龄相加而来,五四的父母年龄相加即五十四岁,父亲姓南,是以他的名字是南五四。 苏绫眉头一皱,抬手刚要将他召回,却不想就在这时,手腕上的混沌钟忽地一颤,继而发出一阵清脆铃音。 三月寒风习习,青城县火车站,一行穿着神秘地黑衣男子刚刚踏出车站,站在青牛伫立地县广场前举目远望。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神秘来客,句芒后裔? 章节名:第九十三章 神秘来客,句芒后裔? 这一行人的人数共有六名,均是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看上去显得颇为怪异,因帽檐压低,周遭过往的路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为首那年轻人站在队伍前方,闭目侧耳,似是在静静地聆听着什么,忽地,他眼眸睁开,手中拎着的一根细长拐杖缓缓抬起,指向南边。 …… “苏绫,你手上还戴着铃铛?”一名女生见状上前,正好瞧见苏绫一脸犹疑地掀起袖口查看混沌钟。 却见那手腕上的铃铛呈锈黄色,显得老旧得很,而且仅仅是被一根红线串起,显得太过寒酸,女生当下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虽然知道苏绫家境贫寒,而且还是学校里唯一领着贫困助学金的学生,但首饰这东西戴不起就不要戴,非学人家戴首饰就不要搞得这么寒酸嘛。 “苏绫,我昨天刚买的一条手链挺好看的,要不送你了?”女生瞅着苏绫手腕上的铃铛,觉得寒酸之余不免有些同情。 “不用了,谢谢。”苏绫眸光闪烁地看着腕上混沌钟,这物必然不会没来由地发出声响,莫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南五四那小家伙因被混沌钟炼化过,此刻听闻铃音面色一白,刷地就钻回了盘古幡中,甚至未用苏绫召回。 这时,不远处座位上的孙琪就嗤笑出声,“人怪戴的东西也怪!” 她看苏绫是一百个不顺眼,平日里更是觉得她怪里怪气的叫人恼火,有时候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你给她几句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痒的,她也不搭理你,这不是怪是什么? 此刻的苏绫甚至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只是皱着眉头将混沌钟收回袖口,转头看向窗外天际。 混沌钟响,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晚上放学,苏绫照例来到拳皇,现在拳皇游戏厅每日的营业额都固定在两万到三万元之间,除此之外赵东还依着这份本钱与手段拿下了青城县的其他三家游戏厅,除此之外台球厅的收益也颇为可观,毕竟这种新兴游戏算是小青年们平日里最为偏好的。 台球厅与游戏厅的日日爆满使得苏绫这方日进斗金,一个假期下来整体都已经算得上十分稳定,开销与支出也都有了个大概的范畴。 加之医院方面郝主任对于‘常客’们的关照,也为苏绫剩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暑期下来,除了扩张与日常开销外,苏绫手头已经攒下了百来万元。 “绫姐,你说咱们这是不是也得整个名号了,巫祖门总觉着挺怪的。”游戏厅的办公室内,赵东叼着烟卷玩笑道。 赵庆便摇了摇大脑袋,“东子哥你不懂,咱们跟着苏绫学五行啊,巫祖巫祖,巫道之祖嘛!” 彰武便笑道,“就你小子懂得多,不过道上的帮派整个这名字确实有点怪,要不咱再合计合计?” 苏绫闻言挑了挑眉,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有寻思过,那日在医院也只是一时起意,本意是交夏志文等人学习巫法,巫祖门派倒也说得过去。 可现在赵东持着的黑道若是打出这名号着实显得有些怪异。 夏志文就一拍大手,“我有个好主意,苏绫,帝江怎么样?你不是帝江氏的传人吗?咱们就把帮派改叫帝江!” 帝江?苏绫眉头微皱,总觉得似乎有辱帝江氏一脉,即便在上古时期帝江一词亦是代表着神圣不可侵犯,而如今却成为了小小帮派的代名词。 “皇帝的帝,江水的江。”夏志文转头看向众人,“咱可以把产业全改成帝江,帝江游戏厅,帝江台球厅,以后要是搞公司就叫帝江公司,搞集团就帝江集团!” 众人本来对这个词并不感冒,但听闻夏志文说苏绫是帝江氏传人,且听到帝江集团等词汇时均是连连点头。 “这名字用起来倒是大气啊,比天虎帮都大气。”赵东连连点头。他口中的天虎帮苏绫已经有所耳闻,总部在朝西市,是辽北省颇具实力的大型帮派,平日里赵东等人提起这天虎帮也不免带着些敬仰之意。 听说天虎帮的当家人名叫沈天虎,帮派名字由此而来。 “这……”苏绫蹙了蹙眉。 “我看真行!”夏志文有些兴奋,巫祖门说起来就跟神棍帮派似的,而这帝江却大气雅致得多。 “我看也行。”赵东点了点头。 其他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苏绫见状便寻思了一番,“那就帝江?” “帝江!”赵东拍板。 赵东的办事十分效率,第二天,帝江游戏厅,帝江台球厅等牌匾便正式挂了起来。 帮会就此定名帝江,帝江会。 第二日,苏绫在巡视了一圈新牌匾后便早早回到家门,来到在筒子楼下时忽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寒,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只见光秃秃的大槐树下,一行黑衣男子正静静而立,因头戴黑帽看不见面容,但那眼神似乎正盯在她的身上。 苏绫皱紧了眉头,似乎感受到天地间地一丝元气波动。 她眸光微闪,缓缓转身。 寒风吹拂面颊,带起凌乱的发丝,苏绫眸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对方身上。 对方中的领头人在这时突然动了,他抬步,步步走向苏绫。 苏绫抿唇,有些震惊地同时也心知对方即便真是修习巫法,可以吸纳天气元气,也没有本事察觉到她身上的元气,毕竟她的元神乃巫道正宗,不是常人可以轻易识破的。 “是你盗取了混沌钟?”对方于苏绫身前站定,声音带着股莫名地优雅尊贵,他一手拎着纤细的拐杖,另外一只手忽地抬起,抓住苏绫手腕,那腕上的混沌钟就爆发出一阵急促铃音,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 苏绫蓦地后退一步,甩开对方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竟然能叫出混沌钟的名号,倘若他们早知这宝物又为什么会等到现在才来寻找? “这无上法宝是我等寄存于凌海寺中,你这女娃胆子不小,竟敢私自盗取,目的何在?”一名黑袍老者缓缓自后方人群中发出声音。 苏绫举目看去,只见对方均是摘掉帽子,其中无人无一不是头发花白的老者,而站在自己身前的显然是个青年人。 青年人亦是缓缓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旷世容颜。 竟是个如同画中走出的男人般,短利的发色竟然犹如白雪。 苏绫眉头皱紧,“胡说八道,这混沌钟分明是傅门老先生于二十五年前寄存在寺院中,你们与傅门是什么关系?” “傅门是受人之托,并非这混沌钟的真正主人,只是你这女娃年纪小小是如何操控这宝物的?”五名头发花白地老者踏步上前,说话那人还是刚才之人。 距离近了,苏绫越发觉得几人长相有些相似,而眼前这一幕似乎也有些熟悉。 上古时期,句芒氏手掌混沌钟,却身为东方木之巫祖,不如帝江氏般可操控五行。木擅防御,混沌钟同样擅长防御,却是只守不攻难以御敌。 后受女娲点化,沿用秘法,使得家族世代总有五名兄弟各怀不同属性,五人凑在一起即可操控五行施展阵法,人称句芒五祖,于荒洪时代颇为传奇。 难道这群人竟是句芒氏后裔? 开什么玩笑,亿万光景,安能残存?即便存活下来,又怎么可能代代相传这秘法形成句芒五祖的局面? 可句芒氏,发白,混沌钟之主,种种迹象都令苏绫不得不往句芒氏一脉身上猜测,但此种猜测在苏绫看来本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能成真的概率怕是不及万分之一。 对面白发男子眸光沉静地看着苏绫,眸中似是闪过一丝疑惑,“报上家族。”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心中不得不生出疑惑,家族自二十多年前找到混沌钟,可因家族古训不能露面,更是不能沾这宝物,所以制造了那场动乱导致混沌钟于泰国公主手下丢失,而后出现在拍卖会上,同时令傅门拍下。 宝物归来后却无人可以操纵得了,若不是家族记载这钟乃家传法宝他甚至要怀疑此物与他们无关。 而且除此之外,混沌钟显然与家族血脉灵性相通。 此后,家族长老便将这混沌钟寄放于香港,由傅门一手操办安置在凌海寺内,若非有家族古籍他们都是认不得这宝物的,其他人就更是不用多谈,可眼下这混沌钟竟是被人抢走不说,且还懂得操控使其缩小。 这女孩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也是隐世家族地传人? 他紧紧盯着苏绫的手腕,刚才虽然只掀开了袖角,但那上面分明系着个铃铛。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喊声,“绫绫?” 苏绫转头,是正骑着自行车往家里来的王亚洁。 与此同时身前只觉一阵清风拂过,再次转头,方才站在面前的几人已经消失无踪,仿佛那里本就没有过人。 天色漆黑,旧楼下方没有灯光,也不知道王亚洁怎么凭着身形看出了苏绫,此刻她骑着车来到苏绫身前,“怎么不上去?大冷天儿的站在外面别冻感冒了!”说着话,就翻身下车。 难道王亚洁刚才没注意到那几个人? 苏绫眸中满是疑惑地转头看向那颗大槐树,似乎在黑暗的大树后方依旧有几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转头,与推车的王亚洁一块走进小区。 “过段时间再寻个房子吧,这老楼下面连灯都没有,你晚上上晚自习怪不安全的。” 我该屎,我自杀谢罪去!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有色眼镜,王家外公 章节名:第九十四章 有色眼镜,王家外公 如果苏绫没有记错,赫羽明也是隐世家族的传人,本身也具备元气修为,但与今晚见到的几人带给她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苏绫两手枕在脑后,侧目望着窗外盈盈月光,翻了个身,终是忍不住下床走到窗台前,目光朝着大槐树的方向望去。 她心里实在是困惑重重。 “还没睡?”王亚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见槐树下方空空如也,苏绫转过身看向王亚洁。 现今的屋子只有一间房大小,所有的家电家具与床铺都摆放在这间入门一眼即可望到底的房间内,她与王亚洁每日也是躺在一张床上入睡,一切都因为母亲手里资金紧张得很所导致。 而苏绫手中有钱,却心知现在还不能拿出这份钱,否则会吓坏王亚洁的。 好在,现在学校助学基金已经申请下来,缓解了整个家里的大部分开销,毕竟学费与学杂费才是开销的大头所在,这一块去了,母女俩的生活也轻松了不少,以王亚洁的工资足以过上不错的小康生活。 而张文涛留下那一笔钱,除了为苏绫存下助学基金以外剩下的都用来预付房租了。 苏绫也劝过王亚洁拿出那笔钱,毕竟大学还早,但后者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言道现在赚钱不易,如今存下的这笔钱与上大学比较还不够冰山一角的,坚决不同意提前动用。 “嗯。”苏绫靠着窗台点了点头,随即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您早些睡吧。” 王亚洁却缓缓翻身坐了起来,“初三了,学历压力很大吧?” 苏绫微笑,“还好。”于她来说这份压力并算不得什么压力,只要保持以往的节奏到时必然会不负所望的。 这点底苏绫心中还是有的。 王亚洁便拍了拍身侧的床位,面上有些犹豫道,“绫绫,你还没见过你外公外婆吧?” 这突如其来地话语叫苏绫一怔,她度步走到床头落座,靠在王亚洁身旁的床头上,“外公外婆?”不是早就因王亚洁未婚先孕而跟她断绝关系了吗? 而且听说整个王家都在数年前迁至朝西市,莫不是王亚洁想家了? 想想也是,她一个女人肩上却扛起比男人还要重的担子,不但未婚先孕忍受无数异样的目光抚养女儿,更是一人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照顾女儿与赚钱养家叫她日复一日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这两年跟了张文涛日子刚有好转,紧张的生活亦是刚刚得到缓解,却不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王亚洁伸手摸了摸苏绫的头发,“我今天在饭店见到你外公了。” 苏绫一怔,心说怪不得觉得王亚洁回家后有些反常,经常莫名地就陷入沉思。 “你外公他没有跟我说话。”王亚洁叹了口气,表情莫名地哀伤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败,一场年少的爱情令她自己失去了父母,更叫女儿生来就失去了父亲。 自己得不到父爱没有关系,可于女儿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苏绫见状,抬手握住了王亚洁的手掌,“缘来缘去,一切因果早已注定,无论是伤感,还是欢喜,都改变不了注定的事实。” 王亚洁抿唇,现在都要女儿来安慰自己了?不过这丫头还真是不太会安慰人…… 第二日上学,苏绫早自习间找到新班主任王珂,有意辞去班长职务,只因在校期间空闲时她更愿意多看看书,而不是料理班级琐事。 但这个想法当即就被王珂否决了,“我跟学校了解过你的情况,从上学期开始你在学习上非常努力,成绩也有突破性的进展,但是一个学生的优劣并不全部取决于他的成绩,独来独往不融入班级就算成绩再好也只能算是个学习工具,不是吗?” “而且,你是学校现在唯一拿着贫困助学金的学生,你在初三一班享受着最好的教学资源,却不用你掏出一分钱,难道你不应该以自身所能为班级尽上一份力?” “苏绫,你要记住一点,有些学生家世好,成绩好,所以比别人更有资格享乐,而你的家世和成绩还完全达不到有资格享乐的地步,如果你同他们一样,最后被淘汰掉的只会是你,而不会是他们。”王珂说完,有些皱眉地瞥着苏绫。 她口中有资格享乐的人自然是安阳,而以苏绫这份背景和成绩,如果陪安阳玩早恋,最后吃亏的只会是她。 到时安阳成绩下滑家里有钱补上,而她苏绫却什么都没有,只能沦落到三流高中,运气好再上个三流大学,然后就进入社会游荡在最底层。 可安阳呢?到时候可以花钱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出了社会直接接手家里的产业,他的路是早已安排好的,而苏绫于他只不过是校园时期的消遣品罢了。 王珂最是看不上这种不自爱的女孩,男生优秀就巴不得地往上贴,还送情书跳楼,在了解到苏绫这些光荣历史后更叫她有些心绪复杂。 一方面她想将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拉回正道,而另一方面,得知苏绫以往的事迹后,她实在是对苏绫喜欢不起来。 想当年她上学那会,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相貌漂亮成绩优异,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但为了学业她始终都能秉承着不谈恋爱认真求学的原则,哪里像现在的孩子这样不懂事。 听了王珂的话,苏绫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助学金是边校长了解到我的家庭情况后特地向教育部门申请,目的是为了让我心无旁鹫认真学习,而担任班长职务于我来说有碍学习,希望王老师另择他人。” “另外,学习期间有无资格享乐,最终是否会被淘汰,完全取决于我,而不是他人。”说罢,苏绫微微颔首,从容地转身离去。 王珂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苏绫背影,这学生什么脾气? 刚到走廊,就听见学校大喇叭广播:请各班班长到教务科来取新校歌曲谱,第四节课到音乐教室集合。 苏绫一怔,上学期期末她同音乐老师将新校歌改好后交到边宏手里,边校长说是这学期开学公布,看来这是要开始学习新校歌了。 皱了皱眉,苏绫转身朝教务处走去,这就是她为什么有意辞去班长职务的原因所在,事情太多。 待苏绫来到教务科门口时,各班班长也是正在聚集,广播突然,新校歌也算得上近来唯一的新鲜事,自然是引起讨论。 待人聚齐得差不多了,教务科科长徐大勇才招呼大家排队取走曲谱,“上午最后一节课到音乐教室集合,学新校歌,班长音乐不好的就叫音乐课代表去也一样。” 招呼完徐大勇便遣散了学生。 苏绫心觉自己没什么音乐天赋,回到班级后便将这个事情跟余美文说了。 忘了提的是,余美文就是初三一班的音乐课课代表,早先这个职务并不是她的,只是原本的课代表在上学期第一次月考过后被调离了一班,随后就由余美文暂代了音乐课代表的职务。 “我不去,都说了是找班长,我为什么要去?”余美文对苏绫可谓是印象不佳,张雅芙虽然已经转学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与苏绫拧着劲的作对。 第四节课,苏绫与其他班级的班长一样请了假,到音乐教室集合。虽说已经推去了班长职务,但在新的班长没有选出来前苏绫自然是会在其位谋其职的。 整个一中共有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八个班级,也就是共二十四个班级,此时从初一到初三二十四名班长集中在音乐教室内,显然形成了一个小班级般,班级内杂乱无章乱哄哄地,相熟的就聚在一起闲聊,落单的如苏绫一般就找个角落静静站着等待。 “看着那个穿白衣服的没?初三一班的苏绫。” “就是傅青岩给系围脖那个?” “就是她,上学期闹出跳楼那事,给安阳送情书来着。” “傅青岩跟安阳不是死党吗?” “谁知道她怎么勾搭的。” 几个初三女生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相较于他们,初一新生则是因为上学期那场校庆对苏绫仰慕有加,甚至在还有两人特地过来打过招呼。 就在这时,苏绫手中地混沌钟忽然一阵嗡鸣,刺耳的铃声响彻整个音乐教室。 她蓦地抬头,下意识地看向窗口。 “噗!”以初三四班班长谢晓梅为首地几名女生纷纷笑出声来,“谁带的铃铛呀!” “老不老土,什么年头了还系铃铛呐?”有人状似无疑地将眼神瞟向了苏绫。 这时,初三音乐教师吴敏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个曲谱走到钢琴前,“今天把大家叫过来主要是学习一下新校歌,尽量在这节课把大家都教会,今天的晚自习就由你们负责教同学练习。” 说罢吴敏坐在钢琴前,“曲谱都领到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曲谱上面有歌词,领是领到了,就差老师教如何唱了。 “咦?苏绫也在啊?”吴敏望向人群中的苏绫就是一怔,那笑容倒像是碰见了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去年期末就是她与苏绫一起谱曲,说起来这首校歌苏绫的贡献可谓最大,两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苏绫不用学了,先回去吧。”吴敏就是一笑,这歌是她跟苏绫一起改出来的,原调就是苏绫所出,她还来学个什么。 苏绫见状一怔,当即微笑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教室。 “等一下!吴老师,为什么苏绫不用学?”说话的人是初三四班班长谢晓梅,苏绫曾见她在傅青岩打篮球时为他加油喝彩,十分卖力。 “对啊吴老师,不公平,苏绫怎么就不用学新校歌了?” 其他学生也纷纷疑惑扫向苏绫,只是少有人会出声质问就是了。 “这歌就是苏绫唱出来的,要她在这学什么?”面对其他人,吴敏可就没那么随和了。 众人纷纷惊讶,“她唱出来的?”谢晓梅皱眉。 “这首歌就是改变去年校庆时苏绫在台上唱得那首,还学补学了!一会都下课了!苏绫你先走吧。”吴敏对着其他学生竖起了眼珠。 苏绫轻轻颔首,转身走出教室,几名学生则颇为不屑地朝着苏绫背影剜了几眼,“装什么装,有什么了不起的。” 走出教室,苏绫略一沉吟便快步下楼,径直来到操场,朝着四周扫视一圈却是没有见到人踪,当下皱了皱眉。 刚才混沌钟响明显是感应到了什么,对方不知是敌是友,但无论如何现在自己在明对方在暗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四点半放学,苏绫与梁玲吉二人刚刚踏出教室,后者正念叨着晚上在校门口吃什么好时,苏绫一抬头,就见到了正匆匆从走廊尽头走来的王亚洁。 “绫绫!”王亚洁快步上前,“晚自习别上了,妈给你请个假,你们老师在哪了?” “出什么事了?”苏绫一怔皱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王亚洁从来没有说给苏绫请假并且特地来学校接她的情况。 “你外公叫我们去吃饭。”王亚洁面上带着喜色。 “哦?”她挑了挑眉,而后带着王亚洁朝办公室方向走去,梁玲吉只得无奈自行离去。 此时正赶上放学休息期间,几名老师都在办公室内喝茶闲聊,要么就是准备相约前去食堂,王珂刚下了课回到办公室喝水还没来得及走。 “这是我们新班主任王老师。”苏绫敲了敲门,带王亚洁走进屋里。 王珂回过头看见苏绫就是一怔,再见到苏绫背后的王亚洁挑眉道,“你好,您是……?” “您好王老师,我是苏绫的妈妈,我姓王,今天晚上家里有点事,我想给苏绫请个假。”王亚洁面带笑意地走上前。 王珂哦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可以,不过王女士,就苏绫的问题我想跟您谈谈。” “啊?”见王珂面色,王亚洁一怔,转头看向苏绫。 “从上学期开始苏绫的成绩的确有明显提升,这一点不可否认,但是我觉得您这孩子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不太愿意跟老师沟通,并且有明显的早恋倾向这些我希望您当家长的要适时注意些,更要好好开导才行。”王珂说完拎起茶缸饮了口水,心道这个就是禽兽教师张文涛的妻子? 王亚洁被这连珠炮似的发言给搞的愣住,这哪里像是在说自家孩子? 苏绫从去年九月份出事以后明显改变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懂事严谨得很,组织性纪律性?王亚洁倒觉得自家孩子太过自律了,每天无论是昨夜睡觉还是起床都很有规律,成绩虽然自打那次以后一直没有太大提升,但也算得上是稳步提升,名次不断靠前。 这还是在苏绫偶尔晚归,并且在外面‘贪玩’的情况下,对于孩子偶尔跟朋友在外面玩得晚,王亚洁并不反对,她不认为孩子就该死学习,而且苏绫的言谈举止她都认为越发成熟懂事,不是不自律不自爱的孩子。 那么早恋似乎就更不应该了吧,孩子要真早恋肯定是有苗头能看出来的,而苏绫跟以往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啊! “王老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王亚洁有些皱了眉头,自家孩子越发优秀懂事,怎么到了这新老师嘴里变得有些不堪。 王珂放下茶杯,面色沉静地道,“昨天我选苏绫担任班长,这孩子今天找到我要辞掉班长职务,说是影响她学习苏,苏绫年纪小,性格方面以前可能是受了大人一些坏的影响,但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及时纠正就没什么,环境和家长的沟通尤为正要。” “王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王亚洁面色一变,受了大人坏的影响,她这是因张文涛对孩子有偏见哪! 王亚洁算是听懂了,看来是在选班长这个事情上苏绫跟班主任意见不统一,现在老师对她有些意见。 只是老师既然选自家孩子做班长,还是说明苏绫在老师眼里很优秀的,但不可否认王珂的态度里对苏绫带着些偏见。 “王女士,我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孩子引上正途。”王珂面上毫无让步的意思。 看得出来,这王珂虽然年纪不大但脾气却硬得很。 办公室许多老师都因为这边的争执望了过来,有些老教师则暗暗埋怨这王珂怎么脾气掘的跟牛似的,跟家长吵个什么劲? “王老师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在正途?”一直静默不语地苏绫忽然开口说话了。 王珂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却板着脸道,“我观察你最近的心思可不在学习上,老师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 苏绫挑眉看她,这名年轻的小老师显然开始为了自己的面子胡说八道了。 王珂看着她沉静幽深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就像是在这孩子面前唱大戏般,当下有些挂不住脸。 “王老师,我希望您能以一位教师的师德来评判我的孩子,而不是用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偏见,戴着有色眼镜来看绫绫!”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开发白坪,王珂家事 章节名:第九十五章 开发白坪,王珂家事 “有色眼镜?”王珂一张脸瞬间漆黑,张文涛那样人渣的前妻竟然来跟自己谈师德? “王女士,学生以前做的事、犯的错,我从来不去询问,到了我这里就算从零开始,从没有什么偏见。我身为教师,批评我的学生肯定是她有不当之处,希望做家长的能给予理解,这也是对我教书育人最大的帮助!”王珂语速缓慢掷地有声,神色间无半分退让之色,颇为倔强的性子。 王亚洁见周围教师纷纷侧头望来,也知道这几句对话闹得有些过了,她并不想跟苏绫的班主任闹僵,只不过先前这王老师的用词不当着实叫为人母的她有些气愤。 她转头看了苏绫一眼,王老师也不可能莫须有凭空编出这些话来,现在孩子的年龄正处于叛逆期,看来真得多多注意才行。 “王老师,刚才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您也知道我前夫的事情,我心里也是担心孩子因着这件事在学校里受人歧视,希望您也别往心里去。绫绫的事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多费心。” 王亚洁先放了软话,虽然她自己刚才的话并无太大过错,也没有太过激烈,一切都是王珂挂不住面子才愈演愈烈,但是毕竟王珂是绫绫以后的班主任,得罪下来没有好处。 见王亚洁服了软,王珂也顺着台阶点了点头,“我们当老师的一切都是从孩子角度出发,为了孩子着想,要不是为了苏绫好。我也犯不上书这些话给自己找不自在,希望你们做家长的也能体谅一下。” “理解的,理解的。”王亚洁笑着点了点头。 “那行,我这也要吃饭去了,你带苏绫走吧。”王珂转身盖上茶缸,她之所以提苏绫来当班长,都是在一些老教师手里学的手段,认为越是对那些叛逆的孩子好,给其肩上压下责任,让孩子有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这些孩子越是能感恩戴德不说,且更能尽职尽责。 只是没想到刚到一班施展的第一步棋就没被人领情,得到苏绫这样一个回应,着实叫她有些不舒服。 这时,王珂抿唇转头看向英语老师,“赵老师,今天晚自习是您上吧?” 赵老师便点了点头,想就着刚才的事点拨王珂两句,这小老师性子有些太急,太要面子了,但仔细一想还是算了,现在还不熟悉,多话被人误解反感反倒不美。 “那行,我这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晚自习下课您帮我安排叫副班长锁好门。”王珂说完便转身去拎兜子。 今天晚自习英语老师到他们班上课,也用不着她在这看着,因为刚受了些气有些难心,王珂决定回家休息。 “行,一班的事您也别太操心了,这群孩子都懂事着呢,管这么个优异班级小王你是福气,有些小事得过且过别太往心里去。”赵老师忍不住道了两句。 王珂点了点头,“那行,我先走了啊。” 王珂是在寒假时候应聘的,但却并未向学校申请住所,而且她这新教师也没资格向张文涛那样申请两居室,最多就是学校里的教师宿舍,但那大多都是为了单身教师准备的,而她不是单身,丈夫也有分房,所以压根就没住在学校或者家属大院。 王珂出了门打车径直来到教委大院,轻车熟路地走进小区进了楼道。 打开家门,见到客厅暖黄色的灯光心里就是一暖,“老公,你回来了?” 坐在客厅沙发的年轻男人闻言转头,“饭菜给你放在微波炉里了,转一下再吃。” 王珂心暖,推门进屋面色疲累地道,“吃不下。” “怎么了?第一天上班就出问题了?”男人的面色也有些灰暗,但依旧起身上前将她拥在怀里。 王珂点了点头,“还不是那帮熊学生,一点也不懂事,我安排班长给她还不是为了她好?转身找我辞职,这就算了,我跟她母亲谈两句不也是为了学生?转过身还要来骂我。” “骂你?”男人眉头一皱,随即安抚道,“犯不着生气,现在学生家长有素质的不多,咱们青城县有素质的就更凤毛麟角了,穷乡僻壤出刁民嘛。”说着就将王珂拉上沙发。 她抿唇叹了口气,嗔怪道,“要不是你偏要回你老家,你在市教育局工作不也好好的,我在朝西一中都面试了,很有机会上岗的!” 男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你说你刚大学毕业也没个工作,我在教育局又是个小职员,咱们俩交房租过日子都挺困难的了,这又正赶上咱家出事……” “你看,现在青城县政策不错,我从市里调下来升到副科,还管分房,你现在也进了二中,咱还能就近照顾咱爸。”他将王珂揽入怀中。 后者抿了抿唇,“对了,你这次回去看咱爸怎么样了?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没把咱爸带回来?” 王珂跟丈夫程勇是京城大学毕业,程勇当时是学生会主席,出类拔萃非常上进,毕业后拒绝了很多好的工作,回到家乡辽北省进入了体制内,但因为不够圆滑,始终在教育局是个小科员。 而王珂本身是京城人,家境优越,毕业后却一心随着程勇来到辽北省,但找了几份工作均是不太满意,因脾气倔强经常得罪人,最终辞职在家,准备考个教师。 后来在朝西市一中的面试中取得考官赞赏,让她回家等信,谁料程勇家里出了事,母亲去世,父亲病重还神神叨叨的,丈夫是个孝子,说什么都要回乡下照顾父亲,王珂好说歹说他才改变主意,跟市里申请调到县里,就近照顾父亲,同时料理母亲丧事。 王珂也跟着来到县里,原来家里的电话注销了,接不到通知,也不知道一中应聘是否成功,而后因丈夫在教育局找的关系进了县二中。 母亲的丧事上个月刚刚料理完成,但怪就怪在村子里原来关系好的亲朋好友一个都没到场,程勇只当遇事见人心,当下自己一手操办,一切从简将母亲下了葬。 问及母亲死因,父亲沉默,只是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得罪了狐仙,程勇与王珂都是大学生,哪里会信这个,只当老人家年纪大患上了老年痴呆。 而邻居也躲躲闪闪只道生了场重病,村医那头根本见都不见他,时间紧任务急,不能刚调任就请长假,所以程勇只得在办好丧事匆匆回到县里,前几天赶上放假再次回去村子看望父亲,目的是将老父亲接到县里来住。 “我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怪的事,咱爸神志不清也就算了,怎么村里人见我都避如蛇蝎似的?”程勇皱紧眉头,难道是因为上学以来十几年没怎么回去的缘故?生疏了? 可自己母亲去世,这档子大事怎么就没人参加? “谁知道你们农村人什么脾气。”王珂白了他一眼,“咱爸也怪,现在还天天念叨呢?” “你知道我这次回去咱爸念叨啥吗?说什么他作的孽,才让咱妈怀上蛇仙,真是年纪大了糊涂了。”程勇摇了摇头,家乡是青城县乡下一个比较闭塞的村子,他是村子里唯一走出来的大学生,从青城县下到村子里要转两趟巴士,加徒步走五里山路,近两年也不知哪个网站上说自己家乡是北方还未开化的少数纯净之地,这一噱头倒是偶有吸引游客来访。 那些个专业的游客就是喜欢到偏僻的穷山僻壤采风,拍上两张照片似乎就是下乡感受了一番生活。 王珂缩在他怀里撇了撇嘴,“咱爸年纪大了糊涂,本来我是不建议接他过来的,但要是不接过来你肯定不能安心,哎。” 程勇就抱着她的额头亲了亲,“要不下星期放假,你跟我回白坪一起把咱爸接过来?咱爸不搭理我就认识你。” 王珂当即捶了他一把,“他那哪是认识我呀,见着我就叫婆子,分明把我当成你妈了!” 程勇就捧起她的小脸戏谑道,“呦?让老公瞧瞧,你跟咱妈长得有那么像嘛?” “去!”王珂嘟了嘟嘴,就着程勇的姿势将胳膊搂在他颈间。二人相拥而吻。 此刻,苏绫坐在王亚洁的后座椅上,刚刚抵达金辉酒店。 苏绫跳下车,王亚洁前去锁车。 “绫绫,一会见了你外公……懂事些,恭敬着些。”王亚洁忍不住嘱咐了句。自家这女儿现在什么都好,话少懂事颇为沉静,但就是骨子里有些傲气,即便没在自己面前表现,但作为母亲又怎会感受不出女儿的细微变化。 无论是面对以前的张家人,还是苏良哲,苏绫都是不愿多言的模样,她生怕因着自己的事女儿对娘家有偏见,待会给老爷子脸色看可就不美了。 苏绫点头。 走进门,王亚洁便带着苏绫一路直奔楼上包间,不时路过的服务生都会颇为熟悉地跟她打招呼。 进了房间,是一张六人台的小包厢,里面坐着的只有一位年纪约在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西装革履,手戴腕表,打着领带,一头黑白参半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 老者一双眼睛很有神,长脸,颧骨略微突出,并不丑陋,甚至可以见得年轻时的英俊相貌。 “爸,就您自己啊?”王亚洁带着苏绫走进屋子。 “嗯,没有叫外人,自家人坐下吃口饭。”老者转头看向苏绫,“这就是绫绫?” 王亚洁便拉过苏绫揽在怀里,柔声一笑,“嗯,绫绫,叫外公。” “外公。”苏绫老实地站在王亚洁怀里,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母亲开心,至于与王家的关系到底为何一切都由王亚洁说了算,苏绫倒是无所谓的。 毕竟他们才是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切因果缘由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此刻王亚洁亲近的态度是对于她的亲生父亲,当年的事情为什么谈崩到断绝关系苏绫也不是特别清楚,此刻更无资格站在外人角度觉得王亚洁应该远离或是怎样。 “坐吧。”老者点了点头,打量着苏绫的目光里并看不出什么喜欢或者厌恶之意。 王亚洁便拉着苏绫坐在老者身旁。 王亚洁的父亲名叫王建国,是经商的,家里还有几个儿女,这是苏绫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爸,您不是搬去市里了,这次怎么又单独回来了?”王亚洁坐下后为王建国斟了杯茶。 王建国拿起茶杯,犹豫了下才道,“这次是你妹妹陪我一道回来的。” 苏绫注意到,王亚洁的脸色忽地就是一暗,随即强撑笑颜地点了点头,“妹妹现在出息了吧?” “亚芳现在在公司担任副总,还是很有能力的。”王建国叹了口气,王亚洁的他的大女儿,当年也是样样优秀在王亚芳之上的,更是出息的考上了京城大学,哪里想到会搞出未婚先孕这样的丑事来?并且还说不出孩子父亲是谁。 如果王亚洁当年好好上学,老实回来帮家里的忙……虽说十六年前家里不像现在这般富裕,但也是殷实之家,亚洁的发展一会不会低过小女儿亚芳。 “家里这两年在搞旅游业,还算比较顺利,这次有个开发辽北省原生态村庄的旅游项目,我们拟定了白坪村,但是工程比较大,要接触到开路等工程,都要有关部门审批和协助的,朝西市方面的流程已经走完,但白坪村是隶属青城县下的,还有几道手续要在县里走一遍。”王建国道。 王亚洁有些惊讶,家里现在都搞上旅游业了?听上去可不是什么小工程,白坪村她是知道的,青城县下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庄,信息闭塞得很。 看来家里的确发展得不错,上次在金辉见到王建国的同时就见到同桌有几名常来的县领导,显然王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惊讶之余她亦是有些伤感的,这些年她拼命地工作也只能是勉强养家糊口,哪里有关系有渠道能打听到王家的事情,家里自从搬到朝西市就彻底断了联系,而父母兄弟的事情她却是一点也不知晓。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我是苏绫,关系多硬 章节名:第九十六章 我是苏绫,关系多硬 “原生态村……为什么会选在白坪村?”王亚洁有些不解,到白坪村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趟,而且还要中途转车才行,交通十分不便。 王建国便是一笑,“白坪村在北方有着悠久的历史,也正是因为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才导致了白坪村的原生态,你们知道白坪村有个狐仙庙吗?传闻聊斋故事大半都是以此由来的,当地人很迷信这个,到时候容易造势。而且在辽北省来说,白坪村的道路开发算得上是比较符合预算的,再近的村子不符合原生态,再远的开发起来尤为困难。” 王亚洁闻言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自家父亲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实话。 “过几天我就要下到白坪村去看看了,毕竟是要开发旅游业的,过几天还是先找宁大师测测风水先。”王建国自语说道。 “宁大师?宁培?”王亚洁一怔。 苏绫见状也抬起头来。 王建国点了点头,“你知道他?我朝西市有位朋友,曾找宁培看过风水,灵验得很呐,这次回青城县除了办理手续外,再就是去请这位宁大师。” 王亚洁张了张嘴,父亲这是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只怕宁培今年出事的情况他还一概不知吧,包括他朝西市的那位朋友估计也不晓得吧…… “爸,宁培死了。”王亚洁犹豫了一下道。 “啊?”王建国的筷子刚点在多宝鱼上,还没来得及去夹鱼肉,闻言就顿住了手中动作。 王亚洁组织了一下语言,“宁培涉嫌诈骗,并没有真本事,警方通缉的时候躲了起来,后来尸体在郊外被发现的,可能是被仇家杀死的。”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也是在新闻上看的。” 王建国张了张嘴,随即摇头笑道,“还有这档子事,我是多长时间没关注青城县的大事了?得,搞了半天也是个骗子,我就说这些封建迷信不可信!都是江湖骗术,你妹妹偏信这个,说什么都要请人先看风水。” “亚芳……还好吗?今天怎么没过来?”王亚洁微微一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王建国垂眸点了点头,随即面带安抚道,“她今天约了几个贵客吃饭,实在抽不出空来,不然就跟我过来了。她、她也挺想你的。” “想我?”王亚洁摇头苦笑了一下,“亚芳恨我,怎么会想我。” “亚洁!”王建国面露不悦,“她再怎么说都是你亲妹妹,怎么会恨你?倒是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初那件事恨她?” 王亚洁抬手拭去面上滑下的眼泪儿,“我谁也不恨,十几年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倒是爸,女儿不在身边自己照顾些身体。” “你能想开些就好,你妹妹当年也是为了你好啊!”王建国说完话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苏绫道,“绫绫周末放假,跟外公一道去趟白坪村?亚洁你周末有没有班?” 王亚洁摇了摇头,“我可以串休一下,爸您这是……?” 王建国颔首,“你妈的气也消了,面子是放不下的,你以后要主动跟家里多走动走动,今次就带绫绫跟我们一起下白坪吧,让她小姨见见。” 王亚洁微怔,“这……不太好吧?” 王建国抬手摆了摆,“自家人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个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王亚洁便叹了口气。当年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她成为了全家人的希望,怎奈毕业回来却是未婚先孕,而自小事事与她争抢却略差一筹的妹妹更是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母亲叫自己打掉孩子,父亲追问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自己那时倔强,脾气更是决定好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亲戚邻里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气得母亲大病住院,父亲心脏病犯,然而这些都未能阻止她生下孩子。 自此,母亲痛心疾首将她赶出家门,断绝了关系。 只是十几年都已经过去了,父亲更是这样说了,令本不敢奢求的王亚洁心中燃起与家人重聚的希望,不禁潸然泪下。 她抹了抹眼泪,心想都快二十年了,亚芳如今也是奔四十的人了,自然也有了家庭孩子,只怕变化得自己也都认不出了吧。而当年的恩恩怨怨争争夺夺,自然也早就随着时间随风而散了。 想那年轻时候的王亚洁可不似现在这般,那时的她仗着容貌姣好各方面优异,性格倔强争强好胜,也是有意地事事压制着想胜过她的王亚芳,姐妹俩从小到大样样比拼,却总是王亚洁略胜一筹,就连大学亦是她考上了京城一流的名牌大学,而每每王亚芳则是因十分的差距进入了京城二流大学。 想想年轻时的争强好胜,王亚洁都忍不住摇头苦笑。只怕王亚芳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如自己现在这般摇头一笑吧? 再看看如今,妹妹成了省内知名旅游产业地副总经理,而自己则是在青城县的酒店内当服务生领班,说好听些也是个值班经理…… “亚芳现在也结婚了吧?孩子多大了?”王亚洁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过了三十才结的,生了女孩,孩子现在才八岁大。” “八岁?”王亚洁一怔,竟然比自家孩子小了这么多,过了三十才结婚,在如今这年月也算是有魄力了。 王建国便是一笑,“你还不知道你妹妹那脾气?你们俩是一个比一个倔!她这些年是左挑右选,最后把自个年纪挑大了,终于轮到人家挑她!好在家里事业蒸蒸日上啊,也算叫你妹妹有个身价,在朝西市找了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总,虽说是个二婚,但好在没有孩子,对你妹妹又好。” 听了父亲的话,王亚洁脸上闪过一抹莫名地哀伤,尤其是那句家里事业蒸蒸日上,也算叫你妹妹有个身价…… 这一刻她似乎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与这个家庭的格格不入,是啊,在自己决定生下女儿的那一刻起,就再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了。 似是注意到了王亚洁的表情变化,王建国也忽然住了口。 “爸,吃菜。”王亚洁赶忙吸了口气,抬手为父亲夹了一块鱼肉。 苏绫在旁默默吃菜,可以看得出来,王建国为人并不是太难相处,对于王亚洁这个女儿也颇为关心和体谅。 “亚洁,你在金辉酒店做经理,平时帮我多留意一下青城县哪些大老板有意在旅游业上搞投资的。白坪村项目一旦启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公司预计投入前期的百分之三十,然后招商引资。”吃饭间,王建国道了一句。 “行,我多帮您留意着,不过您也别把希望全放我这,毕竟我也就是个小经理,大老板有意投资也不会特地在我面前说。”王亚洁腼腆地笑了笑,难得父亲有意找她帮忙。 王建国点头,“可惜目前还没有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商家,白坪村的旅游业启动有些冒险呐,近年来旅游业刚刚起步,走的大多是南方风情古镇地路线,咱们北方节气上就略显不足,可观的风景相对来说也比较少一些,如果这个原生态村做好了,说不定可以起到领航作用。” 王亚洁点了点头,对于旅游业这一块她就纯粹是个外行了,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苏绫停顿筷子开口问道,“像外公搞这样一个项目需要多少资金?” “前期的启动资金需要一千万,后期投入大概还需要七成左右,这个项目比较大,需要考虑到村庄开发,道路建设和班车供应,光是开路这一块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在我们的预算里,部分款子是要由政府拨出的,如今正在跟政府申报。如果政府愿意出资建设我们就能剩下三成左右的款子,如果政府审批不通过,我们就要多出这三成左右的资金,运作上困难不小。”王建国回答道。 如果真的开发起来,需要从朝西市修建一条直通白坪村的公路,但即便是青城县到白坪村都是翻山跨水的,到时在山腹内修路等工程避免不了,这样一个偏僻地山庄政府方面近年并无预算为它修路,如果他们搞旅游想做起就得自掏腰包,当然成本核算与收益都是要计算清楚地。 这个事情还需要县委书记廖震亲自签字,然后做个申请递到上面,现在响应国家号召,各大城乡都开始招商引资开发建设,就连青城县近年都在大力开发,按理说他们这样一个大项目县政府是求之不得的。 但前提必须得是能够为青城县带来收益。 可惜他前两天通过关系面见廖震,后者却明显不太看好这个项目,更是道了句劳民伤财唯恐得不偿失。廖震对于旅游业接触不多,也不太看好将青城县打造北方旅游风向标一事,但王建国是专门搞这行当的,他看好必然是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与计算。 “你们廖书记致力于将青城县发展成煤矿产业大县,对旅游业兴趣不高啊。”王建国说完忽地一愣,随即看向苏绫笑道,“绫绫小小年纪,没想到还对做生意有兴趣?” 即便自家小辈也从来不在这样的场合下接话,更不可能问出一个项目需要多少资金这样的问题。 苏绫微笑,心中有些咂舌,看来自己如今这点储蓄根本算不得什么,多说在青城县混个地头蛇,如早先的孙立伟和吴辰南那般,进账虽多但都不是大钱,养兄弟打手更是如烧钱般,进进出出的所剩无几,做不得什么大事。 而那些生意人虽然手持千万资产,但对这些个地头蛇还是礼遇有加的。 原因其一是摸不透他们有钱没钱,其二是根本不需要摸清楚他们有钱没钱,只需有地方能利用上他们即可。 而且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这些生意人哪个不懂?与这些黑道混子自然是搞好关系胜过搞砸关系。 王亚洁闻言也露出愁容,“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最近在走李县长这条路子,李华是县长,手头工作就是主抓青城县经济这一块,他要是肯为这个项目尽力还是很有希望的。”王建国开口说道。 王亚洁闻言就是一怔,那天苏良哲来青城县时带着李华同她吃过饭,算起来也算是打过交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件事上给父亲出些力气? “李县长怎么说?”她试探着问。 “我托人约了李县长明天吃饭,今晚给我消息,就是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一口。”王建国两只轻搓,意思是钱。 苏绫皱眉,在场就数她跟李华打的交道最多了,无论是她救了李华的命,还是夏卫东一事,到苏良哲宴请,她先后已经数次接触过这位李县长,以苏绫来看,李华的性格未必肯吃这一套。 话音刚落,王建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起身走到门边接起手机,不过几秒钟便道,“那后天呢?” “哦,那先这样,明天我们面谈吧。”王建国挂掉手机眉头紧蹙。 回到桌面,王亚洁忍不住问,“怎么了?爸?” “李县长跟廖书记的关系怎么样?我这位朋友打电话来,说是李县长听说我见过廖书记,就把这个事情给推掉了,只说廖书记接手会给我处理好的。”王建国摇头苦笑。 这明显就是托词,既然在找过廖震后又找上李华,在体制内工作多年的李华又岂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打算借他的手来办这个事,然而李华冠冕堂皇地话若是按正规程序来说并无错处,但既然找上了他又岂是按着正规程序来办事的? 如此无外乎是两种情况,要么是李华与廖震关系微妙,在廖震那里了解听了什么不愿帮忙,要么就是李华与廖震关系僵硬对他接手过的事情不予理会。 “爸,我跟李县长一块吃过饭,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约到?”王亚洁微微沉吟了一下。 王建国闻言就愣住,“你跟李县长一块吃过饭?”按理说王亚洁的身份是酒店值班经理,这种经理在一个大酒店内多得是,其实就是领班服务生挂的头衔,为酒店招揽客人,送些小菜之类的维护关系。 一般做得年头久,或是长相出色者,人际关系广者皆可担任。可王亚洁的生活近况他是知道的,怎么会跟政府官员吃过饭说得上话? 要知道可不是哪个酒店的领班都能跟当地县领导吃过饭的。 “你真能帮我约到李县长?”王建国讶然道。 “我试试。”王亚洁抿了抿唇,随即道,“爸您把手机借给我。” 王建国闻言将手机借给了王亚洁,然后她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去打电话了。 苏绫知道她肯定是没有李县长的联系方式,此刻的王亚洁一定是去给苏良哲打电话了。 片刻功夫,王亚洁回来,面上的表情带着些失望,“我刚才给我一位朋友打了个电话,上次就是陪他跟李县长吃的饭,不过听了您这个事他帮不上忙。” “嗯。”王建国收回手机,打心底里也没对王亚洁约见李县长这个事情报什么希望。 王亚洁叹了口气坐了回去,本以为这个事情对苏良哲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而找苏良哲帮忙,王亚洁亦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不是这个事情关乎父亲今次的项目,而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多年未尽过孝心,她是绝对不会去亲自求苏良哲的。 打这个电话以前,虽然心中忐忑,但王亚洁清楚苏良哲一定会帮忙的,因为他也知晓自己不会轻易求他。 哪里想到他很果断地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只道青城县招商引资的事情他不方便参与,也不会去做中间人。 不就是给李县长打个电话约见一下?有那么为难他?王亚洁抿了抿唇。 见到事情是这个结果,苏绫也有些讶异,犹记得苏良哲在前几次的饭局上对王亚洁也似乎是故意表现出不冷不热,但苏绫能感觉到他还是挺关注她的,并且在第一次见面时那种神情是骗不了人的,苏良哲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在打什么算盘? 若说他是在报复王亚洁令嫁他人?可这种幼稚的行为却不像苏良哲能做出来的,更何况他不早已娶妻生子?或者说苏良哲根本就不在乎王亚洁,一切都是苏绫想多了,直觉出差错了。 王建国眉头大皱,本以为明天约见李县长的事情不会出差错,现在李县的态度明确,廖震也不看好他这个项目,这样一来政府出资的事情八成就泡汤了,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出师不利啊。 如此一来超出预算,压力可谓不小,而他此次来青城县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走这道手续。 “不然明天我亲自去趟县政府,看能不能碰碰李县长。”王建国叹气道。 王亚洁咬了咬唇,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有些沮丧。 “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看了王亚洁一眼,苏绫放下筷子淡淡道。 王建国又是一愣,这对母女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能耐大似的。 “绫绫,别闹。”王亚洁抿唇,随即想到苏绫似乎认识夏卫东,而夏卫东宴请李县长那日还给苏绫来敬了酒,苏绫不是救了夏卫东的儿子吗?这层关系或许能用? 紧接着苏绫又借了王建国的手机,她记忆力很强,无论是夏卫东还是李华的电话号码她都记得清楚。 想了一下,苏绫直接将电话拨到李华家里。这是之前游戏厅出事以后,苏绫通过夏卫东要到的电话。 “你好,我找一下李县长。” “我就是。” “我是苏绫。” “嗯?啊!苏绫?找我有什么事?”李华显然也是有些发懵的。 “想请李县长吃个饭,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一旁的王建国瞪大眼珠子,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个外孙女!他本来还没当回事,现在看这情况是真打到李华那去了? 这么晚又没有预约,哪有直接叫人家李县出来吃饭的? 原本好好的机会不也得被这冒失做法给错过去了? “吃饭?”电话那头的李华明显就是一怔,而后略一寻思了下,“这么晚?你找我?” “我外公有点事情可能需要李县长帮忙,举手之劳而已,不会叫李县长为难地,如果方便的话就现在见个面吧。”苏绫说完转眼看向王建国,她这并没有撒谎,也心知这样一来李华实则更容易答应下来。 而苏绫将目的表达明确,虽然太过直白了些,却叫李华心觉不好推脱了,不说其他,苏绫救过他的命,而且也是他向夏卫东推荐苏绫救的夏志文,最后苏绫果真给办成了,导致夏卫东对他千恩万谢,为县里引资一事帮了不少的忙,更何况苏绫还是苏良哲的女儿? 虽说苏绫今次做法不走寻常路了些,但的确打了李华一个措手不及,他更是知晓不能以看待其他人的想法来看待苏绫,若是换做旁人,李华八成会觉得对方太不将自己看在眼里,这没有提前约好大晚上打电话叫自己吃饭,还言道求自己办事,当自己是局子里拿钱办事的小科员呢? 而对于苏绫,李华也唯有苦笑一声,救命恩人第一次打电话求自己办事,自己哪有不到的道理? “具体位置告诉我一下,稍等一会我就过去。”李华果真并未推脱。 “金辉酒店……” 苏绫报上房间号,挂掉电话。 王建国抖了抖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绫,“李、李县答应了?” “嗯。”苏绫点头。 一旁王亚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莫不是李县长给了苏良哲地面子?这事要是苏良哲知道了还以为是自己越过他去办事,会不会…… “那啥!服务员!”王建国赶忙招呼服务生,“把这些菜撤了,重点一桌,一会人到齐了再上菜!” 王建国心中惊疑,这得是多硬的关系大晚上能给李县长找来应酬?要知道他之前托的关系可也不浅,到头来还不是被李县长给推掉了? 没过半个小时,包厢的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人脉人情,下白坪村(万更) 章节名:第九十七章 人脉人情,下白坪村(万更) 王建国是真的惊讶的,直到李华亲自到来他才如梦初醒般,起身后大步上前,双手抓住李华地手热情道,“大晚上的叫李县长折腾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呀!快请坐!快请坐!” 李华摆手笑道,“哪里的话,苏绫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敢说有求必应,但吃个饭还是要到场地嘛!” 他这先把话头给封死了,身为一县之长,虽然今天过来了,但对方到底是所求何事还没吐口,不能叫对方认为自己来了就一定能给办事,万一是叫自己为难的事到时该推还是要推的。 “是是是,嗯?救命?”王建国这老江湖先是听出了李华的画外音,随即才反应过来救命恩人一说,当下一愣看向苏绫。 他今日本是请大女儿和外孙女出来吃顿便饭,本就没想到随口一提的事情竟还能帮上自己的忙,现在听闻苏绫是李华的救命恩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李华摆了摆手,心知苏绫是不太愿意提这个事情,上次当着苏良哲的面夸赞她,她都表现得有意藏拙。 再者从几次接触也看得出,苏绫并不愿意在自己的能力上多谈,否则她小小年纪这么大的本事,不但拆穿了宁培,表现出绝活,还治好夏志文,非但如此更是救了自己的命,李华又怎会不想细究追问? 只是每次谈及此都被她敷衍过去,如此倒也不好追问,也晓得苏绫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先吃菜,先吃菜。”王建国也不多问,此刻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地。 李华摆手笑道,“吃过了,刚已经在家吃过了。”意思明确,直接步入正题吧。 王建国却吩咐服务员倒酒,李华推脱不过便喝了一杯。 “我姓王,王建国,建国旅游开发集团的董事长,这次……” 王建国自我介绍没完,李华就了然道,“原来是王董事长,失敬失敬啊!”现在王建国所求何事他已经是心中了然了。 转头看向苏绫,他知道王亚洁与苏良哲的事情,虽不太清楚,但通过那次饭局也摸得一些关键,但也只当苏绫是苏良哲的私生女,母亲方面生活比较困难,独自一人将女儿带大。 但此刻看,王亚洁竟还有着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家世为什么带着女儿在青城县过苦日子?在这酒店内打工做个领班? 这叫李华有些糊涂了,但苏绫先前电话中既然说是外公,那就肯定是错不了的,若是熟人大可称是长辈亲戚一类,不会称其外公。 “李县长知道我?”王建国笑着起身为李华倒了杯酒。他在朝西市虽有些关系,但也都是花钱办事的关系,商人与官员永远无法成为莫逆之交。 所以在这青城县被卡住了,他也不好动用朝西市的关系,若是动对了或许还好,动错了搞不好是要难上加难地,这些个当官的分派站队窝里斗,他哪里能摸得那么清楚。 李华笑道,“对建国旅游集团略有耳闻,听说是要进驻咱们青城县开发项目?有什么需要政府帮忙的尽管开口,近来青城县招商引资大力开发,好项目自然是要扶持的!” 既然是王建国相求,李华心里就有了数,这个事情他本来不想插手,其实插不插手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扶持项目也是好事,但听说对方是在廖震那吃了闭门羹想找上自己,李华便想晾一晾对方,对这个事情也并未上心。 但既然是苏绫找上自己,又是能力范围可以办的,他为什么不送个顺水人情? 听了李华这个话,王建国喜出望外,心中就是一定,聪明人不用多说话,李华这种职位自然不可能轻易许诺地,既然知道自己必然知道自己求的什么事,现在放出这种话就是应下八分了。 “我们这次准备的项目是要开发白坪村为原生态旅游村,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就是一笔大的开销呀!两个巨大的难题摆在面前,首先就是修路,其次就是招商,招商暂且不谈,等项目启动有了眉目也来得及,但是这修路……还是希望政府方面能够给予支持。”王建国叹了口气。 李华扫了苏绫一眼,随即笑着颔首,“旅游村,的确别出心裁,据我了解近一两年旅游业蒸蒸日上,正是发展到好时候啊!不但开拓人们眼界,放松心情,更是可以大力带动当地的经济产业!我们青城县虽是以煤矿产业著称,但也是历史悠久地老地方嘛,不少的村庄乡镇都风景宜人,我看王董事长这个项目很有发展!” 苏绫便抿了抿唇,青城县的乡下风光的确不错,本身也是环山城市,理应风景宜人,只是近年来的开矿伐树已经将山上风光尽毁,哪里谈得上风景宜人?要说满目苍茫才是真的。 当然,李华这话算是点头了。 他继续道,“既然是文化产业理应得到支持,我会全力向上面申报这个事情,王董抽个时间也将计划书递到我这里来吧。” 李华看计划书,这是要详细写申报了,王建国心中大喜,连连点头,“明日一早我就派人,不,我亲自把计划书递到李县的办公室去。” “好说好说。”李华点了点头。 “李县长果真是明白人哪,这个项目我们集团调研考察了很长时间才决定启动,不懂的人嘛自然是不看好地!李县长刚才说的句句都是懂行,不愧能将青城县的经济搞得如火如荼!”王建国顺手拍了个马屁,别管年纪大小,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县官不如现官,要知道这李华一个申报审批下来可是要为他省下多少钱的? 而李华既然将这个事情当个事办,且用心去办,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毕竟政策上一切都是符合扶持标准的,就差这道人脉关系的坎,跨过去就算是成了大半。 李华虽然是个县长,但是他在上面自然是有一整个脉络在支持着他,申报一个大的项目自然是会动用一些方便的。 王建国敬酒,李华欣然砰杯。 一旁,王亚洁有些高兴,刚才听李华说救命恩人,自然想起了那日在酒桌上李华的话,这个事情算是李华卖给女儿面子,也算不得自己跨线求李华帮忙了。 她做女儿的十几年没在父母身旁尽过孝心,现在也总算是为父亲尽上一份力气。 “至于招商的事情,我前段时间跟咱们青城县的房地产开发商夏先生吃饭,他倒是跟我聊起旅游业,看样子是比较上心地。”李华又道了一句。 王建国一怔,略微寻思后道,“是夏卫东夏老板?”夏卫东是从朝西市下来开发青城县的房地产商,他的名号可不止是在青城县响亮,即便是在朝西市也是业界翘楚,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顺风顺水拿下许多个大项目,人背后都道他是祖坟冒青烟了。 而夏卫东在不少公众场合都坦言自家调过风水,众人也就是一笑了之,只当他是谦词。 “正是。”李华点了点头。 王建国赶忙道,“夏老板要是有意思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事能否请李县长帮忙牵线?” 李华摇头一笑。 王建国愣了愣,莫不是李华觉得他贪多了? 只见李华转头看向苏绫道,“这个事您要是求我帮忙,倒不如叫您外孙女开口说句话来得管用。”他是知晓夏卫东对苏绫有多礼遇、多福气的。 而这也是李华肯卖苏绫面子的关键所在,这丫头要是没个真本事能摆平得了夏卫东? 苏绫抬眼看向李华,他倒是会踢球,转身就把这事儿踢到自己身上来了。 王建国的脸色这回就真的是瘫住了,怎么这也能跟自己这‘神通广大’的外孙女扯上关系? 李华笑道,“要说苏绫对我有救命之恩,对夏老板而言,意思也差不多,我说话可能还没您这外孙女说话管用。” 对于李华而言苏绫是救他一命,对于夏卫东而言苏绫救的可是他们夏家香火。所以李华这话并无错处。 王建国就将眼睛转向苏绫,“绫绫还认识夏卫东夏先生?” “有过几面之缘。”苏绫淡淡地回应。 王建国首次正视地打量起这个外孙女,刚开始进屋到现在苏绫的话很少,几乎没怎么与他交流过,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吃菜亦或是看着他们聊天。 若说刚才苏绫叫李华的行为是歪打正着,正巧有这么位关系,那么现在以他观察来看,这个孙女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她不同寻常地镇定自若,不同寻常地气度从容啊。 哪里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若是没发生这一切,王建国至多认为这是个沉默寡言甚至不太会与人亲近的孩子,多少有点内向和不会讨大人欢心,想大女儿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便也没多放在心上。 现在以另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却是与刚才的观察截然不同。 王建国闻言也没再往上聊这个话题,只是再看苏绫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她救了李县长,又救了夏卫东?他很好奇这个外孙女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成了这两个人物的恩人。 王亚洁见到父亲神色,心里也染上一抹骄傲。进房间开始父亲虽然一直和颜悦色,也表露过想与他们母女亲近的意思,但却一直并未对自己的女儿太过上心,除了苏绫并不表现得特别像个会亲近人的孩子外,也跟这么多年从没见面,没有感情,有很大的关系。 而现在看父亲的神色显然重视起了自家女儿,自家女儿今天办这一手也的确无形之中为自己长了脸面。 最终,申报请政府出资修路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李华也没坐太久,又陪着闲聊了十分钟左右便告辞离去。 王建国自然不会见怪,领导提前离场那都是无形之中的规矩了,何况人家领导能答应这突然之约已经算是给足老面子,到了后更是放低架子敬酒就喝,对于他的要求也分外大度甚至一丝刁难都没有就答应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华走后,一桌子新菜虽然几乎没动,但王建国的面色却是比先前轻松愉悦得多。 “亚洁啊!你生了个好女儿!”王建国赞赏地打量着苏绫。 还有什么比这话更能令一位母亲感到开心和发自内心骄傲的呢? 她有些激动地抿了抿唇,“爸您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正巧您要求的是李县,绫绫这也是歪打正着了。”谦词还是要的。 王建国摆了摆手,“绫绫成熟懂事,不骄不躁的,比你妹妹家那丫头可强多了,就是你大哥家的也赶不上!” “爸,瞧您这话说的,亚芳家的才八岁大,谈什么懂事不懂事的。”王亚洁抿唇一笑,面上还是开心的。 不是她虚荣,而是没有哪个母亲不会为此虚荣的。 “回头让你看看那丫头,你就不会这么说咯,那就是个小磨人精!一天就知道作!”王建国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被她妈给惯的!我怎么说也不听,惯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亚洁也不搭话,只笑不语。 “要是那丫头有苏绫一半懂事我就欣慰了。”王建国又看向苏绫,见她听自己夸赞半天面色如常丝毫不见羞喜之意,心中更是觉得这孩子性格稳重不骄不躁,对于这个年龄来说尤为难得。 他关心问道,“绫绫成绩怎么样?” “在二中重点班级念书,成绩排在中上吧。”王亚洁说起这个心中有些骄傲,以前每当有人问起自家女儿成绩她都有些尴尬头疼。 而今时不同往日,首先女儿已经再不是走后门进去的,她可以大声告诉别人女儿在重点班级读书,其次女儿成绩一路提高,已经从末尾跻身中上,文科成绩更是名列前茅,她可以谦虚地告诉别人排名中上。 王建国更是赞叹地点了点头,“那你这当妈的可真是省心了,没想到这些年你忙里忙外还教育出这么个好闺女。绫绫今年初三了吧?以后智能本考什么学校?要是想到朝西来念书,我倒是有些教育部门的关系。” 见父亲关心重视起自家女儿,王亚洁说不开心肯定不是实话。她笑着看向苏绫,“高中确实是准备往朝西市考的,如果到时候有需要可能还要麻烦爸了。” “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家人。绫绫这次可真是帮了我大忙,相当的大忙啊!”王建国感叹一笑。倒不是他势利眼,女儿的这点底子还不至于要他化身势利眼,而是苏绫今天确实办得漂亮,叫他格外开心之余忍不住关心了几句,而越是了解越是觉得这外孙女是个应当重点培养的好孩子。 从始至终,王建国也没谈及夏卫东的事情,更没要求苏绫帮忙。 这也是老头子的精明之处,他哪里肯舍下老脸要求外孙女给他帮忙?更何况还是个从小到大都没蒙他照顾过的外孙女? 只是出了酒店,王亚洁推着自行车便开了口,“绫绫,你看要是为你外公安排跟夏先生见一面方不方便?” 她在饭店里也没有提,因为不想女儿当场为难,万一情况不便岂不是叫女儿不好应对,出了门只剩她们母女再问个答案,回头转告老父亲就好。 能帮自然是好的,不能帮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绫抿唇道,“今天周四,我听说夏先生前天回了朝西,下周我为他安排吧。” 王亚洁一怔,女儿还真能安排这件事。她抬手将苏绫搂在怀里,收了收手臂骄傲道,“绫绫,你今天真是给妈露了脸。” 苏绫淡淡地抿了抿唇,“举手之劳。”也算卖老家伙一个人情,说不定日后有机会用得上。 现在苏绫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帮助他人无异于帮助自己,更为自己打下一个良好地人脉网络,与此同时,无论是被寻求帮助者,例如李华,还是寻求帮助者,例如王建国,都会看到自己的人脉关系,更加地重视与尊重自己。 更何况这件事的确如苏绫所说,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人情这个东西,向来都是礼尚往来的。 王亚洁只当女儿今次目的是为自己露脸,面上笑容一直都是不减。 第二天上学,王珂对待苏绫的态度明显更加地苛刻了。因着昨夜缠绵过后,与老公简单诉说了在学校遇到的困难,老公程勇的告诫则是,有时不能待学生太好,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她的用心良苦,并且加以回报。 如苏绫这般,她明明委任她担任班长一职,目的是让她更加地努力上进心怀感恩,更是以此刺激她不落人后,但事实上苏绫却变本加厉,不顾她的好意拒绝接任,态度嚣张。 不但如此,她的母亲也是王珂眼中典型的问题家长,不理解老师地苦心,只知道一味的袒护子女,不惜与老师针锋相对加以刁难。 “李丽。”下课前,王珂一边收拾资料课本,一边开声叫道。 下方的李丽一怔站起身来,“王老师。” “咱们班的班长就由你担任,副班长还是安阳。”王珂说完,若有若无地瞟了苏绫一眼,既然她说过不愿意当班长,自己现在就卸了她的职位,只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李丽一怔,昨天老师明明委任苏绫了呀?怎么转身就要自己来当班长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绫座位,却见她正低头在翻看手中书本,对这一人事变动充耳不闻。 “听到没有?一会把作业集齐交到我这里来。”王珂说罢便转身离开教室,委任李丽很简单,这女孩是学校拉拉队的队长,长相好气质佳,学习上虽然只能算作班级中等,但上课回答问题却很积极,给王珂留下很深的印象。 至于安阳,学习成绩优异无异于班级里的中流砥柱,班长事务繁杂每天收作业,完成老师的委派不说还要定期参加学校的大小会议,她担心影响了安阳的学习,而且历来证明女生担任班长更为合适,也更加细心。 王珂前脚刚走出教室,班级里就炸开锅了,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道是苏绫胜任不了班长一职,担了一天就被新老师给撤了。 “我早说她不行,昨天王老师肯定是不知道苏绫那点事,不了解她。” “我就说嘛,怎么能让苏绫当班长,班里优秀的那么多她凭什么服众?”孙琪的同桌忍不住低声笑道。 坐在孙琪前座的谷雪,苏绫最早的同桌,此刻也转过头来,“说的不就是么!以前苏绫每次考试都抄我的,她要是能当班长我更能当了!孙琪,我觉着你当班长合适呀。” 孙琪抬手拨了拨爽利的短发,拔掉mp3耳机道,“你们说什么呢?” 孙琪同桌与谷雪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无奈表情来。 傅青岩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苏绫,皱眉道,“昨天你去办公室是去辞职的吧?” 苏绫闻言转过头来,与其会心一笑,轻点下巴,“班长任务太繁重了,我怕胜任不了。” “我看你是怕占用你的时间。”傅青岩飒然一笑,他刚才观察王珂那负气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苏绫手底下吃了瘪,否则不会这样态度。 只是这小老师还是太年轻了,意气用事,怎么能在班级当着学生面这样武断发表决定,丝毫不顾及苏绫的感受。 虽说苏绫此刻来看是没什么感受的,但这事要换在其他人身上一定是憋屈得很,被同学误解诋毁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挨得过去的。 王珂这样一搞,让其他学生怎么看苏绫? “不过王老师这处事方式也太冒失了。”傅青岩摇了摇头。 “听说刚工作不久,经验不足。”苏绫淡淡地笑了笑。 二人这对话若是被王珂听见恐怕是要炸毛了的。 肩上无担一身轻,卸掉班长职务正是苏绫想要的,至于同学们以什么眼光来看待自己,苏绫对此并无多大兴趣。 现今已经是初三下半年,上学期的期末考试苏绫有意考了个中等成绩,只为在学校不太过显眼,否则成绩飞升巨大名列前茅定然又会招人口舌,她虽不在乎,但也觉得能少一事少一事。 如今的苏绫一直在为了升学考试来做冲刺,初一初二的功课她也在不断地自行复习,文科类书籍她已经能达到倒背如流的水平,平时的时间专攻弱项,如英语等。 于苏绫来说专门学习另外一种语言并不是如何的困难,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此刻,刚刚换上新牌匾的帝江游戏厅内。 三月份的午后阳光明媚,白雪初融,几名小混混正拿着铁锹在门口将融化的冰面铲去。 绿树萌芽,嫩草也渐渐冒出了头。 游戏厅最里间的办公室里,赵东百无聊赖地仰躺在老板椅上,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打在他的脸上,使他懒洋洋地不愿动弹。 “东子!”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张超快步冲进屋内。 赵东打了个哈欠,“急三火四的什么事?” “几个兄弟到新天地去收款子,让他们的人给点了!”张超面色难看地道。 赵东霍然起身,皱了皱眉,“新天地?”新天地是上个月在大南门附近刚刚营业的ktv,由张怀西和余文康两个人合伙搞起来的,这个张怀西原本是星辉的总经理,后来独立门户自己搞起了青城县的第二家ktv。 大南门本就是混子聚集地,不如星辉那般走的是商人老板高端路线,价格方面也更偏向于底端,这段时间营业收益颇丰。 但这一片都是帝江的势力范围,交保护费也是不成文的规定,这保护费主要就是交给手下兄弟来收取,平日里当零花钱的。 “场子谁负责?”赵东皱眉。 “我交给杜亮了,他最近收了不少兄弟,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张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毕竟杜亮一直是他的人,虽说在围剿张启救下赵东的事件上立了大功,并且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得漂亮赢得苏绫赏识,但这场子是块肥肉,交给自己人总是有点不太好的。 赵东倒没在意这么多,无论是张超的人还是他的人,都是帝江的人。现在势力刚刚发展起来,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下面外围弟兄不少,帮派不可能搞开资的制度,所以下面兄弟平时的零花钱,都由收取保护费获得。 例如指定杜亮做个小堂主,分给他几个场子,他手下的兄弟经济来源便是从这些场子获得。 这也滋生了下面不少‘小老大’,在地面上十分的有名号。 “杜亮怎么说?”赵东问道。 张超顿了顿,“就是亮子带人去的……” “挨打了?”赵东眼睛一竖。 “张怀西原本在星辉交下不少弟兄,专门做打手的,都跟他到新天地了,杜亮带了几个人去被打的措手不及,所以……”张超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沙发继续道,“这个事还是先请示一下绫姐再说吧,毕竟张怀西那头……” 赵东就冷笑一声,“嘿!不用请示,张家人算是把绫姐得罪死了,ktv敢开在大南门,算是犯在咱们手里了,还不老实?今晚你带人去,把新天地给我砸了,再吩咐手下兄弟,以后让我见着谁去新天地捧场的一律家法处置!” “行!我去安排!”张超点头。 周末,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青城县汽车站,每天开往白坪村方向的大巴车只有早间一趟,当王亚洁带着苏绫赶到时,王建国等人已经在候车大厅静坐多时了。 之所以今次没有开车去白坪村,是因为通往白坪村的道路还要走上一段山路,来到山脚下必须将车子留下,倒不如坐大巴来得省事了。 客运站里老旧的长椅上零散躺着几名熟睡的流浪汉,售票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到哪?” “白坪。” 啪!出票! 拿起车票,苏绫与母亲踏进候车室。 只见王建国的身旁坐着一名年近四十体貌姣好地中年女子,与仔细一看与王亚洁有着三四分像,尤其那双眼睛更是出奇地像。 王建国没长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显然是遗传了母亲的。 “爸,这么早就到了?”王亚洁拉着苏绫走上前,目光却盯在了那名女人身上。 女人抿着唇,闻声转过头,眼睛也盯在王亚洁的身上,只是待看见王亚洁后,她的神色明显顿了顿,也愣了愣,随即就恢复到一派清冷模样。 “年纪大了起得早,就早点过来了。”王建国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中年女人。 王亚洁也看着她,抿唇道,“亚芳,这些年还好吧?” 那女人早已收回了目光,闻言再次转头,清冷地面庞上露出格式化地微笑,“我很好,很多年没见了,你的样子变化很大。” 王亚洁微笑,“你也是。” 亲生姐妹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此刻见面谈起话来却显得格外生疏,令王亚洁心中有些酸涩。 王亚芳看着她,即便知道王亚洁生活得并不如意,此刻见到她时也难免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她穿着廉价的风衣衬衫,牛仔裤,一头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做过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面容虽然还是那样漂亮,却难掩风霜洗礼,眼角那过重的鱼尾纹令王亚芳怀疑她平日里是否有擦保养品。 而再看她自己,高档的职业装高跟鞋,头发每个月要花费上千元去打理,柔亮顺滑地盘在脑后显得一丝不苟,她与王亚洁只差一岁,但因长期注意包养,年龄却好似比她小上五六岁般。 王亚洁的那久经岁月洗礼的面容上已经习惯性地挂着讨好谦卑的笑容。 而王亚芳的笑容则是清冷从容。 “王总,车进站了。”一名办事员快步走到王亚芳身旁,一句王总,更是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王亚芳点了点头,拿起一旁公文包递给下属,转头道,“爸,上车吧。” 王建国点了点头,含笑看向苏绫道,“小家伙,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王亚芳这才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苏绫,目光也是一怔,王亚洁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当年她就是为了这个女儿将父母气进了医院,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回到青城县的这几天,王亚芳并未与王建国住在一起,前者住进了朋友的酒店,后者则是回了青城县的老房子小住。 王亚芳这些日子忙着调研考察,忙着与老朋友老同学见面,也就忙得没与王建国照过面,更不知道苏绫帮忙一事,刚才在车站与父亲集合时也只听父亲说与王亚洁见面吃了顿饭,并邀她一块到白坪村考擦,所以还并不知道苏绫为父亲出力一事。 而对于王亚洁同行,王亚芳是不赞同的,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十几年没有联系也各自有了家庭,即便是亲兄弟姐妹也再不那么亲近,甚至生疏。 即便现今的电视报纸上,不也经常播出这一辈的兄弟姐妹为争财产打破头?亦或是见到兄弟姐妹富裕了就怀恨在心,或是登门借钱,索求无度。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王亚芳的上半生与王亚洁在一起度过了前半段,后半段则并没有她,现在突然再要王亚洁融入进她的生活,她的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适。 而且对于王亚洁,她心里还…… “你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叫什么名字?”王亚芳冷淡的态度从始至终也未改变,即便在与你说着家常,也叫人感受不到一丝热络。 王亚洁感受到她的态度,勉强一笑,点了点头,“苏绫。” 周遭几名随行的公司员工都目光有些奇怪地打量在王亚洁这对母女身上。 而王亚芳也只是淡淡地扫了苏绫一眼便转身道,“孙师父,上车吧。” 苏绫顺着王亚芳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正从长椅上站起身。 忽地,江淮生从盘古幡中现身出来,手里还抱着南四五,“孙岐山?” 苏绫一怔,江淮生认识此人? “此人是江相北派一名小堂口负责人,是周易康的人。”江淮生皱眉说道。 王建国的旅游集团根基在朝西市,而江相北派的根据地是辽北省,如果王家要找人查看风水找上北派中人也并不奇怪。 江相派分东南西北四大堂口,每个堂口下面又有各自独立地小堂口,大堂口就相当于一个派系,小堂口就相当于这个派系下面的分支堂口,这孙岐山既然是小堂口地掌舵人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 果然,王建国解释道,“知道宁大师的事情以后,亚芳就托关系联系到了这位孙大师,下到白坪村考察一趟不容易,顺便看看风水还是要的。” 王亚洁便点了点头,自打经历过宁培一事,王亚洁心中早已断定这些看相算命都是骗人的,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到头来都是耍魔术骗人的,不过越是有钱人越是迷信这些东西,更何况父亲是搞旅游开发的,跟搞房地产的一样都离不开个风水。 所以王亚洁也不会做那讨人嫌的多言之事,只是静静地跟上了车。 拉着苏绫上车的一小段路上,王亚洁心中几番挣扎,数次想要找个托词借口离去,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王亚芳的冷淡与不喜,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似自己是什么别有目的外人一般,这叫王亚洁心中有些受伤。 不过老父亲的态度始终如一,叫她有些心安。 王建国看出了王亚洁的面色不对,便叹了口气,“你跟亚芳自小就不对盘,你也了解她的性子,别往心里去,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他自己是年纪大了,自然愿意儿女们都承欢膝下,前些日子第一次在金辉酒店见王亚洁并没有与她说话,是因为有一些领导在场,他不方便认亲,解释起来也颇为麻烦。 吃过那顿饭第二天,他便推了其他应酬约大女儿在酒店相见。 “爸,我没事。”王亚洁会心一笑,随着队伍上了车子。因为这次考察过后,王建国便要带队回去朝西市做调研总结,许多工作要处理不方便在青城县多做停留,所以王亚洁也想珍惜这两日多陪陪父亲。 她想着,自己是陪父亲下乡,王亚芳的态度如何并不重要。 就在这时,候车室门口处又走进两人,苏绫转过头去,竟然是夏志文与傅青岩二人。 这二人手里拿着车票,径直从苏绫身侧走过,招呼也没打就钻进汽车里,就好像与她不认识一般。 苏绫沉了沉脸,昨天放学时她曾提起今天跟母亲下乡,夏志文死活要跟来,被她出言回绝,没想到今日竟是拉着傅青岩自己跟来了,而且竟像是不认识她一般,那意思很明确,我们自己下乡玩,跟你没关系。 “等一下!” “等等!等一下!还有人!”就在车子即将发动之际,候车室方向忽然传来两道呼喊声。 众人朝着窗户朝外看去,就见到两名青年男女正背着大包小包,手里拽着刚买的车票一路从候车室奔来,看来也是要去白坪村的,而到白坪村的车子每天只有早晨这一班,错过了可就得等明天了。 一男一女气喘吁吁地冲上车来,也没四下扫望,径直朝着最后方地座位走去,因为前面的座位都被人零零散散地占了,只有最后排的座位全部空着。 “我就说早点起来吧,你非赖床。”女人白了男人一眼。 “好不容易赶上周末,不小心睡过头了,你怎么也不叫我!”男人放下背包。 坐在前方地苏绫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便转过头来,而后眉梢微微挑起。 后上车这对情侣,其中那女人不是别人,竟是王珂。 她怎么也会到白坪村去? 夏志文与傅青岩也是一怔,班主任王珂?也到白坪村?这下可热闹了。 王珂此时正忙着将大包小包放在头顶、脚下,也没时间观察车内同行的人,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这次不就把爸接过来了?还给他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一会还要背这些东西走五里路,我看你是真想让累死我。”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向导程勇,进白坪村 章节名:第九十八章 向导程勇,进白坪村 车子嗡鸣前行,青城县下乡道路上坑坑洼洼的使人就如坐碰碰车般,晃荡不安得很。 才过了十几分钟,王亚芳地个别手下员工已经忍不住扒开窗户狂呕不止,“这路也太、太折腾人了!哇!” “塑料袋,我这有塑料袋。” “谁有手纸?” “我这有我这有!” “小张也吐了。” “小陈你忍着点,一会就下车了。” 车上乱糟糟地,王珂收拾好东西忍不住瞥了那群人一眼,自己从娇生惯养地从京城下来都没像他们似的,至于么? 程勇道,“估计是晕车,下乡的路的确修得不好,坑坑洼洼的很容易晕车。” 王珂便笑道,“我从小坐车就没晕过车,都不知道晕车是什么滋……”话没说完,眼神忽然定格在斜前方的一道背影身上。 那马尾辫,黑头绳,消瘦单薄的背影怎么感觉那么眼熟? “苏绫?”王珂一怔。 苏绫闻言转身,也只是朝着王珂点了点头,礼貌性地道了句,“王老师。” 因为王建国与王亚芳等人都坐在前方,车上又有人止不住地呕吐,所以后面的说话声就显得尤为不那么明显。 “真是苏绫。”王珂皱了皱眉,礼节性地朝着苏绫身旁的王亚洁点了点头。说实话,对苏绫的这个母亲,王珂是一点好印象也无。 王亚洁在她眼里就是那种护犊子,不管孩子对错坚持认为自家孩子是正确的无知家长。 “她就是苏绫?”程勇一怔,自从当上班主任,最近王珂每天下班回家的话题都离不开班级里的学生,尤其几名有特色的学生他都是耳熟能详的。 如副班长安阳家世如何的好,长的帅气各方面又很优异。 如傅青岩家里是开矿的大户,跟安阳两个人关系极好,在学校里那群小女生如何如何崇拜喜欢。 如孙琪父亲是他们教育局的局长,更是程勇的顶头上司。 如苏绫不识好歹辞去班长职务,她的母亲更是不知所谓在办公室将她气得半死。 对这个苏绫,王珂每天念叨的算是最多的了,使得程勇虽没见过人,但却对她如雷贯耳,从王珂口中知道这孩子家境不好,继父张文涛是青城县出了名的禽兽教师,现在跟母亲生活拮据,是学校唯一的特困学生。 不止如此,成绩中等,早恋,送情书遭到拒绝而跳楼,少言寡语性格沉默,不懂事的拒绝了王珂,似乎是有意与这位新班主任作对。 一切地一切都在向程勇展现一个怪异家庭生养出来的不健康的少女,他甚至怀疑苏绫沉默寡言的孤僻性子是不是因为人格扭曲所致。毕竟家里出了个禽兽教师,而她自己也曾走极端地因为遭到拒绝而跳楼。 这些哪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嗯,就是她。”王珂目光盯着苏绫背影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她也去白坪村?” “中间不是路过下河乡吗,说不定她们在那下。”程勇撕开一袋零食。 王珂点了点头,皱眉看着脚下那些个大包小包,“你也真是的,都说了要接爸回去,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带去。” 程勇将妙脆角扔进嘴里,一边道,“我这些不是给我爸带的,主要是给邻居亲戚带的,感谢一下这些年我不在时他们对我爸妈的照顾,顺便也好套套话,我妈去了这事我总觉着蹊跷。” “也是,去了两天才有人给你打电话,回去又是抓紧出殡,亲戚邻里的都躲着你,你爸也神神叨叨的。”王珂说着就忍不住竖起汗毛抖了抖,两手抱胸笑道,“搞得跟鬼片似的。” 程勇抿唇,表情忽然就沉默了起来。 此刻,苏绫靠着右臂拄着窗沿,眼神顺着急速行驶的车子浏览窗外风光。 还是光秃秃的山石,被砍伐得只剩下零星树木的山头,与去年去下河乡那条一模一样的路,景色变化不大,除了树木明显更少了一些。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遇上泥石流,他们也顺利到达了下河乡汽车客运站。 随后前往白坪村的乘客在那换了车。 在汽车站下车换乘时王珂才发现了傅青岩和夏志文两个人,有些惊讶之余上前询问了两句,二人似乎并不想多聊,只道周末放假想要出来转转。 傅青岩是苏绫的同桌,平时在学校两个人也总是同进同出的,这不得不让王珂怀疑他们跟苏绫是一道的。 还说不是早恋,苏绫妈能不知道这事?还是假装看不见? 换乘的时候王珂有些意外,苏绫和她母亲竟然也换了车,目的地跟她一样,都是白坪村? 而且不止如此,同车的其他乘客竟然也都是前往白坪村的,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就连程勇也有些讶异。 因为白坪村地理位置偏僻,并且交通讯息都很闭塞,近年来从村子里走出来的大学生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所以放假回家来看父母时,在下河乡倒车的时候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都是常有的事。 然而现在却有这样一大群外地人踏上了前往白坪村的汽车。 通过先前的观察他看得出那群人都是一路的,除了苏绫母女安静地坐在一旁外,还有夏志文、傅青岩坐在角落外,其余的人似乎都是一个什么公司的,因为他们都朝着一个女人叫王总,朝着一名老者叫王董。 难道是白坪村谁家的亲戚?可谁家的富亲戚下到村子里不拎东西却带一堆人的? 在前往白坪村的汽车上,程勇忍不住好奇起身坐到一名独坐的员工身旁闲谈起来,这才晓得这群人原来是打算开发白坪村的。 这可是好事情,如果项目启动,就会修建直通白坪村的公路,而后更能带动村子里的经济发展,使得村子不再闭塞,渐渐与外面接轨。 他回到座位将这事情兴奋地说给王珂听,后者倒是淡淡地无所谓道,“这次都把爸接到城里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回去了,交通还是经济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家的老房子就在村中央广场边上,这不是原生态村吗?以后肯定不能兴建酒店什么吧?到这来的旅客也都是为了感受农村原生态的,那时候民宿肯定是最好的选择,我以后把房子租出去当民宿,不又是一份收入了?”程勇面上有些高兴。 本来那老房子他都打算就先放着,要说开发、拆迁,八百辈子怕是也拆不到白坪村去,想要等这份钱几乎不现实。而村子里家家自己盖的楼,出售也没人会花钱去买那个,更何况白坪村的人也出不起他心中合适的价码。 说白了老房子拆不了,卖不上价,根本没有一点价值,程勇基本就是打算弃了的,最多以后有钱了重修一下,假期带着妻儿到农村来小住。 没想到竟还出了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老公,你怎么那么聪明?”王珂细一寻思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程勇当下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得等他们真把旅游村开发起来再说。” “这么一大票人下来考察,我看八九不离十了。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导游,你放心吧,旅游业这东西以后发展肯定迅猛,这原生态村的项目我看能成。对了,他们什么公司的?”王珂笑意盈盈地道。 “建国旅游文化集团,朝西市的企业挺有名的,我记得你找工作时候还往他们公司投过简历。”程勇道。 王珂就愣了愣,“他们公司呀?”她随着程勇到朝西市以后的确往他们公司投过简历,但不知为什么,以她的条件却没有得到回复,再后来便进了一家公司做文员,因与同事发生摩擦最终辞职。 思来想去后,王珂才转行当的老师。 下车的时候,那名与程勇相谈甚欢的员工快步走上前来,“小程,我们董事长说既然你是白坪村人,能不能抽空给我们带带路介绍一下啥的?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但是我们在村子里也没个熟人……” 程勇寻思了一下,反正这两天在家陪老父亲也是闲着,跟进一下这个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若是能促成自然是再好不过。 “行,回头我把东西放下带你们四处转转,给你们当个向导!”程勇咧嘴笑道。 “那就太谢谢你了!”男人上前与他握了握手,刚才聊天已经得知程勇是县教育局的副科级干部,也知晓他这干部是正好赶上县里好政策,加上他自动转调才得来的。 但再如何说年纪轻轻已经有级别在身,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没想到为人还这么随和,愿意给他们当向导。 然而下车以后,王珂却瞧见在汽车上一直坐在一起的苏绫与王亚洁竟然走在那名王董事长的身边,这又是怎么一回事?王亚洁的情况她听说了一些,不是在酒店当领班的吗?不可能是建国的员工吧。 “反正还有五里山路,你们都是第一次来吧?我来给你们领路好了,顺便介绍一下我们白坪村的文化。”程勇笑着走上前。 此刻王亚芳则是走在孙岐山孙大师的身旁,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而后孙岐山环视四周,不住地点了点头,“这山脉络纯净,的确是一处好地方。”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入住张家,不速之客(一更) 章节名:第九十九章 入住张家,不速之客(一更) 不远处的程勇便出声笑道,“这座山叫梨狐山,老人家都传说山里出过狐仙,狐仙修炼成了山神,保白坪村四季丰收不遇山崩洪水,免受天灾的。我们白坪村这么多年真就从来没遇着过任何灾害。” 程勇的话叫王建国闻声回头,笑道,“靠山靠水没发过灾实在是很难得啊,小程,你再给我讲讲你们神鬼精怪的故事?” “行。我听我姥爷说起过,以前的梨狐只叫梨山,漫山梨树到了季节梨香四溢,山里人都靠上山采梨过活,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山有梨仙保佑。有个姓王的年轻人因为是家里一脉单传的独子,娶了媳妇却三年都不怀孕,村里有人出主意叫他拜梨仙,然后这男人就带了供品上山去拜梨仙,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 程勇一边为众人讲故事,一边带着一行人踏进山里。 其实这条山路早已被人踩出来了,两侧寸草不生,于树林间行走起来又阴凉清爽,周遭鸟叫花香颇为惬意。 “然后王姓年轻人再次回到家里,妻子果然怀孕了,村里人都问他到山里如何拜神打动了梨仙,王姓年轻人就只笑而不语,结果有一次醉酒,向好友说起了山里的境遇,他说自己带着肥鸡美酒进山供奉,并没有遇见梨仙,却遇见了狐仙,狐仙将他引到一个山洞里,令他得到一块翡翠,令人惊讶的是这翡翠背面雕刻了一幅女子怀孕图。” 一旁地孙岐山就摇头冷笑,这种荒山野岭流传出的民间故事哪有丝毫可信的道理。 “那块翡翠很有些年头了,他的那位朋友见财起意,将翡翠盗走,又带人进山去找王姓青年口中的山洞,一个月来猎光了山里的所有野狐,这一举动触怒了狐仙,漫山梨子全部腐烂,断了村里人的财路,而后王姓青年的妻子怀胎十月,竟是诞下一只狐狸来,据说那狐狸跟王姓青年在山中见到的狐仙十分神似。” “村子里都说是王姓青年没能守口如瓶触怒了狐仙,再后来那名王姓青年举家搬离了白坪村,” 程勇讲完,一众人神色各不相同,孙岐山目光轻蔑全当没有听见,王建国露出思索之色。 而王亚芳则问道,“这山上现在还结梨子吗?不是说狐仙保佑你们不受灾害吗?”怎么又成了得罪狐仙? “这山早就不结梨子了,不过王姓青年妻子诞下的狐狸一直由一位农户收养,长大后放回了山林,自那以后村子里就没遭到过山狼袭击,所以村里人都说是狐仙保佑。”程勇答道。 王建国便点了点头,“要是这个项目可以顺利启动,我看这些故事可以拿出来做到宣传页上,很具有原生态农村特色的传说啊!” 程勇就笑着道,“村子里现在耕地都没有用机器的,家家也都没安彩电,信号也没有覆盖过来,白坪村真的是很具有原生态特色的农村。” 王亚芳便跟着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候,王珂见着傅青岩与夏志文二人跟在众人身后一道进山,便忍不住开声问道,“傅青岩,夏志文,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说着话,她皱眉瞟向苏绫方向。 王亚洁这才知晓这两个一道跟着他们的小男生也是王珂的学生,那绫绫肯定是认识他们的? 苏绫见状解惑道,“是我同学。” “刚才怎么不说?”王亚洁吃惊地转头看向二人,她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还道这两个孩子是不认识的呢。 苏绫便微微一笑,“或许是昨天跟他们提过今天要下到白坪村,觉着好玩自己跟来了吧。不用管他们。” 王亚洁狐疑地点了点头。 夏志文借杆上爬,“是的阿姨,我们听苏绫说白坪村,寻思没来过就想跟过来,她又不带我们。嘿嘿,周末反正也没事就自己跟过来了。” 王亚洁暗暗皱眉,却也是点了点头。 傅青岩只是看着苏绫眯眼微笑,也不接话。 王亚洁看这两个男孩都长了副好相貌,又跟着自家女儿出远门,想到王珂指责自家女儿早恋的事情,顿时就留了个心眼。 中午时,一众人就已经进了村子,有程勇的带路的确令众人省去不少麻烦,首先是程勇知晓如何才能走最快的捷径,且道路通畅好走得很。 进了村子,苏绫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王建国有意开发这白坪村为旅游村了。 几人是从山上取道下来的,出了林子便能看见一圈人扎的坚硬围栏,其中间大门敞开,旁边有一巨石,上书白坪村三个不规则地大字。 而即便是站在村口,铺面的梨香以及沁人的花果香气都使得众人忍不住停下步伐。 村口正对着广场,各家小楼有序地错落在四周,虽然能见到广场上偶有未能完全笑容的积冰,但盛开了嫩芽的绿树红花已经开得遍地。 “梨狐山虽然不产梨子了,但白坪村家家户户都是种梨树的,时间久了,村子里的梨香无论春夏秋冬都挥之不去,好闻得很。” 走进村子,广场上,正有人挥动着手臂赶鸭,成群的鸭子从广场前穿过,嘎嘎声不绝于耳,热闹得紧。 过往的人见到这么大一群人进村,却也没有露出惊讶和疑惑,程勇解释道,“近一年时间吧,因为我在网上发布过一个最美家乡的帖子,多少吸引了一些人不远万里折腾到白坪村来旅游,人数虽然不多,但偶尔零散来几个外人乡亲们也习惯了。” 王建国就惊讶笑道,“原来那篇帖子是你发的呀?” 程勇眨了眨眼,“王董的意思是……” 王亚芳笑着接话,“我们就是因为那篇帖子了解到白坪村,再查看了这旅客到了住在哪里?居民家吗?” “对,咱们白坪村人热情好客,居民为旅客提供借住从来不收费,倒是许多旅客在乡亲家住出感情,自愿留下些东西物件的。”程勇笑道,而后他指着广场对面的一排房子道,“穿过广场就是我们家了,你们进村之前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了吗?” 王建国与王亚芳对视一眼,程勇便笑道,“我们家地方大,诸位要是不嫌弃简陋的话就住到我们家里吧,也方便我为你们向导。” “敢情好啊,那就谢谢小程你了。”王建国笑着颔首。 到了程勇家,的确面积不小,几座小房围在了一起,院子里养的鸡鸭,一名老者正在往地上撒小米,见一行人进门也只是抬头看了两眼。 “这是我爸,我妈前段时间去世以后我爸就犯了邪病,见谁也不搭理,你们要是见着他自己念叨也不用理。”程勇叹了口气,又喊道,“爸!我回来了!” 老者也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坐在小板凳上喂鸡。 “邪病?”王建国来了精神,今次下乡除了考察地理位置以及村子环境以外,最主要地就是打听各种乡村传说以及故事,都是为了日后吸引游客造势所用。 王珂便道,“不是什么邪病,就是在妈死后老年痴呆症犯了。” 王建国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 程勇挠了挠头,有些事他还没来得及跟王珂说,第一次给母亲办葬礼特别匆忙,为了工作也没久呆,第二次自己下来只呆了一天便赶着回去了,但那天半夜却见父亲自己神神叨叨地提着灯笼出了院子,他在后面跟了一路,却见父亲进山后就没了踪影。 找了半个晚上,再回家时父亲已经在家中院子里静坐喂鸡,口中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造孽,孽畜的。 加上亲戚邻里躲得厉害,他觉得这事邪性得很。 随即程勇为众人分配了房间,以每两人一间计算,却惟独少了两间房。 王亚芳道,“我们考察队伍聚在一起好组织,姐你跟你女儿住到邻居家去吧,还有……”他的眼神瞟向傅青岩和夏志文,这两个男生跟他们队伍没有关系,更没有为他们腾出屋子而将考察队员工放到别人家的可能。 王珂有些微怔,刚才那位王总怎么管苏绫的母亲叫姐?仔细打量,两人虽然气质穿着截然不同,但长相还真就有那么几分相似。 莫不是亲姐妹? 因为苏绫母女一直跟在队伍身侧不言不语,王珂直到现在也没搞清他们跟王建国这队人到底是怎么个关系。 王亚洁自然是没什么异议,自己跟着过来主要是多陪陪老父亲,这项目的事情她是一点也不懂,更帮不上忙,王亚芳的做法不算有错。虽说语气冷硬疏远,叫人不舒服了些。 而程勇便硬着头皮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苏绫注意到,邻居给程勇开门时起先只是开了一道缝隙,简单对话以后便关上门进屋商量去了,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给予答复,放苏绫几人进了屋子。 这一态度也叫程勇有些难堪,不过他依旧从这次带回来的礼品中拎了两箱,死活塞到邻居手中才告辞离去。 苏绫与母亲王亚洁被安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里,房间简陋得很,只有桌椅和一张炕头,白红格子相间的老旧被子,被洗得很干净,还带着一股肥皂的芳香。 院子里养了一条大狼狗,每当有外人经过时狼狗都会拼命地犬叫,不过狼狗的脖子上栓了根铁链子,链子的底部是被深扎进地底的。 即便这样,每每经过时夏志文都只敢贴着墙根远离狼狗小心前行。 “绫绫,你小姨性格别扭了些,但是人不坏……”放好东西,王亚洁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她实在担心王亚芳今次的态度会叫苏绫心生抵触,虽然她自己也非常不适,但总要教导孩子为人向善不要记仇才是。 苏绫抿唇点了点头。事实上王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并没有放在心里,她尊重王亚洁的态度与决定,只要是在她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苏绫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王亚芳是什么态度很难被苏绫放在心里,这群人中她唯一记挂的只有王亚洁而已。 此刻,程勇家中还挂着白色布条,正堂中央放着老太太的灵牌,看起来颇为肃穆阴森。 王建国等人当先祭拜了一番,略一打听得知今天竟是老太太的回魂夜,惹得一众人都颇为不适起来。 对于回魂夜这一说词,苏绫很难想象是如何由来的,人死堕入鬼道之中,又岂会几日后魂魄归来只为探亲?在她看来不过是人类自我安慰亦或是恐吓他人的一种说词罢了。 然而此刻,白坪村地村口方向又有一行人缓缓站定排列开来。 这群人,共有六人,身着黑色大氅头戴黑色礼帽,气息暗沉看不清面容,他们定定地站在这白坪村口。 其中一背脊佝偻地身影缓缓踏前一步,“少主,进村吧?” 为首那道颀长身影缓缓颔首,带领众人踏入了村庄。 白坪村果真过着原生态般地生活,屋子里摆放着的照明器具竟然还是油灯。 村子里没有车水马龙地喧嚣,没有电视机传来的播报,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好不惬意。 苏绫与王亚洁睡了个午觉,后者自觉地没有去打搅王建国一行人考察村子。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见这家主人已经在烧饭,饭菜地香味溢满小院,惹得苏绫的肚子已经开始发出响应。 “醒啦?一会就吃饭拉!”妇女站在炉灶旁高声笑道。虽然对程勇并不显得如何热络,但对住进自家的客人还是非常亲切地。 这家人姓张,男人姓张女人也姓张,孩子已经结婚住到了别处,家里只有张老汉和张大婶两人。 院子里的大狼狗见有生人出来,喉中发出一丝低吼,眼看着就要犬吠出声,妇女顿时跺脚怒喝,“犬子!不许叫!” 那狗顿时哼哼唧唧咧了咧厚嘴唇子。 苏绫见状便笑着上前蹲身,抬手摸向狗头。 那狗顿时砰地弓起身子,惊得王亚洁花容失色,“绫绫,回来!” 却见苏绫背影一动不动,手中的动作也未有所停顿,径直就将手掌放在了狼犬头上,出乎意料地是,那狗也不知怎地,哀鸣两声缓缓趴在了苏绫地脚边。 这一幕看得王大婶啧啧称奇,“咱家这犬子凶悍得狠哩!啥时候这么乖过?” 说着话,就将锅子里蒸熟的窝窝头端上小院的木桌上。 夏志文与傅青岩也打着哈欠推门而出,见到院子里的苏绫与狗,夏志文顿时贴着墙面小心翼翼地往一旁闪了闪,傅青岩则是眸光轻闪,这一幕让他回忆起那日在下河乡的山里,他们被猎犬追赶九死一生的一幕幕来。 “你们几个小同学,都是搁城里上学的学生娃吧?”张大婶又端了咸菜上桌,“没啥好吃地,都是村子里自己种的东西,自家做的窝窝头。” 苏绫则是抬手朝着夏志文招了招,后者小心翼翼地越过众人来到苏绫身后,看着那满身黄黑杂毛地凶犬面色有些发白。 “我小时候被大狗咬过,怕这玩意。”夏志文吞着口水解释了一句。 苏绫便招呼他蹲下身来,那狼狗地眼珠子就转了转,扫在夏志文地身上。 “自古万物皆有灵性,我巫族修习巫法,吸收天地元气,自身具有操控五行驾驭万物之能,你且用心感受。”苏绫低声开口,声音只有夏志文一人可以听见。 后者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看得出苏绫是想借此教他,但是让他对着这凶狗伸出手……他还真是心里打颤。 “用心感受。”苏绫缓缓收回手来,那狼犬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露凶光地盯向夏志文。 这物似乎也知道欺软怕硬,冲着夏志文喉间发出咕噜噜地低吼声来,做弓身状,似乎就要发动攻击似地。 此刻王亚洁正在炉灶旁与张大婶攀谈,傅青岩也坐在了木桌旁观察着苏绫的方向。 夏志文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狼狗体型庞大,若是站起身来只怕也有他胸高。 “用心感受,若连这畜生都驾驭不了,如何称得我巫族血脉。”苏绫缓缓站起身来。 这边的动作显然引起了张大婶的关注,她先是一惊,撂下锅铲就要过来。 夏志文却已经咬牙缓缓伸出了手,体内运气,眸中如苏绫那般泛出一股红光,这是苏绫近日所教,可以识别阴阳,夏志文亦是以此可以见到江淮生与南五四的鬼魂。 “汪!”那狗一口叼向夏志文地手掌,后者却咬牙按在狗头之上。 张大婶吓得魂飞魄散,急急叫道,“犬子!” 下一刻,却见那狗嗷地一声低鸣趴下身来,再无先前那凶狠模样。 夏志文一怔,其实做来也没有那么难,甚至简单至极,虽然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 “不错。”苏绫颔首,转身走回到饭桌旁落座。 傅青岩便笑道,“苏绫,你教的?” 这时,大门打开,张老汉扛着工具走进院子,见到夏志文跌坐在大狗身前,还道是狗吓到了客人,顿时面带怒色,大步上前对着那狼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夏志文阻拦无效,悻悻退了回来。 张大婶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一边端着咸菜上桌一边道,“老张,隔壁程老汉还犯邪病咧?” 正文 第100章 程家老汉,望子归心(二更) 章节名:第100章 程家老汉,望子归心(二更) “我刚才扒门瞧了一眼,邪的咧!”张老汉摇了摇头,又给了犬子一脚,这才将手中工具扔在院子里。 他一屁股坐在桌子旁,拿起桌脚的烟袋点燃深吸了一口,“程家那娃子到现在都不晓得个情况。” 张大婶道,“他活该不知道!他活该!” 苏绫闻言挑眉,夏志文看懂她地眼色,出声问道,“张大爷,隔壁程家到底怎么回事呀?” 那张老汉瞥了他一眼,抽了两口烟,却是又摇了摇头,“不提,不提,提不得哦。” “张大爷,您就给我们说说吧?”傅青岩也笑着问道。 张老汉看了他一眼,“这娃子生得俊哦。”这农家人简单直白的夸赞倒是叫傅青岩有点脸红。 张大婶这时擦着手上了桌,“那事邪着咧,不能提,提了得罪狐仙!” 又是狐仙? “全村人都不敢提的咧,你们外乡人少知道的好!哎!都怪程家那个祸害子!”张老汉放下烟袋,抓起一个窝窝头开始吃饭。 这一下倒是更激起了一众人的好奇心,王亚洁更是决定今晚与张大婶聊聊天探探底。 当晚,天色一黑王亚洁就进屋与张大婶拉家常去了。 而隔壁的程勇家,程老汉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的大树下,抽着烟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亚芳观察了老爷子一下午,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那眼神清明着呢,且做事一点也不糊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清楚得很,走起路来脚步也稳健得很,无论是老年痴呆还是犯了邪都说不过去呀。 “小程,你爹的身体我看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好像有什么愁事。”找了个空隙,王亚芳将程勇拉到一旁。 “我觉着我爹就是着了邪门的。”程勇皱了皱眉,将自己上次回来发生的事情说给王亚芳听。 后者听得有些背脊发寒,“大半夜的进山?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按理说我比他体格好吧,怎么也不至于跟丢了,可进了山人就不见了!”程勇皱了皱眉,“然后我找了俩点,哪想到回家来人竟然在家呢,要是从山里回来那条路我不应该看不见啊,除非我爸回来时候没点灯。” 可那就更不正常了,总不至是摸黑从山上回来的吧?这梨狐山虽说没什么泥石流和塌陷的,但是路也跟平常大山一样坑洼,山上有豺狼虎豹,就是老猎手也最是忌讳半夜进山。 王亚芳皱了皱眉,“要不我让孙大师给你爹瞅瞅,孙大师在朝西市很有名望,说不定能给你看出点什么来?” 听闻此言,程勇有些犹豫,他一方面觉得老父亲撞了邪,可一方面又打心底里不相信那些个江湖术士。而且那孙岐山今天明显对他们家乡的传闻并不敢兴趣,表现得嗤之以鼻。 “他……能行吗?”程勇看向坐在远处地孙岐山。 后者却是个耳尖的,闻言转身哼道,“我孙岐山十六岁入道,至今四十余年,即便是富商巨贾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地,什么样地恶鬼我没有制过?你这年轻人说话可不要不知深浅!” 王亚芳便走到孙岐山那边与他低语了几句,不多时,就见孙岐山起身,走向独自坐在树下的程老汉去。 程老汉没搭理他,只是独自静坐不知在寻思什么。就见孙岐山手持罗盘在他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抓了把小米撒向程老汉的后脚跟。 奇怪的一幕突然就发生了,小米落地忽然撕拉沸响,须臾功夫便焦黑一片,这叫孙岐山面色大变后退数步。 其他人都盯着那边动向,本来好奇,现在却都吓得面无人色。 天色漆黑,夜幕深沉,一轮清冷的高月悬挂于天空,三月的夜风冰冷冰冷的,吹在众人面上,却凉在了心里。 院子里寂静得很,一丝声音也无,程老汉依旧静静地坐在大树下,手里地烟袋就没离开过嘴。 “老汉?”孙岐山壮着胆子试叫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地回应。 孙岐山面色一变道,“鬼附身了!” “啊!”几名女员工吓得花容失色,险些哭出声来。 这穷山沟子里还真是鬼魅魍魉邪性得很啊! “孙大师,你说什么?”王亚芳也有些错愕,指尖因用力攥起发白。 程勇更是紧紧将王珂搂在怀里,后者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紧紧地盯着地面那焦黑的米粒,而后霍地抬头看向程老汉那单薄地背影,眸中染满了惊惧。 孙岐山见状快步奔向屋里,从行李中掏出一堆工具,其中包括符咒器具,而后快步从屋内冲出,将手中一个红线团迅速扯开,围绕程老汉四周铺开! “来帮忙!”孙岐山大叫出声。 周遭几个年轻人却是对视一眼,纷纷不敢上前。 月明星稀,孙岐山已经额头见汗,口中不断念叨着道家口诀,铺开线团再在其上浇注石灰,“无量天尊赐我神威,邪门恶鬼有来无回!” 呼! 狂风平地挂起,隔壁狼狗仰天长啸,整座小院的大门齐齐作响,前后拍打甚是吓人。 村子里的野猫野狗齐齐哀鸣,声势骇人得紧。 孙岐山额头见汗,“还不上前帮忙!男人围在红线外面用阳气镇住那恶鬼!” 程老汉依旧是静静地坐在板凳上吸引,眸光清明得很,却只望着地面,不言不语,似乎周遭的吵杂声与他一点关系也无。 年轻人们对视一眼,见躲不过去,这才迈开步子颤巍巍地站在红线开外,而近距离去看那程老汉,只觉他在夜光下背影单薄,面色发青,骇人得很。 几名青年吓得脸都白了。 王建国抖了抖嘴唇,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一幕,若不是狂风涌起,若不是猫狗齐鸣,他真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神? 可眼前显然是邪劲得很呐! 王亚芳吓得一屁股坐在身后石凳上,双脚已经打颤得无法动弹,就呆呆地望着眼前一幕。 “爸!”程勇面色惨白,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 那程老汉却只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爸!您应我一声啊!别吓唬大伙!”程勇上前一步高声叫道。 王珂拉着他的手使劲往后扯,“大勇,你别过去,你爸鬼附身了!” “哪来的鬼!我在这白坪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有鬼!”程勇回头大吼,再次转身道,“爸!您倒是应我一句啊!” 呼!程老汉呼出一口香烟,白色地烟气袅袅盘旋在空中,风一刮,便散了去。 随后,就见程老汉那单薄地身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张老脸上露出一抹诡异至极地笑容,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利地怪笑声来。 “我地妈呀!”孙岐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两手扶着地面蹭蹭蹭地向后退去,这他妈是什么情况?他这辈子装神弄鬼,也碰着过邪的歪的,按着理论上的套路来也成功驱过,当然,是否真的成功过孙岐山就不知晓了。 例如有一次他带人给殉情自杀的妙龄女子去配冥婚,因那女子的情人并没有真的殉情,所以女子父亲放不下女儿独自下黄泉,花重金找上他们江相派为女儿配婚。 那一次是孙岐山带头,本以为跟以往一般做个样子,摆个法事草草了事即可。 却不想那天正是女子头七,月黑风高,乌云遮住了月亮,女尸的棺材底下窝着一只野狗,野狗眼眸晶亮,心脏正巧在女尸心脏下方。而孙岐山因做法事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然而在大院里的树梢上,一只黑猫亦是静静窝在树杈上,与人狗正巧连成一线。 一名弟子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因学艺不精不懂为何,事后才将这怪异的事告诉孙岐山。 猫狗尸心脏连成一线,乌云遮月,待那云层拨开月光照向院子时,女子忽然诈尸坐起,猛地追向孙岐山,整个大院乱成一片,好在孙岐山机灵,米粒可以制住恶尸,江湖秘本上曾有记载,而他正巧手中抓了一把米粒,惊魂之余撒向尸体,下一刻,尸体便砰地倒在了地面。 这场法事并没有做成,第二天女尸的父亲便匆匆带人烧了尸体,而孙岐山也未能收到一分钱财。 不过有了那次事情以后,孙岐山更是信奉江湖秘本,除了专行骗术的英耀篇外,其他篇章亦是背的滚瓜烂熟。 只是此刻,诡异的是那程老汉走到红线时虽然顿了顿步伐,紧接着便若无其事地踏了过来。 孙岐山吓得险些失禁,转头对那程勇大喊道,“快制住你爸!” 程勇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那是自己亲爹啊!所以在孙岐山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冲上前,也顾不得父亲令人头皮发麻地笑声如何刺耳,就一把从身后将他整个人圈了起来,“爸!您怎么回事?您怎么了啊?!” 狂风更大,吹得所有人发丝混乱,而就在这时,院子大门猛地被风吹开,晃荡之余,众人可以瞧见门口一道煞白的影子。 “蛇!”屋内女人尖叫出声。 尖叫声此起彼伏,门口处竟然盘着一条巨大地蟒蛇,雪白地身子就如那冬日的白雪一样纯净,只是它口中不断吐出的信子叫人丝毫联想不到白雪的纯净。 那蛇地上身忽然竖直起来,微微靠后,明显摆出了攻击状。 孙岐山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奔到屋檐底下。 王建国大惊道,“孙大师!怎么办?” 王亚芳更是目光呆滞,吓得腿肚子打颤坐在石凳上动弹不得。 事实上当人真正受到惊吓时所呈现地状态是静止不动的,而非奋力奔跑和大声吵嚷。 有人一屁股跌坐在地哭出声来,这白坪村也太他妈的邪乎了! 忽地,程老汉双手一张,没见怎么动作,就将一米八几地程勇一把震开来,后者却是一屁股跌坐在那红线石灰之上,说不出的讽刺。 屋子里,灵牌碎裂,桌椅齐翻,狂风呼啸在空中狂卷,老汉单薄地身躯静静站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下方,目光静静地对着那条白蛇。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下一刻那巨蛇便奔着程老汉冲去,须臾功夫两者便已是扭打成了一团! 只见那程老汉哪里像是个六旬老汉,分明就是步伐矫捷,速度奇快地骑在了那巨蛇身上,而后双手朝着蛇眼挠去! 巨蛇奋力甩身躲过一击,整个蛇尾横扫而过,将老汉咣当一声甩在巨树之上。 程勇吓得面无人色,撕心裂肺地大吼道,“爸!” 程老汉却如无事人般,只是面色惨白地爬起身来,而后死爪并用朝着巨蛇再次奔去。 “爸!”程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拽起一根木棍便冲上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照着巨蛇身子就是狠狠一棍! 无论如何,父亲的身子骨也禁不起这样折腾,不管是真见鬼了还是发神经了,再这样打下去身子可就得垮了! “嘶!”巨蛇吃痛愤怒转身,一双阴狠地眼睛刷地钉在了程勇身上。 院子里,哭喊声,大叫声,牙齿打颤声混杂一片。 狂风呼呼作响,就在这时,大门再一次咣当一声从外敞开。 王建国抬眼望去,面色就是一变,苏绫?“快走!” 门口处,可不就是一身白色衬衫与牛仔裤的苏绫?在他身边还有因望见院内景象而面色大惊地夏志文。 却见苏绫只是皱眉站在门口,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巨蛇和程老汉,也不跑,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眸中红光一闪却是在夜色下令人没看清晰,即便看见也只会认为是一时眼花。 她忽然眉头紧皱,“竟会遇到这种孽畜。” 夏志文闻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苏绫,“怎么回事?蛇跟人怎么还打起来了?老头能吃得消吗?” 苏绫摇了摇头,“程老汉被妖物附了身。” 白坪村的程老汉一向为人老实热情,妻子李婶更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两人育有一子,名叫程勇,是村子里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 平日里程老汉就靠着上山打猎与种地维持家里生计,而后靠着走路到城里卖家禽给儿子赚学费,虽然辛苦,但也乐此不疲。 只是儿子程勇大学一年级回来时整个人都变了似的,不断劝说老父母卖掉家禽和土地到城里生活,言道同学中少有像他这种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父母在乡下以后让老师同学都瞧不起。 程老汉跟李婶没有同意,两人在这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又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去了城里又能做什么? 自此以后,程勇每每放假都拿山高路远不便回来,亦或是在学校做义工和复习为由很少有回来的时候。 老两口思儿心切,村子里又没有电话,李婶整日愁眉不展身体日渐消瘦。 程老汉也是心气,便带了供品上山去求狐仙,只盼着儿子早日回家。 却没想到这趟进山之后,李婶肚子隆起,也恰巧就是程勇毕业地那年,同时二老正巧收到程勇准备在朝西市工作的消息,并且还有他与妻子的照片。 儿子的婚礼已经在京城女方家办过了,并未邀请他们二老。 临产之际,程勇在朝西市的工作刚见起色,来信说一切安定下来就带妻子回家探亲。 诞下孩子之际,村里有经验的妇人过来帮忙接生,可万万没有想到,李婶的肚子里竟然生一条雪白的蛇来。 李婶生出这蛇后吓得当场暴毙,程老汉疯疯癫癫。 村里人去信找到程勇,程勇回来办了丧事,但却发现亲戚邻里无不躲着他,家中老父亲也神神叨叨地似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村里人私下都说程家得罪了狐仙,更是背地里暗骂程勇这个不孝子将程老两口逼到这般境地。 其次,亲戚邻里不敢多说话的原因也在于担心程勇知道此事打击太大。 此刻,苏绫站在院子门口,眉头紧皱,那程老汉的身上竟是俯了一只狐,这动物若是得了机缘得以修炼,便是为妖,可当年第一次开天大战,盘古大神早已将妖族打直无边西境,妖族也属六道之一,如何打破结界可以在人间肆虐的? 盘古幡现于黄土之中,混沌钟隐匿于世间,天地隔绝再不能通天意,现下竟然出了妖。 在她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那孙大师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叫道,“鬼畜大战,邪性至极呀!王董,我们先避开!” “往哪里避?”王建国急得额头冒汗,眼看着大门都被封死了。他们能往哪里去避? 正文 第101章 这是结界?怎么可能(一更) 章节名:第101章 这是结界?怎么可能(一更) 白蛇受伤,皮肉被程老汉的利爪生生撕下去一大块。 紧接着似乎听见那孙岐山的话语,程老汉忽地从蛇身上跳开来,四脚着地速度奇快地冲向了孙岐山。 孙岐山惊叫一声,绕着石桌快速躲避,王亚芳更是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起身朝屋子里跑去,一把将大门关上,滑坐在地瑟瑟发抖。 其他人亦是纷纷四散而逃,唯有王建国所处的位置避无可避,只能紧紧贴靠在墙面上面色发白。 月明星稀,黑压压地天空中寒风冷冽,呼啸之声似乎就响彻在耳畔。 村子里的猫狗不知为何齐齐哀鸣,更令这夜色平添一分狰狞恐怖。 王珂紧贴着院子的大树,将丈夫程勇扶了起来,二人紧紧相拥靠在树下,眸光带着惊恐地望着眼前一幕。 “爸……”程勇声音沙哑地开口叫道。 而此刻,程老汉已经扑身将孙岐山按倒在身下! 后者死命与他搏斗,口中发出呼喝,一边从兜里掏出米粒撒向程老汉,口中念叨着道家口诀,甚至急急如律令都喝了出来。 如此也未见一丝成效,那米粒拍打在程老汉地脸上就跟打在普通人地脸上没有什么区别。 夏志文狠狠地吞了口吐沫,转头看向苏绫,“怎么办?”今天这可算是碰见凶物了吧? 就连江淮生与南五四都忍不住从盘古幡中现出身来,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一幕。 江淮生虽是鬼,但听着村庄里鬼哭狼嚎地犬叫猫鸣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苏绫抿唇道,“对方体内附了妖物,不是普通魂魄,孙岐山不明就里是要吃亏的。” “这孙岐山哪里有什么真本事。”江淮生摇了摇头,他们江相派的门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北派地梅玄子虽说精研易经周易,但与他同样,在苏绫眼中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搬不上台面。 “这妖物已经炼化得可以附于人身,功力显然是不浅的,而那条白蛇也已成精,开了灵智,只是道行尚浅。”苏绫淡淡地道。 只是那蛇精为什么要参与进来?以苏绫看来它倒更像是在保护程家人。 而这梨狐山虽说颇为浓密茂盛,但到底来说也不至于养出精怪妖物来,除非是妖物得了某种机缘,否则很难实现。 想到程勇今次讲的那个故事,王家年轻人进山供奉被‘狐仙’领入山洞,得了玉佩,莫非确有其事? 如果当真有什么机缘,恐怕跟那山洞脱不了干系。 “乖乖,这世界上还真有妖怪。”夏志文咂舌,随后又觉得不对,苏绫口中道出的自家先祖,在常人看来不也跟妖怪无异吗? 这东西只是普通人没有接触过,不,是即便有人有缘接触,也不明其理,歪曲现实人云亦云,传得神乎其神。 其实那动物即便成了精,又哪里有什么可以保白坪村不受天灾的本事,哪里来的狐仙?不过就是增强了单体能力的动物罢了,它们开了灵智可以肆虐作怪,碰上的也就算了倒霉了。 “这些妖物修炼以后真的可以修成人身?”夏志文问出心中疑惑。 苏绫淡淡一笑,“它们为什么要修成人身?于妖物来说,修炼的根本目的与人并无关系。”妖物修炼为得是修成正果亦或是兴风作浪,它们有本事附于人身,也有本事幻化一些东西害人,但最根本的目的可不是修炼成人。 再者机能不同,又如何将自己变成人身。 修炼成人,不过是电视书籍中为了剧情需要而编排出的桥段罢了,大千世界千奇百怪,妖物修炼为何就要偏偏成人?在它们的眼里修成人身哪里又有修炼自身来得舒服。 如这妖物附在人身,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亦或是有什么目的需要罢了。 “啊!”一声惨叫打破了几人的对话,原来是孙岐山被程老汉一把掐住了脖子,而他的脸上早已满是抓伤。 “啊!”又是一声惊叫,众人转目看去,原来是王珂被吓得昏了过去。 程勇赶忙将她抱起身,“王珂!王珂!王珂你醒醒!”见叫不醒妻子,他咬了咬牙,抱着王珂就朝着屋子内跑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王建国一人。 那蛇精再次吐着信子冲上前去,这一举动似乎激怒了程老汉,后者弓起身子再次准备发动进攻! “绫绫?爸!”一声惊叫自苏绫身后响起,打破了夜色。 苏绫还不待回身,一道身影就紧贴着她擦身而上,冲进来大院,同时不忘抓起大门边侧的一根木棍! 王建国见此大吃一惊,“亚洁!别进来!” 可此时此刻,王亚洁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早已绕过大蛇飞身冲至王建国的身旁! 王建国当下面色焦急地道,“你怎么这么冲动!谁叫你冲进来的!你没看见院子里危险吗!” 王亚洁面色却是比他更为焦急,“爸,你没事吧?”说着话就抓起王建国的手臂上下打量起来。 这一问,却止住了王建国的怒喝,令他双眼一红,老泪顺着眼角滑落。 “绫绫!”王亚洁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苏绫,“你快去叫隔壁的张大爷,叫他组织些村民过来!然后你就在张大爷家等着别过来,快去!” 吱! 程老汉地口中发出一声尖鸣,凄厉至极,转身看向王亚洁。那声音带着一股狠厉之意,四脚并拢,转头弓身紧盯着王亚洁单薄的身躯,那姿势似乎做足了攻击的准备。 下一刻,它就猛地发力,速度奇快地朝着王亚洁方向狂奔而去。 夏志文站在苏绫身侧后方,见状快步上前一步,“怎么办!” 而王亚洁也已经快速地提着棍子冲上前两步,照着程老汉地胳膊就是一棍子,现在她的想法很简单,虽说女儿安全,但毕竟就在门口,而年迈的父亲更是就站在自己身后,如果自己不发力,不能保护他们,那……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程老汉的肩上,后者翻滚落地,就着滚落地姿势快速起身,嚎叫一声再次转身怒瞪王亚洁! “爸!你快跑!”王亚洁双手紧紧抓着棍子,指尖已经有些泛白,面上更是滑下冷汗,但那眸子却清澈坚韧得很。 王建国哪里肯走,“亚洁,你先回来!小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程老汉再次发力整个人扑身而上,而王亚洁也是提着棍子,如先前那般再次挥舞棍子狠砸下去! 而这一次,程老汉却在空中快速地拧了个身,避开棍子后径直按住王亚洁地脸,将她狠狠砸在地面! 惨叫声起,令苏绫瞳孔微缩。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快到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从王亚洁冲进院子到与程老汉对打,一切不过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再次于苏绫擦身而过,快速冲入院子中。 “傅青岩!?”夏志文一怔,就见傅青岩亦是提了院中一只扁担,快速上前拍开老汉,可后者却死死骑在王亚洁身上,张口欲要咬向她的脖颈! 王亚洁死死瞪大眼睛,一手死命地推他,一手护住自己的脖子。 “放肆!”一声怒喝如平地炸响,夹杂着无比威压之势席卷于整个大院,那地面孜孜不倦卷起的邪风也忽地就停了下来! 而那程老汉亦是忽地顿住了动作,猛然转头看向门边。 方才那声音正是出自苏绫之口,此刻她已经踏步迈入院中,眸光冷冽眼皮微眯,面色不善地盯在程老汉地身上。 “绫绫!”王亚洁大惊失色,“不是叫你……啊!”她话没说完,那程老汉已是转身看她,双眼却是已经变得赤红无比,犹如血瞳,近距离之下将王亚洁吓得昏死过去。 “孽畜,能得这身修为实属不易,你却偏要为祸人间,以往也不知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吱!”程老汉口中发出一声尖利地叫声,随即足下发力,朝着苏绫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先前被那孙岐山铺在地上的石灰与红绳忽地窜起一簇火花,下一刻火势随猛地高涨起来,犹如火蛇一般! 夏志文倒吸一口冷气,“帅。” 苏绫没有见到地是,几道黑影正从白坪村其他角落聚集而来,蹬房上瓦快如闪电,不多时便站在了隔壁张老汉家地屋顶上,凝神看着这眼前一幕。 高涨的火蛇瞬间将程老汉围拢,后者猛地停在了原地,目光惊疑不定地望着火蛇,又望望苏绫。 王建国早已一屁股跌坐在地,又赶忙爬起去扶王亚洁,伸手一摸,王亚洁的背后早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冷汗浸湿了衣衫,方才可不是一直在强撑着? 程老汉面色微变,一声刺耳地凄厉叫喊自口中猛然发出,下一刻,邪风再次刮起,似是要将那火蛇吹向苏绫等人的方向! 热腾腾地火浪扑面而来,使得夏志文忍不住抬起胳膊挡在额前。 苏绫眸中红光一闪即逝,“还敢放肆!”最后一字落下,那火蛇猛地冲天而起,又如翻滚着的巨浪般再次朝程老汉方向砸下! 那妖物似是知道厉害,顿时快速后退闪身,却已经被那火蛇紧紧围拢在内。 它哀鸣一声,声音里夹杂着无尽地愤恨,风声骤然扩大。 而此时此刻,苏绫已经是闭上眼眸,右手手掌朝上,朱唇轻启,那口中所出的话语却是叫人听之不懂,就仿佛是来自远古地召唤一般。 神圣,且不可侵犯。 “污秽的灵魂,回归于黄泉之土。” “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 再睁眼,眸如血色,赤红一片。 火势猛地冲天而起,四面卷帘,猛地朝那妖物头上砸去! “是结界!”房顶之上,一道苍老地声音猛地响起,他掀掉帽檐,露出一张满是震惊的老脸。 身旁四人同时掀掉帽檐,却见几张苍老的面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且均是头发花白。 为首那道笔直颀长地身影亦是缓缓抬起下巴,一张白皙绝美的面容在月光映衬下显得栩栩生辉。 另一名老者倒吸一口冷气,“她是在念咒?只凭念咒布下结界,这是什么修为?” 另一人上前两步,蹲身仔细查看地面,“怪不得那孽畜冲不破火焰,原来那火焰早已形成结界,我就说这女娃不简单!不然如何操控得了混沌钟?要知我句芒氏一脉至今还无人能将那混沌钟缩为铃铛般大小。” “不简单呐,不简单呐!”几人连连感叹,只见那程老汉已经是被火蛇吞食。 “只是这女娃心狠手辣了些,那老汉本还有救,这样一来肉身尽毁,白白就这么死了。” “要换做你也未必能救下那老汉肉身,迫妖物离体又是哪里是这样容易的事情。”有人出声反驳。 “我看那妖物修为不浅,说不定在你我之上。” “说得这叫什么话?你我五人还对付不了个孽畜不成?莫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方才说话的老者一挥袖袍,面露不愉。 烈焰阵内,响起一道凄厉地哀嚎之声,声音之大盘旋在这白坪村上方久久未能退去。 村子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张老汉更是抱着妻子缩坐在床上,他们自然是早已听到隔壁的声响,后来寒风乍起,还传来打斗声,所有家禽躁动不安,猫狗齐鸣,叫声凄惨,张老汉就不住地道是狐仙来了。 “狐仙哪!真是狐仙!狐仙饶命!狐仙饶命啊!”因大门被巨风拍打得乒乓作响,张老汉便一直冲着大门方向跪拜作揖。 张大婶也是连连磕头,面色发白,这村子里真是遭了邪了,隔壁程老汉家的诞下一条白蛇,紧接着就发生这样的邪劲事情。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呦! 隔壁,程老汉家地院子内火势渐退,王建国这才隔着退去的火势见到对面地苏绫,他身体僵硬地微微低头,本以为会见到程老汉烧焦了的尸体,却不想…… 他面色微变,而房顶之上,几道黑色身影也猛地站直身躯,快步上前,死死盯住下方大院! “怎么会……?” 没有直接写完一万,我罪过,先更一章,玩命补上去,晚上二更。 正文 第102章 大包大揽,谁的功劳(2更) 章节名:第102章 大包大揽,谁的功劳(2更) 怎么会! 阵中的程老汉怎么会毫发无损地躺在那里? 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在火蛇砸下的那一刻就被烧得尸骨无存? 所有人心中都是发出这种疑问。 苏绫负手,转头看向夏志文,轻声道,“普通火焰自是能将尸体烧毁,却也只能逼得妖物放弃宿主,不能伤害那妖物元神分毫。我方才赋予那火焰元气,才可以直击那妖物元神,而这结界却是可以保护界中之物毫发无损。” 苏绫地声音轻到只有夏志文一人可以听见,后者闻言点头,大概是听懂了苏绫的意思,当下心中又是清明了一分。 原来还可以这样对付妖物。 如果刚才苏绫真的只是用火焰袭击,只能做到暂时解除众人危机,而牺牲的却是程老汉的性命,而此刻,那妖物元神于阵中破灭,程老汉却被保护了下来,算是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一次的危机。 夏志文沉思,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紧急的时刻将一切利弊盘算清楚,使用最得当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可以说苏绫解决的十分漂亮,果然有大家风范。 而房顶上方的一众人却面面相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是结界保护了那老汉。”一名老者轻抚胡须缓缓点头。 旁人纷纷跟着点头,也只有这个道理才解释得通,只是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头,竟是有这般手段? 那妖物已经被驱逐了?还是神形俱灭了? 几人此刻当真是想下去一探究竟,却因不能显出身形只得忍住。 苏绫眼角瞟向房顶,早在做法驱动元气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几道元气所在的方位,晓得是那几个疑似句芒氏后裔的人物藏身在旁。 王建国此刻隔着缓缓熄灭地火光看着苏绫,目光呆呆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绫。 傅青岩轻舒口气,他就知道苏绫不会对此不管不顾,只是当着他人的面施展还真是为难了她。 几人上前将王建国与昏迷过去的王亚洁扶起。 面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王建国,苏绫开口道,“我曾受江相派祖师爷江淮生指点一二,对阴阳五行阵法略有小成,这件事还希望外公替我保密。” 王建国一怔,“江淮生?”这个名字他在圈内听说过。 苏绫点了点头,盯着王建国地眼睛道,“江老先生日前受奸人所害,已经身死,我曾受他指点一事如果叫外人知晓恐怕会招来祸患。” 王建国倒吸一口冷气,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远不似他以为的那般简单啊。 从她可以叫李县长大半夜过来赴宴,到李华说她与夏卫东交情匪浅,再到今天这出神入化的手段,他王建国竟然有这么个了不得的外孙女? 初时见面苏绫给他留下沉默不语,内向腼腆的印象就此打破,这孩子分明就是沉稳干练,凡事了然于胸的做派。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再看旁边两个男孩的态度,显然对苏绫的手段是知晓的。 他们几人赶忙将王亚洁扶进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家家户户依旧是家门紧闭。 只有程老汉家热闹异常,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屋里,此刻程老汉已经醒来,神色困顿乏累,一个上午,除早晨起来喝了一碗粥又睡下外,接连醒了睡,睡了醒约有三四次。 梦里还发出梦呓,似是惊恐,似是伤心。 王珂也早已从昏厥中醒来,与程勇一直守在程老汉的身旁。 而隔壁的王家夫妇在得知狐妖被灭掉后,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出了事情原委。程勇知晓以后伤心欲绝,哪里想到自己的不归与晚归给这个家庭,给自己的父母造成了无法磨灭的痛苦。 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亦是坐在老父亲的床前不断流泪。 现在的谜团只剩下程老汉进山到底遇见了什么,又是如何被狐妖上的身。 因为昨夜众人四散而逃,要么逃到房屋后院,要么便是躲进屋中不抱头蜷缩,真正看见狐妖是如何被收服的人只有王建国一人。 他也只是声称自己当时昏了过去,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而这样一来,有趣的事情便发生了。 孙岐山主动站出来言道狐妖是被他施法收服,更是大言不惭地吹嘘一通,借着这件事替自己打了个免费广告,王建国恨得牙痒却又不能自食其言,只得在旁冷笑着恭维两句。 王亚芳更是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爸,我就说孙大师有真本事,这次找他过来一点错也没有。” 王建国冷哼,“你瞧他先前被吓成什么样子,就算有人施法收服狐妖我看也未必是他。” “爸!”王亚芳有些无奈,“除了孙大师在场谁还有这个本事?人家孙大师先前是没有准备一时着了道,乱拳还打死老师傅呢,何况是个狐妖。” 说到狐妖这词,王亚芳还是感觉不可思议,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与人讨论什么狐妖鬼怪,这世界上看来真的是有鬼,或许有人见过,但与他们一样,于茫茫人海中的沧海一栗,就算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信的则是往外传得神乎其神,最终被人当做故事来听。 王建国便又是冷哼道,“我看他没这个本事。你知不知道你姐昨天为了救我差点死在这?” 说到王亚洁,王亚芳已经知道她是如何晕过去的,当即面色有些不好看,昨夜自己吓得躲进了屋子里,将父亲自己扔在外面,而王亚洁却为了父亲冲进大院险些丧命,这样一来岂不是将自己处在了不孝的位置。 王建国板着脸怒喝,“真是遇事才见真情啊!” 王亚芳面色大变,“爸!您说什么呢!昨天、昨天不是事发突然我也被吓傻了嘛,我要是开始在外面,见到您出事怎么可能不冲进来救您?敢情好事都叫她一个人占了?” “好事!?”王建国勃然大怒,“你说这是好事?你姐姐差点为我送了命算哪门子好事!” “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王亚芳也羞得口不择言起来。 “好好好!”王建国一拍桌案坐在椅子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我身边都的都跑了,我还指望你在外面儿能过来救我?” 王亚芳急道,“爸!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那怪物明显没冲着咱们来呀,他就冲着孙大师去的,我跑进屋也是太害怕了!” “行行行。”王建国不愿再多谈,这事怪不得女儿,但若说不怪心里又总是过意不去这个劲儿。 “爸,我是你女儿,我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吗?我是那种遇事真能将您扔下的人吗?”王亚芳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来人正是王亚洁,她进门后见到气氛不对,有些愣道,“怎么了?” 王亚芳抿唇瞥了她一眼,气度雍容地摇了摇头,“有事吗?” 没理会她的生疏,王亚洁转头看向王建国,“爸您没事吧?身体好些了吗?” 王建国摇了摇头,“我身体倒是没事,倒是绫绫,没什么事吧?” 苏绫昨夜似乎消耗过大,事后便睡了过去,今天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王亚洁摇了摇头,“可能是昨晚吓着了,爸您没事就行,我就是过来看看。”说罢抬头看向王亚芳,“亚芳你照顾好爸,我去看看绫绫。” “程老汉醒了!”这时,一名小职员冲外面小跑进屋。 几人对视一眼,便抬步朝着主屋走去。事到如今,大家都想听听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好奇是假的,人这一辈子恐怕也难以经历一次昨晚那场变故。 孙岐山早已守在屋外,而苏绫、傅青岩、夏志文三人此刻似乎也得了信儿,朝着正屋走去。 一众人在门口汇合,陆续走进屋子。 此刻,程勇正满面泪水地跪在老父亲床前,声泪俱下道,“爸!您打死我吧!您骂我吧!您倒是说句话啊!” 只见程老汉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梁子一言不发,两片苍白地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但那眼神显然清明了。而上午起来那几次都是目光浑浊,显然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即便是喝粥都是王珂伺候着一勺勺喂到嘴里才咽下。 孙岐山便拨开众人,“程勇,你先不要着急,我跟你父亲说两句话。” 说罢,便迈着步子走到床边落座,“程老汉,你晓不晓得自己被狐妖附了身?若不是我施法帮你驱了妖怪,你现在恐怕早就没有命在了。不过你得清楚明白地跟我说说,你之前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看着孙岐山的嘴脸,傅青岩与夏志文对视一眼,皆是转过头去没有理会。苏绫为了解决这件事消耗功力直到现在还面色苍白着,他一个被吓得昏厥过去的人却大包大揽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王建国亦是有些看不过去,冷淡道,“孙先生说这些个做什么,程老汉家里没有两亩地,难不成还能答谢你不成。” 这话挤兑得孙岐山面露尴尬,接着就有些不悦。 “爸!”王亚芳皱眉看向父亲,这父亲今天像是吃枪药了似的对孙大师意见那么大? 0点前补三更,大家可以先睡明早起来看,,>_<, 正文 第103章 因果报应,覆水难收(3更) 章节名:第103章 因果报应,覆水难收(3更) 当年王姓青年的妻子诞下一只狐狸,闹得家破人亡,最终搬离了白坪村。 后来这只狐狸则是被一户农家收养,待养大后放归山林,自此白坪村再无豺狼野兽夜袭偷家禽的事件发生,大家都道是那只狐仙保佑了白坪村。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那户收养了狐狸的农家在放走狐狸的一年后,家中平添出几样宝贝,人人都道是狐仙仙灵赐福于他。 有了宝贝,自然也就有人见财起意,隔壁邻居程家人一口咬定宝贝是从自家地下挖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道那农夫为人阴险,偷走了宝贝意图占为己有。 那农夫为人老实,一张嘴自然说不过程家人,又是个年迈的,最后被逼得一口气没咽下活生生给气死了。 再后来,程家两口子一夜间忽然暴毙,这个事情在当时的白坪村人人知晓,却绝口不提。 …… 程老汉说完这些,便闭上眼睛道,“那狐妖就是当年王家婆子生下的狐狸,这是借腹重生啊,咱们程家老祖宗埋下的祸根哪!” 而那条蛇,则是从他婆娘肚子里冒出的那一条,前些日子他半夜上山就是忍心不下,便想上山去寻那蛇,却没想到被狐妖给附了身。 至于他去年上山祭拜狐仙,并没有真的见到所谓狐仙,但回到家中妻子便怀了孕,他还道是狐仙仙灵,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生出一条蛇来。 当年祖上埋下祸根一事,程老汉之所以知晓,都是因为被那狐妖附体所致。 他娓娓道来,众人听得冷汗之余也有些雾水,这其中似乎都有些关联,但又联系不上,狐妖报仇一事可以理解,但生出蛇来本以为也是狐妖报复,但那蛇却与狐妖掐上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只有苏绫脑袋一片清明。 程老汉的一句借腹重生叫苏绫想通了事情关节。 妖物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再难精进,毁去肉身借腹重生是一种邪门至极的手段,当年王家青年便是遭遇狐妖借腹重生,妻子死后他们搬离了白坪村。 而在后来,一农夫将狐妖收养照料,后又将它放归山林,两者间怕是生出了感情。后来宝贝一事如果是真的,怕也是那狐妖为了报答农夫之恩做出的馈赠。 农夫被程家人逼死,狐妖便生了怨恨,展开报复。 这事到这也就算是结了。 程老汉上山祭拜却又阴差阳错地遭遇了蛇精借腹重生,怕是因为心中有这层念想才着了道,妻子怀孕后生出蛇来吓得当场暴毙,程老汉又因上山寻它被狐妖附身,那蛇精怕是有意报答才于昨夜现身相救。 只是这白坪村虽然位于乡下,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妖鬼怪?莫非是有什么机缘因果?不然实在是说之不通。 “王董事长,我看这白坪村阴气很重,风水怕是不祥,在此开发不是明智之选哪。”听了程老汉的话后,孙岐山转头朝王建国分析道。 王建国皱眉,现在他对这个孙岐山可是一点好感也无,再者他这马后炮纯属事后诸葛亮,这村子里妖魔鬼怪的都出来了他还能不考虑到这一层?如若以后开发成旅游村再闹出什么事来,他对游客付得起这个责任? “荒山野岭乡下地,鬼魂精怪最是邪劲,王董事长建这个原生态旅游村的事情怕是还要多加考虑考虑。”孙岐山继续道。 “这就不劳孙大师费心了。”王建国沉声开口。 孙岐山暗暗皱眉,这个王建国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莫非是因为昨晚自己失手叫他起疑? “孙大师,我父亲昨夜受了惊吓,您别往心里去。”王亚芳微微一笑,走到孙岐山身旁低语道。 而程勇听说建国集团打算放弃开发旅游村的事,当下有些着急,“妖怪不是已经灭掉了吗?王董,我觉得这个事情还可以大做文章一下,说不定能吸引不少游客。” “孽子!”床上本来神色悻悻地程老汉忽然拍打起窗沿。 程勇心中一惊。 程老汉哆嗦着嘴唇道,“白坪村生你养你,做了甚么对不起你地!你要这帮外人来祸害它!” 程勇一怔,赶忙道,“爸,您别着急,开发白坪村对村民有好处啊。” “好处?到时候林子被人砍光,山石被人给挖走!你要咱们山民靠什么过活?”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白坪村人平日里靠着打猎摘果种地过活,虽不至于跟上外面的步伐,但也活得自给自足。 在程老汉看来,外人来搞什么开发就是来糟蹋村子的。 程勇急道,“爸,您不了解外面的时事,搞开发是为了吸引游客,到时候白坪村民都能跟着富裕起来,通了车子道路,跟外面接轨有什么不好?没人会去伐树开山的。” 程老汉本就身子弱,此刻亦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懂时事,我就晓得你这个不孝子害死你娘,又想害死你爹来!” “爸,您说什么呢!”程勇脸上的泪痕犹在,闻言又流下眼泪来。 王建国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程老汉你也不要着急,村子开不开发这个事情还没落下结论,以现在这个情况看……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休息,不打扰你养伤了。” 说着话,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房间。 一天的时间,建国集团这次随队考察的员工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无不在说昨夜惊现的一幕,当然了,直到现在他们对狐妖一说也是半信半疑地。 因为那老汉刚死了老伴,精神出问题发疯的概率也是很大,虽然有些离谱,跟蟒蛇纠缠起来,但比这离谱的怪谈事件科学都给出过解释,要说狐妖什么的,毕竟没人见过,说信也不能尽信,总归是有一层疑惑地。 但昨夜猫狗齐鸣哀风阵阵的确还记忆犹新哪。 只是谁也不像王建国那般见到苏绫施展手段的一幕,对此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地。 “你们说……这些是不是王董背后安排的?不然也太巧了,车上遇见小程,住到他家里不说还出这种怪事?” “是啊,什么能比咱们内部员工传出去的消息更叫人信?” “这传出去可是大噱头。” “不能吧,那王董做的可太逼真了,把咱全吓住了?”想起昨夜的事,不禁背脊还冒出冷汗。 当然了,夜里本就叫人更畏鬼神,白日里细一寻思也就没那么惧怕了。 众人议论纷纷,而苏绫的房间中此刻却气氛紧张得很。 “进山?”傅青岩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苏绫,你身体还没好。” 他的口气有些加重,显然不赞同苏绫再去冒险,再者山里风寒,山路也难行,且不说那些其他的,就单说苏绫的身体也受不住。 夏志文问,“你是想去找那条白蛇?还是说王姓青年口中的山洞?” 苏绫颔首,“两者都有。其实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妖物本属他道,不该横行于世中,其牵制何在,又是因为什么而叫这山里兽能成精……” 苏绫眸光闪烁,她的确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而答案除了自己摸索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傅青岩抿了抿唇,刚要继续说话,却不想房门被人敲响。 王亚洁推门进屋,见到几人就是一怔,傅青岩和夏志文赶忙告辞离去。 “绫绫,你现在是复习关键期,要以学业为主,不要跟男同学走得太近。”王亚洁进了屋子,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手臂上亦是缠着纱布,都是昨夜搏斗时候伤到的。 她叹了口气坐在苏绫身旁,刚才与王珂简单聊过,知道傅青岩和夏志文都是班级里的尖子生,正是因为看得出这两个男孩子无论各方面都很优秀,她才更担心苏绫的早恋问题。 而且刚才王珂也在言语之间再次暗示苏绫早恋问题,叫她如何能不忧心。 苏绫无奈地抿唇一笑,这个节骨眼上,作为母亲的王亚洁却是只担心自己的早恋问题,当真是叫她有些哭笑不得。 “妈,您放心。”苏绫起身为王亚洁倒了杯水,脸上挂着微笑。 王亚洁道,“昨晚的事情没惊着你吧?我猜很有可能是程老汉犯了疯病,什么狐仙狐妖的,谁看见了?”她这样说的主要目的自然是担心女儿因此吓坏,留下阴影。 虽然昨夜王亚洁与那程老汉近距离对视真切地看见了他赤红一片的眼眸,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安抚女儿。 苏绫微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还说没事,脸都白成这样。”王亚洁伸手摸了摸苏绫的面颊,“你外公的意思是明天一早就回去,考察的事先放一放,大家先离开白坪村回青城县好好休息一下。” “明早?”苏绫挑眉,这么快? 王亚洁点了点头,叹气道,“大家伙都被吓坏了。” …… “我看把那丫头绑来问个究竟就是,你们这样猜到明天也没个结论。”一间平房小屋内,老者沉声开口,打断了众人激烈的争讨。他们所讨论的,自然是昨夜眼观那一幕。 介绍无极至尊新文《痴皇绝宠半面魔后》顶级特工穿越成面容丑陋的庆阳公主,又将上演怎样御狼军、杀皇子、乱天下的争霸大戏。 正文 第104章 外公来访,白蛇登门(一更) 章节名:第104章 外公来访,白蛇登门(一更) 因为明日便要启程,而今夜即便入山怕是也寻不到什么原因所在,苏绫便打算过些日子独自下到这白坪村探寻一番。 毕竟茫茫大山凶手重重,夜里进山被就危险,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晚上七八点钟,王建国敲开了隔壁张老汉的家,来到苏绫房间。 “外公,有事?”苏绫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王建国,眉头微微挑起。莫不是昨天那事他还想问个究竟? 王建国笑道,“不请外公进去坐坐?” 苏绫便侧开身子,王建国含笑走进房间。如今他对于苏绫这少言寡语的性子倒也不会挑理。 “我想……把你转到朝西市去,你这孩子一身本事,实在不应该留在青城县那样的小地方。”王建国道明了来意。 苏绫便是一笑,“外公过来就为这事?” “其实我主要是想将你妈接回去,她自小聪明,也很有能力,我希望她能回去帮我。”王建国叹了口气,这事他已经寻思一天了,王亚洁奋不顾身冲冒死救他,着实将他打动着了,想想如今年纪老迈,若是儿女能承欢膝下自然是再好不过。 十几年前的事情早就随风而散,事到如今苏绫这孩子也叫他十分认可,他便寻思着是否能将大女儿接到身边。 只是王亚洁也是个倔强性子,这青城县又是她的根,她的圈子全都在这县城内,她会愿意跟自己回去吗? 王建国此次过来主要便是想探探口风。 苏绫为王建国倒了杯水,“外公的想法,小姨知道吗?” 亚芳?王建国抿唇,谁说苏绫这孩子木讷,其实他看,什么事都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乐不乐意表达的问题。 这件事他的确没有跟王亚芳提起,也知道若是提起必然又会引起事端,这些年集团都是由王亚芳操心劳力地为他打理着,现在要将王亚洁接回去帮忙,先不说其他孩子会怎么想,就是王亚芳也必定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建国集团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型集团,但作为近几年的新兴产业来说,在辽北省的旅游业还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近年来的收入也是蒸蒸日上,因做成几个大的项目收入颇丰,当然,任何大型公司集团都是负资产,他的建国集团也是一样,若是不用银行贷款,哪里搞得起上千万的项目。 虽是如此,也算是家底丰厚,几个儿女恐怕都等着自己死后继承遗产,王亚洁的归来在整个王家说不得要引起一阵风暴。 但是,为此就放弃与大女儿相聚的机会?想想自己那几个儿女,平日里虽是孝顺,但有哪个会在昨夜那种情况下为了自己奋不顾身殊死搏斗?久病床前无孝子,自己这身子骨硬不硬朗只有自己知晓,到时候又有哪个是肯留在自己身边照料自己的? 苏绫有几分本事,说实话,他并不是如何在乎,毕竟苏绫是个孩子,手段虽然令他惊讶,但却与他没什么利益关系。 对于这个孩子,王建国只是单纯的欣赏,好奇。 “这个想法我还没跟你小姨提过。”王建国苦笑一声,接过苏绫倒上的水。 “这个事情我看就不必了,十几年的时间可以令外人成为亲人,也可以令亲人成为外人,这个道理您老想必比我更加清楚。您这决定若是被其他舅舅知道恐怕也要引起轩然大波的。”苏绫坐在木桌对面。 王建国有些讶异地看着苏绫,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 她在青城县过的日子王建国哪里会不晓得?即便是最简单直白的想法,母女俩穷了这么些年,自己这有钱的外公登门来接,转瞬就可以叫她成为有钱人家的小姐。 不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吧,起码她的母亲就此有了一份安稳体面的工作,她的生活上再也不用为此发愁,怎么会一点也不心动? 王建国打量着苏绫,忽地正色问道,“绫绫,你跟外公说实话,平时你在学校见身边同学吃好的,穿好的,羡不羡慕?” 他就不相信这孩子一点虚荣心都没有。 但是对面,苏绫唇角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叫王建国忽然觉得自己这点想法都被这孩子看透了般,似乎是自己着相了。 只见苏绫抬手将一缕碎发掖在了而后,垂眸淡淡地道,“说句雅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说句俗的,我需要钱,但我自己有双手,外公不必过于操心。” 王建国被苏绫地这句话堵得有些尴尬,“外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和你妈妈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外公年纪大了,身边的确需要有个人照顾。” “您老是因着身边缺人照料,又看好我妈的孝顺了?”苏绫抬起眼眸。 王建国哑口无言,这话怎么到这孩子嘴里就变味了,而他听了却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异常,莫非自己真就是因着大女儿昨天的孝顺动了这些心思? “若真疼这个女儿生活不如意,那十几年的时间您老上哪去了?”苏绫抬手将水杯倒满。茶满送客。 王建国看了看杯中溢满的水液,彻底愣住了神。 这十几年的时间自己到哪里去了? 这孩子对自己有怨啊! 苏绫淡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对您老谈不上怨或爱,这些话是替我妈说的。若是您老真的心疼尊重这个女儿,不妨去问问她的意思。” 王建国抿了抿唇,没有想到苏绫对自己颇有看法,这孩子先前的态度不冷不热却也尊重,没表现出一丝执拗固执和埋怨,叫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大女儿和这个外孙女心里并没什么间隙。 现在看来,苏绫对他还是带着些敌意的。 事实上苏绫对于王建国的态度并谈不上什么敌意,只是不太看好罢了。 “这个事情我会跟你妈好好谈谈的。”王建国叹了口气,“相信外公,以后会对你们母女做出弥补的。” 苏绫抿唇微笑,“我只是不希望您的出现为我母亲日后带来太多困扰。”仅此而已。 对于王亚洁回到王家,从那小姨王亚芳的态度来看便知道是件不容易的事,而且王亚芳一看就是个干练厉害的角色,王亚洁就算真回到王家,所过的日子不也是如履薄冰? 而且王家其他几个儿子又是什么态度?以往王家还没发展起来倒是好说,现在王家发迹了,其中关系怕是也复杂了许多。 王建国如今真得重新审视这个孩子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面对他的这份态度不卑不亢,如一个成人面对他般敲打、点出自己的想法,的确是叫人刮目相看。 若是其他孩子王建国只怕在前两句话就要勃然大怒,道这孩子不懂事了。 但面对苏绫他却只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呐! 看着苏绫清澈平静地眼神,王建国缓缓站起身来,“你早点休息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我送您。”苏绫淡淡一笑,起身送王建国到门口。 然而,就在这时,张家大院内忽然发出一道惊恐之极的惊叫声! 那声音显然是出自张大婶之口,苏绫眸光微凝,快步冲到院子中。 只见清幽的月光下,一条通体发白的巨蟒正静静地盘在院子中央,一双凌厉地眼睛此刻平静无波,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张大婶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不住地朝后挪动屁股,面色在黑夜之中已然煞白。 夏志文与傅青岩闻声都冲出房间,见到那蟒蛇后,正与张大婶在后院聊天乘凉的王亚洁就是惊呼出声,快步上前将苏绫揽在怀里,看到王建国更是惊讶道,“爸,您怎么来了?” 最为激动的则是张老汉,此刻他提着烟袋冲出屋子,双眸瞪大惊恐地道,“是程家妇生出来的孽畜!” 那白蛇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般,有些敌视地吐了吐信子。 张老汉后退一步,对不断向后磨蹭的王大婶道,“别动!别刺激它!” 院子里气氛颇有些紧张,却不想那条白蛇有灵性般转头看向苏绫方向,惊得王亚洁搂着女儿后退一步,全身戒备起来。 “嘶!”巨蛇吐信,深深地看了苏绫一眼,而后转身朝着大门外游走开去。 苏绫眯了眯眼,那蛇似乎是想要引她去什么地方。 如此,她便拨开王亚洁的手臂,“你们等在这。”说罢快步冲出了院子。 那蛇身形奇快,几乎就要消失在视线中。 “绫绫!”王亚洁面色煞白,惊声跟了出去。 王建国见状也是一怔,略微沉思一下,抬步也跟着冲了出去。 张老汉扶起张大婶,不住念叨,“不知造了什么孽呦!不知造了什么孽呦!”好端端的白坪村怎么尽是些孽畜! 傅青岩与夏志文对视一眼,也纷纷跟着冲出张家院子,刚出门,就见到了闻声冲出来的孙岐山与王亚芳。 王亚芳正瞧见王建国的背影,一惊之下追了出去,“爸!您干什么去爸!” 众人就这样连成一串,跟着那白蛇出了村子,冲进了林间。 听着后方响起王亚洁的叫喊声,苏绫心中也有些着急,但明天就要离去,这白蛇找上门来,错过这机会再想找到蛛丝马迹可就不容易了。 六点钟前会二更。 正文 第105章 失却之阵,太虚神甲(二更) 章节名:第105章 失却之阵,太虚神甲(二更) 入了山林,苏绫一路跟着那道飞快的白影急速前进,双眼运上元气,凝结红光,能夜间视物毫不停歇。 而后方的王亚洁则是跑着跑着就看不见了苏绫的身影,急得跟什么似的。 可就在王亚洁刚刚停下步伐焦头烂额的档口,身后方几道黑影竟是飞速从身边窜过,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其中一道黑影自王亚洁身边飘过时,却是停了停步伐,而后单掌一抬将她切昏。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一名白发黑衣地老者在前方猛然停住,回头问道。 “免得碍事。”说罢,听见后方传来地脚步声,便迅速将王亚洁安置在显眼地大树旁,而后身影一揽射出几名开外。 “那女娃夜能视物?怎地在林间跑得如此飞快?”苍老地声音随着几道身影急速前进而响起。 “怎么可能。” “这月光不明,连你我都得避免林间磕绊,你再看她!” “别说这么多了,快追吧。” 山林巨树郁郁葱葱,苏绫紧盯着那白色身影,身形亦是紧随着它快速挪移,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绕了多少山路,这样下去她自己恐怕都难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猛地,那白蛇忽然停住了。 苏绫快步跟上,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看来自己还得内外兼修才是,否则这体力着实是个难为人的事。 只见那白蛇停在了一道山岩之间,探头自杂草钻入一道缝隙中,苏绫皱眉,上前拨开山岩石壁上的浓郁杂草,那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钻进山洞,身上就已经被杂草露水浸湿,苏绫皱着眉头踏入其中,却是脚下一滑,来不及惊叫就已经顺着滑坡快速下冲。 洞中黑暗,凭着眼前红亮的色泽可以看清下方竟是一道滑坡直通洞穴。 砰!来不及反应,屁股就已经着了地。 “嘶!”苏绫倒吸一口冷气,有些艰难地爬起身来,抬起头,便再次猛吸了一口冷气。 自己怕是已经进入了山腹之中,只是这山腹内棚顶如苍穹般巍峨高耸,似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就如整座大山被人掏空直顶一般,可这如何来说也不现实,毕竟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是近期才形成,而被掏空的山腹又如何能经得起地壳变迁岁月风霜? 那棚顶自下,早已形成了天然地石柱,石柱密密麻麻尖部朝下,更是叫这山洞内显得肃穆恐怖。 苏绫皱着眉头,随那巨蛇前行。 “嘶嘶!”巨蛇停顿步伐,吐着信子,于一堵墙壁前停了下来。 苏绫也跟着站定,望着面前墙壁皱了皱眉。 她伸手去摸,却不见那墙壁上有什么缝隙,更是无机关之类地东西。 “嘶嘶!”那巨蛇朝着墙壁下方吐了吐信子。 苏绫蹲身,这才看清墙壁下方竟是有一个坑,这坑怕是直通墙壁内侧的吧。 只是这坑只容一人趴着钻过去,莫不是要她钻过去? 那巨蛇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般,头部一低,顺着那坑便滑了进去。 苏绫再不作他想,深吸口气跪于地面,顺着那坑洞钻了过去。 墙壁似乎很厚,苏绫甚至怀疑对面有无尽头,因为此刻她爬了半晌依旧能看见那巨蛇尾巴在前方晃动,证明那蛇也还未钻出坑来。 又过了一会,眼前稀薄的空气才变得浓稠起来,苏绫钻出洞,皱了皱眉,因着这边的空间也是极大,但却有许多早已腐化了的尸骨。 “这些尸骨都是你的杰作?”苏绫挑眉问道。 那巨蛇吐了吐信子,转身带着苏绫继续前行。 只见在这方空地的最中间处,竟是有一具尸棺,那材质…… 那材质通体发黄,看似坚硬无比,一块块无规则地巨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石棺。 苏绫眸子闪了闪,快步走上前去,这尸棺的材质竟是混元石,而现在竟是还有混元石? 混元石,混沌初开宇宙中最早地石料,那时的混元石遍地皆是,于混沌之中吸收天地元气,颇具灵性,尸首放于混元石打造的尸棺内据说是可以万古不化,自然这个说法并不能说得通,因为混元石虽吸收天地元气,但开天以后元气再不浓密足以灌溉万物,混元石不具备自身吸收元气地本事,早晚是要消耗光地。 苏绫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犹疑着走上前去。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忽地响起一声低沉地虎啸。 苏绫挑眉后退一步,凝目看向远方黑暗,只见黑暗之中,一道雪白地身影缓缓踏出,其身姿优雅形体健硕,利齿獠牙眸光带着沉着犀利之色。 身旁的巨蛇见状,忽地吐出蛇信,而后便飞身冲上前去,与那猛虎缠斗在了一起。 苏绫双眸左右滑动,忽地定格,抬起手指微掐手诀,一团火焰至掌中腾升,渐渐升至空中,照亮了整个暗室。 双眼所能视物的距离极为有限,而此刻室内明亮,却是叫苏绫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暗室四周地墙壁上鬼斧神工般雕刻着一幅幅巨大画像,其中有人海茫茫朝拜之像,有祭祀大典的庄严之像,亦有天崩地裂牛鬼蛇神出没之像。 画像太过杂多,苏绫一时竟是看不过来了。 但却明显感觉这些画像中是在讲述着什么。 然而最令她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些画像之下,竟是都有着帝江氏族印。 低头去看地面,整个暗室宽大的地面竟是画满五花玲珑地图式,苏绫只扫了一眼,便瞳孔微缩。 这似乎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边角。 失却之阵由上古神兽组成,视为守护着。 而失却之阵运作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能量均由神兽提供,而对于守护者而言,失却之阵消耗的是他们的信仰与记忆。 阵眼必须得为一件上古神器,若这神器是盘古幡,其阵威力无穷,若这阵法是混沌钟,此阵易守难攻。 可谓此阵威力都由阵眼核心神器属性所决定,变化多端威力无穷。 而守护神兽则会寸步不离于阵旁,直至生命消散涅重生,继任者继续坚守指责,于神兽而言,这阵法可谓阴毒之极。 只是这阵法组成所需要地除了神兽与神器外,更是需要无上功法,她卢羲若要组成此阵也需得有数十族人从旁辅助,何况神兽又哪里是轻易就能找到甚至驾驭得了的? 即便是卢羲也没有亲眼见过此阵法真正的启动过。 看向那猛虎与白蛇,苏绫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又皱眉心觉不可思议。 上古神兽,白虎、玄武、朱雀、青龙、勾陈、腾蛇,莫不是此阵是由白虎腾蛇守护,而繁衍至今早已元力消耗殆尽,记忆蚕食,起了变化? 不难想象,若此阵、此洞当真是上古遗留,那至今已经有多少光景?岁月变迁物换星移,代代相传到了现在亦是已经接近普通妖物无异。 可这山洞竟是能遗留至今,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用现代的话讲完全不符合科学。 当然,苏绫心知不符合科学的事情太多了,若这阵法真乃失却之阵,岂不是说明阵中当有一神器作为阵眼?但观这图案花纹,分明只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若这一隅当真都安置了两只神兽守护,这阵又得是何等的庞大。 再次看向石棺,苏绫皱了皱眉头。 如果真有神器安置于此,便也没有什么是说不通的了。 转头去看地上的尸骨,分明是近代残留,说明很可能是盗墓人将此地当成了墓穴,进来后葬身于此。 苏绫忽地抬首去看向那墙面图案,或许从中能够找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洞外。 “我分明见她方才停在了这里。” “没有看错?” “你当老夫是老眼昏花不成?快找找附近有无藏身处!那丫头说不定是感应到我等找地方躲起来了。” 而那白发青年,此刻却是静静地立在原处,清幽地月光洒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映衬得那张脸庞就如月下仙子一般飘逸卓绝。 “这有脚印。” “后方又个山洞。” “是滑坡,下去看看。” 此刻,苏绫刚待去仔细查看墙上图画,就见那白蛇嘶鸣一声倒在地面,它迅速起身,目光紧紧盯向苏绫方向,随即又看向石棺,继而扑身再次与那白虎缠斗起来。 苏绫见状,便快步走向石棺,运气于掌心一把将其拍开,其内竟是一道肉身尽毁地尸体,而上方着着的一件衣衫却是引起了苏绫的注意。 相传,当年盘古始祖开天辟地之时,一斧裂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坠而成地,在清浊之间则是玄黄一片。 天地虽裂,但盘古始祖却发现巨斧竟被一物所缠,神斧不仅无法将其毁坏,更被缠于其中,无法拔出,于是神斧便在混沌渐开的天地之中横放了三百年。 盘古始祖在三百年后再取神斧之时,却发现斧头之上包裹着一玄色皮膜,呈玄黄之质,耀日月之光华,灵气四溢。 拔回神斧,那皮膜则若霓虹般飘落,盘古始祖这才恍悟昔日便是这东西在混沌之中缠住了神斧,但它经历了无数风雨雷电的洗礼,在日月下暴露了三百年,这才逐渐干燥成皮,使神斧得以松脱。 盘古始祖后来花了数百年的时间,将之炼制为一件奇衣,这便是后来的太虚神甲。 正文 第106章 帝江大印,梨狐山塌 章节名:第106章 帝江大印,梨狐山塌 世人不知其质地,皆因它乃天地的胎膜。 天地混沌之初,便是因为这层胎膜所粘。而盘古始祖破天地,使天地分开,而这以玄黄所凝成的胎膜则独成了一体。 也正因太虚神甲乃是天地之轴,才被列为神奇之一,即便是盘古神斧都无法将其摧毁,这物颜色玄黄,上印天地最初纹路,杂乱无章之余又显得栩栩生辉,颇为圣洁。 卢羲也只是在一次抗击地龙,与妖族太一抗争时,在那妖皇身上见到过一次。 “太虚神甲……”苏绫眸光闪烁,伸手去触那似乎早已风干坚硬地黄片,再看那尸体时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太虚神甲是妖皇贴身宝物,莫非这尸体…… 而这殿中部分既然有着帝江氏的印记,足以说明这一切都是帝江氏后裔地杰作,忽然,苏绫眸光微凝,见那石棺尾部有块凹陷,因光线昏暗并未能及时查看。 蹲下身来仔细一看,这下足以叫苏绫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凹陷中镶嵌着一块掌心大小地印章,亦是混元石所做,上刻一物,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可不正是帝江氏先祖模样。 “帝江大印。”苏绫伸出去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 帝江大印实为每一人巫王所有物,足以号令巫族帝江氏一脉,这物乃是帝江氏的信物,巫王不可离身。 卢羲当年遭受天劫,上祭坛前已经将大印交予族内长老,待下一任巫王继位便可将这大印交付于他。 印在族在,印亡族亡啊! 这宝贝怎么会被嵌入石棺当中,留在这洞穴大殿之内? 颤抖着手指将那大印于凹陷中拿出,苏绫抿唇,眸光闪烁地盯着手中物件。 辗转经年,没想到这大印竟然又重归她手。 却是在这青城县下的乡村之中…… 而这不过是失却之阵的一隅边角,这个地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紧紧攥住手中大印,苏绫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双眸亦是渐渐凝上了一层红膜。 洞内两兽嘶吼声响彻耳畔,眼看那白蛇已经被猛虎咬得奄奄一息,苏绫再不作他想,速度将那太虚神甲从尸体中扒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被褪去神甲的尸体上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猛烈而刺目! 山洞忽然嗡嗡作响,四壁震颤起来。 那猛虎见状嘶吼一声,飞身便朝着苏绫方向扑来! 苏绫疾步后退,手中掐动手诀,爆喝一声,“破!” 砰地一声巨响,猛虎足下地面石块纷纷破土而出,将其围拢在内。 猛虎后退不急,一头撞在石柱之上,瞬时间头破血流,硕大的脑袋使劲地摇晃了晃。 那巨蛇却是冲着苏绫使劲吐着信子,示意她赶快离开。 苏绫皱眉,眼看着这山内就要塌陷下来,只得抿唇朝着地坑冲去。 待爬出地坑,只见外面那大的洞穴上方棚顶已经层层断裂,那天然形成地石柱尖部朝下密密麻麻,眼看着就要松懈下砸。 刚刚起身站稳身影,头顶上方就有疾风响起,抬首一看,苏绫猛地就地一滚,原本所在的位置发出一声冲天巨响。原来是头顶上方的石柱砸了下来,那尖部入地即碎,碎石崩裂! 这一声巨响更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石柱纷纷下砸,顶端崩塌。 眼看着这样长的一段路根本来不及逃跑,苏绫再不作他想,幻化六翼身形如闪电般朝着洞口方向疾驰而出! 而刚刚从滑坡滑下的六人此刻正在洞内刚刚站定,就瞧见洞内崩塌的景象,几人对视一眼,青年男子皱眉道,“撤!” 话音刚落,一道光影便从几人身边嗖然划过,顺着那滑坡消失无踪。 即便是几位长老此刻亦是大惊失色,“什么东西!” “莫非这洞内有妖物?” 来不及再做他想,几人亦是赶忙冲出山洞,刚刚出来,就见前方那道光影猛地顿在原地,露出身形,而后她身体下蹲,单薄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下一刻,这道身影就摔倒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背后大山忽然爆发出一阵冲破云霄地碎裂声,整个山顶忽然凹陷,就如中间被人抽空一般塌陷下来。 磅礴地山石如浪般滚落,眼看着就要朝前压来,众人再来不及多想,飞快冲离,那黑衣青年路过苏绫身边时顿了顿,一把将她揽起,而后飞快绝尘而去。 大山崩塌,碎裂的山石、泥土滑落堆积,众人跑在前面,身后就是紧追不舍地山石。 白坪村内,家家户户村民走出,那山体塌方声就如同闷雷般滚滚作响,巨大的声音直冲天际,叫人闻而生畏。 “狐仙发威了!” “狐仙来报仇了!” “狐仙惩罚啊!” 村民们战战兢兢地出声,均是朝着梨狐山方向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而王建国、傅青岩一行人早因为跟丢苏绫而悻悻而归,此刻却是望着大山方向露出担忧之色。因为他们方才可是亲眼瞧见苏绫追着那巨蛇而去。 王亚芳有些发怒地道,“苏绫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哪看得出是个爱惹祸的?现在进了山算怎么个情况?出了事可怎么办!” 王建国抿了抿嘴,“那孩子自己有分寸。” “爸!”王亚芳不敢置信地看向王建国,他怎么这么惯着那孩子?再说自己这老父亲平日里对孩子最是严苛,又是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娇惯孩子的外公? 在她眼中,王建国此刻替苏绫说话自然是一种娇惯的表现,而这孩子大晚上的就这么进了山,显然是在犯错误啊!父亲不但不骂还帮着她说话? 王建国沉声道,“苏绫自己有分寸,一会亚洁醒了你不要多话。” 王亚芳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眼看着王建国,“爸,苏绫犯了错您还帮着她说话?意思是她大半夜进山进对了?” 连连质问惹得王建国也有些恼火,声音当下染上一抹怒气,“我说过苏绫自己有分寸,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还拿不拿我当你父亲了!” 王亚芳呼吸一滞。 身后地一众下属都是噤声不语,怯怯地看着王董与总经理质问争吵。以前在公司这两位老大可是从来都很和气的,哪里如今天这样大动肝火过? “行,您就惯着她吧!我看您这样娇惯她,孩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王亚芳抿唇,说完便转身朝大院走去。 不对,今晚这种情况可未必有什么以后。 轰! 一声参天巨响惹得王亚芳脚步一顿,回头与众人齐齐望向大山方向! 冲天的灰土扬起,随着风席卷在整个白坪村。 “哪来这么大灰!” “山塌啦!”远方传来地一声惊叫使得所有人汗毛一竖。 “山……塌了?”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起,被人敲昏的王亚洁还没有醒来。 经过勘察队伍上山勘察,已经确定梨狐山内出现山崩,半面山壁崩塌尽毁,野兽尸体遍布,树林倒塌,简直就是惨不堪言。 这个事情经村里领导汇报上去,县里已经派人介入调查。 王亚芳端着茶杯从屋中走出来,却见父亲与员工们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商量着什么。 “爸,说什么呢?”王亚芳走上前。 王建国沉声道,“现在梨狐山都塌了,咱们这项目怕是必须暂停了。” 这事王亚芳昨晚也寻思了一宿,闻言点头,“白坪村确实太邪了点,你说这事怎么就让咱们摊上了?” 一旁程勇有些尴尬,“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这个事情都是因我们家而起。”如果不是他常年在外不归,也不会惹得老父母摊上这样的惨剧,更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 孙岐山孙大师便仙风道骨地笑了笑,“世间地事,都是因果循环,早在祖辈种下了因,如今才得了这个果,怨不得人,怨不得人哪!” “亚洁还没醒,苏绫还没消息吗?这样下去咱们今天恐怕也回不去了。”王亚芳皱了皱眉。每天回去的班车只有中午一趟,错过了可就得等第二天了。 王建国便摆了摆手,“我已经借村委会的电话打到公司,下午会有车子专程来接,现在就差绫绫的消息了。” “村委会已经派搜救队伍进山了,不过现在地面都被覆了一层沙土,确定不了苏绫朝哪个方向去了。”一名员工解释道。 王亚芳便冷哼一声,“这孩子!真能作!” 王建国见状叹了口气,这群人里只怕唯有他才晓得苏绫这一趟可不是胡闹,必然是有什么原因地。 事实上,苏绫此刻早已不在山里。 鸟叫虫鸣,满室粥香,苏绫睁开眼,就瞧见了一头雪白的发。 眸子聚焦清晰,才瞧见面前的人,正是那疑似句芒氏后裔地年轻男子,此刻他正端着一碗粥,低头将粥吹凉。 苏绫身子微动,感觉一阵发沉。 那男子察觉到她的动作,缓缓抬眼。 苏绫就觉对上了一汪清泉般。 “你醒了?”男子抬眸盯着苏绫,随即伸手将她扶坐起身,却是一把将粥碗塞在她的手中,淡淡道,“吃吧。” 正文 第107章 句芒卓家,五行第一人 章节名:第107章 句芒卓家,五行第一人 换做谁都会认为这男子端着粥碗细心吹凉打算亲手喂床上那病号,哪里想到看人醒了便只是淡淡地将粥碗塞进她的手里。 这份绅士风度着实叫人有些头疼。 苏绫接过粥碗倒也没想这些,只轻轻放在嘴边吹凉了入口。 待喝干净了碗里的粥,那男子眸中就露出一丝赞赏,“你修为不够,元气大伤,以后要好好调理身子才是。” 苏绫抬眼,淡淡地问,“昨夜是你救了我?” 男子点了点头。 她回身将空碗放在床头,闭目养神道,“你们跟踪我进白坪村目的为何?” “取混沌钟。”男子亦是淡淡地接口答道,毫不隐晦。 苏绫虚弱地牵了牵唇角,“你们可是句芒氏一脉?” 男子眸中忽地闪过一丝讶异,再不似以往那般平静无波。 她竟然能说出句芒氏?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如何知晓句芒氏的?”男子眉头微蹙,实在觉得面前这女孩不简单。但是她分明只是一个青城县普通的十六岁初三少女,她的父亲母亲背景十分明了,她到底是哪里学了这身本事而且还能道出句芒氏来? 听到男子问句的语气,苏绫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你叫什么名字?”她睁了睁眼看向他。 “卓玉书。”男子先是怔了怔,随即回答道。 苏绫颔首,默默念道,“卓……”恐怕万古岁月时代变迁,早已将这姓氏改变。 卓玉书此刻凝神看着苏绫,他人知道他们卓家乃是隐世世家,却是绝对道不出句芒氏一词来,就连他们家族长老先辈亦是对这祖辈传下来的姓氏不断考察研究,意图探得祖上端倪。 而外人对此根本是一无所知,这可以说是只有家族核心才知晓地机密。 而见面前这女孩平静的面色,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 “混沌钟既是你家传家之宝,为什么不好好守护,偏要放在寺庙寄存?”苏绫侧眼看向卓玉书。 后者顿了顿,这女孩竟然还知道混沌钟是卓家的传家宝物,事实上这东西只出现在先辈遗留的古书上,道出家传之宝的同时还有其绘图,当这混沌钟在泰国面世时,卓家认出此宝,这才制造事端使得泰国错失宝贝。 但是祖上遗训,此传家宝物只需守护,不可占据,不可私藏,否则恐要引起争端对卓家不利。 苏绫听了这些话后露出一抹深思之色,这样想来巫族后裔定然是找到办法确保家族血脉延续生存,其内自成一套法则,而在这些岁月当中或许出过很多能人,也或许因此遭到了灭顶之灾,导致隐世家族的出现,不参与世俗争端,不私占宝物,如此更能确保血脉的安然延续。 “既然这宝贝是你家族之物,你必然知道此宝有何能力。” “据古书上说,混沌钟有炼化阴阳颠倒乾坤之能,说来惭愧,家族长老亦还未能研究如何操纵此物。”卓玉书淡淡地道。这功效说来太过玄乎,但既然是神器,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苏绫颔首,“既如此,这宝物威力无穷,自然是能者居之,放在他处废弃实在是暴殄天物。” “能者居之?”卓玉书轻轻挑眉。这少女的口气着实是有些不小。 虽然她有些本事,但显然修为不深,元气不足,此刻都已经是大伤元气,谈何本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苏绫就像是一位游戏里一位满级高手重修小号一般,虽然级别低,但却不乏战斗技巧,甚至在可以外挂般地释放大招。 苏绫淡淡道,“这宝物与我有缘,且渊源不浅,既然你们卓家祖训不可占据这宝物,不如就放在我这,同样可尽到你们的保护之责,可好?” 卓玉书闻言一怔,苏绫这种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意思是这宝物如同存放在寺院般放在她这,而他们却要对它实施保护? “既然这宝物已被我所得,自然是不会轻易让出,卓玉书,我的意思你可以与几位长老商量一下。”苏绫抬眸看向他。 却不想后者淡淡一笑,“这事情我可以做主。” 苏绫挑眉,看来这卓玉书在句芒氏后裔中身份不低。 “但是。”他亦是抬眸直盯着苏绫的眼眸,“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是如何知道句芒一族,又是怎么知晓这混沌钟是我句芒氏的宝贝,你对句芒氏了解多少?”他缓声开口。 苏绫垂眸略微沉吟,如实道,“前两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第三个问题你确实问对了人。” 大院内,五名长老依旧是身披黑袍,围坐于石凳中央,苏绫则是换了一套干净的深蓝色农妇衣衫坐在人群中央,卓玉书则是坐在她的身旁。 “上古时期,盘古涅,其精血化为七大巫祖,掌控五行各司其职,诞下后代,形成巫族,巫族族人因其血脉可修习巫法,吸收天地元气操控阴阳五行。其中句芒氏,鸟身人面,乘两龙,东方木之巫祖,其后代族群擅操五行之木,掌法宝混沌钟,防御之术无人可出其左右。” “然而光擅长防御自然是不够的,只守不攻使得句芒氏于七大巫族间颇为弱势,后受女娲点化,沿用秘法,使得家族世代总有五名兄弟各怀不同属性,五人凑在一起即可操控五行施展阵法,人称句芒五祖,于荒洪时代颇为传奇。” 苏绫话音落下,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五人就是家族延传至今各掌不同属性地五人,苏绫既然能道出这些,所说之话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上古时期,巫祖后裔? 句芒氏虽有古书,但传至今日早已是断断续续破碎不堪,许多东西都已经没了记载,而一些功法口诀则都是祖辈口口相传代代相教才能延留至今。 苏绫所说的这些话,如果是真的,可就当真是解决了他们卓家一直希望高清楚的家族来历。 “女娃,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一名老者开口问道。他名为桌金,如苏绫口中所言,五人各司其职,掌不同属性。 卓玉书便开口道,“金叔,苏绫只便告知我们家族历史,至于其他……” 话留三分,其他人已经明白了卓玉书的意思,怕是苏绫早先已经讲过莫要问她如何知晓这些的话。 卓金闻言点了点头,坐在一旁地卓木长老便皱眉道,“可这……我们怎么判断她所言真伪?”毕竟是家族历史,家族由来,于整个卓家来说都是至关重要地大事,如此,怎么可以轻易马虎了? 苏绫淡淡道,“几位若想知晓家族起源,这世上只怕无人比我更加清楚,言尽于此,至于信是不信,就与我无关了。” 想当年七大巫祖各掌一门时,虽尊天地秩序能操控其道,但当时世上并无五行,阴阳,甚至金木水火土之说,这些词义就如同代号般,是卢羲在任时摸索规划而创出,以此来解释几大巫祖所司能力,并且还以此创建了可借天地之力的阵法,后世沿用至今。 几人对视一眼,见苏绫说得真切不由得心中就是信了,但这女孩的年龄与她说话的口气实在是不符得紧啊! “如果你说得是真的,那么今日一番谈话于我卓家而言即是大恩。”那卓金长老凝视苏绫,似乎是想辨个真伪。 后者淡淡地坐在原位,也不言语,一身气度浑然自成,叫人真的很难怀疑她方才是信口开河凭空胡诌。 再者说以苏绫知晓许多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卓家秘辛而言,她也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忽地,坐在一旁的卓玉书缓缓颔首,“我相信她的话。” 苏绫目光移至他的身上,缓缓颔首。 其他人亦是对视一眼,显然经过这一番观察,几人都是不由自主地信了七八分。 苏绫的确不像是在撒谎。 “如此,我卓家这宝物就暂时由你代管,只是这事我等还要回去报备一番。”卓金看向其他几人,这几人均是点了点头。 他们倒也想以此拴住与苏绫的关系,看看这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至于混沌钟放在她手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不至落于别处。 当然,这些也是暂时无法之举,毕竟苏绫对于这混沌钟已经表示了绝对的态度,不可能会轻易撒手。 接着,几人轮番与苏绫探讨阴阳五行,探讨阵法要诀,不想后者对答如流,甚至在对其理解还在几人之上,这就不得不叫在座众人心中震惊了。 于此道知识,交流下来竟是心觉自己不足眼前这女娃了解透彻? “你说那日解决妖物的结界是你自己所创?”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心中惊讶。 莫不是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能创阵法结界?这是什么妖物? 苏绫颔首,何止是这个阵法,就是流传至今许多已经只剩旁枝末节地阵法都是源于她手。 既能摸索出天地规则创立阴阳五行于纸上,根据其意划出阵法于苏绫来说自然也不是难事。 所以说王立斌、赵庆、彰武和王美涵一行人能学地如此透彻和快速,也都是因他们的教导者乃此道第一人的缘故。 午后,搜救队伍刚刚离开程家大院,通知了在山里并未找到苏绫,并且提议将这个事情报告到县里扩大搜救队伍。 搜救队前脚刚走,苏绫便是踏进了程家。 “呀!苏绫回来了!” 接着,王亚芳怒气冲冲地从屋子里冲出来。 正文 第108章 回青城县,张怀西事(一更) 章节名:第108章 回青城县,张怀西事(一更) “苏绫,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王亚芳最先冲出房间,面上怒容已经不加掩饰。 原本可以及早回去青城县,然而被苏绫耽搁的一直等到现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这孩子何止是不懂事三个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大家为了你多担心?你昨夜进山到底干嘛去了?”王亚芳面色严厉地问,打从见过苏绫开始,她也没对这孩子说过这样多的话。 “对不起。”苏绫看向其他一众面带疑惑或焦虑盯着自己的人,面色诚挚地开口道。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大家了?你这孩子真是……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王亚芳皱眉,显然对苏绫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冲着众人道歉颇有些不满,“你妈妈这些年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亚芳!你不要多说话!”王建国与王亚洁此时双双从房间冲出来,苏绫已经被告知王亚洁昨晚被卓金长老敲昏一事,此刻见王亚洁面色颇为红润,心知她这一夜虽是昏睡,但睡得还算不错,也就放下心来。 “爸!”王亚芳回头见到王建国,雍容严厉的面容上就闪过一丝不满,“您总护着这孩子,您看看,这就是姐这些年教出来的好孩子!差一点闯出大祸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就这样您还不让我说两句?” 不待其他人说话,王亚芳又道,“行,我不说话,但我把话放这,这孩子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以后就算是彻底废了!” 说罢,她抱着胸疾步进屋,“都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其他人纷纷应是。 王亚洁此刻已经蹲身抱着苏绫上下查看,“绫绫,你昨晚干嘛去了?怎么回来的?没受伤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回去的路上,王亚芳一直面色不善,众人走山路时再不似来时那般惬意和满怀期待,五里长的山路走得众人面色难看憔悴得紧。 来到山下,几辆轿车早已等候在那,大家纷纷上了车子。 苏绫、王亚洁、王建国与王亚芳同一辆车。 路上,王建国沉思了下开口道,“亚芳,绫绫明年报考朝西市中学,我打算到时候叫亚洁一起回朝西来帮忙。” 坐在前方副驾驶地王亚芳就是一愣,回头道,“帮忙?帮什么忙?” 言罢她瞪大眼睛,“您打算叫……我姐进公司?” “嗯。”王建国沉着面色点了点头。 王亚芳就转目看向王亚洁,“这事你怎么想的?” 王亚洁抿唇,“我尊重爸的意思。” 今天苏绫回来前,王建国已经与她谈过了,王亚洁开始本是不想答应的,但见老父亲情真意切,并且考虑到女儿日后的生活,王亚洁最终还是答应了。 听闻此言,苏绫也是一怔,转头看向王亚洁。 后者伸手揽住苏绫的肩膀,“虽然我对旅游业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我会好好努力了,多少可以帮上……” “等等!”王亚芳皱眉打断她的话,“你是说你打算来公司上班?爸,咱们建国集团这几年刚刚有些起色,我劳心劳力为了集团付出这么多,凭什么她回来就要分一杯羹?这事,我不同意。” 言罢,她便眸色淡淡地转过身去再不去看王亚洁,只是那眸底酝酿了一层难言地怒色。 王亚洁显然没有想到王亚芳如此直言拒绝,心中就是一伤,抿了抿唇道,“爸,要不……”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亚洁回来帮我。”王建国摆了摆手。 前方地王亚芳瞪大眼眸,猛然转身,“爸!” “这是谁的公司?我的公司,我说了算!”王建国沉声开口。 王亚芳的呼吸就是一滞。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都明显处于僵硬。 直到回到青城县内,王亚洁临下车时忽然开口,“爸,我回公司的事先放一放吧,先前我也是一时冲动没考虑到太多。” “亚洁,这个事情我说了算。”王建国摆了摆手,皱眉说道。 前面的王亚芳抿唇不语。 王亚洁却抿唇一笑,“公司成立一开始本就没有我的事,现在回去的确不是那么回事,这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回头我给您打电话问好,您和亚芳先回去休息。” 这时,后方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傅青岩与夏志文今次均是蹭了王家的车回来,下车后二人便找上苏绫。 “刚有信号我就收到赵东传过来的消息了,出事了。”夏志文凑到苏绫耳边低语。 苏绫一怔,因着众人在场也不方便拿出传呼机,因为在白坪村里一直都没有讯号,后来传呼机没电了也就没有理会,才出去两天就出事了? 她转头看向王亚洁,“妈,我这边还有点事,晚上回家。” 王亚洁一怔,看向夏志文,掩过面上的一丝不愉,“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太晚,别忘了妈昨天跟你说的话。”昨天王亚洁就着这个事敲打过苏绫,言道现在正是学业繁重的时候,不要在其他方面消耗精力耽搁了学业。 苏绫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傅青岩与夏志文快步离去。 来到游戏厅时,里面清清冷冷地没什么人。 几名小弟见到苏绫等人到来,赶忙分出去几人联系赵东。 不一会,赵东就赶了过来。 此刻苏绫与夏志文、傅青岩等人正在游戏厅后面的办公室里等待。大门忽地被赵东从外推开,他进门风风火火地道,“绫姐,张怀西他们闹事把超子打进医院了!” 苏绫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张怀西与余文康在大南门这头开了一家ktv,名为新天地,这片的场子都由帝江料理,想来是张超等人去收款子的时候起了冲突?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苏绫皱了皱眉头。张超再如何说在帝江也是有名号的人物,他做事颇为稳重,怎么会到ktv收个款子就把自己搞到医院去了? 赵东灌了口水,“这场子本来是分到杜亮手底下的,杜亮带人去收保护费被张怀西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进了医院,就是前两天的事。我和超子知道这个事情以后怒了,昨天晚上超子带人去砸场子,我也放了话,以后手底下兄弟再去新天地就按家法处置。” 这两天新天地的生意确实有些惨淡,因为本就是走的混子路线,在大南门一片到ktv消费的大多也都是这些混子们,而那些大老板一般来说都会去星辉,毕竟人家夏老板搞的场子即便是玩票档次也显得高上很多。 然而赵东这一放话,新天地的生意就淡了,紧接着张超带人去报复,更是激怒了张怀西。 张怀西再如何说也在道上有些朋友,脾气也是不好的,以往在星辉当经理也没少对同行产业下黑手把人家搞关门,同时交下不少兄弟现在都跟了过来,个个都是一把子好手。 …… “怀西,那帮人毕竟是地头蛇,我打听过了,挺凶的,手下兄弟也不少,咱这么对着干迟早要出事的啊!”余文康家里,两室一厅的房子,此刻他正与张怀西坐在客厅里谈事,说话的人正是余文康。 听闻此言,张怀西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文康,你当我是吃素的?他妈这青城县第一家ktv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跟我收保护费?他妈罩子也不知道放亮一点!” “话不是这么说,我总感觉这事没完。”余文康搓了搓手,现在自己手下的兄弟也受伤入了院,对方一名大哥似乎伤的挺重的。 他跟朋友打听过,这势力在青城县虽然刚刚崛起但势头很旺,手底下都是不要命的小青年,去年冬天刚闹出过几起大事,还出了人命。 而余文康本就是教育事业出身,下海只是耐不住可怜的工资,想多捞点钱,原本ktv刚刚开业生意还是挺不错的,即便交了保护费也没什么损失,现在闹成这个样子,生意惨淡了不说更是拼刀拼枪的干起架来,着实叫他有些吃不消。 张怀西咽了口吐沫,面上强硬道,“他们有人,咱们没有不成?这个软要是吃下了,以后不得叫人欺负死?我告诉你文康,道上的事儿你不懂,都是欺软怕硬的,咱们要是摆出死磕的架势,你看他们还敢来硬地不?” 余文康刚要说话,张怀西又抬手将他打断,“这个事情你听我的,我告诉你,开夜场在道上混,要是服了一次软,以后有的是上门欺负你的,咱们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什么跌了都成,就是面子不能跌!” 余文康见他如此,除了心中焦急也再无他法,“那咱们就跟他们死磕?” “怕什么?咱们有兄弟,兄弟手下也都能召着兄弟,咱们为了新天地死磕,他们还能为了这点保护费跟咱们没完没了死磕不成?你听我的,打不了两次就得谈了。”张怀西自认为很懂道上的规矩。 他却是想不到以赵东等人的性格,即便不为了什么保护费,只为兄弟情谊,也得与他们死磕到底了。 张怀西还不知晓自己捅了马蜂窝,只道这件事后自己在大南门一片必然有了威望,那时谁还敢来他们场子随便叫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开锁声,紧接着余文康地妻子张海琴开门进屋,见状就是一愣,“怀西来了?” 在张怀西身后,跟着的则是张雅芙,“我就说苏绫不学好吧,成绩刚上来点就去游戏厅玩,我看她升学考试怎么办。” 六点补上二更。 正文 第109章 大打出手,怕你不来(二更) 章节名:第109章 大打出手,怕你不来(二更) “雅芙刚才说什么?”张怀西闻言,随口问了一句。 张雅芙就道,“刚才跟我姑从商场回来,路上见苏绫跟同班男生进游戏厅玩了。” 张怀西听见苏绫的名字就面色不善,“你爸不在更没人管得了那孩子了,以前成绩就不好,现在恐怕高中都考不上了。” 说罢,他就恨恨地冷哼了声,“要不是因为她,我哪里会被夏老板炒鱿鱼?”这事是他从夏卫东身旁一位亲信口中打探到了,夏卫东之所以炒他鱿鱼,竟然是因为接到了苏绫的电话。 去年他已经听张文涛提过苏绫救了夏卫东儿子一事,只当过去就过去了,这孩子哪里会跟夏老板再有什么交集?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恐怕夏老板也是因为欠了这份人情不好推脱,而他张怀西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经理,所以…… “行了,跟个孩子呕什么气,你们在屋里说什么呢?”张海琴将手里拎着的兜子放在鞋架上,一边换鞋一边问道。张文涛入狱以后,他们张家人合起伙来逼得这对母女卖房离家,做得也确实不地道,苏绫心里有气背后使点坏也不难理解。 余文康就瞧了张怀西一眼,后者冲着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谈点ktv的事。”余文康勉强一乐。 …… “超子伤的怎么样?”听了赵东的话,苏绫蹙起眉头。 “比我那次还严重,后脑勺挨了一刀子!要不是闪的快估计这刀就得嵌进去了!”赵东恨得咬牙切齿,他也是刚从医院回来,一夜的手术使得他也跟着一夜都没合眼。 “没生命危险了吧?”夏志文面色一变,这么严重?这帮人怎么敢下这么狠的手? 不过拼起刀子来都是玩命,谁还顾得了手轻手重? “还在观察期。”赵东抿唇,恨声道,“绫姐,这个仇算是结下了,要不了这帮狗娘养的命我赵东都他妈不是人!” 苏绫闻言沉默了一会,“这事你看着办吧,不要闹到不好收尾,做的干净漂亮点,咱们去医院看看超子。” 赵东点了点头,“你们先过去,我去安排点事得晚点到。” 说罢起身。 医院,张怀西的新座驾,二手凌志300刚刚停在医院门口,因为开业以后盈利颇丰,张怀西也花十万元搞了一台颇为拉风地二手车凌志三百,这在青城县可谓是绝无仅有的,车还是在朝西提过来的。 车子停稳后,张怀西就整理着西装下了车,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朝余文康问道,“兄弟住院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都叫兄弟安排好了,放心吧。”余文康点了点头。 “能省点就省点,一会你去打声招呼,别尽给他们开好药。”张怀西抽了口烟,转头看着自己的座驾,只觉神清气爽,等这事解决完后他在这青城县也能算的上一霸了,谁见着他能不给三分薄面? 青城县一共就两家ktv,手里没个人脉即便想干也干不起来,而他张怀西之所以能做起来,还不是都靠着以往在星辉当经理时积攒起来的人脉? 迈着方步踏进医院大门。 与此同时,苏绫一行人亦是刚下了出租车,快步踏入医院,正巧遇上站在护士站查房号的张怀西二人。 苏绫也没说话,径直从几人身旁走过,带着夏志文与傅青岩二人钻入走廊。 “等等!?”张怀西斜目扫向苏绫,见她站定步伐这才抬步走上前,“苏绫,你怎么在这?” 苏绫转过身,闻言抿了抿唇,“有事?” 张怀西顿时眉头大皱,“你妈怎么教你的,遇着长辈没点礼貌!” 苏绫原本对张怀西的印象并不算坏,因为知道此人是个嘴毒的热心肠,在家里要面子要话语权,但同时家人在外面受了气也是第一个气不过出头的。 但通过了解苏绫看出张怀西实则就是个二百五,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二百五,别人挖坑他就朝着里面跳,还觉着自己倍有面子。 而且通过张文涛入狱一事可以见得,他的热心只在觉得能满足自己面子的范围之内,心肠也并不是如何的好。起码算不上正直,且口无遮拦要面子虚荣。 苏绫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瞥着他等待下文。 张怀西皱了皱眉,“最近学习怎么样?” 苏绫耷拉了一下眼眸,显得有些不耐,“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余文康就斥责道,“现在没人管你还翻了天了?跟你二伯就这么说话的!?” “离婚手续既然已经下来了,张先生跟我又算哪门子的长辈?”苏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夏志文与傅青岩对视一眼,苏绫可是少见这样与人呛声。 张怀西眼珠子一竖,“我问你,是不是你给夏老板打了电话穿我小鞋?年纪小小心肠怎么那么毒?” 一旁余文康也皱眉,看不上苏绫这副目无尊长地模样,当初张文涛带着他们母女这对拖油瓶可没少有事求到他们头上。 这孩子倒是一点也不懂事。 “张先生说话注意言词,没有证据的脏水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泼。”苏绫皱了皱眉。不过张怀西说得的确没错,是她叫夏卫东辞了他的工作。 “还张先生?”张怀西气乐了,不过夏卫东一事他倒也没打算跟苏绫一个孩子计较,只是得叫她知道自己不是被蒙在鼓里的二逼。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苏绫身后的两个男生,意有所指地道,“苏绫啊,我还拿你当自家孩子才多说两句,你妈带着你不容易,让她省点心。” “这事就不劳您费心,还是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麻烦颇为要紧。”苏绫眯了眯眼,语气淡淡地说完便转头带人离去。 看着苏绫的背影,张怀西当真是气得跳脚了,“这什么孩子?你瞅瞅给她放肆的!” “行了二哥!你跟她置什么气?你看着吧,这孩子以后算是废了,没个出息。”余文康抬手拍了拍他地肩膀,瞅着苏绫的背影就叹了口气,他当教师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地,这孩子现在变成这样,除了家里教育有问题外,也跟生存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张怀西就朝着地面呸了一口,“有娘养没娘教地东西!” 这话却是叫走在前面的苏绫一行人尽数听见,而苏绫只是眯了眯眼,步子不变继续朝前。 可傅青岩却捏了捏拳,一个箭步回身,冲上前去朝着张怀西地肚子就是一脚! “闭上你的狗嘴!”见张怀西不防倒地,傅青岩更是抬腿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脚。 张怀西伸手护住脑袋惨叫一声。 傅青岩身高本就比张怀西高,又是自幼练体育地,他这意外一击张怀西哪里防得住? 事发突然,余文康更是吓得后退数步,大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夏志文赶忙上前架住傅青岩,“别打了!别在这闹事!” 傅青岩却是面色难看地低吼道,“你放开我!我今天非得给他点厉害看看!”他知道苏绫母女被他们合伙坑得流离失所,此刻再听张怀西那样的言语哪里还忍得住。 有娘养没娘教?这话也是他能骂的? 说着话,傅青岩就是低下身子朝他面上一记狠拳! 几名医生护士冲上前来死活才将人给拉开。 张怀西被余文康扶起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你、你给我等着!敢打我!” “怕你不来。”傅青岩揉了揉拳头,一张俊脸上满是阴霾。 闹剧就此告一段落,只见张怀西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怒气冲冲地走到一旁。 而傅青岩则是跟着苏绫与夏志文前往病房。 “你也太冲动了。”夏志文摇了摇头,心里也有点佩服,他刚才听了那话又何尝没有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没想到傅青岩不声不响的却是已经动了手。 他看得出来傅青岩很护着苏绫,因为来二中这么长时间还没听说过傅青岩跟谁发生口角,更别提打架了。 来到重症监护室的病房门口,门口正有两名赵东留下的兄弟看护着,苏绫在门前站定,抬眼看着里面满身满头包扎着纱布的张超,忽然轻声道,“谢谢。” 一旁的傅青岩微怔,知道苏绫这话是冲着他说的,当下朝着一旁侧了侧头,俊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侧过头去,被微长的发梢遮盖得掩饰。 此刻,张怀西正在原地打电话叫人,待挂掉电话,他转头朝着余文康咆哮道,“你看我今天不给这小逼崽子点颜色看看!敢他妈打我?你去、你去把王亚洁给我整过来!看看她教的好闺女!” 巨大的咆哮声即便是站在重症监护室前的苏绫几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夏志文皱眉,“我去给东子哥打电话,今天就叫他们交代在这!” 苏绫负手,转头看向门口的两名兄弟,“拖着点,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说罢,抿了抿唇。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后纷纷朝着声音方向跑去。 然而此刻,坐在家中陪张雅芙,余蕊吃饭的张海琴却是一阵莫名地心慌。 正文 第110章 天虎来人,纳你入堂 章节名:第110章 天虎来人,纳你入堂 张怀西打电话叫了新天地的几个打手过来。 夏志文却打电话叫赵东带了一票兄弟来。 双方皆是报仇,其仇恨程度显然影响了结果走向。 而刚刚离开医院准备去找王亚洁的余文康更是被苏绫派出的两名兄弟拦住打昏最终拖走。 “你们都别走啊!苏绫!我把你妈找来了,我看你这孩子是不管不行了!”张怀西在走廊被护士包扎好后就捂着脑袋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 他看着苏绫几人面露凶色,却不晓得这重症监护室里住的是什么人。 傅青岩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怜悯,人最可悲的不是得罪了谁,而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眼下的张怀西显然就是如此。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无异于为自己火上浇油。 医院大门外这时已经冲进一群人来,医生护士见状吓得纷纷让路,在这青城县医院工作的谁没个眼力?八成是那帮混子出来寻仇啊。 直到赵东带人一票兄弟目光凶狠地冲到近前,张怀西才面露惊色,而他身边,此刻却是连余文康个文弱书生都不在。 “绫姐,怎么办?” 赵东蓄势待发,却不忘请示苏绫。 张怀西面色大惊,“绫、绫?绫姐?” 却见苏绫转头看了身后地重症监护室一眼,“朝这间病房使劲吧。” “好嘞!”赵东龇牙咧嘴目露凶光,“超子,今天哥们就在门口为你报仇了!上!” 张怀西抱头鼠窜,片刻功夫就被众人围住痛殴。 事后,苏绫得知张怀西被打得几乎半条命都不剩,赵东进警局走了一圈后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绫姐,还有个事。昨天天虎帮的找上门我给躲了,要不要约一下?”入夜,赵东回到游戏厅,见苏绫还在便想起这事。 天虎帮?苏绫挑眉。 犹记得赵东和张超偶尔提起过,辽北省颇为有实力的帮派,总部在朝西市,帮主名叫沈天虎,帮派名称就是由此而来。 每每说起这天虎帮,赵东张超二人都是止不住地露出敬仰之情。 “这事你看着办吧。”苏绫不方面露面,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赵东打理再好不过,而比起苏绫,他亦是更精通道上的人情世故。 赵东挠了挠头,“我没接触过天虎帮,不知道他们来是什么意思,要不绫姐你跟我一块走一趟?” 苏绫闻言点了点头。 第二日晚间,星辉ktv,赵东约了天虎帮来人在这见面。 点了一个豪华包厢,宽敞得紧,此次赵东、苏绫、夏志文、王立斌、彰武、赵庆和王美涵几人尽数到场。 是苏绫有意要几人跟着赵东出来谈事方便见识。 “东子哥,你说天虎帮找咱们什么事?他们不是朝西市的帮派吗?来青城县做什么?”王美涵发出疑问,一边新奇地拿着歌单尝试点歌。 赵东就笑道,“可能是来青城县办事,咱们帝江现在在青城县闯出名头了,想要咱们帮帮忙什么的,也可能是派人来跟咱们打个照面,毕竟都是辽北省的帮派。” 说到这赵东有些感叹,想不到自己也有被天虎帮重视起来的一天,与当初那个菜市场收款子的小流氓真真是天壤之别,而时间不过只过去几个月而已。 就在这时,大门忽地被人从外推开,就见着几名身着不同款式黑色皮夹,白色衬衫地男人踏入屋子,年纪约在三十上下,二十七八岁为多。 一共七八个人,以一名光头肩宽窄腰地男子为首,这名光头男子手臂纹龙,脖戴拇指粗地金链子,大拇指上更是配了一枚纯金地指环,远远只需打望一眼就知道是个社会人。 男人进门后先是在屋中扫视一圈,随后皱了皱眉,“谁是赵东?” 赵东赶忙站起身来,“您是……天儿哥?”看来两人联系过却是没有见面。 男人点了点头,审视着赵东道,“这才像话,不然我还以为走幼儿园来了。”说着皱眉扫了坐在沙发上的苏绫、夏志文、王立斌、彰武与王美涵几人。 待扫到王美涵时男人眼睛亮了亮。 王美涵长得本就漂亮,高高瘦瘦看着很有朝气的女孩子,又比普通女孩稍微多了那么几分成熟妩媚,看起来就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小狐狸般清脆诱人。 “天儿哥,坐。”虽然对方说话不算客气,但赵东此刻还是有点兴奋,毕竟对方是天虎帮来人。 传闻天虎帮的老大沈天虎为人极重义气,手下兄弟各个骁勇善战,外围弟兄多得连朝西官方都得忌惮几分,而帮派核心人数寥寥无几,说明其选人用人十分慎重。 对于天虎帮的传闻,自赵东幼时在道上混便听说了不少,更是被他们时常拿来作为榜样般模仿着。 最叫他们津津乐道的段子就是沈天虎有次杀了人被抓进局子,最后听说是被市委一把手给亲自接出来的,威风八面得很。 还有,有一次京城下来位大领导,军车开路排除其他车辆,然而正在路上开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突然擦身而过直接超车,身旁的警车军车竟是拦都不拦。这位京城里来的大领导就问了,“什么人这么张狂?” 那个市里的小领导就说,“是沈爷的车。” 这些段子叫青城县道上的混子谈起就会热血沸腾,对沈天虎的敬仰之心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因为对方人比较多,原本在沙发上随意坐开的夏志文等人就先起身让开,准备等到对方落座后再朝一旁挤挤。 却不想那位天儿哥一把拉住王美涵的手臂,“别起了,就坐这吧。”说罢一屁股坐在王美涵身旁。另一名男子也紧挨着王美涵另一侧落座,两人却是将她夹在了中间不好起身,且贴得还很近。 至于其他人,则是大摇大摆地分散坐开,似乎压根就没理会过夏志文等人是否有地方可坐,偌大的沙发竟是每人中间隔了起码两人的位置,四仰八叉地落座。 夏志文等人自然不可能穿插到这群人中间落座,就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接下来,那天儿哥就开始喊服务员,“想什么呢!带小姐啊!” 片刻地功夫,一排穿着暴露地姑娘就被带进了包厢。ktv场子里有小姐已经不是新鲜话题,这也是大老板们对于来此娱乐乐此不疲的原因所在。 这些小姐自然不是夏卫东招聘的,只是一些妈妈鸡头与经理人谈好价钱带人驻场接生意的罢了。 一众人就纷纷选了起来,看得王立斌等人是目瞪口呆。 敢情众人分散坐开,中间那些位置都是为找姑娘留了。 只是即便找了姑娘,这样大的包厢,只要稍微坐得紧凑一些还是可以坐开地。 无法,除了苏绫、赵东和夏志文勉强还能坐下外,彰武,王立斌和赵庆三人只得搬了圆凳坐在桌子一侧,距离赵东近,紧贴着房门的一侧。 见此,赵东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于此刻来说,也丝毫没有打破天虎帮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只是王美涵坐在两人中间局促不安,而那位天儿哥更是玩笑似的道,“我不找了,我这身边这么大一美女,我还花钱叫什么妞?” 显然那位天儿哥是看好了王美涵的。 赵东便笑着起来敬酒,“天儿哥,还没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美涵。美涵,叫天儿哥。” 王美涵自然懂得赵东的意思,意思是要对方别拿她当出来混的小妹一般不知尊重,若是明理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对她毛手毛脚搞得大家都难看了。 “天儿哥。”王美涵也端着酒杯起身。 “妹妹?呵呵,不是对象就行,我还道是你小东的对象,那样我还不好下手!”天儿哥仰头一笑,灌下一杯酒,伸手揽过王美涵的腰将她带坐下来。 赵东面色一僵,冲着王美涵直打眼色,后者赶忙笑着将天儿哥的手臂拉下来,“天儿哥你们先喝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酒桌上上什么洗手间!谁先上回来罚酒啊,罚三杯!”天儿哥一竖眼睛。 王美涵心中不悦,面上却笑着点头,“好好好。”去了洗手间回来自然就顺势坐在苏绫这头了,惹得天儿哥老大不爽。 这位天儿哥名叫赵天,是沈天虎手下一名得力助手,而与他同来的一名三十岁男子名叫徐庆,是天虎帮一堂之主。这群人中也就这二人地位算是最高,而赵天因在沈天虎身边走动,所以分量还要在徐庆之上。 “天儿哥,您几位这次过来是为……?”酒过三巡,赵东出声发问。 赵天就笑道,“东子,你在青城县的这些个事我也有所耳闻,是个敢打敢杀的,我们老大很看好你!” 赵东心中有些受宠若惊,沈天虎竟是也知道他了?心里受宠若惊,面上也确实表现了出来,“天儿哥您过誉了,我就是个小地方的混子,跟您们比不了!” “呵呵,咱俩都姓赵,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儿,咱们都是一家人。东子啊,我们老大看好你,想纳了你们帮派进天虎帮成立一个分堂,你放心,青城县还是归你们管,天虎帮不会派人参与,另外,你得负责给我们出货,这货到了你的地头,出多少看你本事,你留百分之十。”赵天说完话后自己干了一杯酒。 屋中其他人都是静下来,就是那些个姑娘也都晓得说到了关键处,不再出声娇笑。 赵东等人皆是一愣,纳入天虎帮成立一个分堂? “毒品?”赵东试探着问了一句。 “跟聪明人从来不用多废话。”赵天赞赏地笑了笑。 赵东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苏绫,因为这个事情他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多小帮派最终的走向都是被大的帮派合并,但也不是所有的小帮派都能被大帮派所看重。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天虎帮无疑是一颗大树,而且对于帝江来说更算得上一颗巨树。 如若真加入了天虎帮,帮派发展就再也不用犯愁,起码许多事情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现在所面临的困难在成为天虎帮一堂后估计根本算不得什么困难。 但是同样地,他们帝江派也就是名存实亡,事实上是根本再无此名,从此被冠上了天虎帮某某分堂地称号。 想来他们还是有让天虎帮所看重且能利用的地方,否则对方也不会找上门来。 如果是赵东自己的帮派,恐怕也就更倾向于加入天虎帮,不单因为天虎帮是他尊敬向往的存在,也是因为冠上天虎帮的名头于他来说算不上一件丢人的事,甚至还觉得有些荣幸。 只是帮派是苏绫的,现在还要看苏绫的态度。 “东子,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做事不要婆婆妈妈的,行是不行给我个准话!”赵天出声催促。 赵东挠了挠头,“天儿哥,这个事我还得回去商量一下,您看要不明天我再给您答复成吗?” 赵天皱眉,“行,你明天给我个答复,这也不算小事,好好考虑清楚,利弊你可要衡量明白,进了咱们猛虎帮肯定是百利无一弊地。”说完话,那双贪婪地眼睛又在王美涵身上瞄了瞄,“东子,天儿哥从来不跟人张嘴,今天张嘴跟你要个人。” 赵东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对方瞟在王美涵身上的眼神,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天儿哥,要是别的事儿我东子肯定没二话,唯独这个事……恐怕我得回您个面子了,这妹子跟我亲妹子没啥两样,不是出来混的小姐。”赵东说完起身敬酒。 赵天却心痒难耐面色不豫,“怎么地?哥哥跟你要个面子就这么费劲?打我脸呢?这姑娘我一眼就看出来也不是个处儿,你护个什么。”说罢也不举杯。 王美涵的长腿早叫赵天心痒身上更痒,尤其那双水汪汪地狐媚眼儿,叫他这回已经吞了不少口水。 他打定主意今晚要将这小娘们带走,赵东死活拦着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王美涵就算是再懂事,此刻面色也有些难看,赵天的一句不是处儿,不止叫王美涵脸色难看,更叫赵东一行人略微地变了脸。 张文涛于她本已消散的阴霾又瞬间涌上心间。 王美涵此刻真真是想布个阵法活烧了眼前这混子。 正文 第111章 树立帮规,五大堂口 章节名:第111章 树立帮规,五大堂口 赵东皱眉道,“天哥,我赵东是尊敬您的,但您今天要是这么说话,可就别怪兄弟落下脸面了。” 赵天顿时一怒,放慢语气狠声道,“东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儿哥,您要玩女人青城县有得是,高矮胖瘦您说出来我赵东就能给你找出来,要不这样,今晚我挑两个好的给您送酒店去。”赵东忍了忍,终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我就要她!”赵天几杯猫尿下肚已是微醺,当下拍了桌子。 赵天的几名兄弟顿时起身,目露凶光地盯着赵东。这帮县里的土鳖就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为了一个妞敢跟天儿哥叫板,以后要真进了天虎帮还不得翻到天上去! 赵庆、彰武、王立斌等人也纷纷起身,面露不善。从这群人进来后目中无人的做派开始,他们就早已憋着一肚子的气,要不是东子哥尊敬他们,恐怕在场没有一人会卖什么天虎帮的面子。 天虎帮再大再厉害却也始终不是青城县的帮派,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如果想在青城县与帝江叫板,也得考虑会不会束手束脚。 更何况什么沈天虎,赵天,徐庆的,再如何威风,但与苏绫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王美涵是他们的同伴,又哪里是别人可以随便欺辱的? “操!”见王立斌等人跟着起身,赵天手下的兄弟就都怒了,这帮崽子摆出这种架势是想跟他们对着干怎么着? 见此,赵天就是拍案而起,“赵东,你小子什么意思!不把我们天虎帮放在眼里是不是!” 赵东亦是起身,眉头紧蹙,看来这个赵天也是个无脑的人,因为一个女人耽误正事搞出僵局,实在是蠢笨之极。 不过从这群人进屋开始的态度也看得出,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完全就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拿他们帝江当回事,要将帝江纳入麾下明显也是有施舍的意思。 就在这时,靠门的沙发犄角处忽然发出一道清淡地声音,“加不加入天虎帮一事,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角落处坐着一个女生,单薄的身躯,清秀的眉眼,眸子如深泉般幽深至极。 只见她话音落下便缓缓起身,声音轻缓地开口道,“回去告诉你们老大,青城县是帝江的地盘,与天虎帮不会有任何关系。如若被我们的人见到天虎帮在这里出货,杀无赦。” 杀无赦?杀无赦! 赵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神色淡淡地女孩,此刻他已经不知道是气是怒,最终怒极反笑,“我们老大肯把你们纳入帮派是给你们天大的面子,你们这帮崽子够不识好歹的!” 一旁徐庆也皱了皱眉,他没有喝多,自然看得出赵天有些做的过格了,但这又何尝不是让他看看帝江态度的机会?现在看来这青城县的小帮派实在是有够狂妄的,即便以后真加入了天虎帮怕是也是不服管教。 他本就不赞同 “我们走。”苏绫转身便朝着门口方向走去。 赵东见此也是冷哼一声,带着一众人紧随其后。 “妈的!”赵天面色一怒,就要带人去追,却被徐庆抬手拦住,“天子你疯了?别忘了这是青城县!他们的地盘!咱们这几个人你以为能在这翻出花儿来?” 赵天顿了顿动作,终是朝着地面呸了一口,“妈的,早晚让他们好看!” 徐庆就是摇了摇头,赵天这人之所以能得老大看重在身边留用,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平时办事稳妥得很,非常干练的一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除好色外现在更是有些自大。 虽然他也没把青城县这帮崽子放在眼里,更不赞同将他们收到天虎帮麾下,但是沈老大既然如此安排必定就是有所思虑地。 如此赵天就更应该将事情办妥。 徐庆知道赵天心里多少没太将这个事放在心上,即便现在事情搞砸,大不了回去便道是这几个崽子目中无人拒绝了天虎帮的邀请,甚至再添油加醋几句公报私仇都是很有可能地。 此刻,苏绫等人出了星辉,徒步朝着游戏厅走。 夜风袭人,清凉干爽,道路两旁的草地已经逐渐显出青葱,春日悄然袭来。 “妈的,这帮王八蛋,真是太装了!”彰武有些气不过地朝着地面吐了口吐沫,“东子哥,你们以前总说天虎帮这好那好的,我咋就没看出来他们哪好?” 赵东神色也是有些黯淡,“算了,哪个帮派手底下没有几个渣子在外面作威作福的。” 说到这,倒是令苏绫一怔,随即她皱眉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帝江想要发展,看来是要好好立一下规矩了。” “绫姐的意思是想要立帮规?”赵东挑眉,现在他们倒是有些家法,并不是特地去立的,而是道上兄弟都懂得的规则。 苏绫颔首,“免得日后不好约束,帮规还是要早立为好。” 王立斌跟着点头,“不然咱们就立几个堂口好了,跟天虎帮一样,分出几堂,设立几个堂主。” “还要将青城县一网打尽,咱们现在有这实力!”赵庆一挥拳头。 “绫姐,咱在青城县立棍吧?以后就没人敢瞧不起咱们了。”彰武也面带兴奋地道。 立棍,算是这头道上的方言,意思等同于称霸,当老大。 苏绫见状牵了牵唇角,“好,立棍。” 就在这时,身后的ktv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众人纷纷回过头,就见火光炸起,而那火光中显然有一道人影正挥舞手足惨叫连连,最终翻滚在地,被身旁人连踩带扑才扑灭了火势。 “不是赵天?”见到人群中赵天无事站在一旁,王美涵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他刚才趁人不备在赵天挂在门口的风衣兜里塞了个柳木条,又在门口撒了些石灰粉布阵,布下阵来只等着赵天出门身上起火。 却不想赵天的外套被手下一名兄弟拎着,阵法启动时火烧的并不是赵天。 “胡闹。”苏绫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两日,赵东放出消息,帝江帮成立金木水火土五堂口,金堂堂主赵东,木堂堂主彰武,水堂堂主赵庆,火堂堂主王美涵,土堂堂主王立斌。而还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地张超则任执法堂堂主,负责监管帝江麾下各大堂口严守帮规。 五堂口广收门徒,有绝活亦或是单体打斗强悍者进入堂口核心,享受每月高额薪资待遇。 这在青城县可是绝无仅有地,目前来说兄弟们跟着底下的大佬多是靠收收保护费,亦或是需要出力气时上头老板给些赏钱,要说按月发放工资却是前所未有。 更何况这薪资价码还极为地诱人。 一时间青城县的小青年们纷纷登门,踊跃报名,原拳皇游戏厅门口竟是排起了一大串地长龙。 还真别说,这样一招揽烂虾里面也出人才,什么留学归来因被单位打压辞职待业的海龟,精通枪支弹药的退伍军人,无照行医多年被人举报鼠窜的江湖游医,修管道的临时工,甚至连一些电工、水工、瓦工都来报名。 “俺在工地上做了二十年,有一把子力气,扛砖头扛出来地,打架啥地都没问题,以前有人来抢矿俺也带过队。”游戏厅后院的面试场地上,一名年纪近五十地男人赔笑说道。 “年纪太大了,过。”王美涵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无奈转头道,“东子哥,外面那些人得排到什么时候?咱青城县就业什么时候这么困难了?” 不管有用没用的现在都来报名,就连工地上搬砖的都对这核心人员的位置跃跃欲试,这样下去得选到什么时候? 赵东此刻也是一脑门子汗,“没办法,几个堂口现在都空着,总得选些有能力的吧,这两天大家伙都辛苦点。” 帝江五大堂口的开始,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戏剧性的春日悄然展开。 晚上,金辉大酒店内,王亚洁此刻正有些头疼。今天来了几个客人,出手倒是阔气,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只是脾气有些太过暴躁,对服务员毛手毛脚地不说,最终因服务员气不过张嘴回了几句竟然出手打人。 现在只得她出面调解,此刻站在后厨门口,王亚洁有些着急地朝里面喊道,“张哥,刚才我要的菜好了吗?” “来了来了。” 王亚洁刚点了两个凉菜,一会准备亲自送进去赔礼道歉,做服务行业自然要遵循着顾客是上帝的道理,即便那几位再不对,酒店方面还是得息事宁人,不然闹起来,她这小经理也不用干了。 而此刻金辉酒店二楼的一间包房里,坐着的赫然就是前两天在星辉目中无人的赵天几人。 “我说天子你这脾气真得改改,心不顺拿人家服务生撒什么气?”徐庆端起酒杯敬赵天。 后者仰头灌下一杯酒,“你说赵东那几个逼崽子是不是活腻歪了?这两天大张旗鼓招人扩充不是明摆着给我们瞧呢?老子现在心里不爽!” 今天得去机场送羊妈,更的少了请见谅。 正文 第112章 胆大包天,肆意欺辱(一更) 章节名:第112章 胆大包天,肆意欺辱(一更) 徐庆便笑道,“你跟一群小地痞较什么劲,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就在这青城县神气神气,你当他们还能折腾出花来?” 赵天咧嘴,“那老子也看不惯,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这要放朝西市老子早废了他们几个!” 话音落下,包厢大门被人推开。 赵天的眼睛就是一亮,只见门口处走进一名三十多岁地美丽女人,身段婀娜面若桃李,尤其一双细眼勾人得很。 “呵?青城县还有这种货色?”赵天竖直身体,双眼更是直勾勾地盯向进门的女人。 王亚洁进门后,面带着笑容,领着两名服务员上菜,“这是我赠送几位的,今天请吃好喝好,别因为不愉快的事情影响了心情。本店不周到的地方也还请几位海涵。” 说罢,服务员为王亚洁倒了杯酒,她端起酒杯,“我这身体不适每天吃中药呢,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是为了表示诚意,我敬几位一杯。”这话首先是面儿上的话,给足了几人面子,再就是堵了这群人邀她喝酒、灌酒的后话。 徐庆见好就收,举杯点了点头,刚想说两句场面话,却不想赵天却一摆手,“这就诚意了?我们是来消费的,不是来花钱找骂的,你们这服务生什么素质?这样,你跟我喝杯交杯酒,这事就算了了。” 这种事王亚洁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应付得手到擒来,她微微一笑,“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本店有规矩,不许值班经理、服务生与客人划拳嬉闹喝交杯酒的,如果被领导知道了是要开除我的。” 打量着王亚洁婀娜的身段,狐媚似的面容,赵天心里就窜起一把邪火,“领导?哪个领导!你叫过来我问问!” “不好意思先生,领导现在不在店里,要不这样,我自罚一杯算是给几位赔个不是,您也消消气。”心中厌恶,脸上却得笑容不变,王亚洁仰头就干了手中的酒。 赵天面色一沉,拍案而起,“你他妈当我放屁呢?领导不在正好,你们俩都出去,你留下!” 他看向王亚洁身后的两名服务生,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王亚洁地背影。 王亚洁僵直不动,金辉酒店是高档的地方,老板自然也是有门路的人,很少有客人敢在这闹事,正常来说来这吃饭的客人也鲜少是这种素质。 大家得过且过,她将面子给得足了便也就过去了。 “滚出去!”赵天眼睛一竖,面色变得狰狞恐怖。 两名服务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见经理没有表示,便对视一眼缓缓退出了包厢。 王亚洁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回头道去叫其他经理,却一把被赵天拽住了手腕,“嘿嘿,现在你不说,我不说,你们领导上哪知道去?过来跟我喝杯交杯酒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说完仗着力气大,一把将王亚洁给拉到了自己腿上。 周围兄弟有人发笑出声,“天儿哥,您这是到哪都不落桃花啊?” “我就佩服天儿哥这点。”有人接笑出声。 这更叫赵天得意得紧。 “这位先生,请您放尊重一些。”王亚洁身子单薄使不上力气,挣扎得面红耳赤。 赵天见她这双颊泛红地可人儿模样,更是心里如猫爪一般痒,大手顺势就伸进她套装裙摆,使得王亚洁伸手去捂,尖叫一声,“你放开!” 赵天就邪笑着,“你喝不喝?” 心中耻辱蔓延,见在座一众人均是面带玩味、邪意地打量着她,王亚洁也心知这群人都是没有深浅地混账,当下伸出手指捏住酒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这行当连这点亏都吃不下还怎么继续? “我敬这位先生一杯,您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她脸上挂起勉强的笑容。 赵天竖起眼睛,“就在这喝!” 王亚洁深吸口气,勉强抬起手臂将酒杯放在唇边,不妨那赵天一把将胳膊穿插进她的手臂,意思是要喝交杯酒。 咬了咬唇,含住眼泪儿,王亚洁仰头灌掉手中酒水,赵天却哈哈大笑着又给她倒满一杯,“再喝一杯就完事。” 王亚洁眼睛一竖,极力喘息着平复心中这口恶气,赵天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起伏地胸口,狠狠吞了口吐沫,终是忍不住抓了上去。 啪! 王亚洁抬手甩上一记耳光,趁着后者伸手捂脸的档口快速后退站直身形,沉着脸将手中酒水尽数泼洒在赵天的脸上。 一瞬间,屋内安静得有些怕人。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赵天猛然起身,一脚踹开凳子,“操尼玛的,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说罢一手拽住了王亚洁的头发,将她单薄的身躯甩到墙面之上。 桌上其他人对视一眼,静坐不动。 而徐庆也只是眉头紧皱,刚才赵天调戏这小经理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可以想象得到。 这赵天能力很强,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徐庆叹了口气,心想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赵天日后说不准就要跌在这上面。 “敢泼我?”赵天今日本就是带着气来的,如此之下更是再难抑制,上前连踢带打使得王亚洁惨叫连连。 她一把将其头发抓住,“操尼玛的,这么大岁数了装什么贞洁烈妇呢?老子今天就在这上了你。”说罢一把将人抗起,“给我把她扒了!” 一众兄弟听着都是一乐,天儿哥今儿是要玩狠的了? 看向那身段婀娜发丝散乱的熟妇,众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俗话说酒过三巡人变禽,气氛使然导致这帮本就无法无天地男人更是没了约束。 徐庆皱着眉头道,“天子,这不是朝西市!出了问题咱们几个走不出去!” “操!老子在青城县得顾忌帝江,现在连个酒店服务员我都惹不起了?”赵天沉了沉脸。 徐庆叹气,赵天果然还是因为心里憋着这口恶气在寻处发泄。 王亚洁面色惨白,却被人用手绢堵住了嘴。 金辉酒店是青城县数一数二地大酒店,隔音措施自然做得十分完善,领导们密探多也喜欢选在这里。 此刻包厢大门紧闭,刚才被赶出去的两名服务员就站在包厢门口不远处闲聊。二人头发一长一短,都是长得瘦小型,因为刚上班没多久处事不行,此刻也不知道去叫其他人,只当王经理在不会发生什么事。 “你说王经理能安抚得了他们吗?刚才小兰都被他们给打了。”长发女服务生有些担心地问。 另一短发的笑了笑,“放心吧,没事,不就喝个交杯酒嘛,以前俺在小饭店做的时候总跟客人喝,能咋的?要是王经理不喝那是她……” “她咋的?”长发女生忍不住探头去问。 短发女生就在她耳边低语道,“是她不懂事呗,活该让人收拾收拾。昨天我对象找我吃饭,我找王经理请假愣是不给我,今天就是她挨打了都活该。” 长发女生悄悄看了房间大门一眼,“你也别这么说,王经理平时对人挺和气的,你来的时间少不知道。” “反正俺就知道跟她请个假都不行,说了要是请假就扣俺工资,什么东西!”短发女生撇了撇嘴。 长发女生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也被扣过,我都怀疑扣工资那点钱都被她们私吞了,你知道不?她们当值班经理的天天从食堂往回拿菜,随便拿,厨子都特地多买了菜给他们往回带。” “还有这事?”短发女服务生瞪圆眼珠子,“以后再不给俺放假俺就举报她!” 这时,酒店另一名值班经理缓步从身旁经过,“王经理呢?刚才我见着她带你们取的菜?” 短发女生就指了指包厢,“没事,在里面跟客人赔礼道歉呢。” 那名经理也晓得刚刚发生的打人事件,便问道,“没事吧?需不需要我进去看看?” “没事,王经理能解决好,客人还挺好说话的。”短发服务生咧嘴一笑。 经理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包厢内,王亚洁嘴被手绢堵紧,呜呜出声泪流满面,做梦也没想到竟然碰上这样人畜不如的东西,他们多大的胆子敢在酒店里对她施暴? 满心屈辱、害怕、惊惧汇成眼泪,眼中夹杂着恳求死死盯住赵天。 而两名大汉则是架着她的两只手臂,迫使她靠墙而站。 “呵?刚才的胆子哪去了?不是能跟我装么?装啊?装啊!”赵天虎着脸,恶狠狠地盯着王亚洁,“操你妈的,要不是在这青城县老子用顾忌帝江?老子顾忌帝江也用不着顾忌你吧?嗯?”说罢捏起王亚洁地下巴,满眼恶意地打量着她消瘦的脸颊。 王亚洁惊惧地使劲抬起脸来,眼泪啪嗒啪嗒打在地面,心里疯狂的叫嚣,因为她看得出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这样做。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不?我告诉你,老子今天就是玩了你也是白玩!你他妈没处说理去,要是想报警最好掂量掂量,我要是连警察都摆不平,今儿敢在这动你?”赵天脸逼近王亚洁,威胁恐吓出声。 下午二更 正文 第113章 结下梁子,树敌天虎(二更) 章节名:第113章 结下梁子,树敌天虎(二更) 徐庆皱了皱眉,“天子,赶紧放了人家,真出了事咱们不好交代,让老大来青城县给你摆事儿?你好意思?”要是真出了事进了局子,让天虎帮给他们解决又算什么?叫老大怎么看他们? 以前要是在朝西市,这个事也就算不得什么事,毕竟提起天虎帮的名号谁又敢去报警,即便报了警,根本用不着传到老大耳朵里,凭赵天自己的关系也就解决了。 可……现在这不是青城县吗! 赵天摆了摆手,“我陪老大跟青城县新一把廖书记吃过饭,名片我还揣着呢,真出了白面儿上的事儿我自己摆。” 徐庆顿时就哑口无言了,心气这赵天胆大妄为不顾大局,同时也知道他是老大身边红人,不好多话,只是心道他这个狂妄模样早晚是要坏事的。 说完话,赵天上前就要去扯王亚洁地衣衫,却不想后者死命抬高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命根上,使他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嚎叫出声的同时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我操!”赵天面容扭曲在一起,艰难地发出声,“给、给我弄死她!轮了她!” 王亚洁瞪大眼珠,浑身发颤死命扭打,却哪里扭得过几个身高八尺的大汉? 而见到王亚洁豁出性命似地疯狂扭打,一名大汉抬手就甩了她一记响亮地耳光。 王亚洁被这记耳光打得鼻孔穿血,同时口中的手绢亦是被甩飞了出去。 “救命!”她在第一时间放声大叫,周遭众人都是一惊,其中一名汉子想都没想拎过桌面上的白酒瓶,抬手便砸在了王亚洁地头上! 咣当一声闷响,王亚洁连闷哼都未来得及发出,身子就已经软软倒在了地面。 “不是死了吧?” “你拿酒瓶砸她干啥!” “整出人命就真不好交代了!” “操!” “快看看!” “呼,没死,昏过去了。” “嘿!哥们就喜欢玩迷女干!” 一旁地赵天则是面露怒容,“废什么话!” 就在这时,包房大门忽地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数道身影猛地冲了进来,赵天定睛一看,乖乖,手里还都带着家伙! 徐庆面色一变,慌忙起身,“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带头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帝江麾下杜亮。 杜亮拎着刀,带人冲进房间看见地上的王亚洁后就是一怒,“操!兄弟们,卸了这帮犊子!” 喊打喊杀声很快在包房内响起,外面地服务员顿时围在门前,先前谈话的两个女服务员见到屋内场景更是面色一慌,王亚洁满头满脸的鲜血触目惊心不知死活! 徐庆绕着桌子躲开对方刀锋,吓得浑身冷汗,门口堵满了人想逃显然是不可能地。他看准时机,朝着窗户就冲了过去。 这包房是二楼,跳下去还不至于致命,窗户此刻正是开敞着的,他跳出窗口前回头扫望一眼,见本就跌坐在地的赵天早已被人砍成了血葫芦。 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猛地就跳出了窗子。 “亮哥!跑了一个!” “追!” 徐庆就地翻滚,顾不上身子散架般地疼痛,疯了似的冲了出去,也不回头望,只是跳出来前入目的血腥触目惊心,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行人竟然栽在这青城县里,更是想不到有人敢对他们天虎帮的人动手! 杜亮这几天一直负责跟踪监视赵天一行人,生怕他们心怀不满搞什么小动作。 今日见他们聚在这金辉酒店吃饭,本没多想,也想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带人去吃晚饭,留下一名兄弟盯梢。 只是中途,手下兄弟意外打听到苏绫的母亲进了包厢解决纠纷。 而后似乎进去了很长时间没有出来,那名兄弟留了个心眼在外面守着,将事情报告给了杜亮等人。 当杜亮带着兄弟赶来时,正好收到那名兄弟传讯说刚才听见包厢里传来呼救声,闻此讯,杜亮再顾不得其他,带人就冲进了酒店。 砍翻赵天一行热,杜亮便抱起王亚洁冲出了酒店,直奔医院。 当苏绫闻讯赶到医院时,杜亮一行人早已隐匿起来,因着今天行动实在是有些太过招摇,目击者也是很多,死了人不好摆平,所以杜亮一行人必须得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才是。 是赵东陪着苏绫赶过来的。 苏绫来到病房门前时,正逢警察在病房里问话,王亚洁已经醒了过来,头上缠着纱布,状态十分的不好,鼻尖眼角还泛着青紫。 苏绫步履有些僵硬地迈进病房,做梦也未想到王亚洁在赵天一事上会受此劫难。 此刻看着母亲这副模样,苏绫双拳紧握。 做口供的人正是女警李秀文,此刻她见着苏绫走进病房,顿时抿了抿唇。 她对苏绫的态度是有些复杂地。 想了想,李秀文还是起身安慰道,“你母亲没事,就是头部受到撞击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地方的伤势都没有大碍。” 而王亚洁似乎没脸面对女儿似的,只是勉强一笑,目光多少有些躲闪。 今天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算小,除了对一个人尊严以及人格的侮辱以外,更是叫她身心皆伤,痛苦难以言喻。 李秀文叹了口气,身为女人自然知晓一个女人险些被一群人这样侮辱强暴时是怎样的无力与惊惧,她抿唇道,“小李,我们先出去,让他们母女聊聊。” 另一名年轻警察应了声,便随着站起身来。 在其他人都出了房间后,王亚洁才勉强冲着女儿摇了摇头,“别担心,妈妈没事。” 苏绫抿唇走到床边,看着王亚洁脸上的伤,唇角的淤青,眸光轻闪,抬手轻轻覆在伤口,“疼吗?”她轻声问。 王亚洁怔了怔,不知怎地,难过的情绪似乎急于从口鼻爆发,她哇地一声痛哭失声,却还不住地摇头,“妈妈没事。” 这帮畜生!苏绫眯了眯眼,面色紧绷起来。 传闻天虎帮家大业大,帮助沈天虎为人义气义胆侠肝,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人间败类,既然天不收他们,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苏绫将手覆在王亚洁地头,将失声痛哭地母亲搂在怀里。 窗外,赵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知帝江与天虎帮的仇恨算是就此结下了。 然而在这以前,天虎帮一直是他心中仰望神圣的存在,出道至今许许多多地事迹激励着他,叫他满腔热血地在道上生存挣扎着,叫他觉得眼前始终有个目标引领他前行着,叫他认为混子也是可以有大出息的。 时至今日,以往的信仰却化为乌有。 沈天虎一直是他尊敬的人,现在却成了他的敌人。 只是自己真的有资格成为沈天虎的敌人吗?赵东苦笑一声,若是以前有人告诉他沈天虎会成为他的敌人,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且嘲笑对方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而今天,他去心知与天虎帮为敌在所难免。 苏绫是有一身傲骨的,而且认定的事情是很难轻易改变的。赵天一行人原本就没给她留下太好的印象,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苏绫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东心知苏绫与母亲相依为命,她又怎么会坐视她的母亲遭受到如此大的耻辱? “吩咐下去,全体戒严,告诉手下兄弟最近待着些。”赵东朝身旁属下低声吩咐。 因为赵天以及几名兄弟死在了青城县,这个事情警方已经确定到了杜亮身上,天虎帮又哪里会不知道是他们帝江做的?而且听说当时跑了个天虎帮的人,即便自己这头不再追究,对方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天虎对手下兄弟重义在道上是出了名的,曾听说他十年前因着手下兄弟灭了当时在朝西势头不弱的一支帮派,也是因此进了局子,却被市一把手亲自接了出来。 现在数名亲信死在帝江手里,他又哪里会善罢甘休? 苏绫推门踏出病房,待轻声将房门关上后,她淡淡道,“我要沈天虎的全部资料,事无巨细。”说罢,便带人走出了医院。 赵东跟在苏绫身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想要在这道上发展,树敌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帝江刚刚起步树立起来的第一支敌人竟然是天虎帮。 拳皇游戏厅内,杜亮面色沉痛地步入办公室,见到苏绫便沉声道,“绫姐,都怪我不好,否则也不能出这种事。”他自怪自然不是怪杀死赵天一行人,而是怪自己出现得晚了使王亚洁受辱。 苏绫摇首,“事不怪你,该来的躲不掉。” 本该住院休养,却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拄着拐杖出院地张超此刻也在办公室里,杜亮是他的手下,之前就因为杜亮不慎被新天地打进医院而引发了双方冲突,现在又在他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叫他面上有些不好看。 摇了摇头,张超道,“亮子,你今晚出城避避风头,近期就别露面了。”杀人罪,即便他们关系再硬,事情毕竟不是背地里发生的,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官方需要给百姓一个交代,没办法息事宁人。 杜亮必须得跑路避避风头。 杜亮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瞬时就红了眼圈,要知道这一走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杀了人哪里是三天两天躲避一下就能了事的?这一走,八成就再没机会回到青城县了。 正文 第114章 天虎来人,生命之危 章节名:第114章 天虎来人,生命之危 赌场,向来是黑道敛财洗钱最不可或缺地门道之一,这两日来,苏绫除了每日上学、去医院陪伴母亲外,便是与赵东忙碌着‘收购’青城县为数不多地几家赌场。 开赌场得大多都是矿老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关系网亦是不比帝江差到哪去,除了拼拳头自然是别无他法。 苏绫也曾想过自己在这青城县上开一家大型赌场,但从选址到装潢直到最后开业,需要花费的时间太过长久,而她只有这半个学期的时间留在青城县,要想在这半个学期中在青城县‘立棍’,唯有下些手段了。 短短两日时间,赵东已经软硬兼施地买下了两家地下赌场。 “开赌场必须确保客户资料与行程的隐秘,来玩的多是那些官员和大老板,都不希望自己输了多少赢了多少搞得人尽皆知。”张超坐在游戏厅办公室地椅子上,身边还放着两根拐杖。 赵东就点了点头,“张超说的对,还有个事情,绫姐,我打算把两家赌场都扩充一下,原本的地方正常营业不耽误,同时扩建,要干就干大的。” 赵庆也跟着点了点脑袋,“我也觉着赌场这东西越大越招人!” “同时还要让他们觉得来这玩两把是很有面子的事。”王美涵插言道。 苏绫颔首,“扩建的事就交给东子哥了。” “好,我去办。”赵东点头。 “天虎帮最近可有什么动静?”苏绫挑了挑眉。这两天倒是没听见天虎帮有什么动静,按理说消息也应该传回去了。 赵东挠了挠头,“县里最近挺安逸的,没听说大批进什么外人。” 彰武犹豫道,“会不会是沈天虎不愿意为了几个小弟兴师动众?毕竟青城县是咱们的地盘……” 苏绫摇头,“侥幸心理不能报,再说即便他不找上我们,我也是要找上他的。”想到现在还在医院的王亚洁,苏绫就沉了沉脸。 赵东就叹了口气,“咱们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朝西市不是咱们的地盘,去寻仇不明智,只能等他们动静。” 众人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一辆辆面包车正沿着国道驶进青城县内。 一辆行驶在中央的轿车上,徐庆面色阴沉,整路一言不发。 坐在他身旁地一名光头大汉就笑道,“庆子,真被一群小混混给你唬着了?” 徐庆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是我徐庆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亲眼看着天子他们被人乱刀砍死,自己也搞得跟丧家犬一样!” 那男人就揽住他肩膀笑了笑,“行了,这次有怨抱怨有仇报仇,那帮县里的崽子?呵,好日子也到头了。” “刚子,沈哥到现在也没见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徐庆沉着脸,有些怅然地道。 李刚便笑道,“沈哥不见你是怨你们把这点小事都能办砸,但是兄弟的仇不可能不报,派我带人过来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徐庆叹了口气,没再言语。 一串车辆趁着夜色,悄然驶进了青城县内。 此刻,苏绫已至医院去陪伴王亚洁,并给她带了一份热粥。 赵东与张超也在游戏厅守了一会后准备回去休息。 走出游戏厅,赵东打着哈欠道,“超子我先送你回家。” 张超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腿脚不便,没少麻烦身边的兄弟,“现在帮派刚有了点起色,你小子比我能干,就多受着点累。” 赵东笑着扶起他的胳膊,“自家兄弟说什么话呢,等你腿脚好了赶紧回来帮我,我再能干也不能可我一个人祸害吧?” 张超就笑了笑,叹气道,“真没想到,咱哥俩在青城县也能走到这一步,当初跟着伟哥最多也就是在手底下打打下手,现在自己也当老大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当初我还不赞同跟着苏绫干,没想到她能耐真是不小。”要是没有苏绫的关系网帮衬,他们想发展简直是寸步难行,而当初盘下这拳皇游戏厅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赵东颔首,打趣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跟着绫姐做下去保准没错。你看现在,帮派搞得也有声有色的,赌场游戏厅台球社,青城县都快被咱们帝江垄断了。” 张超就无声大笑,“行,我还想走出青城县看看外头呢,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踏出过青城县一步,也不知道外面那些大哥是不是都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洋房别墅,美女环绕,啧啧,还有室内游泳池,再来几个泳装美女,想想都热乎!” 赵东就笑着给他胸口一拳,“人家沈天虎过的估计就是这日子,当初咱羡慕伟哥,现在不比他做的大多了?以后咱也肯定比沈天虎还牛气,也叫市一把亲自去警局把咱接出来威风威风!” “对,京城来人咱也超车,到时候人家问,这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市领导就得说了,这是超爷!哈哈哈哈!”张超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赵东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你小子!” 二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跟着苏绫一同发了家,再不是青城县当初那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此刻走在夜色下不免心生感慨,真是世事无常,人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转角会走向是哪里。 然而就在这一刻,几辆面包车忽然于夜幕下飞驰而来,戛然而停,将二人包围在中央。 赵东心下一惊,环顾四周,此刻距离游戏厅不过百十步,什么人敢公然围堵他们? 当徐庆从后方一辆轿车中缓缓走下时,赵东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天虎帮。”张超也眯了眯眼,攥着拐杖的手指用了用力。哪里想到对方会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分明没有得到他们进城的消息,难不成是刚进城的? 此刻,几辆面包车上已经涌出二三十人,均是提着片刀虎视眈眈。 赵东眼皮一跳,“徐哥,天儿哥的死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你知不知道你们那天动的是什么人?”他想着缓兵之计,游戏厅的兄弟一定会注意到这边动向,但是自己现在倘若大喊一嗓子,必定会遭来对方围殴下死手的。 而且游戏厅内此刻留守的兄弟不过几个人,要他们冲过来作用不大,还是得等援兵到了才好。 徐庆眯着眼睛,“抱歉?我们天虎帮看好你赵东,有意拉扯你一把,你们不识抬举也就算了,还让我们兄弟有来无回,你小子也他妈算人?” 他这次回去并没有说赵天在酒店意图对值班经理下手一事,若是说了,只怕沈老大对他的失误更得动雷霆之怒。 所以他只是道赵东等人不但回绝自己,出言不逊,更是派人见识跟踪,最终于金辉酒店埋伏了他们。 而他呈上的分析则是,帝江这小帮派有意立棍,想拿他们天虎帮做杀鸡儆猴。而帝江这段时日的大肆扩充立棍之举更是证明了他的分析。 所以此刻,徐庆压根就没打算接那句‘那天动的是什么人’而是试图蒙蔽掩盖这个事情。 “别多说了,上!”徐庆话音落下,便猛地一挥胳膊!断了赵东的后话。 一众人手提片刀冲上前来。 赵东竖起眼珠,一声大喝,将张超护在了身后,一脚踹翻冲上前的青年,劈手夺刀猛地一挥,前方就见了血! 天虎帮手下兄弟负伤,更是激怒了众人血性,一时间厮杀呼喝声此起彼伏。 游戏厅内的兄弟这才注意到这边动向,当下拎着家伙冲了出来,可人数上哪里是对方的对手。 不知道天虎帮这次派下来的是否都是精英,但显然在对打中帝江一方显得很是不济。 赵东后背猛地挨了一刀,血肉崩飞皮开肉绽。 张超嘶吼一声,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将拐杖猛甩出去,刮得两名天虎帮成员惨叫倒地。 但如此一来,更多的人则是冲了上前,张超瞬间被砍于乱刀之下奄奄一息。 “超子!”赵东绝望大吼,回身怒喝,后背猛地又挨了一刀! 而帝江的兄弟被挡在外围又冲不进来,急得满头是汗,甚至有几人已经被乱刀砍死在地! 徐庆点燃一根香烟,“都他妈乌合之众,天子被他们弄死真他妈冤。” 此刻,医院里的苏绫刚刚服侍王亚洁吃完粥睡下,提着垃圾来到水房去倒。 这时,苏绫怀中忽地一热,她伸手拿出几个已经施过法的瓶子,印有张超字样地小瓶中猛地窜起一簇蓝色火焰。 性命之危。 苏绫眸光一闪,掐动手诀,甩手将那小瓶打碎于水房瓷砖地面之上。 蓝色火焰猛地窜起,苏绫飞身步入,瞬时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张超奄奄一息躺在地面,眼看着头顶一记大刀由上自下猛地劈来,心中蓦地就是一阵绝望。 “超子!”赵东亦是绝望大喊,却于慌乱之中被人一脚踹飞倒在地面,口中鲜血直流,双眼眼球突出,目眦欲裂! 突然,人群之中,一抹幽蓝火焰蓦地炸开。 正文 第115章 生死有命,兄弟情谊 章节名:第115章 生死有命,兄弟情谊 徐庆与李刚双双一怔,周遭其他属下也都纷纷愣在原地。 火焰之中,一道身影忽然闪现开来,惊得所有人纷纷后退。 “妈呀!”徐庆一屁股跌坐在地。只见那道身影飞快冲至倒地不起的张超面前,一把拦住那劈头一刀! 下一刻,挥刀人已经惨叫一声斜飞了出去。 定睛一看,徐庆只觉那身影似乎有些眼熟,就见她已经蹲身在张超面前,沉声道,“超子?超子!” 一旁的赵东亦是口吐鲜血,挣扎着爬起来,有些错愕地看着苏绫。 他虽然知道王美涵王立斌等人都跟着苏绫学习五行算命,但却对此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只当是这一众人的业余爱好般,可眼前的一幕却是着实镇住了他。 月明星稀,周遭没有旁人。 一阵春风拂过,带起众人凌乱的发丝,更吹散了一颗颗凌乱的心。 徐庆盯着那身影的侧面,猛地呀了一声,这女孩不就是那天在新天地说话,回绝了天虎帮面子的女孩? “她她她她她……”徐庆狠狠吞了口口水,如果他没看错,刚才她是从那簇蓝色火焰里走出来的? 此刻那团火焰还徐徐燃烧着,似乎有着越来越暗就要消逝的苗头。 “苏、苏……”张超艰难发声,此刻却是也吓得不轻。 “先别说话。”苏绫按住张超肩膀,轻声道。此刻的张超已是满身血痕,刀伤深可见骨,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转过头,苏绫眸中已是染上了一片赤红。 启唇,一串召唤般地低吟缓缓响起,“卑微的灵魂,还不回归黄泉之土!” 素手翻扬,那本来就要熄灭地蓝色火焰忽然高涨,如火蛇一般直冲天际,又轰然朝着地面砸下。 徐庆与李刚一行人甚至还未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就已是瞬间被火焰吞没,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周遭归于平静,就好像之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蓝色火焰渐渐熄灭,却见里面连尸骨都没有一根。 七八名帝江兄弟定定地看着这一幕,而后转头看向苏绫。 “超子!” 突然,一道刺耳地惊叫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绫转头去看,只见张超已经口吐鲜血,浑身抽搐。 下一刻,人就已经没了声息。 “超子!”赵东跌跪在张超身前嘶声大叫,“超子!” 苏绫眸光轻闪,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因张超本就受伤未愈,腿脚不便之下挨了数刀,均是深可见骨,之前全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眼下却是再也撑不住了。 苏绫手指微动,就在这时,盘古幡中的江淮生忽然现身,单掌扣在了苏绫的肩膀上,“你难道想用召回我的方法救他?” 苏绫抿唇,若是巫族中人即可用巫法随便召回死者,这世道岂不就大乱了。 且先不说苏绫近日透支严重还未缓和过来,就说这因果循环天雷劫难她都是未必可以躲过去的。随意打开死门召回死者,犯六道禁忌,必会遭来厄运,难以承受之灾难。 如若江淮生真的复生,必然也会有劫数等待苏绫。 只是,因为这样,就看着张超死在眼前? 江淮生搭在苏绫肩部的手臂紧了紧,他叹气道,“这都是命,也是你应当经历去承受的,否则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难不成死一人你救一人,这偌大的帮派你又能救活得了几个?你若救了张超,今天其他死去的兄弟又算什么?” 苏绫眸光轻闪,定定地看着眼前张超的尸首。 赵东已经哭得几欲昏厥,整个人泪如雨下,“超子!你他妈醒醒啊超子!张超!咱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别墅美女你都他妈忘了?咱也要朝西市一把手亲自接咱,咱也要他妈尝尝超京城领导车队的滋味!你都给我忘了?” “超子,咱兄弟吃了这么久的苦,刚过上点好日子,你他妈怎么就把我扔下了?” “你赶紧给我醒来!你要再不醒我今天就揍死你!” “超子!” 赵东轮起手臂左右开扇,蒲扇大的巴掌狠命抽在张超的脸上,双手早已被张超脸上的鲜血染红。 一旁兄弟忍不住落了泪,纷纷上前架住赵东,“东子哥!您节哀吧!” “东子哥!让超哥走好吧!” “东子哥!” 一众兄弟顿时抱团痛苦,周遭还有几名被砍死的帝江兄弟尸体,这些人就在刚才还与他们在店里玩着赌博机呢。 苏绫抿唇,“江老,人活一世,若是因顾忌许多不能做自己想做,又有何意义。” 江淮生一怔,随即叹了口气,“苏绫,要知道度人生死这样能力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很可能要带来大祸的,张超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了啊!” “而且即便你能救回张超,最多也就如我这般于世间做个孤魂野鬼,什么时候能得机缘重铸肉身还不可知,倒还不如让他就这么去了。”江淮生继续道。 这几个月来,世上除苏绫外再无他人能看见他,寂寥何须言语?现在多出个小五四倒是给了他些许安慰陪伴。 而夏志文虽说已经习得天眼能看见他,平日不发功却是无法如苏绫这般可以与他见面交谈。 这份孤独张超又如何能受得住? 生死在天,早已注定,何须非要用人力强行改变? “人活一世,确实不是什么都可以如愿的,别忘了你救我一事已经引得他人怀疑,哎!”江淮生说完这话,便是钻回了盘古幡中。 苏绫闭上眼眸。 她又岂会不知这个道理,这分明就是自己心中的执念在作祟。 “事实上生亦或死又能如何,都是在这世间遭受劫难罢了。” 这个事情自然不可能把人往医院送,许多尸体无法解释,好在帝江招收了一位江湖游医,此人以最快速度赶来确定了张超的死亡。 随后就是处理善后事宜,王立斌等人纷纷赶到,伤心欲绝之余更是对天虎帮恨得咬牙切齿。 “我要杀了这帮王八蛋!”王美涵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这几个月来与张超和赵东之间的交情早已深了起来,前者更是对他照顾有加,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很好说话,因为帝江也三番重伤入院。 哪里想到那样重的伤势都挺了过来,却意外死在了天虎帮的手里? 王立斌也一拳头砸在桌面,指尖因握紧而隐隐泛白。 在他心里,张超是义气的。 张超因为赵东与孙立伟翻脸,坚定地站在自家兄弟身边,即便前路渺茫依旧不离不弃,可混到今日刚刚有了些起色竟是被天虎帮那群畜生给弄死了! “这个事情绝不能完!”王立斌面色通红,“苏绫,我们就带人杀到朝西去!弄死沈天虎那帮崽子!” 赵庆面色颓然地叹了口气,“斌子,你先别冲动。”今天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可谓最大,混黑道在赵庆看来是一件很了不起,很牛气的事情,原本总听班上成绩不好的男学生吹嘘在外面如何认了大哥,如何好使,都叫他接不上话。 后来跟夏志文混入了这个圈子,他觉得这世上简直就没有比自己再走运的人了。 连伤都没受过就能当大哥,还能跟着苏绫学习巫法,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 即便先前经常有兄弟因火拼入院,他也没有太直观的感受。 直到今日,虽然张超与他没打过太多的交道,但众人在一起为了游戏厅赚到第一笔钱而欢呼雀跃的一幕幕似乎还在眼前。 死了? 哎。 “对了,东子哥怎么样?”王美涵收拾起眼泪,赶忙起身问道。 从过来以后还没见到赵东。 苏绫抿了抿唇,“赵哥现在陪人去处理尸体。” “怎么处理?”夏志文抿唇问道。这个事情可不是小事,做不好了让兄弟寒心,可若不草草处理,又如何正常下葬火化? “叫他们做个凶案现场就是了。”苏绫抬手捏起水杯。这样就可以正常登记走下葬程序,她必定要为张超一行人风风光光地下葬,“立斌,安抚家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每家拿出二十万。” 二十万,可实打实的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王立斌点了点头,因为先前他陪着张超处理过这种事情,多少是有些经验的。 “至于赵哥,这段时间就让他歇歇吧,后面的事情大家多出些力气就是。”苏绫面色平静地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朝西市。 “都联系不上了?”一名身着白蓝格子衬衫地瘦高大汉接起电话,不敢置信地道。 此人是天虎帮精英堂堂主徐大力,徐庆的亲哥哥。 “力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听说帝江死了几号人,好像还死了个堂主,但咱们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叫徐大力背脊一层冷汗。 自家弟弟带人下到青城县去摆事,即便不是万无一失,也不可能出现没了踪影的结局。 死了? 而且一点声息也无? 而此刻,赵东却是连请示也未请示,独自带着几十号兄弟踏上了前往朝西市的火车。 实在是有事情耽搁了,明天会尽量多更一些的。 正文 第116章 冲动行事,不速之客 章节名:第116章 冲动行事,不速之客 赵东带人踏上了前往朝西市的火车,这个事情苏绫是在事后第二天一早才知晓的,而且根本无法联系上人。 “东子哥胆子太大了,带三十号人就敢去朝西?万一出事怎么办?”王立斌急得跟什么似地,他是被赵东带入道的,与他的感情自然不是一般,可现在赵东带人去朝西却丝毫没有与他商量。 “现在联系不上人,朝西那么大,咱们就算去了也不知道上哪找去!这不是急死人么?”彰武也一脸沉重。 一众人急得焦头烂额,唯有苏绫沉着面色,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绫姐,十一点半了,我们先回学校,今天中午有场篮球赛我得上场,挺重要的。”王立斌叹了口气,大家现在坐在这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苏绫闻言点头,她隐约知道王立斌是一中校篮球队的主力,而一中的篮球这几年来一直在青城县初中里名列前茅,颇为传奇。 当天中午,苏绫来到班级。 近段时日帮派的事情较多,苏绫几乎没有时间做课堂笔记,偶有旷课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班主任王珂对她印象本就不好,现在只能说是差上加差。 但无奈知道了苏绫家里的背景,心里只当苏绫心中有底,也无法再以苏绫的出路问题来加以训斥,而且更主要的是,苏绫月考成绩虽然没什么大的提高,但也似乎是在步步靠前,并无后退的迹象。 今天上午因赵东一事,苏绫又请了一上午的假。 刚进教室,就见傅青岩呆在椅子上,“来了?笔记我帮你放书桌里了。” 如今傅青岩已是习惯了课堂笔记的一式两份,苏绫只需要拿回去认真研读就相当于并未落下课程。 “谢谢。”从书桌里拿出笔记,翻开就可以看见那一行行漂亮的字迹,傅青岩的字如他的人一般,端正且有力,又带着三分的飘逸潇洒。 “这两天帮里的事情很多?吃午饭了吗?”傅青岩将手中的面包分了苏绫一半。 苏绫接过一笑,“怎么没出去吃?” 后者自然地耸了耸肩,而后有些促狭地道,“你没在我也没愿动弹,今天王老师当堂批评你了,下午自己小心点。” 苏绫无奈。王珂如今对自己的成见恐怕是越来越深。 “下午有场球赛,我们跟一中初三的较量赛,算是这学期最后一场比赛。”傅青岩吃下面包开口道。 苏绫一怔,这段时间较少在学校,倒是对这些个活动没有什么了解。 “怎么还不去练习?”她转头看向楼下操场,记得刚刚进教学楼前隐约看见操场上有人在打球。 傅青岩也顺着苏绫的目光朝楼下看去,“我们二中是主场,场地借给一中队员练习了。” 苏绫点了点头。 “走吧,下去看看,快到点了。”傅青岩抬腕看了看表,起身。 二人来到楼下时,正逢梁玲吉拉着一名一班女生从食堂里走出来,看见苏绫她就黑了脸,大步上前质问道,“苏绫你现在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学期到头都见不上你几次了?” 这话说得自然是有些夸张,不过偶有旷课于苏绫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毕竟帮派事务繁杂,又是刚刚起步,动辄就是突发事件要众人商议,苏绫有时上节课还在学校,下节课已经没了踪影,人已经在游戏厅的办公室里。 而就算在学校,苏绫大多时间也都是在看书翻书,上课下课鲜少有出去玩的时候,梁玲吉可谓算是被冷落许久,如今已经交了新女朋友,就是此刻她身边站着的李秋。 李秋是一班学生,与以前的苏绫性格较像,平日里沉默寡言在班级如透明人般,只是她的成绩一直排在前二十名,较之当初的苏绫算得上是十分优易了。 如今在李秋眼里,苏绫也算得上是学校的名人,不上课成绩保持得不错,而且每天都有傅青岩在她身边转悠,一首歌曲被编排成了校歌,虽然被王老师天天盯着,却也比她这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强上许多。 “苏绫。”李秋走到苏绫身前腼腆一笑。 梁玲吉道,“在学校操场能见着苏绫现在都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稀奇。”说罢拱了拱鼻子。目的是讽刺苏绫如今只知道学习。 她的不满意为甚浓,苏绫也只得无奈一笑,“一起看球吧。” 梁玲吉这才满意一笑,而后悄悄道,“刚才经过球场看着一中学生跟咱们二中的干起来啦,傅青岩,你一会可好好打,咱们主场丢不起这人。” 傅青岩一怔,“因为什么?” “好像是一中说咱二中球打得烂。”说着话,一行人就朝着球场方向走去。 果然,两方人此刻正聚在一起激烈争吵着。 “你们二中就一个傅青岩打球还能看,剩下的真啥也不是!” “球场让给你们也打不出花儿来,再说咱们来者是客,还没见过跟客人抢球场的!” 二中队员听闻此言各个面露怒容,因为一中学生已经在球场打了一个中午了,他们本是过来商量着替换一下,没想到对方说话难听,一下子激起了二中队员的怒气。 双方争吵开来。 安阳也有些面色不善,他是得分后卫,球技虽然不抵傅青岩却也是队伍中的主力,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对方这话说得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旁同伴见安阳面色那看,顿时怒道,“什么叫只有傅青岩打球能看?你们不拿谁当回事呢?” 听到这,傅青岩就皱眉上前,“吵什么呢!” 那人闻言回头,面色尴尬道,“队长,这帮人不拿咱们当回事!” “需要别人拿你们当回事就自己做出点样子来,一会球场上见真章,在这吵吵像什么样子?校外不是还有个没人用的场地?咱们到那去练。”傅青岩皱眉,在队伍里他还是很具有威信的。 二中队员顿时沉默无声。 一中的队员中就有人嗤笑,“所以说人家傅青岩打篮球好呢,等你们啥时候有这份气度估计球技也能上一成了。” 二中学生闻言,无一不是憋了口气。 可人家一中是青城县第一中学,学生成绩好,就连体育在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在这时,一中队伍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喝,“都闭嘴!谁叫你们多话的?” 众人一怔,朝着队伍后方看去,却见是一名男生刚拿着矿泉水走到近处,他高高瘦瘦的,皮肤偏古铜色,笑起来有个酒窝,此刻却是板着个脸面带怒容。 这人不是王立斌还能是谁? “老大。”几名学生都跟着叫道。 王立斌本就是队伍里的主力,自从当上了帝江土堂堂主以后更是在学校里名气不小,在这队伍里自然也就成了老大。 倒不是他自己有意在学校吹嘘名气,只是学校里一些学生在外面交混子,那些混子见过王立斌纷纷指出他的身份,学生们在学校里也就传开了。 只见王立斌走到傅青岩跟前,“不好意思青岩,这帮犊子平时威风惯了。”说罢就转头瞪了自家队员一眼。 傅青岩摆了摆手,“说这些就见外了,这次联谊赛你带队?” 王立斌就挠了挠头,“我打小前锋,一会你可得让着我点。” 傅青岩摇头笑道,“我也是小前锋,安阳打得分后卫。” 因为帮苏绫招魂那日大家都是在场,所以王立斌对安阳还有些印象,见状就冲着他招了招手,“刚才不好意思啊哥们!” 对方给面子,叫安阳心下舒缓了一些,他没什么表情地轻轻颔首,而后转头看向苏绫。 就见王立斌走到苏绫身边,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有东子哥消息了吗?” 苏绫摇头,淡淡道,“就让他去吧,如果不走上这一趟他是不会甘心的,回来帮规处置就是。” “绫姐!”王立斌一怔,“帮规?” “不遵循帮规,何以服众?”苏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王立斌抿了抿唇,知道苏绫这是打定主意了。她说的对,东子哥这个事情办得有些太冲动不知分寸了,想报仇完全可以大家商量着来,以苏绫的本事难道还不能替张超报了仇? 可现在他自己带人行动,显然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若是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不服管教擅自做主又该如何处置? 若是别人也有样学样呢? 再者往小了说,召集了三十几人去往朝西市,车费住宿吃饭,每天都是一份不小的开资,而且出现伤亡就更是一等一的大事,按照帮规这必须得请示过苏绫才可以大规模地如此行动。 现在赵东的做法显然是坏了规矩的,有情可原,却难逃家法。 王立斌叹着气回到队伍里,而一中的一众队员此刻都是有些发懵地,怎么王立斌跟二中的这帮学生关系这么好?着实叫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此同时,江相北派弟子周易康此刻正同吴柔火速带人赶往青城县。 在这里首先跟大家道个歉,最近一段日子事情确实比较多,家里的事就不说了,这两天有两个朋友到沈阳必须接待,今天走,一会还要去送,一天到晚挺折腾的,上个月说要加更起来,总是加更不了两天半就有事,更新时间也被打乱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但需要你们相信的是这本文我会用心的,在我这也势必不会出现烂尾弃文等现象,坏的总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正文 第117章 周康来意,折翼而归 章节名:第117章 周康来意,折翼而归 中午,带人前往朝西市的赵东正带着兄弟在一家抻面馆吃午餐。 原本冲动地带着兄弟过来想要为张超报仇,却不想到了朝西市就开始有些寸步难行起来,他先是带着兄弟包下一家小旅馆隐匿身形,每日住店的前接下来每餐饭的花销都叫他心疼不已。 这时,抻面馆店门被人推开,一名精瘦男子快步步入饭店,后面跟着个矮胖的中年人。 那精瘦男子走到赵东面前,“东子哥,这是小五,朝西市的万事通,早些年我在朝西打工时候认识的,有他在,咱们就好行事了。” 赵东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没人在,他连天虎帮的地址都搞不清楚又谈何其他什么动作。 来了朝西市赵东才发现自己的鲁莽导致得尴尬局面,总不能带着一票兄弟见人就打听沈天虎何在吧? “小五,我问你,沈天虎平时最常出入什么地方?天虎帮的事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都告诉我。”赵东撂下筷子,其他兄弟闻言更是纷纷撂下筷子抬起头来。 不光是那小五一怔,就是店里的老板都忍不住看向这群人。 从他们入店开始,就注意到这群人是一伙的。一下子几十人同进同出,还都是面色不善地青年人,着实叫人有些胆颤。 那小五眼珠子转了转,好家伙,竟然有人敢对天虎帮不利?在朝西市有哪个敢卖天虎帮消息的?这事要是卖到天虎帮手里自己恐怕是要大捞上一笔的。 想到这,他精明地笑了笑,拉起一把椅子坐下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精瘦青年便笑道,“这是我们帝江的东哥,你跟我叫东子哥就行,在青城县要是有什么事只要提一句东哥名号没有摆不平的。” 敢情是青城县出来的土冒? …… 此刻,青城县第二中学内展开的篮球赛刚刚落下帷幕,令二中同学大舒口气的是,一中竟然败了。 因为此刻正是下课时间,苏绫便与傅青岩将比完赛的王立斌等人送到校门口。 “绫姐,要对东子哥帮规处置的话,能不能从轻处理?就按不尊上令吧?”离去前,王立斌有些试探地问道。 今次赵东犯的帮规可谓是太多了,往小了所,不尊上令也是帮规处置,往大了说,损失帮派利益同样是帮规处置,再大了说,违逆帮主什么的都可以直接逐出去了,张超是执法堂堂主,现在他死了,王立斌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一下这个事。 苏绫瞥了他一眼,“这事等赵东回来再说。”借着此事让赵东跌上一次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否则日后惹出更大的祸患他才是死路难逃。 “要是东子哥事成了呢?”王立斌忍不住又问。万一,他是说万一,万一东子哥这个事成了,真为张超报了仇,那是不是可以算立功一件? “赏罚分明。”苏绫淡淡地道。 王立斌忍不住双肩一塌,看来这个事,赵东是难逃帮规了。 就在这时,校门口对面的小路里突然冲出几辆面包车来,横挡在众人身前,车门打开,一众身材劲瘦地西装男子冲下车来,径直就冲向了苏绫。 事发突然,众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之际苏绫就已是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被人架上了车。 苏绫眸子一眯,江淮生却突然从盘古幡中现身,“是江相派的人。” 江淮生的话使得苏绫顿住动作,就势被人带上车子。 与此同时,傅青岩与王立斌双双一怔,紧跟上前。 一辆面包车中就传来一道声音,“把他们俩一块给我绑了。” 但凡听过的声音苏绫向来过耳难忘,说话那人分明就是周易康。 傅青岩与王立斌哪里扭打得过这些个大汉,片刻功夫就被人给带上车子。 直到面包车驶离校门口,一众队员才堪堪反应过来。 坐在面包车里,苏绫眉头微挑,江相派的人找上她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知道了江淮生与她的关系?还是…… 车子停在了江淮生生前所买下的四合院前,苏绫等人被人推搡着下了车。 进入院子,就看见坐在槐树下方石凳垂眸品茶的吴柔。 这叫苏绫禁不住眉头轻皱。 “青城县郊的替身天雷,香港古钟失窃,几日前,新天地ktv门前人体自然,还有帝江游戏厅门前的蓝色火焰,哦对了,白坪村山体塌方,这几件看似没有关系的事,凑巧的是无不有一个名叫苏绫的青城县二中少女在场。”吴柔伸手拨开瓜子皮,淡笑着转头看向苏绫。 他目光缓缓凝聚在苏绫身上,轻声问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苏绫闻言,眯了眯眼。而后唇边牵起一抹浅笑,举步走到吴柔对面落座。 几名西装男子刚要动作,却被吴柔抬手拦下,他倒要听听这名叫苏绫的女孩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复。 “吴先生想听些什么?”苏绫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 吴柔眼尖地注意到苏绫抬手间手腕上露出的铃铛一角,当下抬手去拉苏绫手腕,却被后者闪开。 “你这铃铛?” “挂饰。” “有些眼熟。” “相同之物总有大同小异之处。” “呵呵。”吴柔轻笑出声,忽地将身子探前一步,“你与龚红叶是什么关系?” 自打苏绫回到青城县,她的一举一动就几乎被他掌握在手,他今次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搞清楚苏绫与龚红叶之间是否如他猜测一般。 苏绫挑眉。 吴柔也是盯着她静默不语。 一旁,傅青岩与王立斌就对视一眼,虽然搞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但对方能说出这几件事来就已经令他们一阵心惊。 新天地ktv门口一事虽然不是苏绫做出,但那日苏绫的确在场。 还有张超那日的蓝色火焰。 对方显然是有眼线一直安插在他们周围的。 自上次见过这吴柔,苏绫已经告诉过他们江相派一事,没想到这江相派竟然有这种实力,能在青城县将苏绫的一举一动掌握在手中。 这时,周易康刚刚下车走入院子,“吴先生,多说无益,咱们此刻最是需要人才是时候,苏绫,你要是真有几分本事,大可过来帮助我们。”他话音落下,人已经坐在了石凳一侧。 苏绫挑眉。 吴柔心里想得是搞清楚苏绫本事来路,而周易康从吴柔口中知道的较少,想要的却是招纳人才。 因为他与吴柔早已借着找江淮生寻仇一事达成共识,意图将香港黄道与内地黄道合并为一,如今吴柔帮助他合并国内黄道,事成之后再对香港下手。 “帮助你们?”苏绫眉头微皱,不明周易康的意思。 他便是颔首一笑,“你在青城县搞出帝江帮派一事,足以证明你这女孩脑筋不简单,既然是个有野心的。”说罢,便冲着手下人挥了挥手。 傅青岩与王立斌二人就被带了下去。 周易康、苏绫、吴柔三人在小院之中密探了近一个小时,而后苏绫等人安全被送回了学校。 学校早已就此事报了警,苏绫等人自然又免不了到警局做上一番口供。 “苏绫,他们到底什么意思?”走出警局,傅青岩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打从那院子出来,苏绫就没开过口,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游戏厅办公室,苏绫才道,“他们意图并拢国内黄道,邀我参与其中。” “怎么可能!”王立斌讶异出声,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苏绫耸肩一笑。 “那你答应了?”如果没答应又怎么可能与他们安全回来?并且还是对方送回来的? 苏绫颔首,看向一旁地江淮生。 江淮生此刻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今次的确是他要求苏绫应下,这样可以安全脱险,当然,苏绫大可以杀掉几人了事,但总不如日后利用那两人资源来得划算。 而且借此,苏绫亦是可以参与到更大的局面中来,不至受困于青城小城当中,何乐而不为。 第二日傍晚,苏绫就收到王立斌发来的简讯,于放学后火速赶到游戏厅。 浑身干涸血渍的赵东正坐在沙发上,王美涵刚刚为他倒上一杯茶水。 见苏绫进门,本伸手去接水杯的赵东蓦地收回了手,低头不言不语坐在原地。 “绫姐,东子哥在朝西市被人给点了。”王立斌抿唇道。‘点’是道上的话,意思就是给设了圈套,中了埋伏等。 苏绫没有言语,“损失了多少兄弟?” “三十个,就回来四个。”王美涵说这话时,嘴唇有些哆嗦。 就连苏绫也忍不住手指一颤,随即面无表情地抬首看向赵东,“回来四个?包括你?” 赵东面容更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两行清泪瞬间从脸颊滑落。 苏绫眯了眯眼,随即站起身走至赵东身旁。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苏绫下一刻必将雷霆大怒时,却不想她抬手按在赵东肩膀,“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到朝西走一趟。” 猛地,赵东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苏绫。其他人见状也都是一怔。 正文 第118章 舌为心苗,汗为心液 章节名:第118章 舌为心苗,汗为心液 沈天虎的家位于朝西市东区的汉阳大街,也是整个朝西市唯一开发起来的室内别墅群,颇有些富人区的味道。 掌管偌大帮派,沈天虎的起居饮食向来都有专人打理,甚至连医护人员都是聘请专人,想从这个上面下手几乎不太可能。 今次来到朝西市,苏绫带了夏志文、赵东与王美涵三人。 因为是周末,沈天虎今日会带着家人孩子一同前往翰比斯餐厅用餐,这是朝西市内为数不多的高档西餐厅之一,效仿香港电影,出入用餐必须穿戴正装,否则一律不得放行。 不但有高昂的价格,更有森严的规矩,如此之下更是吸引朝西市的高官名爵们竞相到访。 在翰比斯吃饭需要预约,并且身份登记十分明确,就是这样严谨地制度才叫富人们认为更加符合自己的身份。 此刻,苏绫坐在翰比斯靠窗的角落里用餐,这是她第一次吃西餐,更是第一次穿着正装。 不到十七岁的苏绫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段婀娜,不过向来是被宽松的衬衫校服所掩盖罢了。 今日她应景地穿了一身淡黄色长裙,虽说不至正装,姣好地容貌气质却没有被侍应阻拦。 至于夏志文,则是穿了一身黑色西装,与苏绫相携用餐。 “左手拿叉子,对,右手拿刀子,像我这样,握住尾端,食指按在柄上……”在侍者不经意地注目礼间,夏志文尴尬地将声音越放越低。 苏绫皱了皱眉,怎地吃个饭还要这么麻烦?想到这,她持叉子按住牛扒,刀锋划过,牛肉瞬间被切成至两块,紧接着她用叉子叉起一块放在嘴边小口咀嚼,也懒得再将其切成细小碎块。 这一幕看得一旁侍者目瞪口呆,还没见来这餐厅用餐的客人有这样‘豪放’的。 夏志文也被频频增高的注目礼搞得有些尴尬异常,这得将苏绫地盘子挪到自己跟前,细心地为她切好,不得已地展现了一把绅士风度。 就在这时,远远可以见到一家三口正面带微笑地走进餐厅,其中中年男人一米八五的身高,身形颀长健硕,长相鼻正口圆颇为气派,而男人身旁的女人亦是长相上佳,穿戴得体,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模样,却是穿得一身小小西装,颇为洋气。 这一家三口刚刚步入餐厅,就有经理模样的人上前招呼,亲自送上桌还不干,又是亲自端茶又是亲自递水地,恭敬异常。 这一家人,就是沈天虎一家。 “来了。”夏志文瞟了沈天虎一家,这家人的座位恰巧就在苏绫后方,或许是因为这个位置比较安静又靠窗的缘故。 苏绫颔首,掐动手诀,眸中红光一闪。 “回头你带着佳佳回娘家去住两天。”切好牛扒,沈天虎开口道。 妻子周雅文一怔,低声问,“出事了?” 沈天虎颔首,这次折了青城县帝江帮这么多人,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未与这个帮派有什么太深接触,但纵观以往事迹,他们的发展迅速就可以看出这个帮派颇具胆气,既然敢跟他们天虎帮叫板,自然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服输的角色。 如今事态发展已经如此严峻,天虎帮损失了一批精英不说,对方更是折了一员大将,来寻仇者几乎有来无回,下一步的动作恐怕就不是可以轻松应付得了。 沈天虎向来有个习惯,帮派间发生冲突时便将妻子和儿子送往外地的娘家,这是因为十年前那一场引起朝西市黑道格局产生巨大变革的火拼中,敌人将他的妻子掳走险些丧命所致。 在道上,虽有祸不及妻儿的说法,但谁又敢保证狗急了不会跳墙?危机性命胜负之决的时候,谁又能保证能遵守得住这江湖道义? 周雅文默默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些,别留后患。”说着,便摸了摸身旁儿子的头。 沈天虎看向儿子,亦是轻轻颔首,将食物放入口中。 周雅文就皱了皱眉,“天虎,今天这怎么这么热呀?”几句话的功夫,额角就已经见了汗水。 沈天虎亦是感觉这初春时节有些热得过分了,可方才在外面时分明穿着外套也觉得凉爽,毕竟北方不抵南方炎热,这个季节如此穿着哪里会觉得热。 房间内似乎越来越热,就连侍者也忍不住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 沈天虎将经理叫了来,问明原因,可后者却道这餐厅从营业开始就将空调调至最舒适的度数,即便外面炎热还是寒冷室内也不会感觉到热才对。 现在空调并没出现故障。 挥手使经理退下,沈天虎忍不住拿起手绢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这一擦就是没完没了,室内闷热得叫人窒息。 不多时,沈天虎一家就结束了这顿并不愉快的午餐。 随后苏绫袖子里的玻璃弹珠不经意滚落到地面,滑到沈天虎刚刚离去的座位下,她起身去拾,顺手揣走了沈天虎刚刚擦拭过汗的手帕。 侍者对这吃牛扒显得豪放不羁的女孩已经没了新鲜,即便看一枚玻璃弹珠从她手里掉落也只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未作他想。 出了餐厅,夏志文只觉一阵清风扑面而来,煞是凉爽,禁不住道,“为什么一定要沈天虎带汗的手绢?” 苏绫便是抿唇,“我要的不是手绢,而是他的汗液。” 夏志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绫道,“记得我与你们曾说过,五行对应世间万物,医学上亦可如此解释?” “嗯,木火土金水,对应肝心脾肺肾?”夏志文开口问道。 苏绫颔首,“不错,中医讲,肝开窍于目,心开窍于舌,舌为心火之苗,汗为心液。若一个人经常爱大量出汗,则说明心脏出现问题。” 夏志文点头,这些他都已经研习过并且熟记于心了,但跟沈天虎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来。”苏绫抬手招呼过一辆出租车,带着夏志文回了酒店。 赵东与王美涵此刻正在酒店等候,见到二人回来,顿时起身上前,“成了吗?” 苏绫掏出手帕,王美涵道,“然后咱们怎么办?” 只见苏绫将带有沈天虎汗液的手帕做法后,那汗液便顺着手帕流入瓶中,紧接着,“舌为心火之苗,汗为心液,于无形之中,心与火乃是正位。如今有了沈天虎的汗液,即刻就可叫他心衰而亡。” 几人瞪大眼珠,苏绫的本事他们都是知晓的,尤其是夏志文,对于这位上古巫王已经不能单说佩服来形容,而赵东也在张超身死那日亲眼见到了苏绫的本事,此刻也是大为相信,虽然听起来太玄了一些。 拿了一个人的汗液,就可以让他心衰而死? “东西都准备好了?”苏绫转头看向王美涵。 后者赶忙回屋去取来一个包袱。 此刻,沈天虎带着妻儿刚刚出了酒店,开车朝着游乐场方向行驶,后方,手下兄弟暗中保护的轿车就行驶在十几米开外。 “这次的帮派是青城县的一支小型势力。”对于妻子的担忧询问,沈天虎无奈作答,一边打着方向盘转弯。 “小势力?”周雅文有些迷茫,对付一支县里的小势力用得着这样放在心上?她有些不信。 再者说天虎帮的名头,县里的小势力也敢与之叫板?开什么玩笑? “刚刚兴起的小势力,发展势头很迅猛,都是年轻人,徐庆和赵天都折在里面了。”沈天虎道。 周雅文张了张嘴,有些吃惊,这样一说就不由得她不信了。 她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都敢打敢杀的,凭着一股子冲动不知道死活似的,前两天我看电视,高中学生拼刀子死了好几个人。”说罢啧啧摇头,“天虎,越是跟年轻人拼越是得稳着点,自己小心。” 沈天虎点了点头。 忽地,他身子一僵,只觉心脏乒乓跳动越发加快,似是浑身血脉都跟着扩张开来。 因为早些年在道上拼杀经常受伤,打理帮派导致作息时间无常,令他的身体日渐不适,心脏脾胃都犯了些毛病,不过这两年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很少有这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见妻子神情紧张,沈天虎摇了摇头,强忍着握住方向盘继续向前,“没事。” “我看你脸色不对呀!”周雅文有些担忧,丈夫面色虽然装得若无其事,可脸色苍白额头见汗,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沈天虎深吸口气,这种状况以前也出现过,挺一下也就好了。他岔开话题,“不过对方也折在我们手里几员大将,我之所以先把你送回娘家是怕这群年轻人狗急跳墙,不用替我担心,很快就会处理干净的。” 周雅文点头,“为了佳佳不能留下后患,这些年你结仇够多的了。” 忽地,沈天虎眼珠爆突,只觉胸口处一片燥热焦灼,难受得他忍不住大口呼吸。抬脚想要去踩刹车,却一脚踩向了油门,车子在马路上如离弦之箭般猛然窜了出去。 周雅文尖叫出声,沈天虎却是抬手捂住胸口惨叫一声,一口灼热的鲜血喷洒在前玻璃上,还冒着滚沸的热气。 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砰然砸在方向盘上。 正文 第119章 入驻朝西,降头之术? 章节名:第119章 入驻朝西,降头之术? “降头术?”看着苏绫做法,夏志文下意识地开口出声。 苏绫皱眉,“此术都乃五行传承,我虽未接触过降头术,但我猜,所谓降头也是由此而来,日后莫要瞎说。” 夏志文吐了吐舌头,也对,上古巫王怎么会使用降头术,就算真用的相同法术也实在不该叫是降头术才对,苏绫是上古传承,只可能是降头术习了她,不可能是她习得降头术。 “沈天虎死了?”王美涵看着法案上爆被蓝色火焰烧得干涸的汗液,忍不住开口问道。 苏绫拿起手帕擦拭手指,轻轻颔首。 几人对视一眼,天虎帮,被赵东一直奉为神明般的沈天虎如今就这么死了? 赵东的表情瞬息万变,说不上心里是喜是悲,还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 沈天虎死了?死了! 超子的仇报了,他原本所坚信的东西也突然间崩塌了。 赵东神情木讷地看着桌面上那一管汗液,久久不语。 沈天虎的尸体被诊断为心脉扩张爆裂而亡,妻子周雅文与儿子倒是只因撞车擦伤并无大碍。 这件事在朝西市掀起了滔天大浪,任谁也没有想到生龙活虎杀伐果断的沈老大竟然一日之间身亡,并且与寻仇无关,竟是带着妻儿去游乐场的路上暴病身亡? 还不待他人有所动作,位于朝西市的江相北派就传出‘北有金龙飞冲天,虎卧龙池惨遭克’的传闻。 紧接着,位于朝西市以北的青城县中,一支名唤帝江的势力以风卷残云之势袭入朝西,与天虎帮群龙无首的势力展开了胶着战。 天虎帮本是大中型帮派,手下堂口繁多,堂主无数,如今沈天虎一死群龙无首,各大堂口举着为老大报仇的旗帜意图占山为王,原本好好的帮派,内部变得五分五裂,内斗外斗之下显然有些体无完肤之势。 因江相派势力遍布各行各业,可谓是掌握消息机密之要道,所以有了江相北派周易康的帮助,帝江入驻朝西可谓是顺利之极,在与天虎帮的一番争斗中更是因得先机而屡战上风。 事起突然,沈天虎死得突然,一场大战更是来得突然,是以朝西市其他势力纷纷望风而不动,于坐上观虎斗之姿静观其变。 渐渐地,北有金龙飞冲天,虎卧龙池惨遭克,就被人读懂解析了。 这北面的金龙八成就是帝江无疑,虎卧龙池,这虎不就是沈天虎以及他的天虎帮? 虎卧在龙池多年,在这金龙飞天之际被克死? 江相派以神算著称,莫不是算出这天虎帮要亡?朝西市的黑道格局就此要重新洗牌?否则从未见过江相派参与黑道拼斗,怎地今次就放出这样的话来?若说他们与帝江有瓜葛显然不太可能,如此多的大型势力盘踞北方,一个小小县城势力又岂会被江相派入眼? 如果江相派与那帝江没有关系,也就说明这段话并非是有意助涨帝江士气。 莫不是天虎帮真要亡了? “降头术?!”朝西市酒店内,周易康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珠。 吴柔颔首,“我曾在泰国亲眼见到相同的案例,而且我调查过,在事发前,沈天虎曾与苏绫在同一家餐厅用餐,用餐过程中餐厅气温突然升高,很不寻常,事后沈天虎用来擦汗的手帕不知所踪。” “因为翰比斯餐厅所有的餐具用品都精确计数,用餐的客人从来没有将手帕带走的习惯,所以沈天虎位置上的手帕不见,侍应印象比较深刻。”吴柔继续道。 周易康有些佩服他的细心,竟是能将这样的细节都打探出来。 可这又能证明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是苏绫给沈天虎下了降头?”周易康皱眉问道。 “不是可能,是确定。”吴柔眸光轻闪,“否则沈天虎怎么会死得这么凑巧?偏偏在苏绫一行人到朝西市报仇就暴病身亡?别忘了苏绫来前编出的那两句话来,显然是确定了沈天虎死这一步棋,而后帝江就对天虎帮发出攻势,这一切要是没有断定沈天虎会死,又怎么会提前安排得当?” 周易康眯了眯眸子,“北方金龙飞冲天,虎卧龙池惨遭克!”这句话的确是苏绫来到朝西前密见他们二人时安排出的。 吴柔勾唇浅笑,“看来我们的确是找对人了,无论龚红叶与苏绫到底是不是师徒关系,现在看来起码这丫头本身是很有真本事的。要知道泰国降头术阴邪复杂,而且真正能施此术者无不是圈中声明远播的老家伙,苏绫这丫头倒是涉猎很广。” 周易康点头,“不过这个事情现在没有证据,一切都还是我们凭空猜测,对苏绫还是要注意些的好。” 吴柔颔首。 周易康又是一笑,“再有本事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有两手本事敢打敢拼又具备些胆量,但涉世终究未深,助她壮大再纳入咱们麾下,吴先生这招棋走得才妙啊!” 任谁来看苏绫也是涉世未深,年龄和背景经历都赤裸裸的摆在那里,就是再精明,没经历过又会懂得多少? 吴柔亦是一笑,“这丫头心性稳得很,也不能小看了,以后我不在内地,还要周先生多费心‘照看’她。” “我会看住她的。”周易康颔首。 而此刻,身在京城的赫家大宅内。 “你是说国内出现了降术?” 而句芒氏卓家大宅内,此刻亦是人云亦云,国内出现降术,导致朝西市黑道大哥沈天虎暴病而亡? 众多势力纷纷派出人马前去打探。 朝西市,帝江派刚刚从天虎帮手中抢得一间休闲会所看场权,这间会所暂时就作为了帝江的驻地。 会所办公室内,一名矮胖男子浑身鲜血淋漓,被五花大绑后扔在场地中央,周围数名高大汉子怒目而视,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般。 “妈的,原来是你小子告密,我说怎么好好的行动转眼就让人给破了!原来是你点儿我?”赵东恨恨上前,一脚将那被绑的男人踢飞。 被帮助的男人正是朝西市所谓的万事通‘小五’,当初赵东带着一行兄弟来到朝西天地无门,手下兄弟联系到了这小五,赵东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天虎帮的事情,可谁知转身就被人出卖,手下兄弟都闹了个有来无回。 要不是兄弟们誓死保护,他赵东只怕也早就交代在朝西市了,哪里可以见到大仇得报的这一天? 那人被堵住口,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只见他呜呜出声,表情声泪俱下,痛苦万分,更是恐惧非常。 苏绫坐在办公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又转目看向赵东。 赵东咬牙,上前照着那小五的脑袋就是一脚,后者惨叫出声,口中的抹布被踢飞了出去。 他当即大喊,“东子哥饶命!东子哥饶命啊!不是我!真不是我!您就是借我八个胆子我也干不出这事啊!” “放你妈的狗臭屁!沈天虎一死,你小子就卷铺盖想跑路,不是你还能是我?”赵东再次飞出一脚,踢得他满地找牙。 小五咧着嘴,牙齿混着鲜血从口中涓涓冒出,“我、东子哥,真不是我,我没这个胆子啊!” “还嘴硬?”赵东眯了眯眼,转头看向身旁兄弟。 几名汉子早已擦掌磨拳蓄势待发,见状上前就要落脚上手。 那小五扭动着身躯惨叫道,“我认!我认!东子哥!是我小五有眼无珠!我他妈贪财势利!东子哥!我没想到闹出那么大事啊我!您就放了我吧,我家里有闺女有老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啊东子哥!” 他已经哭嚎出声,凄惨无比。 赵东的面色却是越发难看。 而跪在小五身旁的一名男子更是脸色越发地白。那日就是他将小五引荐给东子哥,现在小五认了罪,他也难逃帮规啊! 那小五早已是哭得面无人色,如今落在了这群人手里,想要活命比登天还难。他可是害死了他们帝江几十号人呐! 原本他根本没看得起这青城县出来的小势利,转身就将消息卖给了天虎帮,得知帝江折翼而归时他还在得意自己这两面三刀的手段,毕竟这事也算是他从中一手促成的。 谁知道隔天儿沈天虎死了,道上传出的那两句话他作为万事通又哪能不知晓?接着,他眼中的县城土鳖以迅雷之势攻入朝西,与天虎帮展开大战,而天虎帮群龙无首帮内四分五裂,帝江屡占上风。 得知这一消息,小五就知道自己该出去躲躲风头了,现在帝江报仇没功夫顾及他,日后平缓过来调查那件事,保不齐要查到他的头上。 没想到自己刚收拾包袱准备跑路,就被一直奉命盯着自己的帝江手下给绑了来。 赵东沉着脸盯着小五,那面色犹如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可不是么,自己带着几十号兄弟进了朝西,本是来报仇的,却全部折在了这,闹得自己险些丧命不说,更是没脸再见帮派中的其他人。 见手下兄弟均是面色愤恨地盯着地上矮胖男人,赵东抬眼请示苏绫。 正文 27号请个假,明天万更补上 章节名:第120章 吞噬人命,吞噬人心 在苏绫点头后,他一把抽出刀子,捂住小五嘴巴带起脖颈,猛地就将那刀子扎了进去! 刀尖扎进脖颈,溅起一串血珠。小五瞪大眼珠,身体抽搐了两下,最终没了声息。 而一旁那名将小五引荐给赵东的精瘦青年人,此刻早已是面无人色。 赵东转头看向那人,沉声问,“说!你知道多少?” 手下的兄弟死伤无数,偏偏这名叫孙洵的属下不伤汗毛地回了来,他跟赵东并非一起回来,而是说跑路中跑散了自己转车回到青城县。 凑巧的是,小五又偏偏是他介绍给自己的。这叫赵东怎么能不起疑? 孙洵吞着口水,脸色煞白道,“赵哥,我真什么也不知道!行动前小五把我拖住了,然后你们就出事了,他让我赶紧跑我就跑了啊!” 赵东的嘴唇抖了抖,“敢情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孙洵当下浑身一颤,眼角瞟向那小五尸体,声音泛起了哭腔,“东子哥!我跟他交情没那么深!” 赵东冷笑,一把揪住孙洵脖领,抬首看向苏绫。 苏绫坐在最后方地办公椅上,抿唇道,“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帮规如何处置?” 赵东缓缓站起身来,“帮规当断指,逐出帮会。” 孙洵浑身一颤,“东子哥!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东已经拔出插在小五脖颈的刀子,一把拎起孙洵,周遭几名兄弟上前按住他的手掌,使得孙洵额头冷汗直流,眼珠凸出,“东子哥!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东子哥!绫姐!绫姐饶了我吧!饶我一次!啊!” 赵东手起刀落,一根小指便斜飞了出去,血花如喷泉般喷洒出来,直喷在赵东地面上。 “把葛医生叫过来。”赵东接过手下兄弟拿来的手帕,擦拭了一把脸上的血渍。 葛医生便是帮会收纳的那名江湖游医,全名葛红玲,四十多岁,无照行医多年,真本事倒是有的,研究起中医论来头头是道不输旁人,外伤包扎亦是手到擒来,于苏绫来说算得上是个宝贝,偶尔也会与她请教一番。 葛红玲身宽体胖一头波浪卷发,高大的个头不输八尺大汉,她扭着肥硕地身子踏入房间就是惊叫一声,却不是惊惧。 “好刀法啊,一刀封喉呀!哪个这么本事?”说罢看向孙洵就啧啧摇了摇头,“这指头切的就不好了,不够干脆!一会八成得失血过多流血而亡!” 孙洵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而赵东也面色难看地道,“葛医生,叫你过来就是给瞧瞧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葛红玲嗤笑一声,将医药箱放在地面,就地包扎起来。 这时,赵东深吸口气,转头看向苏绫,“绫姐,这个事情起因全部在我,虽然仇已经报了,但帮规就是帮规。” 说罢,他一脚踏上身旁椅子,手起刀落,刀尖扎入大腿,由上自下直直穿过!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赵东更是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冷汗顺着面颊滑落,却是哼都没哼一声。 “这一刀!不尊帮规,目无帮主!” 说罢,他扬起手腕,咬紧牙关,又是狠狠一刀扎向了大腿!刀尖依旧从皮肉穿过,自大腿下方露出。 “嗯!这一刀!自作主张,害帮中兄弟身陷水火!” 说罢,再次扬起手腕,大腿一侧,刀尖狠狠从小腿肚中穿过,自另一侧露出刀尖! “东子哥!” “东子哥!” 周遭兄弟双拳紧握,忍不住上前一步。 赵东摆手喝退众人,此时他早已是满面汗水,眼珠暴突,浑身禁不住轻颤起来,“啊!这一刀!识人不清!有勇无谋!护、护不住手下兄弟!” 他粗喘着颤声说完,单膝猛地跪了下去,一条腿颤抖无力地搭在一旁。 三刀,六洞!刀刀对穿而过,算得上道上最为严酷地惩戒。 葛红玲叹了口气,拎着医药箱行至赵东身边,“你说你好端端的给自己来几刀,这不是给我找活儿呢嘛?!”说罢招呼着众人将赵东架起,“我得带他到医务室处理一下。” 苏绫颔首。 随着众人离去,依旧可以听见葛红玲喋喋不休地声音,“我说东子,这刀子刚才扎过别人,血还没干就往自己身上扎?你知道他们有没有传染病?” 赵东的背脊明显就僵了一下。 屋子里只剩下苏绫一人,江淮生便于盘古幡中现身出来,“刚才这屋子里都是男人,阳气太旺了些,我都不敢现身。”他偷眼瞟了苏绫一眼。 苏绫垂眸,“江老,若说荒洪吞噬得是人命,这黑道吞噬得就是人心。” 江淮生一怔,愣愣地看向苏绫。 苏绫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从未想过有一日……” 话到这里,苏绫住了口,垂眸一笑。 江淮生闻言沉吟了一番,便淡淡一笑,“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你如今身处这个位置,做得自然是你应该做的。” 苏绫看向窗外,抬首道,“近日收服天虎帮。” 江淮生点头,“现在天虎帮内群龙无首,内乱不断,根本不足为惧,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短时间内将其一举收复!” 接下来的两日,帝江尽数进驻朝西市,在其内对天虎帮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攻势,在帝江的连番攻势下,天虎帮势力逐渐减弱。 位于朝西市黄岛区的地下赌场办公室内,长桌两侧此时坐有六七名汉子,尽头的主位此刻则是空悬着。 坐在主位左手靠窗方向第一排地老者静静喝茶,听着下方两侧愈演愈烈地争吵声。 “诸位静一静!现在明显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天虎帮在朝西市纵横三十余年,如今被县城来的小崽子都骑到脖子上了!道上多少兄弟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一名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粗声喝止了众人。 他臂上纹了一条五彩锦鲤,光头虎目,煞是骇人。 这汉子的座次是主位下方右手第一位,与那静静喝茶地老者正对着。 下方众人均是顿住声音,末尾处一名精瘦中年男子便出声道,“彭哥,俗话说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帮派也不能一天没有老大!我记着沈帮主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有一天去了,就让周老先生主持大局选出新帮主,咱们这事拖到现在也该落在实处了吧?” 彭必源就眯了眯眼,看着说话那名倒三角眼地精瘦男子,“吴东,沈哥现在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推选新帮主,我该说你是没心没肺?还是着急上位?” 吴东顿时就是一怔,面上有些羞恼,“彭必源,我吴东在帮里呆的年头不比你短,要不是你帮老大挨过一刀落下残疾,你现在能坐在那个位置上?你他妈什么资格直呼我大号?” 彭必源顿时面色一沉。 下方一名身材肥胖地大脑袋中年男子就拍案而起,“吴东!闭上你的狗嘴!知道你在帮里呆了这么些年为啥还在末尾坐着不?就因为你那张逼嘴!老大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上位!” “淳胖子,老子能不能上位不是你说了算!要他妈不是你把老子的货抢了跟那帮俄国鬼子献殷勤拉关系,你以为你能坐今天这位置?老子要是能上位第一个就不饶你!”吴东亦是拍案而起,两人积怨已深,此刻更是分毫不让。 淳胖子面色一黑,死死盯着他也不撒眼。 旁边就有人接道,“周老,吴东说的没错,家不可一日无主,虽然兄弟们不愿,但沈帮主已经去了,您老也该主持大局说句话,到底这帮主之位该由谁来接?” “我看这帮主必须得是对帮派贡献最大的,这天虎帮里除了彭哥我谁也不服,要不是彭哥坐这位置我孙玉林第一个不同意!” “吴哥这几年在帮里不辞辛劳,接的尽是兄弟们不愿接的脏活,付的是别人十二倍的辛苦,我看这帮主之位非吴哥莫属。” 淳胖子呸道,“吴东这狗东西拿什么搜罗你们了?就他?除了那张逼嘴和尽干下三滥的手段外,哪点配当帮主?我支持彭哥!” “彭老大虽然为帮主挨过一刀落下残疾,功不可没,但是毕竟身子不健全了,他要是坐上帮主位,外人还道我们天虎帮无人了。” 砰! 茶盏重重磕在桌面的声音使得众人均是一静。 坐在左手方位第一排地老者将茶盏磕在桌面,沉声开口道,“别以为你们近段日子在背地里胡搞瞎搞我不知道!” 众人闭嘴不语。 “帮主刚刚去了,尸骨未寒!你们就急了?背地里下绊子拼刀子!现在外敌当前!咱们帮内一盘散沙!你们让帮主在天之灵如何安息?!”周老先生声音放沉,隐隐露出怒色。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沉默不语。 “帮主生前的确交代过身后事。”周老先生扫视众人一眼,“交代老夫推选新帮主继位,就是不知道老夫的话你们服是不服?” 彭必源沉着脸点头,“一切都听周老先生安排。” 吴东见状,以为彭必源轻易撒口必定和周老先生串通一气,起码周老先生到现在还没和自己打过丝毫招呼,这帮主必定跟自己无缘,当下一拍桌案,“周老先生,帮主如果不是对帮派贡献最大的,我吴东第一个不干!” 周老先生眯了眯眼,“贡献?在场哪一个没为帮派挨过刀,流过血?进过局子?哪一个没为帮派风里来雨里去?要说谁的贡献最大,哪个又说得清楚?” 吴东顿了顿,又道,“这些年彭必源仗着替老大挨过刀子,享尽了清净,什么吃苦受累的活计都没轮到他头上,要是选他做帮主,可别怪我吴东翻脸不认人!” 彭必源面色一沉,他为人一生仗义,说话自然是斗不过吴东,可他从未与周老先生通过气,也是实实在在愿意遵从老先生的安排,这吴东哪里来得这么些废话,好似认定了自己就会接替这帮主一位似的! “放肆!翻脸?你与谁翻脸?你要与天虎帮翻脸不成!我告诉你吴东,别以为你这些年在背地里搞的小动作老夫不知道!今天我就把这句话撂在这,无论你在背后耍了什么花样,离开天虎帮你在朝西市就寸步难行!”周老先生面色一寒,声音亦是染上七分怒色。 吴东一滞,吞着吐沫将话咽了下去。 周老先生扫视四下,沉声道,“诸位,现如今天虎帮内斗不断,外乱缠身,俗话说帮不可一日无主,攘外必选内!现在必须得有人如沈老大般将我们天虎帮拧成一股马绳,对抗外敌!否则大家怕是都迟不了兜着走!” “沈老大生前曾交代过,如果他有一日去的突然,指定一人来代替他暂接天虎帮一切事务,待一年后再推选出新的帮主。” 周老先生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对视,指定一人来代替他暂时接管天虎帮?是谁? 只见周老先生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将办公室地大门打开,“沈先生,进来吧。” 沈先生?众人纷纷对视。 只见门外,一名不到四十岁地中年男子缓缓踏入房间,他剑眉星目,生得一副好相貌,而那有些微长的头发带着些卷,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整个人显得颇为严谨与洋气。 那人穿着白色西装,面带微笑地踏入房间。 仔细观他相貌,倒是与沈天虎有着三四分相像。 “这位就是沈老大的弟弟沈天柱,自幼在国外读书,如今刚刚攻读完博士学位,因帮中事务不得不暂缓学业回到国内,沈老大指定的人选就是沈天柱先生。”周老先生沉声说道。 众人纷纷对视,在座众人倒是都知道沈天虎有个亲弟弟在国外,每年暑假寒假沈天虎也都会带着家人出国度假,与这位弟弟相聚。但这人却从未回国,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诸位,天柱一心向学,对帮派事情热度不大,也从没想过接管大哥的帮派,照我说,这帮主之位在座任何一位都比我有资格。”沈天柱踏进房间,颇为含蓄有礼地笑了笑。 正文 第121章 一箭双雕,来人姓彭 章节名:第121章 一箭双雕,来人姓彭 在座众人均是愣住,任谁也没有想到周老先生会出这样一手。 沈天虎的亲弟弟,沈天柱? 那个自幼在国外读书的书呆子? 他能料理帮派事务? 看着一头微长卷发,戴着个学派眼镜地留洋男子沈天柱,众人神情复杂。 唯有彭必源,淡淡地点了点头,“周老先生是沈老大生前最信赖的人,我一切都凭周老先生安排。” 孙玉林与淳胖子都是支持彭必源地,见此也只是动了动嘴唇,没有再多说话。他们都了解彭必源的性子,他为人义气,对帮主之位不争分毫,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在负伤后依旧被沈天虎重用,坐到如此高位。 可吴东哪里肯干,他早就背地里串通许多大佬支持自己,更是在刚刚得到沈天虎去世的消息时就发起动作,扯起为帮主报仇的大旗意图聚拢人手抢占先机。 只是他小瞧了彭必源这些年在帮会内的人脉关系,没想到这个瘸子还是很有凝聚力的,不少兄弟自发与他站成一线,与自己周旋开来,搞到最后这场战役竟然成了胶着状,只得安安分分前来参加推选新帮主的会议。 这新帮主如今除了彭必源就只有吴东具备资格,他虽在诸位大佬间位分不高,但却是最早一批地老人,因着经常挑刺被沈天虎扁到如今这个位分,但是人脉却是不弱的。 却哪里料想得到周老先生会出这样一招?将沈天虎国外的弟弟召唤回来接替帮主之位? 这个老家伙!沈天柱对于帮派事情什么都不懂,自然是事事都要请教他的,搞了半天他自己挟天子令诸侯,当了个实实在在的摄政王爷? 而他们却只能安安分分听他摆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家伙可真够毒的! 只见周老先生行至沈天柱身旁,面色平静地道,“沈老大生前的确做过这样的交代,一旦他意外去了,帮会内必定人心惶惶,叫天柱回来也是为了安抚人心,倘若这一年他做得服众,这帮主之位就由天柱接管,倘若不能服众,一年后便在诸位中选出新帮主上任。” 众人对视一眼,却见沈天柱生前一步,“诸位,天柱从来没有经营帮派经验,也没有这个意愿,换句话说就是志不在此,如今回来完全是遵循大哥遗嘱,代理帮主一职稳定民心,一旦时限到了,我就回到英国继续攻读学位,在此期间,还望各位大佬可以多加照拂。” 彭必源颔首,“沈先生是沈老大的亲弟,而这帮会是沈老大一手创建,兄弟们不过都是跟着大哥混口饭吃,所以沈先生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沈老大家业的人,旁人再作窥探也没有这个资格。”说罢,斜眼看向吴东。 那吴东拍案怒道,“彭必源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窥探帮主之位?” 彭必源淡淡一笑,也不言语。 吴东龇牙,“别他妈在这装好人了,沈先生,你可要小心这个两面三刀笑里藏刀的真小人!” 淳胖子顿时拍案而起,“说你自己呢吧吴东!” 吴东挑起眼梢,又转头看向周老先生,“不过周老,我吴东说句话您可别嫌难听,沈先生在这个事情上也没留个遗嘱,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莫不是您老打算把不懂帮派事务的沈先生推举上位,背地里自己操刀打理天虎帮?” 此言一出,一众人神色各异。 周老先生神色微怒,眼神冷冷地盯着吴东也不言语。 后者却扬起下巴四目相对,似是对这个问题要个明确答复一般。 这时,站在一旁略显尴尬地沈天柱便笑道,“这位就是帮助大哥料理帮派事务多年的吴东吴老大吧?” 淳胖子等人嗤笑一声,明显是沈天柱刚才听他叫了吴东姓名,这话说得像是仰慕已久似的。 吴东却显得颇为受用,“沈先生知道我?” “岂会不知!”沈天柱挂起笑颜,“吴先生的问题其实也正是我的问题,毕竟诸位才是帮助大哥料理多年帮派事务的能人,而我不过是个归国学子,将帮派真交到我的手里,呵呵,我都真的怕将大哥辛苦多年建立起来的基业给搞砸了。” 沈天柱从头到尾都谦和有礼得很,他的态度已经不能用谦和来形容,简直就是谦卑。这份态度即便是吴东都有些不好意思针锋相对,但现在是什么关头?天虎帮竞选帮主的紧要关头,若是这个时候不发难,日后可就机会渺茫了。 周老先生听闻此言顿了顿,“既然是沈先生发问,老夫自然是有必要解答的。沈老大临终前并未留下遗嘱,的确只是生前曾经口述,若说非要个证据,老夫的确拿不出来。” 吴东面色一喜,顿时道,“所以凭什么要沈先生坐这帮主位?” 彭必源怒道,“吴东,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帮派是沈老大一手建立,所有股份有你我半分关系?沈先生一死,这帮派理应由沈先生家人继承,你废什么话!” 吴东亦是站起身,挑起眉梢道,“彭必源,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帮派是帮派,企业是企业,沈先生的企业自是可以走法律程序归其家属,但帮派大哥这个事情上不从内部竞选难道要一个外人来当?沈先生刚刚自己也说了,他对帮派事务不懂分毫!要真让他来打理,岂不是要把咱们天虎帮诺大基业毁于一旦?” 周老先生忽地眯起眼眸,沉声问,“吴东,沈老大令你难道都不听了?现在老大尸骨未寒,你却先是为难起沈先生指定的帮主来了?” 淳胖子与孙玉林等人也纷纷起身,怒视吴东。 周老先生眯着眼眸继续道,“我周大海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沈先生将遵老大生前遗嘱暂管帮派一年!不服者现在就可以起身离开这间会议室,但莫要怪我没把话讲明,现在有谁离开,今后就与我天虎帮再无瓜葛,当按叛徒处置!” 周老先生不常发怒,但在帮中的威信却无人能及,即便帮主在世时亦是事事要与周老先生商讨再做决定,于这帮派来说,周老先生就如同大管家般。 吴东亦是被周大海的强硬派头所镇住,一双倒三角眼开始滴溜乱转,半晌咧嘴笑道,“周老先生说得哪里的话,我吴东还不是为了帮派着想才过于谨慎?” 周老先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现在一旦确立的帮主,帮派就归于正统,吴东再无大旗可扯,出了这间屋子他就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叛徒。 江湖上,帮派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天虎帮要他性命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当然,今日若是真有人敢踏出这间屋子,周大海是不会叫他活着踏出这栋大楼的。 若是这点事情他都无法办到,沈天虎又凭什么会将这个事情交到他的手里? 见到周老发怒,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再多言。 一旁地沈天柱搓了搓手,面上闪过一抹无措,上前笑道,“诸位大佬也别因此置气,我打理帮派不过也只是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诸位若是能推举出德才兼备的人才来,我也自动愿意让位。” 众人此刻哪里还会多言,纷纷点头应是,有人更是抬举两句表示顺应。 他们顺应的自然不会是沈天柱,而是周老先生,毕竟周老先生地位摆在眼前,而且看样子其他人都已经服了,谁又会傻到再去挑刺? “那么接下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叫沈天柱,英文名字叫做Alan,希望大家以后可以称呼我的英文名字。”沈天柱微笑在主位坐下,依旧是彬彬有礼。 众人纷纷应是。 “如刚才所说,我之前一直都在英国留学,攻读学位,志不在此,对帮派事务更是丝毫不懂。今次回国完全是尊重大哥遗愿,待一年期满我就会自动卸任回到英国,如果在一年内在座大佬有人可以服众,我也愿意自动让位。只是在新帮主还没上任以前,希望大家可以为了帮派兴荣尽最大努力辅佐我。”沈天柱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坐在这些大哥面前还是略显拘谨了一些。 众人依旧纷纷点头应是。 彭必源点头道,“若是帮主顺利任职一年,今后彭必源也必定会誓死追随,如待沈老大那般。” 吴东嗤笑,嘟囔道,“就你会说!” 沈天柱顿时连连摆手,“彭大哥,我已经说过,自己志不在此,即便任职满一年后我也会选择回到国外,其实原本我也从来没有打算在国内发展。” 说到这,沈天柱转头看向众人,“听说最近帮派得罪了大敌,对方将我们天虎帮逼得步步退让,对于此,在座诸位有什么看法?” 吴东顿时接笑道,“什么大敌?就是群从县城里出来的小瘪三,要不是咱们天虎帮没选出新帮主,一个指头分分钟就弄死他们!” 就连淳胖子此刻也点头赞同道,“帝江最近有些太放肆了,咱们天虎帮也就是没有闲心搭理他们,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沈先生,既然你现在回来主持大局,咱们天虎帮就全面对外,有些人不要窝里斗搞得帮内乌烟瘴气的就好!” 吴东眼珠一竖,“淳胖子你什么意思?” 淳胖子顿时冷笑一声,也不接话。 沈天柱犹豫了一会,笑道,“对于这些事情我了解得不多,这样吧,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各位大哥也先回去休息,周老先生跟我回去详细讲解一番,明天开会咱们商量个对敌的策略。” 众人纷纷点头,大多再这都已经坐不住了。 散会后,淳胖子与孙玉林二人纷纷跟上彭必源,后者未拄拐,但一瘸一拐足以看出腿脚不便。 “彭哥,这帮主位本该就是你的,帮里从上到下有哪个是不服气你的?沈天柱当帮主我不服。”淳胖子晃荡着大脑袋道。 彭必源没有接话。 那孙玉林也跟着叹气,“分明就是个在国外读一辈子书的书呆子,凭他能打理帮会?像吴东说的,改明儿给帮会败了都不知道怎么败的!” 彭必源皱了皱眉,“大哥既然生前留下遗嘱指定沈先生,就说明他有这份能力,你们连大哥都信不过?”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孙玉林道,“我们不是信不过大哥,我是信不过周老先生。” 彭必源顿时皱眉,“周老先生在大哥生前深受信赖,大哥信得过的人,我彭必源就信得过。再者说这天虎帮本就是沈家的,与我们这些外人有何干系?你们不要自作主张坏了我的名声!” 淳胖子咽了口吐沫,点头应是。 而另一方,吴东走出大楼便愤恨出声,“妈的,搞个外来户接管帮派,也亏这老头想得出来!一年?老子要是真等这一年也不用做了!” “怎么办吴哥?” “先不能动,现在动他任谁都看得出是我做的。” 而此刻,黑色奥迪汽车内,沈天柱与周老先生坐在后方均是闭目养神。 过了半晌,沈天柱睁了睁眼,“这个彭必源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周老先生睁眼,肯定道,“彭必源生性义气,为人很重感情。” 沈天柱挑了挑眉,看向窗外,“我看不见得,就算真的重感情,起码现在与我也没有感情义气可言。” 周大海闻言一怔,转头看向沈天柱,“沈先生的意思是?” 沈天柱眯了眯眼,“我看这人分明是笑里藏刀,比那个吴东更难对付。表面上和和气气尊我做大哥,背地里说不定要搞出什么花样。” 周大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以我对他的了解,不……” “周老先生,或许您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既然今次同意回到国内打理天虎帮,我就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存在。”沈天柱转过头,本来谦和地面容上忽然露出一抹深邃狰狞。 这叫周大海蓦地愣住,定定地看着沈天柱不语。 “周老先生,大哥要你将我接回国内辅佐我,有没有错?”沈天柱挑眉问道。 周大海点了点头。 “既然是辅佐于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我这层理解可有错处?”沈天柱再次问道。 周大海颔首。 “我在国内并无根基,凡事都要经老先生的手,还希望老先生可要尽心。”沈天柱眯眼笑了笑。 周大海不着痕迹地皱眉。 “我要吴东,嫁祸到彭必源身上。”沈天柱忽地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中透出一抹狠厉。 周大海呼吸就是一滞,“可是……” “没有可是,除非周老先生不愿尊我这帮主,如果是这样,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沈天柱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子阴狠。 周大海只觉得舌头有些发干,还道这沈天柱是个谦逊的性子,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歹毒狠厉的角色,老大当真对这个弟弟足够了解? 如今帮派内忧外患,他进帮派的第一件事却是要铲除异己,并且想出了这样阴毒的招数,这样一个果断狠厉的角色今后怕是不可小觑。 “周老先生,中国有句话说得没错,攘外必先安内,如果内部矛盾斗争不变,甚至众人都对我这个帮主虎视眈眈,我又如何凝聚众人对抗外敌?”似乎是猜到了周大海在想什么,沈天柱忽然出声。 周大海垂下老眼。 “那么我这帮主的命令,周老先生到底是尊还是不尊?”沈天柱闭上眼眸。 周大海抿唇,两片唇瓣缓缓开合道,“谨遵帮主吩咐。” 当晚,吴东死了。 天虎帮内一片大乱,吴东下属指认彭必源所为,无人怀疑到沈天柱头上,在众人眼里,这就是一个留学归来的书呆子,日后帮中事务还得靠着在座诸位大哥决断。 他哪有那个胆子? “那彭必源呢?”朝西市帝江办公室内,苏绫疑惑问道。 赵东搔了搔头,“去杀吴东的的确是彭必源手下,人家都认罪了,所以沈天柱执行帮规。” “嗯?”苏绫挑眉。 赵东就在自己喉咙间狠狠划过。 王美涵惊讶道,“死了?”天虎帮两大头头就这么死了?这事情也有点太蹊跷了吧?新帮主上任不过第二天。 赵东就点了点头,“死了,我觉着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沈天柱貌似不简单呐!以前彭必源和吴东斗了那么久也是不相上下的,他一来就俩都死了?” 赵庆道,“不是说新帮主是国外回来的书呆子,没接触过黑道?就是帮着回来镇镇场面?” 苏绫闻言便是一笑,“彭必源与吴东死了,如今最得利的是谁?” 赵庆抿了抿唇,“沈天柱……” “沈天柱到底是个怎样的性子,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看不清楚,甚至会被蒙蔽双眼。所以遇事,只从事上分析最为清楚明白。”苏绫举起茶杯,淡笑着道。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一名下属快步进门道,“绫姐,东子哥,有人在下面求见,说是姓彭。” 本来说好万更的,临时有事又万更不上了,承诺都开始兑现不了,我都没脸见大伙了,真没脸了。 正文 第122章 卓玉书到,大战将至(一更 章节名:第122章 卓玉书到,大战将至(一更 “彭老大?”办公室内,苏绫不由得挑起眉梢看着面前男人。 面前男人四十多岁,光头虎目,身材高大,且胳膊上纹了一条五彩锦鲤,不是彭必源还是何人? 可收到的消息称,彭必源分明已经因杀害吴东而死在帮规之下了。 “没想到苏小姐竟然这么年轻。”以前帝江居于青城县时,他们手中掌握的消息都是称老大名叫赵东,这个苏绫倒是隐于幕后不曾被人所知。 而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他们也纷纷知晓了赵东上面还有人,而这人却是从不在公众场合下露面,彭必源知道有个绫姐,却从未亲眼与之照过面。 苏绫挑眉,“也没想到彭老大至今安好。” 彭必源就苦笑一声,“想来天虎帮内的丢人事已经瞒不住人了,不过我彭必源对天发誓,吴东之死绝不是出自我手!我是被人陷害的!” “哦?”苏绫挑眉,随即一笑,“这是天虎帮的帮内事务,彭老大跑到我们帝江来谈恐怕多有不妥。” “哎!天虎帮要是肯听我谈,我也不至跑到敌对势力来寻求庇护!”彭必源面上闪过一抹苦涩。 苏绫复杂一笑,“寻求庇护?” 彭必源面上更是复杂,他双拳紧握,“天虎帮内有人要我死,我彭必源虽不怕死,但绝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这件事上必须还我一个清白!” 苏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彭老大既然能跑到我帝江来寻求庇护,想必是谁害你,你心中早已一清二楚。” 彭必源呼吸一滞,诧异地看着苏绫,“听苏小姐这话,似乎已经知道是谁害我?” 苏绫淡淡道,“原本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却已经肯定了。若只是堂主间的殴斗,彭老大大可以寻求上面地庇护,再不济且先躲在他处等帮内查明真相再作露面也不迟,而跑到我帝江来岂不是形同叛帮?日后即便查清真相也难说得清。除非要你死那人,已经在天虎帮的地位无人能及,若不借我这敌对势力之手,彭老大担心永无水落石出之日。” 彭必源此刻更是诧异,他是局内人,对事情地起因经过一清二楚才能作此怀疑,甚至还担心苏绫等人会不相信。 毕竟老大要下面人的性命又哪里需要搞出这么多的花样,再说新帮主表现得个性谦和,很难相信他会下如此毒手。 没想到苏绫这些个局外人竟是凭着手中掌握的消息已经做出怀疑,现在自己还未开口,就已经分析透彻。 这丫头年纪小小,却能叫赵东等人心服口服,的确不可小觑啊。 “那么彭老大今次来我帝江又有何目的?”苏绫眸光清淡地看着他。 彭必源苦笑一声,“我的目的,苏小姐又岂会看不出?他们都道我已经死了,却只有已故的沈帮主知道我的心脏长在右边,这一枪却是打在了左边救了我一命。”说着话,他已经拉开衬衫,果不其然,彭必源的胸线左边包扎着纱布,此刻还有些殷红。 苏绫挑眉。 彭必源叹气道,“原本我也没有怀疑到沈先生的身上,只是在中枪后我听见了沈先生与周老先生的对话……” “如今我已经无处藏身,若是被沈先生知道我还没死,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我彭必源现在也不能死,如果我死了,吴东也就白死了,虽然我与他不对盘,但事情真相必须水落水出,天虎帮不能废在沈天柱这样一个恶人手里!”彭必源咬牙切齿。 苏绫就是一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彭必源沉声道,“苏小姐有无数应该帮助我的理由,其中最诱人的一条,应属没人比我更了解天虎帮。” 苏绫抬起下巴,“彭先生肯帮我对付天虎帮?据我所知,彭先生最重义气二字,以你的为人,会做对帮派不利的事情?” 彭必源叹了口气,“自打沈老大死后,沈天柱到来,如今的天虎帮早已四分五裂,不再是原来的天虎帮。若是叫天虎帮被沈天柱那样一个恶人夺去,倒还不如叫他灭在帝江手里来得痛快一些!” “这可是彭先生的心里话?”苏绫眯起眼眸,审视着彭必源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彭必源颇为诚恳地点了点头,“若是叫天虎帮落在沈天柱那样的恶人手中,早晚也要落得灭亡下场。” 天虎帮彭必源与吴东两大堂主因私斗双双而亡,如今空出两个堂主位置,都由沈天柱从下属中选出,既然是由他一手提拔,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心腹。 这一日,苏绫正在房中修炼,腕上的混沌钟忽然有所感般轻吟了一声,她抬起头,就见眼前站着一人,转眼,却见房间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开启,清风拂过,带起乳白色的纱帘轻轻浮动。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传自上古句芒氏后代家族的卓玉书。 依旧是雪白的短发,如画中走出的俊美面容,清亮的眼眸消瘦的面颊,无一不显示着他的美好。 “你来了?”对于卓玉书的出现,苏绫倒没有显得太过诧异,只是,“下回走门就可以了。” 卓玉书神色淡淡地坐在苏绫面前,“是你用降头术杀死了沈天虎?” “降头?”苏绫笑得有些复杂,随即问道,“什么人传出去的?” “沈天虎被降头术害一事黄道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寻那下降的高人下落,至于是如何传出的我也不甚清楚。”卓玉书实话实说,起码这件事他们家中已经掀起了一阵骇浪。 实打实的法术能够运用者寥寥无几,少数人等在这一顶层圈子中都是有记录的。 若出了新秀不可能无人得知,即便不得知,也必须以最快速度掌握资料。 而对于底层的旁门来说,无论是拜师偷艺,还是眼红异己,也会引得不少人想弄清真相。 苏绫略一思量,便想到这件事是周易康亦或是吴柔传出,虽目的不明,但能传出这道消息的也只有这二人了。 为自己造势?还是为自己引敌牵制? 卓玉书淡淡道,“我此次过来无非是替家中长老带过忠告,请你行事务必低调,在这世俗之中利用超能招摇恐怕会引祸上身。” 苏绫颔首,“你的忠告我记下了。” 说罢,苏绫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卓家有这等本事却行事低调,平日里靠什么过活?” 卓玉书淡淡道,“卓家生计自有产业维持,家中祖训如无必要不可利用巫法干预凡人事,所以卓家自百年以前就淡出黄道专心经商。” 苏绫颔首,“但在百年前的经营之初,恐怕也离不开巫法辅助,否则难有今日成就。” 卓玉书闻言一怔,这他倒是没研究过。 苏绫淡淡道,“所以在经营帝江之初,我亦是是少不了运用巫法之处,倘若帝江发展有一日如卓家那般可以不问世事不理江湖,我亦有资格说出你方才那番话来。” 卓玉书定定地看着苏绫,半晌似乎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卓家繁衍至今,因巫法遭遇过的祸患已经数不胜数,今日我言尽于此,望你好自珍重。” 苏绫颔首一笑,“旅途劳顿,既然来了,不如多住两日。” 卓玉书看着她的眼睛,却是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当晚,办公室内的长形桌案上摆放着一张大型地图,旁边还附有一张手绘的小型地图。 彭必源站在地图前方为一众人讲解天虎帮势力分布以及周遭地势,其中那小型地图则是天虎帮大楼内的地势。 这东西一出,众人自然也就不再怀疑彭必源的诚意。 “今夜是新帮主继位大礼,按照天虎帮的规矩会在总部设堂拜关公,除天虎帮外还有一些附属势力的头目会来参会,这个时候也是天虎帮外部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我们可以分出少部分人马扰乱天虎帮外部场子……” 彭必源话音刚落,赵庆就忍不住插言道,“既然外部力量薄弱,咱们为啥只分出少部分人马?大部队直接开过去把天虎帮外部掀了不就得了?” 彭必源皱了皱眉,还真是一群毛头小子,真难想象凭借他们是如何打得天虎帮步步退让。 他耐心解释道,“我们今次主要的目的是将天虎帮高层一网打尽,而不是闹事伤其元气。我们分出少部分人马在外围捣乱,叫天虎帮以为咱们借此机会对外部下手,到时他们自然会分出人马去摆平,调虎离山之计也就算成了。” “待到时候总部力量薄弱,咱们的大部队直接开往总部,将沈天柱以及各大堂主一网打尽!”说罢,彭必源的眸中流出精光。 苏绫淡淡道,“彭先生怎知道总部剩余人马力量一定弱于我方?若是大部队直接开往被人埋伏岂不是前功尽弃?” 彭必源道,“这就需要捣乱外围的小部分人手尽可能地坚持到最后,给对方造成人员充足等待后援的错觉,天虎帮一定会持续增援,到时总部人手力量必会减弱,天虎帮的兄弟一共有……” 正文 第123章 年少轻狂,胜者为王(二更) 章节名:第123章 年少轻狂,胜者为王(二更) 彭必源分析天虎帮兄弟总人手,以及帝江总人手,以帝江造成的错觉导致天虎帮会分出多少人手,最终的结果是天虎帮无论如何留守总部的人手也只有百余人。 而帝江大部队人马开至,天虎帮剩余大佬全部留守总部,必然会一网打尽。 这些都是以彭必源对其原来所在帮派的了解所分析得出,其中细节详尽头头是道,令众人不得不有些叹服。 赵东更是忍不住佩服道,“以前就听说过彭老大坐镇天虎帮居中划策打赢过不少漂亮仗,没想到今次会由彭老大亲自指挥。”他这的确是由衷感叹,因天虎帮自打一开始便是他心中向往的存在,彭必源在天虎帮中的地位更是仅逊色于沈天虎的存在。 敌人归敌人,但此刻可以并肩作战还是叫赵东有些感慨与开心的。 彭必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在今天之前我也一直没有将帝江放在眼中,接触下来才发现我对你们实在了解浅薄,若是天虎帮与帝江继续这样争斗下去,孰赢孰输还真难料。” 赵东便笑道,“彭老大客气了,帝江在朝西市根基不深,靠得也都是年轻人敢打敢杀的冲劲,与天虎帮这样的老牌势力比不了。” 彭必源摇了摇头,“敢打敢拼没有错,但重要的还是头脑。一支势力的首脑注定了未来的发展,你们有一个不错的首脑。”他转头看向主位上的苏绫。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彭必源深刻了解到了眼前少女不同于其年龄的沉稳心性与头脑,很多事情不必道破她就已能了然于心,有时那股沉稳睥睨的气质叫他险些错认在与逝去的沈帮主对话。 她似乎与生俱来带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场,而据他了解,苏绫的家庭背景并不足以让她具备此种气场。 莫非真的是与生俱来? “一切都凭彭先生安排。”看着彭必源望过来的眼神,苏绫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笑容。 彭必源一怔,好似被眼前人看穿了心思一般。 入夜,万籁俱静,天虎帮总部大楼内却灯火辉煌栩栩生辉,无数辆高级轿车停列在大楼门前的停车场上,都是当地颇具名望的大佬为天虎帮新帮主上任前来道贺。 彩礼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沈天柱穿着雪白的西装,依旧是有些弯曲的微长黑发,黑色眼镜架在鼻梁之上为他平添了一份书生气,显得整个人彬彬有礼斯文好客。 他笑着与前来道贺的各位大佬握手欢谈,言谈举止间恰到好处颇为干练,叫周大海都禁不住刮目相看。 原本对这位留学归来不懂帮派场面事务的新老大,周大海心底里是不大看好的,更是做足了从头教起的准备,但从沈天柱入帮后的几件事上,周大海已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人不简单哪。 他已经派人到英国打探沈天柱这些年的行径,因为不管从哪方面看来,他都不像是一个不理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沈天柱微笑着与众人打完招呼,随即转头看向周大海,低声道,“周老先生,我让您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周大海闻言一怔,皱眉道,“降头的事?” 唯有这件事,叫他有些摸不清沈天柱的意图,如今都已经是什么社会了,他竟然坚信沈老大是被降头术害死,这莫名其妙地言论叫周大海哭笑不得。 “大夫已经查明沈帮主的死因,的确是心脉血管扩张爆裂致死,与……与降头术没什么关系。”周大海无奈道。 沈天柱眉头一蹙,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这时,大门处又进几人,引得四周有些骚乱。 沈天柱转头去看,顿时皱眉。 大门处走进的一行人,可不正是近日在这朝西市闹得风风火火的帝江派几名头人? 赵东的样子已经不再是热门话题,他的照片几乎出现在了在场任意一位大哥的桌案上,而后就是王立斌、彰武、赵庆与王美涵几人。 还有一个众人不太眼熟的身影,却是走在了一众人的最前头,就连赵东都落后其一步之距。 是一名红色立领衬衫,下身着黑色牛仔裤的少女,看上去年龄不大,至多十六七岁的样子,她看上去颇为秀气,尤其一双狭长深邃如黑宝石般的眸子格外吸人眼球。 这行人的出现在大门口处引发了不小的骚乱,显然是进门前已经报上家门。 不少人都是驻足围观。 沈天柱眯了眯眼,顿时微笑着走上前去,“想必这位就是苏绫苏小姐了。”说着话,目光略带深沉地打量起苏绫。 苏绫带人踏进门后,略微挑眉,勾唇淡笑,“沈先生。” 周大海眯眼上前,“今日是天虎帮新任帮主上位大典,几位前来所谓何事?” 苏绫淡淡一笑,“自然是来祝贺的,至于贺礼么,一会便道。” 沈天柱眯了眯眼,随即笑道,“贺礼倒是无妨的,来者是客,几位里面请。” “多谢。”苏绫颔首,唇角挂笑地带人走了进去。 就在她与沈天柱擦身而过之时,一旁周大海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苏绫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神色狐疑地沈天柱微笑道,“怕是贺礼到了。” 此时周大海已经接起电话,面色大变地看向苏绫一行人,随即他挂掉电话,凑到沈天柱耳旁低语。 周遭无数人都静观着这方的变化,寻思着这帝江的贺礼恐怕不是什么好礼。 沈天柱也微微皱了皱眉,冷眼看向苏绫,而后抿唇道,“周老您去安排,我留下招呼客人。” 周大海点了点头,看向苏绫等人欲言又止,随即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这几人分明就是来捣乱的,若不是顾忌着在场这些有头有脸地帮派大哥,天虎帮哪里容得了他们? “不是说今日天虎帮新帮主上任,来的都是些天虎帮的附属势力?我看怎么还有些其他帮派的大哥?”赵东扫视全场,有些疑惑地道。 这些日子因在朝西市发展,赵东已经熟悉过朝西市大小势力应该熟悉的面孔,总资料上记下不少照片,此刻倒是见着些眼熟的。 苏绫道,“可能是广邀朝西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参加,这个沈天柱是个聪明人。”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走入了场。 若说半年前,赵东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会踏入这样一间聚集了朝西市大半有名望大哥的宴会厅,虽说他们自走进以来收获的眼神并不友好,更无人上前与他们攀谈,但这依旧让他有些热血沸腾。 赵东闭了闭眼,心道超子,你要是没死今天怕是也会见到这一幕的,跟着绫姐拼到今天你却已经不在了。 就在这时,一名矮个子中年男子笑着走上前来,在旁人诧异地目光中站定至苏绫面前掏出一张名片,“几位好,这是我的名片。” 苏绫接过,上面却是写着浦南集团董事长的字样。 “浦南?”赵东有些诧异,浦南帮在朝西市的势力不比天虎帮要低,只不过帮会因主要做毒品生意所以行事向来低调,不如沈天虎那般高调就是。 早先提过,天虎帮在辽北省只能算是大中型的二线势力,在朝西市却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而这浦南帮在朝西市也同样属于一流势力,丝毫不比天虎帮弱,难道眼前这人就是浦南帮帮主李浦南?浦南集团的董事长? 不用问,名片上明确著有李浦南的名讳。 “李先生。”苏绫颔首,她自然知道浦南帮,却是没有在阅过名片后流露出半分地讶色,与赵东一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浦南淡淡一笑,颔首道,“果然不是寻常人呐,小小年纪好个沉稳派头,年少轻狂,热血敢为,看到你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一样。” “李先生过奖了。”苏绫神色平静地道。 李浦南回首看向注视着这方动向的沈天柱,淡笑着道,“年少轻狂不是坏事,但凡事过犹不及,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天虎帮在朝西市地位足以撼动政界,你们这样与他对上怕是有些莽撞地。” 赵东等人都看得出,李浦南是好意,不然以他的身份地位犯不着与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对话。 从在场旁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在众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年少轻狂胆大妄为地少年人,无关紧要却有些麻烦的小角色,而李浦南却是本着一种欣赏地态度上前与几人招呼,甚至递了名片。 当然,对帝江的这种暧昧态度,不可否认这也表明着他对天虎帮的一种态度,只是对于他们之间苏绫还不甚了解罢了。 她淡淡一笑,收下名片,“我不清楚什么叫做年少轻狂,我只知道胜者为王。不过李先生的话我记下了。” 这话叫李浦南微微一怔,面前少女年纪不大,却流露出不同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态度,着实有趣得紧。 年少轻狂?胜者为王。 “好!好好好!”李浦南赞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周大海又是匆匆走到沈天柱身旁耳语,后者面色微变。 与此同时,大楼外忽然响起激烈的厮杀声。 正文 第124 帝江入局,插翅难飞? 章节名:第124章 帝江入局,插翅难飞? 厮杀声起,所有人均是一怔,随即就见周大海派人去调兄弟,大楼内部朝外冲出数十人,而大堂内的来宾亦是纷纷朝外冲去。 就连李浦南亦是微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绫等人。 就见赵东面色平静地点燃一根香烟,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地笑容,“李老大,我劝你也趁早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李浦南闻言看向苏绫,随即摇头道,“看来今日实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苏小姐,我看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 苏绫颔首一笑。 就在这时,只见沈天柱带着一票兄弟快步走来,指着苏绫沉声道,“把他们几个抓起来!” 一众人顿时纷纷上前,而赵东则是吐掉手中烟头,一把从身后衣襟内掏出片刀! 赵庆、王立斌、彰武等人纷纷如此,唯有王美涵面带笑意地留在了苏绫身旁。 几人抽刀而上,瞬间就与沈天柱的人手战在了一起,因着近段时日王立斌赵庆等人均是同赵东对打练手,在青城县的发展也不止一次拼过刀子,所以实战经验也算不菲。 就在这时,大门外的战斗声正式打响,厮杀声,拼斗声接连响起,声势如虹! “操尼玛的!”赵东一刀抹去眼前对手脖颈,鲜血洒了满脸,他瞪着眼珠看向沈天柱,“书呆子,该你了!” 大厅内的宾客此时早已经尽数撤离,周大海亦是跟着属下到外部指挥战斗去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沈天柱一人。 按照计划,这间大楼内应当再无守卫,这一点,彭必源非常肯定,因为天虎帮的人手以及安排没有人会比他更加地了解。 沈天柱眯起眼眸,淡淡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到天虎帮总部来。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赵庆等人亦是解决了方才几人,均是提着刀,虎着脸死死盯着沈天柱。 谁都知道,今晚这一役若了成了,明早开始,这朝西市的黑道格局就要重新洗牌。他们帝江将会名正言顺地占有一席之地! 到了那时,他们就真的不再是青城县那群只知道拼刀子的热血青年了。 赵东冷笑,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沈天柱,如果你留在国外好好读书或许今天往后还有命在,但你偏偏要回国在这黑道上插一杠子,你以为这跟你攻读学位一样简单?想当老大?好!用你的命来换!” 言罢,赵东已经抽刀而上,快速奔至沈天柱眼前,举刀就劈,全无花哨! 却不想后者猛地一弯腰身,单脚横扫千军劈向赵东脚腕,使得后者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地面!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迅速,任谁都没有想到身材单薄地沈天柱竟然有这样敏捷地伸手! 赵东一击未能成功,大喝一声翻身从地面爬起,举刀再上,却是加了十二万分地小心。 沈天柱手中没有武器,但他却身形奇快,无论抬腿出掌均是迅速且有力,赵东隐隐露出败势。 “好家伙,这沈天柱竟然还会武功?”赵庆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哪里像是运动健儿的模样? “绫姐,我去帮忙!”王立斌提刀要上,却被苏绫抬手止住了动作。 “先看看他的手段再说。” “嘿!”赵东飞身又是一记横劈,却是被沈天柱一掌切在手腕之上,这一掌稳狠准力道非常,竟是生生将赵东手中片刀切掉在地面之上。 随着咣当声响,沈天柱眯着眼后退一步,看向苏绫淡淡道,“你的降术是跟谁学的?” 这一问话当下叫所有人都有些发懵,苏绫更是眯起眼眸,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且先不论她使用的是否是降术,就说这话能出自沈天柱之口就实属不同寻常。莫非他也是此道中人?还是另有其他什么玄机?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车鸣声响起。 “东哥!不好了!他们有埋伏!”一人浑身浴血冲进大厅,开口便是大喊道。 赵东一怔,猛地转头看向沈天柱。 却见沈天柱眯起眼眸冷笑一声,抬起手掌轻轻地拍了拍。 瞬时间,楼梯间中冲出无数人影,这些人影逐渐增多,还在不断涌出,渐渐地砌成了人墙,将苏绫一行人包围在中央。 而天虎帮的几大堂主也是缓缓从人群中踏出,走到沈天柱的身旁。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彭必源! 赵东瞪大眼珠,“绫姐!我们中计了!” 苏绫面上表情不变,王美涵也勾了勾嘴角,“绫姐的怀疑还真没有错,彭必源你这小人!” 赵东回过头来有些不解地道,“绫姐早就怀疑彭必源了?” 不远处,彭必源面色如常地露出一抹笑颜,“不错,她的确是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不,是从来就没真正相信过我,不过你们还是来了。” 赵东双拳紧握,“彭老大,莫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戏?你演的倒是很逼真么!” “不,吴东确实死了,他在天虎帮中的势力也的确被铲除得一干二净。沈先生在事后找到我,要我将计就计打入帝江,说到底,你们依旧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人,不知江湖险恶。”彭必源摇了摇头。 如今形势已经十分明了,苏绫等人被他们困在这大楼之内,可谓是插翅难飞了。 他们的人手布局彭必源全程参与,直到出发前亦是他与赵东合力分配的人马,所以帝江不可能背着他有什么变动。 帝江这次所出的不过三百多号人,已经是他们的全部人手,若是当真打个出其不意或许真的能一举歼灭天虎帮诸位大佬,可惜这次他们是入了局,中了套,天虎帮早有准备,埋伏下多于对方两倍的人手。 如今外围…… “沈先生!”周大海匆匆从外围步入,“帝江的人都跑了!” “嗯?”沈天柱挑起眉梢,埋伏还未尽数出动,他的打算是杀个片甲不留,将剩余的困兽全部逼入大楼与苏绫等人等待他的裁决。 哪里想到刚刚动手,对方的人就已经跑了? 赵庆、王立斌与彰武等人对视一眼,面色都是一沉,己方人马竟然被对方逼跑了!难不成帝江真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别人口中眼中只知热血轻狂的小混混? 与这天虎帮正面交手刚刚开始就被打了个溃不成军? 赵东更是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沈天柱,“既然今次我们入了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沈天柱顿时摇头一笑,“罢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跑了也就跑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苏绫。 事实上他最开始的打算是将吴东杀死,嫁祸给彭必源,一举铲除帮内这两大势力。 但周老先生当夜找上了他,劝说他来这一步将计就计,与彭必源联手拔了帝江这个祸害。 沈天柱见周大海不断为那彭必源求情,心中担心他会坏事,便应了下来,想着在拔除帝江后再伺机对彭必源下手不迟。 彭必源与那吴东本就不对付,这件事由周大海从中游说,很快就落到了实处。 现在帝江中计,插翅难飞。 彭必源看着苏绫,心中禁不住有些感叹,这女孩本是个可以栽培的好苗子,可惜一步踏错,如若她没有步入黑道建立帝江,如若她早被自己所遇见,必定会将她栽培成天虎帮一大人才。 可惜呀可惜! 王立斌转头看向苏绫,“绫姐!怎么办?”他们虽是会用些阵法,但前提是得有摆阵的机会与材料,而且除了一些小型阵法,手头上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用柳木枝生火。 眼下的情况被人团团围住,显然是没有让他们启阵的机会。 也只有苏绫出手才能救得了他们,将他们带离这地方。 只是看这情况,打下漂亮一仗将帝江立足于朝西是不可能了。 他们清楚苏绫的身体,本来就未痊愈,随着一次次的使用巫法伤上加伤,大规模的出手比单体对敌要消耗大得多,所以能将他们安全带离才是上上之策。 王美涵就翻了王立斌一眼,“怕什么,瞧你那点出息。” “我!”王立斌瞪了瞪眼,今天竟让个丫头不服了。 远处,周大海扬了扬下巴,“帝江金木水火土五大堂口,眼下人是差不多齐了。呵呵,竟然都是些毛头崽子主持大局,怪不得落得今日下场,也好,就当给那些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一点教训,省得日后是个帮会都敢与我天虎帮叫板称王。” 赵东朝着地面呸了一口,“小崽子主持大局怎么了?意思只有你这老家伙能混社会,咱们就得留在家里吃奶?彭必源我操你妈!我敬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孬种!沈天柱能把吴东整死,回头就能把你整死,这点道理就不信你看不透!” 沈天柱眯起眼眸,“即便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们今天也是插翅难飞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绫忽然缓缓开口,清淡地声音语速莫名使得众人略带浮躁的心沉静了下来,“彭先生,既然你早已看出我不信任你,那么你是否看出我今天另有安排?” 正文 第125章 于来犯者,虽远必诛 章节名:第125章 于来犯者,虽远必诛 另有安排? 不光是彭必源、沈天柱、周大海一行人愣住,就连王立斌、彰武、赵庆与赵东几人也是尽数愣住。 苏绫另有安排?有什么安排? 彭必源眯眸道,“苏绫,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事已至此,我有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苏绫双手插在裤兜,面色平静地踏前两步,“沈天虎实际上是死于我手。” 一句话,如平底炸雷般震得所有人身体一僵! 天虎帮一直当沈天虎沈老大是身体问题突然暴毙,这个事情也没什么仇家可寻,而当帝江不过是见缝插针想借机与他们天虎帮为难的小势力罢了! 哪里想到沈天虎的死会与他们发生关系? “你说什么?”周大海上前一步,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问。 沈天柱眯眸,似乎早已知道了一般。 而彭必源等人均是脸色狐疑,而且苏绫等人已经是插翅难飞,有必要在这里坦白激怒他们? 苏绫颔首,“沈天虎的确是死于我手,如果各位有心则会发现,那日在翰比斯餐厅我的名字亦是登记在册。” 见苏绫这样说了,众人则不再怀疑,均是怒目而视。 “你好大的胆子!”周大海声音骤沉,一双老眼泛出冷芒,死死地盯着苏绫。敢情帮会的大仇敌就在眼前,如若早知道是他们做的,天虎帮恐怕早已发动攻势,哪里容得帝江在朝西市扎下根基。 苏绫淡淡道,“既然踏入这江湖,又岂会是个畏首畏尾的无胆之人。” 周大海气得浑身发抖,其他人更是死死盯住苏绫。 彭必源踏前一步,“既然是你杀的人,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承认?”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却又想不出。 只知道苏绫等人的情况明显不妙,她却要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天虎帮的大仇敌,就不怕今日留不下全尸? 还是说,她真的早已留了一手? 不可能! 帝江的行动他全权参与指导,任何一个细节命令都经由他手,绝不可能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切都如自己计划得一般,除了帝江的游勇散兵溃散而逃外,一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 只是……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 苏绫抿唇,淡淡地看着众人,“天虎帮杀我兄弟,其罪当诛,今日我便要你们天虎帮在这朝西市彻底覆灭。” 在场所有人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这身陷囫囵却出口狂妄地少女,她到底是个什么脑袋?在想什么? 接着,苏绫转头看向彭必源,“我敬彭先生是个人才,本有意将你纳入麾下,不想你识人不清也是个糊涂的。”说罢,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王立斌、赵庆、彰武等人对视一眼,看来苏绫是早已经有了准备,再看王美涵此刻地轻松模样,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 他们知道苏绫的本事,见此自然不再担忧,更是颇有些同情地扫了扫在场的人。 一举歼灭天虎帮骨干,看来就在今日了。 周老先生虎目一瞪,“苏绫!你不要太目中无人了!小小年纪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价地!” 赵东更是双目赤红,唇角挂起一抹冷笑来,“天虎帮杀我兄弟,今天就算拼了我赵东这条命也要叫你们血债血偿!”张超与他情同手足,二人在青城县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熬出头来,就被这狂妄自大地天虎帮给搞得阴阳相隔! 他们不就仗着自己在朝西市的势力庞大,家底雄厚! 所以就要纳他们帝江入会,不入则杀? 好个妄自尊大不拿他人放在眼中的天虎帮! 天虎帮帮众纷纷对视,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见到被人围困得插翅难飞却频频放出狠话的人来,搞得就像今日插翅难飞得是他们,而不是对方一般! 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眼下局势分明,只听说话真的还道今日被围困得是他们天虎帮人。 下一刻,就见苏绫踏前一步,掐动手诀,“天虎帮本雄霸朝西,却偏要来我青城县种下恶因。” “因果循环,帝江虽为新兴势力,但犯我帝江者……” “虽远必诛!” 话音落下,大堂四周忽然窜起冲天火苗! 骤然窜起的火光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接着,风势大作,火势随风而涨,随风而散,卷起一串长龙。 周遭众人均是惊叫出声,彭必源面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向苏绫! 虽然早已看出苏绫心性沉稳远超同龄人,许多地方更是叫他十分欣赏与惋惜,但却做梦也想不到她能亮出这样一手。 哪里来得火?四周窗户紧闭,又是哪里来得风? 显然不是有人藏在周围放火,那火势就在眼前凭空而起,就像是对方在施展法术一般。 法术? 周大海更是吓得老脸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这少女是个什么怪物? 唯有沈天柱,眸光轻眯,死死地盯着苏绫。 天虎帮众四散溃逃,尖叫连连,均是朝着远处大门跑去。 苏绫却是掐动手诀,背后幻化四足六翼光影,命王立斌几人拉手成排,随着光影一闪,众人便是消失在了这房间之中。下一刻,大门咣当一声巨响紧闭起来,屋内熊熊火光,众人逃生无门。 “帮主!怎么办!”周大海急声发问,这位帮中的智多星从无这般慌乱的时候。 沈天柱面色发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烤的,他沉声道,“撞开大门!快!” 苏绫一行人走出大门时,身后大楼内忽然爆发出一声滔天巨响,熊熊烈焰在身后燃烧,滚烫的蘑菇云直冲云霄,映红了半边天际。 远处,无数辆车子停在距离几条街的路口处,均是方才离开,又忍不住等在附近等待动向的宾客,此刻见远处火光冲天,还道是两方打得火热。 而所有人都认为来自青城县的小型势力有些太过狂妄,竟然敢在今日对天虎帮下手,简直就是老虎头上拔毛,找死。 却不想,半小时后,传来的消息令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天虎帮骨干尽数被围困在大楼内,而大楼发生了爆炸…… 当夜,帝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天虎帮在朝西市的所有据点,因早先得到彭必源的天虎帮势力分布图,是以进行十分顺利,天虎帮群龙无首,底下小头目更是在得知天虎帮总部沦陷后再无斗志,攻克据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其他势力即便在得知天虎帮骨干尽数被困死在总部大楼,大部分亦是不敢有所动作,毕竟情况不明,谁知天虎帮骨干是死是活?而少数敢动的势力却也因准备没有帝江及时而落后了一步,失去先机。 唯有帝江,似是早已准备好了一般,在第一时刻便对天虎帮各大小据点发动攻击,警方方面收到举报出警却也没落得半分便宜。 “绫姐,今晚到底怎么回事?”赵东实在摸不着头脑,分明手下兄弟都被吓得四散溃逃,可眼下却是十分有序地开始进攻天虎帮据点。 苏绫便是一笑,没有说话。 一旁,王美涵得意解释道,“绫姐早就怀疑彭必源动机不纯,说他这么个忠义的人物,就算是被帮派陷害也不太可能投到咱们敌对帮派来,他这么做很可能是有目的的,即便不是沈天柱授意,咱们也得提防着他点。” “所以这次行动虽然都由彭必源全权指挥,绫姐背后却授意我和志文从新布置,没告诉你们就是怕彭必源起疑,刚才打起来咱们帝江的人直接跑掉也是绫姐授意的,因为在来前我已经在四周布置好阵局,阵法启动有咱们的人在不利,借机跑掉以后由志文带他们直攻天虎帮各个据点,这样可以做到第一时间掌控局面。” 王美涵说得得意,脸上满是笑容。 赵东一拍巴掌,“我说夏志文那小子哪去了,原来是被绫姐安排出去了!” “这事绫姐干啥瞒着咱们!看刚才给我吓得,百十号人给咱堵住了,我合计真插翅难飞了。”赵庆挠了挠大脑袋,嘿嘿傻笑。 彰武咂巴着最,“绫姐刚才那招都神了,我都没看着咱们是咋冲出来的,瞬移?” 王美涵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都说了没告诉你们是怕彭必源起疑,那老家伙多奸呀?你们又不会演戏,我一个女孩子他倒是没太放在眼里,这事我背地安排最合适。”说罢她又补了一句,“是绫姐说的。” 众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彭必源的事情他们倒还真就没有起疑,毕竟吴东真是死了,彭必源也确实是被执行了家法,虽然帝江的消息网络还没有完全成型,但这点消息却是不可能有假的。 彭必源心脏处的伤口又是实打实的,就连葛红玲都已经确认国了,谁能想到为了欺骗他们对方会拿小命开玩笑? 这也太看得起他们帝江了吧? 第二日,朝西市各大新闻纷纷报道天虎集团总部爆炸一事,集团骨干领导因参加宴席尽数被困,无一生还,只是没有发现新任集团董事长沈天柱的尸体。 “起火原因尚不明确,案件还在持续调查中……” 听着新闻播报,赵东一众人均是无奈笑出声来。 推荐一本精彩好文,《种田不如种妖孽》作者风晚 穿越程序中显示的身份临安郡主,人见人厌,鬼见鬼嫌,一朝穿越,如故发现,程序显示全是扯淡…… 自己这郡主身份根本就是个渣,任谁都可以踩,任谁都可以踏! 说她命硬,逮谁克谁? 弃她荒山,放她去死? 去你大爷的叉叉,她命那么硬,怎么好意思去死? 没关系,她不介意让他们重新认识一下她。 她心狠手辣,以牙还牙,揭开她们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世人看清她们肮脏的嘴脸,送她们去万劫不复这地。 可是,她命中带煞,为嘛还这么多美人趋之若鹜、撕破脸皮也要往她身上赖…… 正文 第126章 期末考试,不学无术 章节名:第126章 期末考试,不学无术 难怪起火原因尚不明确,专家已经确认不是电路出现问题,也不是煤气爆炸,更不是有人蓄意纵火,但就是起了火…… 接下来的几日,帝江以破竹之势迅速拿下天虎帮位于朝西市大大小小所有据点,这也多亏了彭必源的势力分布图,想来即便是朝西市其他大型帮派也不可能将天虎帮势力分布掌握得如此详尽。 另一方面,在江淮生的帮助下,苏绫掌握了原与天虎帮私下勾结官员不少罪证秘辛,以此‘疏通’了不少关系网络,使得帝江在朝西市算是正式扎根。 不得不说,有一个可以隐于暗处的鬼魂帮忙的确是事半功倍的。 在此之后,正逢王亚洁出院,苏绫便是回到了青城县,朝西事务则由赵东全权处理。而王立斌等人因为都是学生,自然是要归校学校地。 经历与天虎帮一役,无论是王立斌、赵庆、彰武还是王美涵均成熟了不少,更因全程参与到与大型帮派的争斗细节中而得到不小地成长。 青城县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内。 苏绫正在为母亲收拾东西,因为王亚洁伤势较重,加之苏绫买通医生使得她这入院后住了半个多月之久,也算是让王亚洁好好地休息了一次。 苏绫不能经常过来照看,便请了‘同学’过来帮忙照看,而苏绫向学校请假自然是用母亲住院需要照顾的名义,可谓是两头欺瞒。 “绫绫,替我谢谢你那两个小同学,这些日子多亏了她们了。”王亚洁收拾好东西笑着道。 苏绫颔首,将背包拉链拉严,哪里来得什么同学,都是帝江下面的下属罢了。 因为自己没有时间照看王亚洁,便请了帝江下属过来照看,而苏绫自己则是奔赴朝西。 现在天虎帮灭亡,苏绫也算是为母亲彻底报了仇,唯一的心头结便是那沈天柱的尸体不知所踪。他是被炸得尸骨无存?还是逃了? 想起沈天柱曾问过她降头术一事,可想而知此人并不简单。 出了医院,母女二人回到仅有十几平方米的公寓楼中,王亚洁便叹道,“请了这么久的假也没去上班,妈下午得去单位看看,今天放假你在家里做作业,就别出去玩了,晚上妈回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苏绫闻言点头,一边收拾着东西。 王亚洁就疑惑道,“这屋里怎么像大半个月没住过人似的,绫绫你这些日子是在家住的吧?” 屋子里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桌面,窗台,甚至于床上的被子就跟王亚洁住院前一般叠得整整齐齐。 苏绫怔了怔,她把每一个环节的解释都答得近乎完美令人不能生疑,唯独这一块细节处倒是给落下了。 就见王亚洁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不能光顾着学习,你看妈要是不在了,你生活上还不得出问题?你先做作业吧,妈回来收拾。” 王亚洁走后,苏绫便从帝江抽调了四名女生来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当晚,王亚洁回到家中,神色间就颇有些落寞。 苏绫询问了多遍,王亚洁才长叹一声,“妈妈的工作没有了。” 原来今日到了金辉酒店以后,本想研究继续工作的事情,却不想总经理将她叫到办公室,支付了上个月的工资。 “亚洁,你这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啊!” “老总已经亲自交代过,你也不要叫我为难。”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天虎帮的人呐!” “这个事情人家没有找你的后续麻烦,你就该烧高香咯!” 天虎帮?王亚洁一头雾水,却也明白自己得罪了黑道,就连老总都亲自示意辞去她的职务。而自己住院时,也不知是不是做给下面员工看的,总经理亲自来看自己时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养伤,回来继续工作,并且是带病休假。 哪里想到刚出了医院,酒店就翻脸不认人? 待听了事情原委,苏绫亦是有些沉默了。 恐怕是帝江对付天虎帮前,天虎帮来人找上了金辉酒店的老总,导致后者吩咐总经理辞去王亚洁的职务,而因王亚洁暂未出院,这个事情也就没有通知,如今王亚洁出了院,虽然天虎帮已经灭亡,但身在青城县的金辉酒店却不得而知,就算知道了,老总怕是也懒得再为一个值班经理再费神更改命令。 “绫绫。”王亚洁起身将女儿搂在怀里,“不用担心,妈这还有存款,学费不用担心,回头妈再找个工作。” 苏绫闻言摇了摇头,“马上就期末了,中考我打算考到朝西市里,这段时间您就留在家里照顾我的起居,等到了朝西市再找工作也来得及。” 王亚洁便笑了笑,“还有两三个月呢,妈在家也闲不住,不然我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回头等你真考到市里我再辞了。” 说到这王亚洁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是以前,这种事情都是自己一肩扛起,哪里有人会与自己商量着来?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便是紧张而忙碌的期末升学复习,苏绫因前段时间落下不少课程,所以王珂对她的监督格外严苛。 而王亚洁亦是在青城县新兴的超市里找了一份收银工作,每天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三点钟,正好早于苏绫回家准备晚饭,工资虽低,时间上却很合她意,只是每日站着收银算是不小的体力活,每日回家以后便是腰酸腿痛得紧。 除此之外,建国集团启动白坪村旅游村的项目也正式地取消了,想来经过一番考察,公司内部最终否了这个事故频出的危险村庄。 学校里,苏绫每日上学放学,依旧不上晚自习,晚上便到帝江总部去转上一圈,与众人碰个面,商议帮派未来发展以及解决眼前事宜。 至于位于朝西市的天虎帮总部大楼已经被帝江以低价收购,赵东整日就是忙着往返于青城县与朝西市之间,为此,苏绫出资为他配了一辆奔驰商务,花费百万余元。 用赵东的话说,他现在是咸鱼翻身,也成角儿了。 六月份,骄阳似火,灼热的眼光烘烤着大地,空气中散发着炎热的味道。 学生们已经进入到了总复习的最后阶段,填写志愿时苏绫直接填写了朝西市第一中学, 因为除了开学后的第一次月考,苏绫表现并未有一丝一毫地进步,所以考取朝西市第一中学并不被人所看好,尤其班主任王珂,竟是屡次劝说苏绫报考县里第一高中,言道以苏绫平日的成绩,总复习时努力一些考上县第一高中还是很有希望的。 至于朝西市第一高中,录取分数线较高,尤其非朝西市本地学生要求的分数更是比本地学生更高上一些,以苏绫初三请假的总次数以及她的成绩水平来看难度不小。 这个事情苏绫并未听取王珂的建议,帝江在青城县的发展已经到了极限,发展到朝西市是大势所趋,在朝西的势力刚刚得到稳固,眼下正是需要她带领众人发展过去的时候,留在青城县并不现实。 而且自己的程度苏绫心中有数,只因这学期请假次数较多,大半时间并不在学校内,所以每次月考时有意收敛考至中等,而自己的真实实力必然远远超出表面上的成绩,以朝西市往年招生的分数线看来,苏绫并不觉得有何难度。 考试当天,苏绫与傅青岩分配在了一个班级。 “朝西一中,有难度吗?”进教室前,傅青岩笑着问道。他自然知道苏绫的实力,而且以苏绫的性格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既然她只填写了朝西一中,就必然是有把握地。 苏绫闻言一笑,抬步踏进教室。 时间进入暑假,苏绫除了每日处理帮派事务外,便是在家预习高一课本。 这段时日苏绫想找个机会与王亚洁沟通一番,自己的势力越发做大,家用问题哪里还用发愁,见到王亚洁每日起早贪黑地出门打工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但之所以一直隐瞒,苏绫也有自己的一层考虑,毕竟自己才上初中,若是将这些事情说与王亚洁听必然会引起她的担忧,日后怕是更要为自己担心,说不得还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王亚洁下班回家做好晚饭便坐在床上揉腿,苏绫吃着饭心有不忍,犹豫着开口道,“妈……” “绫绫。”王亚洁亦是抬首开口。 苏绫挑眉。 王亚洁便摇头道,“你上学没接触什么不良少年吧?”她记得苏绫那时进了警局,身边有些人看着怎么都有十八九岁了,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王亚洁有些担忧。 苏绫闻言一怔,不明白王亚洁的意思。 “今天超市里有人偷东西,被保安抓着以后打起来了,年纪跟你差不多大,张口闭口是什么帮派的,哎,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学好,我看考到朝西去也好,县里太乱了。”王亚洁叹了口气。 “帮派?” “好像说是什么帝……”王亚洁一时想不起来。 “帝江。”苏绫微怔。 “对,咦?你也知道?”王亚洁皱了皱眉。 苏绫蠕了蠕嘴唇,随即咽下了想说的话,摇头道,“听说过。” 王亚洁叹了口气,“你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学无术整天研究打打杀杀的。” 正文 第127章 中考放榜,福满楼宴 章节名:第127章 中考放榜,福满楼宴 苏绫听闻此言只得抿唇不语,母亲对帮派的成见显然很深,尤其因天虎帮一事被辞退后,苏绫明显感觉到王亚洁口中对黑道势力有着怎样的抵触。 “绫绫,你可不要在外面跟那些社会青年走得太近,那次去警局我见你好像跟他们有认识的,是不是?”王亚洁隐约回忆。 苏绫闻言顿了顿,“妈,那都是我同学的朋友,不是不良少年。” 具体都是些什么人,王亚洁现在也早忘了,闻言便点了点头,“咱们青城县一早就乱,因为都是搞矿产发家的,地域文化就这样,妈就是担心你……” “我知道,您也赶紧吃饭吧,都快凉了。”苏绫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叹了口气。 王亚洁敲了敲腿,起身坐在餐桌旁。 苏绫夹了一根芸豆放在碗里,抬了抬头,“其实做帮派的未必都是不良少年十恶不赦。” 王亚洁眉头就是一皱,“那还劫富济贫搞慈善的不成?绫绫你还小,没接触过社会,对这些恶势力不会打心底里排斥,但你要知道他们都是些官商勾结吸老百姓血汗钱的东西。” 说罢叹了口气,“你看妈的下场还看不出么?要不是恶势力在背后作祟,妈妈也不至于连工作都没有了,到超市天天收银。” 苏绫闻言抿了抿唇。 王亚洁摇头道,“那些人进黑帮为了什么?都是些心术不正想要发偏财、不劳而获的人,他们觉得进了黑帮有恶势力庇护,可能借歪门邪道赚钱,拉帮结伙欺软怕硬,不然他们为了什么?” “绫绫,妈妈说的你都要往心里去。”王亚洁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心想一定要借此机会把苏绫的这层观念纠正过来。 苏绫将芸豆放入口中,含笑点了点头。 此时,苏绫心中亦是升起了一丝疑问,那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疑问。 自己发展黑帮,到底是为了什么? 进入黑道,目的就是发偏财?拉帮结伙让人再不敢欺到自己头上?用恶势力庇护下面那些欺软怕硬的小弟? 自己的初衷又是因为什么? 为江淮生报仇? 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被迫无奈?最终不得不向踏入江湖做出妥协? 无论因为什么,此刻虽重要,却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发展,是为了什么。 还是依旧盲目无所目标的发展壮大? 苏绫心中的疑问无人可以为她解答,甚至连她自己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知道,如今的形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帝江如今已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帮派,它联系着无数兄弟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这个担子早已不是苏绫一人说放就放得下的。 “绫绫?想什么呢?”王亚洁抬手在发愣的苏绫面前挥了挥,“吃饭呀?” 苏绫回过神来轻轻颔首,抬头看了王亚洁一眼,随后轻轻一笑,低头吃起饭来。 六天后,中考成绩下来的日子如约而至。 这天一大中午,王亚洁便拉着苏绫前往县二中,因成绩还未发放,母女俩便打算在附近餐馆一边吃饭一边等待。 不料学校对面的小吃铺已经人山人海,家家爆满,母女二人只得走到斜对面一家颇为上档次的小酒楼里。 福满楼。 “这名字好,福满楼,我们绫绫今次肯定是福满而至。”王亚洁颔首一笑,带着女儿踏入了这家饭店,“这几个月妈一直忙着工作,也没带你正经下过馆子,今儿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尤其张文涛进了局子,苏绫与母亲王亚洁也不会再参加张家的家宴,以前张文涛没进去那会,经常会跟他参加个宴席什么的,如今这种机会哪里还有?所以自打那以后,王亚洁还真没带女儿下过馆子。 “要是成绩出来不尽如人意,您不会不付钱吧。”苏绫难得地开了一句玩笑。 王亚洁顿时伸出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今天就不会说点吉利的!” 这饭店大堂内此刻也坐了七八桌,几乎就要被坐满了。 苏绫与王亚洁找了个靠窗的空桌落座,随意点了两个小菜,一碗米饭。 “你不是爱吃甜的嘛?服务员,再给我来份麻团。”王亚洁招呼了一句,女儿这几个月格外爱吃一些甜腻的食物,而且像是怎么也吃不腻一般。 就连一些家常菜,她现在都做得略微偏了甜口。 就在这时,苏绫抬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傅青岩和他的父亲傅琛也在这饭店内,而且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看傅青岩的左手边坐着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是他的母亲吧。 同一桌上,还有安阳与他的父母。 这几位,苏绫在家长会上都远远见过。 听说傅青岩的父亲与安阳的父亲合伙开过矿,两家也一直都是世交,此刻两家人坐在一起并不奇怪。 除此之外,苏绫环视四周,见这些桌的客人几乎都是带着儿女,许多面孔苏绫都眼熟得紧,其中不乏同班同学。 大部分学生家长都是拼桌坐在一块喝茶闲聊,有些父母面上洋溢着兴奋,有些则是流露着复杂尴尬,儿女脸上则是流露着紧张无疑。 就在这时,又两道眼熟的身影踏进了酒楼,此刻大堂里已经没了空桌,苏绫就冲着那二人招了招手。 是梁玲吉母女二人。 母女二人此刻踏入大堂,似乎没想到就连这里也爆满了一般,一愣之下刚要退出去,就远远见到有人抬手冲着门口摇了摇。 梁玲吉眼尖,一眼就瞧见了苏绫,当下笑着转头冲母亲道,“妈!咱跟苏绫坐去!” 就在这时,服务员也是快步走上前来,“里面请,今天日子特殊,大家伙随意坐,都是拼桌的,只要点菜就不收茶位费的。” 话音刚落,梁玲吉就听到身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便拼桌哦?爸妈,那桌空着呢,咱们过去坐。” 说罢,就跃过梁玲吉,直奔苏绫的桌子。 “余美文?”梁玲吉瞪了瞪眼珠子,拉起母亲快步超了过去,拉起凳子便坐在了苏绫那里。 事实上即便梁玲吉母女先行落座,圆桌还是有位子的。 余美文的母亲扫了一眼故意赶在自己前落座的梁玲吉,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们二中学生都是什么素质?” “行了妈,这县城里您还想要什么素质?”余美文有些得意地落座,她的母亲是在朝西市大公司工作的总经理,一年到头很少回到家里,他的父亲倒是没什么能耐,平日里主要还靠母亲打生活费过活。 如今母亲亲自回来陪自己看成绩,余美文只觉底气都比往日足了不少。 以前她跟在张雅芙身边总是当个陪衬,不就因为张雅芙有个当班主任的爹,余美文自认不比张雅芙长得差,无非就是成绩没有她好罢了,却也在班级里算得上出类拔萃的。 “余美文你什么意思,整的像你不是县里人似的,装什么城里人。”梁玲吉就看不上她那股得意样,如往常在班里那般出言讽刺。 “玲吉!怎么跟同学这么说话?”梁母眉头一皱。她给苏绫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压制的,每天骑着自行车,罩着张面纱,戴着遮阳帽接送女儿上下学,微笑着跟苏绫打招呼。 这一点令苏绫的前身印象非常深刻,对这女人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余美文的母亲也是眉头一皱,“美文,这是你同学?” “嗯,我们班的。”余美文皱了皱眉头,有些见不上梁玲吉。 一旁,余美文地父亲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也不插言。 这时,苏绫与王亚洁点的菜已经上来了,后者招呼道,“都是绫绫同学,一块吃吧。” “别介,咱们自己点两个菜,美文你看看喜欢吃什么?”余美文的母亲名叫赵明兰,是朝西市浦南集团中任营销部经理一职,平日里很少回到老家,就等着女儿读完初中将她接到市里去。 此刻,赵明兰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碟小菜,在她看来,自己在朝西市任职十年,回到这老家里就跟回到了乡下没什么区别。 这种菜式完全搬不上台面。 梁母也朝着服务员要了份菜单,直言笑道,“不点菜光收茶位费也不合适,我们也点两道,上来一块吃就完了。” 王亚洁就笑着点了点头,打心底里自然是对梁母这种朴实的性格略有好感。 至于余美文地母亲,眼底难掩的傲意着实叫人难以亲近。 点完菜,余父才开口道,“美文哪,这次的成绩心里多少有个底吧?考到市里成不成问题?” 任谁都看得出这男人性格沉闷,在妻子面前颇为说不上话,就单看穿着,与赵明兰也是两个层次地。眼下他说话略显局促,倒有些找存在感的感觉。 余美文点了点头,“我这次感觉超常发挥,后来估分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赵明兰淡淡道,“就算分数差上一星半点的,办到市里去也不成问题。” 正文 第128章 事件真相,傅家母亲+公告 章节名:第128章 事件真相,傅家母亲+公告 赵明兰的话显然叫余美文颇为受用,她有些骄傲地看了苏绫一眼,笑道,“放心吧爸妈,我这次超水平发挥,一定没问题的。” 闻言,赵明兰便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王亚洁,“这孩子报的是哪所所学?” 王亚洁道,“朝西一中。” “呵呵,这学校的分数线可不低呀。”赵明兰淡笑着道。 王亚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梁母淡笑着道,“吉吉报的县一中,主要为着离家近方便些。” 梁玲吉便抿了抿唇,偷眼看向苏绫,她自然是知道报考朝西一中颇为困难,因为不是朝西市人,要求的分数线也额外高出不少,再者自己家里人都在青城县,她根本就没打算高中考到外地去,所以才报考得县一中。 赵明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余美文道,“你这小同学学习成绩挺不错的吧?”说着话,她扫了一眼苏绫。 报考朝西一中,没些底子哪里会有这样的口气? 余美文顿时嗤笑一声,眼角正好扫见了不远处桌位上的安阳,当下就道,“妈,你还记得上学期开学咱们班有个女生跳楼吗?” 赵明兰就挑了挑眉,这事她怎么会不记得,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女儿每次跟自己通话都免不了提及一下。 “就是苏绫。”余美文用下巴朝着苏绫的方向抬了抬。 此言一出,桌上顿时一片寂静,王亚洁的脸色白了白,转头看向女儿。这个事情对女儿打击很大,她本来一直担心苏绫无法自我调节,却不想出院以后竟是如没发生过这个事情一般。 现在又被同学重新提起,王亚洁实在担心会对女儿心理造成影响。 梁母闻言顿了顿,适时地插言道,“谁小时候没犯过混,我小的时候还在隔壁苞米地放过火,差一点就给人家烧了。” 梁玲吉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妈你小时候咋这么淘呀?” “不然你这开朗性格遗传谁的?”梁母宠溺一笑,伸手掐了掐梁玲吉的鼻头。 赵明兰看到王亚洁紧皱的眉头,也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此刻,菜已经全部上齐,因为今日大部分都是拼桌,所以服务员也自然地为几人分别下单,上菜亦是分开摆放。 对比起来,赵明兰一家地菜式就显得精致得多,而梁玲吉与母亲则只是简单的点了两个小菜。 而因为有意带女儿下馆子,王亚洁与苏绫的菜式倒显得还算中档。 梁母不好意思地一笑,将菜往中间推了推,冲着王亚洁道,“一块吃吧?” 王亚洁也将自己的菜往中间推了推。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没有发言的苏绫忽然开了口,“跳楼事件,别人不知道事情真相,美文还不清楚吗?” 余美文当下一怔,苏绫这话什么意思? “那时的我的确少女心动,私下给同班的安阳拟了一封情书,却没打算送出去,如果不是你在课间悄悄偷走塞进安阳书桌,又怎么会发生跳楼事件?好在我大难不死,若是就这么死了,警方介入调查,恐怕现在的你已经不能在这福满楼点菜吃饭了。”苏绫眼角微弯,唇角亦是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桌上众人都觉这笑容夹杂着一股玩味的冰冷。 而且苏绫这话哪里像是在说自己?分明就像是在评论他人的事情一般,眼里没有出现一丝一毫地波动。 可余美文却没有心思分析苏绫的笑容以及语气,她心脏骤然紧缩,浑身毛孔竖起,脸色跟着就是一白,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这个事情只有自己跟张雅芙知道,张雅芙是绝对不会告诉苏绫的,那苏绫是怎么知道的? 苏绫既然知道,一早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 余美文话音刚落,桌上瞬时一片寂静。 几双眼睛纷纷注视向她,带着错愕、震惊、不可思议以及鄙夷不悦。 赵明兰在听完苏绫的话后只觉得滑稽,有些不悦,待听了女儿傻愣愣的回答,蓦地面色一绷,拍案而起,“美文?怎么回事?” 这一动向瞬间引得周遭目光尽数望来。 赵明兰顾不得那么许多,眼神凌厉地盯着女儿,“解释!” 余美文见母亲发怒,面上就更是白了三分,此时她的脸色好比严冬寒雪那般漆白毫无血色,唇角颤动了半天才带着哭腔道,“妈……我、我当时就是开玩笑,再说也没想到安阳能给贴黑板上呀!” 因为赵明兰拍案起身,大堂里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无人开口很是寂静。 余美文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却也不难落入耳,不远处的傅青岩一桌也是一怔,尤其安阳,没想到对方会提及自己的名字。 苏绫靠在椅背,淡淡地道,“你之所以将那封情书塞进安阳的书桌,目的不正是为了羞辱我?后果你又岂会想象不到?” 余美文听闻此言,急得就要哭了,“我真没想过你会跳楼!苏绫,我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过事情会闹到那么大!” 屋子里,知道事情经过的二中学生顿时来了兴致,有些人更是小声为父母解释起来。 安阳也是怔住,那封情书不是苏绫塞进自己书桌的?她怎么从来没跟自己解释过? 傅青岩也是愣住了。 梁玲吉此刻只觉得对苏绫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事儿要换自己身上绝对不可能以这种平静的口吻说出来,丝毫不在意周遭他人的目光,还真的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苏绫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余美文已经哭出声来。 赵明兰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些恼羞成怒。且先不论苏绫写情书的事情如何评价,只看人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一直没有揭露女儿的丑行,反倒是自家女儿,还好意思以为人家不知道自己做的那点龌龊事,拿这事出来嘲讽人家? 现如今这个台阶如何下? 真真是气死她了! 赵明兰觉得丢人,余美文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余美文的父亲余正忽然站起身来,甩手就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巴掌,怒道,“丢人败兴的东西!” 说罢,起身就走。 余美文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而赵明兰也感受到周遭兴味的目光后重重一哼,转身快步离开了饭店,那脚步明显略带匆忙,似是狼狈逃离一般。 “爸!妈!”余美文带着哭腔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她就飞奔了出去。 “诶?请等一下!您这桌还没买单呢!”服务员见此一怔,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戏剧性的一幕似乎就此落了幕,却不难让在场众人的话题全部围绕性地展开开来。 不少眼睛都悄悄盯在苏绫的身上,议论纷纷。 傅琛诧异道,“那不是苏绫嘛?青岩,怎么回事?” 傅青岩简单解释了两句,而后就起身行至苏绫身边,与王亚洁打了声招呼才落座。 因为曾一起去过白坪村,王亚洁认识傅青岩与夏志文二人,此刻倒也不显得生疏。 只是一旁,傅青岩的母亲有些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傅琛,“老傅?” 傅琛摆了摆手,“那是青岩同学,曾经帮过我不小的忙。” “他这次说什么都不出国读书,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傅青岩地母亲毛玲曼眉头紧蹙,颇有些不悦。 傅琛转头看向儿子方向,心中也觉得儿子对这苏绫格外上心,那次甚至央求自己为了苏绫与夏卫东对上。只是苏绫帮了他的大忙,更是很有本事,他也不反对两个人相处。 “慧安过两个月可就回国了。”毛玲曼忍不住提醒道。 傅琛一怔,随即摆了摆手,不赞同道,“你急个什么,青岩现在还小,哪里会定性!就算真谈恋爱又能谈到几时去?而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总不至你喜欢慧安,就绑着青岩从小到大不许跟女生接触吧?” 见傅琛脸色微沉,毛玲曼也停住了话头,只是看向傅青岩身边的苏绫,眉头忍不住皱得更深。 毛玲曼出生在比较好的家庭,自幼受教育程度颇高,丈夫傅琛又是矿老板,赚的都是大钱,所以难免带着些雍容贵气,更是十分注重门第。 “那女生叫什么?”她又问道。 “叫苏绫,挺优秀的孩子。”傅琛转头看向苏绫地方向。这孩子给他的感觉沉稳干练,荣辱不惊,就是有些颇难亲近,他已经几次希望请苏绫吃饭都被傅青岩带话回绝了。 这点傅琛也说不上是高不高兴,只觉得有些遗憾。 但苏绫解决了矿难,解决了夏卫东难题,这些都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地,也是他亲眼看到的。 他知道就连夏卫东都对这孩子礼让有加。 只是这些话不必要说与妻子听,解释起来更是麻烦,有些事即便说了妻子也不会信,尤其是没有亲眼所见,怕是嗤之以鼻都来不及。 “家里是做什么的?”毛玲曼又问。 一旁,同桌的安阳父母也听着二人的对话,没有注意到儿子脸色有些不对。 此刻安阳自然是有些不适的,那件事牵扯到他倒也没什么,只是想到那情书不是苏绫送的,她竟是解释都懒得跟自己解释,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现在倒好,傅青岩又过去了,就连傅青岩的母亲都认为二人是在谈恋爱。 傅琛喝了口茶水,“普通工作的。”显然是没愿意深谈。 “伯母,苏绫父母离异了,母亲二婚嫁给了咱们班原来的班主任张文涛,后来张老师因为猥亵女学生被判罪获刑,进了监狱,现在苏绫跟着她母亲过,她母亲原来在金辉酒店做领班的,后来因为出了被客人猥亵的事被辞去职务,现在好像没有工作。”安阳接口道。说完又有些后悔,自己是出于什么想法说了这样一番话? 果然,话音刚落,毛玲曼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老傅,你竟然允许儿子跟这样的女生接触?” 安阳的母亲也皱眉道,“听刚才那意思,这女生就是上学期开学给你送情书,然后跳楼自杀的那个?” 安阳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天哪。”毛玲曼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送情书、跳楼,继父猥亵罪入狱,母亲没有工作,还曾被人猥亵过。 这、这、这是什么人家呀! 没有一个干净的! 第一印象,毛玲曼就觉得糟糕透顶,尤其看着跟苏绫低头耳语的儿子,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傅琛也皱了皱眉,“有些事情都是以讹传讹的,不能盲听盲信。你没有接触过这个孩子不了解……” “了解?我为什么要了解她?”毛玲曼面色一板,淡淡道,“我不用也不想了解她,单看她的家庭状况就不应该让青岩与她来往!” “人家来往不来往是孩子自己的事情,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跟着掺和!”傅琛摇了摇头,语气也有些发沉。 毛玲曼惊诧地看着傅琛,“老傅,我发现你怎么直为那孩子说话?你今天怎么回事?” 傅琛也恍然惊觉自己竟是维护起苏绫来,当下忍不住叹气一笑,“玲曼,我说过那孩子帮过我的忙,青岩跟她也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你就不要多想了。” 安阳在旁轻声插言笑道,“苏绫人确实挺不错的,很优秀,成绩上也比以往上升了不少,不然青岩也不会整个学期都把我甩包,白天在校门口等苏绫,中午陪她一块吃饭,晚上等她放学,整个人眼里就剩苏绫一个了。” 毛玲曼闻言大惊失色,转头看向傅琛,“老傅,这些你都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我工作有多忙你又不是不晓得。”傅琛也皱了皱眉头,觉得儿子要真这样做可就有些过火了。 毛玲曼眼珠左右开转,板着脸道,“今晚我必须跟青岩谈谈,我就说要他出国读书,你偏尊重儿子意见,儿子才多大?许多事情自己根本无法做决定!” 此刻,不远处的苏绫与傅青岩自然不晓得他们二人已经成了傅琛夫妻的矛盾话题。 “周末晚上有个毕业聚会,安阳组织的,每个人交五十元的聚餐。”傅青岩开口道。他自然知道苏绫如今帮派做得多大,五十元对她来说哪里算得上什么,说时也未多想。 苏绫却扫见母亲的手指顿了顿,当下笑道,“我就不去了……” “去,当然要去,同学毕业聚会怎么可以不去,一辈子能有几次?”王亚洁却是担心女儿在同学面前自卑,当下开口道。 昨天刚从长春回来,今天下午就得飞上海,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的确怠慢疏忽了更新,近期太怠慢了,难免有些乌龟缩脖,是我对不起大家。到了上海未必有时间更新,我想请两周假,这两周我也尽量有时间我就写,写了我就更,回来以后绝对不会再怠慢,在此给大家致上最诚挚的歉意。 正文 第129章 她的成绩,散席宴会 章节名:第129章 她的成绩,散席宴会 苏绫无奈一笑,王亚洁却是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再难像这样见到了,同学聚会是一定要去的。” 说完便凑到苏绫耳边,“妈这有钱。” 说罢,就从兜里翻出钱来,苏绫和傅青岩顺眼瞧去,只见王亚洁从兜里翻出一叠褶皱的钱来,两张百元,剩下的均是五十、二十、十元,零钱散钱居多。 王亚洁从中抽出了一张五十的,停顿了一下,又将五十的放了回去,拿出一张一百元塞进女儿手里,“自己买点好吃的。” 苏绫知道王亚洁如今生活拮据,自己的学费住宿费到时又是一笔不小的开资,这笔钱自己是不可能有机会出的,如今母亲更是只靠着超市收银每月四百元的底薪过活,五十元的开资显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何况她还拿出了一百元来? 如今年月,即便张文涛在学校当值时,薪资加上一些额外待遇才有一千多元。 将钱推了回去,苏绫从兜里掏出一百元笑道,“我自己攒了点生活费。” 王亚洁一怔。 一旁,梁母就冲王亚洁笑道,“苏绫真是懂事,像我家这个,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要她攒钱简直比登天还难!” 梁玲吉也是惊讶地张了张嘴,妈呀,苏绫一天两三块钱的零花钱,一百元得攒多长时间? 有一百块,放学生堆里也算是大款了。 王亚洁拿出的钱被女儿推了回来,心中颇有些欣慰,欣慰之余亦是有些心疼。 自家孩子懂事她是深有体会,几乎没要自己跟着操过什么心,至于苏绫的成绩,王亚洁打从一开始就没太过强求,只求女儿踏踏实实安稳度日,不要学坏,成绩能有中等已经超出她的预期。 自己家里的现状她清楚明白,自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辅导监督女儿学习,而苏绫自幼头脑稍笨,想要出类拔萃并不容易,能提升到如今地步已经叫她大为欣慰。 除此之外,女儿在生活上尽显体贴,做事周到性格沉稳,比之前两年时常为女儿的事操心头痛,王亚洁此时真真是觉得自己上辈子积了德。 女儿也真是长大了。 将钱收了回去,王亚洁冲着梁母谦虚笑道,“也就是这两年稍微懂点事,以前也没少叫我跟着操心。” 梁母便笑着点了点头,“听说苏绫成绩提升了不少,这次报考的朝西一中有没有信心?”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这学期已经将弱项全力弥补了上来,至于文科她是一点也不担心,月考时虽有藏拙,但这次中考却是直接关系到将自己推入分水岭的哪一侧,所以她是全力以赴的,交卷前,试卷已经全面检查过,并未遇见答不上的题型,以自己预估的分数恐怕…… “青岩!”远处,一道声音打断了苏绫的思考,抬起头,就见傅琛身旁那名中年女人正在朝傅青岩招手。 那位应该就是傅青岩的母亲。 傅青岩朝着王亚洁以及梁母歉意点头,而后对苏绫道,“我过去一下。”说罢起身走了回去。 只见傅青岩母亲面容颇为严肃地与他低语说了几句什么,眼角更是不时朝着苏绫方向看来,傅青岩亦是皱眉说了几句,因隔着一张桌子,大厅里也有些吵嚷,所以苏绫这边听之不见。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成绩出来了。” 众人便陆续走出饭店。 此时此刻,相信无人心中不带着七分忐忑三分期待。 榜单贴在学校大礼堂外的空白墙面上,初三一共三百多名学生,一共六张大白纸从上到下排列着学生姓名以及分数,虽说如今打电话亦是可以查询到分数,但是大多数的学生还是选择亲眼看到榜单。 待苏绫等人来到大礼堂一侧时,前方早已人山人海,上百学生以及家长、亲朋,数量成倍增长,几乎叫人无法挤上前去,而站在后方又看不到白纸上的字眼。 “要是没在第一张榜上,进朝西一中就想都不用想了。”梁玲吉抬手指了指第一张榜单。 苏绫颔首。 一旁,王亚洁也是心情期待。 有些学生与家长已经看完成绩从前方退出,有人脸上带着明显的轻松与兴奋,有些人则是无奈与惆怅,少数人含着眼泪在家长骂声中匆匆离开学校。 热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七月的风都带着丝丝热气,不免叫烦躁者烦上加烦。 青葱绿叶在热风下轻轻浮动,也难以抚平人们紧张的心情。 唯有苏绫,从始至终都未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反观一旁的梁玲吉,两手捂在胸口似是在按住砰砰乱跳的心脏,越是朝里面挤,越是呼吸粗重起来。 “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前方响起,苏绫不用想也知晓是刚刚从饭店负气离开的余美文的。 此刻余美文就站在第二张榜单前方,她的父母则是站在一侧,脸上带着赞许地笑容。 显然女儿优异超出预期的成绩叫他们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苏绫等人此刻亦是走上前来,梁玲吉先在第三张单子上快速地扫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松了口气,以她的成绩必然会在前三张榜单上,因为事后预估过分数,不会偏离太大。 而且一二张榜单大多也都是被一二班的学生霸榜,其他班级想冲进前来难度颇大。 随即她便在第二张榜单上找了一圈,却发现余美文的成绩竟是第二张榜单的第一名,也就是全校第五十多名,因为今次有不少成绩相同的学生,这个成绩也不算太差,综合排名算是很靠前了。 紧接着,梁玲吉就在中央部分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当下心情一畅,转头指给母亲,“妈!我在这呢!”这个成绩考入县一中是没有问题的。 余美文一家人闻声转过头来,见到苏绫等人,余美文便抿了抿唇,快速在第二张榜单上扫视一圈,并未见到苏绫的名字,接着她就瞟向第三张,笑道,“苏绫,你考了多少分?朝西一中有没有问题呀?我的成绩看来是不用走后门了。” “看你这孩子。”赵明兰嗔怪一笑,面上表情颇为自豪。 苏绫则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向第一张榜单。 “嗤!”余美文撇了撇嘴。 毛玲曼便看着苏绫的母亲淡笑道,“我打听过了,朝西一中这次的录取分数线比往年都低,如果没有掉到六七十名以外还是很有机会的。” 这话叫王亚洁略微有些尴尬,因为五十到一百名并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可能在第一张榜单上? 梁玲吉此刻也在第二张榜单上快速找着苏绫的名字。 依照苏绫这几次考试的成绩,应该是跟她排名相差无几,但这次考试所有人都全力以赴,不乏一些黑马凭空杀出,相同的成绩也不是没有,或许只差一两分便被隔出十个名字之遥。 如果苏绫在她后面没落太远的话也没什么关系,估计不会贴太多的钱。 就在这时,第一张榜单前的安阳与傅青岩双双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后均是转头看向苏绫。 毛玲曼与傅琛抬头一看,也是双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一旁,就听不少学生窃窃私语,“竟然是她?” “天哪,状元是她?” “傅青岩都排到第三去了!” “安阳第二耶!”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 苏绫上前,抬眼,果然,第三名是傅青岩,第二名是安阳,而第一名…… 苏绫! 两个大字赫然跃入眼帘,不由得使苏绫心脏快跳了两下。 再看后面的单科成绩。 语文满分! 数学满分! …… 唯有英语掉了三分,其他文科成绩无一不是满分,苏绫知道这并不算是超水平发挥,她本就有着过人的头脑及记忆力,她的血统注定了她超乎常人的智商,但即便心中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此时此刻看着榜单顶头的两个大字,心中依旧有些起伏。 “啊!”王亚洁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僵硬地站在苏绫身后,眼角瞬间滑出泪花。 “啊?”余美文更是不可思议地站在一旁,表情僵硬得仿佛一块烘烤熟了的饼干,就要生出裂痕。 而梁玲吉则是在不敢置信过后激动地一把抱住苏绫,尖叫连连。 不少人都在看过自己的成绩后好奇地来瞧瞧二中状元是何人,而苏绫的名字即便在学业上不是那么突出,众人也不会太过陌生,甚至在毕业的最后学年里熟悉得很。 尤其是苏绫的同班同学,更是因为知晓苏绫经常请假以及平日里成绩徘徊在中等线上而感到讶异非常。 走在回家的路上,王亚洁又哭又笑,头顶热辣辣的太阳以及干热的风以及再难左右她的此刻的心情。 路过楼下的菜场,她激动得跟平日里经常打着招呼的卖菜老太道,“我女儿中考考了全校第一!” 事实上,苏绫的成绩已经远不止全校第一,那是在出了全县综合排名以后的事情。 周末,由安阳组织的初三一班最后一次聚会,就定在了青城县郊区湖畔的饭店里,听说这里有县城最好吃的水库飞鱼,而且环境清幽极适合聚会。 这一次的聚会,对于大多数而言是一次散席宴。 正文 第130章 凉风袭人,与你谈谈 章节名:第130章 凉风袭人,与你谈谈 苏绫的中考成绩排名全校第一,县里第二,而全县第一的中考状元出自县一中,名叫郑清凡,是个女生。 听说郑清凡除了作文题扣掉少许分数外其他成绩样样满分,这个成绩即便在全市乃至全省都可以算得上顶尖。 所有人都猜测,郑清凡的成绩应该是辽北省的中考状元。 青城县郊的饭店内,当苏绫走进时,大厅里已经极为热闹,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显然比以往在学校相见时显得放松得多。 成绩优异得学生满脸轻松聚在一块期待着接下来的高中生活。 “听说高中每天只上半天课?” “听说大学每天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呢!” “什么时候才熬到大学呀!” “别瞎说了,小学时候都说上初中就半天课呢,你看什么时候真有半天课了?” “是呀!我哥上高中累的要死,也没见多清闲。” 而成绩较差的学生则是围在一块望洋兴叹。 “这回差了二十分,得花两万块钱补差,我妈天天愁的跟什么似的。” “你就别说了,你补点钱还能进县一高呢,我就得直奔二高了,我爸是不可能给我补这份钱。” “你说你怎么就考差了呢?按你平时那成绩考一高应该没问题呀!” “这回县高中录取分数线有点高,你说苏绫真是狗屎运啊,市一中录取线倒是比往年低了。” “说什么哪?就算录取线高,苏绫那成绩也稳进哪!” “哎对!说的也是,我就是不服……” 话没说完,这人就被同伴推了一下,顺着同伴的手望去,就见到苏绫步入大厅,刚刚从他们身旁经过。 大厅内,安阳放下手中工作朝着苏绫迎去,面上带着笑容,“苏绫!青岩还没到呢,估计要晚上一会,你先跟我坐这边,一会青岩来了招呼他过来就好。” 话音刚落,就见苏绫站在原地正朝着大厅另一侧望。那里,有一大群学生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却并不是苏绫班级的同学。 他顺着苏绫目光望去,笑着解释道,“那些不是咱们同学,是一中的学生,没想到碰巧跟他们一块订了位置,咱们就一个班级,人少占不光坐席,酒店就安排我们坐在这边了。” “你放心,咱们这边可以看湖景,最好的位置了,好在是我先订的位。”安阳说着,便引苏绫到四张圆桌最中央的那张。 这次宴会是他举办的,每人交五十元,多退,少的他来补。 因为是一班学生们最后一次聚会,所以无人不来,即便是家境不好的学生都朝家里伸手要了这五十元,家长也都没什么意见。 这时,王美涵也姗姗来迟踏入大厅,在门口扫望一圈就直奔苏绫的座位而来。 要说县二中此次的黑马可不止是苏绫一人,王美涵的成绩本来在初三下滑跌破了班级最低分数线,已经转至六班去了,可中考却考入了全校前二十名。 原本六班的王美涵报考市一中是没人看好的,没想到此次的成绩却叫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与苏绫的督促监督脱自然离不开关系。 因为王美涵在县二中的大半学习生涯都是在一班度过,所以苏绫已经在交钱时与安阳打过招呼,后者也是同意王美涵来参加毕业聚会。 “咱们六班也今天聚会,在学校附近的福满楼订的婚宴包。”王美涵在苏绫身旁坐下就道。 苏绫颔首,“见过东子了?” “嗯,刚从朝西回来,身体看上去好多了。”王美涵叹了口气。赵东自知因为张超之死行事冲动,酿成大祸,所以在三刀六洞自惩之后亦是没有过多休息,就参与到浇灭天虎帮的计划中来。 那晚在天虎帮总部大楼,赵东本就是带伤上阵,事后亦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收缴天虎帮残余力量中,一直没有很好地休息,伤上加伤。 即便苏绫等人回到了青城县,赵东亦是忙碌于市里县里之间,不见休息。 所有人都很担心他的身体,却劝说无效,而且帮会事务确实繁杂,正到发展的紧要关头,又赶上中考,无论是苏绫、王美涵还是王立斌夏志文等人无不是要为这次考试全力以赴,以求顺利一同进入朝西一中,而结果也确实并未叫众人失望。 好在葛红玲一直随身伺候着,否则赵东怕是很难坚持至今。 “倒是辛苦葛医生了。”苏绫抿了抿唇。 王美涵点头,“多亏了葛大夫陪在东子哥身边照顾,绫姐,你就开口让东子哥休息休息吧?” “东子也是有意以此来分散精力,就随他吧。”苏绫摇了摇头。张超的死对赵东造成的影响不是一丁半点,毕竟是相互扶持走到今天的好哥们,不是一年两年的情谊,更是过命的交情。 张超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赵东内心深处的无力与自责苏绫看得清楚明白。 这一点旁人即便劝说再多也没有用处,他此刻的努力亦是要为自己证明一些什么。 时间自然可以冲淡一切,可也的确要经历了一些时间才是。 不多时,傅青岩也是到了,不过他的座次却是在安阳的左手侧,并未排在苏绫的身旁。 而苏绫的左手是安阳,右手方向则是王美涵。 对于此,苏绫倒是不觉什么,总归是一顿饭而已。 席间,初三的学生们应景地要了几箱子啤酒,男生们大侃特侃,有些人更是借着酒劲对着暗恋多年的对象表白起来,惹得不少女生面红心跳。 酒过三巡,结账走人。 安阳同傅青岩双双陪在苏绫身旁,看似是二人闲聊走出了大厅,目光却都没有离开一侧静默不语的女生。 “我送你吧。”二人齐声开口,而后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苏绫似是在思考什么,闻言转头微微顿了顿,显然是没有跟上节奏。 “我送她就行了,你们都喝了点酒,早点回去休息吧。”王美涵适时地接过话来。她是女生,对于某些问题自然是敏感得紧,安阳今次的一系列动作她怎么看不出来? 不止是她,就是其他学生也纷纷诧异于安阳今次对苏绫的殷勤。 以前可从未见安阳对苏绫加以颜色过,而今日却频频与她低语闲聊,更是不时温柔浅笑,那眼神,那动作,都令众人纷纷咂舌。 莫不是安阳终于开窍了? 可苏绫在经历过跳楼事件以后分明与傅青岩走得极近,虽然两人没有传出什么情侣关系,但在众人眼中早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而安阳与傅青岩又是绝好的哥们,这三人的关系在一班乃至学校都是极为有趣的话题,好在苏绫后半学年请假的次数远远超过了在校次数,这才叫话题淡了下去。 王美涵话一出口,安阳与傅青岩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还要再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地模样。 酒店建立在湖畔,青城县又是标准的山城,可谓是依山傍水,比起县里来,这处到了晚间凉风习习,显得十分惬意。 “走吧,先一道坐公交。”安阳随性地笑了笑,将双手插入裤兜内。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喇叭声。 众人抬眼看去,傅青岩就是一怔。 只见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行驶至众人面前,车窗下滑,露出女人虽见风霜却风韵犹存地美丽面容。 “青岩,结束了?”车里的人是毛玲曼,傅青岩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傅青岩上前一步,弯身至车窗前。 毛玲曼淡淡一笑,“这么远的路,我不来接你难道叫你走回去?” “这不是有公交车吗?”傅青岩叹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家的车可以送苏绫一行人回去,刚要说话,却见毛玲曼已经开门走下车来。 苏绫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安阳淡淡笑道,“阿姨来接青岩了,我陪你们坐公车回去吧。” 话音刚落,毛玲曼地目光就扫在了苏绫身上,她眉头一皱,随即脸上绽开公式化地虚假笑容,优雅从容地冲着苏绫方向招了招手,“苏绫吧?过来,阿姨想跟你说两句话。” 这话叫在场所有人都怔了怔,除了傅青岩等人外,一些刚从酒店走出的学生也都纷纷侧目望来。 苏绫挑眉,随即迈步走上前,就见毛玲曼微笑着朝轿车另一方向走去,并示意傅青岩站在原地不要动弹。 “妈?”傅青岩眉头一皱,想要上前,却被经过身旁的苏绫抬手制止住了。 随着毛玲曼走到一侧,苏绫才淡淡道,“您好,找我有什么事?” 毛玲曼上下打量着她,这半学年苏绫的身材变化倒是不大,穿着宽松的衣服依旧显得单薄瘦弱,却不难看出其有些身段。 只是面容稚嫩,偏瘦,发丝长短参差不齐导致吊在脑后总有些凌乱的碎发随风飞舞。 “阿姨知道你跟青岩是好朋友。”毛玲曼目光柔和,笑容亦是十分柔和,看上去颇为和蔼可亲,却又不经意间给人一种疏离傲然的气质。 “听傅青爸爸说,你帮助过他解决一些小问题,阿姨要对你表示感谢。”感谢的话,却没让苏绫听出感谢的意思,倒是听出了对方着重咬重了那个‘小’字。 正文 第131章 你的家世,不配我儿 章节名:第131章 你的家世,不配我儿 感谢的意思苏绫没有听出,倒是毛玲曼有些偏见的态度叫苏绫不难感受得出。 “的确只是举手之劳,阿姨不用放在心上。”苏绫淡淡地道。 举手之劳?小问题?八十多条人命,青城县近年来最大的一场矿难,若无苏绫出手,恐怕傅琛那次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现在即便不是倾家荡产也要官司缠身。 这些,在家中深居简出的毛玲曼自然是不知道的。 傅琛工作上的事务也从来不会在家中嘀咕,遇到难题更是不会叫家人跟着操心,矿难的事情经苏绫的手解了难,这事便也就过去了,更没有在家中提及的必要。 毛玲曼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谢归感谢,但是有些话,阿姨却是不能不说的。初三下半学期,我和青岩爸爸准备将他转学到国外,接受更优质的教育,但这个事情青岩极力反对,执意要留在国内,高中更是选择了朝西市一中。” 说完这话,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苏绫打量,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女孩满脸羞愧低头不语的结局,相反,面前女孩眸光平静到无以复加,脸色坦然一如既往,她淡淡地注视着她,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苏绫没有接话,没有露出她所要看到的表情,这叫毛玲曼不得不自行将话题继续下去,“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总是有些叛逆的,荷尔蒙躁动不安导致对接触较多的女孩子有好感也属正常,作为母亲我都可以理解。” “只是,这份理解是在不耽误青岩学习以及生活的前提下,苏绫,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毛玲曼穿着棕色的立领披风,一头长发挽在脑后,严谨而端庄,有些刻板地面孔犹如虔诚的教徒般,一丝不苟到没有什么生气。 苏绫听了这些话便颔首,简单直白地回应,“阿姨的意思是,如今这份躁动不安已经影响到了傅青岩的生活。” “或者说是他的前途。”毛玲曼纠正,因为早恋耽搁了出国,耽误了儿子的前途。只是叫她有些意外的是,眼前的小丫头倒是从容不迫得紧,面对她还能如此镇定倒是叫她有些另眼相看。 苏绫颔首,“傅青岩既然选择留在国内发展,您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毛玲曼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苏绫一眼,不光是诧异她依旧从容不迫的语气,更是诧异她到底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还是在跟自己装傻? “我不希望早恋影响到青岩的学业。”毛玲曼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不停紧张朝这头凝望的儿子。 见到傅青岩此刻紧张的状态,更叫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苏绫没有应答。虽然她大抵可以理解毛玲曼的意思。 而对于傅青岩,这个今世除了母亲外,第一个对她表示好意,被她当成朋友的大男孩,苏绫并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可以归为哪一类。 明朗的笑容,整学期的关怀体贴,每天清晨破晓下的等待,一杯甜甜豆浆的问候,沉静微笑下的关怀备至,无一不令她感到温馨。 至于是如何感情,苏绫从未想过,也从未在乎过周遭学生们另类的目光与窃窃私语,只觉得如此下去,便好。 但眼前的女人的眼神中,明显带着提防与警惕,就像是她抢走了她的宝贝一样。 “你们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阿姨说这些话并不是只为了青岩,也是为了你好。”中学时代的爱恋哪里会来得长久?当时间流逝,单纯的情感浸入物欲的旋流,一切都将会改变。 到了那个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女孩子? 当然,说是如此,但毛玲曼心中是觉得苏绫配不上自家儿子的,未来的儿媳妇她早有人选,那个自幼跟随父母定居国外的女孩子无论是长相家世还是教养无一不优秀,而傅青岩如今的任务就是安心学习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或许这个时候苏绫应该垂眸解释一句‘我们并没有什么’但她依旧选择了沉默。 这时,傅青岩已经忍不住走上前来,“妈,您跟苏绫说什么呢?” “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毛玲曼面上虽还带着和蔼的笑,但眼神中的严厉还是颇有些叫人打怵的。 傅青岩抿唇,有些责怪地蹙了蹙眉,“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您这大晚上的拉着苏绫谈什么?” 毛玲曼亦是缓缓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认真道,“青岩,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苏绫很优秀,是你们二中的中考状元,但是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现在的状态耽误的是你们双方。问题既然发现了就要扼制。” “扼制?问题?我们有什么问题。”傅青岩涨红了脸,似乎自己这点小心思都在毛玲曼的目光下暴露无遗。 “苏绫,阿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你就给阿姨表个态吧。”毛玲曼没有理会儿子的追问,而是转头看向苏绫。傅青岩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肉,她岂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冲着傅青岩对苏绫的维护和失态,这若放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这个儿子自幼被她调教得优秀沉稳,成熟远超其他同龄孩子。 傅青岩上前一步拦在苏绫身前,“妈!您这样对我的同学很不礼貌。” 毛玲曼瞥了儿子一眼,又看向站在儿子身后静默不语、只是眸色淡淡看着自己的女孩,心想今天就是来解决这个事情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要的,现在,怕是要下一记猛药才行。 “苏绫,青岩的家世你应该知道一些,我和他父亲对他的期待远超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而你的家世阿姨也大抵了解一些,单亲家庭,在超市打工的母亲,猥亵学生的继父?阿姨说这些并没有侮辱和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够清楚自己与青岩之间的差距在哪里。”毛玲曼颇为平静自然地说出这番话来。 而傅青岩则是神色大变,“妈!你调查苏绫?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住嘴!”毛玲曼办起面容,而后转头看向了苏绫,“既然能考得全校第一,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姨的意思想必你能够理解。” 苏绫皱了皱眉,自然感受到了对方的轻视及侮辱,“您是在侮辱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傅青岩神色微变,从苏绫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就已经表示她心中不低的不悦程度。 而毛玲曼并未从这句不痛不痒的话语中听出什么不对味儿来,只是淡淡一笑,“阿姨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今天的话虽然有些唐突,但将来你们会明白这是为了你们着想。” 苏绫缓缓摇了摇头,“你只是在为自己着想,并没有考虑到这番话对于一个出身低微的普通女孩子会是一个怎样的感受。”身为人类史上的一代巫王,苏绫又哪里看不穿毛玲曼的想法。 而毛玲曼亦是对她此刻这种置身事外,似乎在与她议论‘另一个女孩子’的口吻颇有些接受不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这么不懂事。 苏绫面色如常地继续道,“您今天的做法的确非常唐突,但因为您是青岩的母亲,我不会因您今天的冒失行为而去责怪,希望这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再次发生。” 毛玲曼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女孩。 这到底是哪里爬出来的怪物? 怎么会在这样一番谈话后说出这番话来?说她少年老成?还是狂妄自大? “而作为青岩的朋友,我有责任提醒您一句话,与人相处莫要着眼于眼前,更不该凭借表象加以评判。”如果今天您不是傅青岩的母亲,怕是要栽跟头的。 后面的话苏绫没有说,但眼前的女人的确狭隘、市侩、自认高人一等,并不讨喜。 苏绫皱眉,自己为什么要与她说这些话? 自己又有什么必要说出这样一番话? 傅青岩也是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苏绫,如果是普通人对她瞧不起,哪怕是看扁看低,苏绫怕是也不会为此生气…… 毛玲曼顿了半晌,忽然扬起下巴微微一笑,颔首道,“你这孩子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不要着眼于眼前?好,阿姨就祝你今后成功。” 说罢,依旧优雅从容地点了点头,转身钻进轿车。 对于他人最大的回击恐怕就是轻视、藐视,毛玲曼四十几岁的人即便心中不悦也自然不会去竭斯底里,犯得着跟一个孩子置气? 但显然的,苏绫这番话气到她了,这种态度与语气更是叫她觉得分外受辱。 “青岩,上车,你爸爸在饭店等着呢。”毛玲曼淡淡地朝着窗外道了一句。 傅青岩深吸口气,抿唇看着苏绫道,“你别生气,回头我跟你解释,等我电话。” 看着轿车绝尘而去,苏绫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而后转身。 王美涵刚才就站在不远处,零零散散听到几句,此刻气哄哄地跑上前来,“她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什么东西!仗着有几个臭钱看给她得意的!绫姐你说怎么办?找几个人给她家点了!” 正文 第132章 徐家慧安,嘴巴倒毒 章节名:第132章 徐家慧安,嘴巴倒毒 苏绫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叫王美涵住嘴不语,缩了缩脖子。 远处,安阳快步走上前来,“苏绫,毛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苏绫摇了摇头,转身朝着车站方向走去。 安阳则是挠了挠爽利的短发,快步跟上,“苏绫,我大概能猜到毛阿姨的意思,他是担心你跟青岩早恋吧?” 见苏绫没有做声回答,安阳继续道,“哎,这事确实怪青岩,以后他是要跟慧安结婚的,毛阿姨也认定了慧安,怎么可能同意你们的事。” 苏绫脚步顿了顿,疑惑看向安阳。这个名字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安阳诧异,“青岩没跟你提过慧安的事?” 苏绫摇了摇头。 “徐慧安父母与傅家是世交,不过徐家一直定居在国外,老人不愿走留在国内,就跟傅家住在一个大院里,青岩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徐家带着徐慧安回国探亲,双方父母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然后徐慧安小学转到了国内,跟青岩在大院里一起生活了六年,初中才又被父母接回国外的,两家本来商量等青岩高中就出国读书……” 这话苏绫倒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傅青岩中考前几次表示很可能会出国读书。 王美涵也有些诧异,“傅青岩怎么没说过?” 安阳笑道,“估计是怕苏绫多想吧。”说罢偷眼瞧了苏绫一眼。 王美涵皱眉,“那算什么!对了,傅青岩喜欢徐慧安吗?” 安阳转眼看向苏绫,单薄的嘴唇在夜色下抿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在你出现之前,我只见过青岩对一个女孩子那样笑过,那样上心过。” “这么说傅青岩喜欢徐慧安?”王美涵瞪了瞪眼。 安阳双手插入裤兜,“或许吧,两个人小学时候就分在一个班级,一个正班长一个副班长,傅青岩成绩虽然比徐慧安好,却一直推脱着将正班长的位置让给徐慧安做,每次大考成绩故意落后一步,叫徐慧安挣个第一。俩人也像现在青岩跟苏绫似的,每天早上一块吃饭,青岩带着早餐等慧安出门,中午也腻在一起,晚上青岩等慧安一块放学先送她回家。” 王美涵越听越诧异,总觉得这说的就是傅青岩与苏绫的日常状态似的。 说罢,安阳随意一笑,“不过慧安小学毕业就出国了,这两年放假都跟着家里到各国旅行也没回来过,估计青岩的心思也淡了。” 王美涵使劲皱起眉头,脱口而出,“那也不能拿我们绫姐当替身似的吧!” “绫姐?”安阳蹙眉不解。 王美涵抿唇咳了一声,“苏绫比我大两个月,我有时候就这么叫。” “哦。”安阳跟着点了点头。 公车来了,一行人跟不少同学挤着上了车,包括在饭店一同就餐的一中同学,苏绫眼尖地瞟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王立斌。 刚刚在饭店时倒是没有注意,此刻上了同一辆车才发现王立斌原来也参加了一中的聚会。 此刻,王立斌扶着头顶的公车扶手,身旁站着一名长相清理身材清瘦的女孩子,女孩子披散着头发,穿着月白色的长裙,黄白相间的凉鞋,而王立斌此刻似乎是在护着她生怕被别人挤到一般。 而女孩的脸却没有冲着王立斌方向,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观察她的侧脸,不难看出女孩子颇有些高傲的面容神态。 就在这时,苏绫眼角又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在父亲入狱后被大姑张海琴疏通关系转到青城县一中的张雅芙。 此刻张雅芙正靠在窗边跟两名女孩低声谈笑,其中一个就是张海琴和余文康的女儿余蕊,此刻这行人也并没有注意到苏绫。 苏绫猜测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末班车,而且这个点从县郊进城的几乎没有人,所以此刻公交车上虽然拥挤,但却都是一二中到此聚会的学生。 “王立斌?”王美涵也是一怔,出声叫了一句。 王立斌似乎也才发现二人,当即扬头看过来,“咦?你们怎么在这?” 因着中间隔着几人,所以双方说话有些抬高了声音,不免叫人注视过来,包括那名在王立斌默默保护下的清瘦女孩,也包括张雅芙。 “来参加毕业聚会啊,刚才在饭店没瞧见你。”王美涵笑道。 王立斌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了身旁的女孩子一眼,“之前一直在角落呆着来着。”因为郑清凡不喜欢太吵嚷,而她这次又是青城县的中考状元,更不喜被人围着议论,所以吃饭时一直坐在角落,王立斌也就陪在角落处。 “呀?女朋友啊!”王美涵口无遮拦,却并没有瞧见那女孩面色羞红,也未瞧见她点头应笑,相反地,迎面接来女孩子轻蔑不悦的眼神,而后那女孩便将头转向一旁。 王立斌有些尴尬地慌忙挥手,“你误会了,清凡是我同班同学。” “追了两年的同班同学!”一旁男生打趣笑道。这令王立斌有些手足无措。 今次虽然夏志文,以及一中的赵庆、彰武等人都考上了朝西一中,但是却并未都来参加聚会,夏志文放假就随着父亲到国外旅游去了,赵庆随着母亲去朝西市亲戚家串门,据说开学后赵庆是要住在亲戚家里的。 而彰武则是趁着放假帮助父母卖菜,虽然他如今有条件承担起家中的一应开销,但深知父母讨厌混混的他却是不敢将自己的事告诉父母。 而且彰武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哪里受得住这个刺激,所以放假后彰武毅然选择了力所能及地帮父母减轻压力,多为家里做些活计,说起来苏绫等人已经有段日子没瞧见他了。 月明星稀,巴士车缓缓驶向青城县。 车内,王美涵直觉地不太喜欢王立斌身旁的女孩子。 “苏绫,好久不见了?”一道声音自车窗附近传来,开口的是张雅芙。 此刻她依旧是爽利地马尾吊在脑后,漂亮的模样,瘦瘦高高得十分精神。 如果此刻只是见到苏绫,张雅芙自然是不会与她打招呼的,烦着躲着还来不及呢。 只是她眼尖地瞧见了苏绫身旁的安阳,此刻的安阳就如王立斌护着郑清凡似的,抬手拽住头顶扶手的同时将苏绫护住,以免旁人因车摇晃撞过来。 这一幕叫她觉得有些熟悉,曾几何时安阳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 如果不是因为苏绫出现,安阳也不会与自己分手。 只是苏绫不是跟傅青岩走得很近吗?自己才离开学校两个月,怎么就跟安阳勾搭上了? 所以此刻张雅芙开口,完全是为了引起安阳的注意。 显然,她成功了。 见到张雅芙的一刻安阳的确愣了愣,随即别开眼去。 “很久不见。”苏绫道。 张雅芙就是一笑,“是啊,你中考考得怎么样?以前听说你想去朝西念书呢,考上了吗?” 王美涵在旁笑道,“当然考上了。” 张雅芙见到王美涵就有些不屑和来气,要知道在她离开前,王美涵的成绩还是被踢出一班的档次上,而叫她来气的,自然是父亲因为她进了监狱。 她怎么跟苏绫走得这么近了? “那就好,恭喜你啊!我开学也要去京城上学了。”王美涵淡淡一笑,眉宇间染上一层傲色。 朝西市一中又能怎么样?自己则是马上要去京城上高中,毕业以后就直接考到京城的名牌大学,日后找个好工作,嫁个好人家,出路基本就已经固定了。 而朝西市说白了连辽北省的省会都不是,不过就是北方一座重工业的二线城市,苏绫即便念上朝西一中又能怎么样?今后最多就是努力考入省会城市某所知名大学,凭她的单身母亲,毕业后最多也就是留在北方找个不上不下的工作。 苏绫依稀记得,那次教师节的家宴上,余蕊曾说过高中准备考取京城的学校,当然,不是本地学生很难进入,而张海琴则说有个老同学在某名校做领导,所以问题不大。 现在张雅芙寄住在张海琴家里,成绩又差不到余蕊哪里去,凭借张海琴的关系估计是给她们一同办去京城上学了,如此倒还有个伴儿。 余蕊也笑道,“苏绫,我舅妈现在还好吧?听说酒店的工作辞了。” 余蕊虽然有些小骄傲,但却不似张雅芙那般乐于比拼争抢什么,故而对苏绫一直抱着比较可怜和同情的态度,倒也没什么仇视。 当然,见余蕊此刻的态度,苏绫就知道余文康和张怀西并没有将那次在自己手里吃亏的事告知家里。 “挺好的。”苏绫报以一笑,打量余蕊还是以前高挑却略显壮实,稍有些胖胖的模样。 张雅芙就嗔怪道,“蕊蕊姐,我妈妈那才是你舅妈,苏绫妈妈算你哪门子舅妈?” “哎呀,再怎么说……”余蕊被张雅芙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一下,顿时停住话头,耸了耸肩膀。 只是见苏绫对自己考入京城高中的问题略显冷淡,而安阳也没转过头来,当即也有些悻悻地。 “安阳,好久没见了。”张雅芙忍不住再次开口。 安阳这才转过头来,似是才看见她一般,脸上划过好看地笑容,“雅芙,很久不见。” “才两个月。”张雅芙抿唇一笑,“你考哪所学校了?” “跟苏绫一样,朝西一中。”安阳淡笑着道。 张雅芙顿时露出惋惜的表情,挤上前两步到安阳一侧,“可惜了,你的成绩要是家里找找关系进京城高中都没问题,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俩那时候约好考一个学校的?” 安阳顿了顿,露出牵强笑容,“没什么可惜的,苏绫不也考的朝西市一中吗。”他说这话的本意是人家成绩在自己之上也考的一中,自己倒也没什么可惜的,再有一层意思也无非就是能跟苏绫考入一所学校没什么可惜的。 张雅芙自然只理解了第二层,当即面色微变。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被人众星捧月似的,而苏绫这只在她几年印象中一直似苍蝇般招人厌烦,脏兮兮的女孩却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就连安阳都开始在意她,护着她。 想起以前那个擅自走进自己房间,满眼羡慕东摸西摸,最后被自己扇了一耳光后再也不敢踏进自己房间的苏绫。 再看眼前的苏绫。 张雅芙只觉得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短短几个月间一切都不似从前了。 “苏绫!你妈妈没事吧?前段我听说阿姨在酒店被人强暴住院了?”张雅芙扬起一抹大大地笑容转头看向苏绫。她自然知道意图强暴王亚洁的人并没有得逞,此刻这样说无非是想羞辱一下苏绫。 就如以前那般,找找她的麻烦! 此言一出,声音颇大,全车都静了静,无数道目光如刀子似的全部扎在苏绫的身上。 张雅芙继续道,“都怪我这学期功课太忙了,也没时间到医院看看阿姨去,现在出院了吗?” 王美涵面色一变,王立斌也是脸色一沉,二人双双目光带火似地看向张雅芙。 苏绫亦是抬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妈妈的确在酒店出了事,不过是被客人殴打,不是强暴。” 她声音清亮,车里都停得清楚,不少人闻言悻悻转过头去,刚才还道是什么大新闻呢。 紧接着,就听苏绫声音平淡地继续道,“倒是叔叔最近还好吗?我这学期功课繁忙也没空到狱里去看望他,听说猥亵学生的案犯进了监狱是要吃苦的,你也应该多去看望一下才是。” 周遭学生无数道眼睛齐刷刷地扫来,不少人都震惊地盯着张雅芙,显然很多一中的学生认识张雅芙,却不知道她父亲的事。 张雅芙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苏绫。 偏巧车子进入了县里,缓缓停下。 “苏绫!”车子刚一停稳,张雅芙就要发作。 一旁余蕊赶紧上前拦住张雅芙,拽着她下车的同时狠狠剜了苏绫一眼。 “噗嗤!”一旁安阳笑出声来,摇头道,“苏绫,你真逗,原来我都不知道你的嘴原来这么毒。” 正文 第133章 中越边境,突然来访 章节名:第133章 中越边境,突然来访 苏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倒还真是铁石心肠。--” 安阳不解。 王美涵走过他身边时就忍不住奚落道,“以前还护着张雅芙跟护什么宝贝似的,隔着俩月就开始落井下石啦?” 此言一出,叫安阳禁不住涨红了脸。 再说王立斌这头,借着月光护郑清凡走下车来,后者却只是淡淡地冲着他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欲走。 王立斌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郑清凡亦是停下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转过身来看向王立斌。 这叫王立斌顿时浑身一绷,郑清凡平时对他就像对待个透明人似的,任由他默默跟进跟出的,也从来不会特地转身与他对话。 现在临近毕业,郑清凡要与他说些什么? “王立斌。”郑清凡抿唇开口。 王立斌更是一滞,记忆中这似乎是郑清凡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王立斌长得高高瘦瘦,皮肤偏近古铜色,笑起来单边有个酒窝,也不算难看,就是平日里有些痞气,爱挑眼显得有些装腔作势。 这是苏绫对他的第一印象,而王立斌自己则觉得面对郑清凡这样的美女有些自卑,自己黑瘦黑瘦的,以往的成绩一直处于中上游,而郑清凡则是一等一的学习好手,平日几乎不见如何努力就能轻轻松松拿到全校第一。 而且她长相清丽可人,少言寡语,家世不明却从来不缺钱花,在学校为人也低调得紧,即便是家长会也从来没听说她的父母亲来过。当然,以她这样的成绩,老师也不会在意这一点的。 面对这样的郑清凡,王立斌心底是自卑的,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自卑,在所有爱慕郑清凡的人中,也只有王立斌敢迎头直上,即便遭到无视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意愿,哪怕只是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 “王立斌,你报考了哪所学校?”郑清凡垂了垂眸,又抬眼问道。 “我……”王立斌叹了口气,郑清凡竟然连他考哪所学校都没有关注过。 刚要回答,郑清凡却已经出声将他打断,“我报考了朝西一中,过几天就到市里去了。” 王立斌自然知道她是要上哪所学校,而自己报考的也是朝西一中,并且分数已经过线。 “高中是一道分水岭,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到县里,咱们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面。”郑清凡抿唇,有些厌烦地蹙了蹙眉,“你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从她的神色中,不难看出一丝骄傲。 这清瘦的女生,身上散发出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距离感。 王立斌滞了滞,没想到郑清凡转过身,要说的竟然是这些话。 “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郑清凡垂下眼眸,而后转身离去。 在她看来,王立斌学习成绩一般,当然,她也不会去刻意地关注他。 而且他生活在极为普通的人家,没有任何见识,高中只怕也是止步于青城县内,再者说,他似乎跟校外的混子关系亲近,对于这样的人,郑清凡向来也没有什么好感。 看着郑清凡离开的背影,王立斌整个人都似被掏空了般,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这两年一直被他护着、体贴着的女孩,对他没有一丝喜欢也就算了,竟然是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他。 朝西一中? 朝西一中! 自己考的也是朝西一中啊! 他咬紧牙关,直到郑清凡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才惨淡一笑,全身上下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下来。 王美涵与苏绫一直在不远处注视着这方的动态,自然是将郑清凡的话尽数收入耳中。 此刻,王美涵大步跨上前来,站在王立斌身侧气愤道,“她谁啊谁?真拿自己当盘菜了,那么清高给谁看呢?” 王立斌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是郑清凡,咱们青城县这次的中考状元。” “啊?就是那个除了作文样样满分的神童郑清凡?”这个成绩别说青城县,就是朝西市、辽北省,也绰绰有余的吧。 王立斌点了点头,以往郑清凡在考试中只是轻轻松松夺得头筹,大家只当她头脑聪明成绩优异,哪里想到在这次的中考中竟然能考出这样惊人的成绩。 这样子看,以往她倒是有所藏拙的。 “郑清凡怎么了!郑清凡就能随便践踏别人自尊了?”说着,王美涵就冷哼一声,一扭身学着郑清凡的口气道,“我报考了朝西一中,过几天就到市里去了。高中是一道分水岭,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到县里!咱们以后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 呸!王美涵朝着地面呸了一口。 王立斌双拳紧握,似乎再一次被这话刺激了似的,狠狠瞪了王美涵一眼后转身跑开了。 “喂……”王美涵看着王立斌的背影一怔,随即转身看向苏绫,“绫姐……我没嘲笑他的意思啊,我是为他抱不平呢!” 苏绫淡淡地摇了摇头,“立斌现在心里难受,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王美涵就走到苏绫身边,有些自责道,“我这好心还办坏事了,你说那郑清凡也真是的,那么瞧不起人呢?考朝西市一中了不起啊,咱们这班人谁没考上?” 苏绫摇首没有接话,人的性格千奇百种,所经历的,所接触的,所看到所听见的都注定了她的性格,郑清凡的清高只能说明一些事务影响了她还未成熟的价值观。 而且如今的她也有可以清高的资本。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她就可以肆意地侮辱与看低王立斌。 事实上,在苏绫的眼中,郑清凡是配不上王立斌的。 王立斌所经历的,所学习的,所掌握的,远不是这个整日活在校园中的金丝雀所能企及的。无论是在帮派事务上,还是在成绩的飞速上升中,王立斌都表现出了找出常人的耐力,毅力,与聪明。 而且如今的王立斌手掌五行,可控阵法,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比较的。 “他配不上立斌。”苏绫淡淡地笑了笑,这个配不上并非是寻常人与不寻常人之间的比较,更是心境与态度上的比较。 王立斌重情重义心智成熟,这女生则是薄情寡义,心智远比不上王立斌。 从王立斌护她两年默默追求,而现在她出口伤人毫不顾忌对方感受就可见一斑。 “哼!等在一中见了,要是她犯到我头上看我怎么整她!”王美涵嘟了嘟嘴。 苏绫便双手插兜迈开步子,“要你修炼五行阵法可不是要你意气用事随处整人的。” “可也得活得恣意呀,不能随心所欲的学它做什么,难不成是造福全人类,拯救地球的。”王美涵忍不住嘟嘴反驳了一句。 这句话却叫苏绫有些微怔,前世的她修炼巫法所为的可不就是造福人类,而她的一生确实也奉献给了人类,结局是那般凄凉,如今重活一世,不就是为自己而活?如王美涵所说,如果不能活得恣意,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如今于苏绫来说也没有什么不恣意的,再恣意也就不是她的性格了。而以她的个性,太多的东西她都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气可受。 “不要惹是生非便好。”苏绫没有驳斥王美涵的看法,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时间正式进入暑假,这一日,苏绫与母亲坐在家中看电视,途中,王亚洁道,“绫绫,过几天我去一趟朝西市,看看你外公,顺便找找住的地方。” 苏绫点了点头。 “听说朝西一中是全封闭式管理的,外地学生只有周末能回家。”王亚洁叹了口气,“不过这样倒也好,学习气氛更重一些。” 苏绫闻言就是一怔,“也就是说,我要住校?” 虽然一直说要报考朝西一中,事实上苏绫却没有对这个学校加以了解过。 王亚洁点头,“外地生是必须要住校的,只有周末可以回家,只有本市学生可以走读。”这样也是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 “家人在朝西市也不可以走读吗?”苏绫皱了皱眉。 想到所谓住校就是几个性格各异、毫无关系的人,要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共同生活就有些令她不适。 王亚洁摇了摇头,“绫绫,咱们到朝西市上学不容易,尽量一切服从学校安排,不要搞例外。” 就在这时,电视机中播报出一条颇为耐人寻味的新闻:据有知情人士透露,中越边境于三日前发生大规模地裂事件,死伤人数过百,事件后期,考古队在裂缝下方发现洞穴,相关部门正在挖掘,事件将持续调查。 接着,就是切换到中越边境裂缝外围的画面。 只见重重隔离带的后方,大批量地考古学家正汇聚在此,工作人员也在作业,各方媒体散布在外围,隐约可见巨大的裂缝是倾斜下去的,那洞穴应该就在下面。 与此同时,苏绫家的房门蓦地被人叩响。 王亚洁一怔,晚饭时间刚过,有谁会在这时候到自家来? 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白发苍苍,面容褶皱,但穿戴却十分得体的老者。 “请问,苏绫在家吗?” 正文 第134章 公告:调整一下,是中越边境,不是中泰 章节名:第134章 公告:调整一下,是中越边境,不是中泰 “龚老先生?”苏绫透过缝隙看到门外站着的老者,当下就是一怔。-- 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香港黄道地位尊崇的龚红叶龚大师? 王亚洁不知道龚红叶的身份,刚见到这老人站在门口还有些戒备,待苏绫喊出声来才知道女儿这是认识人家。 “绫绫?你认识?”王亚洁面带狐疑地看向龚红叶,又转头看向苏绫。 因为这老头明显开口就像是广东、香港那头的人讲普通话似的,明显带着一股子生硬。 “嗯。”苏绫站起身走到门边。 王亚洁还是有些戒备,女儿不是上了什么骗子的套吧? “龚老先生,远道而来怎么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苏绫侧身请龚红叶进屋。 龚红叶便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到访才行,苏绫,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苏绫便冲着龚红叶打了个眼色,她去香港一事可是瞒着王亚洁的,说是去参加了夏令营,可不能说漏了。 龚红叶当下心中有数,就听苏绫冲着王亚洁介绍道,“妈,这是我一个同学的长辈,有次家长会见过。” “哦……您来找绫绫有什么事?”王亚洁有些狐疑地问。 龚红叶有些发懵之余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借口,毕竟厉害关系还不是很清楚,自己找苏绫能有什么事? 苏绫又道,“跟转学的事有关?” 龚红叶连连点头,“对对对,这个……那个……”说着话,犹豫看向王亚洁,意思显然是不太方便当面谈。 苏绫就微微一笑,“老先生随我出去说吧,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别太晚了。”王亚洁冲着苏绫打了个眼神,示意自己小心着点。 苏绫颔首一笑,领着龚红叶出了门。至于王亚洁那边,等回去再想个好的说词敷衍了就是。 只是想不到以往从不屑于撒谎,凡事喜好直来直去实话实说的苏绫,此刻撒起慌来也是眼都不眨的。 来到大槐树下,苏绫眼角瞟见了站在窗口的王亚洁,便带着龚红叶一边闲聊,一边踏出了院子。 “龚老先生吃饭了吗?”苏绫开口。 龚红叶就笑道,“下了车子直奔你家过来,连下榻的地方还没有找好。” “哦?这么匆忙到底所为何事?”苏绫有些讶异,以龚红叶的性子以及身份,都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 龚红叶笑道,“你还是带老夫先去吃口东西吧,我们坐下细谈,这个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 说罢,龚红叶就摇头道,“这大陆实在是破旧得很,到这个青城县,怎么连个直通的机场都没有建设?害得老夫下了飞机倒火车,折腾的一把骨头都快要散了。” 苏绫听着他那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如此抱怨,当即飒然一笑,“老先生如果提前通知一声,我派个车子到机场接你也就免了这周转劳顿。” “派车?”龚红叶狐疑地打量苏绫一眼,以往他并不知道苏绫的家境,只当她是某隐世家族子弟,苏绫也模棱两可并未给出他明确回答。 而今天到了青城县,亲眼见到苏绫住所,龚红叶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本事极大的女孩竟然会是这种生活条件。 要知道,以苏绫的本事,在香港随随便便给人算上一卦保准斗金进账,声名鹊起,豪宅别墅不在话下。 早听说大陆这头对此行当颇为抵制,而官僚商贾又在私下极为迷信,只是没想到苏绫这般本事的人竟然混得如此落魄。 当然,也不排除苏绫行事低调的可能,而龚红叶也更愿意相信这一点。 不过以苏绫如今的条件,上哪里派车接他?据他观察这是一座大陆内极为落后的县城,大部分的地方处于拆迁、改建和绿化期,县城内车辆极为稀少,路面上到处停靠着电动车,摩托车,而更大部分的则是自行车。 苏绫淡淡一笑,也没就这个问题多做解释,径直领着龚红叶搭乘公交车来到县二中门前,当然,平日里苏绫很少乘坐公交车,因为新房子距离学校并不如原来那么近,苏绫除步行外都是骑车上下学的。 只是此时总不好骑车载着龚红叶去吃饭吧,有些太过不切实际。 她不清楚的是,眼下这种情况在龚红叶看来早已脱离实际,他平生恐怕还是第一次在陌生城市跟东道主坐在公车去用餐。 而用餐的地方竟然就是苏绫学校门前的盖浇饭小吃铺。 看着欣欣盖浇饭那满是油渍的招牌,狭小简陋的屋子,龚红叶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苏绫则是大步迈进,叹笑道,“龚老先生好运气,原本我还在担心学校放假,这里没有开业呢。” 龚红叶叹着气随她踏入屋子,系着围裙的老板娘赶忙出来招呼,“吃点什么?” “一份鸡柳饭,龚老先生看看菜单。”苏绫将那张有些脏兮兮的菜单推到龚红叶面前。 后者眼神简单一扫,强笑道,“旅途劳顿,虽然觉得饿,胃里却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给我一杯茶吧。” “茶?”老板娘叫出声,“咱这没茶叶,矿泉水成不?” 龚红叶滞了滞,苏绫就笑,“两分鸡柳饭吧,麻烦老板娘烧壶热水去,这位老先生坐了一天的车累坏了。” “行。”老板娘点头,收了苏绫的六块钱,然后就到后厨忙活去了。 龚红叶叹了口气。 苏绫眼角轻扫了他一眼,唇角划过一抹笑意。 待鸡柳饭上来,苏绫就介绍道,“我吃港式菜肴口味也有些偏甜腻的,这家的鸡柳饭会在上面浇一层沙拉酱,味道香甜,老先生可以尝尝。” 甜腻?龚红叶眼皮一耷拉,他请苏绫吃的可是正宗的叉烧、烧鹅、烧鸭什么的,就算是甜味,跟这也是两码事呀! “龚老先生吃惯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偶尔也该尝尝这穷乡僻壤的粗鄙菜肴,说不定别有一番风味。龚老先生怎么还不动筷,莫不是瞧不起我?”苏绫说着,就是一勺子饭菜入口。 龚红叶欲哭无泪,学着苏绫模样盛了指甲盖大小放入口中,而后强笑着连连称赞。 他的饭食都是经过专人搭配,哪怕偶有在外进餐也都会听从营养师的意见点单,为自己点些适合的菜肴,适量的搭配,精致的饮食。 当真正吃惯山珍海味的人,并不会如苏绫所说那般吃着路边摊而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的龚红叶只觉米饭颗粒坚硬难以入口,鸡肉炸得过老,尤其包裹着的淀粉油腻腻的令人想要作呕。 他实在是难以下咽,别说整份饭了,就是再吃一口,都会叫他那颗折腾了一路的老胃翻滚起来。 好在老板娘适时地为他上了一杯热水,龚红叶捧起杯子就不再撒手,面色严肃地切开话题,“老夫这次过来是有一件要事,苏小姐你对玄学一术认知比老夫深广,不知能否点拨一二。” 苏绫笑看着他,“老先生但说无妨。” “最近中泰边境出了一桩怪事……” “中泰边境?”苏绫一怔,龚红叶进门前电视上还播报中泰边境出现深坑的新闻来着。 龚红叶诧异,“你知道?” 苏绫笑道,“新闻上播中泰边境出现一道深坑,内里有一洞口,老先生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龚红叶当即点头,“新闻上一定没说进入洞口的两拨考古队员相继失联,几日时间音讯全无,后面实在无法,想要将洞口外围局面爆破,没想到炸药下入,对洞穴表层毫发无伤。” “毫发无伤?”苏绫挑起眉梢。 “对。”龚红叶面色凝重,喝了一口热水,眼角猛然瞟见杯子上似乎还有着清洗过后并不透彻的油渍残渣,老脸就是一抽。 原来,考古队进入的第一批人马共有六人,几日来音讯全无,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随即又派出一队人马,携带着完善的通讯设备再次进入企图搜救,更约定好一天时间即便没有发现也要返回。 但三天时间又过去了,这队人马又是音讯全无。 进洞搜救太过危险,专家企图用微量炸药炸开洞口表面,一探下方虚实,当然,这个提案通过自然是经过对地质的研究以及思量地。 没想到的是,炸药下入,一阵爆破声起,烟尘四溅过后,竟然发现连个石块都没迸开。 加重剂量,得到的结果竟是一样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洞穴,无形的力量阻隔了炸药的力量。 偏偏这个时候,泰国政府又发出声音,言道这洞穴是在中泰边境,内里很可能是泰国皇陵以及文物,要求中方暂停挖掘,并要求派出考古队来一同挖掘。 这个事情两方僵持不下,而且先前发生的事情更被传为灵异事件,包括龚红叶在内的几位大陆、香港大师都被相继请到。 本要随着第三队考古学家进入考察,但龚红叶在得知先前事情后心中生疑,想到苏绫很可能是隐世家族传人,再不济也对玄学一道更为精通,手中的本事更是实打实的真本事,他便提议暂停第三队入洞,大老远的赶来青城县。 想着苏绫见多识广,是不是能提点一二。 正文 第135章 江老心意,借盘古幡 章节名:第135章 江老心意,借盘古幡 “毫发无损?”苏绫微怔,随即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有结界保护?” 否则怎么会下入炸药却连个石缝都没炸开。………… “结界?”这个词龚红叶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于他来讲都是虚无缥缈的,他懂五行术数,但如苏绫所言却也只研究懂了浅表的观人面相,断人运势,以及浅显并无实用的驱邪避凶之术。 至于结界,书中虽有言,却无细说。 真正的结界,他没有见到。 就在这时,江淮生现身于盘古幡外,开口道,“我倒是曾听说过,1983年中泰灵异大师在中越边境斗法,造成中越边境出现大量的妖魔鬼怪,严重影响了当时与越南作战。” 龚红叶看不见江淮生,只能见到苏绫侧耳沉思着什么,又似是聆听着什么。 苏绫闻言挑眉,“中越边境灵异大师斗法?” 龚红叶一怔,当下回忆道,“那是1983年的事情,玄术界闹出不小的动静,没想到苏绫你也知道?” 还当真是见多识广哪。以苏绫的年纪,那时候恐怕刚出生或者还没出生呢吧。 龚红叶接着回忆道,“那次斗法我虽没有参与其中,却是赶了个收场,你没有见到当时的边境哦,惨不忍睹。” 苏绫手指轻敲桌面,话是问江淮生的,“那次斗法与这次事件有什么联系?” 龚红叶一怔,要是他知道有什么联系,就不用来找苏绫指点一二了。 江淮生却道,“当年斗法的人物都是玄术界北斗泰山般的人物,我识得一人,茅山道法传人薛一,薛老爷子。薛老爷子曾觉事有蹊跷,言语间似乎不甚明白为何斗法能斗出鬼怪神力来。” “薛一?”苏绫喃喃出声,“你可还能找到薛一?” 江淮生摇了摇头,“薛老爷子早在那次斗法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嫡传子弟倒是经营着茅山道观,在江浙一带。” 龚红叶听了苏绫的话却愣道,“薛一?可是大陆道士薛一薛老先生?不瞒你说,我老头子在未得名声前就听说过薛老前辈的事迹,一直无缘得见哪!说起来,那次中泰大师斗法,薛老前辈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在我赶到时早已离开了。” 龚红叶说到这不禁有些脸红,在玄术界他的名声不小,但十几二十年前也是刚刚声名鹊起之时。再者说,真正有本事的人物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他们虽不似隐世家族那般避世,但却有着实打实的真本事。 就如薛一,传承茅山道法,专治乱神鬼怪,可不是如他这般专门给人测吉凶,算风水的小打小闹。 江淮生继续道,“当年我接掌江相北派时,曾希望学些真本事,你知道的,江相派弟子靠混迹于各行各业,靠欺诈骗敲为生,学些周易、心术就足以用来行骗,那时江南风道子以‘月家奇门’预人吉凶,淮北玄元子用‘六壬神课’算人命数,吴继东用八卦与梅花易数推人生死,我接掌派系却只会行骗,心中倍感压力,便寻遍名山拜访名师,最终无果……” 说到这,江淮生忍不住长叹一声,那段日子的苦楚即便现在想来依旧叫人心酸难忍。 “我就是那时结识了薛一老先生,曾苦求他教我些本事,但薛一注重门第,我既已拜入江相派门下,就不可能再入茅山,如此便什么也不肯教我,却没想到那段时日,我俩倒个性相投,成了忘年交。”江淮生淡笑道。 那时薛一名震中外,一手茅山道术出神入化,颇得真传,年纪却早已上了七旬,而那次参加中泰灵异大师斗法地法师,也无不是年纪上了花甲,成名数十载的老家伙。 相比之下,江淮生与龚红叶却是初出茅庐一般。虽说江淮生三十几岁就已带领门派周旋于军阀商贾之间,更被尊称一声祖爷。 虽然那时的龚红叶已在香港方面声名鹊起,被奉为大师级一般地人物。 但与那些老怪物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他们就好比电视机前的明星,名声大,被众人熟知,但真正有道行地高人却是避世远尘,站在山尖看着他们在尘世间耍宝一般。 “那么当年参加斗法的其他几位大师……”苏绫沉吟着开口。 龚红叶当下摇头,“那次参与斗法的大师死伤数人,即便活着回来也大伤元气未能久活,早都已经去了。” 那次的斗法可谓是玄术界一次空前绝后的大动荡,双方斗法本就是伤元气的事情,末了引出妖魔鬼怪大行肆虐,甚至影响了与越南作战,几名大师使出看家本事亦是闹得凄惨下场。 苏绫皱了皱眉,“既然事发地点当年出过这种怪事,两者间势必是有什么联系的,龚老先生,我猜测那裂缝下方的洞穴有结界保护,内里更是凶险万分,你此去凶多吉少,可要万分小心。” 龚红叶一怔,随即面色微变,苏绫果真是‘提点一二’就事不关己了? 更何况这‘提点一二’,不但没有叫他放下心来,更是让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 狠狠咽了口吐沫,想起在天旺酒店,苏绫使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本事,即便是与他以往接触过的老怪物比,恐怕都是不输半分的。 “苏绫,苏小姐……”龚红叶斟酌着用词,“这次事件不但关乎到考古队员的伤亡、中越边境地灵异事件,更关乎于民族荣耀,这洞口分明就在我国境内,越南方面却想横插一脚,要是咱们再不加紧拿出结果来,真让那群蛮子来插一脚真真是大失颜面的哪。” 苏绫顿时一笑,“香港方面刚刚回归,龚老先生爱国爱得倒快。” 龚红叶老脸一红。 “龚老先生说了这么多,到底需要苏绫做些什么,您直说就是。”苏绫淡淡一笑。 “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中越边境。”龚红叶知道机不可失,当下直言。 苏绫皱眉,自己倒不是很愿意折腾这一趟,而且帮派事务本打算趁着假期加紧料理,帝江刚刚入驻朝西事务繁杂,收缴帮派也需要全新规划,如若真跟着龚红叶走这一趟,恐怕是要耽搁掉整个假期的时间。 这个事情与她一点关系也无,去一趟不太现实。 苏绫手指轻敲桌面,略一沉吟,道,“恐怕要叫龚老先生失望了,你我相识即是有缘,龚老先生也曾帮我寻回无上法器,我自不可能见死不救。不如这样,我替龚老先生做道替身符,到时你只需在洞外某处埋上子符,身揣母符,遇到危难时咬破舌尖血洒于符纸之上,到时,符生替身,原身自可远遁于子符处。” 龚红叶一怔,“当真有这等法宝?”这是何等玄妙之事? 苏绫淡笑,“龚老先生不信我?” “信,自然是信。”龚红叶点头,“只是……我想你若能跟我去上一趟,这个事情应该是好解决得多。” 苏绫抿唇一笑,摇头道,“且先不说龚老先生太过高看我,只是苏绫假期期间的确另有安排,许多事务要着手处理,这样,若是老先生此去遇到什么难处,或是有什么发现,大可再与我联络。”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老夫也不好再强人所难。”龚红叶苦笑一声,“符纸一事,老夫就先谢过了。” “龚老先生客气。”苏绫亦是一笑。 当晚,苏绫知道龚红叶在外没有吃饱,便在金辉酒店设宴款待了他。 金辉酒店在青城县已算得上数一数二,即便上面领导下来考察亦是在此接待,规格自然是够的,其菜肴的精致程度也不输县外高档酒楼,当龚红叶来到受邀地点,总算是长舒了口气。 连日来奔波劳累,总算吃到一餐颇为正式的了。 席间,苏绫将制好的字母符交到龚红叶的手中,并且详细讲解了具体操作事宜,听得龚红叶赞声连连,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恐怕也只有在苏绫身边可以体会得到了。 就在这时,苏绫颈间的盘古幡发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芒,江淮生现身出来,“苏绫,我打算随龚老先生走上一趟。” 他苍老地声音响起,惹得苏绫手中筷子一顿,随即皱眉低声道,“江老……你肉身未铸,魂魄不可远离盘古幡。” 对面,龚红叶虽见苏绫神神秘秘地低语什么,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江淮生叹气道,“83年那场玄学界地浩劫我没能在场,算是平生最为遗憾地一件事,今次这个事件怕是与那件事联系颇深,若是再不能一观,老夫是死不瞑目呐!” 苏绫抿唇,“你已经死了。” “师父……”江淮生唤道,“我日日在这盘古幡里也无聊得紧,就让我随龚红叶走一趟吧。” 这个事情江淮生已经思考半日,终是决定想到中越边境去一探究竟。 他知道苏绫现下不可能仓促随着龚红叶离开青城县,但她一定有办法能让自己走这一趟,别忘了,她是上古巫王,创造五行八卦的始祖,神族后裔。 他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苏绫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正文 第136章 狼狈串门,王亚洁母 章节名:第136章 狼狈串门,王亚洁母 一旁,龚红叶见苏绫侧着头,低语着什么,不时还皱了皱眉头,顿时大感不解,这个状态似乎时有发生,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苏绫,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苏绫略一沉吟,“江老,你心意已决?” “我意已决。…………”江淮生颔首。 苏绫便解下脖颈上的盘古幡项坠,转头看向龚红叶,“龚老先生,此去凶险,我看光有这符咒还是不够的,这项坠中封印着一道魂魄,您只要随身携带,若有什么险情,这魂魄会想办法通知你地。” 说罢,便将项坠放在桌面转盘之上,掐动手诀。 因为龚红叶并未习得巫法,想如夏志文那般开了灵目见到魂魄是不可能的,示意苏绫只能确保江淮生的声音可以传到龚红叶耳中,令二者可以对话,做完这一切,苏绫将转盘转向龚红叶身前。 龚红叶一怔,莫不是苏绫一直在跟那魂魄对话? 他抬目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扫视一圈,“这魂魄现在可在这房间里?” “哼!”一道冷哼声自身旁传来,惊得龚红叶眼珠一竖,猛地转头,却什么也看之不见。 苏绫淡笑,“龚老先生可与之对话。” “敢问,是何方神圣?”龚红叶冲着刚才出声的地方抱了抱拳,死者为大,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总归是个死人,他礼遇一番也不算掉了身价。 再者说,这是被苏绫封印在随身项坠里的魂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被苏绫随身戴着吧?必定是有什么本事,或者过人之处? 他平生虽然自持有些本领,但驱邪靠着的还得是手中的八卦罗盘指引,根据其阴气磁场来判定是否有妖物,随随便便与魂魄鬼怪对话?龚红叶还没经历过。 可是龚红叶地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对面,苏绫淡笑,“龚老先生勿怪,那魂魄已经钻回项坠歇着去了。” 龚红叶略显尴尬。 苏绫知道,江淮生生前与龚红叶就不大对付,两者一个是名满香港地玄学大师,一个是大陆掌管着南派被奉为祖师爷地江相派掌门,本就多有摩擦。 “既然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待这个事情结束,必当亲自奉还宝物。”龚红叶小心翼翼地将那石料般的项坠拿起,颇为珍重地在掌间观察,而后戴在脖颈间。 苏绫一笑,只可惜龚红叶并不具备灵气,无法激发盘古幡对宿主的保护,否则若是有了这宝物,什么凶险都可以置之度外了。 想来这物放在龚红叶身上还是相当安全的,至于危险,有了自己的字母符,龚红叶的安全问题必然可以确保。 第二日,龚红叶便是匆匆离去了。 紧接着,王亚洁也如先前对苏绫说的,打算启程到朝西市看望父母,然后打点一下住处,只不过细节上略有更改,那就是她打算带上苏绫。 “正好去看看新学校环境,顺便看看你外公外婆,朝西市你还没去过,趁着暑假妈妈也带你溜达一圈去。”王亚洁当时是这样说的。 此刻,苏绫正提着大包小包,与王亚洁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 王亚洁的身上更是扛着大包小包,两人就如逃荒者似的,四周频频扫视来的异样目光足以说明一切。 苏绫倒是没觉得尴尬,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双肩包顶上打着结,困着一卷被褥,背包下方也被王亚洁用麻绳困了一卷被褥,两侧则是挂着零散的小物件。 除了这些,苏绫手里还提着几个大包裹,而王亚洁身上扛着的物品比苏绫来说只多不少。 母女俩为何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就是去朝西市转上一圈,找个房子,顺便看看亲戚? 事实上,王亚洁当时是这样说的,“绫绫,这次去朝西市就是奔着找房子去的,咱们这些东西到时候都要搬,这次就带一部分过去。” 扔掉重买?虽然东西都是旧的,但也是用了多年的,不舍得扔是一回事,重新买又要花钱才是重中之重。 毕竟苏绫上学还要用好大一笔钱,其他的地方能省则省。 找搬家公司?从青城县运这些旧物到朝西市,只怕请搬家公司用的钱都足够重置新的了。 结果一打包,王亚洁竟是除了床上的被褥外,其他全部都打包了,至于电器什么的,都是房主家里的,下次租房子自然还是有的。 母女俩手里的则是锅碗瓢盆,衣物被褥。 王亚洁打算在找到房子前在父亲家里住上两天,把东西暂时搁置一下,然后等到找到房子再搬过去就是。 当母女俩费力拖着这些东西来到位于朝西市白塔区的王建国家门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王建国两天前已经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是今天会到,因为王亚洁临时买票上车,又没有手机,所以王建国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她是几点才到朝西。 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母女俩,王建国就愣住了,“亚洁,来就来,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王亚洁尴尬一笑,“爸,这些不是给您带的,我准备在朝西直接找房子,陪绫绫读书,这不就把家里的东西先搬来一些,您家里有地方吧?放两天。” “哦哦哦,有有有,快先进来!”王建国赶忙让开身,否则王亚洁身后的大包裹还真的很难挤进来。 王建国家住的是朝西市白塔区一栋居民楼,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只是小区物业环境颇为舒适,楼下还有蹦蹦床和滑梯等儿童器械,眼下算是比较高档的,进门时还有门卫把守,王亚洁登了记才进来的。 这是一间四室两厅的宽敞房子,位于三楼,而整栋楼一共七层。 家里装修的也颇为敞亮,白色的瓷砖地面,左手客厅里透明玻璃的茶几,红木沙发正对着大背投电视。 进门右手的饭厅里则是一张红色木桌,四角带着些欧式的弧度,六张椅子整齐地摆放在桌边,桌面上还放着一盆子洗好的水果,饭厅顶上有吊灯,显得非常精致。 并不如何奢华,但却十分宽敞明亮。 “姥爷!谁呀?”大门斜前方的屋子里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软糯得就像刚打出来的冰激凌。 厨房里,一道系着围裙的身影也快步步出,苏绫定睛看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王亚洁的眉眼六七分随了她,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那妇人手里拿着个铲子,出来见到站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像是逃荒般的王亚洁,眼圈就红了。 她咣当一声将铲子放在餐桌上,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上前,“做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她皱着脸上前,声音带着些哭腔。 “妈!”王亚洁一把扔掉手中包裹,也来不及拖鞋,快步上前将那妇人抱住。 母女俩抱在一块痛哭出声。 一旁,王建国叹了口气,这些年老伴儿全当没有了这个女儿,但偶尔还是会对着相册发发呆,待到他询问,又嘴硬地什么都不肯说。 前两日他告诉老伴儿王亚洁要过来看他们,老伴儿还使了性子,最终他还是做通了工作。 哪想到王亚洁刚一露面,老伴儿就这副模样了? 王建国的妻子名叫常淑艳,此刻,常淑艳抱着女儿又捶又打,“你这个不孝的!这么些年都没想过回来看看你妈!你未婚先孕离家出走,还要我这当妈的厚着脸皮去求你回来不成!” 王亚洁也早已泪流满面。当年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她成为了全家人的希望,怎奈毕业回来却是未婚先孕,而自小事事与她争抢却略差一筹的妹妹更是借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母亲叫自己打掉孩子,父亲追问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自己那时倔强,脾气更是决定好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亲戚邻里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气得母亲大病住院,父亲心脏病犯,然而这些都未能阻止她生下孩子。 自此,母亲痛心疾首将她赶出家门,她就这样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她自认为父母亲对自己已经绝望,也没脸再回去,更是憋着一股劲要独自把女儿拉扯成人。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却实实在在将母女骨肉分割了十几年。 王亚洁的倔强性子是完全遗传了母亲,常淑艳这些年心中虽想念,却又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面,愣是就当自己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母女俩抱在一处哭哭啼啼,常淑艳又赶忙将王亚洁扯开,上上下下打量起她。 这时,先前响起说话声的房门打开,一名个头小巧,长得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走了出来,小人儿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略有些狭长地漂亮眼睛倒像是遗传了常家女人的良好基因。 记得小姨王亚芳的女儿今年八岁,莫不是眼前的小人儿? 小人儿皮肤白,长得美,就是略有些瘦。 她站在门前掐着腰,“姥姥,这是谁呀?”说着话,她就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风尘仆仆地王亚洁母女。 这时,她的眼睛就扫向王亚洁的脚,当下脸色一变,一副了不得的样子快速上前,用脚去踹王亚洁的裤腿,将其逼退到门前,“谁叫你穿鞋进来的!谁叫你穿鞋进来的!快出去!快出去!脏不脏!” 正文 第137章 骄纵成性,如此教育 章节名:第137章 骄纵成性,如此教育 王亚洁面色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面带嫌弃,气哄哄地女孩。() 那女孩冷哼一声,“我姥姥说不许穿鞋进门!” “婷婷!”常淑艳嗔怪着唤了一句。 那女孩就掐腰,甜着嗓子不悦道,“姥姥!你说过不许穿鞋进门的,她鞋那么脏,你上午刚擦的地都叫她踩脏啦!” 常淑艳就忍不住笑道,“好好好,不许穿鞋进门!亚洁呀,你先把鞋子脱了,换拖鞋进来,这是……” 说到这,她才注意到王亚洁身后背着大包小包,看上去颇为狼狈的女孩。 心中顿时猜到了九分。 “绫绫,快叫姥姥。”王亚洁赶忙道。这也是对常淑艳说明了女儿的身份。 苏绫便听话地朝着老太太点头,“姥姥好。”外公外婆,在北方口头上都是称其姥姥、姥爷。 常淑艳颤了颤眼睑,勉强带起一丝笑容,“都这么大了,快跟你妈脱鞋进屋吧,我正做饭呢。” 说着话,便让王建国先招呼他们进门。 王亚洁将手上的一个礼盒递上,“爸,临时在车站买的,您别嫌弃。” 王建国笑着摇头,接过礼盒道,“回自个儿家里还带什么礼,拿我和你妈当外人啦?快进屋,绫绫快进来!” 那叫婷婷的小女孩,则是斜挑着眼角,看贼似的仔仔细细盯着二人换鞋,待王亚洁和苏绫准备将手里的东西往屋里提,那小女孩又尖声不干了,“你们不许把这些东西往屋里拿!多脏呀!带着细菌呢!” 王亚洁脸颊微红,东西都是翻出来的旧包,有些是用床单卷着的,但都是她洗干净的,只是一路下来有些带灰了。 “姥爷!不许她们把东西拿进来!多脏呀!”小女孩又甩着两根羊角辫,转身朝王建国喊道。 王建国本来刚走到茶几旁准备落座,闻言拧起眉头,“东西不放屋里难道还放到外面去?哪里来那么多讲究!都是你妈给你惯的!快回屋写作业去!” “我不!”羊角辫脸蛋一堆,就要哭。 接着,她转身朝厨房的常淑艳喊,“姥姥!我不让她们把脏东西带进屋,我姥爷骂我!” 常淑艳又提着铲子快步出来,“哎呦,小祖宗,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别哭别哭,姥姥给你做主啊!老头子!你跟孩子厉害个什么?婷婷也没说错,屋里地方不大,放不下那些东西,亚洁呀,你拎着的都是些什么呀?” “妈,我合计在这找个房子,直接把家当带来了,寻思搁您这放两天,房子找着我就搬过去。”王亚洁此刻已经同女儿换好了拖鞋。 常淑艳就自行挪步上前,将一个包裹打开,是床单卷着的被褥,当下皱眉道,“这你也带着!赶紧扔了,回头换新的,再说回来了还找什么房子?这么大屋子还没你住的地儿啦?这些都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先进屋,东西搁在门口,回头我拾掇。” 说着就将王亚洁和苏绫推进屋里。 “姥姥,她们洗澡了么?沙发会不会被她们坐赃呀?”羊角辫跟在常淑艳身后追问。 “婷婷,这是姥姥的亲闺女,你妈妈的亲姐姐,你叫大姨,以后可不许这么说话。这……这个是你大姨的女儿,你得叫姐姐。”常淑艳溺爱地抚摸羊角辫的小脸,也不见责怪的意思。 “我不!我就不!我姐姐不是她,我有湘湘姐,我有朦朦姐,我才不认识她们!”羊角辫眼睛一翻,翻了王亚洁和苏绫一眼。 一旁,王建国气得呼哧气喘,“你看!你看!我就说这孩子被你惯的不像样子了吧!” 常淑艳顿时眉头一皱,“孩子这不是第一次见着亚洁,不认亲嘛!你总得等孩子熟悉熟悉的吧?这事也不能怪孩子!” 见王建国还要说话,王亚洁赶忙打圆场道,“爸,您别生气,这事都怪我,婷婷从来没见过我,不熟悉也是正常的。呵呵,你是叫婷婷吧?长得真漂亮?” 王亚洁蹲下身,伸手想去摸摸婷婷的脸蛋,以此来缓和尴尬的气氛。 谁知小姑娘啪地伸手,将王亚洁的手给打开了,“别砰我!脏兮兮的!” 常淑艳就把婷婷往后拉了拉,“亚洁呀,这孩子跟你还不熟悉,熟悉熟悉就好了,婷婷呀,姥姥先去做菜,你进屋玩去!啊?” 王亚洁有些尴尬地站起身,也看得出母亲对这孩子有些近乎过分的溺爱,若是自家孩子做出这种没礼貌的事情,即便王亚洁的性子也会揍她一顿以示惩戒地。 算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教育别人家的孩子?于这个家庭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个外来客,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父母,找到房子搬走就是了。 待羊角辫进了屋,王建国才冷哼道,“这孩子都是被她妈和她姥姥惯的,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好吃懒做,说一句碰一下都不行,以后能有个什么出息?” 王亚洁坐到沙发一侧,“爸,您消消气,孩子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需要慢慢教。” “我在青城县就说过,这孩子要是能有绫绫一半懂事,我老头子死都瞑目了!绫绫年纪大嘛?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这样懂事,婷婷呢?八岁了,连个四五岁懂事点的孩子都不如!哎!这根本不是孩子小不小的问题,这就是教育的问题呀!”王建国长叹一声。 听了这话,王亚洁心里也是有些高兴的,起码父亲的意思是自己育儿有方,当然,王亚洁心中清楚,苏绫都是在那次事故后发生了改变,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亚芳呢?”王亚洁岔开话题。 “在公司忙着呢,婷婷这不是放假了吗,就住到我们这来,好不让她分心,免得工作。”王建国叹了口气,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我给亚芳打个电话,叫她一会过来吃饭,她可能还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呢。” 说着话就走到茶几旁抓起座机拨了出去。 王亚洁则是坐在一旁点了点头。 待王建国挂掉电话,又是拨出几个电话,看样子是在给自己的其他儿女打电话,可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太突然了,大家都忙着工作,今晚实在抽不出时间。 最终王建国又打电话订了明天晚上的酒店,而后再给儿女们挨个打过去通知。 看王建国忙碌着这一切,王亚洁心里很不是滋味。 待挂掉电话,王建国才道,“是这样,我之前不确定你今天什么过来,你妈也说就算来了也是在路上折腾了一天,肯定不愿意到外面吃,不如在家里吃一口,所以我就没定饭店……” “爸,您这样说搞得我像外人似的。”王亚洁叹了口气。 王建国摆了摆手,“你这不是十几年第一次回来嘛,全家应该在一块吃个团圆饭地,我给你哥哥他们打电话了,明天晚上一起聚聚,今天就在家里将就着吃一口。” 王亚洁点了点头,笑道,“好久没吃过我妈做的菜了。”说这话,眼圈忽地就红了。 因为有四间房,而常淑艳又打算与女儿睡在一起彻夜畅聊一下,所以王建国自然睡在主卧,羊角辫在原本就是她的侧卧里,苏绫自己分在客厅电视机旁那间客房里,王亚洁与常淑艳则是分在羊角辫旁边的客房中。 相对来说,苏绫的屋子是四间屋子里最狭小的一间了,这间屋子更像是个衣帽室,只能摆放一张1。5米的床,一扇还算宽敞明亮的窗户,旁边则是连个放衣柜的地方都没有。 屋子里原本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杂物,常淑艳三下五除二地给收拾干净,铺上被褥,便可以住人了。 “先吃饭。”待拾掇好房间,常淑艳将苏绫和王亚洁都叫到了客厅。 清炖鲤鱼,糖醋排骨,白切鸡,芹菜炒肉,小白菜串丸子,四菜一汤,有鸡有鱼。 东北标准的圆粒大米,圆滚滚的颗颗饱满,每人满满一碗米饭。 苏绫刚坐到位置上,羊角辫就嗅着香味开门出来了,苏绫眼尖地从开着的门缝中看到,羊角辫所在的那间房里竟然有一台电脑! 台式电脑刚刚引进,这两年即便是青城县二中都是在夏卫东的捐助下堪堪建起计算机室,随随便便一台价值过万,老师更是护宝贝似的护着。 学生自己家里想有一台电脑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是足以拿来让所有人艳羡的事情。 羊角辫这个八岁大的孩子屋里竟然有一台电脑,而且苏绫从门缝中看到,那电脑的画面上似乎是动画画面,好像是在玩游戏。 顺着苏绫的目光看去,王建国笑着解释道,“婷婷妈给她买的,平时上学不许她玩,就放在我这,放假了住过来才可以玩。” 王亚洁也闻声看去,心中有些震惊,“亚芳可真惯着孩子,这东西宝贝得紧哪。” “谁说不是呢。”王建国叹了口气,这年月,万元可不是小数目,谁家有钱了还以万元户来称呼呢,可为了骄纵这孩子,愣是刚上小学就给配了电脑! 正文 第138章 都是粮食,浪费不得 章节名:第138章 都是粮食,浪费不得 眼下小零食还是按角卖的呢,学校门口的小零食一块钱一联,一联十袋。() 学校门口的涮串,豆皮一毛钱俩,羊肉串五毛钱一串,一元三串。 要不怎么说苏绫每天的生活费两元钱呢。上万元给孩子配电脑,足以说明对这孩子是有多么溺爱。 王亚洁就笑了笑,看着桌面上的白切鸡,知道女儿挺喜欢吃鸡腿肉的,又担心女儿到外公外婆这来不好意思动筷子,心想两根鸡腿,自己先给女儿夹一根。 “我的!”羊角辫洗了手上桌,一把抓过鸡腿放在自个碗里。 王亚洁刚要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就见常淑艳笑道,“都是你的,都是你的,又没有人跟你抢,急个什么哦?”说着话,便将第二根鸡腿也夹进了小祖宗碗里。 王亚洁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将筷子转向排骨,笑道,“绫绫爱吃甜食,你外婆做的红烧排骨可好吃了,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筷子刚触碰到排骨,羊角辫就抬起筷子打在王亚洁的筷头上,“排骨是我的!” 王亚洁一怔,有些愕然地收回筷子,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开了口,“婷婷,姥姥做了一桌子的菜,怎么就成了你的呢?你妈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羊角辫扬起下巴,面色颇有些理直气壮地道,“姥姥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每次都是为了我做这个菜的!妈妈舅舅他们都不吃,都留给我吃!” 王亚洁气得有些发堵,还是和颜悦色道,“可是你吃得完吗?” “我吃不完我就倒了!倒了也不给她吃!”她瞅着苏绫撅嘴哼了一声。 王亚洁皱眉,缓缓放下筷子,“婷婷,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我妈妈都不这样说我!你凭什么说我?”羊角辫脸色一皱,委屈生气地质问。 啪!王建构拍案,沉声吼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礼貌也没有!你的你的,都是你的,平时大家伙都惯着你!谁碰你的菜你就摔盘子,搞得你爱吃的菜谁个也不敢碰了!现在倒好,丢人现眼!” “哇!”羊角辫蓦地哭嚎起来,手里抓起碗中鸡腿扔到地面,“姥姥!姥爷欺负我!” 常淑艳赶忙起身,将羊角辫抱到怀里,“哎呦我的小祖宗,谁欺负你姥姥都不干!我说老头子,你跟孩子凶个什么?她这么小她懂什么?” 王建国怒气冲冲,“小小小,小就能杀人啦?小就能放火啦?小就能随便摔盘子啦?总说她小,我看她比谁都精!比谁都鬼!你看看这孩子学的多自私?这样下去你们是要宠坏了她的!” “我就宠着了!我就宠着了!这么个晶莹剔透的大外孙女我不宠着还天天骂着打着?你看你,天天板着个脸,冲大人就算了,冲孩子你有什么劲呀你!”常淑艳说着,就把糖醋排骨端到羊角辫碗边上,“乖孙女,不哭啊,排骨姥姥就是给你做的,别人都不吃,好不?” 说着话,就抬眼冲王亚洁挤眉弄眼,示意要她跟着哄哄。 王亚洁心叹母亲这样娇惯孩子是要惯坏的,可眼下小祖宗的确哭的恼人,她叹了口气,扯出一抹微笑,“对对对,大姨刚才逗你玩的,糖醋排骨是你的,谁都不动。” 羊角辫哭声来的快,去的更快,她收起眼泪儿,撅嘴道,“那我也不吃了。” “宝贝儿啊,你还想怎么着啊?”常淑艳哄道。 “我不吃别人也不许吃!”羊角辫说着话,一把端起盘子,将还冒着热气的排骨连着盘子尽数摔入餐桌旁的垃圾桶里! 王亚洁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幕。自家生活条件不好,可不是顿顿都吃得起糖醋排骨的,以前在酒店上班的时候,就从酒店里带些菜回去,后来不在酒店上班了,难得才能卖一次这样的大菜犒劳女儿。 记得最早还没嫁给张文涛的时候,自己若是带些排骨、鸡肉回家,苏绫都会高兴的跳起来,母女俩在简陋的出租房里小心烹制,用心品尝,美美的吃完‘大餐’心里别提有多满足了。 可是眼下…… 竟是被这娇生惯养的孩子一个不高兴给倒进垃圾桶了。 这也太祸害人了! 可观察王建国和常淑艳的态度,显然是对此习以为常。 前者头痛抚额,有气无从使的模样。 后者则是赶忙查看小祖宗的手有没有被摔碎的盘子割到。 接下来,羊角辫就气哄哄地转身回了房间,并且把门插上,常淑艳就不得不把饭菜拨到一起,不停地在门口敲门恳求小祖宗吃点东西。 苏绫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动起筷子,王建国气得吃不下,就点了根烟,痛斥这孩子以往种种罪责。 “这孩子简直都无法无天了,都是她妈、她姥姥惯出来的!跟哥哥姐姐吃饭也是这个德行,只要她爱吃的谁都不许碰,她姥姥得单独给她做出几盘子来,就像这鸡腿……” 他抬手指着被夹入羊角辫碗里,至今还没动的鸡腿,“这鸡腿要是有两个,别人吃一个,她保准得把另一个扔地上踩两脚!最后惹得一家子都哄着她,谁也吃不下去为止!” “我要是话说重了,你看着没?那就是我的不是!我要是不管,这个家都得让那小祖宗给拆了!”王建国气得面色通红。 这时,常淑艳就忍不住回头叫道,“孩子这么小,你天天骂她不是叫她更跟你别扭着来?婷婷自小就是顺毛驴,你顺着她她就乖,你非得骂她……” 话未说完,小祖宗房门猛然打开,就见羊角辫探出身冲着王建国道,“你就不喜欢我!对新来的都比对我好!你就是不想让我吃饭!我要告诉我妈,我要回家住!” 说完话后,抢过常淑艳手里的碗,“你不让我吃,我就吃!”话音落下,砰地摔上房门。 常淑艳舒了口气,无奈回到饭桌上,“我说了吧,这孩子就是顺毛驴,不能拧着来。” 此刻,王亚洁一直忽然缓缓站起身,走到厨房拿了个盘子,蹲到垃圾桶旁将糖醋排骨一块块夹到盘子里。 垃圾桶是新套的塑料袋,里面并没有任何垃圾,只有微裂的盘子和被倒入其中的菜。 王建国见此一怔,常淑艳更是惊声道,“亚洁,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放下,都脏了,不要了,这桌子上不还有这么多菜呢?” 王亚洁抬头叹道,“妈,您是没过过苦日子,不知道珍惜这粮食,好好的一盘排骨又没脏掉,为什么就不要了?”说罢,她垂下眼眸继续把剩余的排骨夹了出来。 “那、那也不能上垃圾桶里捡东西吃呀!”常淑艳皱着脸起身阻拦。 王亚洁抿唇道,“妈,我说这些话不是向您诉我受了什么苦,而是这粮食不能随便浪费,这一斤排骨多少钱?既然没脏干嘛要随随便便就倒掉。” 此时她已经将排骨夹了出来,重新摆放在饭桌。 常淑艳急得脸都不好看了,“这也不能夹出来再吃呀……” 王建国冷哼一声,“为什么不能再吃?垃圾袋不是新换的吗?亚洁说的对,粮食是给那小祖宗随便浪费的?钱少就不是钱了?不是我辛苦赚的了?”说着话,他就当先动筷夹入自己碗里。 王亚洁抿唇一笑,自己夹了一块,而后又给苏绫夹了一块。 苏绫一直低头闷声吃饭,排骨入碗也跟没事人似的夹起吃了起来,似乎周遭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一般,更像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出闹剧似的。 常淑艳无话可说,也叹气动筷,只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碰那盘被倒掉后又重新上桌的排骨。 “爸,我妈什么时候这么骄纵孩子了?”王亚洁饭间开口问道,“我妈以前对我们也没见这么惯着。” 以前常淑艳还是个挺严谨的母亲,因她未婚先孕与她断绝关系这个事情可见一斑,而时隔十几年再见,怎么就从严母变得对孩子如此溺爱? “哎,隔辈亲隔辈亲,这话说得是一点也没错!”王建国瞪了常淑艳一眼,“自小她就疼这孩子,这孩子长得也确实粉雕玉琢的,跟个玉人儿似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结果就惯出这么个性子。” “我都怀疑这孩子是我前世的冤家,这辈子就是来磨我来着。”王建国摇头叹气。 苏绫发觉今次过来,王建国最常做的就是叹气,看来他在家里这日子也不是很好过么。 至于那孩子,心性确实不讨喜。 常淑艳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对这孩子太溺爱了,可就是打心眼里喜欢,怕她委屈着,事事就想顺着她,骂一句我这心里都不舒服半天。” 王亚洁自然看得出母亲有多喜欢这孩子,也只得无奈一笑。 当晚,常淑艳跟王亚洁睡在一个房间彻夜畅聊。 次日,苏绫则是窝在房间里预习着高中功课,打算下午吃饭前到帝江设在朝西市的总部打望一眼。 帝江购下了原天虎帮炸毁的总部大楼作为朝西据点,现下已经重新装潢完成。 只是在苏绫还未找到好的借口脱身前,王亚洁的一众兄弟就已经到齐了。 正文 第139章 亚洁回归,各有思量 章节名:第139章 亚洁回归,各有思量 王建国与常淑艳育有两儿两女,大儿子叫王亚安,二儿子王亚康,大女儿王亚洁,小女儿王亚芳。() 因家中是男女分开排序,而王亚安又比王亚洁早出生,所以王亚洁既叫王亚安大哥,又是其他几人的大姐。 王亚芳最小,是以王亚安是他的大哥,王亚康是他的二哥,王亚洁则是她的大姐。 几个儿女长得都是颇为出色,老大王亚安浓眉大眼,倒是随王建国多一些,而老二王亚安则是眼睛略有些狭长,随母亲更多一些。 二人虽已经到了中年,身材却都保持得不错,衣冠楚楚样貌堂堂,颇有些领导风范,与青城县张文涛那类市井小民有着明显地差别。 “婷婷。”王亚芳刚一进门,就见自家女儿站在房间门边扒望,当下笑着唤了一句。 “妈妈!”刘婷婷快速从屋内冲出来,冲进王亚芳的怀抱,下一刻,她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呦?这是怎么了婷婷?”王亚芳一怔,面色微变。 这粉雕玉琢似的小人儿,此刻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任谁看了心中都难免生怜,只是这个家中无人不知道这个小祖宗的脾性,此刻都只是心中腹诽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妈妈!她们欺负我!”羊角辫一转身,抬手指向苏绫和王亚洁。 此刻王亚洁正略有些局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虽然昨夜已经在脑海中排练了多遍见面时的画面,此刻却仍旧有些说不出话来。 谁知刘婷婷又闹出这么一出? 苏绫见羊角辫转身指向自己,当下有些微怔,从昨天进门开始,自己可是一句话也没跟这羊角辫说过,哪来的欺负? 刘婷婷转身一扁嘴,“妈妈,她们欺负我,姥爷还帮着她们!她说我不懂礼貌,还不让我吃排骨,还穿脏鞋进屋,还要把细菌带到屋子里来……”她哭着指控王亚洁。 王亚洁面露窘迫,当着满屋子的人面儿,被这八岁大的小孩儿如此指控,实在叫她心里有些受不住,尴尬到不知所措。 王亚安和王亚康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笑意,前者笑道,“亚洁,很多年不见了,你的变化不大呀。” “哥,我这都老成什么样了。”王亚洁抬手将一缕碎发掖到耳后,恬静地笑了笑。 王亚康笑道,“姐,你这变化确实不大嘛,就是没有以前爱收拾了。对了妈,我刚才看门口堆了一堆破烂,谁家的呀?” 这话出口,又叫王亚洁面红耳赤,常淑艳回应道,“那是你姐带过来的家当,还说要在朝西租个房子,把被褥都带着了,我一看那都是有年头的旧物就给堆门口了,找个时间卖给收破烂的算了,我看你姐用不着租房子,就该搁家里住下,多陪陪我和你爸。” 王亚康一怔,也有些尴尬,“呵呵,是我姐的东西啊。” 王建国坐在沙发上掐灭烟头,沉声道,“租什么房子,就在家里住,不差你两双碗筷,这空房间不是多得是?到时候婷婷开学,绫绫就搬到侧卧去。” “我不!”一声颇为尖利的叫嚷声自王亚芳怀中响起,羊角辫挣扎出来,粉雕玉琢地小脸上还染着一抹通红,“我不!那是我的房间,她们有细菌!” “婷婷。”王亚芳无奈拉住女儿,“乖女儿,不许这么说话,再这么说话妈妈不疼你了。” “妈妈!她们昨天一块欺负我,我饭都没吃。”羊角辫开始恶人告状。 这叫王亚芳面色微变,转头看向常淑艳,“妈,婷婷怎么没吃晚饭呢?您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 “吃了吃了,最后我端到小祖宗屋子里她才吃的。”常淑艳无奈道。 王亚芳这才舒了口气,却也没对女儿指控挨欺负一事多言,不过从进门开始,她的面色便不是那么友善,显然不太欢迎王亚洁母女的到来,如先前在青城县那般,觉得王亚洁居心叵测,是为着家产回来的。 王亚康笑道,“大姐,你就在爸妈这住下吧,在外面租房子怪不划算的,家里又不是没有地方。对了,怎么想起来到朝西来了?” 一旁,老大王亚安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这不是绫绫考到朝西一中了,我寻思到这来陪她念书,不想劳烦爸妈了,我在外面找个房子就行。”王亚洁抬手揽了揽苏绫的肩膀。 众人似乎这才注意到王亚洁身边的这个女孩,王亚康一怔,颇有些帅气的面容上就露出诧异笑容,“姐,这是……这是你闺女?” 王亚洁点头,“苏绫,还不叫舅舅。” “大舅小舅。”苏绫颔首叫道。 “真文静啊,这孩子看着就文静,考到朝西一中?那真是挺本事的呀,不是本地学生抬高分数吧?”王亚康上下打量着苏绫,神色言语间都带着些赞叹欣赏。 显然王亚安也没想到王亚洁一个人带着孩子,竟然还能培养得这样出色,别的不说,单考进朝西市一中就足以叫他高看上那么一眼半眼的。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王亚康的问话。 就在这个时候,羊角辫忽然发疯似的挣脱了王亚芳,好似对自己的控诉没有得到回应,而且屋内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感到强烈的不满,她抹着眼泪儿哭嚎道,“我不管,我的房间不给她住!妈妈,她们昨天欺负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染上一层赖叽的味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们都欺负我!” 说着竟是坐在地面哭得直打滚。 “哎呦我的小祖宗哦!”常淑艳吓得赶忙跑上前。 王建国气得面色泛白,“简直就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来咱们家讨债来的这是!” “姐,你们昨天怎么欺负婷婷了?给孩子哭成这样?”王亚芳忍不住开口,颇为艰难地叫了声姐。 面对哭嚎的孩子,王亚洁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我怎么会欺负一个孩子呀。” 王亚康无奈道,“亚芳,婷婷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欺负了她?我看就是这孩子又自己找不自在了。” “二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 “人作有祸,你再叫这孩子这么作下去,非得作出祸不可!”王亚康显然也不大喜欢羊角辫,便掷地有声地沉着嗓子回道。 “你!”王亚芳生气了,面色涨红。 一旁,老大王亚安这才出来打圆场,“行了,都少说两句吧。亚洁,你打算在爸妈这住下?” 王亚洁摇头。 王亚安就道,“爸妈,我看还是尊重亚洁的意思吧,亚洁毕竟还要带绫绫呢。” 王建国摆了摆手,“这事到时候再说,先把那小祖宗给我拖屋里去,别在我跟前哭,哭的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王亚芳拉着刘婷婷打算进屋,进屋前,她抿唇道了一句,“我姐不想住这就让她自己找房子吧,爸妈,你们自己住也清净惯了,人多了事情也跟着多。”说完,与王亚安对视一眼,就拉着女儿进屋了。 一旁,王亚康皱了皱眉,他活了几十年什么看不明白?大哥和王亚芳虽然在公司里经常不对盘,但对于王亚洁这个事情两人却是意见一致的,坚决认为她这次回来带着某种目的。 这个事情昨天王亚芳给他打电话时暗示过,不过他却没有往这方面接,想必大哥王亚安应该是已经跟她达成共识了。 自小,王亚康与大姐的感情就稍好一些,而大哥与王亚芳的感情则稍好一些,再后来一起为了家族企业打拼,王亚安与王亚芳的能力旗鼓相当,却是越来越不对盘。 唯独王亚康没什么野心,安心当他的营业部经理,触碰不到那二人的利益,一直算是独善其身。 这些年,王亚芳在公司里埋头苦干,似是想要证明自己。 而王亚安则是暗地里挪用了不少公司里面的钱,就连王亚康都不知道他是拿去做什么了,前者也把账目做得没有漏洞,他自然不好随便多说。 眼下王亚洁回来了,他却是希望王亚洁能够进公司帮忙的,大姐自小就有能力,学什么都快,也很聪明,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能够看出她的傲气被磨没了,眼下若能回来帮爸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王亚康就开口笑道,“姐,我看你回来了就别张罗着往外跑了,在这陪陪爸妈,再就是进公司帮帮爸的忙。” “我看行!”王建国大为赞同,他上次就希望王亚洁可以到朝西来帮他的忙,却被这大女儿给拒绝了,同时他又考虑到家中其他儿女一定会强烈反对,所以一直没想好这个事情怎么落实下来。 没想到这二儿子倒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然当先提了出来,如此倒是正合他意,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个事情搬上台面来说。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神色各异。 尤其是王亚安,面色瞬间就是一变,转头与母亲对视一眼,而后观察起王亚洁的神色。 这文没有存稿,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有事情要忙,估计要月中回去才能恢复稳定的更新,同时提升字数。在此跟大家打个招呼,道个歉了。 正文 第140章 公司事宜,亚康出事 章节名:第140章 公司事宜,亚康出事 “爸,这个事我看还是以后再说吧,亚洁刚到朝西市来,什么都不了解,而且亚洁这些年也从来没接触过旅游业,回来帮忙什么的我看……不现实。()”王亚安开口道。 王亚康就忍不住笑了笑,“大哥,没什么现实不现实的,我姐那么聪明,想学还不快?这样,到公司来我手把手带她,保准个把月就能熟悉业务,再说我姐可是京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话音落下,他就打趣似的看向王亚洁,“姐,你学那些东西没还回去吧?” 王亚洁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笑容,“十几年了,学那点东西早就还回去了。” 说完,她就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瓣,“爸,公司我就不去了,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常淑艳道,“不去就不去,你这几个兄弟就知道忙公司,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咱们,我看亚洁你就留在家陪妈。” 王亚洁有些左右为难,母亲的意思是要自己留在家里住下,虽然自己也是希望能多陪在父母身边,但不知为什么总担心日后不自在,尤其是女儿,会愿意住在这吗? 想了想,王亚洁心衬,暂时留在家里也好,省下一笔钱,绫绫上学的零花钱也能宽裕一些。再说绫绫是住校的,只周末回来看看,倒是不用考虑女儿自不自在,再说自不自在也就那么两天的事儿。 爸妈都已经十几年没见了,现在他们年纪大了,能住在一起自然是好的,自己也有机会尽尽孝,照顾二老起居。 “妈,那我就住下吧,能多陪陪你和我爸也挺好的。”王亚洁说着话,转头对女儿笑了笑。 苏绫倒是无所谓的,王亚洁的事情,向来都是她决定了便好。 常淑艳大悦,“真的?早该这样说了嘛,家里这么多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干嘛非要花钱在外面租房子,条件不好不说还怪冷清了。” 王亚安先是皱了皱眉,他本是不愿意王亚洁搬过来住的,但转念一想,王亚洁既然拒绝了回公司上班,住下就住下吧。 只是这会不会是王亚洁的缓兵之计?心里惦记着能进公司分一杯羹,却做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她想先安抚好爸妈,再进公司? 这个妹妹自幼就是他们中成绩最好,最为优秀,最有希望的,可不能将她当成省油的灯。 苏绫也因几位叔伯提早回来而暂缓了今日的行程,原本打算去帮派总部的念头不得不暂时打住。 待王亚芳安抚好女儿出来,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聊的大多是王亚洁这些年的辛酸历程,虽然王亚洁极力掩饰和表现得自然,却不妨碍王亚芳不时提起她当年离家和后来嫁给了人渣这一事实。 直到王亚洁的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王亚芳才话题一转,转到了其他事情上面。 若说这世上唯一能叫王亚洁感到悲哀难过的,恐怕就是她这些年的感情经历,就好像被人诅咒了一般,不但频频以失败告终,更是每一次都足以被人‘津津乐道’。 只是王亚芳转移话题,却是开始道起了公司最近的问题。 “爸,您那个原生态保护区的想法我跟各部门简单研究了一下,感觉对于公司目前的情况来说不切实际,问题太多,而且成本高,收回成本最少要做十年以上打算。”王亚芳话音落下,苏绫就注意到王建国地眉头皱了一下。 他沉声道,“我不是说过,这个项目的目的主要在于保护朝西市内的一些原生态自然景观,做得是长线,不考虑短期收益!” 王亚芳叹气,“爸!公司这个季度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投资这个生态保护区还不考虑短期盈利,咱们哪有这个实力呀!” 王建国就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我也就是个想法而已,不一定很快就要落实。”他着实是有些心烦的,如今将实权逐步交到了儿女手中,自己倒像是被架空了一般,有什么想法和打算,百般阻挠落不到实处。 尤其几个月前从青城县回来,小女儿王亚芳更是拢权得很。 王亚康道,“爸,我觉得可以尝试,咱们可以贷款搞起来,再跟一些其他的集团合作开发……” 王亚康娓娓道来,说着他的想法,王建国就连连点头,脸上重新露出微笑。 而王亚安和王亚芳则是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双双皱了皱眉头。 只有王亚洁这个局外人,虽然看似参与到这个家庭中,实则是格格不入的,对于家人商讨的问题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静静坐在一旁,时间久了便有些尴尬起来。 公司的事情一直讨论到五点钟,在常淑艳的提醒下众人才好不容易收尾,收拾收拾前往饭店去用餐。 令苏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王家人还当真为那马尾辫点了两三道她最爱吃的菜,且只能放到她的身前,不似其他菜肴放在转盘上,而马尾辫也直接就着盘子吃了起来。 她吃不了几口就饱了,东西也不愿拿到桌子上给大家分吃,对于这点,王家人似乎习以为常。 王亚安更是开玩笑说刘婷婷生来就是公主命,一般有出息的孩子从小就有些异于常人的特殊癖好等。 王亚芳听闻此言便怜爱又无奈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 就在这时,先前出去上洗手间地王亚康推门走进包厢,“爸,您猜我刚才看着谁了?游乐乐集团的孙董!身边还有旅游局的副局和建设局的张局!为的肯定是城东地皮招标的事儿!” 王建国面色一变,怒道,“这个王八蛋!明明是咱们建国先看上的,他们倒是手快!” 原来,城东有一座古代帝王的北上乘凉时所用的行宫,去年开始翻修,现已有游客陆续前来参观,王建国得到内部消息,旅游局还邀请了如今颇为著名的明星打算做代言,而这样,行宫北面的一块荒废空地就成了各大旅游开发集团争抢的对象。 在这里开发一条商业街势在必行,招商卖些朝西特产亦或是供游客吃饭等,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王建国看准这一块的商机,其他集团自然不会就这样将肥肉让到他嘴里。 如今这块地皮进行招标,游乐乐集团便蠢蠢欲动,竟是将两局相关领导请了来。 王亚安皱眉道,“我请了张局三次都被婉拒了,摆明了不给面子!说的好听,公平竞争,招标期间不会赴任何公司邀请,现在这算什么?” 王亚芳叹气道,“很明显了,老孙关系硬,他们卖他的面子,现在招标对咱们可不利。” 王亚康眉头大皱,“这可不行啊,这块地皮咱们志在必得的!这是咱们公司今年的支柱项目,要是不成,公司可今年可就亏了!” 王亚洁听得半懂不懂,“咱们给那个局长塞点钱不行吗?” 听闻此言,王亚芳嗤笑出声,雍容笑道,“姐,现在这情况他们摆明应承了老孙,不会收咱们的钱。这钱拿出去要是有人收还不好办?怕是就是人家根本不会收。” 王亚安摆手道,“哪里只是不会收?是根本送钱无门,人家都不私底下见咱。” 王建国听得面色难看,手指频频轻敲桌面,“不行,这饭局必须得给他搅了。” “搅了?”一众人惊诧,几位领导可都在呢,搅人家的饭局? “对!搅了!这顿饭让他们吃不安生!咱们还得在结束时候拦住张局,好好谈谈,这事我来!”王建国沉声说道。 王亚康眼珠一转,蓦地起身,“这事儿交给我,这家饭店总经理我熟,保证安排妥妥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坐在一旁的常淑艳直叹气,“你看看你们,在家里也是公司这点事,出来吃饭还是公司这点事儿!就不能安生一会,今儿可是给亚洁接风,咱们一家人重聚的日子呐!” “妈,正事要紧。”王亚芳一手握住母亲的手,淡淡一笑。 “你姐姐就不重要啦!”常淑艳嗔怪了一句。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亚芳嘴上这样说,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王建国点燃一根香烟,“亚洁啊,你也别挑理,这个事对咱们集团很重要,今年本就一直处于负盈利,几个项目跟进下来都不成形,要是这个项目再不行咱们可就没得补救了,损失很大的。” 王亚洁理解地点头笑道,“爸,您说哪的话呀,咱们是一家人,家里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这话王亚洁说来没有多想,更没有别的意思,却引得王亚安和王亚芳心中一滞,面带狐疑猜忌地扫了王亚洁一眼。 还说自己无意染指公司?这话说得分明就是有这层意思。 这时,大门包房忽然被人从外拍开,一名服务员急色匆匆地踏进屋,“我们经理让我过来通知一声,王先生那头出事了!” 霍!所有人站起身来,顾不得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肴,三步并成两步冲出了房间,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朝着走廊尽头方向冲去,那方的高喝叫骂声已经冲入众人的耳膜。 这几天在外面陪家人,实在抽不出时间赶这篇文,这星期得请假,尽量抽时间写了就更,下周一差不多恢复更新。最近是多事之秋,都赶在一块了,手头的事情马上就都结束了,会安心将这篇文好好写好的。 正文 第141章 五黄星阵,天现异象 章节名:第141章 五黄星阵,天现异象 冲到近前,可以看到王亚康此刻正躺在地上,右脸被人揍了一拳,正挣扎着爬起身来。|| 而那动手的青年人似乎还怒气不减,若不是被服务员团团拦住此刻早已冲上来再次殴打王亚康了。 “亚康!”王建国神色剧变,快步上前,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来。 其他王家人包括苏绫亦是跟在他身后挤进人群前方。 王亚康此刻羞得是面红耳赤,双拳紧握眼珠凸出,“爸……我……” “不用说了。”王建国摆了摆手,闭着眼睛也能想到,一定是王亚康使坏不成搞砸了事情,现在被人抓住泄愤。 王亚康动了动嘴唇,将话语憋了回去,后退一步站到王建国地身后。 “真没想到你们建国集团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门口摆五黄星?要不是咱们常师父在今天搞不好就着了你们的道!够他妈损的你王建国!”那名怒气冲冲地青年人破口大骂。 王建国一怔,转头看向王亚康刚才跌倒的地上,正被什么粉末敷盖,大半虽都被王亚康给坐乱了,但末尾处依稀能看得出一些图样。 “五黄星?”王建国皱眉不解。 “哼!”一道冷哼声自那青年身后的包厢内传来,紧接着,一道裹着黄衫的身影缓缓踏出包厢,“五黄星主招灾惹祸,对家庭、个人,轻者疾病,家事不和,事业不顺!重者死亡、坐牢、伤残、破大财、天降横祸!此乃是九星中的凶性最大的一颗星,五黄为流年关煞,此方不可兴工动土,否则会招来凶险,主疾病、血光、灾祸、失败、破财、意外等丧事!你们在这门口主宫位画五黄星阵,不是要孙先生动土则遭祸?!” “好阴险!”那青年再次冷冷地盯向王亚康。 原来,王亚康爱好风水,自大学起便愿意钻研,却学而不精,此次跟着公司聘请的风水大师孙岐山学习风水,别的没有学来,倒是学会了一些坏人好事的歪门邪道。 那孙岐山苏绫在白坪村见过,真本事没得什么,最多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但这却并不妨碍他识得一些风水命学。 “动手那人是游乐乐集团董事长孙膑的儿子,孙杰。”苏绫听到王亚安在旁跟谁低声说话。 王亚康今日本是想用些别的来坏事,但刚刚走出包房就见孙杰搀扶那位风水大师走出包厢去洗手间,他跟在后面听见二人对话,才晓得今天孙膑竟是请了位大师一同前来,商量动土风水事宜,这岂不是跟几位领导已经敲定了地皮归属? 他脑筋一转,便想在门口摆个凶阵,他们做生意的和当领导的,恐怕是这个社会上最讲究风水的一群人,若是看了这个凶阵还不得心中生出疑虑来?不管这阵到底有用无用,对方有大师,只要看的懂,心里难免会有疙瘩,何况领导最是忌讳这些? 随后,他就等着那孙杰携风水大师回到包房后,才通过当经理的好友从厨房拿了些物品,没想到刚刚摆到一半,孙杰就开门而出,似是早得到风声一般,见到自己就打。 此刻事情闹得难看,王亚康心里也有些羞怒,“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这风水阵是我摆的?我恰巧从门口经过行不行?” 孙膑顿时冷笑一声,“经过?马经理,你来说说,这门口的风水阵是谁摆的?” 王亚康顿时一惊,这马经理是自己的好友,此前他找上马经理商量破坏孙膑饭局后者支支吾吾的,他也没有多想,紧接着就看见孙膑携风水大师走出包厢,这才想到用风水搅局。 难道马经理与孙膑也有交情?孙膑像是知道自己在门外似的,出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莫不是马经理先通风报信了? 只见马经理涨红着脸走上前,神色躲闪道,“这、要知道是谁在门口使坏倒也有办法,咱们酒店每个楼层都有监控系统,当然,我相信王先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马经理是谁也不想得罪,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向孙膑卖个好,这厮竟然把自己给提出来了。现在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承认得罪王亚康。 但这句话足以叫王亚康气得脸色涨红,这马经理分明知晓这事是自己做的。 一旁,王建国早已面色难看得要命,一张脸沉得就要耷拉到地上。 他沉声道,“孙先生,这件事暂且算我们的错,但总不至于让两方闹得太难看,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对王建国来说,这已经算是难得的低头姿态,孙膑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他冷笑一声,“王董,咱们做生意都极其讲究风水,您老要是遇着这事能轻饶了?您也别先认错,我看还是查查监控找着真凶再说嘛,我也不能冤枉了王经理不是?” 说罢,他又阴沉一笑,“要是王经理没有过错,我自然也该为先前的鲁莽举动好好赔个不是,您说是不是?” 王亚康羞怒大骂,“孙膑你别跟老子哼,这事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在你包厢门口画个图我还算犯法了不成?” 王亚康说得是,就算查找监控抓着王亚康现形又能如何?大不了如现在这般丢人现眼,却又不能拿他如何,国家哪条法律可都没有规定摆阵画图也要坐牢的。 孙膑也沉了沉脸。 不想,王建国回身暴怒,抬手甩了王亚康一记耳光,“闭嘴!” 后者被这一个耳光打得脸颊瞬间肿胀起来,抬眼,就见父亲一记狠厉地眼神扫射过来,顿时吓得闭嘴不言。 “今天的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再争论也论不出个结果来,孙先生,我老头子舍脸冲你要个面子,你看怎么样?”王建国沉声开口。 孙膑抿唇,刚要说话,却被周遭的惊呼声所打断。 顺着旁人目光看去,就见地面上本来已经絮乱不堪的白色粉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拼凑,可不就是先前的五黄星阵法? 他神色大讶,紧接着面色大变,“这!这?怎么可能!” 周遭惊呼声炸起,那大师亦是神色大变,“五黄星阵!又是五黄星阵?” 原本隐在包厢中一直不方便露面的领导,此刻也都是闻声探头望来,见到了这诡异一幕后纷纷对视,而后缩回入包厢内。 人群中,苏绫手诀一收,双手插入裤兜淡笑看着眼前一幕。 “天生异象!天生异象!动土则不利啊!活了大半辈子头次看到这种意象!”那黄衫大师面色刷白,不敢置信地紧紧盯着眼前一幕。 渐渐地,五黄星阵再次集结,就如先前王亚康所画那般。可众人分明看见无人操作,这些粉末竟是自动凝结在了一处。 听到动土则不利,孙膑面色一变。莫不是老天都不让他们这个项目搞成?所以给了指示? 见到眼前这一幕,他的心里也不得不泛起了嘀咕。 最为惊讶的自然是摆这五黄星阵地王亚康,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本打算打的这场心理战竟能收获如此效果,现在哪里还能算作心理战?就算是孙家打算继续竞购地皮,几位领导只怕也得犯嘀咕吧? 他有些兴奋,原本对五行阵法将信将疑,现在看来这东西分明就不是莫须有地! 此刻,王建国却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苏绫,在看到后者似笑非笑地目光后,心里顿时一片清明。 曾在白坪村狐蛇大战时,苏绫就告诉他曾受江相派祖师爷江淮生指点,而江淮生则因江湖仇杀遇害,苏绫希望自己保密她受江淮生指点一事,以免引火烧身。 但苏绫地本事他是实打实地见到过,那晚滔天烈焰杀死附身妖物,却没有伤害程老汉分毫,今日这事于苏绫来说不过是小把戏罢了。 想到这,他面上顿时染笑,“看来城北空地投标这事儿,老天爷也不赞同游乐乐集团竞标成功哪。小孙哪,你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嘛。现在大家伙可都看到了,这个五什么阵的可不是咱们王家使坏的呀。” 说罢淡笑着冲身后众人招了招手,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孙膑面色瞬息万变,冲着王建国身后喊道,“谁知道你们做什么怪!别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吓到我!咱们孙家可不是吓大的!” 孙膑虽是如此说,但接下来的竞标,孙家却是没有参与,王家以颇为实惠地价格成功购得地皮,拿下了这个项目。 也不知是孙家因这天现异象自动退出,还是相关部门领导作出了什么指示。 据王建国说,两者都是有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苏绫就住在王家,王亚洁伺候二老之余不忘在朝西市找了一份酒店工作,同时拒绝了王建国邀她进入建国集团的提议。 与此同时,苏绫每日陪着王建国看电视看报纸,密切关注着中越边境深坑一事,可惜得是考古队接连失踪案并没有报道。 令苏绫觉得奇怪的是,一个多星期来,龚红叶竟是一次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回家了,不会再无故断更请假,接下来会保持日更,稳定更新,么么么么么! 正文 第142章 亲上边境?徐局德业 章节名:第142章 亲上边境?徐局德业 苏绫拨打了龚红叶返程前留下的电话,却是一直不在服务区内。()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坐在房间中的窗台前,苏绫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此刻王建国与妻子常淑艳正在客厅看电视,而王亚洁在晚饭结束后主动揽下了刷碗的活计,此刻正在厨房里头忙活呢。 至于羊角辫刘婷婷,因王亚芳工作繁忙没时间照料,所以还是住在王建国家中由常淑艳带着,此刻她正在房间里玩电脑游戏呢,而她的房间自然是不许其他人进入的,尤其是苏绫,这点倒是跟当初的张雅芙不谋而合。 王亚芳不是没有想过为孩子请个保姆看护,只是常淑艳对此大摇其头,表示自己在家无事可以照顾孩子,用不着花那个冤枉钱,何况她也舍不得别人照顾不是? 此刻苏绫刚陪着二老看完晚间新闻回到房间,一如既往地,没有边境消息,似乎是因为考古队失踪问题,新闻上边境出现深坑的消息再也没有跟进播出,似乎这个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虽然中越已经因为深坑一事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紧接着,苏绫又摇了摇头,按理说龚红叶实在不该出事,毕竟盘古幡在手,江淮生在侧,都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深入洞穴哪里还有鬼魂帮之探路来得更安全?再说自己的子母符也不是吃素的。 如果这样都能叫龚红叶出事,这中越边境恐怕真是要自己走上一遭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请进。”苏绫转头,猜是王建国。 这个家中除了王建国,其他人进入自己房间也不会特地敲门。 果然,房门打开一道缝隙,随即王建国笑吟吟地站在门前,“外公可以进来吗?” “请进。”苏绫淡淡一笑,“您有事?” 今天吃饭时就觉得王建国欲言又止,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否则也不会特地找个时间来自己房间。 王建国有些反常地带上房门,走到苏绫窗边落座才道,“的确有件事,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您说。”苏绫眉目清淡地点了点头。 王建国就叹气一笑,自己这个外孙女,脸上常年都是一副沉着清淡地表达,这股稳劲也不知道是虽了谁,有时面对她倒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似的。 “是这样,我有个老朋友是朝西市公安系统的,今年遇着个怪案子沾了晦气,家里一直倒霉,前段时间跟我吃饭提起吧,你说我就趁着酒劲吹嘘了两句,这两天天天跟我打电话催……”王建国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说得支支吾吾没前没后的,苏绫也没听明白。 “沾了晦气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吹嘘自己认识个懂这门道的高人,说不定能给他调调风水还是去去晦气……”王建国尴尬一笑。 苏绫道,“那您请了那位高人就是。” “嗨!我哪认识什么高人哪!还不是想到白坪村那事,我当时就想着你来着!”王建国看苏绫还不明白,当下忍不住哭笑不得地一拍大腿给挑明了。 苏绫皱眉,“我?” “你看这事……人家现在当真了,我要是不给办吧凭白得罪人哪。绫绫,你的本事外公多少知道些,要是不懂得调风水也没关系,到时候露两手就像那天在酒店似的,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王建国转着眼珠。 这下轮到苏绫有些哭笑不得了。 调风水她倒是没有专程学过,但五行八卦为她所创,乃万物之本,五行顺则事事通,风水学虽是后世根据五行而得,却难不倒她这鼻祖。 “只是……”苏绫淡淡地笑了笑,“我这岂不成了风水相师,江湖术士?” 在香港帮龚红叶是赶巧碰上,也是迫不得已,若要她专门给人看相算命,调理风水,捉鬼驱邪……实在是有失格调。 “外公这不也是没招了,算外公欠你一次,这回就帮帮外公的忙。”王建国也是舍下老脸。 苏绫摇头一笑,“也好,既然是外公张口了,我就当他一回江湖术士。”更多在于王建国口中那位公安系统地人惹起了苏绫的心思,她如今深知自己的行当有多需要这个系统内的朋友,既然是王建国放在心上的人,只怕多少也是个有些实权的。 第二天一早,苏绫就被王建国拉了起来。由他亲自开车载着苏绫驶离家中。 路上,王建国指着一旁道,“看到没,那就是朝西一中。” 苏绫顺着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宽敞整洁的高大校门,上刻朝西一中四个大字,两旁有几句话,因为车子已经呼啸而过没有看清。 紧接着入眼的便是围墙内郁郁葱葱地树林。 “一中绿化搞得非常好,校园内环境很清新,是个读书圣地呀。等开学了好好念,经济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私底下找外公说。”王建国笑着道。 他深知女儿的自尊心和倔强脾气,到时就算是经济上遇到困难也不会主动找他帮忙,外孙女私底下找他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也好加以援手才是。 尤其苏绫,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住校伙食若是跟不上哪里行?尤其朝西一中这样高压力的优等学校,更是要吃的好才有劲学习嘛! 再者说,能进这学校的,除尖子生外大多都是朝西市以及周边城市的富商高官儿女,这在朝西市早已不是话题,他自然也不愿看到自己外孙女比别人差什么。 “好。”苏绫也不解释,笑着答道。 这叫王建国安心得很,他倒是怕这孩子跟她母亲一样是个倔强性子。 “外公知不知道中越边境出现深坑的事?”苏绫望着窗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王建国一怔,回忆道,“你还别说,前阵子看新闻报过这事,最近倒是没消息了。”他是每日新闻都不会落下,时事要事均都知晓。 苏绫道,“如果想去现场,外公知道该走哪里?” 王建国闻言一怔,显然没想到苏绫会问这么个话题,当下思索道,“走云南境内应该没错,怎么?你要去?” 说到这,王建国猛地转头看了苏绫一眼,神色诧异得很。 “大概是打算去一趟的。”苏绫点了点头,到时候瞒过王亚洁恐怕还要王建国出手帮忙才行。 王建国就踩了刹车,连连摇头,“这可不行,那地方乱得很,再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往那边走?就算到了也没用。”那地方现在都被封锁上了,估计是考古和部队的守着呢。 再说那事跟苏绫又有什么关系?可不会因为好奇所以要过去看看吧? “有些私事实在不方便跟您深谈,但过几天说不定确实要走上一趟,我的本事您是大抵知道一些的,若是去也会带上几个朋友,外公倒是不需担心,只是我妈那边……”苏绫顿住话头。 王建国听得咋舌,若换做其他晚辈,他一定要训斥一句这样的大事有什么不方便跟长辈深谈的? 而换做苏绫他却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这……”他皱紧眉头,“一定要去?” 苏绫点头。当然,是在一直没有龚红叶消息的前提下,除去龚红叶不谈,苏绫可不会让盘古幡就这么从手里走失。 更何况江淮生还寄居于盘古幡内? 说实话,龚红叶这一走沓无音信是在苏绫预计之外的。 “这事到时候再说吧。”王建国觉得还得好好寻思寻思,再如何说这个外孙女也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有着一身本事,但出这么远的门…… 车子继续发动,王建国地那位公安朋友家就在距离朝西一中不远的一处大院内,据王建国说这是朝西市公安局的家属大院,住得都是干部家属。 车子在门口登记,保安人员特地朝那位朋友家打了电话确认,这才放行。 “严得很哪。”王建国摇头笑道,随即道,“这人名叫徐德业,一会你叫徐叔就好,是朝西市公安局的二把。” 二把俗称二把手,意思是第二把交椅,理应是个副局。 苏绫闻言点头。 车子停在第三栋楼下,已经有个中年男人站在楼道门口等候,见王建国开门下车就笑着迎了上来,“老王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给盼来咯,咦?大师呢?” 他先是扫望一圈,见左右无人才开口道。 王建国上前把臂,笑着道,“徐局,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你瞧。”说着转头看向苏绫。 “这是?”徐德业显然有些愣住。 “这是我外孙女,苏绫。绫绫啊,叫徐叔叔。” “徐叔好。”苏绫淡笑上前。 “喔,哦!老王,人哪?”徐德业再次朝后看了一眼,又朝着车子里面扫了一眼,疑惑不解地道。 “不是刚给你介绍完。”王建国说完这话,猛地一拍脑袋,“看我这脑子,忘了跟你说,我之前给你说那能人呀,就是我这孙女。” 说完在徐德业变脸前赶忙解释,“徐局你别不信,这样,咱先上楼,边走边说。” “我跟你说老王,你可别糊弄我,这事可不是小事!”徐德业虎着脸,任由王建国将他拽入楼道,不由得又转头扫了苏绫两眼,心里怕是已经认定王建国是耍着他玩了。 正文 第143章 招财聚福,聚气改运(一更) 章节名:第143章 招财聚福,聚气改运(一更) “徐局,看您这话说的?我耍谁也不能耍您哪!”王建国笑着摇首,“我这外孙女自小就爱研究风水命学,不是我吹嘘,比起一般的大师来可都强上许多呦。--” “啊?”徐德业诧笑,而后打量着苏绫道,“那你让你外孙女给我瞅瞅!我这前途如何呀?” 说着话,竟是将手掌伸了出来。 王建国当即伸手,将徐德业的手掌推了回来,笑言道,“我们绫绫可不是江湖术士,今个来给您看看可都是我舍了老脸求来的!” 徐德业更是诧异,他与王建国是通过关系认识的,算是老朋友,打过不少交道,他虽然对自己恭敬,但在王家几个儿女面前可是很有威信的,为人又固执得很,这小丫头若是他的晚辈,怎会是这么个态度? “求来?”徐德业不信,摇头一笑,末了也不再争执,抬步带着二人上楼。 进了家门,苏绫观察是两居室的分配房,装潢并不是如何的精致,两室一厅一卫,干净简洁,与当初张文涛的房子格局有些像,厅只是一个餐厅,并没有客厅。 徐德业推开一扇房门,苏绫与王建国踏步进去,原来是将一间屋子改成了客厅,屋子内有电视茶几和沙发,并没有床,只是屋子并不是规则是正屋,有些棱角。 “自从孩子今年毕业工作自己住以后,这屋子就空下了,我呀,就给改成客厅了。”徐德业笑着让王建国坐,一边亲自沏了壶茶。 王建国笑着点头,“哦?我还没问问小国给安排到哪上班了?要是不嫌弃就到我们建国来帮忙,也算是学习学习嘛。” “呵呵,毕业我就给安排到电业局去了,以后走体制,他那个脑瓜可经不了商。”徐德业笑着摆了摆手。 王建国也跟着笑道,“也是,有咱徐局在哪轮的着我操心哪,小国那脑瓜要我说啊,经商还真屈才了。” 徐德业连连摆手,谦虚了几句才进入正题,“老王,我那事儿……”说罢,眼角瞟了一眼苏绫,面色颇有些犹疑。 王建国就道,“绫绫,你徐叔叔年前办了起碎尸案,邪劲得很,自那以后就走霉运,你看有没有办法转转运?” 徐德业连连点头,“邪劲得很呐,到现在这气运就没畅过。”说到这,他压低声音,“前两天刘局刚被撤下去,常务李副市下来挂职,第一个就看我不顺眼,我还收着消息,刘局那事说不定要牵连我,调查组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要双规我了!” 王建国打量徐德业的面容,双规?遇着这么大的事儿,倒也没见他面色颓废,不像是那么严重的样子。 徐德业看出王建国所想,当下道,“你知不知道,自打天虎帮倒了以后一票干部跟着落马,包括刘局,这事儿跟我一丁点不挨着,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听到这,苏绫来了精神,掀翻天虎帮不过两个多月,她倒也听闻了一些风声,据说天虎帮原来在朝西市称霸一时,其老大沈天虎人称沈爷,就算是京城里来的领导车队也敢随便超车,连那领导问是什么人这么嚣张,当地官员都敢堂而皇之的道上一句是沈爷的车。 这个段子可谓流传已久,真假无从考证,但在这北方道上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沈天虎之所以那么嚣张,据说是跟朝西市一派官员都有往来,而这一派在京城上也是有保护伞的,如今沈天虎一倒,连带着朝西2政界敌对派系抓准时机发射火力,京城更是发出声音将事情搞大,一众与天虎帮有瓜葛的干部相继落网,被查出收受贿赂等重大问题。 看来徐德业口中那位市局一把手刘局长也难逃法网。 徐德业也是跟着倒了霉,按理说刘局下去了,他很有希望可以晋升,谁知道这厄运连连,跟自己不沾边的事情却牵扯到了自己头上,这要是有人纯心想整自己,说不得官运也就在此止步了。 而他四十多岁的年纪,在官途上正是好的时候,心中又怎能不急?若说不急,也不会在听王建国信誓旦旦地说识得一位高人后连番催促。 “徐局长,当初天虎帮在朝西市横行一时,按说你们警方领导不可能与之毫无瓜葛,您就当真没个把柄?身正不怕影子歪?”苏绫插口,浅笑着问。 徐德业显然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来接这个话题,当即一笑,“我要是真跟天虎帮有往来,如今也立足不到今天咯,咦?你这小丫头还知道天虎帮?” “略有耳闻。”苏绫笑答,“依我看,与天虎帮无有往来,又能在市局立足至今,才是件稀罕事。” 听苏绫句句带刺似是不信自己清白,徐德业就板了脸,“怎么,百姓都认为市局成天虎帮家开的了不成?哪有外面传的那么夸张!体制内不过是出了两条臭鱼腥了一锅汤!充当黑势力的保护伞到最后没有好结果!我徐德业兢兢业业二十余年,小错不敢说没犯过,底线却还是有的!” 苏绫挑眉,没想到遇上这么个老顽固,“徐局长即便再有底线,如今上面说拿你便也拿了你,说停了你的官运便可叫你无路可走,要我说倒不如人家刘局走这一遭潇洒自在。” “你!这这这……”徐德业指着苏绫,吹胡子瞪眼,遂又转头看向王建国。 王建国尴尬一咳,也有些听不下去,便训斥道,“绫绫,怎么跟你徐叔叔说话的!” “不过是就事论事,说得不中听,徐叔叔不要介怀。”苏绫一笑。 徐德业首次正视眼前这小丫头,几分气度倒不似这个年龄该有的,只是说话有些太放肆了些。 想到苏绫的话,徐德业也是一叹,这段时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个想法?兢兢业业二十余年,坚决不与恶势力发生瓜葛,可这下来的领导说看自己不顺眼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就算抓不着把柄,这羽毛也是污了。 何苦来哉?倒不如人家刘成走这一遭潇洒自在。 此时之所以面红耳赤,正是因为这小丫头说到了他心坎里了。 “罢了罢了,我说老王,就让你这神通广大的外孙女给我瞅瞅,我到底是遭了什么邪了?是不是碎尸案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徐德业虽是不信,此时也别无他法,加之不愿在先前话题上多聊。 王建国闻言也赶忙道,“绫绫,你就给你徐叔叔看看?” “不用看了,与碎尸案无关,也没沾着什么邪物。”苏绫回身落座。 徐德业也没打算听这年纪不大的女娃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闻言也没接话,自顾自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那是什么原因?你看能不能帮你徐叔叔转转运?”王建国冲着苏绫使了个眼色,他心里对这转运一说其实也有些犯嘀咕的,只是如先前所说,苏绫施展两手糊弄一下也就得了,起码让徐德业心安,自己也算帮着办了事儿不是? 苏绫不看王建国,而是环顾四周道,“这屋子是年前改的?” 徐德业放在嘴边的茶杯顿了顿,点头道,“是年前改的。” “自那以后徐局就事事不顺?”苏绫又问。 徐德业沉思了一会,“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难道跟这房子有关系? “这就对了,腾笼换鸟,卧室改客厅风水。客厅最好位于住家的前半部靠近大门的位置,以便直接吸纳从大门进入的气,因此把卧室改客厅,不利于吸纳从大门进入的气,气受阻,则事不通,这种格局是不利,徐局官运不通凡事受阻并非没有道理。” 苏绫颔首道。 徐德业听着有点道理,“那依着你的意思?” “徐局可介意家居重整?若是依照我的方子重新布置,我敢保证,徐局日后官运通达,事事尽心如意。”苏绫淡淡一笑。 “哦?”徐德业见她不像是开玩笑,那小模样胸有成竹得紧,不禁有些动了心。他笑着转头看向王建国,“老王,你这外孙女当真有这本事?” 王建国尴尬一笑,看了苏绫一眼,心衬真有这么神?那怎么没说为自家改改风水? 苏绫似乎看出王建国心中所想,当下笑着看徐德业道,“这风水源于五行,五行通则事顺,反之亦然,当然,只是普通整改风水效果并不会如何神奇,徐局长命中带运,而我需得根据徐局长自身命格搭配风水格局,才可起到吸财纳气,招福聚财之能。” 王建国听得似懂非懂,只管点头道,“既然我这外孙女说能,那就假不了,徐局,您今个可是走大运了,若是信我老王的就改!” 徐德业搓了搓手,“真有那么灵?” “总比现在会好。”苏绫淡淡一笑。 徐德业心觉也是,这大半年就没顺当过,家里动动土说不定也就转运了,何况听王建国的意思,这丫头是有两下子的,否则总不至在他面前这般煞有其事。 苏绫这副模样,总是不知不觉叫人觉得不似撒谎。 稍晚二更,一万字估计悬了,我尽量赶,怎么感觉最近我说话就没算数过…… 正文 第144章 黄雀在后,浦南酒宴(二更) 章节名:第144章 黄雀在后,浦南酒宴(二更) “绫绫,你今天说给徐局动风水不是诓他?”直到车子开出家属大院,王建国才发出疑问。………… 方才在徐德业家他是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否则徐德业哪里会信?现如今他也有些打了退堂鼓,万一格局改了,钱花了,运气却没变好,这徐德业不得记恨他? 本来说让苏绫随便露两手,就算是调风水也是调放一下家具就可,徐德业不费力气,好了坏了不至于怨怪他。 现在这可是要重新装修,大兴土木啊。 苏绫坐在副驾驶勾唇浅笑,“外公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重新装修以后气运当真能发生变化?”王建国身为商人本来就比普通人更信风水,只是这无根据地东西也不好过于迷信。 苏绫那些收拾鬼怪的本事他倒是见到过,只是这帮人改运?事到临头他自己倒是先打怵起来。 “相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外公无需操心,这气运转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再者动工也需要些时候,说不定在这期间徐局已经落马了,您还怕他什么?”苏绫打趣了一句。 “你这孩子。”王建国见苏绫难得打趣,却还是个冷笑话,当即笑着摇了摇头,却也心知苏绫既然这般,八成还是有把握的。 这个外孙女,可不会无的放矢。 回到家中,王亚洁正在看电视,“爸,绫绫,你俩这一大早上哪去了?” “出去转悠一圈,带绫绫去看看一中环境。”王建国撒谎道。 王亚洁就笑着起身为二人倒了杯水,“我这当妈的倒还没您上心呢,来了这么久也没想着带绫绫到一中看看,怎么样?环境还挺好的吧?” “嗯,绿化的不错。”王建国又接口道。 苏绫淡笑,坐在一旁。 “我那青城县的房子还没退掉呢,还有些东西要搬过来,过两天得和绫绫回去一趟。”王亚洁想了想道。 王建国诧异,“还回去?东西就别要了,缺什么你说,我直接置办。” 王亚洁无奈地摇头,“爸,我在青城县扎根这么些年,哪能说走就走,事儿还都没处理完哪,这两天说什么都得回去一趟。” “那……我叫亚康开车拉你走一趟吧,没多远的路,坐车拎东西的还麻烦。”王建国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苏绫也紧跟着接口,“那我就不回去了。”她想趁着王亚洁离开的档口往边境走一趟。 王亚洁一怔,“你不回去了?”她想着苏绫这趟出来本本是暂时的,跟老家那头的朋友同学们怎么都要再聚一聚,没想到女儿这一走就不打算回去了? 这次回去退房和取东西是小事,王亚洁的本意还是担心女儿着急回去一趟的。 “嗯,我就不回去了。”苏绫淡淡一笑。 “这……亚康工作挺忙的,不好吧?”王亚洁犹豫道。 王建国当即摆手,“他可乐不得的,回头我跟他知会一声,你哪天走提前告诉我。” …… 原天虎帮总部大楼,如今已经被帝江收购,装修正式收尾,帝江成员接连入驻。 “到中越边境去?”一众人讶异出声,没想到苏绫刚一露面就是公布了这样一个消息。 苏绫颔首,“美涵没什么事,跟我走一趟,还有……” “我去嘛,再怎么说我年纪也稍大一点,走街串巷知道的也多一些,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站在床边地葛红玲出声道。 如今葛红玲因为随身伺候赵东伤势,又是帮派里的首席医师,地位显然不低,在社会上混久了头脑亦是十分灵活,俨然成了赵东的左右手。 她一出口,一众人都纷纷点头,显然对这位葛医生陪在苏绫身侧还是颇为放心的。 赵东也紧跟着点头,“葛医生年轻时候在边境当过战地记者,知道的多一些,我看她陪着绫姐能免去不少麻烦。” 葛红玲闻言就竖起眼睛,“喂,什么叫年轻时候?我现在年纪大吗?” 葛红玲今年年近四十,身宽体胖,高大的个头不输给个八尺大汉,一头波浪卷发风情尽显,模样看上去有些怪异。 要说她年轻的时候各行各业手到擒来,中医方面头头是道,就连苏绫也得偶尔向她讨教,在苏绫看来,这人除了外形以外,其他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好,就劳烦葛医生了。”有葛红玲在,苏绫还是有些高兴的,帮派里的元老都是青城县跟着打拼上来的,要说见识还都颇为局限,年纪阅历上自然稍差一筹,缺的就是葛红玲这样的人物。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赵哥你跟江相派周易康方面勤加联络。”苏绫沉吟了一会,抿唇开口。 赵东有些不解,周易康那边和香港雪草堂的吴柔都是奸猾角色,两方目的一统大陆黄道,对苏绫更是抱着扶持利用之心,现在帝江已经正式入主朝西市,大可大展拳脚,甩掉这两个包袱,为什么还要与他们继续联系? 赵东唯恐帝江越陷越深,毕竟江相北派与雪草堂可都不是吃素的。 苏绫闻言淡笑,“江相派手眼通天,手下兄弟遍布各行各业,耳目众多,这样一支势力如果可以为我所用,岂不正好可以成为我帝江首要情报组织?” 众人闻言皆是咂舌,绫姐的意思莫不是要找机会吞并江相北派? 须知道江相派东南西北四大派系,平时虽然各不统属更是互有摩擦,但真若遇见敌人,那四派同宗同门不可能不管不顾,放任其他门派被人吞食。 就好比一个妈生了四个孩子,平时为了家产打得头破血流,但真要有外人惦记这份家产,四个孩子可比谁都抱团。 苏绫若是抱着吞并北派的想法,可就等同于要与整个江相派为敌! “绫姐当真打算对江相派下手?”赵东精神一振。这江相派隶属黄道,与他们黑道分水岭划分明清,也从不与黑道发生利益冲突,倒是没有黑道打过他们的主意。 更何况道上也都明确知晓这江相派始于明末清初的洪门,资历可谓是老得很,东南西北全国皆有堂口,主靠骗财算命谋生,其堂口兄弟遍布各行业,包括多相命先生、神棍、庙祝、道士、尼姑、和尚、斋堂主持、江湖贩药或卖艺者、骗子、喃呒佬甚至是教师。 他们做套设陷,坑蒙拐骗,自有一套江湖道义和行内规矩,与黑道谋财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后者也不愿去捅这个马蜂窝。 这倒是让苏绫泛起了念头。 要说黄道玄学,自己可谓鼻祖,是不是可以在此道上分一杯羹?何况若是这江相派真被周易康和吴柔一统,倒不如落入自己手中。 而江相南派祖师爷江淮生又称自己一声师父,自己岂不是名正言顺。 只是这事还要与江淮生好好商量一番从长计议,这个老顽固还不知是怎么个想法。 “所以周易康方面暂且先行稳住,后面还有用得上他的时候。”苏绫淡淡一笑。对方没将自己这‘孩子’放在眼中,认为自己年幼,再如何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里,并且正因为年幼可塑性强,日后可为他们所用。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利用么,在聪明人间自古以来都是相互的。 苏绫自不可能叫他们的算盘打得如意。 “好,既然他们想帮咱们,咱就让他暂时做做这幕后扶持人。”赵东双拳对击,嘿嘿冷笑。 一旁,王立斌也点头道,“这段时间多亏了北派情报,咱们在朝西拿下不少大小势力,兄弟们跟着过来也算有了营生,对了,昨天浦南集团来人想见绫姐。” 赵庆道,“东子哥说八成是想跟咱们合作,他们主要靠毒品生意发家,咱们现在拿下包括天虎帮的不少的场子,刚刚重新营运,他们指定想在咱们场子里走货。” 苏绫便抬头看向赵东,“赵哥,这事你怎么看?” 赵东沉吟道,“不让他们走货肯定不现实,只是咱们这体制下走这行当的我看都走不长,容易出事,但要杜绝又得罪太多人,我看不如就让他们走,咱们收钱就是。” “怎么个收法?” “收他们销量的百分之十,也是笔不小进账,我算过,单这一点就足够养活手下兄弟们日常开销。”赵东早已想好,这个账目对己方很是划算。 苏绫闻言颔首,“就按着你说的做。”如今得罪浦南集团不是好时机,更何况若是摆出抵制态度,得罪的可不止浦南一家,这其中的关系网可就错综复杂了。 可以想象,如若挡了浦南这条财路,包括浦南集团以及他的上线,都会视帝江为眼中钉,最主要的是并无断人财路的理由。自己走得是黑道,可不是侠路。 “那行,这个事绫姐就不用亲自出面了,回头我跟浦南的人接个头,把条件摆好……”话音未落,赵东手机忽然响起。 他走到窗边接起电话,半晌挂掉,转头皱着眉头道,“是李浦南秘书打来的……” “李浦南?”众人都是一怔,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说李浦南为庆祝帝江入驻朝西,后天晚上在浦南集团总部设了个酒宴,宴请的都是朝西道上有名望的大佬,要绫姐务必参加。” 抱歉,二更时审核已经下班了,只能放到早上来。 正文 第145章 一小拨人,她也在这? 章节名:第145章 一小拨人,她也在这? “宴请朝西道上有名望的大佬?”王美涵挑起眉梢,有些兴奋道,“绫姐,你今次这一露面,就算在朝西立了位!” 彰武则犹豫道,“会不会有什么诡计?李浦南会那么好心?” 王美涵就忍不住笑道,“彰武,你这谨慎的毛病也该改改了,你看啊,人家李浦南现在是想跟咱们合作,害帝江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一个贩毒的在朝西市本就不敢太张狂,与咱们打好关系才是正道。…………” “美涵说得没错。”赵东颔首。 王美涵说得没错,浦南集团靠毒为生,规模与势力都不弱于当初的天虎帮,但却行事异常低调,原因就在于李浦南能够看清自己的处境,若是高调行事对他以及他的浦南集团都没有什么好处。 他需要依附,依附那些在朝西市成型的大型帮派销货,而他于对方也是依附,依附他的渠道来获取巨额收入,所以李浦南在朝西市道上的地位向来不低。 “那么绫姐,后天要不要去?”赵庆也有些精神抖擞。按说他这个年纪本该是学校里拼命学习的学习,去年之前甚至还经常羡慕那些与校外混子关系密切,在学校里能呼风唤雨的学生。 但认识了苏绫以后,一切就都变了。现如今他竟是能跻身于朝西市黑道之中,并有朝西市有名望的大佬为他们设宴,前来客人更都是朝西市道上各家帮派的掌舵人,可以说能来参加这场宴会的,可不是那些在校外叼着烟卷泡女学生的小混子。 更不是这群混子头上的某某大哥,而是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 而他们,作为帝江的元老更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儿。 光是想想就不免觉得兴奋。 “绫姐?”赵东转头看向苏绫,依着他所了解的苏绫,应该是不愿参加这种应酬的。 苏绫沉吟,母亲王亚洁后天回青城县,自己当晚参加宴会,第二天前往边境,时间刚刚来得及,而这两天亦可以尝试联系龚红叶,若是收到消息或许还可以免去这一趟折腾。 “去,为什么不去。” …… 两日后。 浦南集团总部大楼。 此刻大楼的后花园中灯火通明,受邀来宾车辆整齐而有序地停放在门外停车场中,人们三三两两把臂谈笑,进入院子。 院子的葡萄架下秋千摆动,三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正在闲聊玩闹,游泳池内几名泳装美女正在骚首弄姿,水中嬉戏。 地面上,则是盛装打扮得宾客,手持酒杯谈笑风生,不时有侍应端着托盘上前换下酒水。 长排地桌面上摆放着各色糕点小吃,供来宾随意拾取。 赵明兰身为浦南集团营销部总经理,今次的晚宴自然受邀前来,并且还带上了前些日子从青城县上来的女儿。 她想着女儿以后就要在朝西市生活,凭着青城县那点见识自然是不行的,这种宴会机会不多,带着女儿过来自然可以长长见识,而且听说今次前来的可都是朝西市的富商高官。 “看见那个没?汇通电子的董事长曹先生。哎呦,李局,您好您好,大驾光临。”赵明兰刚入场就见着不少熟人,当下转头对余美文道,“你先到那边自己玩会,饿了就去吃点东西,妈妈要去招呼客人。” 今次的宴会并不是所谓的黑道峰会,宴请的黑道大佬们自不可能以这种身份前来,如李浦南,明面上的身份可是浦南集团的董事长,怎么可能私底下办个非法集会落人把柄。 相反地,他诚邀了一些政界朋友,商界朋友,排场摆得十足,人们心知肚明却又不会捅破。 而如此,也可以将他与帝江合作的关系公之于众,算是打得一手好牌。 余美文被母亲扔在门口处,离老远就认出葡萄架下几名小伙伴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现如今她与母亲都住在浦南集团开发的内部职工小区里,因为母亲身居经理一职,她的到来自然受到欢迎,不时有公司职工家年龄相仿的孩子来找她玩耍。 “美文!” 果然,还不待余美文开口,已经有人认出她来。 舒了口气,余美文快步走向葡萄架,自己在这样的宴会场所里单独站着还真有够尴尬的,毕竟这样的场合她是从来都没经历过的,想必就是张雅芙也没经历过吧? 现如今的自己,可不就像当初众星捧月的张雅芙一般? “嗨!美文!”一名女孩迎上前来,将余美文介绍给其他不认识的小伙伴,一听是赵明兰的女儿,有人马上露出颇为愉悦地笑容,也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叫余美文明白在场的人父母身份未必都在自己母亲之下。 “你知道吗,听说今天有不少黑道大哥参加宴会哪!”那女孩悄悄凑到余美文地耳边。 “黑道?”余美文不解,“这不是李先生举办的酒会吗?” 怎么又跟黑道扯上关系啦? 那女孩诧异看她,“你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李先生贩毒出身的!咱们浦南背后可是黑社会哩!” “噗!”余美文一口水差点喷出去,笑道,“不可能吧?”李先生那么大的身家还用贩毒过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够吃喝一辈子了吧?哪还用得着犯法呀! “真的,这事儿我爸跟别人聊天时候也提过。”一名男孩开口作证。 余美文皱眉不信,“刚才我妈还跟什么局打招呼呢,要真是什么黑道大哥云集的,那……” “美文你可真够单纯的,在咱们朝西市最不缺什么?最不缺的就是涉黑的!没有他们,谁给这个局,那个长的送钱呀?我爸说了,那些领导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别犯着我手里就行。” “啊?那不是没有王法了?”余美文听得诧异不已,这在青城县可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王法?我爸说了,王法是掌控在一小部分手里人。” “我妈也说过,总有那么一小拨人不受法律约束的。” “法律那是说给咱们普通老百姓听的!” 这些闻所未闻的新见解彻底将余美文洗脑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总有那么一小拨人是不受法律约束的?那会是怎样的一群人呢? 怪不得老妈说带自己来参加酒会长长见识,现在果真是长见识了。 “那董事长是黑社会的大哥吗?”余美文懵懂发问,“我还是搞不明白,有这么大的集团了为什么还要做犯法的事?” “嘿!你可真有意思,我之前说那一小部分人你懂是什么意思没?你想啊,董事长要是只经商,他有钱是有钱,没权吧!他混黑的,手里那就是有人又有权,就连当官的也得畏着点,我就觉着吧,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的,哪怕哪天真个落马了,进牢子了,这么痛快走一遭也算没白活。”说话的男生环顾四周,眼睛里充满着对眼前一切华丽景象的敬畏和向往。 余美文似懂非懂,毕竟她所生活的环境与身旁这些少男少女有着天壤之别,他们自小生活在父母的耳熏目染之下,尤其北方的男人,晚间喝上两顿小酒,回到家中不免对所见或所闻,哪怕是一丁点的小道消息吹嘘不已,旁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很容易刷新儿女的人生观及价值观。 而这些孩子的父母又都是在浦南集团这样的企业中工作,李浦南身为董事长,保密工作做得再好又敌得过小道消息的快速传播?手下员工对自家上司的身家背景又有几个是不了解的? “诶?我好像看着李浦南了。”有人指着落地窗,里面正站着几名端着酒杯的西装男人。 “哪呢?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呢!” 众人顺着那人手指看去,此刻,那行人正谈笑着从大门走出来,这个时候,苏绫一行人正从宴会大门步入会场,在一名侍应的带领下穿过重重人群进入到楼中,因为李浦南正在办公室等着她呢。 忽然,余美文只觉得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个穿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身影,那背影似曾相识。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在这遇到她?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只是自己来参加酒会都被母亲特地盛装打扮了一下,今晚倒是首次见到穿着那么随便的人。 “会场办得不错。”进入楼中,苏绫通过落地窗扫了外面一眼,灯红酒绿地倒是颇为高端,绿色的草坪就像是天然的大毯子,碧蓝地游泳池如同宝石般湛蓝清爽,为这炎炎夏夜增添了一分凉爽。 “李董在会议室等着几位呢。”侍应一面在前方带路,一面回过头不着痕迹地扫了那为首的少女一眼。 什么人哪?参加这酒会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换,也太随便了点吧? 苏绫自然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清浅一笑,随着侍应走向走廊尽头的那扇大门。 推开大门踏入其中,李浦南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着手中雪茄,待见到苏绫,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爽朗地笑容。 “苏小姐!请进……”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正文 第146章 狮子开口,直指矛头 章节名:第146章 狮子开口,直指矛头 说着话,李浦南已经迎上前来,并且礼貌性地掐灭了手中雪茄。………… 苏绫微笑着落座,“李董事长,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哪,上次见面,苏小姐真是给了我一记意想不到的……嗯,怎么说呢,不算是惊喜,算是惊吓!哈哈哈!”李浦南指的自然是那日天虎帮酒会,帝江出其不意攻来,竟是炸了天虎帮总部大楼,不但如此,更是趁势将天虎帮彻底拿下,来了个改朝换代。 而且那一次,李浦南刚刚还好心地出言道不要年少太轻狂,应对天虎帮小心着点,没想到这帝江转瞬就给了他一记响亮地耳光。 当真应了苏绫那句,“我不知道什么叫年少轻狂,我只知胜者为王。” 这句话,李浦南事后可是左右嘀咕了好久。 “如果吓到李先生,我感到万分抱歉。”苏绫清浅笑道。 李浦南无声一笑,在茶台地另一侧落座,抬手为苏绫沏茶,“不知道苏小姐爱不爱好喝茶,愿不愿陪我尝尝这百年古树的老茶?” “荣幸之极。”苏绫微笑,看着李浦南将茶叶放入杯盏,开始烧水沏茶。 “我这茶叶是托朋友在云南茶厂带过来的普洱茶王,茶是生茶,主要是刮油脂通肠道,女孩子应该喜欢。”李浦南笑着洗茶,洗杯,动作优雅从容得很,每一个动作中都泛着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味道,叫苏绫有些欣赏。 李浦南见苏绫颇感兴趣,便解释道,“这第一泡叫洗茶,是不能喝的,苏小姐尝尝我这第二泡。” 苏绫接过杯子,“既然称道茶王,这价格定然也是不菲的吧?” 李浦南就飒然一笑,“市面上的价格是一公斤万余元,从茶厂拿货自然是低一些。” 苏绫有些咋舌,这茶叶价值上万?虽是一公斤论,可也着实不便宜了。 要知道如今有万元还可称之为万元户,算是颇有些家底的殷实人家,王建国家为羊角辫花上万元配个电脑足以羡煞无数人,而这李浦南更过分地喝着价值万元地茶叶。 “李先生可真是大手笔。”茶叶入口,带着淡淡地芬芳,即便不懂茶的人也心觉好喝。 “这茶主要是回甘甚浓,口齿间香甜四溢,回味无穷,苏小姐感觉如何?”李浦南淡淡一笑,为自己倒上一杯。 苏绫颔首,“李先生精通茶道?” “算不得精通,只是喝得多了,略有心得。” “方才看李先生沏茶也是一门功夫,可否教教我?”苏绫也不客气,她倒是很喜欢李浦南沏茶时那分外从容地举止,只觉这沏茶喝茶可叫人静心凝神,也是一门功夫。 李浦南一怔,似乎没想到苏绫毫不客气地请教起来,他心想苏绫应是知晓自己请她前来的目的,按理说这买卖还没谈,先如此这般着实有些热情了,倒叫他有些不适应。 他眼珠一转,仰头大笑,“苏小姐倒是个直爽性子,李某自然是荣幸之至!” 说罢,李浦南就将二人杯中茶水倒掉,用夹子夹起杯子,“那咱们就从这洗茶开始?” 苏绫莞尔一笑,这李浦南也不是个着急性子。 门外,赵东与彰武寸步不离地守着大门,王美涵与赵庆等人却早已呆不住,到外面场地吃喝去了。 与李浦南地手下四目相对,赵东忍不住抬腕看表,这半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怎地半点动静都没有?事情是谈成了还是谈崩了?要知道这百分之十的净利润可不是小数目,李浦南会轻易松口? 屋内,李浦南与苏绫主客位置早已对换,苏绫则是坐在了茶具正位,举止从容地抬壶倒茶,用那夹子夹起茶杯,杯底于抹布上轻轻一点,随即将杯放在了李浦南地面前。 据李浦南说,如此是尊重客人之道。 “苏小姐学得快呀,这沏茶泡茶之初首先就是记住一句口诀。” “嗯?”苏绫抬头,与李浦南四目相对。 后者继续道,“不怕烫!” 苏绫莞尔一笑。 “无论如何,手要稳,这再烫嘛,也不能松手。这与咱们道上做生意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看准出手,手要稳,合作对象一旦确定,再烫,也不能松手。”李浦南别有深意地望了苏绫一眼,请举茶杯送入口中。 苏绫微笑,“李先生觉得我这茶沏得如何?” “还是那句话,入口回甘,回味无穷,李某觉得甚好,就是不知道苏小姐意下如何?”李浦南似乎句句别有深意。 苏绫自然听懂了,当下笑道,“茶是好茶,我自然是愿意喝地,只是这价格……” “苏小姐有什么想法大可说来听听。”李浦南微笑着放下茶杯。 苏绫就举起了三根手指。 李浦南一怔,“苏小姐明示?” “李先生在帝江的出货我没有意见,但我要每批货利润地三成。”苏绫收起手指,面上笑容不变。 李浦南的微笑却停顿在了嘴角,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忽然仰头无声大笑,随即收敛笑容盯着苏绫,“苏小姐可知道这三成意味着什么?” 不待苏绫说话,李浦南已经道,“苏小姐可知道这货运到朝西需要担待多大的风险,疏通多少关系,这其中的支出可远远高于货物本身成本,我浦南帮地净收入都未必赚得到这三成,苏小姐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这世上哪有不冒风险坐享其成的道理?” 苏绫微微一笑,“据我所知,李先生的货运入朝西再经勾兑,足以获取十倍以上利润。” 苏绫自然在来前做足了功课,这货物入手的价格与纯度远高于现如今李浦南所出的货,经过勾兑再经售出,这价格可算是暴利。 即便是在李浦南手下进货的小喽都足以获得57倍的利润。 李浦南仔细地盯了苏绫好一会,“苏小姐没有诚意。” 苏绫淡淡地笑了笑,要知道朝西市大半地场子都在天虎帮手里,现如今已经转入帝江手中,说白了就是落在苏绫手里,她是李浦南必须争取的对象。 “如果没有诚意,苏绫现如今就不会坐在这里。”苏绫抬手为李浦南斟茶,动作从容利落,尽得真传。 李浦南眉头紧皱,捏着手里的茶杯轻轻转头,半晌叹了口气,“苏小姐,真的没有这个价格。”他李浦南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当初在天虎帮地盘出货走得也是在哪个场子出货就在哪个场子定期交些费用的流程。 若不是现如今帝江刚刚拿下场子,又是新帮派制度森严,下面兄弟不敢随便接他们的货进场,他也不至于来找苏绫谈判。 虽然在谈判之初已经想到对方会开价码,但这个价码着实让他惊讶之余有些哭笑不得。 在帝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天虎帮,攻占朝西市,更是趁势拿下一些中小帮派之初,他就看出了对方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个性,但现在未免有些太…… 房间中安静得令人窒息,苏绫没有答话,而是与李浦南对视了半晌。 墙上的时钟滴答转动,秒针滑动地声音此刻显得格外清晰,李浦南的呼吸声甚至充耳可闻。 半晌,苏绫唇角划过一抹笑容,“两成,李先生若是再讨价还价,可就是当真没有合作的诚意。” 李浦南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苏小姐总要给我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要知道我浦南帮的货在朝西市并不愁出,只要是稍微压低价码,大把的人上门提货。” 苏绫便眯眼一笑,“可若等到朝西市的场子尽归我帝江所有,想必无数人上门来谈,李先生要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如今这个价码可就下不来了。” 李浦南一怔,好大的口气,朝西的场子尽归帝江?苏绫身为帝江的当家人,说出这话是否预示着帝江准备在朝西再掀云雨?野心可谓不小啊! 苏绫又笑,“李先生还要知道的是,我帝江可不会永远局限于这朝西一隅,到了那时,李先生再多的货还愁无处可出?” 李浦南暗自吞了口口水,还真是不能小看了眼前这小丫头。 苏绫的意思很明确,她有意将矛头直指朝西黑道,而这只是她前进步伐中的一步棋,到时朝西成了她的地盘,可就形成了垄断制,他李浦南的货就是价格再低,小喽们拿了他的货却不能在朝西地面上出售还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再想进帝江的门槛可就没有今天这么低了。 相反地,如果现在与帝江合作,前景却是无限。 李浦南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自然不会盲目相信他人为他画饼,但纵观道上帮派,如帝江这般势头的却屈指可数,而如今也都成了数一数二地。 在这道上混,还真应了那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但这胆大还需配合头脑才是,他李浦南不会看错人,他欣赏苏绫自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 眼前这小丫头,分明就是个做大事的料子。 不因别的,只因自己这颗沉寂了多年的心,此刻竟是因为眼前这丫头眼中的光芒而涌上一股热流,似乎可以预见帝江未来的高度,更可以看见朝西这滩死水即将面临怎样天翻地覆的搅动。 正文 第147章 一记老拳,跟谁得瑟 章节名:第147章 一记老拳,跟谁得瑟 “好!”似是被苏绫的话所征服了,李浦南眼中闪动着颇为热切的光芒,畅快笑道,“我就瞪着苏小姐实现诺言,届时我李浦南也好跟着沾沾光!到了那个时候,苏小姐可不要翻脸不认帐呀!” 诺言?苏绫挑眉,莫不是那句“我帝江可不会永远局限于这朝西一隅,到时李先生再多的货还愁没地方出?”。|| 想到这,苏绫也是跟着一笑,“李先生行事仁义,苏绫自然不会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苏小姐严重啦!”李浦南颔首笑道。苏绫这话也是话中有话,她不会背信弃义,前提是李浦南要仁义下去才是。 摇头一笑,李浦南道,“李某今天就破例将这个事情应下,原本这么大的事情总要与帮中元老商量一番的,但是如苏小姐所言,李某生怕过了这个村再无这个店呐,希望苏小姐也会恪守承诺,日后帝江麾下的场子,只出我李浦南一家的货!” 李浦南这话自然是在应承下来之时额外再卖个好,叫苏绫知道他有所诚意,更是额外地提出了垄断式要求,以后只出李浦南一家的货?这个问题在之前可从来没有商讨过。 当然,李浦南已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苏绫自然也要有所回应,出谁的货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所获得的收益,即便帝江的场子不答应这一条,苏绫又哪能保证他人的货会让出两成收益给她? 所以答应下来也是无妨的。 院子里的酒会上,王美涵与赵庆二人倚在桌边吃着糕点,手里掐着酒杯,“你说这个李浦南很是不一般,我听说这种啤酒要卖到十美元一罐,将近一百块哪,在酒会上供应得多少钱?” 赵庆是个啤酒发烧友,对精酿啤酒颇有研究,此刻赞不绝口。 王美涵饮尽一罐笑道,“这么贵?那我再来一罐!” 赵庆就有些瞧不上,“你说你现在手头也有点钱了,怎么还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说着话,却是伸手又从桌上拽过一罐。 啤酒如啤酒节般堆成小山摆放在桌子中央,长桌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那么一堆儿,而除了啤酒以外,来回走动的侍应更是供应各色酒水,宾客只管自取就好。 王美涵顿时横了他一眼,“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再说我就是再见过世面也不会花一百块去买个啤酒喝吧!嘿,你小子也别瞧不起我,这趟跟绫姐去了边境,整不好我也算出趟国呢。”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咦?王美涵?!” 王美涵闻声回头也是怔住,显然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余美文。 她在考试分水岭被划到六班前一直是一班的学生,与余美文同班,事后与苏绫走得亲近自然也逃不过别人的眼睛。 两人都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对方,余美文此刻距离王美涵还有些距离,她身旁的几名伙伴也是一怔,“美文你朋友?” 王美涵长得漂亮,骨子里又带着股妖娆劲,因年纪尚小还有些含苞待放的势头,却不难惹人眼球。 她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又因在道上主事练就了些洒脱豪放不羁地气质,更是有些与众不同,此刻余美文身旁的几名男生都有些意动,颇为热情地望向余美文,大概是希望她能介绍一下。 余美文闻言就一怔,随即不屑道,“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 众人都有些不解,分明见余美文刚刚叫了那女孩的名字,好像是叫做王美涵? “你们知道她怎么回事吗?”余美文见几名男生目光热切,心中有些来气,当下抱胸。 众人自然是摇头。 “她叫王美涵,青城县二中的学生,跟我初中是一个学校的,后来被老师……”说到这,王美涵压低了声音,状似神秘道,“被强暴了,都闹到警察局去了,她爸妈都闹到学校来退学,那事儿还上报纸了呢。” “啊?”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听见这么个八卦,当下再看王美涵的眼神都变了。 “那时候我们学校实行尖子班制度,我在的一班是成绩最好的班级,有次考试老师就说了,分数不过线的要调到其他班级去,那阵子王美涵跟校外的小混混走得近,估计早就不是雏了,听说是她主动用肉体跟老师做交易来着。” 余美文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众人不由得都信了。 “最恶心的是跟老师做完交易,发现自己没被留在一班,她就报警了,说自己是被那啥的。”余美文有些鄙夷地瞥了王美涵一眼。 学校里流传着众多版本,都接近现实又有所偏差,她拿出自己认为最靠谱的传言说与众人听,待见到旁人眼里露出不可掩饰的鄙夷后心中颇有成就感。 “我说看她怎么妖里妖气的。” “天哪,竟然还有这种人。” “她家庭条件怎么样啊?怎么会来浦南集团酒会?” 被问及这个问题,余美文也觉得奇怪,“王美涵爸妈都在青城县哪,普通工人,没什么家境,估计是跟她身边那男生来的吧?你们认识他吗?” “不认识,浦南集团职工家孩子像咱们这么大的一般都打过照面,公司还给员工家属举办过好几次活动呢,都没见过他。”有人出声道。 余美文仔细看赵庆,“我好像见过他。”好像见他在青城县跟王美涵还是苏绫一起走过来着? 此刻,王美涵见余美文一边看着她,一边和周围几人窃窃私语,顿时皱了皱眉头。 众人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高声说话大可听见,低声说话却是难能听见,但却又可看见众人的表情变化。 此刻余美文身边那行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鄙夷,不免叫王美涵猜测到了一些。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轻笑声,“看不出来她这么随便?既然你们认识就给我介绍一下吧。” “王远?”有人惊讶出声。 余美文也看向说话的男生,长得倒是高高瘦瘦的很帅气,穿着也比较正统,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至于年龄么,十八九岁的模样,带着些痞气。 这人她不认识,第一次见。 “王远,她这么随便你也看得上?”一名女生忍不住插话。 “玩一玩有什么了不起。”王远自觉洒脱地一笑,已经抬步朝着王美涵方向走了过去。 余美文怔了怔,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要自己给他介绍? “这个王远是高总的儿子,高总是咱们浦南集团总经理,李董的左膀右臂,听说是浦南帮的元老。”先前说话的女生为余美文解惑。 听到这,余美文眼睛亮了亮,那可是标准的富二代,妈妈上司的儿子。 “王远花得很,仗着长得帅家里有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那女生挽住余美文的手臂,“别理他。” 不理?为什么不理?自己母亲怎么说也是个营销部的经理,自己在朝西市就应该跟王远这样的人在一块玩,有什么理由放着王远不理却跟一帮职工孩子混在一块? 最主要的,余美文有些喜欢王远的痞气,要是没什么水平的人这份痞气和自大难免招人反感,但配上这层身份可就不同了。 人家有资格傲气。 走上前,余美文笑着站在王远身边,“王美涵,你怎么在这?” 王美涵是打心眼里看不上余美文,加之先前猜测余美文报自己丑事,此刻面色有些难看,她挑了挑眉,“看不见么,吃饭。” “嗤!”余美文抱胸一笑,“到这来吃饭?你倒是会选地方吃。” 话音落下,她忽然想到之前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皱眉道,“我刚才好像见着苏绫了?” 要说先前余美文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苏绫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酒会上,而现在王美涵确定在这,那么那道身影应该是苏绫没错。 不过刚才只是一瞬就被人群挡了过去,王美涵也没放在心上,倒是没见苏绫去了哪里。 她环顾四周,“我刚才好像见着苏绫了?你们到这来干什么来了?” 王美涵有些不耐,“跟你有关系么?赵庆,走,我们到那边去。”说罢便起身要走。 余美文脸色有些难看,问了几句话都被人家堵得讪白白的,脸色有些尴尬,更有些羞怒。 王远一笑,适时地上前挡住了王美涵的去路,“你好,我叫王远,认识一下。” “走开。”王美涵咧了咧嘴,她对余美文的朋友可没什么好感,再者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 王远也是一怔,没想到对方这么有脾气,说好听些是有脾气,说不好听的是有点太倔了,不懂规矩没个礼貌,倒是匹难驯的小野马,偏生他就好这一口。 他笑了笑,“你跟家里来的?你爸妈在南浦做什么工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赵庆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挡在王美涵面前,“朋友,没看着这还有男伴呢?咱是不是得克制点?” 打量着赵庆肥硕的身躯,王远顿时嗤笑出声,“就你?我父亲……” 话音没落,赵庆已经被他轻蔑地目光激怒,一记老拳挥了挥去,“我管你爸是谁!跟谁得瑟呢?” 正文 第148章 我看谁敢,谈成谈崩? 章节名:第148章 我看谁敢,谈成谈崩? 赵庆的一记老拳可谓分量不轻,要是一年前他可没这份力度,但近几个月来除了与苏绫练习阵法外,更是在帮派中接受力量训练以及格斗术,现如今普通的同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远向来都是好吃懒做,最多就是打打球泡泡妞,身子骨瘦得很,哪里挨得住赵庆这一拳头?此刻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挂起血丝。 “你他妈敢打我!?”王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在酒会里就敢动起手来,如果这小子他爸妈在浦南集团是有分量的人物,那他王远不可能会不认识他。 但要是普通职工的小孩,且先不管知不知道王远的身份,就说这样闹事,难道是不打算让爸妈继续干下去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或者说他有没有脑子? 赵庆可不愿去思考那么多,对方刚才轻蔑地眼神的确激怒了他,他知道自己肥,长得也不好看,彰武和王立斌取笑自己也就算了,那是自己人,可眼前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他也配?自己刀下鬼都有长得比他好看的。 王美涵也没想到赵庆动起手来,当即愣了愣,转头道,“肥子,这可是浦南。” 赵庆咧了咧嘴,嘿笑道,“一时手痒,没忍住,这小子就长了个欠揍的脑袋也不能全怪我。” 王美涵叹了口气,此刻周围早已被宾客团团围住,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他们,显然没想到在这酒会上竟然有人会打架。 发现是几个小孩子斗殴后,一些人颇觉无趣地退到一旁。 但有些人似乎是认出了王远,则开始窃窃私语。 王远心觉难堪,但又知道今天可不是浦南集团内部酒会,听说董事长宴请了许多道上的大哥和白道的关系,他又怎么敢过于放肆。 爬起身,王远指着赵庆道,“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以后别落在我手里!”说罢,竟是一扭头冲出了酒会。 余美文身旁的几名朋友都赶紧围到了余美文地身旁,“妈呀,他们敢打王远?” “活腻歪了吧,王总的儿子也敢动?” “美文你没事吧?” 余美文早已呆立在原地,此刻回过神来怒视王美涵,“王美涵你太过分了!王远怎么你了?你跟人家动手算怎么回事!” “那小子挨打你着急个什么劲?”王美涵有些鄙夷地瞥了余美文一眼。那小子明显是冲着跟自己搭讪来的,此刻余美文却紧张对方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叫人看不上。 “美文!怎么回事!”赵明兰拨开重重人群冲到近前,眼尖地看见地上几滴血珠,心就跟着颤了颤。 她刚才在陪着上司招呼客人,这边的骚乱自然注意到了,去招呼保安的时候瞥见自己的女儿在人群中,这才赶紧冲了过来。 余美文面上难堪地道,“妈,他们把王远给打了!王总的儿子!” “什么!”赵明兰有些变了声,地上的血珠是王总儿子的? 她眼睛一竖,转头看向王美涵和赵庆,这两个不是他们单位职工的孩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有请帖吗?”赵明兰直起腰神走向二人,面色凌厉得很。 王美涵和赵庆对视一眼,请帖?那东西好像在东子哥手里,对方是发给帝江的,自然不会人手一份。 见二人神色,余美文精神一振,赶忙道,“妈,我认识他们俩,也是青城县二中的!” 赵明兰皱眉,神色间颇为不赞同道,“她们是你朋友?”难道是美文的朋友把王远给揍了?可她什么时候允许女儿带朋友来参加这种场合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见母亲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余美文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妈,我也是看着眼熟才过来看看,不知道他们怎么混进来的,王远刚才也是过来问一句,就被这人给打了。”她伸手指向赵庆。 听到这,赵明兰心中有些明白了,转头大声道,“保安,把这两个人逮住!” “你干什么?我们是有邀请函的。”见事情闹起来,周遭看热闹的更是无数,王美涵也心觉丢人,出声喝道。 “小姐,请把邀请函拿出来。”保安上前出声。 王美涵抿了抿嘴,“不在我这。” 余美文抱胸站在赵明兰地身后,闻言嗤笑一声,“不在你那难道在我这。”刚才王美涵的得意劲哪去了?此刻看着王美涵吃瘪,心中不禁有些痛快。 赵庆皱眉道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东子哥。” “别打扰到绫姐那头。”王美涵耳语。 赵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保安一把拉住胳膊,“你上哪去?没有邀请函请立场,这是私人聚会,不对外的!” “我去取邀请函!”赵庆没挣扎开。 赵明兰沉声道,“别让他溜了,给我请出去。你们擅自溜进私人酒会还动手打人?小小年纪的,看我不把你们送到局子里头!” 场中气氛紧张,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唯有余美文看着心中解气,在一旁面上带笑。 而她身旁的一众朋友此刻都有些紧张地看着王美涵等人。 王美涵环顾四周,见所有人都在围观,本来的尴尬忽然散去,唇角一勾嗤笑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把我们请出去?知不知道是谁请我们来的?” “保安!”赵明兰可不会去跟眼前的小丫头掰扯道理,这种对话实在是有失身份,再说这么多宾客看着呢,丑可不能一直出下去,听说董事长在屋里头谈事情,要是看到外面这么乱还不得发火? “我看谁敢!” “我看谁敢!”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一道出自王美涵之口,另一道则是有些陌生的男音,来自楼口玻璃门处。 赵明兰循声转过头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李、李董!” 只见李浦南正负手站在门口,身旁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众人一时也没心思去打量,估计是李董的保镖和客人。 余美文也是一怔,身旁的几名小伙伴更是吃惊地张大嘴,“李董?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以前职工宴会可没见李董露过面。” “是啊,都是王总代劳的。”记得王总每次上台的开场白都是为李董事长代劳慰问职工及其家属什么的。 “李董个子可真矮……” 李浦南是个小个子,最多一米六几的个头,但穿着气质却颇为不凡,脸上总带着和蔼矜持的笑容,这份气度总会令人刮目相看,难掩于人群之中。 王美涵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李浦南身后斜侧方的苏绫,见苏绫正眼中带笑地看着她,顿时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和赵庆两个这次又给绫姐丢人了。 “赵经理,这两位都是我的客人。”李浦南面上依旧带着笑容,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暗含警告之意。 赵明兰心中一颤,转头看向王美涵和赵庆,分明就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什么来头?李董亲自为他们出头? “是。”她赶忙应了一声,挥手将保安招呼退下,“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二位是李董的客人。” 王美涵低声嗤笑,“到这来哪个不是李董事长的客人,这话叫你说的。” 她的话只有近距离的人可以听见,当然包括了赵明兰母女。 余美文气得跺脚,“妈!” 这风头怎么都叫王美涵给占了!她转头扫了李浦南一眼,这个人就是老妈集团的老板? 这一眼不扫还好,一扫却是一怔,却是扫见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苏绫! 苏绫怎么跟李董事长站在一块呢? 赵明兰回了王美涵一眼,板着脸点了点头,走出人群中。 王美涵和赵庆二人则是快步走到苏绫身旁站好。 余美文就亲眼看着李浦南推脱了几名前来攀谈的客人,亲自与苏绫一行人朝着会场大门外走去。 她咬唇,想上前看个究竟,但看着李浦南身旁的黑衣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就愣是没敢迈动步伐。 此刻,李浦南亲自将苏绫送至门外停车场,“苏小姐真不打算喝两杯再走?这次宴会我可是请了许多道上的朋友,有一些关系说不定苏小姐日后能用得上。” 苏绫微笑,略有些狭长的清亮眼眸注视着李浦南摇了摇头,“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苏绫自会与李先生开口,那些关系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半刻。” “可以理解,苏小姐既然是来朝西市念书的,暂时低调一些还是没有坏处地。”李浦南颔首一笑,看向王美涵二人,“今天是我有所怠慢了,他日再摆宴向苏小姐谢罪吧,几位小朋友,希望没有闹得不愉快。” 王美涵和赵庆对视一眼,这个李浦南身居高位,是浦南的老大更是浦南集团的董事长,对她们这些苏绫的手下还这样客气,还真是个有气度的。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赵东一直欲言又止,因为看见苏绫与李浦南谈笑着出来,感觉谈得应该挺愉快的,但是自打李浦南一走,苏绫的脸上就一直没露出喜色,更没有主动提及是否谈成。 难道谈崩了? 正文 第149章 初入边境,如此暴利 章节名:第149章 初入边境,如此暴利 起先他是准备自己跟浦南帮接触的,因为以前从不见苏绫料理这方面事宜,担心她并不擅长谈判。-- “赵哥有话不妨直说。”从后视镜感受到赵东的视线,苏绫淡淡一笑。 “绫姐……姓李的答应了?同意让给我们一成水子?”赵东犹豫问道。 苏绫摇了摇头。 坐在副驾驶的赵庆,和坐在苏绫身旁的王美涵都是一怔。 赵东也是呆了呆,果然谈崩了?他有些着急,如果是这样的话,绫姐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给他个眼神,让他出面跟李浦南继续商谈的!现下李浦南肯定不会再约见苏绫来谈这事,如果帝江发出邀月,己方就再也掌握不到主动权。 只是谈崩了的话,那苏绫与李浦南的态度着实让人觉得费解。 王美涵怒道,“姓李的不同意?好啊!以后咱们的场子禁了他的货就是!” 赵东叹气,“话不是这么说的,禁货等同于彻底与浦南帮翻脸不说,主要是李浦南有货难道还愁出?只要他稍微压低一些价格,大把的小喽等着接货,到时咱们哪里知道哪些货是李浦南的?难不成场子里还禁止出货了不成?” 赵庆也跟着挠了挠脑袋,“场子纯清水赚不着钱啊。” 王美涵一怔,呐呐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点好处不捞吧?” 听完几人对话,苏绫就是一笑,“先回去再说。” 王美涵偷眼去瞧苏绫,绫姐这会儿还笑得出来? 帝江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内,所有成员尽数到场,赵东、夏志文、王美涵左边一字排开,王立斌、彰武、赵庆右边一字排开,苏绫则是坐在会议桌地顶头中央处。 “苏绫,怎么搞这么隆重?”夏志文忍不住问道,这段时间帝江在朝西市收编帮派他也是一直参与其中,平时则是住在亲戚家里,这次来朝西市也是打着探亲的名义前来的。 而这间会议室自打修好以后到现在还没有用过,今晚参加了浦南集团晚宴后便召集大家在这里开会,不免叫众人心中打鼓。 赵东沉声道,“绫姐跟李浦南没谈下来,对方不答应给咱们一成的利润。” 所有人都是一怔,互相对视过后,王立斌道,“要不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我看行,反正也谈崩了,不如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说不定李浦南知道厉害也就答应了。”夏志文点头。 赵庆却是摇了摇头,“李浦南这人我看还不错,闹得太僵了总不好吧?而且用武力威逼人家是不是有点太下作了?” “那怎么办?”彰武眉头紧皱,这两天他跟着赵东整理帝江财务问题,这一成的收益如何运作都拟好了,对帮派算是很重要的,有了这一成收益养活手下兄弟,帮派的财务便能松弛一些,不然以现如今的扩张势头,财务方面实在有些吃力。 他们这些元老看似光鲜,实际上可没什么大的进账,更别说手下的兄弟们了。 见众人商讨激烈,苏绫忍不住露出笑容,“赵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赵东闻言一怔,到现在为止似乎的确都是自己臆测的,苏绫还没道明她与李浦南到底商谈了什么。 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苏绫开口道,“李浦南同意与我们帝江进行合作,并且乐意给出水子,只是利润并非一成,而是……”苏绫伸出两根手指。 在场众人全部愣住,王美涵吃惊地道,“两成?”还是二十万?两百万? 苏绫颔首,算是应了王美涵的问。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只听苏绫继续道,“只不过相应地,浦南帮正式成为了帝江地长期合作伙伴,日后帝江亦是只出浦南帮一家的货。” 赵东拍案叫绝,这对帝江可没有什么坏处,即便再出他人的货也不可能获得这样高的利润,李浦南他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放了这么大的水给帝江? 他是当真看重帝江前途无量? 无论如何,此次谈判帝江是最终获利者,不,可以说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因为帝江地发展势头迅猛,这对浦南帮是很有好处的。 “绫姐,你怎么不早说,搞得我们胡思乱想差点……”王美涵也舒了口气,嗔怪笑道。 苏绫摇首,“你们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才行。” 随即,苏绫将此次谈判地内容简单说与众人听,赵东等人都是佩服不已,本还担心苏绫并无谈判经验,虽然法术高超又很具魄力,但在口头上未必能对付得了李浦南那根老油条。 没想到苏绫不但给谈下来了,这利润竟然还翻了一倍,当真是狮子大开口,下手也太狠了些。 即便李浦南答应给出一成的利润,帝江答应长期与其合作都是有便宜可占的,哪里想到竟然要下两成利润。 事实上,帝江这两成利润也并不全如李浦南所说那般不冒风险坐享其成,因为李浦南只管出货,担的是运输上的风险,而帝江麾下场子走货,担的却是卖货时候的风险,在朝西市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好了,否则场子被掀是要出大事的。 需要打点的还不止白道上的关系,黑道上眼馋眼红的也比比皆是,到时被人算计,更是防不胜防。 高利润自然伴随着高风险。 “太好了,这样一来帮派财务就彻底宽松了。”彰武一拍巴掌。 王美涵笑道,“绫姐你这也太狠了,上来就要两成?这下可给李浦南宰坏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浦南自己觉着合适就行。”夏志文笑着说道,“再说了,李浦南也有赚头,有咱们帝江这个长期合作渠道给他省多少麻烦。” 赵东颔首,“等帝江拿下朝西市所有场子以后,大可以抬高出货价格,到时李浦南还愁赚不出这两成来?” 这才是李浦南打的实际算盘吧。 第二日,苏绫便与王美涵、葛红玲、夏志文一行共四人出发离开朝西。 葛红玲在边境做过战地记者,对如何取道非常熟悉,几人先是飞至云南境内,随后又请车抄国道及小路。 “版纳紧邻的几个国家包括缅甸老挝等,少数当地人知道如何从山间走石洞小路直接跨境,邻国人也是依此过来通婚和走毒的,所以边境城市乱得很呦,在这当地白粉的价格你们猜一下。”开车的师傅是个十分健谈的,此刻他开着车叼着烟卷,不时与众人闲聊,介绍当地的风土民情。 正是夏日炎炎,边境地区属于亚热带气候,天气闷热得很,就连拂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子此地特有的热气。 阴凉处与阳光下有着明显地差别,或许走到树荫下感觉一片清爽,但若踏出树荫暴露在阳光下便觉得炎热难耐,甚至在身上撒上一些芝麻调料就可以上桌了,这也是此处独到的特色。 王美涵思考了一下道,“现如今市面上的价格大概是八十元一克,这几年价格一直都在浮动,但八九不离十,这边距离原产地近,估摸着在三十到四十元左右。” 这样一来加上运输风险等费用,达到八十元是很正常的。 帝江成立才短短几个月,没与这东西正式打过什么叫道,所了解的资料也都是市面上浮动着的价格,但王美涵认为自己的猜测已经十分专业了。 果然,那司机惊讶一笑,“小姑娘对这东西很有研究嘛。”以前他也拉过一些游人,说到毒品的价格可是大多一头雾水,很少遇见这样侃侃而谈的,尤其对方的年纪可还蛮小的。 “不过你可是猜错了。”那司机嘿嘿一笑,“在我们当地白粉只要两块钱一克,都是公开售卖地。” “什么!”几人同时出声。 苏绫脑中迅速盘算,两元钱一克,一公斤就是两千元,而以八十元一克卖到市面上就可以入手八万元,而这只是高纯度的毒品价格,正常来讲市面上的毒品都已经被掺水710倍,也就是毒贩赚取的价格是这八万元的710倍。 两千元的成本价,换取5080万的高利润! 当然,苏绫知晓毒贩运输上的成本要远高于此,甚至每每出事赔货的风险都要算在其中。 但即便是每十批货物走通一批能够卖到市面上,这钱也足以赚取回来了。 更何况在这边境当地是两元钱,从大毒枭手中大批量地拿货想必价格更低。 难怪人说这东西是巨额暴利,今天来这边境一趟真是长了见识。 若不是龚红叶之事,苏绫这辈子或许也难有机会特地到这边境走上一遭,了解这万里之外的产地价格。 王美涵讶然道,“这么低的价格,那都来这进货,带到我们北方去卖可赚死了。” 那人就笑着摆了摆手,“价格是低,但也不是游客和外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到地。再说一般公开叫卖地都没得大货源,收这种货色地也都是些小毒贩,转出去赚点辛苦钱罢了,真要跑长线运输,你们以为是一般人能做得了地哦?” 的确,货源大小和能力都是硬性限制,不是什么人都做得了的。 正文 第150章 边境小镇,热情过分(一更) 章节名:第150章 边境小镇,热情过分(一更) 即便是苏绫的帝江已经做到如今的程度,不说其他,财力多少还是具备一些地,但是若要跑这长线运输,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本的。|| 他们可没有老油条那两下子,更不知道如何过督查,抄小路,避开种种检查将这危险货物运回北方。这些都是专司此道的人们经过多年累积而出的丰富经验,并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到的。 这就是硬性限制,有钱,却未必做得了这一行,一头扎进来九成九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苏绫眼下也只是馋馋罢了。 “师傅,您说这么多,是不是知道什么渠道?就没有游客到这来专门要求买点毒品的?”王美涵笑着问道。 那司机当下笑着连连摆手,“可不敢可不敢,我们就是闲聊,把这些当地风情特色说给你们外地人听,可不敢真带人买这东西!这路上现在查得严哦,我叫钟良,要是一会在路上遇到检查,你们可得说是我亲戚,要是说雇的我这黑车可都得被耽搁下去。” 夏志文就不解道,“我们花钱雇车,怎么还怕查?” 那司机笑道,“咱们这种面包车可是不允许载客的,查到要罚款两万块,吓死个人呦。咱们边境四面环山,连接老挝缅甸,每天多少逃犯往这钻,到处都设卡有检查地,上次我拉过一个当官的,是个部队里退伍的大官,身上带纹身,还光着头,那气势呦!就因为拉着他,过卡时候被留下盘问了半个小时,当时给我吓得一身都是汗。” 王美涵撇了撇嘴,“师傅您是让人骗了吧,真在部队里当了大官,就算退伍又哪会去纹身,把自己搞得跟二流子似的。” “是大官,是大官,那个气势你们没有瞧见。” “还气势呢,您是没见着咱们北方在道上混的,光头纹身那都是小意思,气势算什么,真有本事的平时看着都没气势,更和气哩。”王美涵笑着转眼看向苏绫。 这话倒也不是光指苏绫,现如今王美涵晋升帝江元老,也接触过不少有本事的人,收缴帮派时形形色色的什么样人没见过?她发现越是坐上位的平日里越是随和看似没脾气,包括李浦南也是如此。 越是表现得气势外露,喳喳呼呼的,越是下面那些或许小有资本却没什么地位的人。 所以拿气势那东西评判一个人可真说不准。 “好像说得有理。”师傅听了点点头,也不知是真心赞同还是不愿再就这个话题争辩。 “宾馆到了,你们晚上要是想到附近逛逛就给我打电话,不过这地方晚上乱得很,最好不要到处走。”下车时,司机师傅笑着道。 这名司机是葛红玲请的,就是从眼前宾馆请的师傅,以前葛红玲做战地记者时在这宾馆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与这里的老板很是熟悉,这次再行过来自然是先联系了当地宾馆老板,从老板手中请了师父。 “这个位置是到边境前的最后一站,大家赶了一天车先休息休息,连夜赶过去也不现实,路不好走,咱们休息一晚明天赶早。”葛红玲解释道。 宾馆并不是如何的豪华,可以说是分外简陋,但在这边境地区大多都是如此条件,毕竟还未真正地开发起来,前来的游客还不足以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 雇司机的价格也并不算贵,每天五十块。住宿价格相差无几。 “小葛,来啦?”一名五十多岁地中年男人迎了上来,似乎是因为天气炎热和长期操劳的关系,男人黑黝黝地比同龄人看上去老很多。 要不是葛红玲先前介绍过这老板比她大个不到十岁,众人还道这人年纪起码六十往上。 “吴老板,这么些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啊。”葛红玲笑着上前。 “你变化的我都要认不出啦,胖了!”吴老板也是个爽直人,当下笑道。 葛红玲倒没觉得什么,“都多大岁数了,胖瘦就那么回事,对了,嫂子呢?” “你嫂子去了。”吴老板顿了顿,嘿笑一声,脸上挂起一抹伤感。 葛红玲一怔,似乎是万万没想到的。 “前两年地方上乱,你嫂子开车送客人中途翻了车,掉山沟沟里面去了,尸体也没捞上来,都是官方说法,我合计是遇着别的事了。”吴老板叹了口气,不愿再说,摆了摆手,“我带你们到房间看看,旅途劳顿休息休息,晚上我给你接接风。” “这怎么好意思。”葛红玲显然有些诧异,这做的是小本买卖,客人有限得很,有客登门想必不容易,他给她们接哪门子风。 “不要客气,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来到房间,葛红玲将门关上才道,“吴老板单名一个生字,是广西北海人,早些年外出打工认识了她妻子,随后就陪着她妻子回云南老家开旅店,没想到她妻子却……” 王美涵道,“吴老板还是个爽直人,这一天住宿才多少钱,还要给咱们接风呢。” 葛红玲点头,“吴生是个老实人,人是不错的。” “绫姐,咱们这些家伙分分吧。”夏志文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几把手枪以及弹袋分发给众人,这东西是他们从朝西带过来的,苏绫施术躲过检查,武器顺利带到了这边境了。 随后众人各自回到房间里洗漱,待整顿完毕天色也暗了下来,众人的肚子都不禁有些打了鼓。 本想拒绝吴生的好意,毕竟小本生意不容易做,所以葛红玲是打算下楼朝吴生问问附近有哪里东西可吃。 没想到刚下了楼,吴生就已经等在前台,“都收拾好了?走吧,我订了地方。” “这……吴老板,这不太好吧?你看咱们来这一趟还要您跟着破费。”葛红玲笑道。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你们来这一趟不容易,以后见不见得到还是两说,这个东我应该做。”吴老板不容分说地走在前面。 众人无法,也只得应下。 车上,吴老板坐在副驾驶,众人则是坐在二三排上。他回过头笑看葛红玲,“我见你这几个小朋友年纪都不大嘛,这趟过来是为的什么?这些年还做记者哪?” 葛红玲便笑道,“早就不做记者咯,这些年到处给人看看病,做个江湖医生。这几个都是我的朋友,暑假了出来玩玩嘛。” “出来玩怎么会到边境来,边境可不好玩哦。”吴老板叹了口气,随即问道,“我听说你们明天要雇钟师傅到边境线上去?” 葛红玲点头,“这不是看新闻嘛,说边境出了深坑,我这几个小朋友都是爱冒个险的,说什么都要去看看,要不也不能大老远往这边跑。” 这个理由倒是成立,吴生笑着转头看了看几人。 吴生的小旅店就在边境的小镇子上,吃饭的地方自然不会太远,不一会便到了目的地,令众人有些意外的是,吴生带他们来的并不是个饭馆,倒像是个酒馆。 进了酒馆,苏绫发现这里有些类似酒吧,音乐略微吵杂,三五成群地汉子在夜幕降临后便聚集在此吃吃喝喝地。 酒馆分上下两层,装修在当地已经算得上超前。 “咱们镇子上上档次的地方没什么,都太简陋了,你们都是大城市来地,不能怠慢嘛。”吴生笑着招呼众人坐在一处沙发位,“这里可以点菜,可以看节目,算是咱们镇子上最不错的了。” 葛红玲坐下后还是觉得吴生的做法不妥,招待接风找个饭店就好,当地没什么好饭店也不出奇,倒是来这种地方吃饭显得有些不庄重,毕竟苏绫等人看起来年纪可都不大。 但他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葛红玲也不好掘了人家的好意,便笑着道,“找个饭店吃吃就好,您看这吵的也不方便说话。” “你这几个小朋友年纪都不大,也不好喝酒的吧?服务员,给拿几个饮料,小葛啊,咱俩这么些年没见,该喝点咯。”说罢便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一箱啤酒。 王美涵觉得这个吴生有些有趣,看起来挺老实的,招待朋友倒是大手笔,两个人点一箱啤酒,刚刚服务员特地声明了一句酒水开单是不能退掉的,葛红玲也劝说慢慢喝,他却大手一挥要下一箱。 酒到中途,吴生电话响了,葛红玲与苏绫对视一眼,纷纷有些皱眉。 今日这吴生的确是有些反常,苏绫虽然没有接触过吴生,但也觉得对方热切得有些过头,而且观察对方眉眼间似乎颇有心事的样子。 挂掉电话,吴生笑着道,“我有几个朋友也在这里喝酒,说看着我们了,请我们上去呢。” 葛红玲当下拒绝,“不好吧,咱们这一大帮子人,也不好跟人家拼桌,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吴生急忙摆手,“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小葛啊,你是不是嫌我老吴招待不周呀!你看,我这都答应人家了,盛情难却嘛,咱们上去坐坐就走。” 葛红玲还要拒绝,吴生已经泛着酒意拉起她的胳膊,“走吧走吧,你跟我还客气个什么?不碍事的。” 正文 第151章 边境人贩,胆大记者(二更) 章节名:第151章 边境人贩,胆大记者(二更) 葛红玲用眼神请示苏绫,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便随着吴生上了楼。|| 原来楼上都是包厢,吴生带着几人进入包厢,迎面就看见几名面色黝黑地汉子四仰八叉地栽歪在沙发上,显然是喝得烂醉,那神情模样都放松得很。 “老吴来啦?坐坐坐。”坐在正中央地汉子直起身来抬手招呼,他光着上身,梳着短短的寸头,听口音是本地人。 “这位是当地的蛇头岩先生,岩先生,人我给你带来了。”吴生支吾着落座,这会却是都不敢抬眼去看几人。 葛红玲酒量不好,此刻已经有些红了脸,但她脑子却是清醒得很,闻言诧异道,“蛇头?” 专门带人偷渡的才会被称作蛇头吧? 吴生没敢看她,却见那姓岩的眼带酒意,上下打量葛红玲,直着舌头道,“老吴,这种货色以后就不要往我这带了,两个小姑娘还挺水灵。” “小伙子长得也不错。”姓岩的打量夏志文,点了点头。 一旁,王美涵和夏志文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葛红玲亦是带着怒容道,“老吴,你什么意思?” 吴生脸色一垮,“小葛,是我对不住你,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边境这么乱,你说你没事非往这头折腾什么……” 敢情还是我的错了?葛红玲一怒。 “你们老实点跟着岩先生走,我会求着他多照顾你们一下,不然还得受皮肉苦!小葛,千错万错都是我对不住你,有什么怨气我老吴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给你。”吴生说着话,眼角微湿。 跟着岩先生走?葛红玲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人是拐卖人口的蛇头。 正常的蛇头一般是指那些把偷渡的人带出国境,从中赚钱的人。 这些人一般不直接买卖人口,而是从中收取偷渡费。 但有一部分所谓的蛇头都会以出国、办理护照为由做起买卖人口的交易,这边境上更是猖獗得很,因为此处法律的匮乏制度的混乱,跟是滋生了一些专行此道的杂碎。 正是因为边境混乱,葛红玲才提前联系了当地熟识的吴生,没想到刚到这里就被人摆了一道。 按理说吴生是老实人,以前也打过交道,若说他与蛇头有勾结,为什么当年发生这种事?只是此刻的葛红玲被愤怒直冲大脑,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他怒视吴生,“姓吴的你脑袋被门挤了?连我也敢坑!你知不知道……” “葛医生。”苏绫忽然出声,止住了葛红玲的话头。 后者转头去看苏绫,却对上了她一双平静到看不出内容的双眼,绫姐是什么意思? 而王美涵则是伸手去拧门把手,却是发现有人从外面拽住了大门,根本打不开。 “嘿,前两天岩喜那混蛋扯到几个好货色,在我面前得意得很,老吴,这回你算是立功了。”说罢,他起身从桌面散乱的酒瓶中拎起一瓶,“喝什么自己张嘴要。” 吴生搓手,支吾着道,“岩先生,我婆子……” “得得得,先别提你那点事,等你事办成了我早晚放人。”见吴生面色焦急还要说话,岩穷摆了摆手,“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婆子不在我手里,要放人也得你把事办成了我再跟上面请示。” “你们拿他妻子威胁他?”葛红玲算是听明白了,吴生的妻子并没有死,而是被这伙人抓起来了。 他们打算利用吴生开店的便利帮助他们拐卖人口,而吴生的旅店如今也成了名副其实地黑店。 这样的事情有多久了?又有多少人着了道?葛红玲不敢想。 吴生今天请她们吃饭哪里是给接风,分明就是给践行的! 苏绫闻言也皱起了眉,早知道边境混乱,但这帮人口贩子还无法无天了? 吴生面色有些颓然,她转头看了葛红玲一眼,又恳求道,“岩先生,您要是看不上她,就把她给放了吧。我领她走,保管她不会说出去。” 他还是左右徘徊,念着葛红玲几分情分的,再者后者年纪也不小了,五大三粗的模样对方也看不上。 岩穷当下就冷笑一声,“老吴头你当我姓岩的没有脑子?要是今天把她放了出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到时候死的可不止是你婆子。” 吴生吓得噤声,不敢再多话。 那姓岩的便转身去拍身旁醉酒的兄弟,“都他妈给我醒醒,把这几个细儿给我捆了!”说着话,眼神警惕地瞄着几人动向。 “好嘞,来活了岩哥?”那人醉眼惺松地笑。 看着这群人的模样,王美涵气得牙痒,还真是无法无天够张狂的,若不是苏绫冲着她们打了眼色,她非得一把火给这帮杂碎活活烧死不可。 葛红玲几人攥着拳头任由这群汉子给她们捆了,捆绑途中甚至还被人捏了两把,使得王美涵气得面色通红。 她们就如货物般被人捆了,而后从酒馆二楼的密道直接带到下方,装车。 车厢里黑漆漆地没个光线,众人嘴上还都被贴了胶条,王美涵呜呜出声似是想要说话。 “别着急,先看看他们的据点在什么位置。” 黑漆漆地车厢中忽然传来苏绫的声音,王美涵这才不再出声,车厢中只剩下呼哧呼哧地粗喘声。 车子中途停住,好像是对方有人要小解,就听见车厢外有人用本地话对话,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说的是有些生涩的普通话,“我看里面的姑娘应该是雏儿,要不要……” 这口音应该不是当地人,所以对方也用颇为生涩甚至平翘舌不分地普通话回应,“别打主意,破了岩哥的好货要你小子的命!” 没一会,车子继续轰隆前行,车厢外冷月高悬,树影婆娑。 就在苏绫快要睡着时,车子再次猛然停住,紧接着后车厢大门被人打开,对方有些粗鲁地将几人拉下车来。 眼前更像是一座寨子,地方上独有特色地高脚楼错落有序地分布在四周,楼与楼之间铺着电线,上面挂着明晃晃的灯泡,使得场地显得格外明亮。 几人被推搡着前行,被带到一间地下室中,可以看到草垫子上或坐或躺着几名女孩,均是双手被绑在身后。 王美涵心中发恨,又觉离奇得有些搞笑,自己竟然被人贩子给拐卖了。 但眼前的一幕又是真实呈现的。 很难想象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制度混乱的边境地带,竟然还有着这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更有着一群流落他乡绝望无助的人被关在这样一个黑漆漆地地下室里。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没有与苏绫同行,如果自己并没有苏绫所教的一身本事,遇到这样的事情又哪里会有这样一份无惧的心态? 这种事情看似遥远,实则每天都在发生,甚至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尤其看着蜷缩在角落处衣着破损的女孩,王美涵心中忽然腾升起一股无名火焰。 随后几人嘴上的胶条被人撕掉,手脚则是被手铐脚铐锁得更严实了。 “绫姐,怎么办?”见看守的人出去了,王美涵才开声发问。 “这是人牙子的寨子,外面到处都是人牙子,外面又都是荒山野岭的,就算逃到寨子外面也要被野兽吃掉。”一道女声突兀地从旁响起。 王美涵转头去看,借着地下室门缝透进来的光亮可以看见是一名穿着冲锋衣地女孩子,女孩不像其他人那般落魄,看上去也像是被刚刚抓到这里一般。 看着她姣好的容貌,苏绫心中猜测,她们应该就是岩穷口中岩喜昨日抓来的好货。 女孩身旁还有一男一女,穿着相似,比起其他人都颇为干净。 夏志文打趣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死在这了?” 没想到女孩声音沉冷地道,“不用怕,我是记者,等有了机会就带你们逃出去。” 夏志文扯了扯嘴角,“记者不怕人牙子?” 女孩顿时沉声道,“这里的事情我早晚会曝光出去!我可不会死在这个地方,你们放心,他们不是开车带我们进来的吗?证明寨子里有车,到时候我们找机会逃出去,开着他们的车离开就行。” 看夏志文与苏绫几人年纪都不大,她又补充道,“我会开车。” 女孩身边的那名男子生气道,“小婕,都说了边境不安全你非要过来,现在被抓了还想着曝光他们,你是嫌死不够是不是?你自己想死别拉着我们啊!” 男子跟另外一个女子都是小婕的同事,在单位被分在一个组,这个案子是小婕死活申请下来的,他自然认为自己挨了连累。 闻言,女孩顿时板着脸道,“要是怕死你就不要跟过来,边境文物这样的大料子你不想抓?” 男子顿时语塞,当初的确是打算借此一炮而红的,因为小婕的父辈在考察队里有关系,其他媒体被一律杜绝在外,小婕便是打算通过这层关系暗探一番,回去报个猛料。 苏绫闻言却是挑了挑眉,这几个记者是奔着边境深坑的事过来的? “听你们口音是北方人?”葛红玲出声发问。 正文 第152章 小小年纪,没有人性? 章节名:第152章 小小年纪,没有人性? “我们是朝西实况报社的记者。()”那名叫小婕的女生开口说道。 葛红玲早就听出来了,心中并不稀奇,“倒是有缘分啊,我们也是从朝西过来的。” “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朝西本地的吧?”小婕扫了葛红玲一眼,听她的口音就与朝西本地略有差别,但是北方人肯定没有错的。 葛红玲就笑道,“耳朵倒是灵,我们都是青城县人,现在在朝西工作。” “我就说么,朝西本地人口音我一听一个准,你在朝西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跑到边境来了?又是怎么落到人牙子手里的?”小婕借着光线打量着葛红玲,看这女人高头大马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人贩子会看中的类型。 一旁,小婕的朋友都听得有些生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查户口呢?她怎么心那么大呢! 葛红玲就笑岔开话题道,“小姑娘,问人家来路前要先自报家门,这是礼貌,我们现在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呐。” 女孩皱眉,“我叫杜婕,他们都叫我小婕,是辽北大学的学生,毕业后回朝西刚参加工作一年,这是我的同事钱超、王凤雅行了吧?说说你们怎么回事。” “哎呀!”钱超终于听不下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干什么呢?” 杜婕眉头一皱,“你以为我在做什么?钱超,咱们要是能破获这个走私团伙的大案子,你还怕不功成名就?比起边境线的料子,读者对这个关注度一定更高!我现在不多搜集素材到时候拿什么写稿子?” 苏绫当下一笑,敢情自己等人在她眼里倒成了素材。 “这几个人为什么到边境,如何落在人贩子手里,这些细节你以为到哪都能抓着?”杜婕冷哼医生呢。 葛红玲与苏绫对视一眼,眼前这小丫头胆子是大,就是有些太急功近利,太愣头青了,眼睛里似乎除了抓料子,抓素材就没别的。 难怪落入了人牙子的手里。 那钱超被她说得一怔一怔的,涨红脸蛋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 这时,一旁的王凤雅有些瑟缩地道,“小婕,钱超说的对,现在该想想怎么逃出去,素材的事等出去再说吧。” “就是!我不是不让你抓素材,但事有轻重缓急这个道理你不明白?”钱超急忙接口。 杜婕蠕了蠕嘴唇,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就在几人话音刚落之际,地牢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伴随着一道微弱地呜咽声,一道纤细的身影被猛地推了进来,倒在杂草垫子中央。 紧接着是两道精壮地身影踏入地牢。 众人去看那倒在地上的身影,是一个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的女人,露出的半张面孔惨白惨白的,与嘴角涓涓流淌的血丝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 最重要的是,那女人下半身是光着的,唯有上半身凌乱的衣衫勉强遮挡着身体。 踏入地牢那为首的男人正系着裤子,嘿笑道,“怎么样,我早说她不是个雏儿。” “二哥你真眼力!这要是把雏儿给动了,岩哥非得整死我俩!嘿嘿,上批货运走以后多久没这么痛快了?要不是一会来收货的,老子真想痛快一宿。”另一男人淫笑出声,眼角扫向地面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下身。 “一宿?嘿!你小子行吗?呐!不是我有眼力,是这小妞身边当时带着男人呢。” “啊?那男人……” “搞死了。” “啊!呵呵……二哥,赶紧上去吧,一会收货的到了。” 两人说着话边往外面走,按理说此处的地方话众人是听不懂的,但这伙人中半数以上都是外来人聚集在此,大家日常交流多用普通话,所以苏绫等人也就听了个清楚。 地牢大门刚刚关上,钱超就面色煞白地往后瑟缩了,“怎么办?他们过会儿会不会弄死我!” 杜婕也是被眼前一幕吓得面色煞白,她抱胸缩在原地,“他们、他们把她抓出去那个了?” 她刚才是亲眼看着他们把这女人带出去的,而自打她们被抓过来,这女人就一直面无血色双眼呆滞地缩在角落。 所以当这女人被带走时,杜婕心里还没怎么在意。 没想到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 “啊!”王凤雅捂唇惊呼,眼角早已溢满泪水,“小婕、小婕……怎么办……” 杜婕哆嗦着嘴唇,“别害怕!我们能逃出去!我还要曝光这群人渣呢!你们听见没?一会他们来收货的,是个好时机!” “绫姐,这女人好像快不行了。”王美涵则是皱着眉头探身上前,对于能不能逃出去她心里是有些底的,而且对方刚才并没有搜身,匆忙将她们押送过来就丢在了地牢里,枪支还在身上。 想来对方除了交接环节上的疏忽外,对她们这些女孩子也根本没放在心上,包都被搜走了,身上又能藏着什么厉害东西?再者手脚都被扣住,外面又有重重把手,根本无需担心。 此刻,王美涵关注的是那名被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下体大量出血,再不止血她就没命了。”葛红玲皱紧眉头,观察到女子身下的草垫已经被染红了。 这帮人渣!她心中不禁大骂。 咔!夏志文的手铐发出脆响,下一刻手铐就已经脱落在地,他赶忙拔出藏在鞋子里的小巧匕首,上前帮葛红玲撬开了锁头。 手铐都是颇为简易落后的款式,不难撬开。 杜婕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开的锁?” “估计是锁的时候疏忽了,哥们,你怎么不早说!”钱超喜出望外。 “别说那么多了,快救人。”夏志文知道苏绫不便施法,而王美涵并无巫族血脉,除了修习外用阵法外并不能如他这般施法,所以他才自行脱困救人。 地牢中其他被困者见到有人脱困,顿时纷纷出声求救。 “都小声点!”王美涵急忙出声,“不想死就都别出声!” 黑漆漆地地牢中瞬间鸦雀无声,气氛紧张得很,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夏志文等脱困的人,似乎是生怕一眨眼他们就跑没影了。 葛红玲松开手脚后快速走到那女人身旁,探了探鼻息她就是一滞,“没气了。” 说罢,她又伸手探向女人脉搏,闭目了好一会才道,“脉搏还跳动,很微弱,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不强啊!这也没有止血工具,估计是没救了。” 苏绫上前,伸手搭在女人脉搏,果然如葛红玲所说一般,脉搏跳动微弱得很,这女人随时都可能送命。 自己身为巫王自然有一套本事可以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却需要施法利用五行之力封回她最后一口气,这至多只能促进对方的气力恢复,后期地康复还需看患者自身。 即便当初救回夏志文,后期地恢复亦是靠他自身调理。 可不是如小说电影般隔空念几个咒语法术、注入几道灵力就能让将死之人活蹦乱跳。 且先不说肉身的恢复不是变戏法,单说真正地元气注入没有修炼基础的普通人体内就只会百害而无一例,因为两者并不兼容。 就在这时,本以生机全无地女人忽然伸手攥住了苏绫扣在她脉搏上地手腕,苏绫低头,就对上了女人一双黝黑晶亮地眼睛,此刻,那双眼中正焕发着无比炙热的神采,“让我死。” 声音轻至不能再轻,但在这鸦雀无声地暗室中却不难入耳。 下一刻,女人嘴角溢出血渍,葛红玲惊声道,“不好!”她一把扣住女人下颚,片刻后沉声道,“她咬舌了。” 苏绫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死了也好。” 葛红玲一怔,随即叹气道,“男人死在这帮人渣手里,自己又被祸害成这副模样,要是我也活不下去。” 苏绫抿唇,没有应声。事实上她心中清楚,此时此地,即便封回她最后一口气,将她从阎王手中拉回也没多大用处,她的状况不可能挨过折腾直到接受治疗,单说这坑洼的山路颠簸就足以再次要了她的命。 何况一个自己都不打算活下去的人,没人能救得了她。 “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杜婕刚一松绑就跳起身来,却又不敢靠着尸体太近,只得一脸怒容地看向苏绫,“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毒?” 人家刚死,她竟然能说出死了也好这样的话来? 苏绫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头看向王美涵,“这寨子里有多少人?” “大概四十多人,包括被困者在内……可能还有动物。”王美涵的话叫旁人听不明白,首先她是怎么知道有多少人的?既然知道有多少人又为什么会加上一句可能还有动物? 原来刚才在下车前王美涵利用身上携带的物件布了道感应阵,可感应出方圆一定范围内的每一道活物冲击,这是她早先布错苏绫所教阵法误打误撞出来的小招数,自己加以精研形成此阵,这活物冲击的感应原理大概就是周遭每一道活物的磁场、热量都会撞入阵中,王美涵作为阵眼细数次数,以此判断周围活物数量。 有些笨拙,但在苏绫看来她已经是天赋惊人,方才王美涵也是灵机一动,在下车前布了出来,目的是明白敌我数量。 她布阵自然没有逃过苏绫的眼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连串的吵杂声,有汽车轰鸣伴随着脚步声驶向地牢方向。 正文 第153章 宗家学修,特种部队 章节名:第153章 宗家学修,特种部队 宗修学出身京城军事名门,自幼进入部队,屡获二等功,从十六岁起至今十年间曾在边防、海岛、高原等艰苦地区参与作战,成绩优异,表现突出,曾参与众多军事要事,算得上京城名门子弟中当之无愧地佼佼者。 此次,两个月前参与完成同m国海豹陆战队军事演习地他刚刚回国便接到了上级领导重要指示,带队攻克一伙边境人贩团伙,因云南边境地带少数民族居多,警方在地方上的工作并不容易展开,边境的混乱局势更是滋养了这些恶势力,该团伙三年间贩卖到境外人数惊人,已经极度引起当地警方重视。 但该团伙纪律性强,手段残酷,在当地人脉网络十分成熟,警方三年间毫无大地进展。 案子已经上报国家,上级下令,由他带领尖刀队进行突袭围攻,而宗修学到了边境发现这伙势力异常狡猾,数次放出假情报瞒天过海,由于当地条件限制他们与警方一样难以展开工作。 不得已,宗修学打算亲自卧底,但团伙组织严密丝毫不得而入,眼下,他已经打入了与其长期交易地对方团伙,今日便是两方交易的日子,惊喜的是,交易地点就定在那伙犯罪团伙地老巢中,一网打尽在此一举。 他已经严密部署,尖刀队员早已分散在这巢穴周围,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可以开火,但前提是要保护人质。 …… “来人了!” “怎么办!” “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地下室中,众人此刻已经松绑,但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地牢中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慌乱在一处。 “先都回到原来的位置,手铐系在手上,假装被铐住!”慌乱之中,杜婕起身低喝。现在这群人都已经被吓破了胆,而苏绫几个人虽说开锁有功但却只是运气好,年纪这么小自然不能主事,此刻想要蒙混过关还是要靠自己。 众人听闻此言,全都听话地坐回原位,将手铐系在手上,同时小心遮挡以防别人发现手铐已经开锁。 吱嘎,地下室大门被人推开,一行穿着短打的精壮男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众人拉到外面。 来到地面上,只能看见对面晃眼地车灯,车灯打在他们这些‘囚犯’身上,一些男人开门走出车子,如挑选货物一般打量着他们。 王美涵抿唇,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因为此刻不少枪支正对着她们,一个不慎就容易成了枪下亡魂,她虽然会阵法,但那是需要时间的,她可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也没有苏绫那抬手间可掀风云的本事。 “绫姐,怎么办?”她贴在苏绫身边小声问道。 “再等等,现下人多眼杂不好脱身。”苏绫被强光打得眯起眼睛,环顾四周,十几名大汉将她们一行人围在中央,想要施法并不现实,单靠手里的枪支又哪里敌得过对方数十杆枪? 何况跟到这里,目的自然不仅仅是脱身这样简单。这个犯罪团伙一日不除,不知会有多少人遭其迫害。 “就这些?”一名为首地长发男子踏出车子,他一头黑色长发似女人一般扎成马尾吊在脑后,大晚上地更是戴了一副墨镜,身穿西装衣裤,那模样倒是别有几分派头。 他就是此次负责与岩穷等人交易的头人,姓刘名达,父亲是北方人,母亲是云南人,生在云南长在北方,因在北方贩毒被警方通缉跑到这边境地带干起了走私人口地勾当,在地方上算是一号人物。 而宗修学此次就是化名混入了刘达麾下,此次跟来交易货物。 “刘哥,就这些人,但都是好货,有雏儿,形象好。”岩穷自人群中踏出,嬉皮笑脸地道。 被称为刘哥的西装男人扬了扬下巴,“给我看看。” 岩穷当下挤进人群,将苏绫、王美涵、杜婕等人推了出来,“都是北方的瘦高个儿,长得也都不差,您看看?” “北方人?呵。”刘达走上前打量,要说这货色与金额自然是成正比地,周边的当地人长相大多黑瘦,个头又小,卖不上价,而眼下这种货色就枪手了。 “还是学生吧?”他捏起王美涵地下巴,要说这几个人中,王美涵的外形算得上是最突出的。 王美涵沉着脸,咬着唇,眼中的怒火就要喷出眼眶。 “是学生,放假出来玩的。”岩穷嘿笑应道,在一旁燃烧柴火的映衬下,一张脸显得险恶至极。 “还挺倔,这小妞留给我,老子就喜欢驯倔驴!”刘姓男人哈哈一笑,捏着王美涵下巴的手臂就是一使力,将她甩到地面。 周围顿时响起一连串地大笑,男人吹着口哨恭维,讥笑,眼神邪恶地扫射着地上女孩动人的娇躯。 王美涵恨不得掏枪毙了眼前这人。 站在原地的苏绫亦是眯起了眼眸,面色沉了下去。 宗修学站在人群中,看着对面几名被推到人群中的瘦弱女孩,脸色也是跟着沉了沉,耳中的无线对讲机中传来声音,“老大,动不动手?” 他手指扶耳,轻轻在耳鼓上叩了三下,意思为准备突击。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窜出一人,长得五大三粗,他昂首阔步踏上前来,一把推开岩穷,“我说岩穷,我辛辛苦苦搞来的货色,功都叫你一人贪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刘哥,这批货大多可都是我搞来的!见着我们老大您可得如实说话。” 宗修学顿时眉头一拧,听这意思,对方老大不在这寨子中?反倒要刘达带话?他抬手又再耳鼓轻叩两下,意思为暂缓行动。 “收到,暂缓行动。”无线对讲机中传来声音。 对面,岩穷顿时怒道,“岩喜,你他妈再动我一个试试?什么东西!”说罢自顾朝着地面呸了一口。 那岩喜也不理他,抬手指向倒在地面地王美涵,粗着嗓子道,“把这小妞给我绑了,送刘哥车上去,算我送的。” 身边手下顿时上前,王美涵面色一变,却见刘达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阿德,你去,把这小妞令到我车上去,兄弟美意我就收下了。” 岩穷顿时道,“这小妞是我的货,要送也是我送,刘哥,这丫头当我送您开胃的。” 阿德正是宗修学地化名,他闻言上前拽住王美涵地手腕,后者面色一变奋力挣脱,紧接着,他就注意到这女孩的手铐竟然是松动地! 糟糕,别坏了事。宗修学面色一变,赶忙冲着王美涵打了个眼色,后者一怔,感觉对方眼中似乎别有深意,并且没有恶意? “别动,我是来救你们的。”宗修学又低声加了一句,王美涵面色惊讶地被他一把抱起扛在肩上,在一众男人地欢呼声中被扔进了货车。 他想等待人质装车再开始行动,如此可以避免人质受伤。 可就在王美涵被扔进车中的一刹那,一名头发蓬乱的女人忽然尖叫一声,疯了似的冲出人群,将早已松开的手铐扔在了地上,这一变故使得岩穷等人面色大变,“别让她跑了!” 砰!一枚子弹打在女人的腿上。 女人惨叫倒地,腿部汩汩流血。 而这一枪放出,场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所有人都吓得尖声大叫,场面一片混乱,人们手铐噼里啪啦丢在地面,四散逃跑。 岩穷岩喜等人均是瞪起眼珠,她们是什么时候解开手铐的? 宗修学更是眉头拧紧,整个人双拳紧握,心中暗道糟糕! 刘达亦是面色一沉,“别让她们跑了!” “抓活的!” 砰砰砰!岩穷朝着天空放了三枪,本以为可以吓住人们,不想人们更是被惊得魂飞魄散,拼了命地迈开步子。 见势头不好,岩喜当机立断,“把逃跑的都给我宰了!” 枪声四起,惨叫连连。 苏绫心道不好,刚要动作,忽然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人扯进怀里! “别怕!”一道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苏绫抬眼,正是那名将王美涵扔进车子,名叫阿德的男人。 宗修学见场面混乱,正在寻思如何应变,就见那名与被扔进车中女孩一同被推出来的少女此刻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四周大乱,甚至已经开始放枪,他判断这女孩是被吓傻了,故而飞快冲上前将她抱起护住。 苏绫一怔,她的样子像是很怕吗? “我是来救你们的,别挣扎!”因担心对方对他有敌意而挣扎,宗修学觉得自己今天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这句话。 救我们的?苏绫皱眉,看着男人身穿当地服饰,显然是对方的人,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苏绫被男人拖到车子一侧,并且自语道,“行动!” 此刻,夏志文扫见苏绫被人拖走,当下面色一变,掏出藏在身上的枪支快速上膛,前两个月一直在帮派跟人练枪,在收服天虎帮攻克朝西市时也曾用过,对这东西早已可以运用自如,他掏出手枪便冲向宗修学! 宗修学见人持枪冲来,当下举起手中枪支。 而尖刀队,此刻亦是已经冲入了战场,岩喜岩穷与刘达等人惊作一团。 就在宗修学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苏绫亦是掏枪顶住了宗修学的头部,“别动,你是什么人?”说着话,她的眼睛扫向那些全副武装冲进寨子的人员,直觉与这男人刚才的一声‘行动’脱不开干系。 正文 第154章 一路同行,科考队员(一更) 章节名:第154章 一路同行,科考队员(一更) 宗修学万分讶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刚刚展开就被眼前的女孩用枪顶住了头部,他不敢置信地转眼去看苏绫,“你们是什么人?” “如你看到的,人质。”一道戏谑的声音自几人身后响起,是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王美涵,她已经趁人不备布置好了一应阵法。 葛红玲亦是快速地俯身冲至苏绫身旁,“有特种部队,咱们趁乱逃吧?” “特种部队?”苏绫挑眉,再次看向宗修学。 葛红玲亦是诧异看向这人,认出是将王美涵绑起来的刘达同党,当即皱眉,“拿他怎么办?” “你是特种部队的头儿?”苏绫挑眉发问,使得一众人惊讶万分,纷纷看向宗修学。 “我的人马正在作战!”宗修学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王美涵、夏志文与葛红玲对视一眼,三人心中各有所思,这特种部队可是国家的兵马,这个事情国家既然派兵参与可以说是个大事,他们胡乱参与进来可不好脱身。 葛红玲当即道,“我们是人质,枪是趁他们不备偷来的,本来打算找机会逃走……” 宗修学对她的话并无怀疑,其实刚刚已经猜到了八分,毕竟除了葛红玲,另外几个都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 “你们在这躲好,在结束之前不要离开,到时还需要你们做些笔录。”宗修学推开苏绫的手臂,就势将她的枪支卸下,同时发现那枪果然是没有上膛。 事实上是葛红玲开口之际苏绫就已经装回,做出不会使用手枪的假象,按理她们一些学生,即便偷了对方枪支也是不可能会使用地。没听说朝西市哪所初中还教习学生如何正确使用手枪。 说完话,宗修学就持枪冲了出去。 苏绫几人对视一眼,她们自然是要等在这里的,车子上并无钥匙,若要走山路逃走,不知道地形不说,更讲不准要走多久才能安全回去。 作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尖刀身为国家级特种部队,对付这些山里的贼人绰绰有余,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制服了刘达以及岩穷等人的人马。 要说这伙贼人的作战能力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令官方头疼的是他们在当地依靠庞大的关系网络藏匿隐蔽不好寻找等。 “队长,姓刘的跑了!”烟火弥漫,特种兵正在进行缴械、区分人质、扣押案犯,一名队员上前汇报。 宗修学当下就是愣住,扫射四周,皱眉道,“糟了。” 随即他松开眉头,刘达那伙人并不在这次的逮捕名单之内,能够一网打尽自然是好的,跑了倒也无碍,反正他们的老巢自己已经掌握,只要抓紧时间不给他们缓和的机会,还是有机会拿下的。 “通知李江,马上带人到吴明山行动,你带着一队将人先带回去,二队跟我到考古队那边汇合。”宗修学抬腕看表,沉声说道。 “是!” 苏绫闻言挑眉,考古队?这边境现如今能用上考古队的首要大事想必就是深坑方面的事,不知道自己猜的对是不对? 如果自己等人找到那里,并不好混入,也全无头绪,如果这人也是到那里的话…… “你们几个,跟他们走,会把你们送下山的。”宗修学下达指示完毕,便抬头看向站在车子旁的苏绫几人,而后抬步走了过去。 站到近前,宗修学还是皱了皱眉,以他的直觉总是觉得眼前几人与其他人质有着明显的不同。 两个女孩明明年纪不大,却表现得异常镇定,眉眼间全无惊惧之色,反倒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他人的事故。 “你们是哪里人?到边境来做什么的?”几乎是下意识地,宗修学就开口盘问起来。 葛红玲踏前一步将苏绫几人挡在身后,刚要说话,就被苏绫的声音所打断,“我爷爷在边境考古队工作,来调查这一次出现的深坑事件,但是半个月了消息全无,考古队说他人在进入洞穴后失联了。” “所以我趁着假期赶过来看看情况,是考古队方面要求家属过来的。”苏绫淡淡地开口。 宗修学在她说出边境深坑事件时便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观察眼前少女的表情并不像是说谎,他深深皱起眉头,如果不是真的家属,想必不可能知道这次考古队员失联的事情。 “你们家怎么没派大人过来,就让你个孩子自己过来了?”宗修学又起疑道。显然他觉得这不符合常理。 “家里只有我和爷爷,刚才听说你要跟考古队汇合,也是要到那边去?”苏绫淡淡地道。 突然,不远处地杜婕忽然冲出人群,快速朝着苏绫方向跑来,“还有我,我是她姐姐!” 钱超也跟着杜婕跑了过来,苏绫注意到王凤雅却是留在了队伍中,跟着特种队员按顺序上车,准备下山。 苏绫就挑起了眉头,王美涵更是要出声堵她,却听杜婕道,“我是她表姐,这次陪着她过来的!我必须陪她一起!这位队长,你能不能行行好送我们过去,这丫头没她爷爷活不了,死活都要过来的!” 说罢回头盯着苏绫挤眉弄眼,更是死死瞪了两下,这丫头先前不还说自己是趁着假期来旅游的,怎么这会又要到深坑去了?自己之前在地下室说深坑的事情她怎么没有接话? 苏绫眯眼,没有应答。 宗修学犯了难,“带你们去倒不是不可以,我正好要过去那边汇合,只是你们最好跟他们回去做个笔录……” “笔录也不差我们几个,要是实在需要的话,我们事后再跟队长回来都行,怎么配合都不要紧,但是人命关天啊队长,我妹妹这都够可怜的了,爷爷生死不明,还被抓来这个地方,成天都担心得要死!要是再回去做笔录什么的,估计这孩子都得、都得着急死了。”杜婕转着眼珠急忙说道。 宗修学是做什么的?敌国案犯都在他手里审到再无秘密,眼前杜婕转着眼珠的胡乱编排他哪里看不出来?只是想着虽有夸大成分,却也是为了早点到科考队里去吧。 毕竟苏绫能说出边境科考队失踪的事情,这是除内部人员绝不外泄的。 “那好,不过你们人太多了……” 宗修学话没说完,杜婕就赶忙打断了他,“队长,这都是家里亲戚孩子跟过来的,不能分开啊,谁离了我眼皮子底下都不放心,您就好人做到底吧!” 她是担心钱超被赶出去。 宗修学看着眼前六人,“真是考古队方面让你们过来的?” “是。”苏绫开口。 “走吧,先到山下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宗修学提步上车。 杜婕又不放心地指着其他人质道,“那他们?” “他们是到市里去,跟我们不同路。”宗修学摆了摆手,示意几人上车。 …… 旅店老板吴生的妻子在特种部队端了人贩子老窝时被解救出来,接着吴生便自己投案自首去了。 次日,苏绫跟着宗修学的队伍来与一伙刚刚抵达县城的科考队汇合,原来边境考察队接连失踪,上面除了派特种部队下来外,更是派了国家级地考察人员前来勘察。 而在清晨见到宗修学后,苏绫不得不有些讶异,昨夜见他想来是画过妆的,因为昨夜的宗修学肤色黝黑,面上浓眉胡须杂乱,而今天他显然是经过了整理,面色虽不是如何白皙,却是健康的小麦色,想来与常年当兵有关。 而昨夜的浓眉此刻也是变成了两鬓斜飞的细眉,一双明亮刚毅的眼睛,厚度适中的嘴唇显得颇为性感,高挺的鼻梁将整个脸部线条显得格外分明,犹如阿波罗神般的英俊帅气,配上那身军人独有的干练气质,挺拔的体魄,走起路来犹如将军般英姿煞爽。 这次宗修学的进程正汇报到上面,在确认昨夜交易以后,上面便指示他第二日到某县与刚刚抵达的科考队汇合,而后护送其前往边境线。 此次科考队带队队长名叫李学成,听说在京城某科学研究院做主任,这一次带了十人的队伍,其中有四个是他的学生。 李学成见到宗修学的时候显得十分客气,在苏绫等人看来,这份客气程度并不像是对前来护送的大兵投头子,更像是客气得有些巴结。 而李学成的学生都与宗修学年纪相仿,更是热络地喊他一声宗大哥,一路上嘘寒问暖,套着近乎。 “这个宗修学背景肯定不简单。”葛红玲下了定论。 此刻一行人在行军车的后车厢内,车厢里两派长椅,几个人相对而坐。 王美涵道,“背景?” 葛红玲就笑道,“你看他这么年轻在特种部队当队长,你知道这等同什么官儿吗?就地方上一警察局长都不见得比他有权。再说了,你看那几个科考队的,眼睛都是长到天上的人,对别人都牛逼拉轰的,唯独对他那么客气,嘿,这小子肯定是出身名门的。” “你知道的到多。”夏志文瞥了她一眼,这个葛医生成天没个正经,说话也不注意用词,什么叫牛逼拉轰的! 葛红玲挑眉,“老娘再如何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以前当记者那会,你小子还没出生呢!嘿?你瞪我做什么,你也就是有个有钱的老子,在帝江里还得跟我多学着点!” 夏志文被她噎得面色涨红,“葛医生!你说话注意点!” “注意啥,你小子多学着点吧。”葛红玲抱胸,气势浑然天成。 夏志文不与她一般见识。 “那依你看,他是个什么背景?”苏绫开口问道。 “这我就看不出来了,你听他口音肯定是京城的,都说京城地面上一抓一把当官的,这小子家里是当官的基本可以肯定了,你再看他行事严谨,作风干练,自小就被训练出来的做派装不了,估计家里都是部队的也不一定。”葛红玲分析道。 苏绫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车子停住,过了一会,帘子被人掀开,“你们几个下来吃饭,一天就窝在车里跟没事人似的,吃个饭还得让我叫你们。” 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多岁地男青年,名叫张格,戴着眼镜一副学究模样,却是李学成最得意的门生,听说一毕业就进入研究院。 “谁用你叫了。”王美涵掀开帘子蹦下车,甩了对方一记大白眼。她就看不惯这帮科考队眼高于顶的模样,从见面起对方没正眼看过她们也就算了,但在听说她们是被从人贩子手里解救的受害者时,不但没有一丝同情还对她们颇为瞧不起似的。 那副嫌弃的模样当真叫王美涵觉得心塞,什么东西,自己几个人要不是为了端对方老巢,至于被按这么个形象? 张格就皱了皱眉头,“有没有礼貌。”说罢也不愿再多废话,转身就离开了。 苏绫等人走到树下,有士兵正在分发干粮,她便走到宗修学身旁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边境线?” “下午四点钟左右吧,现在先吃点东西,坐一上午车都累了吧?休息一下,一会出发继续上路。”宗修学认为苏绫心系爷爷,便微笑着道。 他的脸常年板着,并不是如何的苟于言笑,但笑起来却犹如春风拂面,给人一种暖心的错觉。 苏绫颔首,就在这时,科考队带队的李学成走上前来,“宗队长,行车一天累了吧?我们车里舒服一些,下午行车到我车里来坐坐吧?” “不必了李老师,我这边还有安排。”宗修学摆了摆手,淡笑回应。 “不要客气嘛,我那个学生是个军迷,听了你的事迹以后仰慕得紧,您就上车跟我们聊聊,全当给咱们这些搞科研的普及点其他知识了!”李学成无声一笑,开口说道。 “哦对了,我那个学生小颖你见过的。”他又指了指一旁刚领到食物,目光正望着这边的女孩。 那女孩的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苏绫知道她从第一眼见着宗修学就含羞带怯地,这样的姑娘哪里像是个军迷,不过仰慕倒是真的。 正文 第155章 要求证实,苏绫大师?(二更) 章节名:第155章 要求证实,苏绫大师?(二更) 宗修学倒显得没有那么热络,“李老师,队伍一会就出发了,您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吧。” 李学成对宗修学的这副态度并不觉得生气,反倒是颔首笑了笑,继而转头看向苏绫,“孩子,什么地方念书的?念几年级了?” “朝西市,开学高中了。”苏绫开口说道。 宗修学也是微微一笑,原来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姑娘。 “听说你爷爷在考古队工作,失踪了?你来的路上还遇到点事情?”李学成显然是在没话找话。 宗修学便打算转身离去,到队伍里询问些状况。 刚刚转身就听宗修学问,“小姑娘,你爷爷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还能认识。”这次邀请的考古队都是一些有水平的人物,苏绫的爷爷,那个年纪的人不可能是随队做勤务的,说出名字他搞不好是认识的。 没想到地是,苏绫却缄默不语了。 考古队与科考队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对这些地质突变,出现奇怪洞穴等事宜都是有所交集地。 龚红叶的大名不说红遍中外,但若是对此道有兴趣的人熟悉他的名字并不奇怪,毕竟龚红叶在香港黄道玄学的圈子里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 苏绫倘若是说出龚红叶的名字,对方又知晓他是香港大师,那这爷孙之说岂不就露馅了?但若要说其他人的名字,苏绫还真是一个也不清楚,现编更不是她的本事。 李学成见她不答话,顿生疑虑,“我问你,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了李老师也不会知道。”苏绫淡淡地答。 李学成当下眯起眼睛,“我知不知道不要紧,你倒是说说看,说不定我与你爷爷还认识呐!” 宗修学见他咄咄逼人,便再次返身回来,“李老师,这是……?” 李学成沉声道,“宗队长,你孩子可告诉过你她爷爷姓谁名谁?” 宗修学皱眉,这倒是没有问过,因为即便对方说出来,他也是搞不清楚谁是谁的。 “糊涂啊!李队长,我下来前上级特地交代过,一定要小心有媒体记者随行,这个事情坚决不能曝光!这孩子只说在考古队里有亲戚就给她带过去?问她爷爷叫什么又说不出个姓名来,我看这个事情有蹊跷!”他说着话,一双凌厉地老眼就扫在了苏绫身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苏绫皱眉看着面前这人,心想搞不好要出岔子。 一旁,葛红玲、夏志文、王美涵和杜婕等人也快步走上前来,他们离老远就见李学成面色不善地看着苏绫,尤其杜婕,生怕出了什么茬子把自己漏出去。 宗修学便沉思道,“可这孩子既然能说出考古队失踪的事情,我看这事假不了,要是队里没个亲戚理应不知道这个事情。” 李学成就摇了摇头,“宗队长,您这是常年随部队外出任务,对时事不了解呀!你想,考古队员失踪,万一走漏消息,亲戚朋友肯定是要着急的,再万一谁家不理上级指示,泄露了这消息,媒体方面手眼通天消息灵通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杜婕眼珠就开始打转了。因为李学成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宗修学又笑,“哪里会有这么小的记者?”他转头看向苏绫,这孩子分明就是还没有成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得不防啊,这种事情还是打听清楚地好!”说着话,李学成竟是掏出手机,“我这就把电话打过去,你叫这孩子把她爷爷姓名报出来,确认一下得好。” 葛红玲一行人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老头是怕自己等人是记者? 宗修学并不反对李学成的谨慎,心中对苏绫等人也确实是有些疑虑的,只是在他看来,如果苏绫等人真的没有亲戚在考古队里,到了边境线也不可能蒙混过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放心得很。 而且他觉得对方的年纪以及所知道的情况并不像是在说谎。 可既然现在李学成谨慎行事,便顺了他的意思就好,而且他自己也想看看苏绫等人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电话拨通过去,李学成找了一个熟识的人,而后看向苏绫道,“说吧,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苏绫眯眼,李学成地几名学生拿着干粮走上前来,先前那名叫张格的男生也踏前道,“我老师问你话呢,你不是说你爷爷在考古队嘛?问他叫什么。” “是不是说不出来啊,不会真是记者探子吧?”苏绫几个人年纪小,可葛红玲和杜婕年纪却值得怀疑啊,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尤其香港狗仔队的盛名刚刚传入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王美涵有些看不下去,“她爷爷叫什么,去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咄咄逼人的!” “胡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张格板起脸来,李学成身为科研院教授级别主任,身份地位可想而知,这小丫头真是借来的胆子,敢冲李老师这么说话? 李学成也板起面容,“是不关我的事,但是关系到整个研究队的事,国家的事!那就是我的事!” “别给自己戴高帽,怎么关系国家的事了?考古队员失踪是国家不可告人的事?需要你替瞒着掖着?”王美涵可不管这老头是个什么人,针对苏绫就是针对她,甚至比针对她还要严重。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苏绫给予的,否则她早已成为那个被老师猥亵退学,家人歧视看轻,被迫流落他乡的打工妹了。 可以说苏绫改变了她的命运,更教给了她足以在这世上立足的本事,她是她的恩人,朋友,导师,老板。 容不得任何人咄咄相逼。 “放肆!太没规矩了!太没礼貌了!”李学成面色大变,几十年了,还是首次被这小小年纪的小丫头指着鼻子训斥。 王美涵抱胸转头,冷笑一声,不愿理会。 苏绫便抬首冲着宗修学道,“宗队长,您若是不相信我,我们几人大可自行到边界线上去,就不劳烦宗队长跟着劳心伤神了。” 劳心伤神,还真是够讽刺的。宗修学无奈一笑,“苏绫,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工作,既然你爷爷就在队伍里,你就报个名字让李老师查一下,他也好安心。” 李学成地一众学生都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苏绫几人,这小丫头要是报不出名字,今天八成就是要被赶出队伍了。这路上闲来无事,闹出点乱子也挺有趣儿的。 “龚红叶,我要找的人叫龚红叶。”苏绫淡淡地瞥了宗修学一眼,开口说道,她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对方识破,大不了就自己前往。 “喂,老王,我这有个女孩说是龚红叶的亲属,队伍里有没有叫龚、龚红……”说到这,李学成猛地一惊,“龚红叶!?” 说罢他闪电似的转头看向苏绫,“你要找的是香港玄学大师龚红叶?” 苏绫皱眉,对方果然是认识的。 宗修学亦是挑眉,这丫头果然是在说谎?她姓苏,爷爷怎么可能姓龚? 李学成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似乎是响起答复,他惊诧地道,“对,对对对,是叫苏绫。啊?什么?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先这样,挂了。” 挂掉电话,李学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苏绫来,眼神中带着些疑虑,带着些猜疑,带着些不可思议地询问之色,“你是叫苏绫?” 刚才宗修学提过苏绫的名i,他早已知道,此刻更像是在确认。 苏绫颔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来找龚红叶?”他又问道。 苏绫颔首。 “那就没错了,说是龚大师失踪前特地吩咐过,如果他出事了,有一个叫苏绫的……大师找过来,就带你进去。”李学成紧紧皱着眉头说完这句话,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苏绫。 刚才老王在电话里说了,龚大师说过苏绫年纪不大。 其他人也是面带奇怪之色,刚才李老师说什么?一个叫苏绫的大师? 一旁,宗修学更是笑道,“李老师,您刚才说什么大师?会不会是搞错了?” “应该没错。”李学成也有些发懵,但对方让把苏绫安全带到是没有错的。而且刚刚他一提有个女孩说是龚红叶的家属,对方的第一反应就是苏绫,想来肯定是龚红叶特地吩咐过的。 李学成地几个学生也都有些诧异,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 说到这,李学成的面容也有些尴尬,接着他看向苏绫,“龚大师是你的什么人?” 苏绫没有理会,眉色淡淡地站在原处。 李学成尴尬地轻咳一声,“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孩子等到了就知道了,总之,先带她过去吧。” 苏绫此刻也是挑眉,看来龚红叶入洞前做了两手准备,已经吩咐过了,这倒是为自己开了便利。 至于这李学成的态度,她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宗修学点了点头,却是凝神看了苏绫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思虑。 正文 第156章 科玄两家,素是冤家 章节名:第156章 科玄两家,素是冤家 宗修学回到车上开始细细思量,当时在寨子里战火纷飞,他认为苏绫是被吓得不敢动弹,故而飞身上前将她救下。………… 但现在想来,她当时真的是在害怕?浓烟之下的表情似乎与此时此刻的淡然从容并无多大区别,再细想之后的枪支顶头,以及一路上地种种表现,再到谎言被揭穿,却有着龚红叶大师地‘金口玉令’要她入场,这小姑娘身上可有些耐人寻味。 到底如何,等到了边境线处自然就会揭晓。 宗修学站在卡车车厢上,回头望向后方的车队,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而此刻,李学成的车厢中。 张格疑惑问道,“老师,龚红叶是什么人?什么香港玄学大师很厉害?” 李学成便是一笑,“尊称一声大师是给他们玄学者一个面子,说到底都是些信奉迷信的有神论者,打着风水五行的旗号敛财罢了,他们能有什么真本事?” “老师,风水学作为一门学科也是有理可循地,不能完全定论在迷信行骗吧?”‘军迷’周颖小声问道。 李学成摆手道,“五行、风水属不属于科学范畴向来难以界定,也是各大学术界最具有争议性地话题,你说他不属于科学?很多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就像你说的有据可循!可有些东西又确实难以解释,起码以现如今的科学水平还难以解释透彻,当然,我认为只要严加分析,没有什么是科学不能解释得了的,这些所谓玄学界地大师们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搞那些个乱神怪力,招摇撞骗!” “龚红叶在香港久负盛名啊,听说出手一次最低价格也要定在七位数以上,现如今年纪大了,小事很难再请得动他,没想到这一次也到了边境来?这么说连他也失踪了。”李学成自语道。 “七位数!”张格惊诧,可谓是目瞪口呆。他一个月的薪资才千八百元,这些搞封建迷信的出手则是七位数?还是最低价? “哼,那些没有什么文化信奉封建迷信的大老板,钱可好赚得很。”李学成嗤之以鼻,他们搞科研的辛辛苦苦日以继夜,只在为国家科学发展做出贡献而努力,虽然薪资不低,待遇也是优厚得很,但跟那些所谓大师相比就完全不够看了。 他不是没见过几个所谓的大师,帮人家勘察地形,随便道上几句众人听不懂的话,什么福相之地,什么聚气养财,什么神龙点穴,走上一圈就数万元乃至数十万元进账,那些个老板财主还得恭恭敬敬地。 要不然就是到人家中摆弄风水,调个屏风、砸个花瓶,银行卡上顿时数字飞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学成对苏绫的事情惊讶是因龚红叶在香港的大名,他可谓是如雷贯耳,但并不代表他认同龚红叶这一类人群。 业内都知晓,那些搞玄术地与他们搞科研的属是天生对头,生来的冤家,相看两相厌。 张格见李学成说得有些醋意,更有些怒意,顿时识趣得不敢再问。 周颖却小声道,“老师,那刚才的小姑娘也是给人看风水的?您怎么说她的大师?” 李学成蠕了蠕嘴,“是电话那头王学文说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难道是龚红叶的徒弟?不过、不过这次考察竟然还叫了搞风水地过来?这不简直是滑稽嘛!” 他之前接到任务的时候的确没有人告诉他都有些什么队伍,只知晓先前进入的考古队和科研队伍失踪了一些人马,需要他们中科院地人亲自前往一探究竟,再多的细节,因为路途遥远和隔着多级传达命令,所以并不知晓太多。 果然如宗修学所说,下午四点钟苏绫一行人便抵达了边境线上,到了此处苏绫更是觉得跟随队伍是如何的明智之举,如若没有宗修学的车队,恐怕方圆三里地她们都是不可能进来的。 整个深坑有数公里之长,周围被重重把手设有哨卡,道道重围之下根本让外人不得而入,车子在经过关卡时,苏绫还见到有被士兵逮捕盘问地路人,手里拿着摄像机包,显然是记者一流。 车子进入,又行了约半个小时才到考古队与部队的驻扎地,苏绫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帐篷和简易房屋之间仍有士兵巡逻把守,这种程度的警卫即便是外围也是不可能混入地。 离老远,苏绫就看到不远处稀稀拉拉的树丛有一圈被隔离带所围拢起来,四周更伴有四名士兵分散排开,那隔离带中似有一道个蓝色罩子,格外引人瞩目。 车子停下,似乎已经联系了接待人员,李学成等人刚下车来便有一队身穿白大褂地人马从简易房屋中走出,快速地迎上前来。苏绫等人也跟着跳下车来,站在了队伍的最后放。 她抬头望向天空,皱了皱眉,整个边境上空似乎都被肉眼难见地阴霾所围拢着,看似晴空万里,实则杀机隐现。 “李教授!欢迎欢迎啊!我代表这次科考边境线深坑的全体队伍对您表示最衷心热烈的欢迎!您的到来是为国家考古以及科研事业奠定最坚固的基石!”一名年纪约有六旬的老者当先迎上前来。 “吴教授简直太客气了!为国家做出奉献是李某人的毕生夙愿!必当竭尽全力呀!”李学成意气风发,昂首笑道。 他身后跟来地一众学员也是各个面色骄傲,犹如他们的到来是为此次考察注入了决定性地力量。 一名中年男人也笑着上前,“哈哈哈!李教授,欢迎欢迎啊!对了?苏绫呢?” 说话这人便是王学文,先前李学成便是与他通地话确认苏绫身份,一句李教授不过是当着众人面的客套话罢了,两人私底下一直是以名字相称,近乎得不得了。 李学成笑容僵了僵,而后一派淡然地转身道,“那位就是苏绫,王教授,你说龚大师吩咐过带她过来?” 王学文便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被李学成把臂拉到一旁,一同被拉过去的还有先前带队来迎接的吴教授。 “二位,有句话我实在是憋不住呀!这次调查关系到考古和科研我是可以理解地!但是找来龚红叶那一流人是做什么?这不是自己打我们自己的脸面嘛!”李学成说着话,更是痛心疾首地用巴掌拍了拍自己的面颊,以表示对此不可思议行为的严重抗议。 吴教授尴尬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调研我从头跟到尾,李教授你是刚刚抵达现场不知道情况呀!调研已经展开月余,开始的两拨考古队员进入深坑后相继失去联系,后面对深坑用了雷管炸药都没炸开半个石缝,你说这事奇不奇怪?科学没法解释呀这!不得已只得请来一些有威望地玄学大师,编入考古队里一起调查,这样不是也好听见一些其他地意见嘛!” 王学文也是笑道,“学成啊,这个事情你也不要不高兴,咱们搞科研的不能搞一言堂嘛,遇到不明白的事情也要多听听其他领域专家地意见不是?” 他与李学成是老关系了,私底下一直是以名字称呼,否则李学成当时也不可能唯独给他打来电话确认苏绫身份。 “专家?”李学成嗤之以鼻,“专家与否咱们面上说说也就得了,私底下你们谁信那些‘专家’?老王,这事你没提前通知我,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学成皱着眉头道。 王学文却摆了摆手,“要说以前不信,现在还真信了几分,你不知道,这次过来都是国内外知名地玄学大家,本事还真有几分,要是见着了你就不会这个态度咯!” 说罢,不待李学成开口,他又紧接着道,“要说以前我对这些搞玄术的正眼不瞧,现在可真是两码事情,学成,这深坑的确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学成觉得这场辩论是原则性地问题,他必须纠正王学文的态度,“老王,石头炸不开你们就毛了?就定位灵异事件需要玄学大师解决了?这不是糊涂嘛!石头炸不开,那说明什么?说明很有可能出现了一种防爆石材对不对?研究透彻有什么好处?研究透彻可以令咱们地科研事业起到质地飞跃呀!” 你小子搞科研真是搞糊涂了!王学文心中暗骂,这个他们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是石材化验结果只是普通的石头!” “啊?”李学成也愣了愣,“不对,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不相信这种事情科学解释不了,还需要搞风水的来解释。” 他一口一个搞风水的,一口一个科研事业,显然依旧是对邀请玄学大师参加此次调查心有芥蒂。 吴教授在旁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学成啊,你坚信科学是不错地,我们也正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是在你之前无数老前辈都苦思冥想屡出招数,可最终他们都同意了邀请玄学大师,这证明什么?” 正文 第157章 蓝色火焰,未解之谜? 章节名:第157章 蓝色火焰,未解之谜? 听了这话,李学成有些脸红,吴教授这是在敲打他啊,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无数在业内有名望地前辈就在此作业了,难道还没他刚刚到边境线不知缘由的李学成聪明?难道还想不到他刚才想到的问题? 可现如今依旧邀请了玄学大师,也就说明了这一决定的刚性需求!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 “第三波考古队人马入洞时,队伍里不但有数名知名地科研专家、考古专家、玄学大师,还有作战士兵陪同入内,到现在却了无音讯了呀!”吴教授说完便摆了摆手,“具体的情况以及地质考察报告我一会再与你细说,你先带我们见见苏绫!” “苏绫?又是苏绫?”李学成懵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龚大师入洞前说过,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一定要找到苏绫。”王学文沉声说道。 李学成讶异地回头看向站在队伍后方,似乎正在打量着整个考察现场,负手而立面色凝重地小姑娘。 “就是她?”顺着李学成的目光望去,王学文指向苏绫。 李学成点了点头,而王学文与吴教授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惊讶于苏绫的年龄,虽然龚红叶已经特别注明苏绫很是年轻,但眼下的小姑娘显然才十几岁的模样,为什么龚红叶会面色凝重地将她推举出来?好像很是信奉她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一般? 王学文抿了抿唇,死马当活马医嘛,现在事情到了这份上,龚红叶的建议他们是不可能置之不理地。 “你是苏绫?”想到龚红叶临行前郑重其事地态度,王学文走到苏绫面前再次确认。 苏绫点头,刚才她已经看见李学成将这人拉到一旁密谈了半天,此刻这人来到自己眼前也着实让她有些疑惑。 “看来得把派到青城县的人收回来了。”王学文说完转头与吴教授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苏绫更是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这样的,龚大师临行前再三交代,如果他在洞里出了事,一定要找到你通知这个消息,他说……他说你能帮助调查组解决这次事件。”王学文面色纠结地道,对于眼前的小丫头,实在难以生出信任感,但又不得不复述龚红叶的原话。 的确,他刚刚所说的是龚红叶的原话。龚红叶还特别交代说苏绫很可能会亲自找来,要他们通知到各个部门,尤其是把守的,要是有叫苏绫的找来务必放行。 他实在想不到令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人物,竟是眼前这面容稚嫩的小姑娘。 吴教授接口道,“所以这个星期我们派了人到青城县去找苏绫。” 苏绫闻言更是一懵,随即苦笑一声,本还想低调前来一探究竟,打着龚红叶家人的名号私下探查,没想到这根老油条还是在临行前将她给推出来了。 只是自己与母亲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朝西市,青城县自然是找不到自己踪迹的。 王学文犹豫了片刻又道,“对于龚大师的话我是颇为信服地,苏绫可以说是关系到我们此次调查地关键人物,你真的是苏绫?或者说你知道龚大师口中的苏绫是不是其他的哪个苏绫?” 王美涵心觉王学文这话有些瞧不起苏绫的意思,当下冷着小脸道,“世上还能有几个苏绫,你要是觉得苏绫不行大可以研究你们自己的去,说这么多做什么。” 王学文看向王美涵,挑眉道,“这位是……” 一旁地葛红玲便上前道,“这是王美涵、夏志文、我叫葛红玲,都是特地陪苏绫来边境寻找龚大师的。” 记者杜婕就朝着人群中缩了缩。 王学文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是苏绫没错了,“无意冒犯,实在是事关重大。我叫王学文,你们叫我王教授,这位是吴教授,李教授随你们一道来的,就不用介绍了。” 说着话,葛红玲已经机敏地代苏绫挨个上前握手。 王学文与吴教授对视一眼,双双又是忍不住去扫了苏绫一眼,龚红叶提过苏绫年纪不大,他们却也认为是在称赞她年轻有为罢了,真真是没想到这样年轻,更何况龚红叶还称呼她一声大师? 摸了摸脑袋,王学文哈哈一笑,对众人道,“都别在外站着说话了,屋子里面请!” 对于苏绫,一众人自然是心存疑虑地,只是此刻也只能暂时招待下来。 苏绫却是站着没动,而是转头看向那之前注意到的,树丛中被警戒线包围起的圆圈来,圆圈中有一鼎罩子,似乎是在隔离保护着什么。 “王教授,那是怎么回事?”苏绫指着那处开口问道。 王学文站定步伐,一怔之下开口说道,“上一批考察队下去的第二天,那个位置就冒出一窜蓝色火焰来,你们说奇不奇?火焰持续了约摸十分钟的时间!就连电子设备都成功把那功夫的影像记录下来,待会我播放给大家看看!” 李学成惊奇道,“蓝色火焰?会不会是人为搞出来的?检没检查物理残渣?” 一旁地吴教授此刻对他已经颇有意见了,这个李学成坚信科学是好事,但不能把他们都当成傻子,他们这么多教授都在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对最基本的情况进行怀疑和验证?是不是有人利用燃烧硫磺等容易气化的物质的方法还是金属的焰色反应他们都有过怀疑。 但若成立的话,王教授此刻还至于惊诧那凭空腾升的蓝色火焰? 这李学成说话怎么开始不走脑子? 王学文也有些无奈,“自然是查过了的。” 李学成点了点头,皱眉道,“结果呢?” 还用问?王学文也有些一个头两个大,“众多专家对燃烧残渣进行化验,结果是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化学物质,说明那火焰是凭空产生地!” 王学文的口气有些不太好,李学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现过于没将他人放在眼里,正如先前吴教授敲打他时所说的,地方上那么多的教授和专家,他们苦思冥想屡出招数,最后还是同意了邀请玄学大师,这证明什么?证明问题没有李学成想得那样简单。 李学成尴尬一笑,“凭空产生地?这不科学……” “科学就不需要这样头痛了!”吴教授皱了皱眉,当先跨步朝着那隔离带走去。 众人都跟在后方,只听他解释道,“我们现在只对表面地残渣进行了检验,检验结果也是刚刚出来,如王教授刚才所说,一切正常。这蓝色火焰是在上一批考察队入洞后第二天窜起的,我怀疑是他们在洞内触动了什么,只是考察队已经失联,具体情况还不能确认,所以我将这一块隔离起来,暂时重点保护,不敢深入挖掘。” 走到近前,吴教授命人撤开隔离带,“大家只在旁边看看就好,不要破坏了现场。” 李学成顿时弯身去看,伸手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尖,“化验结果没有任何物质?” “只是普通的土壤结构,就好像从地底冒出的火焰似的,当时很多人也都看见了。”王学文解释道。 李学成地几名学生也都颇感兴趣,这恐怕是他们入职以来经历得最有趣的调研,那么多专家前辈都被唬住了,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有点太神秘了。 要知道能参与此次任务的专家前辈都是国内颇具名望地,可不是普普通通搞研究的都能参与进来的。 张格也捻起一块土来,“老师,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借着边境深坑离奇的事件在搞事端,吓唬各位教授?例如说越南政府那头?” 众人对视一眼,越南方面不断发出声音,言道这深坑在边境线处,很有可能是越南古墓,内里是越南地宝物,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分明就是想分一杯羹。 怎奈我国动作迅速,派出考察队与士兵镇守边境重重防护,这也导致越南派出地考察团近日来不得而入而与我国频频发生摩擦。 据说两国外交正在对此事进行磋商,而上面不断下令考察队抓紧进程,想必是想在磋商结束前得出结论。 苏绫走到近前,只需一看,就皱眉笑道,“这里的确是人为的,与洞中机关并无关系,当然,也与他人意图恐吓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 张格却又反驳道,“凭什么你说是人为的?有什么证据?如果真的是人为的,你又凭什么断定不是意图恐吓?” 苏绫顿时摇头一笑,蹲身道,“可有铲子?” 王学文当即连连摆手,“动不得,这里……” 苏绫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这里怎么回事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 众人纷纷对视,宗修学却从腰间拔出一把军刀,“这个行不行?” 苏绫接过,颔首,随即用匕首去拨开那土,搞得吴教授与王学文等人面色一变,心道这丫头做事太过放肆,还不待多想,苏绫已经大块大块地掘起土来,不一会就挖了几寸下去,随即用刀尖从土内挑出一张焦黑的纸面儿来。 看起来有些像是符咒。 苏绫皱眉,正是她当初交给龚红叶的子符,也是她令龚红叶将子符埋在洞穴外,身揣母符,待遇到危险咬破舌尖,母符自然会生出替身,而他的原身也会现于子符埋藏处,犹如瞬移般。 这也就是蓝色的火焰之谜地真正原因。只是此刻符纸并未烧成灰,也就是说明龚红叶当时的确是遇到危险并且启动符咒,只是逃过却失败了。 正文 第158章 神秘来客,可是祝融? 章节名:第158章 神秘来客,可是祝融? 这不得不令苏绫眉头深皱,符纸燃烧,代表龚红叶的确遇到危险,必须用舌尖血来启动符纸达到逃离现场的目的。 但符纸并未烧成灰烬,也就意味着符咒在启动后并未成功将龚红叶带离,是什么令龚红叶无法脱身? 她的符,绝不会无故失败,一定是有什么更为强力的东西阻隔了符咒的功效,例如结界? 那么龚红叶现在是死是活? “这……这是什么!”几位教授纷纷一怔,盯着苏绫手中的黑色纸片围上前来。 “咦?这看着,怎么像是符纸?”吴教授命人递来夹子,轻轻从苏绫手中接过符纸。 李学成便探身上前,“上面还真像是符文,我也研究过一些古代文字,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文字。” “方教授呢?方教授怎么没过来?去!把方教授找来!”吴教授探头在队伍里扫视一圈,随即大声吩咐。 方天是专门研究各类古代象形文字的,他的家中珍藏包括各个年代地符文咒语卷轴以及用氧化板珍藏地符纸,口味可以算是独特,为此还走访三山五岳拜访国内外玄学大师,可以算是搞科研中与玄学界关系最为亲近地人了。 此次许多大师都是方天凭着老关系找来的,但在洞内却失踪了,这使得方天极为着急。 吴教授声音刚刚落下,那边方天已经得了消息快步赶来,待在观察符纸正反两面后眉头深皱,这符纸虽然烧黑,但纹路清晰可见,可这…… “可这符文我从没见过。”方天也心觉诧异,无论哪个朝代,即便追溯到远古地一些象形文字他都能认出其形态从而分析年月,可这纹路却陌生得很。 尤其是符文,他对此道异常喜爱,可以说是无论哪朝哪代,哪家哪派都有些见识地。 “这纹路年代应该久远得很,吴教授!可不可以将这张符纸交给我?”方天好奇之情溢于言表。 吴教授有些犹豫,“方教授,咱们这是为公家做事,现场所得物还是……” “吴教授,我今天请了几位朋友过来,都是地地道道地玄术高人,要不然让他们瞧瞧?”方天抓着符纸不愿撒手,见吴教授想要收回,当即说道。 吴教授一怔,这才想起方天今天似乎从早上开始一直在会客,就连刚刚李学成到来都未露面欢迎,到底是什么客人? 他只听说两车子人神神秘秘地开到方天帐前,想是方教授的客人便没有去细打听。 “那敢情好,有高人指点还说什么了?快请过来吧?”吴教授笑着站起身道。 全场人倒是都把苏绫这个将符纸挖出来的人忘在了脑后,这一打岔,更是忘记苏绫先前说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处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还是年龄小没有受到重视。 对于这点苏绫倒是不在意的,没人注意她更好,省得遇事麻烦,她只需要找到龚红叶与盘古幡便可以打道回府,这满天阴霾与她关系倒也不大。 方教授刚刚离去,吴教授一行人便聚集在一起,研究起这符纸与蓝色火焰的关系。 用李学成的话说,“我还是不大相信这东西可以引起物态地变化,令土地里平白生出火焰?科学依据在哪里?过程是怎样地?” 王学文却道,“有些东西的确是现有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但说不定能够依此研究出另一种全新地科学模式也说不一定,李教授,凡事不能过于迂腐嘛!” 说话间,方教授已经将人带了过来,苏绫离老远就看见熟悉的黑色大氅,那走在方教授后方地几人浑身被黑色大氅包裹着,帽檐垂得很低,似乎是故意挡住面容。 但苏绫已经认出他们是什么人。 除了句芒氏后裔地卓玉书等人,还有谁会穿成这个样子? 但除了卓玉书等人外,还有另一拨人马是苏绫没有见过地,一共有四个人,穿着严谨地深红色衣裤,材质像是经过特殊处理,料子看不出是出自什么。 随着这一行人的走近,苏绫只要略一感应,一股颇为浓郁地元气便是扑面而来。 清风拂过面颊,带起苏绫耳鬓的发丝,她轻挑眉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四个人。 相对地,卓玉书等人的目光也是定格在了苏绫的身上。 四目相对,苏绫莞尔一笑,没想到他们会过来。 方教授便介绍道,“这几位都是黄道隐世高人,当年为了搞研究,我也是走访多地,无数次找人引荐才有幸登门拜访!没想到这几位今次竟然主动帮忙,吴教授,几位都是今天上午到的,我还没有来得及通知你呀!” 吴教授心说,你整天的时间都与这群人闭门呆在屋子里,哪里是没有时间通知? 李学成呵呵一笑,“方教授,说得有点玄了吧。” 一群神棍而已,搞得如此大力吹捧,实在是抹杀他们搞科研的脸面。 方天摆了摆手,“不玄不玄,李教授是不了解情况呀。这样,几位先看看这张符纸,看能否得出是什么年月的符文?”说着话,就将符纸呈上叫几人过目。 一旁李学成心中憋气,不知道情况?不知道情况!敢情今天就他不知道情况了! “嘶!”那深红衣裤地几人在看到符纸后,竟是对视一眼,几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卓玉书等人也对视一眼,纷纷扫向苏绫。 “几位?祝老师?可是看出什么情况了?”方天神情振奋。 那深红衣裤领头地青年人约摸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普通,属于放在大街上不会被人多看第二眼的类型,偏生今日穿这衣服倒是极为惹眼,苏绫此刻盯着那衣服就沉思了起来。 “方教授,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那青年人眯眼一笑。 其他在场教授无不挑眉,方天五十多岁的年纪,竟然朝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叫老师,真是奇了怪了。但也都知晓,方天博学,性格颇为傲气,如果不是真有几分本事地人,也不可能得他这般对待。 “哦?祝老师快说说看!”方天满面兴奋,果真是找对了人。 其他一众教授也都提起兴致,纷纷踏上前来。 “我曾看过家族古书上记载到此类符文,出自上古时期,恐怕是天地初开之际最初之符咒纹路!”那人捏着符纸,眼中亦是闪过一丝金光,“到底是什么人能汇出此等纹路,简直是不可思议。” “那祝老师可知晓这纹路的含义?”方天又问。 那人就皱了皱眉,“这还要待我回家翻阅古籍才可知。” 一旁,卓玉书身后地长老卓金顿时冷笑一声,“明明有高人在这一说便解,你们非要请教祝家这小半吊子,能研究出个什么!” 这话说得也不客气,但对方好似习以为常,闻言冷笑,“你是说你们卓家?据我所知卓家古书残缺不全,老一辈的东西如今已经窥不得万分之一,寥寥残卷也敢与我祝家相提并论,金老,您莫不是老糊涂了?” “你!”金老踏前一步,虽在斗篷之下看不出面容,但显然是气急了的。 但只是须臾功夫,他便哈哈大笑,“我说的自然不是我卓家!” “哼。”那人只当他是大放厥词无中生有,不予理会。 “祝凉,你看好了,我说的是她!”金老又是踏前一步,抬起手来指向人群。 越过重重人群,遥遥指向站在隔离带旁地苏绫。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王学文与吴教授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掩饰不住地惊讶之情,怎么又是她? 苏绫?李学成也是愣住,又是她? 为什么好像除了自己,全世界都认识苏绫似的?他转头看向这个面容清丽,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可人,但放在人群中很难令人另眼相看地少女,她还是静静地站在那,似乎自成一格。 王学文这才想起是苏绫执意挖土将这东西掘出,显然是她早就看出这是怎么个情况,自己等人竟然将她忘在了脑后? “金老,她?”方教授是后来的,对苏绫不甚了解,见这金老指了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顿时讶异出声。 “不错,苏小姐,好久不见哪!”卓金顿时放声大笑,才与苏绫打起招呼。 苏绫颔首,“几位,好久不见。” 没想到,金老身后地几位老者顿时纷纷抱拳,冲着苏绫道了句,“苏小姐!” 苏绫对于卓家可谓有恩,当年在白坪村地一席话,解惑了卓家古卷不全,对于家族历史不甚了解地难题,而且她的本事卓家几位长老都是看在眼里地,更是在与她讨论五行阴阳,详聊阵法奥秘时佩服万分。 “苏小姐,可否为咱们解惑?”卓金含笑开口。 王学文等教授,以及宗修学此刻对苏绫可谓是好奇得很,都是目不转睛地等待她答话。 苏绫却笑了笑,“恐怕要让金老失望了。” 王学文等人顿时面色失望,又觉即便苏绫说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正常。 那祝凉顿时笑出声来,“这就是金老口中高人?呵呵,我这半吊子实在是比之不上呐!” “祝融氏,兽身人面,乘两龙,南方火之巫祖。祝先生,可是祝融氏后裔?” 正文 第159章 闭门造车,夜郎自大 章节名:第159章 闭门造车,夜郎自大 “我祝家祖训上地话你怎么知道!?”祝凉面色大变,包括他身后几人,原本并未去看苏绫,此刻却都齐刷刷地将视线钉在了苏绫地身上。 这句话,乃是祝家祖训上开篇地话语。 苏绫只是看着对方衣衫,淡笑却没有回话。 祝融氏一族掌控火元素,自身控火可谓神乎其技,拂袖挥火,张口吐火,掌心腾火那都是小把戏,只是多数祝融氏后裔自身耐不得那炙热,其家族便找来一种特殊材质地兽皮料子做成衣衫,可以起到散热地功效,有助于族人修炼提升。 苏绫刚一打量这料子就觉得有些眼熟,虽已经过改良不再是原始地模样,但依旧可以看出端倪,再加上对方自身可修炼元气,如无意外应该是巫族后裔没错,巫族传承至今,如祝家这般将上古遗留保存完好地可谓不可思议。 他说祖训上的话,那就证明祝融后裔所传下来的东西,可比句芒氏后裔所留下的完好得多。 祝凉盯着苏绫,收敛了方才的表情,一本正色地抱拳道,“敢问是何方高人。” 一旁金老隐藏在斗篷下地老脸顿时染上得意之色,“祝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不能随意小看了人。” “是。”祝凉颔首,依旧看着苏绫,似是在等待她的答话。 王学文与吴教授等人对视一眼,他们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一句话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却镇住了对方,什么后裔他们可是听懂了,八成是道出了祝家来历。 只是说的几句词儿有点玄乎,神神秘秘的样子。 苏绫摆手,“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现如今重要的是找出失踪考古队的下落,相信诸位到此,为的也是这个目的。” 祝凉心下对苏绫的态度有些不悦,面上却道,“不瞒你说,家主言道此处别有玄机,这才派我等过来一探真相。” 方天点了点头,“的确很有玄机哪!众多大师与科研队伍相继失踪,即便是爆破,这深坑也毫发无伤,简直闻所未闻!” 李学成便不悦地开口道,“方教授不要危言耸听嘛,洞里一定是机关重重困住了进去的人,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那无论怎样爆破都炸不出个痕迹,这事李教授如何解释?”方天沉声反问。 李学成顿了顿,有些尴尬地道,“这正是在场诸位要研究的。” 几位教授不约而同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是苏小姐执意要将这土挖开,掘出了这张符纸,怎么会不知道其来历?”吴教授捋了捋胡须,忽然开口。 众人回忆,苏绫当时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不知情的模样,若是不知情,怎么会执意掘土?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发声地宗修学便走到苏绫面前,“之前是我看走了眼,不过苏小姐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希望可以告知诸位教授,也算是对此次考察尽上一份力。” 苏绫摇了摇头,“我能告知诸位的也就是,这符纸与眼下的深坑洞穴没有任何关系。”这符是她造的,只是用来帮助龚红叶脱困用的,并不能使这些专家学者从此处打开突破口。 显然苏绫是有话不愿多说,吴教授蠕了蠕嘴唇,“大家还是先进去说吧,别在这站着了。” 说罢,便带着一众人走入了正前方最大的帐篷,帐篷内部有一张长形的会议桌,四周的墙面上挂着地势图纸等,到处都是科研设备,有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工作。 苏绫等人均是被邀请在会议桌边落座,与其一块落座的还有卓玉书、金老以及祝凉,其次就是此次考察的中坚力量教授们。 吴教授看来是此次的主要负责人,他吩咐研究员将现有的成果以书面形式分发给大家,而后在前方简单解释了几句。 对于这些研究成果,苏绫翻阅了几页发现根本看不明白,就干脆给放到了一边,而卓玉书与金老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很是仔细。 “现在进入洞穴的队伍已经相继失踪了三批人马,我们正准备派遣第四批调查组入洞,只是在进入洞穴前希望能够在对洞穴内部的研究上有一些突破性的进展,这也是为了调查组的安全着想,所以在座诸位如果有什么想法或是知道些什么,希望不要吝啬。”说着话,吴教授就瞄了苏绫一眼。 他还是认为苏绫知道些什么没有说出来。 而苏绫也有些无奈,因为这吴教授还是认为那符纸、蓝色火焰与洞穴的诡异有着什么关联。 因为座位有限,王美涵、夏志文、葛红玲以及记者杜婕、钱超都是坐在第二排的塑料凳上。 此刻杜婕和钱超对视一眼,都有些激动不已,他们竟然混进了科考队的内部,现在更是随着他们开会,以最直接地方法拿到了一手资料,参与进他们的商讨中来。 本以为即便混入进来,也只能是偷偷摸摸地打探消息,哪里想到这个苏绫有这种本事?竟然还成了座上宾? 随着吴教授的眼神瞄到苏绫身上,其他人也都纷纷望了过来。 “苏小姐,那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倒是说说看,说不定对我们的科研可以起到突破性地进展。” “说不定与洞穴耐炸息息相关。”祝凉分析说道。那些教授不信这些事情却不代表不可能发生,他是隐世家族子弟,最是明白那些玄术力量地高深,阵法结界想要保护洞穴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对施法者的功力有着很高的要求而已。 那符纸说不定就是保护着深坑洞穴,使得轰炸无效。 其他教授对视一眼,均是觉得有些玄乎,但升起蓝色火焰处挖出了符纸,又切实地证明了这些神秘力量地存在。 李教授对此嗤之以鼻,而其他教授则是不然,尤其是吴教授、王学文教授以及方天方教授。 方天开口道,“祝先生说得不错啊!苏小姐,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可不要藏着掖着,事关多条人命哪!” 王学文点了点头,“还望知无不言哪,也是为了龚大师的性命安全不是?” 苏绫见此无奈一笑,“诸位真的是误会了,那符纸与洞穴耐不耐炸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不说出来,我们大家怎么分析?不分析又怎么知道有没有关系?”王学文皱了皱眉。 一旁,葛红玲、王美涵、夏志文三人对视一眼,苏绫帮他们解了那火焰难题,省得他们在这上面多下功夫走弯路,现在倒是被逼问起来了。 金长老犹豫了一会也道,“老朽也是好奇得很,说那处可腾升蓝色火焰,据古书记载,蓝火无热度,多属于实现法术时地表现形式,我老头子好奇地是那到底是个什么法术” 苏绫仰头,无声一笑,“既然在座诸位好奇,我为大家解惑倒也无妨,这符纸实在是出自我手,所以我才告诉诸位与那洞穴没有任何关系。” 噗! 李学成当下笑出声来,“出自你手?丫头,不要大家捧着你聊,你就不要脸皮了!” “你!”王美涵拍案而起,“你怎么说话的!” “你怎么跟我老师说话的!”张格也是拍案而起,他是早就看不惯苏绫这伙人了,他都得坐到后排去,那小丫头凭什么说几句话就坐到第一排去了? 现在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什么事儿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你以为你是变戏法的?”张格瞅着苏绫加了一句。 苏绫抬手,将鬓角的碎发掖到耳后,无声一笑也不解释。她就知道他们是不会信的。 人类对于科学的信奉宁愿将其他摆在眼前的事实抛之脑后,很浅显的道理,若不是她的符纸,她又如何会直接将其挖出? 方教授也是一脸地不信,那符文就连祝凉都说了,是传自上古,连他都认之不出,会是出自这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之手? 而卓家几位长老却是对视一眼,对苏绫的话深信不疑,本只是想苏绫能看出端倪,这才叫她为大家说说,但现在苏绫已经道出这东西是出自她手,卓金顿时后悔当众问出。 毕竟这玄学之事别说他们这群俗人不懂,就算是懂,暴露真本事也未必是好事。 就如他们可以自称是玄学大家,分析些事情,出出主意倒是无妨的,但当众施展手段,那就是万万不可的。他们要的并不是他人对此道深信不疑,只在信与不信之间,又宁可信其有便好了。 但要真的施展什么手段,只怕又要被当做怪物不可。 吴教授见起了争执,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不要争吵,当务之急是研究下一步地计划,越南方面的考察队已经抵达外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给人家放行!咱们时间紧迫!” 夏志文忍不住出声道,“那就让他们进好了,叫他们派队伍下去,失踪了再一起想办法,人多力量大么,要是没失踪,真研究出点什么来不也是好事?” 他就弄不明白了,干什么非得赶在人家前面。 “胡说八道!这是咱们发现的项目,又是在咱们境内出现的,怎么可以让外人参与进来!”有人出声呵斥。 夏志文撇了撇嘴,“闭门造车,夜郎自大。” 正文 第160章 你说我信,术士把戏 章节名:第160章 你说我信,术士把戏 夏志文声小,除了一旁亲近的人外并没有其他人听见,否则若是叫这些老顽固听见来,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Www.ziyOuge.com/class-7-1.html 苏绫投递眼神以示安抚,随即开口道,“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只为龚老爷子,还请在座诸位教授回忆回忆,老爷子临行前可还留下什么其他的话?” 王学文开口道,“我跟龚老先生走得比较近,他临行前只是交代我们,如果他有个什么不测一定要找到苏绫。” “除了这些呢?”苏绫垂眸,这话她已经知道了。 “嗯……对了!他还说过你的东西他会藏在衬衫内兜里。”王学文有些疑惑地看向苏绫,既然是特地交代,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才是。 苏绫颔首,必然是盘古幡无疑,只是奇怪,盘古幡内的南五四、江淮生虽然得靠盘古幡生存,并且不能离开法器太远,但是入洞到这里的距离想必不可能超过多少里,为什么她一点也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没有现身? 难不成真如她所想,这地方有着什么威力巨大的结界?不但困住了龚红叶的施法,更是将寄居于盘古幡中的两位鬼魂困在其中? “我记得龚老爷子临行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到洞穴入口探了探,第二天天亮才回来,脸色似乎非常疲惫。”方天忽然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方教授,这事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有什么好说的,也是你们提到这我才想起来。”方天淡淡地道。这要不是着重说起龚红叶,实在是没什么可特别注意的。 后方,杜婕与钱超对视一眼,前者心里有点着急,想探听出点关键东西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现在考古队一共失踪了多少人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吗?知不知道是在什么位置失踪的?或者是入洞多久后失去联系的?几批人马失踪时间上有没有什么关联?” 她要写稿子,必须得拿出点细节来。 一众教授纷纷转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杜婕,吴教授看了看苏绫,又看向杜婕,“你是……” “哦,我是她表姐!”杜婕赶忙说道。 宗修学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因为听出苏绫的口音与杜婕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如果苏绫不是记者,他自然也不会怀疑杜婕是什么记者。 王文学就皱了皱眉,“打听那么详细做什么?” 杜婕瞪了瞪眼,“这不是为了救人嘛。” 李学成靠在椅子上道,“她问得也没错,我今天才到,许多情况都不了解,麻烦你啦吴教授。” 吴教授就摆了摆手,“第一批人马是入洞是在半个月前,是入洞后当天下午就没了联系,第二天一早就派了第二批人马入洞,没想到又失联了,他们随身携带都是国外目前为止最先进地无线电通讯设备,地上设有信号发射装置,在地下一两千米也不妨碍进行通话,再者入洞前都已经商定好,一旦设备出现障碍即刻返回地面,所以我们判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随后我们就聚集了专家打算看看地质是否适合爆破,如果不能出现坍塌就打算利用小面积的爆破在中部打出洞来,没想到爆破结果……大家都知道的。” “出了这事之后,我们采纳了方教授的建议,邀请了几位国内颇为著名的玄学大师前来勘察地势,打算三次入洞,那时距离考古队失踪已经过去四天,龚大师就是那时被邀请过来,但他提议暂停搜救,说是亲自去请一位高人,几天后龚大师独自返回,第二日清晨就组织人手进入洞穴了,没想到当日下午就失去了联系。” 吴教授说完眉头深皱。 王学文补充道,“蓝色火焰就是在信号阻断后不久升起的,所以我们判断与洞内有什么关联。” 苏绫心道,有关联是没有错,但根据这火焰可查不出什么端倪。 “都是清晨入洞,当日下午失联。”苏绫缓缓开口。 “入洞时间都是早晨六点,失去联系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 张格便开口道,“洞内地势可能不方便行走,我们就算他们每小时走两公里,八个小时也足以走十几公里,就算歇上小半日,七八公里路还是走得到的,刚才我看探测图纸洞内地势前两公里路都是平直的,紧接着是三十度向下倾斜,再往下就探测不出了,如果一直是以三十度向下倾斜,剩下的路程走出信号发射装置范围也不稀奇。” 李学成当即对这个学生投以赞许的目光。 王学文道,“这个问题我们自然是想过的,可一旦出了信号发射范畴,设备不能再通信,他们就该向回撤离等待指示才对,可是无声无息就失去联系了,这点是最奇怪的。” “走上一天的路,不想就此撤回,希望再往前探探也是情有可原地。”有人出声道,“所以开始我们还在等待回音,可是一连几天都没了消息,到现在距离第一拨队伍失踪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对了,还有当时出现的蓝色火焰,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王学文皱眉说道。 苏绫抬目看了他一眼,这王学文怎么就盯上蓝色火焰了。不过他说得没错,符纸启动,说明当时的确是出了什么事情。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到底怎么回事,进了洞穴一探便知。”就在众人神情郁郁之际,苏绫淡淡地开口说道。 众多教授蓦地抬头看她,“进洞?” 这小半个月里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进洞,可是没有近一步探明洞内厉害关系之前他们是不打算再一头扎进去的,调来中科院的李学成等教授过来就是这个目的,希望集合众人力量想出其他办法探探洞内究竟。 探测设备能力有限,目前他们所了解到的还太少。 吴教授摆了摆手,将这个想法说出来后,斩钉截铁地道,“进洞还是再等一等,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如今失踪这两批人马无不是有身份地人,无论是科研领域还是玄学领域可都是有些威望地,眼下他的身上已经背了那么多担子,再多出一条人命他可都是负不起这个责任了。 别说一条人命,就是之前鲁莽入洞搞得专家失踪,这个事情一旦等眼下的调研结束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不然哪里会‘病急乱投医’去向那些个黄道的大师求助? 说白了,他现在是惹得一身骚,无论如何,只求能解决这个事情,更求入洞的人少死一个算一个。 国家既然派了中科院的教授过来,自然是知道眼下情况的,他也早在第三批人马失踪后硬着头皮将事情报了上去,但是却没收到任何动静,依旧让他放手去做,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自然就是自己背定这个黑锅了,搞好了还好说,搞砸了也都是自己摊着。 在场的教授专家们对此都心里有数,也不敢有人左右吴教授地决定,反正到最后好赖别把自己惹得一身腥就行。 散会后,苏绫走出帐篷,望着远处被隔离带阻隔地地裂缝隙,跟半个月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景色是一模一样的。 当时新闻里称中越边境于三日前发生大规模地裂事件,死伤人数过百,事件后期,考古队在裂缝下方发现洞穴,相关部门正在挖掘,事件将持续调查。 而后就是切换到了这个角度望过去的画面,重重隔离带的后方,大批量地考古学家正汇聚在此,工作人员也在作业,那时候各方媒体散布在外围,隐约可见巨大的裂缝是倾斜下去的,那洞穴应该就在下面。 那时候苏绫在家与母亲吃饭,看着电视并没有多想,哪想到仅仅时隔半月,自己竟然来到了现场,且刚刚从此次调查的核心团队会议室中踏出来。 龚红叶,此时到底是死是活? 盘古幡又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江淮生与小五四处境如何? 那突然发生的地裂,地裂下方的洞穴中又到底有着怎样的危机,为什么连自己亲手做出的子母符都无法令人脱身? 重重迷雾,能否拨开就在眼前,苏绫负手而立,已经打定主意今夜利用巫法一观那裂缝下方是怎样的洞天。就如矿难时利用无法寻得地下人员藏身处般,即便不亲自下去,苏绫也有办法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巴掌,苏绫转头,就见宗修学正面带爽朗笑容站在自己身后,“没想到,小丫头挺能啊?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 苏绫笑着转回身,“宗队长说笑了。” “你既然有这方面能耐,能不能给我看看?听说香港搞玄学的名人都有点真本事。”宗修学笑着将手掌伸了出来,那表情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只是说到香港时眼角带着些促狭,明显是在说苏绫开始时是骗了他的。 苏绫也笑着接过宗修学地手掌,“宗队长信这个?” “你说我就信。”宗修学挑眉,盯着手掌颇为认真地道。 苏绫也玩笑似的认真看了起来,前段时间看周易还真学了些手相知识,“感情线一般是往上的,如果略略的尾端朝下,表示你是个愿意为了感情牺牲的人,你的尾端朝下已经要刺至生命线……” 话未说完,横空穿出一只胳膊将宗修学地手掌给挡了回去,“没想到你还会这江湖术士的把戏。” 戏谑却清泉般地声音,苏绫抬头,见来人竟是卓玉书。 正文 第161章 帝江神兽,内心震颤 章节名:第161章 帝江神兽,内心震颤 卓玉书看着二人,眉宇间闪过一抹戏谑,随即那清俊绝伦地面容上又是一派淡然。言情小说无弹窗无广告阅读 苏绫负手,“是你?” “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宗修学看了看自己被挡回的手腕,随即将其垂在裤线一侧淡笑着问道。 早先坐在会议室里,方天便介绍过卓玉书的身份,当然,除了姓卓之外其他并没有详细介绍。 “只是没有想到苏小姐还会从手相观情感,倒是卓某先前小看了你。”卓玉书淡淡说着,便将罩在头上地帽子摘了下去,露出那张如画般的旷世容颜。 眉目修长清丽,粉唇如有一层珠光般淡雅绝伦,一袭黑色长袍配上利落雪白地短发,酷似画中走出的人儿,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苏绫眸中依旧闪过一抹惊艳。 句芒氏,鸟身人面,乘两龙,东方木之巫祖。神鸟毛发雪白,幻化人身发丝如雪,其后裔发白,貌美,这已是句芒氏一族的标志性象征。 如古书中常有记载谁人年少却发丝雪白,并非无稽之谈,也不是书中编排而出。 “嗯?”宗修学神色微怔,似乎也被卓玉书的造型震慑了一番,随即他皱眉道,“卓先生少年白头,去没去医院查过?” “医院?”卓玉书清丽地眉蹙了蹙,淡淡道,“家族遗传,不需到医院去查。” “家族遗传?”宗修学更是蹙眉,“那就更要去看看了,少年白头可是肾虚的表现,哦,小苏还在,不说这些。” 肾虚?岂不是说这男人不行? 卓玉书面色微沉,“与肾无关,宗先生多虑了。” “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宗修学摆了摆手,随即单手插入裤兜,“苏绫,你们认识?那你们先聊着,我还有点公事先过去了。”说着话,冲二人颔首致意,转身离去。 苏绫看着宗修学的背影,总觉他是有意而为之。 卓玉书清淡道,“狭隘小人。” 苏绫便是一笑,“你怎么到这里了?难道卓家也听说了边境事情,还是有什么消息?” 卓玉书道,“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事,借一步说话吧。”说着话,便将苏绫领往方天为他安排的房间。 说是房间,实则就是一座简易房,考古研究时方便搭建,易于拆卸,却好在独门独户。 “你到边境来可发现了什么?或是在来前可知道些什么?”一进门,卓玉书却是当先发问起来。 苏绫摇头落座,“在会议桌上说过了,我来这全是因为龚红叶,他早先到青城县邀请过一道过来,但因为手中有事不便前来,就给了他一道子母符以便脱身,没想到却是失灵了。” “子母符?就是那蓝色火焰腾升处挖出来的符纸?真是你做的,用来让龚红叶脱身用?”卓玉书垂眸沉思着道。 苏绫颔首。 不待苏绫发问,他就开口道,“卓家得到边境消息,因这处早年出过一次事,这次事件又蹊跷得很,家主这才命我们过来查看。” “家主?你是少主,家主是你父亲?”苏绫疑惑。 卓玉书轻轻颔首。 “早年的事件……你指的是1983年中泰灵异大师斗法,影响了中越边境作战的事情?”苏绫沉吟。 卓玉书笑,“这你也知道?” “龚红叶与我提起过,据说那次斗法引出了大量的妖魔鬼怪,只是各道有其秩序,怎地会无故出现大量妖魔现身战场,这事实在蹊跷,你们卓家可知道些什么?”苏绫抬眼看向卓玉书。事实上比起眼下的事情,1983年那次怪闻她倒是感兴趣得很,只可惜不能亲眼一见。 卓玉书道,“这件事卓家追查了许久,在这边境处似乎有着什么结界,困住了一团阴郁邪气,只是结界困若金汤,即便长老一齐施法依旧寻不出破绽来,没想到这次结界自己出现差错,我想地裂的缘由就在于此。” “你是说地裂是因为结界失衡导致,这样说,那洞口应当就是结界的薄弱处。”苏绫蹙眉沉吟。 卓玉书挑眉,“你也看出此处有结界?”因为苏绫可表现得并不惊讶。 苏绫点头,自己符咒失效,龚红叶逃生失败,八成是有结界困住了他,而且刚来到这,苏绫便可以看出这头顶天空有着肉眼难见的暗沉阴霾之色,这地方可邪劲得很。 卓玉书当下抬步,“你跟我来。” 说着话,已经抬步朝不远处的小高坡上走去,因为都是教授请来地客人,便也无人阻拦。 卓玉书抬步走上高坡,“由东朝北望去,你看见什么了?” 苏绫蹙眉,照着卓玉书的模样站在高坡前,抬目朝着天边那团肉眼不可见地阴霾望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阴霾似乎是一个什么形状,像动物。 眸中红光一闪,再见那阴霾邪团就泛起漫天红光,只见一浑身赤红地巨物正展开巨翅,翅身巨大无比,足有六只,它昂首朝天,一声穿破天际地嘶鸣声灌入耳膜,苏绫眼前一黑,身形微晃,下一刻肩膀骤然一紧,耳畔似乎有人在说什么,但那声音又似乎远在天边。 只是须臾功夫,苏绫听清了耳畔的声音,原来是卓玉书正在急声询问她怎么了。 苏绫蓦地捂紧胸口,怀中的帝江大印似乎有所感应般剧烈颤动了起来。 “苏绫!醒醒!苏绫?”卓玉书面色微变,双手揽住苏绫肩膀,如果刚才不是他出手及时,苏绫只怕已经摔在地上。 此刻地苏绫双眼半睁,神色困顿,似是一下子失了心智般。 长舒口气,苏绫双眸再次聚焦,她缓缓站直身体,抬首望向天空那团阴郁邪气,脸色已经是无比地诧异且凝重。 “帝江神兽!”四个字从苏绫口中缓缓道出,似是带着无尽的怅然迷茫之意。 “什么?”卓玉书缓缓蹙眉,似是没有听清楚苏绫所言。 苏绫缓缓摇了摇头,面色惨白地道,“这洞穴,进不得。” “为什么?”卓玉书瞳孔微缩,再次抬首看向天边那团阴霾,今日他刚刚到来之际,就注意到了那团阴霾,顺着地势抬头查看,不小心走到高坡处恰好观望到这雾气似乎有所形态,刚才不过是希望苏绫一同参谋,没想到苏绫竟是前所未见地失态了。 她刚刚的状态显然是进入了一种混沌状态,被那邪物震慑。 苏绫摇头,再次看了一眼那阴霾雾气后便双眉紧蹙地下了高坡,“为什么会有帝江神兽的形态守护在这里?” 那巨大的威力险些叫她迷失心智。 卓玉书紧跟在她身后,“到底怎么回事?” “上古几大神兽,帝江,句芒,蓐收,共工,祝融,后土,天吴,以帝江为首,你们一族乃句芒氏后裔,刚刚那团阴霾之雾的形状乃帝江原形。”苏绫走进卓玉书地简易房,开口说道。 “你是说我族乃神兽后裔?”卓玉书眉头紧皱,苏绫原先告知他句芒氏,也只说几大巫族世家,并未追溯到巫族来源。此刻听了这话,卓玉书大感离谱。 他紧接着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信不信随你。”苏绫有些气虚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此刻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卓玉书已经在心中问上过千百回,怎奈苏绫打从开始就告诉他不要追问这个问题。 我是什么人?苏绫苦笑一声,“我的来历不说也罢,帝江氏乃上古巫族之首,此处有帝江神兽形态阵法守护,凶险无比,刚刚只是一个照面就已经叫我……反正这洞穴危险至极,进不得。” 卓玉书放在桌面地手掌紧紧攥起,“可这来都来了,不能进去查个明白岂能甘心,你不是还有人要救?” 苏绫眸光闪动,“如果真是个凶阵,再多的人进去只怕也是白白搭去性命。” “吉凶尚未可知。”卓玉书不甘心地眯了眯眼,紧紧注视着苏绫,那帝江神兽到底是个怎样的东西,叫苏绫还未出师就已经打了退堂鼓。 苏绫在他眼中可是一直从骨子里散发着自信与傲气,虽未故意表现得高高在上,相反经常让人因她的年龄生出质疑,但卓玉书的感觉不会错的,苏绫的骨子里从未停止地睥睨这世间万物。 但此刻她却打了退堂鼓,甚至连进都没进那洞穴? “那是自骨髓中散发的恐惧。”苏绫闭了闭眼,道出刚才的感受,她无法解释卓玉书口中的为什么,只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 龚红叶误入这洞穴乃是命数,看来自己的符咒也不能叫他逃开这命中劫数。 没有人会再比她了解帝江神兽的可怕,那巨大的威力虽只是一个形态却已然叫她心颤。 “这结界内并不欢迎外人的踏足,一旦执意而为,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苏绫缓缓开口。 卓玉书深深地皱起眉头,这并不像是苏绫的性格,如果是这样,只能说明有什么东西的确叫她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了恐惧与不可逆。 “可万一龚红叶还没有死,你也不打算去救他了?”卓玉书挑眉发问。 苏绫将头转向一旁,盘古幡还在龚红叶的手中,或许……真的能保他一命? 只是若是前世的自己说不定有得一搏,而眼下的苏绫…… 正文 第162章 元神离体,几位大师 章节名:第162章 元神离体,几位大师 “一切等今夜我用灵识探查过再说,到时你为我护法。”停顿了好半晌,苏绫终于皱眉开口。 卓玉书颔首起身,“好,晚餐后见。” 下午,不多时,就到了晚饭时间,晚饭依旧在会议室里享用,没想到这群搞科研地待遇相当之好,到地方上搞研究还配备了相当的食材与厨子,晚饭色香味俱全,还颇为科学营养。 在晚饭期间,又迎来了几位玄学大师,几人风尘仆仆放下东西就参与进来,话题依旧没有离开失踪队伍与地裂深坑,只是再多的商讨依旧道不出个新鲜来,丝毫没有突破性地进展,更没有什么建设性地意见。 晚饭结束,苏绫与卓玉书二人便并肩离开了会议室,径直来到那处高坡之上,只不过这一次,苏绫并未去看那团阴霾之气,而是将视线对准了洞穴处。 “之前本打算用灵识探查,现在看来,灵识很难穿破结界,我打算元神出窍进入洞穴,你为我护法。”苏绫垂眸沉吟着道。 此言一出,卓玉书面色惊变,“原身离体?此术乃至高法术,族中除了桌灵长老再无他人能够办到。”桌灵是族中辈分至高的长老,常年闭关修炼,从来不理家族事业,卓玉书出生至今也只见过他三次,都是族中出了重大事件,包括他们带回苏绫告知的家族史消息,桌灵长老特地为此召见了一次他。 据说桌灵长老已修炼到先天境界,元神可以离体,却距离肉身有一定地范围界限,意思就是不能离开肉身太远,否则魂飞魄散。 听了卓玉书的一番话,苏绫挑眉,“先天境界?” 卓玉书更是以颇为狐疑地眼神打量起她来,修炼之人最基本的境界划分苏绫竟然不知?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出苏绫修为到底如何,但是她自己总归不可能不知道。 最开始,苏绫在青城县自家楼下瞬间感知到他们的到来,就知道这丫头有些修为,在白坪村,第二次见面时苏绫对付那妖孽令诸多长老感觉诧异。 再后来进入深山,再见苏绫时她已经元气透支,昏厥过去,一番查看可以知晓是身体长期透支挥霍元气,而她体内地元气竟是惊人的少,从修为看来丝毫不至深厚,但却能使出诸多强力地法术。 可以见得,就是因为法术级别甚高,体内元气有限,才导致体虚羸弱,入不敷出地境地。 即便现在,苏绫的身体依旧恢复得不算好,起码以他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气虚浮弱,而普通人却是看之不出的。 所以此刻苏绫说出她能元神离体,卓玉书才是如此诧异至极。 苏绫不明白他那些划分,只知道自己的元神依旧是卢羲,任何只要是她知晓的法术都可以使得出来,限制只在于自身元气不足,难以持久,或是有伤身体。 至于什么先天境界和后天境界,八成是经历万古岁月后世修炼者自行整理出来更为系统地等级划分,这也并不令她觉得奇怪,如若没有这明确地划分如何层层修炼增进修为。 “这基础知识,倒是还要与玉书讨教讨教了。”苏绫淡笑着说完,便整个人盘膝而坐,闭目起来。 卓玉书看着她,蓦地一笑,这女孩年纪不大生于县城之中,身上却是带着一股子道不明地古意,行事作风颇具大将之风,气度浑然天成,哪怕指使他家中长老也是一派习惯自如地语气,丝毫没因年龄露怯,相反地犹如上位者般自然成性。 此刻更没有因为要与他讨教而露出需要讨教地语气,简直是叫人无奈啊! 苦笑一声,卓玉书亦是盘膝而坐,静静地坐在一旁,少有机会近距离地打量起苏绫来。 眉目清新秀气,此刻闭着眼,再无少年老成地眼神作祟,看起来显然就是个羸弱还带着些少女稚气的面容。 她这样的年纪,哪里来得这些见识?又是哪里来得这些自信从容?丝毫没有未经世事的少女懵懂,如果真是幼时修炼,有高人指点,可一个从未走出过县城的少女也不该懂得这么多,更不该与这些学者教授会晤毫不露怯。 毕竟本事与见识实该是两码事。 “有没有什么危险?”卓玉书沉吟问道,如若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好在旁注意着些,例如不能被声音打扰还是…… “嗯?”半天不见回音,再转头,却发现苏绫已经入定,平静地面容上全无波澜。 洞中黑漆漆地,如同万年不见光亮,元神感受不到味觉与嗅觉,但苏绫觉得如果可以感受,一定是无比地潮湿且阴冷,并且透着一股子常年不见阳光地霉味。 飘入洞中,元神全无重力,再不受地吸引力的限制,只凭精神操控游荡于空间之中。 眸能夜视,却也只能看见周遭阴沉沉地石面…… 苏绫尝试感应盘古幡,一丝细微的感应适中存在,引领她层层深入洞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卓玉书屡次抬腕看表,首次感觉时间有些难捱。 “四十分钟。”卓玉书如画般地长眉紧蹙起来,苏绫入定已经足有四十分钟,这样长地时间已经可以走出足够远的距离,何况元神与肉身不同,不受洞中地势影响,更不会腿脚疲累,这样远的距离,这样长的时间,当真没有问题? 还是已经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皱眉看着苏绫,眉目间满是凝重与担忧。 就在这时,山坡下方传来几道脚步声,卓玉书回过头,却见正是晚饭期间迎来地几位所谓大师,其中一人他印象颇深,那人名叫孙,长发、一字眉,年纪约五旬左右,留着黑色长须,走起路来有些仙风道骨似的。 这人江浙口音,经介绍,卓玉书知晓他就是名震国内,茅山道教的玄术第一人薛一薛老爷子地嫡传弟子。 记得在听见薛一名号时,苏绫曾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 剩下的其他几位也有些名号响亮地,当然,对于卓家来说实在是不值得关注。例如道教分支,传一教大弟子李毅阳,别看是大弟子,年纪也有四旬往上了,方天介绍他时也颇为推崇,另外还有一位自幼在泰国等地学习法术,迟暮之年才归国传法,广受弟子的刘金年老先生,都是此次来宾中的主角人物。 此刻这几人正并肩朝着山坡处走来,其中李毅阳手持罗盘,神色凝重,“这晚上阳气下滑,阴气上行,比白天探查更为精准,你们看,这个位置明显阴气更重。” 罗盘并非儿戏,用科学解释其寻的是磁场,与阴阳相对,的确有理有据。 说着话,几人就踏上高坡,正好看到起身地卓玉书。 “咦?有人?”李毅阳抬起头来见到身穿黑色长袍的卓玉书也是一怔,今夜他们是后来的,方教授主要为他们介绍了几位专家学者,倒是并未介绍这些旁人,他自然不知是方教授知道卓玉书等人有意低调,所以并未刻意介绍。 他只当这群人是无名之辈,或是打杂的、亦或是自荐而来,事实上他并没有考虑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只是觉得他们的穿着实在奇怪,估计是丑人多作怪,没什么本事却喜欢作怪的这年头大有人在。 刘金年老者身后疑似其弟子的年轻人便出声道,“几位大师巡查,闲杂人都散开!” 卓玉书皱眉,低头看向脚边入定地苏绫,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们查你们的,我坐我的便是。” 若不是为苏绫护法,他何须与这群人多言。 那年轻人顿时眉头一竖,“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话,几位大师在办事,闲杂人在这扰了清净,耽误了这次调查你担得起吗?” 狗仗人势的东西,卓玉书眯了眯眼,斗篷之下的面容令人看之不清,“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们后来凭什么要我让路,要查就查,不要废话!” 年轻人还要说话,刘金年却是抬手将他制止,随即冲着卓玉书拱了拱手,“今次除了诸位专家学者外,还邀请了多位玄学中人,年轻人,我看你不像是搞科研地,也是我道中人?” 他自然是从卓玉书的判断其年龄。 “不敢当。”卓玉书淡淡开口。 刘金年却是从中听出几分敷衍不屑,怠慢得很。 岂止是刘金年,其他人都是听出了这黑袍青年口中的敷衍之意,心觉刘老前辈好生说话,这年轻人怎地没个礼貌。 “孺子不可教,刘老前辈不要与这年轻人置气,先着手要事。”李毅阳开口说道。 唯有在旁的孙一直没有开口,而是在查探天象,这时,他抬手道,“你们看,这天象阴霾缭绕,可不怎么吉利啊。” “最阴煞之处指向这里,孙大师又看出此处不吉,我看这出事因由就在此处无疑。”李毅阳颔首赞同。 刘金年皱眉,“难道是煞气克运所致?这边境处被煞气缭绕,克了运势,才导致事故频出,若我等在此做法驱煞,估计明日就会吉星高照。” 正文 第163章 高坡争端,迷昏作恶? 章节名:第163章 高坡争端,迷昏作恶?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驱除煞气算是对症下药,没了煞气自然厄运尽除,不会再出那些个岔子,再者说试试又不损失什么,若是当真有用也是功德一件,这事儿也就办得漂亮了。|| 黑袍之下,卓玉书地唇角划过一抹轻蔑之色,缓缓转头继续看向苏绫处。 “只是这要做法,能不能请旁人先行退去?”刘金年地眼角扫向了卓玉书与苏绫二人的身影。 卓玉书如没听见般盘膝坐于苏绫身旁,眸子紧盯不远处地洞穴。 刘金年身旁弟子拧着眉头,“说你呢,穿黑袍的,装没听见是不是?我看你这人是纯心找不自在!” 只见卓玉书对于青年的话无动于衷,这表现对于几位大师来说可谓轻蔑至极。 刘金年面色有些难看,茅山孙却是抬手搭住他地肩膀,踏前一步笑道,“小兄弟,咱们大家此次都是为了帮助洞内失踪的同道中人,也是为了降妖驱邪之大义,能否给老夫一个面子?” 卓玉书这才回过头,打量起孙来。 孙拱手笑道,“老夫孙,茅山第七十三代掌门。” “据闻茅山道法,专治乱神鬼怪,可不是如其他那般给人测吉凶、算风水的小打小闹,而是有些实打实地真功夫,道术一流,在国内更是声名远播,没想到老前辈也愿与那些三流之人同流合污。”黑袍之下,淡淡地嗓音如清泉般划过。 一开始,孙还面带微笑抬手抚须,可到了最后,却是眉头紧皱,“小子休要胡说,这位刘金年老先生乃我生平至交,虽说国内外地流派学杂了些,却也是精而甚广地老前辈,甚么三流之人!” 说罢,他又道,“李毅阳先生亦是传一教掌教门下高徒,丹道大家。其余诸位也都是此道修行数十载地大师,岂容你这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卓玉书淡淡一笑,“茅山道教擅长的是符咒和阵法。传一派则炼丹入圣,相传其下可降妖除魔,上可呼风唤雨,传一山更乃道教名都,其说法虽没证实,但两位毕竟都是有修为前辈,晚辈不敢放肆,可这位刘老先生所言,晚辈实在是不敢苟同,若是开坛作法就可化解这场危难,前面失踪地黄道大师难道连这都想不到?” 说着话,卓玉书眼角瞄向苏绫,虽有自己在这拖延时间,但再这样下去对方难保不会起疑,只希望苏绫尽快安全归来。 而听了卓玉书的话后,李毅阳面生赞许之色,显然对卓玉书的话语颇为欢喜,但又顾忌旁人克制着笑意。 孙这颗老姜却是面无表情,而一旁唯一被贬低的刘金年更是神色难看得紧,他生在国内长于泰国,自幼便在泰国跟着名家修习巫蛊降头之术,中年往后游历四方拜访此道大师精进修为,迟暮之年归国后更是走访三山五岳,钻研道术,并且成立金年派广收门徒。 自问虽未如道家那般自幼练习吐纳功夫,修什么元神内丹,但是巫蛊降头的运用以及道家修炼原理都是透彻地。 如刚刚孙老先生所言,他刘金年所学虽然杂,但也胜在杂。利处在于各家长短他都通晓,弊端则在于广而难精,他学识甚广,却难以全部精通。 没想到今日被这青年人看之不起,言语之间贬低到这般境地,实在叫他老脸难下。 刘金年的弟子更是面生怒色,一个个怒视着卓玉书,先头说话那人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无名之辈也敢贬我师父!简直是贻笑大方!” “晚辈并无贬低之意,只是如若刘老先生的主意在行,岂不是道先前失踪是黄道大师全都是无用之辈,这些浅显地道里却不明白?”如果开个坛,做个法,就能驱散邪气,扭转乾坤,那先前请来却都栽了跟头的大师们岂不都是废物? 刘金年面色黑沉如水,“或许先前地同道并未找到这处阴霾根源所在,或是根本没想过用这最根本简单地法子。”他抬手指向罗盘,李毅阳手中的罗盘可不就是到了这处就开始乱颤。 “依刘老前辈所言,先前地大师们都妄自尊大,化简为难,这才着了道,实在是自食其果。”黑袍之下的轻笑如山涧中地清泉,声音好听,话却难听。 刘金年怒道,“小子休要胡说八道,老夫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我劝老先生还是打道回府,这处不是你们凭着罗盘开坛就可以化灾解厄的。”卓玉书缓缓站起身来。 “你!”简直狂妄之极,不止是刘金年,就连李毅阳、孙以及在场其他几位大师全部都皱起眉头。 这年轻人听声音年纪不大,成天穿着黑色长袍神神秘秘,对茅山以及传一教都有所了解,口气又狂妄至极,到底是什么人? 黑袍之下,卓玉书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如果不是在这为苏绫打马虎眼,他又何须奚落激怒这些人,与他们费这些唇舌? 卓家乃隐世家族,于此道中算是隐世隔绝凌驾于各家门派之上,在此道中人眼中算是神秘莫测本事通天,家族中人自幼修炼,他更是天才之辈,下任家主的继承人,当然,他们的与世隔绝并非真的不理俗世,相反,隐世家族早已融入世间,家族祖训可经商,却不可入仕。 所以这百年来卓家都是靠经商为生,有根骨者潜心修炼,整个家族修炼法门虽然世代传承不容中断,但却不理黄道中事,所以才说于此道中是隐世隔绝。 以往不是没有遇到过同道中人,但卓家人向来不喜张扬,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与其唇舌之争。 苏绫啊苏绫,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就在诸位大师被卓玉书激怒之际,山坡下方又是传来一连串地脚步声,只听一道声音喊道,“在上面,我看见了!” 接着,几道身影就快速地冲了上来,卓玉书认得这几人是苏绫的同伴。 “绫姐?”王美涵带头飞速冲到苏绫面前,却见苏绫盘膝坐在地面一动不动,脸色还隐隐有些苍白,顿时面色一变。 紧接着,夏志文、葛红玲、杜婕和钱超都相继跑了上来,见到两方人对峙着,且面色都不好看,他们当然看得出气氛凝重。 杜婕和钱超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站在一旁。 王美涵则是抓住卓玉书的衣角,“她怎么了?” 葛红玲赶忙蹲身为苏绫号脉,“都正常,就是脉象虚弱了些,是不是昏过去了?”说完她便轻拍苏绫面颊,却一把被卓玉书抓住了手腕,“不可!” 葛红玲皱眉,见这么大的动静苏绫连个反应都没有,“先把人抬回去再说!” “别动!”卓玉书跨前一步将苏绫护在身后,因孙刘金年等人近在咫尺又不好将事情说明,只是皱眉道,“她没事,一会就会醒来。” 刘金年的弟子却好像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好啊!我还当你干什么非得拦着我们!原来是将这小姑娘迷昏了准备做恶事!” “别胡说八道!”王美涵冷声起身,记得之前对付天虎帮时,苏绫用巫术杀死沈天虎,导致沈天柱接手天虎帮,帮中长老彭必源假意被陷害而投入帝江门下,那个时候卓玉书亲自来找过苏绫带来低调行事的忠告,言道外界传闻沈天虎死于巫蛊降头之术,黄道都在追查是何人下降有此手段。 那个时候卓玉书应邀在朝西住了几日,王美涵是见过的,也知道他是隐世家族的少主,似乎很厉害。 总之卓玉书是不可能如那帮人所言在这欲对苏绫行苟且之事,这种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 夏志文也知道卓玉书的来历,更知晓他是苏绫的好友,虽然苏绫现在情况不明,但显然卓玉书是知情的,他也不可能去害苏绫。 “先拿了他,到吴教授那里再行整治!”刘金年长袖一挥,沉声冷喝。 卓玉书顿时面色一沉,何时受过这种冤枉,将小姑娘迷昏带到这高坡上行苟且之事?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王美涵跨步挡在卓玉书身前,沉声道,“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不分青红皂白怎么就冤枉人,我们绫姐跟卓先生是好朋友,不会是你们想的那样!” “还说不是?那丫头明摆着被迷昏了,他还不让抬回去治疗,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你快让开!”刘金年的弟子最先上前,不由分说就将王美涵推到一旁,上前去拿卓玉书。 后者眸光一冷,闪身躲开对方,下一刻,便是双双动起了拳脚。 “好啊!还有两下子功夫!”刘金年弟子冷笑一声,飞身抡起一拳正瞄准卓玉书面庞,他也是自幼习武,功夫不差! 卓玉书虽闪身躲开,但晃动之下头上的黑帽却是滑落下来。 月色皎洁,雪白的发丝及如画般的面容霎时间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孙眼珠一转,表情蓦地惊诧起来。 正文 第164章 茅山孙喆,苏绫来历? 章节名:第164章 茅山孙,苏绫来历? 下一刻,卓玉书已然飞身而起,一记漂亮地侧踢正中那弟子下巴,后者惨叫一声倒在地面! 一个照面,刘金年的弟子便栽了。ZiYouGe.com “住手!”孙赶忙开口,“你是什么人!” “与你无关的人。”卓玉书双脚稳稳落地,抬手将帽檐再次扣在头上,遮住芳华。 孙却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上前一步,“黑袍白发,听闻一世家最喜这种穿戴,其族人精通修炼秘法又不问黄道中事……” “你认错了。”卓玉书声音清冷,转身背对着他。 孙皱紧眉头,对于他口中说的世家,事实上他自己也是只是听过,却没有接触过。只是毫无疑问地,黄道内有什么‘秘闻’都是瞒不住的,何人有真本事更是口口相传藏之不住。 这几个黑袍人本就扮相奇怪,只是行事低调之前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想来,如此穿着扮相,这样目中无人的口气,再者能出现在这地方的想来都不会是无名之辈,八成如他猜测。 对方不愿承认,孙便也抿了抿唇拱手笑道,“都是同道中人,何苦相互为难,这件事我看就这么算了,小兄弟也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刘金年与李毅阳对视一眼,孙话虽说得漂亮,但其中的低姿态不难听出,他茅山传人,道教掌门,跟一个年纪轻轻地小子这样说话实在是…… 刘金年皱眉道,“孙掌教,我看你是不是认错了?” 精通修炼秘法的世家?还不问黄道事?他曾年也有些耳闻,只是没往心里去,这样的传闻不胜枚举,再说真有什么隐世的修炼世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便泰国巫蛊之术不也同样传闻有隐世地家族修炼?只是谁又见过? 偏生就这么巧,在这遇上了什么隐世家族的人,再者当真是隐世家族的人又能如何,比他们多条胳膊多条腿不成? “再者说,这小子对那丫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人现在是昏迷不醒的,这个事情我看还是通知管事人才行。”刘金年说完负手而立,这小子先前奚落于他,现在更是打了他的徒弟,难道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他的面子着实有些挂不住。 李毅阳颔首附和,“我看刘前辈说的在理,这个事情还是请吴教授来评判,不过不管怎么说,先把那小姑娘抬回去诊断一下,我看她的脸色可不好看。”说罢,他收起罗盘指向苏绫。 此刻,苏绫的侧脸在月光之下泛出隐隐苍白,但那身形却是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地面,头耷拉着,像是睡着了,或者昏迷了,总之没什么生气的样子。 只是,没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以这种姿势睡着吧?何况周遭吵闹成这副模样? 清风习习,月色浓郁,小高坡上的气氛有些僵持。 卓玉书皱着眉头,一个箭步挡在了苏绫身前,“几位管的是不是有些多了,我已经说过,这位小姐的事情不劳烦几位操心,请回吧!” 王美涵再次蹲身来到苏绫身侧,轻轻拍了拍苏绫的肩膀,“葛医生,看出怎么回事了吗?” “脉搏跳动没什么异常,但是瞳孔扩散没有意识。”她翻了翻苏绫的眼皮,又被卓玉书抬手挡回。 “不要乱动。”卓玉书声音泛着股低沉,今夜怎地这么多杂乱事,饶是他再好的耐性都有些克制不住了。 王美涵就将他拽到远处,见几位大师听之不到才低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绫元神离体,去查看洞内情况,在她回来之前身体不能随意腾挪,否则就要出大乱子了。”卓玉书抽回被王美涵拽住的袖子,淡声说完便转目看向苏绫处。 此刻,那孙正跨前一步来到苏绫身前,抬手似乎要查看苏绫状况。 “不好!”虽然心中惊诧到难以附加,但王美涵更知道此刻重要的是什么,她快步上前,挡住那孙动作,“我说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们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的。” 说罢冲着夏志文打了个眼色,后者无奈,悄身退出人群。 而李毅阳此刻也一脸狐疑地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猫腻?这小姑娘分明面色惨白不省人事,你们却不许救治!不让我们管?这事既然看到了,岂能置之不理?你们让开!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他转身道,“李先生,麻烦你到会议室去把吴教授找来。” 被唤作李先生的人也是几位大师之一,他闻言就凝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冲着卓玉书冷哼离去。 再说夏志文,他避开人群,到小高坡下方的密林处布了个阵法,待他再次回到王美涵身边时,下方忽然响起一声巨响,赤红的火焰猛然升起,又蓦地熄灭。 这一幕着实令在场所有人一惊,“糟糕!那边有情况!” “去看看!”刘金年眼珠一竖,面色绷紧,拂袖带人离去。 一众大师便满面严肃地朝着下方冲去,夏志文顿时一乐,忍不住得意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一群包子。” 卓玉书看了他一眼,颔首示意表示谢过。 而一旁地杜婕和钱超此刻面面相觑,也快速跟着几位大师的脚步朝着下方跑去,这可是一手消息,既然混进来了自然不能错过,至于苏绫,照比眼前的线索来说只能算是小事。 待他们二人离去,王美涵才道,“葛医生,你先回去吧,绫姐我们会照看的。” 葛红玲一早就知道这群人有些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自问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这么多的人,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当下就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看了苏绫一眼,“你们照看好了,如果脉搏有骤停的情况一定要赶紧通知我。” 王美涵点了点头,在葛红玲走后,她才将苏绫的事情告知一头雾水的夏志文。 后者听后诧异非常,看着苏绫一动不动地身影惊诧道,“元神离体?这有这种事?” 卓玉书颔首,颇为感慨道,“我卓家只有桌灵长老可以操控此术,没想到苏绫竟然有这种境界。” 敢情这么厉害?卓玉书这么说,二人就更有了直观的了解。 夏志文闻言挑眉,有些骄傲地笑道,“那当然,苏绫可是上古……”说到这,他猛然顿住话头,这事儿苏绫虽然没特地嘱咐保密,但想想也知道这是不需要嘱咐也得保密的吧? 卓玉书灵敏地耳根微动,转头放下帽子,直视夏志文地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难道她也是上古世家的传人?不可能!苏绫的家境背景他是了解的,她出生自北方的青城县,也是长在青城县,各方面的资料都没有任何差错,她无论是幼儿园、小学、初中全都在青城县内,并且成绩一般家境较差。 这些无论是从资料上还是调查上都是十分明确的,这也是卓玉书对于她有这般能力的不解之处。 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苏绫虽然神秘,但背景干净到离谱。她的背景与能力两者间可以说离谱到无法对号入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任何隐世家族的传人,也从未听说青城县乃至辽北省境内有什么修炼世家,亦或是有真才实学门派的存在。 “没、没什么。”夏志文扫了苏绫一眼,开口答道。 卓玉书挑眉,也是扫了扫苏绫毫无意识地身影,心想或许借此机会能从她身边人口中探听到些什么。 他垂了垂眸,“我卓家乃是上古世家句芒氏后裔,与苏绫颇有渊源。” “句芒氏!”夏志文诧异地紧盯卓玉书,这倒是没听苏绫提起过。 依稀记得…… “这些我只说一遍,你且记好了。” “句芒氏,鸟身人面,乘两龙,东方木之巫祖。” “蓐收氏,左耳有蛇,乘两龙,西方金之巫祖。” “共工氏,折天柱,绝地维,北方水之巫祖。” “祝融氏,兽身人面,乘两龙,南方火之巫祖。” “后土氏,掌阴阳,育万物,被后世誉为大地之母,实乃土之巫祖。” “天吴氏,风之巫祖。” 苏绫当时的话语犹在耳畔,句芒氏,上古巫族士族,东方木之巫族。 他夏志文是帝江氏后裔,而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句芒氏后裔,如果不是真的,对方自然不可能编排出这样的谎话。 那么苏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二人都出身上古巫族,交情显然非同一般哪! “你知道苏绫的身份?”夏志文试探发问。 卓玉书笑而不语,气定神闲一副凡事了然于胸地模样,夏志文哪里鬼得过他,当下就认为对方对苏绫的来历也是知晓的。 只是王美涵对于苏绫的来历并不知道,夏志文自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提及这个事,所以卓玉书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若是身旁没有王美涵,夏志文恐怕就要多话几句,难免不会叫卓玉书从言语间摸到些东西。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地爆响声自地底深处响起,带得地面随之一颤,下一刻,苏绫地身影亦是微微一颤。 正文 第165涨 洞内宝贝,准备就绪 章节名:第165涨 洞内宝贝,准备就绪 来自地底深处的巨颤使所有人不禁愣住,卓玉书更是一挥袖袍转身看向苏绫,只见后者面色煞白,那双合上许久的眼猛然睁了开来! “苏绫!” 卓玉书刚刚开口不待上前,王美涵与夏志文就已经赶在他前面将苏绫围拢。ziyoUge.com “绫姐?你没事吧绫姐?”王美涵蹲身询问,面色焦急。 夏志文也是第一次见到苏绫这幅模样,面上不禁露出深思。 苏绫是上古巫王,法力高强本事通天,在夏志文的印象中可是没有什么能难得到她的,无论是自己当初昏迷,还是香港混沌钟、帮助龚红叶收鬼,对于苏绫来说似乎都是小事,算不得难题。 包括这一次来到边境,他也是抱着游玩的心思过来,心想跟着苏绫查查边境灵异怪事,自己也能长长见识。 至于危险么,有这位上古巫王在他有什么可怕的? 可眼下,那声来自地底深处的巨响,以及苏绫苍白的面色,被汗水浸湿的发梢,都让他感到了几分不同以往、不同寻常。 “苏绫……你没事吧?”夏志文咬了咬唇,帮忙搀扶着苏绫站起身来。 卓玉书当先问道,“看到些什么了?巨响是怎么回事?” 苏绫垂眸,闭了闭双眼,“元神好险就被封在里面,巨响应该是我与那东西交手破界发出的。” 不过她在那结界中确实感觉到了盘古幡与江淮生的魂魄,至于龚红叶,苏绫猜测他当初就是因这结界才导致符咒失效被困在里面。 而江淮生只凭他自己的魂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破界而出,即便是苏绫都险些被困在其中,何况是他?再者说江淮生的灵魂不能离盘古幡过远。 卓玉书闻言瞳孔微缩,“这么说当真是有结界。”看来先前猜测不错,这地面之所以炸不开,并不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就是结界在作祟。 要知道结界有着封印与困制的功效,有结界处必然是封印着什么东西,而眼前这结界显然不是寻常物,这样强力的结界内所困之物不是至宝就是至恶! “与你交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卓玉书沉吟着问道。 苏绫却摇了摇头,“元神离体能力有限,那东西似无形之物,并没有看清。” 纵使苏绫是元神离体,这有限的能力也不至于连对方是什么都没有看出,如若真的没有看出,只能说明那东西非同寻常。 卓玉书面上不禁染上一抹担忧之色,“看来想查个清楚必须要入洞一趟。” “明日入洞。”苏绫神色虚弱地闭眼说道。 卓玉书一怔,先前苏绫还是反对入洞,这会功夫就要明日入洞?“可是你……” “休息一晚,没有大碍。”盘古幡在洞中,江淮生也在洞中,先前忌惮归忌惮,但仔细想来,无论如何都有博一下的必要,最主要的是…… 她方才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法符,想到先前在白坪村看到的失却之阵,心中不免生出一些猜测。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或许就是她来到这现世的原因也不一定。 “1983年中泰大师在边境斗法,当时出现了大量妖魔,这个事情桌家可知道的再详细一些?包括具体位置。”苏绫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卓玉书一愣,没想到苏绫会转到这个问题,“再详细的内容要问老一辈的长老才行,金长老估计能知道一些,至于位置,今天听长老提起就是这里。” 苏绫颔首。就在这时,山坡下方传来一连串地脚步声,伴随着几道喊声,“上面有人!” “走,唉?苏绫?”走上来的是吴教授一行人,几人上来后见到苏绫几人也是一怔。 “你们刚才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我听着好像是爆炸声。”吴教授开口问道,见苏绫面色苍白不禁有些疑惑。 卓玉书与苏绫对视一眼,双双点了点头。 李学成就道,“难道是被困在洞里的人发出的求救信号?” “不可能,入洞没有带爆破武器,也没什么发声装备呀!”王学文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就在这时,原本被夏志文吸引走的孙与刘金年等人也快步走了上来,离老远就听见刘金年高声问道,“吴教授!你们也听见声音了?” 吴教授回过头,“孙大师,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也是才听见声音,不过刚才下面又见了火光,我们检查过,像是有人摆阵。”孙上前,手里抓着一把泥土,“里面有柳木粉,那处林子光秃秃的除了大树没有可燃物,树木没有烧毁痕迹,火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这柳木粉是汇气摆阵的物件儿,我看是有人搞鬼。” 孙说完,眼角看见苏醒过来的苏绫就是一怔,“丫头?你没事了?” 苏绫皱眉,这人只在晚饭时见过一面,因自己没有辈分所以方天也未介绍,两人可以说没有说过话,对方更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怎地突然与自己说起话来来? 王美涵低声解释,“绫姐,刚才他们上来了,非说卓玉书把你给迷昏了带到这高坡上来……” 苏绫哑然,忽地就忍不住笑了,抬眼看向卓玉书,即便看不见脸,似乎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郁气息。 “我没事,劳烦大师挂心了。”微笑颔首,苏绫开口回道。 孙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便也没有多问,毕竟卓玉书很可能是隐世家族的人,理应不会去做这种下流的事。 吴教授看了苏绫等人一眼,接过那把泥土,“孙大师的意思是,刚才那声炸响很可能也是人为的?” 孙摇头,“我们离得近,听得出是从那裂缝中传出来的,刚刚地面摇晃得厉害,不一般哪!” 刘金年等人相继点头赞同,李毅阳沉吟着道,“几位前辈,我有个提议不知该不该说。” 刘金年顿时笑道,“毅阳是传一派首席大弟子,未来地掌教,可莫要与我们几个老家伙谦虚,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李毅阳笑了笑,随即正色道,“那裂缝下面的洞穴不但困住了三批调查队,此处更是怪事频频都与它脱不了干系,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咱们若是不下去就永远不知道,我提议咱们下去勘察,越早越好!” “可是……”刘金年有些犹豫。 李毅阳摆手道,“刘前辈,地裂原因不明,下面还有个洞穴,我怀疑洞内是有什么宝贝,当年泰国摄魂骰出土不也现了异象?天现异象必然有不凡之物啊!” 这事说来玄乎,但各家门派都有古籍记载世间确实有汇聚灵气的不凡宝物,现在这种情况科学解释不了,他怀疑说不定就是有什么宝物要现世了! 卓玉书皱了皱眉,家族也是有这层怀疑才叫他们来探明清楚。 只是这群人也都不是善茬,一起入洞难免多生事端。 一听宝物,刘金年神色微怔,“毅阳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孙颔首,“干等下去不是办法,我看不如提早入洞,吴教授,这事你帮我们安排一下。” 吴教授一听急了,“孙大师,这事可马虎不得,咱们今天不是讨论过了,等有了下一步进展再安排进洞?”再出事他可担待不起了,这么些条人命啊! 这些人他是需要的,但眼下只需要他们帮着以另一种专业知识搞出些进展来,却不是去送命啊,这下要是真入洞了,不是跟前面几批人马没什么区别? 孙道,“下一步进展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进去查个明白永远也没有进展,吴教授,我意已决,你尽快安排吧。” 方天皱眉道,“这可不行,孙大师您们几位既然来了就请听吴教授安排,既然不安排现在入洞肯定是有考量的,即便明天入了洞,跟前几位似的出不来,这国内我可再也请不来能帮上几位的人物了。” 刘金年顿时傲气一笑,“有我和孙大师,还有传一派的大弟子毅阳老弟在,我就不信那洞穴还能困住我们不成?方教授,既然不信我们的手段还请我们过来做什么?” 他与孙是好友,但与这方教授都是不熟的,孙说先前也有人派帖子请过他,但碍于面子没有应下,再后来第三批队伍失踪,来人给他们讲明情况,除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外,此刻出手才能显得分量些,孙这才亲自动身,并邀了刘金年一道过来。 方天摇头,“刘大师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实在危险,先前入洞的大师也不乏名声赫赫,可现在还了无音讯呢。” 孙沉吟着道,“我们几人既然过来了,自然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吴教授,方教授,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与你们没有关系,老夫自会负责的。” 吴教授老脸一红,似是被人看穿了心思,他连忙摆手,“孙大师这是说哪里的话呀!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这事我看再议吧,再议。” 此刻,卓金等长老与祝凉一行人也循声过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卓玉书忽然开口道,“吴教授,我们也打算明日入洞。” “……” 因为专业的机关勘察人员要第二天才到,是以入洞时间推迟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吃过午饭,苏绫一行人便准备就绪全部来到警戒线重重地裂缝洞穴入口,而孙、祝凉等人也早已等候在此,除了他们外,这次入洞的安全工作由宗修学负责,也就是说他也会随队入洞。 正文 第166章 进入洞穴,一嘴狗毛 见苏绫等人到齐,宗修学便看口道,“大家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到齐了我们准备出发。” “到齐了。” “到齐了。” 几拨人马纷纷应道。 祝凉更是笑看苏绫,“这几个年轻人我看就不要进去了,他们不是来陪你找人的吗?入洞危险吗,出了事情可顾不着他们。”他指的是王美涵与夏志文二人。 至于苏绫,能道出他们祝家的来历,卓家人对她也颇为器重的样子,估计来历不怎么简单,只是年纪摆在那里,身上又无法令他感受到元气流动,已经可以确定是没有修为的。 只要是有修为在身,如卓玉书那般,身上都有着元气波动,只要稍加感应都是可以感知得到的,区别只在于修为越低者波动起伏越发强烈,而修为高深者反而越发地趋于平稳, 苏绫的身上,他却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波。但她的见识已经足以看出为何被卓家长老如此器重。 此刻,其他人的目光也是纷纷望来,眼神之中的意思颇为赞同祝凉的观点。入洞带着年纪不足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让众人觉得有些离奇,何况还带着几个?遇到危险他们可没功夫护这几个毛崽子的安全,简直是胡闹。 苏绫却微微一笑,“祝先生多虑了,他们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祝凉蠕了蠕嘴唇,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神色间的不赞同已经溢于言表。 刘金年摇首道,“我看也是不妥,这事不是儿戏,入洞考察地人选还是要好好甄选才行,王教授啊,这个事情你看……” “刘大师说得不错,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大家自顾不暇,真是没有时间顾及你们,我看要不要把他们两个留下……”王教授看向苏绫,这苏绫是龚红叶钦点的,并且那意思很是器重,但那两个孩子昨天不是说了,只是陪着苏绫到边境寻人的,还是学生,这任务太危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就算刘金年不说,他也是打算开口的。 王美涵笑了笑,赶在苏绫前面抿唇开口,“我们必须跟着绫姐一块,她也需要我们帮手,再说了,我们可以保护自己安全,遇着危险也用不着别人操心。” “几位大师还是自求多福吧,到时候别求到咱们身上才是。”夏志文轻蔑一笑,不是他小小年纪不懂收敛,实在是受不住对方不加了解就开始点评的派头,不说其他,他师从苏绫,虽然苏绫从来没有让他拜过师,平日里也是大名称呼,但是学到的东西可一点也不马虎,全是玄学里最本质的东西。 而且就算真是遇险,陪在苏绫身边夏志文也心觉能学些东西,这几个老家伙不让就不去了? 刘金年眉头一蹙,“小小年纪口出狂言,简直没有深浅!”这次聚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黑袍人神神秘秘装得高深莫测,但要是学术界里有名有望地他怎么会没听说过?还有就是那几个身穿红衣的,更是怪里怪气,再就是一帮年纪不满十八岁的小崽子都能担这么大的事了? 难道国家还真没人了不成? 这群怪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正经八百在学术界里有名望地都是跟他一道前来的几位大师,现在只求那些旁人不要在洞里添乱就好。 苏绫此刻转身看向一道过来的葛红玲,“葛医生,洞里面危险之极,你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出来。” 葛红玲犹豫道,“可是……”要真遇到什么危险,她在身边不是还能帮着包扎包扎? 苏绫微笑,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葛红玲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言,她倒是知道夏志文、王美涵他们都是帮派里的长老人物,别看年纪小,都很有两下子,办了不少大事,苏绫也是有心栽培他们,既然苏绫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好再反驳。 点了点头,葛红玲就退到了一旁。 这一幕就更叫其他人看不懂了,小的给留下了,看似有些经验的‘老的’却给排出去了,原因却是因为洞里危险…… 小的进去就不危险了? 卓金此刻转头看向方教授,“我说方教授,就按着苏小姐的意思办吧,时候不早了,我看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方天闻言与吴教授低语沟通了两句,而后转头对众人道,“洞里危险,大家一路上小心一些,宗队长是军人,经验丰富,就请几位大师担待着点,路况上多听听宗队长的意见。” 孙喆拱手笑道,“方教授多虑了,在玄学方面我们几位倒是可以出出建议,其他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请宗队长多担待才是。”他明白方天的意思,对方是怕他们自持身份在决定上与宗修学起争执,耽搁了进程。 宗修学微微一笑,“那咱们就启程吧。” 其他的教授与大师都不理解地瞄了苏绫等人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闹得跟儿戏似的?主事的吴教授就这么答应了?自家孩子要是说能保护自己,是不是也能上这严肃之地参观参观?唉!简直就是胡闹! 苏绫心知其他人都不怎么友善,自己在队伍里认识的人也就卓家人,所以故意落在队伍末尾,与卓玉书等人同行。 先期的道路都是被官方搭架好的,除了脚下难行外,四壁安全等问题却是无需考虑,而且据手中掌握的资料,三小时以内的路程并无危险,这是经过前三批考察队实践过后的结果,正常行进,前面三个小时考察队都与外面正常通讯联络,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这段路程,众人心中有数,安全得很。 当然,昨日苏绫入洞是没有三个小时的,只因她是以元神进入飞速漂浮,并无脚下障碍,脚程自然不是这种缓慢行进可以比拟的。 “这洞内气息阴沉,常年不见天光,实在是妖邪污秽之物藏身的好地方。”李毅阳手持罗盘娓娓说道。 在队伍最前方的李学成顿时不满出声,“李大师,我看你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我们倒是不要紧,不是还有几个孩子吗,可不要误导了祖国的花骨朵。”他慢悠悠地话语难免听着有些讽刺之意。 因吴教授是团队的负责人,王学文是他的帮手,方天更是身兼重任不能入洞,所以这一次调研队伍入洞是由李学成负责地,本来他到此处是为着辅佐吴教授等人在外分析数据,但他偏生不信这个邪,估计也是为了昨天频频受挫心怀不满,今天说什么也要带队跟着入洞一探究竟。 李毅阳闻言顿时冷哼一声,“这阴阳之术自古有之,天生命学!万物皆有阴阳之划分!古时诸葛孔明也靠此术预知天命,世人皆知,李教授不信不要紧,嘴上可要留些德才是!” 李学成顿时停住步伐,他的学生亦是纷纷停住脚步,他们随宗修学走在前方,这么一停,导致后面的队伍也都被迫停了下来。 “李大师,建国以来风水命学被视为封建迷信,这个东西还要我再重申不成?现在是科学社会!凡事讲究个科学,什么风水、什么命学!无非都是江湖术士利用人类心理搞出的乱七八糟的污秽!称什么另一种科学?哼!科学就是科学,有数据有依据地!你们算命的东西有多少是真有依据地?” “真不知道方教授是怎么搞的,竟然迷信这类欺瞒骗世的玩意!”李学成不愧是反迷信的中坚力量,一番话说得难听至极,要不是碍于吴教授和方教授的面子,这些话昨天他就忍不住一骨碌倒出来了。 只可惜昨天虽然也表示了反对,却被一致认为自己见识狭隘,这口气可谓一直憋在心里。这群江湖术士什么时候在调研队里比他还有威信了? “你!”李毅阳气的身体轻颤,饶是谁看他的脸色也不怀疑此刻他是想冲上去与李学成肉搏一番。 这个李教授,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 张格此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着李学成道,“师父,犯不着跟他们置气。” 李毅阳闻言气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面色难看得紧。 宗修学适时地插口,“几位,如果再斗下去,行程可就全都耽误了,李教授、李大师,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二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各让一步也就过去了,不然让别人看了笑话也不好看。” 李毅阳顺坡下驴,冷哼一声,“就听宗队长的,孰是孰非,事上见真章,逞口上之快实在是庸人所为!” 说罢,拂袖朝前走去。 李学成亦是冷哼一声转身继续上路。 王美涵掩唇偷笑,“刚出发就狗咬狗,路上可得热闹了。” 大概走出三百米,前方就再无搭架,也没有照明设备,众人纷纷掏出手电继续前行。 这段路开始下坡,四壁走势颇为严峻,脚下有些湿滑,实在是也不好搭架,这洞穴的所有开口都是地裂时候暴露出来的,人为的挖掘丝毫不起作用,所以一切皆是天然形成。 “脚下湿滑,大家放慢速度,手电照着脚下路。”宗修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时,队伍再次停住,前方出现两个分岔路口,使得所有人都是一怔,先前的队伍没听说这个位置会出现分岔路口! “无线对讲失灵了!”队伍里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正文 第167章 路上分歧,分道扬镳 队伍停住,岔路口似是刮起一阵阴风,使得众人心中突凉。 出现岔路不是稀罕事,但在这段路程上出现岔路就是离奇至极的事情了。 这段路程报告上显示只有一条路段,直通到底,而报告都是按照先前入洞的三批队伍汇报而得出,不可能出现错误。 苏绫此刻也是有些纳闷,昨天晚上自己入洞时还没有出现岔路,怎么回事? “宗队长,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出现的震裂声?”孙喆垂眸沉吟,忽然开口说道。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昨天晚上出现的那声震裂声就出自这地下洞穴,又不可能是凭空得来的,当时大地颤动,难道是那时洞内的地质情况发生了改变? 宗修学派遣两队士兵到前方探路,不一会对方就飞奔回来,按照士兵所说,两条路段内都崎岖得很,但方向看来并不通向同一个方向,那么该走哪一条? “看右边这洞穴低矮得紧,像是刚刚破裂而出,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左边的稳妥一些。”刘金年上前查看一番开声说道哦。 此刻宗修学亦是在两个洞口弯身查看,直起身后他皱眉道,“奇怪,都没有人行过的痕迹。”先前的考察队入洞无论是走的哪条路,按理说他都应该可以追踪得到,但眼下来看,两条洞穴都没有一丝一毫人走过的痕迹。 而此时,地上面也早已乱成一团,吴教授带头的几位专家惊慌不已,没理由这么短的时间无线对讲就失控了,这队伍才走出几百米吧? “吴教授,要不要再派几人进去看看?”方天皱眉问道。 吴教授此刻冷汗直流,这一点线索都还没有,人又出事的话他可担待不起啊! 而且这个时候出事与先前报告完全不符,洞内情况的探知难道又要回到原点?失踪了这么些人,一切要是又回到原点,那么他跟上面怎么交代?废物!自己岂不是成了废物? “不行!几百米的距离可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吴教授额头渗出冷汗,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方天闻言眉头紧皱,“这可怎么办!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啊!”以前的三批队伍都是进去三个钟头才出的事,前面的路段畅通没有危险,出于这一点,他正跟吴教授研究着在洞穴前面千余米的距离建筑一块小的根据点,安放设备小心朝洞内排查。 而且前面千余米的距离通讯设备都是没有发生过故障,很合适依照上述的想法展开具体操作。 可眼下的情况完全打破了这想法,众人才进入洞穴几百米怎么就没了信号?通讯设备故障,也不知道人出没出事! 而此刻,洞穴内,宗修学点头道,“那就依刘教授说的,朝左出口前进。” “等等!”队伍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大家回过头去,却发现说话的竟是那年纪不足十八,名叫苏绫的小丫头。 小姑娘从进洞以后一直走在队伍最后方,悄声无息地也没有发表过什么言论,使得众人早都忘了她的存在,没想到这个时候却出声了。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打在苏绫身上,后者踏前一步道,“我觉得应该朝右方走。”右方洞穴的确如刘金年说的十分低矮,但苏绫感应得到盘古幡的气息,在右边,而非左边。 更何况这右边的洞穴她认识,正是她昨天走过的,不过估计是因为昨天那声震响,导致这洞穴整个都坍塌了下来,变得十分低矮,杂石与巨大的灰尘早已遮盖住了原先的脚印,但苏绫昨天走过的绝对不是那左边的洞穴,左边的洞穴应该的后裂出来的。 刘金年沉了沉脸,心觉这丫头有意撅自己颜面,“宗队长也觉得左边颇为合适,丫头,你就不要多话了。” “老先生,既然有人提出右边,肯定也是有想法的,没理由由你一言堂吧?”卓家二长老卓木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琢磨的神秘阴柔之感。 见黑袍人说话,刘金年就皱了皱眉,“老夫可没有一言堂的意思,老人家严重了。”光听声音,黑袍人的年龄显然是比他大的。 宗修学此刻看向苏绫,“为什么说走右边?” 苏绫蹙眉,总不能说自己昨夜已经走过这洞穴,洞穴外面守卫森严,严禁入内,而她更不可能说自己的元神离体入的这洞穴,即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直觉。”从其他角度上的确道不出个所以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左边的道路的确更好走一些。 卓玉书忽然抬步走到右方的洞穴口,又去查看左边,道,“这左边的洞穴很有可能是昨夜裂出来的,虽然两边都有碎石,但你们看右边洞穴明显有二次裂痕,说明先前已经有路。” 众人查看过后,一时间众说纷纭,二次裂痕并不能代表什么,先前有裂缝也实属正常。 传一派大弟子李毅阳突然发声,“丫头,你就不要再在这里故弄玄虚了!路上危险重重,行程耽误不得,你偏要针对刘老先生发难,他先前阻止你们入洞为的不也是你们安全着想?黑袍人是什么人,与你是什么关系我李毅阳不管,但你们若再生事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是真发了怒,刘金年与苏绫一行人早不对付,与那卓家小子昨夜更是起过冲突,现在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发难耽搁行程,找这无稽理由偏要走右边洞穴,叫他实在看不过去。这趟行程危险重重,岂是儿戏? 她个小丫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一声直觉,不是找茬又是什么? 苏绫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淡声道,“我的直觉自有我的道理,若是几位觉得左边更好走一些,不妨就朝左边去,我走右边就是。”说罢抬步就走,再不理会。 苏绫心觉少了这群人倒还方便一些,不如借此机会分分道扬镳。 “苏绫。”经过身边时,宗修学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低声道,“别闹脾气。” 王美涵上前将他手臂弹开,“绫姐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走左边你们去走,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给你们指条路,偏要去走弯路也没人拦着你们!” 说罢跟着苏绫大步踏入左边的洞穴,而卓玉书与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是纷纷跟着苏绫朝右边洞穴走去。 而祝凉一行人此刻有些踌躇,苏绫的本事如何他们看不准,只道她没有灵气却有些见识,但是卓家的人可不是儿戏之人,他们既然二话不说就跟着苏绫朝右边走,想必心里也有些把握的。至于有什么把握就不清楚了。 “宗队长,我看我们不如兵分两路,你带着他们走左边,我随他们走右边,下午四点原地停留一个半钟头休整,走错的队伍也好转道赶过来。”祝凉拱了拱手,便带着紧跟卓玉书等人入了洞。 宗修学眉头紧皱,想再说话,可对方身影已经没入洞穴。 早先也想到这群大师无不是目中无人自持才高者,这趟行程肯定争议多多,并不是那么好带,没想到刚走出几百米的距离就‘兵分两路’了。 刘金年气得胡须发颤,“简直是目中无人!宗队长,让他们走!” 李毅阳也一收手中罗盘,沉声道,“简直胡闹!简直是不知深浅!眼下最重要的是大家聚在一起,有力也好往一处发!哪里有散开的道理!” “让他们去走就是,撞了南墙自知回头。”有人出声轻笑。 “刘老前辈,与年轻人动气不值得。小小年纪目中无人,总要吃上几次亏才知道收敛。” “说的是,这些人不知来头,我看帮不到什么忙,在队伍里平白添乱,走了也好。” …… 此刻,卓玉书快步追上苏绫,低声问道,“这条是你昨夜走过的路?” “嗯。”苏绫手持手电,照着四周墙壁,如果没错,再过不久就可以看到墙面上的画图,昨夜元神入洞,洞内黑漆漆地也看不真切,更没时间好好琢磨,没看清楚壁画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与当初在白坪村看到的有些相似。 卓玉书闻言颔首,转头冲几位长老点了点头。 而此刻,祝凉等人亦是快步跟上。 走了大约一个多钟头,这洞穴有些低矮的道路蓦地变得宽阔,如拨开云雾柳暗花明一般,站个八尺大汉头顶还留下半人高。 而此时此刻,刘金年的队伍却是越走越难行,前方道路逐渐狭窄,并且越发低矮,只得弯身才能勉强通过。众人看这情形,不由得心中有些打怵,前面的路到底能不能走得通? 走了约两个小时,苏绫等人前方忽然现出一个巨大洞口,入内,黑漆漆地似有阴风划过,手电照在墙壁之上竟然映出整个墙壁上的图案来。 “墙上有火槽!” “无线电有反应了!” “又没反应了!” 而此刻,站在墙壁上方,目光紧紧盯着墙壁的苏绫却是瞳孔紧缩。 正文 第168章 女娲炼石,飞下辽北 卓家几位长老上前点燃火槽内的火把,整个室内顿时灯火通明,墙体上的壁画看得更加真切。 四周地墙壁上鬼斧神工般雕刻着一幅幅巨大画像,其中有人海茫茫朝拜之像,有祭祀大典的庄严之像,亦有天崩地裂牛鬼蛇神出没之像,与上次在白坪村密室中见到的竟然一模一样,而当时场面混乱,苏绫根本来不及看清这图像就已经山体塌陷,不得不退了出来。 低头看向地面,依旧是画满五花玲珑的图式。 失却之阵! 不过这依旧只是失却之阵的一部分。 此刻,苏绫心中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早前在白坪村看到了失却之阵的一隅边角,现在又在这中越边境地带发现了失却之阵的另一角,如果二者为同一阵法,那么这个阵布的到底有多大? 早前说过,失却之阵由上古神兽组成,视为守护着。 而失却之阵运作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能量均由神兽提供,而对于守护者而言,失却之阵消耗的是他们的信仰与记忆。 阵眼必须得为一件上古神器,若这神器是盘古幡,其阵威力无穷,若这阵法是混沌钟,此阵易守难攻。 此阵威力都由阵眼核心神器属性所决定,变化多端威力无穷。 而守护神兽则会寸步不离于阵旁,直至生命消散涅槃重生,继任者继续坚守指责,于神兽而言,这阵法可谓阴毒之极。 这里是失却之阵的一方阵眼,也就是说此地必然有神器守护,除此之外必定还有……神兽看守。 先前在白坪村的也是失却之阵的一部分,却有两只神兽看护,此阵力量可见一斑,那么这里难道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苏绫不禁眉头深皱,再想到昨日看到的帝江神兽幻化影像,心中多少有些打鼓。 “看上去像是符文。”金卓观察地面半晌开口说道。 祝凉上前手抚墙壁画面,皱着眉头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感到很是庄严。” “你们看……娲皇炼石五色古,一丸飞下辽北土。长白千里来蜿蜒,到此翻身向空举。”卓玉书指着墙壁一角喃喃念道。 苏绫等人纷纷上前,只见墙壁上确实刻着卓玉书先前说过的一段话,就是如此,才叫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这段话明明是现代文字,却似乎是深刻在墙壁之中。 “娲皇炼石?难道是指女娲石?”卓金眯眼说道。 “难道是先前入洞的人写在这里的?”祝凉沉吟说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否则这洞内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段现代文字的话?这洞年头久远,如果没有地裂,想必是没有人可以进得来的。 苏绫看着这段话只觉有些熟悉,还不待深思,一旁的卓玉书就挑眉说道,“这段话,我记得辽阳县志中有此记载,这里却是把辽北土改成了辽东土,辽东难道指的是辽东省?” “谁会做这事?”苏绫负手,看向地面的失却之阵眸中露出深思,失却之阵威力强大,即便是前世的她也要由许多巫力强大者从旁协助才能布出,而她亦是从未布过,更是没有亲眼见过这阵法的威力,能布出这阵法的必然是上古先士,而白坪村的阵内有妖族东皇太一的尸身,更有帝江氏的大印,那图纹下方都有着帝江氏的印记,也可以肯定是上古所留。 那么这个阵法九成是上古所留无疑,怎么可能在墙壁中出现现代文字? 先前进入洞穴的教授?看这字样八成不是近日留下的,而且那些教授有什么理由在墙上刻下这些文字,这些文字寓意何在? 女娲石,的确有此上古神器,但她至今也未能真正得见,相传女娲石可结界重生,若这失却之阵的阵眼为盘古幡,那么此阵威力庞大所向披靡,若阵眼神器为混沌中,则易守难攻,若为女娲石,则可令人结界重生。 所谓巫道之法,女娲之传也。苏绫为巫族后裔自然是听说过女娲石的,可这神器只有耳闻,却没人见过,结界重生之效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传闻罢了。 娲皇炼石五色古,一丸飞下辽北土…… 辽北土…… 轻抿嘴唇,苏绫侧头沉吟,总觉这话熟悉得很,辽北,不正是自己醒来的地方。 猛地转身,苏绫朝墙壁走去,看那巨大图纹下方,果然每一块图纹下方都有着一块印记,不出所料,依旧是帝江氏族印。 “苏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卓玉书走至苏绫身旁低声问道。 而此刻,祝凉开口道,“这个地方显然是个巨大阵法,我猜就是因为有此阵法才使得洞穴受到保护,连炸药都撕不开分毫。” “此阵名为失却之阵,始于上古,由上古神兽组成,视为守护者。阵法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亦由神兽自身提供,阵法功效源于阵眼安置的法器,法器是何威力,这阵就发挥什么功效。”背对着众人,苏绫启唇发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再次审视苏绫,见她声音凝重不会是在开玩笑,而这种见识……在场众人自认于黄道玄学中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然而他们都从未见过这阵法,苏绫却一语道破,甚至说得头头是道,明白得很。 夏志文就扬了扬下巴得意一笑,心想这阵法是上古阵法,苏绫是上古巫王,还能有她认不得的? 只是再看,苏绫的侧脸显得格外紧绷凝重,叫夏志文不由得心中一紧。 的确,苏绫道出这阵法的目的除了觉得蹊跷,而自己又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这些人都有些见识和门道,说不定日后可以帮得上忙外,更是因为这阵法凶险无比,希望众人加以堤防。 “由上古神兽守护?如果真是你说的阵法,这阵内岂不是有神兽守护?”祝凉皱眉开口,虽然苏绫说得头头是道让他不由信了七分,可说到神兽,家中典籍虽有记载,但都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犹如他们这群修炼者,在普通人眼中不也如传说和故事一般? 未免有些太玄乎了些。 “苏小姐不会无的放矢,大家还是小心些。”卓金沉声开口,一众卓家长老纷纷抱拳应是。 而祝凉也微微点了点头,无论苏绫是不是无的放矢,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没错的,而且她的见识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如果不是跟她走这边,今会说不定还跟着那群教授在洞内瞎转悠,卓家人推崇这苏绫果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只是李教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此刻,李学成汗流浃背在洞穴内弯腰向前,这洞穴怎能越走越窄,而且越走越低,他体力有限,几个小时的路程早已让他放慢速度被落在队伍后方。 就在这时,前方的队伍猛地停住,耳边传来一道喊声,“前面没路了!” “怎么可能?”李学成大惊失色,面上尴尬一闪而逝,快步拨开众人走到前方,只见前面手电可以照到的十几米外已经是重重岩壁,严严实实地堵在那里,分明就是没有了出口。 刘金年等人也是眉头紧皱,难道自己等人真的搞错了?苏姓小丫头蒙对了?她们走得才是正路? 宗修学倒是没什么表情,这路走出一半他就预感是走错了,前方道路难行越来越低,不像是有人开过路的样子,但几位老家伙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发生了争执后岂会乖乖转道绕行?再者走这两条路无论哪条,他都做好了选错退回的准备。 眼下他颇为淡定地轻笑摇头,“大家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加快脚步返回。苏绫他们走到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刘金年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一屁股坐在地面,身旁徒弟赶忙掏出干粮和矿泉水伺候。 “小丫头有的是本事,我看宗队长用不着担心。”刘金年接过干粮忍不住开口。 一旁的孙喆闻言摇了摇头,心觉刘金年这话有失身份。、 何止是他,就是刘金年自己说完就后悔了,自己一把年纪颇有名望,说这话未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实在是一路走得烦闷又热又累,又自觉失了面子才又失了口德。 而他的徒弟却在一旁附和笑道,“宗队长确实多虑了,人家谁都没放在眼里,本事肯定是大着呢。”这话自然带着一股子讽刺之意。 李学成的学生张格也笑着接口,“刘大师在玄术界肯定也是德高望重名望极高的人,这小丫头确实太没眼力见了,咱先别管她这条路蒙对蒙错,就说辈分上她不也只是个后辈,别说跟刘大师了,我师父那在中科院也是干了一辈子的老教授了,懂的还没她多不成?小小年纪说话办事谁都不放眼里,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这种孩子我见得多,要么有些家世,要么手里有点小本事,年纪轻嘛,难免有个自恃才高目中无人的傲劲,正常正常。”队伍里地一位教授出言笑道。 一众人倒像是闲来无事唠起了家常,看来不光女人喜欢八卦,男人无事时嘴下也少留德。 正文 第169章 齐斗魔雀,巫族亡矣? 洞穴内的沉重之感挤压着众人体内的每个细胞,脚下的失却之阵经由苏绫解释,显得格外令人胆寒,卓玉书与几位长老面面相窥,纷纷小心戒备起来。 如果真如苏绫所说,此阵由上古神兽守护,虽然经过月岁洗礼很可能力量枯竭,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不得不防。 最重要的是,苏绫说这阵法的阵眼为何种力量之物,这阵就有着什么功效,现在阵眼不明,未知的危险更是叫人不寒而栗。 考古队已经失踪无数人,除了专家学者外不乏一些知名的黄道玄学大师,这群人中更是不乏见多识广之辈,现在都陷入其中,只能说明这阵凶险得很。 然而苏绫则有意的隐瞒了一点,那就是阵眼之物必须是神器法宝,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法器就可以令失却之阵生效。 就在这时,周遭火槽内的火把忽闪了两下,使得室内若明若暗,一股阴风拂过面颊,令人有些发寒的是,这洞内空气并不流通,哪里来的风? 卓玉书循着风朝一旁墙壁上来回摸索,嘴上一边说道,“这壁画看起来像是祭祀。” 苏绫颔首,“这是上古时期的祭祀大典,上古时期祭祀山神、水神、鬼神等各有不同,从这祭坛上的物品看来应该是祭祀鬼神,这里的魔雀胆与巫师面具都可以看出应该是祭祀鬼神之用。” “魔雀?”卓玉书看着画面中被苏绫指出的那处,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苏绫颔首,解释道,“现在称之为Phorusrhacos,中文称之为恐鹤,这种鸟类身高达三米,鸟头马大,速度飞快,发现猎物后用魔爪踩下,长嘴撕碎吞噬,于今来说算是远古时期生物链顶端的物种。它的内胆神兽喜食,是引神降灵绝佳的祭祀物品,除此之外恐鹤本身就是做法宝物,其身体五行不同于其他物种,其血肉都是做法的宝贝。” 苏绫在图书馆的一本书中曾看到过它的记载,想来是人们发现了它的化石,因为外形描述与实体差异并不大,只是这物十分凶残且头脑聪明,这是人们所不知道的。 至于魔雀这种叫法,是苏绫按着早先的语言大致翻译过来,按那时的语言叫法上也有着相当的差异。 祝凉等人听得有些讶异,“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是何等的见识?就是家族中见多识广的长老也不可能分析出这样的细节,如果苏绫不是信口胡说,那就实在太过令人佩服。 从进这洞穴的失却之阵,再到分析祭坛祭祀物品从而判断祭祀鬼神,苏绫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般用她所了解的东西来冲击着众人的认知,在场的凉家人,卓家人,都远比一般人见多识广,但还真无人见到这壁画就能肯定地判断出些什么。 看苏绫从容肯定的模样,显然她对自己的说法没有一丝的疑虑和不确定。 “这里有缝隙。”卓玉书终于摸索到了风源,回头喝道。同时眼尖地扫见了地面突出于其他处的灰尘,应该是先前打开过留下的。 众人围上前,祝凉开始上下摸索,不知手掌扣到了哪一处机关,整个墙壁开始发出带有嗡鸣地震颤声,所有人停下动作,集中后退到石室的中心地带,眼看着对面墙壁裂出一道开口,缓缓扩大,整面墙壁朝着两边移动,原来那一整面墙都是一扇暗门,机关并不隐秘,稍通此道的人都能研究出来,所以先前的学者们八成是进去了。 而且暗门并不像是尘封已久灰尘涌动,加之地面上突出于其他处的灰尘杂土,这里在之前显然是有人打开过的。 “之前入洞的考察队伍都带有专门的机关专家,想必是从这里进去了。”这石室已经是尽头,再无路可走,除了这暗门外那些学者想必也是别无去处的。 “大家小心,阴气很重。”祝家一位中年男人沉声喝道。 声音落下,内里忽然响起一声撕裂般地哭号声,尖利地声音如同划在众人心间,叫人忍不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随着这声嘶嚎,一道猛烈地阴风从漆黑的暗门内涌出,直扑在众人面庞! “布阵!”祝凉一声冷喝,祝家所有人等脚下生风般开始移位布阵,没有过多的花哨,却可以隐约见得是按照五行方位串动布阵,一股炎热的元气涌动在空气当中,苏绫可以敏锐的察觉得到。 下一刻,一团高大的黑影自那暗门后方冲了出来,尖锐的嘶鸣声响彻耳畔,在空荡荡的地下显得格外清晰渗人,下一刻,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惨叫,那飞快的速度叫人根本反应不过来,高大的影子就已经冲入了人群。 只是须臾的功夫,那东西停下,而人群中早已一片杂乱。 “祝瑜!”祝凉的声音唤回了蒙住的众人,大家抬头看去,只见是一只身高近三米的巨型怪物矗立在那扇暗门前方,而从暗门出口走到众人身前起码十几米的距离。那物却是只需几步,且速度飞快叫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人群中回到暗门前,这是怎样的速度? 之所以叫它怪物,是因为这东西的形态似是鸟类,站立起来身高近三米,体重目测也有近三百斤,有鹤般的鸟喙,双翼就像是一对有爪的手臂可以捕捉猎物,体色呈灰白,目光凶狠似有灵性,这种东西根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魔雀。”苏绫眸光连闪,瞳孔微缩,那暗门后竟然走出一只魔雀来。 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刚刚说到这东西,没想到就出现这么个东西? 此刻,那魔雀脚下躺着名叫祝瑜的男人,正是祝凉的本家堂兄弟,这次随队一起过来调查,刚刚正在布阵,没想到这物以令众人想象不到的速度横冲直撞冲了上来,用鸟喙将他捉住,抛在地面。 下一刻,魔雀再次低头,用鸟喙叼住祝凉朝地面重重抛下,显然是鹤科类动物的习性,这一来,在众人措手不及之际祝瑜就已经是血肉模糊地摔昏了过去。 “祝瑜!”众人乱了阵脚,但真要上前与这东西肉搏,估计连皮毛都破坏不了半根! “施阵!”祝凉大喝一声,众人心头一震,再次脚下生风移步起来,一同发功,一股夹杂着炙热的火流猛地从祝凉体内汹涌而出,直击那魔雀处! 炙热的气息使得卓家一众人不免后退数步,用衣袖遮住面庞。 苏绫亦是后退了几步,眉头微蹙,看眼前的阵法,显然是祝家众人一同发功助祝凉施法,而在上古时期祝融一族发功可无须这样费力,难道经过万古岁月祝融氏的血脉已经在逐渐退化?这也是可以想象的,血脉的退化加之功法的流失,不懂得如何正确地修炼自身,导致眼下结果实属正常。 照着这样下去,巫族亡矣。 再说眼前战况,祝凉的火焰并未击到魔雀身上,它飞速移动,口中还叼起了猎物似是对众人示威一般。 从魔雀出现至今不过一会眨眼的功夫,事情发生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刻,魔雀再次朝人群冲去。 “魔雀惧水。”苏绫开口。她身体本就一直未愈,昨日受了帝江形态神兽震慑不说,晚间元神离体更是耗费功力,今日不能好好休养,入洞长途跋涉已经勉强,再发功实在是难为了她。 卓家人对视一眼,卓金长老沉声喝到,“布阵!” 句芒氏属木,擅长防御,只是片刻功夫,一道碧绿光芒在众人身前形成防护,祝凉收功道,“我祝家不善水路,劳烦卓家长老了!” 上古时期,句芒氏手掌混沌钟,却身为东方木之巫祖,不如帝江氏般可操控五行。 木擅防御,混沌钟同样擅长防御,却是只守不攻难以御敌。 后受女娲点化,沿用秘法,使得家族世代总有五名兄弟各怀不同属性,五人凑在一起即可操控五行施展阵法,人称句芒五祖,于荒洪时代颇为传奇。 紧接着,祝凉再次发功,在众人身前形成一道火墙,接替卓家搭起防御,卓家五位长老收功,再次变换阵法,齐齐发功,地面竟是在足阵之下冒出一股水流,水流逐渐扩大汹涌澎湃! 祝凉收起火墙,下一刻,那汹涌水势便朝着魔雀直攻而去,铺天盖地,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魔雀猛地甩去口中猎物,眸中溢出惊恐之色,下一刻转为狠厉,竟是如人一般的表情变化,它哀鸣一声,转身朝着单独站在一侧的苏绫方向冲去! “小心!”卓玉书瞳孔紧缩,那魔雀速度太过,不过两三步就冲至苏绫面前,不管身后滔天水势,张开鸟喙狠狠叨向苏绫,那鸟喙刚刚只是两下就将祝瑜叨得血肉模糊,何况苏绫这小身板?恐怕是一下就可将她穿透。 然而魔雀速度太过,快过众人的反应,那高大的身躯不但没有影响它的速度,反而使得它的灵敏度已超出常人的想象! 正文 第170章 幻化万物,无所遁逃 就连苏绫也忍不住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不好。 “苏绫!”卓玉书嘶声大叫,“快躲!”他深知苏绫昨夜元神归体后是如何疲惫,要是被这物伤到…… 说时迟那时快,魔雀已经目光狰狞地朝着苏绫直冲过去,转瞬间就到了身前,那高大的头颅猛地朝下刺去! “收阵!”卓金等人对视一眼,前者高喝一声。 随着魔雀的急速移动,灰尘四起,汹涌的水势紧随在它身后,一时间也是收不住了! 咣当! 水势砸向魔雀的同时,它的鸟喙亦是狠狠刺在苏绫的身上,下一刻,水势将二人齐齐淹没,站在一旁的祝凉眉头一皱,心知苏绫这下算是交代在这了。 这女孩见识不凡,叫他颇为欣赏,但是却没有一丝灵力,而且以她这样的年纪也不可能有什么修为。先前已经提过,越是修为高超者越是难以感应,年轻人修为低,便也强烈躁动很容易感知,苏绫的年龄不可能高到趋于平静,再者即便是当真高到趋于平静,修炼者也不可能丝毫感觉不到。 而这女孩的面色可以看出身体虚弱颇为疲惫,别说这魔雀,就是这滔天水柱砸下也难有活命。 还未来得及多想,水势已经猛地下沉,将苏绫位置暴露在众人眼前。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祝凉更是连呼吸都惊讶得顿了顿。 只见在苏绫身前奇迹般的形成了一道保护光圈,肉眼难见,但修炼者却可以看出是灵气形成,那水花竟是一点都没碰到苏绫的身体,至于那魔雀…… 魔雀亦是毫发无伤,进入了光圈之中,且它的鸟喙紧紧贴住苏绫胸腔,众人丝毫都不怀疑,只差一点,那尖锐的鸟喙就会刺入她的胸腔之中,而后者此刻单手抬起轻轻按在那魔雀的额头之上,那凶物竟是缓缓屈膝,贴服在地。 只见苏绫眸中红光缓缓褪去,抬脚朝着后方退了一步,魔雀呜咽一声,庞大的身子竟是缓缓消失于空气当中。 一切归于平静,如果不是重伤的祝瑜,以及满地的苍夷之象,任谁都不会想象这里刚刚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战事。 “你!”祝凉狠狠吞咽下口中积攒地口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女孩到底什么来历,她竟然有修为?而且在如此紧急关头不用布阵抬手间制服了那凶物? “竟然是幻化之物。”苏绫皱眉开口。 “什么意思?”卓玉书快步上前,那庞大的凶兽此刻确实是没了踪影。 “这魔雀是幻化出来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苏绫转身,卓玉书这才看清她的额头上溢出一层薄汗,显然她身体还没恢复,刚刚施法再次令她元气大伤。 “幻化出来的?苏小姐,还请详细说明。”卓金长老上前说道。 苏绫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现在也说不清楚,总之这魔雀并不是实体本尊,或许是我们刚才激活了什么阵法,又或是阵法产生的幻觉,只是这东西确实是有杀伤力的。”她转目看向已经被祝家人救起的祝瑜。 这魔雀的确不是实物,似乎是阵法幻化出来的,但亦有灵性,有些不符寻常。 “你竟然有修为?”出声的是祝凉,他查看过祝瑜的伤势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卓金长老顿时哈哈笑道,“我早说过苏小姐是位高人,祝家小子你偏不信,现在亲眼见到可算是信了吧?” 祝凉蠕了蠕嘴唇,最后却是长叹一声,“不敢相信,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种修为,连我都没有察觉得到,还道你只是有些见识,眼拙了,眼拙了!” “如果不是苏绫,我们想必还会出现伤亡。”卓玉书冲着苏绫颔首,“只是这样一来你的伤势又会加重了。” 自打白坪村救下昏迷的苏绫,卓玉书就知道她因施法大伤元气,就好比一个气球只能承载有限的气体,但却偏偏要装比这多无数倍的气体,使得身体承载不住结局爆裂。 苏绫的身体修为有限,虽然不知道她修炼的何种功法让人感知不出她身上的灵气波动,但是卓玉书为她检查过伤势,知晓她的修为并不如祝凉想象得那样高,更承载不了那样多的灵气,但苏绫似乎懂得许多他闻所未闻更是施展不出的法术,施展这些法术的同时体内自然要吸收运转超于身体本能承受灵气数倍的灵气,长此以往使她元气大伤。 苏绫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普通的身体装载着一个强大的灵识。 “苏小姐身上有伤?”祝凉出声询问,怪不得看她面色一直有些苍白,如同虚弱。 苏绫颔首微笑,“不过是损伤些元气,无碍的。” 卓金长老上前为苏绫检查,一边道,“体虚羸弱,我看你近日还是避免动用修为,好在那护阵凶物已经除去,咱们进洞去看看。” 苏绫摇首,“金长老小瞧了这失却之阵,那魔雀并非护阵神兽,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我看凶险的还在后面,大家小心戒备。”随后,苏绫将白坪村一事有意透露给众人,自然隐瞒了其中要事,只是道白坪村山体崩塌处就是失却之阵,她在里面见到了白虎与腾蛇。 她心想,自己力量还很薄弱,而这些隐世家族在当代算得上是翘楚,想要查明真相或许还要借力一用。 果然,卓家人与祝家人纷纷对视,勾起了好奇之心,竟然在别处发现过这失却之阵?而每一处都是一隅边角,这阵法到底有多大,又埋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身为修炼者,不可能不好奇其中有着怎样的玄机,这或许算是近百年来难能遇到的新鲜大事,回去还得禀明家主才是。 “既然苏小姐说接下来危险得很,大家就小心戒备,以免在这恶阵中着了道。”祝凉高声吩咐,手下人纷纷应是。至于祝瑜,他则吩咐两人照料先行顺着来路回去医治。 就在众人准备进入洞穴之际,那打开的暗门内忽然响起一阵躁动声,紧接着就响起了一连串地脚步声。 “小心!”众人纷纷后退,担心再是那种高头巨兽,距离太近的话只怕来不及反应就着了道。 可令人惊讶的是,从那暗门后方走出的竟是几道人影,人影到了光亮处,可以看见是几名身着破烂衣衫的老者,观察那衣服,怎么看都像是入洞调研队伍所穿的衣服。 “龚老?”饶是苏绫,此刻也忍不住惊讶出声。 那洞内走出的人中,可不就有失踪了无数日的龚红叶?! 而苏绫此次入洞的目的,除了探明一些洞内玄机外,最主要的不就是寻找龚红叶以及盘古幡?还有栖身于盘古幡中的江淮生与南五四。 “苏绫!”龚红叶面色枯黄身体消瘦,发丝蓬乱衣衫满垢,那模样显然是因为困在洞内多时所造成的。 他步伐踉跄地冲到苏绫身前,“你怎么进来了?” “见龚老多日音讯全无,只得亲自过来一趟,你怎么会从那里走出来?”苏绫皱起眉头,龚红叶怎么会从那暗门走出来?而且安全无恙?既然安全,为什么不出去,这些日子他去哪了? 难道是被困在这阵里走不出去? “我被困在这阵里走不出去,与几位专家一直在洞内瞎打转,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了。”龚红叶皱眉说道。 与苏绫想的一样。 苏绫点了点头,低声道,“给你的符纸……” “好像被这洞里的结界给阻住了,没有发挥用处。”龚红叶长叹一声。 依然与苏绫先前猜测的一模一样,看来当真是被这失却之阵的结界阻截,才导致子母符失去了效果。 “东西还在吗?”苏绫心系盘古幡,江淮生与南五四怎么样了? 刚想到这,两道身影便是凭空出现,龚红叶也将盘古幡从衣兜内掏出交与苏绫。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并未多想,盘古幡外形只是不规则长方形的玉石,那模样也并不罕见。 因为有他人在场,苏绫不方便凭空对着江淮生二人说话,便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对卓玉书等人道,“这位就是香港玄术界德高望重的龚红叶龚大师。龚老,这是卓家人,这里是祝家人,都是此次受邀入洞的。” 说罢,她接过了盘古幡。 祝凉笑道,“看来之前入洞的调查队伍都平安着,龚老先生,你们在洞内遇没遇到什么危险?” “小心,他不是龚红叶。”苏绫捏着盘古幡,猛地后退一步与龚红叶拉开了距离。 后者面色一变,只见苏绫将手中的玉石项链摔在地面,那东西却是化为一道青烟蓦地消失了。 卓玉书瞳孔微缩,抬手击出一道灵气,龚红叶站在原地的身体亦是消失在了原地,化为一缕青烟。随后,只见几名随他从洞内走出的人全部化为青烟消失在众人实现当中…… 苏绫眯眼,盘古幡中蕴含着天地初开的无上元气,包容万物浑厚无边,乃是至高神器!是任何东西都模拟不出的。 而‘龚红叶’交给她的这个东西虽然外形一模一样,但显然并非盘古幡,苏绫只要一摸便知。在刚刚龚红叶每次回答问题都如她心中所想一模一样,好似完全照着她的猜测,她的意愿回答时苏绫就觉得有些不对,却是没有深思,眼下一摸盘古幡顿时知道对方有蹊跷。 涅盘重生,幻化万物,心思无所遁逃。 “朱雀。”眯起眼眸,苏绫抿唇出声。 正文 第171章 神兽朱雀,有来无回 朱雀可识人心,却也只能识你当时想到了些什么,想必那魔雀与江淮生就是苏绫当时所想被它察觉幻化出的,也就是他们想到什么,或许就会出现什么。 那墙面上的祭祀大典触动苏绫心思,而她心系江淮生意愿强烈被朱雀察觉,这才幻化出江淮生以此欺骗,险些就入了圈套。 竟然是朱雀。 苏绫眉头微皱,唇角轻牵,表情有些古怪。 “朱雀?”卓玉书挑眉,“你是说上古神兽朱雀?世上真的存在?” 什么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典故想必世人都有耳闻,而隐世家族对于神兽就更是资料上有残缺记载,只是早已无从查证不知是不是真有此物。 苏绫刚要点头,忽然,远处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似人数众多。 方向则是苏绫等人来路的方向。 众人原地戒备,神色颇有些紧张,因为刚刚发生的两件事情已经足够离谱,实在是太过诡异。 片刻功夫,来人就走入了洞室。 “宗队长?”祝凉神情一松,紧接着又是一紧,“你到底是不是宗队长!” 刚刚踏入洞穴神色疲惫地宗修学也是一怔,皱眉道,“祝先生,是我。” 在宗修学身后,一众与苏绫等人一同入洞的专家学者玄学大师也纷纷入洞,面带惊讶地打量起洞室墙壁上的图形以及地面的符文。 “地面上的难道是阵法符文?”孙喆眼界颇高,此刻正眸光发亮地满地打转。 “孙老说的不错,这地面符文应当是某种阵法符文,这墙面上,我看应该是古时候的祭祀大典没错。”刘金年抚须点头,打量着洞内四周,“此种符文颇为罕见,若能破译出来说不定又是玄学界地一大妙事!” 而一旁的李学成等一众教授则纷纷表示这很可能是某个断代历史所留下的痕迹,说不定会成为考古界地一大基石。 苏绫观察众人,猜测应当是宗修学等人无疑,如若不然,这些念头又不会是己方形成,朱雀怎么会幻化出来? 孙喆等人的话语显然不可能是己方任何一人心中所想。 卓金略一沉吟,便走到近处按住宗修学的手腕,掐脉颔首道,“不会是幻化之物。” 宗修学不明所以,挑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卓玉书便淡淡地解释,“刚才发生了些离奇状况,不得不小心一些,宗队长带人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李学成、李毅阳、刘金年等人执意要走错路,发现后不得不返身追来,实在是叫这些先前还大放厥词出言难听的有身份之人拉不下颜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下意识地就觉得卓玉书这话是在落他们的颜面。 尤其是刘金年,一张老脸上颇为难看,猛地,他盯着地面上的水渍愣住。 宗修学则颔首解释,“我们走到了死路尽头,无路可走,休息了半刻钟就马不停蹄朝这边赶来,总算赶上了你们。” 苏绫等人进入这洞室说来也有一阵子了,启动机关对付魔雀、整顿、遇见幻化出的龚红叶等人实在是耽误了不少的时间,而宗修学等人加快速度赶来则是追上了他们的步伐,照着时间算来,也说得过去,应该不会是幻化之物。 “水在地面撒的水!”刘金年地一声猛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转头望去,刚刚没有注意,这地面上可不正残留着一大摊的水渍? 水渍虽然渗入了地面,但从残留看来显然是刚刚留下的,若真是遗迹,那自然是要小心仔细的对待,洒下这样大的一滩水不是破坏又是什么? 刘金年借题发挥,叉开咯方才的话题,他怒视苏绫与卓玉书等人,“你们可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在这符文上洒水破坏了阵法功效怎么办?这不是存心搞破坏嘛这不是?孙大师,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他转目看向孙喆,在这一众玄学界的大师里,孙喆可谓是最有地位声望的存在。 孙喆也皱紧眉头盯着地面,对于刘金年对苏绫等人频频找茬他是不太喜欢的,而对卓玉书等人他也是因为猜到些底细不愿与他们起争执,只是眼下……刘金年说得的确有道理,这群年轻人不小心也就算了,可是还跟着几位老者,怎地就能这样不小心! “的确是不应该,宗队长,请快叫人将这地面打扫干净,洞室内的东西大家都不要乱碰,看这墙壁上的画应该是年代久远,这洞内分毫都是很有价值地,破坏可就不好了。”孙喆沉声说道。 李学成顿时吩咐手下的徒弟上前处理,嘴上冷冷道,“不管跟封建迷信的挨不挨着,这都是考古发现,是文物残留!怎么能随便破坏?小的不懂事也就罢了,几位长者也不盯着些。”说罢长叹一声,颇为可惜。什么符咒失效不失效的,在李学成听来就是神棍之言,但是年代久远价值不菲他却是必须承认,这脚下一分一毫不都得当宝贝似的小心研究?竟然还往上面洒了这样大的一滩水。 卓金等人顿时面色一沉,却也不好说这水是刚才自己等人布阵留下。有些东西虚虚实实叫人半信半疑就好,倘若真当着这群凡夫俗子的面表现超出常人的能力那可容易惹祸上身。 王美涵和夏志文都有些心气,刚刚经历了什么他们懂个屁!搞破坏?要是仔细着些说不定自己等人现在都去见阎王了,那东西不管是不是幻化的总之都是存在了,要不是苏绫他们,现在这帮人有几个能逃?站着说话不腰疼,鼻子上插大葱装什么象? “好了,现在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苏绫,这洞穴你们进去没有?”宗修学朝着那漆黑一片地暗室看去,说着带人抬步朝那方向走去,似乎是想进去查看查看。 “小心!”祝凉上前拦住了宗修学的步伐,“这是这洞室里的一处暗室,我们找到机关才打开的,里面很可能有危险,大家还是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暗室?”李学成挑眉,环视四周道,“看样子这条路到这就算是走到了尽头,只有这一处暗室有路可走,说不定之前入洞的专家们就是被困在这后面,宗队长,咱们进去看看。” “这洞内阴煞之气浓重得很,轻举妄动小心引火烧身。”卓木长老冷笑一声。 李学成当即皱眉,“诸位就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这地底下常年照不到日光当然有些阴冷,我看与什么阴邪鬼怪的没关系,难道放着路不走转身离开不成?” 刘金年也眯了眯眼,从容道,“就算真如这位老者所言,我与孙大师双双在此也不是摆设,我就不信什么阴煞之物还能逃得了我等手掌布成,走!” “哦?即便是上古神兽朱雀,也在刘大师手上无所遁形不成?”苏绫忽地勾唇一笑,踏步走上前来。 李学成等人不由得嗤笑出声,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都说他们搞科研的性子怪,在他看来,这群搞迷信的简直都是神经病。 “朱雀?”孙喆与刘金年双双对视出声,皱眉不信,又露出些沉思之色,更叫李学成觉得头疼,难道这群什么大师的脑袋都有包不成?让一个孩子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摆了摆手,李学成皱眉道,“宗队长,我们进去吧?”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忽然发出细微的震颤声,仿佛是大地苏醒,洞室活了一般。 “是谁,不断在唤我名讳。”一道低沉地、仿佛是女声缓缓在洞室内响起,那声音震颤在所有人的耳畔。 口吐人言,苏绫缩了缩瞳孔,如果当真是朱雀,那与其他代代守护在阵法旁越发薄弱的神兽就自然不同,朱雀涅槃得以重生,力量逐渐强大,涅槃即是修为上的不断突破,这亿万岁月的光景修炼得可以口吐人言也不足为奇。 蓦地,地面再次震颤起来,那暗室内忽然由内向外刮起一阵狂风,吹得众人发丝凌乱,如刀刃般的狂风使得苏绫都不得不抬起袖子遮住面庞。 缓缓地,随着大地的震颤,那暗室内猛地一片通红,一股炎热之气伴随着狂风扑面而来,似乎就要将人们的身体燃烧起来一般。 下一刻,通红的暗室内,一只通体金黄,周身环绕火红,形似凤凰的巨大生物缓缓踏了出来,那地面的震颤就是因着它的移动。 朱雀,南方之神,又可说是凤凰或玄鸟。 朱为赤色,像火,南方属火,故名火凤凰。 李教授等人此刻已经吓得年无人色,那扑面而来的热浪更是叫他们受之不住。 苏绫瞪大眼眸,昨夜自己入洞,元神被一炙热灵识攻击险些困入这结界中,原来就是它! 比起先前在白坪村遇到那经历万古岁月已经与普通妖兽无异的白虎与腾蛇,这朱雀的力量可以说是强悍之极。 护阵神兽,阵法吞噬的便是他们的信仰,神兽一心护阵不为他想,对于侵入阵内的生物自然是有来无回。 “尔等直入洞腹意图侵入阵眼,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正文 第172章 万古长契,吾乃卢羲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上古神兽,气势浑然天成,威压之感扑面袭来,庄严无比圣洁万分。 话音落下,朱雀环绕于体外的火焰蓦地腾升、旋转、形成一条巨大的火鸟,叱咤着朝众人冲击而来。 “啊!”李学成等人惊声尖叫,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难道是在拍科幻片不成?眼前这能口吐人言的火鸟是什么东西? 但此刻想逃又哪里逃得了? “孙大师!”刘金年高喝一声,与孙喆对视一眼,二人相视点头,双双侧身踩踏墙壁飞起,从袖中抖出符咒与黄米,也不知念了什么口诀,黄米炸开形成火蛇,腾升而起与那火鸟撞在一块! 砰地一声巨响,两团火焰在空中炸开,火花四溅迫使众人弯身躲闪。 孙喆与刘金年双双落下,显然因这急速地大动作有些气喘,尤其后者年岁较大,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得,额头汗水津津。 “朱雀大神!我等闯入洞穴并没有冒犯之意,只因有人在这洞穴中走失不得不进来寻觅!请大神告知他们下落,我等保证速速离去再不来犯!”孙喆拱手上前,高声说道。 李学成等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一切发生得太快,孙喆与刘金年双双发功竟是给那朱雀的火鸟挡了回去,他们赶忙冲到孙喆等人后身,先前讽刺封建迷信的挖苦嘴脸此刻是荡然无存。 “尔等扰吾清静、识吾身份、唤醒吾之本体,难道认为仍能随意离去?”那低沉无边的声音仿佛重重敲击着众人的耳膜,令人不免身心生颤。 朱雀本体巨大,双翅一展,竟是火焰腾升,使得屋内热气再次凝聚升高,而它好似只是沉睡了万年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已。 孙喆与刘金年对视一眼,心知今天意外闯进这阵中,怕是有进难出了。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阵法?竟是由这种只才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守护着?这对于孙喆等人来说,要么就是灭顶之灾,要么就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单说见到了这上古神兽,若能活着出去,于他们来讲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不过眼下的情况看来,想要活着出去怕是千难万难了,刚刚朱雀的火攻不过是小儿戏罢了,但孙喆等人却已经使出看家本领才挡下这一手,直到现在仍旧气息浮动燥动难耐,接下来若对方想要他们的性命,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去阻止? 而在这群人中,稍有能力与之一搏的,也只有孙喆等人。 “几位大师,快快随我布阵,能挡一时是一时,大不了就与它同归于尽!”孙喆猛然高喝一声,聚齐众人打算布下阵法。 而那巨物般的朱雀神兽却是一动不动,静静地伫立于原地,睥睨着他们,似乎丝毫没有将脚下蝼蚁如何折腾放在眼中。 “完了完了!”李学成面无人色,双颊因为洞内温度不断升高而变得通红,汗水顺着脸颊花落进衣衫,后背早已湿透。再这样下去,恐怕朱雀连指头都无须动,他们就会被高温热死。 别说他们,就是苏绫此刻也热得汗流浃背,面颊发红。 “苏绫,你对这朱雀了解多少?有没有什么弱点?”卓金长老快步上前来到苏绫身边,他想苏绫见多识广,对那魔雀的弱点都了如指掌,说不定能解这次危难,至于孙喆等人,想也可知是以卵击石。 单看刚才那一击,卓家人就可以判定出,即便是自己等人全部扑上,九成九也要死在这神兽脚下。 如今他把唯一的希望寄托于苏绫身上。 而祝凉听见卓金问话,也赶忙凑到苏绫身边。 只听她凝眸盯着朱雀淡淡道,“朱雀乃上古神兽,生于神火之中,其体无缝隙为火所化,刀枪不入,万剑难穿,至于控火本领,若说是上古祝融氏它自然不如,只是祝融氏一族延传至今早已失了真本领,真动起手来怕是连凤毛都沾不到一根。” 天地未开、虚空未分之际,天地间为元气所笼罩,一片混沌,盘古大神神斧开天,女娲娘娘以石补天,二者形似人,自此人族始诞于荒洪大地,主宰万物。盘古涅槃,元神精血化为七大神兽,生来便可吸收天地元气,后于女娲娘娘座下学习巫法之道,也就有了所谓的神。 而朱雀虽为神兽,却并非盘古血脉所化,照比帝江、祝融等巫族先祖还是远了一截,更没有那份机缘,永生永世只得陷于畜生道。 听了苏绫的话后,祝凉似懂非懂,虽然不懂上古祝融氏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苏绫的意思是自己等人即便动手也碰不得朱雀半分,心中顿时一沉。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卓玉书皱眉,紧紧盯着朱雀。 “有。” 苏绫话音未落,只听刘金年高喝一声,“大家一起上!” 此刻,只见朱雀双翅一展,“尔等蝼蚁,也敢在吾座下施法放肆,简直不知死活!”话音落下,双翅猛然一挥,一阵滔天巨浪般地火焰窜直天空,猛地朝着众人扑面砸来! 那热浪,使得众人面上肌肉都忍不住开始颤栗,体内地血液似乎就要被急速烤干了一般! 卓玉书等人瞳孔紧缩,心知此刻再不出手,孙喆等人怕是就要死在这热浪之下,不止是孙喆他们,自己等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就在所有人身心紧绷准备抵死相搏之际!苏绫眸中突然迸发冷光,身形一闪挡在众人身前,只见那烈焰直直朝着她身上砸来! 王美涵失声尖叫,因眼前火焰虽热,却叫她感受到一股死亡的冰凉,渗入肌肤,刺骨冰凉。那不可抵挡之势犹如死神在眼前展开了手中的镰刀,而在这样的势头之下,苏绫突然冲至前方吓得她心脏紧缩!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被苏绫这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跳,孙喆大吼,“危险!闪开!” 李学成与其徒弟张格等人更是觉得苏绫脑筋出了问题。 只是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被吞噬在了火光之中。 令众人惊讶的是,那滔天烈焰扑面而来,砸在苏绫身上之后竟是并未再前进半分。 本来那火焰即便吞噬了苏绫,也该汹涌直上,将身后一众人等尽数吞噬,但此时此刻,那火焰将苏绫吞入后竟是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一股旋窝,那旋窝不断向下吸入,最后竟是只变成了一团一人高的烈焰,燃烧在苏绫刚刚站立的位置。 “完了。”李学成眸光轻闪,眼中布满了恐惧,苏绫的死令他感到了绝望。早知道这洞里有些危险,本以为自己小心仔细着些,并且带着机关专家与一众学者,一定会顺利返程,而那些所谓玄学大师不过是一帮研究风水的江湖术士,对于那些迷信之说他是从来都不相信,并且嗤之以鼻的。 哪里想到竟然遇见了这种平日里连想想都会觉得可笑的无稽之事! 难道天要亡他? 想也知道,在这样的烈焰之下,那火全部砸在了她的身上,怎么可能还有生还? 孙喆与刘金年、李毅阳对视一眼,却是觉得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又一时说不上来,他们急速后退,准备迎接下一轮的进攻。至于苏绫那丫头,显然是为她的莽撞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王美涵一屁股跌坐在地面,直勾勾的眼睛紧紧盯着还未熄灭的烈焰,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嗯?”空中回响起一道惊疑之声,是那朱雀口中发出。 “畜生,放肆!”一声爆喝于那火光之中猛然响起,一人高的火焰猛地炸开,火光四溅,却是露出其中背脊挺立得笔直的身影来。 “苏绫!”卓玉书与祝凉等人瞳孔紧缩,迅速上前一步,而后止步不动远远看着苏绫的背影。 只见她身上的衣裤早已在烈焰下荡然无存,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玄黄衣甲,连体与大腿齐平,雪白如藕段似的胳膊和长腿暴露在空气当中,于遍地烈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莹白。 那玄黄衣甲上此刻竟是散发着莹莹光泽,上面的纹路浑然天成鬼斧神工般,令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敬畏之感。 那烈焰似乎就是被这衣甲给挡了去。 “太虚神甲!你是何人?”朱雀那一直以来全无波动的低沉声音此刻似乎带着惊讶,亦或者说是惊惧。 “朱雀,汝乃上古神兽,生亡于烈焰之中,不遵六道之轮回,曾与吾帝江一族签订万古长契,汝可还记得?”此刻的苏绫似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并未昂首注视着朱雀,而是目视前方,面容平静无波,背脊笔直,身影傲立于朱雀眼前,声音深沉之中带有无上威严。 朱雀的身形似乎颤了颤,一双轻眯着的双眼似乎睁开了一些,紧紧盯着眼下小小的人儿。 “你是何人!”它的声音似乎更沉了,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一丝紧张与不确定,朱雀竟然被苏绫的话所震慑住了? 孙喆等人对视一眼,纷纷停住动作,此刻只有静观其变,没想到本已注定的死局,却生出苏绫这个变数来。她到底是什么人? “吾乃帝江氏,卢羲。”苏绫垂眸,双手静静垂于身侧。 正文 第173章 女娲神石,当年一战 “卢羲?”朱雀的眸中闪过一抹沉思,似是在追忆。 卢羲,上古奇才,帝江氏最年轻的巫王,帝江大神三代内的直系子孙,其位近乎于神,能力亦是如此,当年正是卢羲将它收服,与帝江氏一族签订万古长契,誓死效力于帝江。 那时巫族与人族早已通婚,渐融为一体,虽有巫族人族之分,却也是人族份子,巫族族人在人族中本就备受尊崇,执掌祭祀、祛病,带领人族抗击洪水猛兽。 巫王垂怜人族寿命短暂,危难不断,屡犯禁法替人族增寿数,破厄运,最终被上天惩罚死于天雷之下。 直至今日它都记得,卢羲身死那日声势浩大,天地同泣,日月同悲,三界六道无不知晓。人们的哭喊声响彻天际,连在深山之中的它都被惊醒了来。只感叹奇才陨落。 …… 朱雀在这阵内为眼的时间太久了,就连苏绫也不确定它是否还能记得自己名讳,神兽朱雀与其他神兽不同,它雌雄同体涅槃新生,不需要通过交配来繁衍后代,可以说它自己即是它的后代,记忆通过传承与生俱来,所以世间仅有一只。 而这失却之阵吞噬的是它的记忆与信仰,朱雀却又不同于其他神兽,所以苏绫也摸不准它是否还会记得自己。 “巫王卢羲?”不知过了多久,这道声音如平地炸雷般响彻众人耳畔,只是从始至终苏绫与朱雀对话所说的都是上古言语,除了苏绫破火而出那一声畜生,放肆,以及朱雀道出什么太虚神甲,再后面二者说的话竟完全不是现代言语,饶是卓玉书自幼精通几国语言此刻都听不懂苏绫说的是什么话。 难道是朱雀这种族群的语言?否则朱雀怎么也会?只是苏绫竟然会这种兽语? 竟还记得?苏绫颔首。 “不可能。”朱雀掷地有声地叹了一口长气,“卢羲屡犯禁法已死于天雷之中,荒洪大地无人不知,怎可能出现在这万古岁月之后,你,不会是她。” 苏绫摇首,“具体情况吾尚不明。朱雀,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苏绫从怀中掏出一方大印,那大印色泽通体古朴,散发着醇厚的气息,印顶雕刻着一只巨兽栩栩如生,只是在场所有人都认不得那是什么兽类。 朱雀见到这方大印却是倏然一惊,“帝江大印,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帝江大印向来由历任巫王掌管,持印者,掌帝江。吾乃卢羲。”苏绫收回大印负手而立。 “朱雀,汝与帝江一族签订万古长契,世代为我帝江效力,难道今日你要与我动手不成?你又如何敌得过我?” 苏绫面色平淡声音平静无波,朱雀紧紧地盯着它,眸中散发着奇怪的光芒。 张格拉住李学成,紧张地问,“老师,他们在说什么?您看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李学成抹去头上被烈焰熬出的汗水,“没看出来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不过这东西凶悍得很,能不能跑出去真说不准。” 张格吞了吞口水,看着苏绫凹凸有致地背影,平时穿着衣服没看出来,这小丫头身材还挺不错的。 “你真是卢羲?”朱雀眯眼,放眼现代社会,谁又说得出卢羲的名讳?别看它一直守在这阵中,外界的变化却逃不过它的眼,它更是可以很轻易地掌握当代语言,知晓当下实事,眼前的女孩身穿太虚神甲,手掌帝江大印,妄言自己是上古巫王卢羲,不,应该不是妄言。 下一刻,还不待苏绫回话,朱雀体内忽然窜出一道炙热火焰,直直击向苏绫。 苏绫却是躲也不躲,避也不避。 “苏绫!”卓玉书高喝一声就要上前,却见那火焰竟是直直钻入了苏绫的头中。 下一刻,苏绫双目紧闭,表情扭曲似是非常痛苦! “朱雀!放开她!”卓玉书双目爆出精光,手指恰决快速滑动,然而只是须臾功夫,那火焰就从苏绫脑中射出。 “果真是你。”朱雀此次的话语在场人都听得懂。 你?这个你,指的是谁? 苏绫依旧站在原地,缓缓睁开眼眸,朱雀可识人心,刚刚就是在挖取自己心底深处的记忆,从而判别自己的身份,那火焰并无任何恶意,所以她才并未躲避。 “你虽是卢羲,却再不是卢羲,卢羲天将奇才,本领在我之上,可眼下的你却连我的指头都挡不住,这太虚神甲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朱雀淡笑出声,在场众人虽然听不懂这对话,却可以听出语气轻松了少许。 苏绫顿时长笑一声,“虽已物是人非,但吾乃卢羲是不变之实事。朱雀,我既能降你一次,就能降得你二次,你这畜生若要信弃约,大不了拼至鱼死网破,本座即是死也要拉你一道入那六道轮回之中。” “好个巫王,好个卢羲,万古岁月之后狂妄依旧,朱雀既已与你立下契约,自然不会背弃,这阵乃帝江所立,持帝江大印者可控阵法,我虽为护阵神兽,却仍要尊这帝江大印。”朱雀沉声答道,似已经习惯了苏绫这般口气,也不生气。 苏绫挑眉,原来朱雀尊这帝江大印,看来自己推断没错,从那壁画下方的大印看来,这阵法的确是帝江留下的。 如此庞大的失却之阵,上古神兽心甘情愿为之守阵,究竟是为了什么?苏绫心脏微紧,一切的谜题似乎马上就可以解开,眼前的朱雀必然可以为她解惑! “这帝江大印缘由何在?阵眼之物是什么神器?”苏绫眸光闪动,问出心中所想。 “缘由……”朱雀眸中陷入沉思,可以见得它双眉处微微蹙起,突然,那庞大的身躯向后退了两步,硕大的头部微微晃动起来,似乎极为难过。 “我只记得那一战,帝江一族全军覆没,立下这失却之阵的目的、目的是……” 全军覆没! 苏绫瞳孔急缩,身体轻晃向后退了两步,整个帝江氏灭亡了? “一战?什么战?与谁战?” “与谁战……与谁战……”朱雀双目紧闭,又猛地睁开,“我记不得!” 苏绫皱眉,它既然记得卢羲,又怎么会记不得这阵法原由? “阵眼为何物?” “女娲石。” 苏绫倒吸一口冷气。 “我带你入洞,至于他们,想来还是不记得眼前事对你有利。”朱雀平复下来缓缓说道。 卓玉书等人也不知二者到底在谈论什么,但室内温度明显已经降了下来。 诸位教授以及大师都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只见朱雀眸中精光一闪,几道热气至体内冲出,直直冲向众人,李教授以及孙喆教授大师尽数感到一阵眩晕,下一刻,众人齐齐倒地。 而卓家人、祝家人却是强撑了下来。 “咦?他们怎会无事?”朱雀细长地眼珠转向卓玉书一众人,而夏志文以及王美涵此刻早已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朱雀意图消去在场众人记忆,省的平添麻烦,没想到有些人竟是并未受控。 “他们都乃巫族传人,身具巫族血脉,自幼修炼。”至于夏志文,虽然也是巫族血脉,但修为尚浅,不足以抵御朱雀。 “你随我来,其他人等止步。”朱雀缓缓转身,此刻说出的话语却是卓玉书等人能够听得懂的。 卓玉书等人对视一眼,不知这朱雀到底在耍什么诡计,不大放心。 苏绫颔首,转身对卓玉书等人道,“我随她入洞,无碍的,你们在这休息,孙大师等人的记忆已被朱雀施法删去,暂时不会醒来作乱。” “我跟你一起去。”卓玉书上前一步,却被苏绫抬臂止住,“放心,我与朱雀昔年旧友,它不会伤我。” 昔年旧友?这似是而非的话更叫众人听不懂,但见苏绫神情淡定,而且刚才朱雀的神火也确实并未伤害到她,想必苏绫不会无的放矢。 苏绫随朱雀进入那暗室洞中,借着洞外的光亮,苏绫一眼就见到了躺倒在洞穴深处的数十道身影,眸中精光一闪。 “他们无碍的,不过是被我吸了些元气,我于这洞中万古岁月,若没些元气吸收只能长睡不醒,支撑不到现在。”朱雀发出一声长叹,只见它双翅轻轻煽动,室内忽地亮了起来。 中心处,一块石台静静矗立于地,一块看起来干涸粗糙地椭圆石头静静躺在石台中央,地面上,阵法符文前后交错,那石台即是阵眼中心位置。 那粗糙无光、两个女子拳头大小的石头就是女娲石?看来万古岁月,在这地下深处吸收不到元气精华,再如何能耐的神物也不复以往。 “我守护这阵已不知多少岁月,或许支撑至今等待的就是你,天雷惩戒转世重生,卢羲,这冥冥之中必有定数,女娲石你且取走吧。”朱雀缓缓闭上眼眸,似是累及了,又似是轻松了。 苏绫眸光闪动,心知护阵神兽在阵亡之后也会随之消亡,阵眼一旦被人取走,这阵法就算是破了,那朱雀必然也会…… 正文 第174章 取女娲石,得封天印 朱雀乃南方地火之灵所化,不受六道轮回,涅槃重生其寿长存,但既然成了这护阵神兽,那么八成是阵破则亡,因从未有朱雀身死和护阵的先例,所以苏绫也不知晓它死后到底是堕入轮回还是彻底的灰飞烟灭。 世上仅有这一只朱雀,死了也就太过可惜。 “日久经年,这世道变化亦再不适合我的生存,卢羲,你不必多虑。当年帝江一族除了留下女娲石镇守结界,还留下一方宝物,你且去石台中取来。”朱雀声音疲惫地缓缓盘下身子。 苏绫皱眉,抬步走到那石台,绕行一圈果然发现了一块凹陷处,这令她想起当时在石棺下发现帝江大印的一幕。 伸手入那凹陷处,苏绫取出一块木质大印,手感极为粗糙,也并无任何纹路,看起来简直是普通至极。只是隐约间,可以感觉到这宝物中蕴含着的无上元气。 “这是什么?”苏绫观察此物,她学识广博见多识广,要说是上古神器她必然了解一二,可这东西分明认不出来,其中蕴含的威力似乎又不下盘古幡等神器,难道是在自己死后才出世的宝物? “此印名为封天印,为千年桐木所化,它……”说到这,朱雀忽然顿住,沉默了好一会,“卢羲,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这封天印你且带回去自行研究,女娲石……你且取走吧。” 苏绫皱眉,“难道是失却之阵吞噬所至?” “是被抹去了记忆。”朱雀声音深沉,淡淡说道,那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它并不如其他神兽般被失却之阵吞噬记忆,因涅盘重生,记忆传承,种种事情都记得十分清楚,但苏绫今日问的许多事情它都回答不出,却隐约记得是在入阵后第一次涅盘前被人强行剥离,而动手者是谁,剥离的又是什么记忆,它却丁点也想不起来。 苏绫闻言顿了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朱雀可识人心,动得了他人记忆,又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剥离它的记忆?前世的自己勉强可以降服朱雀,还动了些脑筋,那么谁又有这样大的本事? “若我取走了女娲石,岂不是任由你随阵而亡,还有,是谁抹去了你的记忆,你又因何成了这护阵神兽?建这庞大的失却之阵又是目的为何,朱雀,你再好好想想。”看着女娲石,苏绫眯起眼眸。 朱雀却是缓缓耷拉下巨大的头颅,双眼微合,下一刻,由朱雀自身本体忽然散发出一阵热浪狂风,苏绫只觉铺天盖地的沙尘扑面而来,身体一阵旋转已经至于狂风旋窝中央,一物体忽然撞于手心间,低头一看,正是女娲石。 苏绫下意识地握住石头,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再睁眼,眼前白花花地墙壁,耳畔响起涓涓流水声。 双眸逐渐聚焦,洞内记忆铺天盖地的涌入脑海,她猛地撑起床板坐起身来,转头就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正在桌边往杯子里倒水,那耳边响起的水声看来就是出自这里。 那女人似乎被苏绫的动静吓了一跳,转头看来,手中的水壶口却还在往下淌水。 “哎呀!”见水溢了出来,女人赶忙将壶摔在桌面,握杯的手好像是被热水烫到了,通红一片。 “你醒了?”她一边擦手一边问,语气有些不善。 “这是什么地方?”苏绫还有些发懵,似乎前一刻还在洞穴,转眼间就躺在了床上,她这才抬眼打量这屋子,显然是考察队的简易帐篷。 “卫生室,昨天有人在高地下面的水流边上发现了你们,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女人面色不善地握着生疼的手,快步走到苏绫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行,没发烧。” 苏绫没有说话。 那女人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怎么还集体失忆了,奇了怪了。” 集体失忆?苏绫挑眉,“同行的人都回来了?先前失踪的……” “包括先前失踪的队员全部找回来了,发现时跟你们在一块呢。行了,你先别问那么多,躺着休息吧,我去找王教授。”女人转身就朝外走,又突然转身到一旁取出一只体温计来叫苏绫含着,这才急忙转身离去。 女人刚出去没一会,房门就被人推了开,葛红玲快步走进屋内来到苏绫身边,“绫姐,没事吧?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苏绫颔首,“李学成他们记不起洞内的情况了?”想必是朱雀施法生效了。 没想到葛红玲却摇了摇头,“不是,李学成和孙喆他们早上醒的,全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别人问什么也不回话,跟植物人似的,检查身体也没什么异常,王教授他们现在急坏了。卓家人和先前入洞的人也醒了,没像李教授他们似的,但问洞里发生什么却都一问三不知的,好像是对洞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苏绫沉默了一会,先前入洞的人马估计早被朱雀抹去了记忆,要么就是跟被吸收了体内元气有关,卓玉书等人没有失忆,想必是知晓李学成等人定会失忆,所以借机瞒下了洞内发生的事情。 至于李学成一众人,想必是朱雀施法的后遗症。 接着,葛红玲告诉苏绫,他们是在高地下方的水源处被发现的,所有人都在,包括先前失踪的三批人马,只是都昏迷不醒,发现他们是昨天的事情,整整昏迷了一天,今天早晨开始才陆续有人醒来。 而那地裂处现在已经坍塌,地面陷进去几十米深,形成了一道巨大深坑,垮塌得满地碎石,但那碎石上一直燃着熊熊烈火,从昨天到今天,即使将所有灭火器都用上了那大火也没一点熄灭的痕迹,而火势并未往外燃烧,只在深坑之内,导致现在脚下的地面都带着些温热。 然而却查不出土壤层内有任何的可燃物质,如今考古队驻扎营地已经向后挪了许多,只等着火势在深坑内自然熄灭。 “烈焰?”苏绫皱眉,忽地问道,“美涵和志文怎么样了?” “跟李教授他们情况差不多,醒了倒是醒了,就是呆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葛红玲摇了摇头,“绫姐,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苏绫想到朱雀,心中莫名地有些悲伤,这上古神兽,昔年旧友,恐怕是早已厌倦了日复一日的护阵生涯,自己手持帝江大印,而这阵法又是帝江所创,所以朱雀宁死也执意将女娲石交给自己。现在阵已坍塌,它恐怕也难逃活命。 阵眼?阵眼! “葛姐,我当时手上有没有一块椭圆形的石头?还有我身上的东西。”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兜里空空竟是什么也没有。 “有有有,你的东西我全都给收拾起来了,就怕有什么重要的被调查队搜罗走。”葛红玲赶忙小跑出去,片刻功夫手里捧着一个兜子走进屋子,“绫姐,你看是不是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差的?” 苏绫接过兜子,女娲石、混沌钟、封天印以及帝江大印全在其中,还有自己身上的太虚神甲也整整齐齐地折叠在袋子里。 “这衣服是谁帮我褪的?”苏绫眼神盯着太虚神甲,考古队内都是眼尖之人,看到这物肯定会引起注意。 “是赵大夫帮你脱的,就是刚刚你见到的女大夫,她把衣服脱下来直接交给我了。”葛红玲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见苏绫松了口气,知道在这问题上没出什么岔子。 “东西搁在这,葛姐你先出去。” 葛红玲应了一声,转身从一旁衣柜中拿出苏绫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苏绫床边,这才转身出去。 苏绫点头,葛红玲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做事却细心周全得很,只是毕竟与王美涵等人不同,这些光怪陆离的事还是少知道为好,想必跟在自己等人身边这么久,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疑问的。 撑起身体下床,只觉得浑身剧痛犹如要散架一般,脚下的地面果然温热,如被烤得暖烘烘的火炕一般。 快速地穿好衣服,将太虚神甲贴身而穿,周身顿时暖洋洋地。这神甲是由天地胎膜所制,它的护体之用可不仅仅是抵挡外界侵袭这么简单。神甲尺寸由穿戴者身形变化自由伸缩,其通体的天地最初纹路颇为神奇,可谓冬暖夏凉,身体虚弱时可助穿戴者吸收天地元气以起到养护之效。 苏绫穿戴这东西对于自身修为以及养伤都是大有好处的。 穿戴好衣物,苏绫起身来到镜子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变短了,原本一头长发如今只有齐肩的长度。 想必是在洞内被烈焰烧灼,被救起来的时候叫人给齐齐剪掉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屋外的说话声。 “苏绫醒了?让我进去。”说话的声音来自基地的主事者王教授。 “正换衣服呢,王教授你们稍等一会。”葛红玲回应道。想来是她给要进屋的几人拦下了。 “什么!谁让她穿起身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休养,你让开!”声音出自先前在屋里的女人,葛红玲口中的赵大夫。 几人在屋外争执,房门忽然被人从里推开,只见苏绫已经穿戴完毕,脸色虚弱地,双眼却异常精神与平静地站在门前,“用不着休息了,带我去火坑看看。” 正文 第175章 结界重生,烈焰重生? “苏绫!”王学文一脸不赞同地负手站在原地,双眼盯着苏绫摇了摇头,“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该休养的时候就该老老实实的休养,别的事情你就不要跟着操心了!火坑用不着你去瞧,当务之急是休息!” 王学文的口气毋庸置疑,显然对苏绫擅自起身意见颇大。 “龚老先生醒了没有?”苏绫顿了顿脚步,开口问道。 王学文摆了摆手,“进屋再说,瞧你这脸色苍白的,赵大夫给你检查吓了一跳,小小年纪身体长期疲劳虚弱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年纪一天有什么事那么忙?”一边说,就已经将苏绫推搡进屋。 坐在小圆桌旁,王学文告诉苏绫先前失踪的考古队虽然找到了,但还没有醒来。李教授和孙喆大师等人虽然已经陆续醒来却也检查不出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怎样,就如同植物人般呆呆地什么也不说。 “你不要想的太多,记不起就记不起,等龚大师他们先前入洞的队伍醒来再说,说不定能记着点什么。唉,现在我是越来越相信这洞里不那么单纯了,自打发现你们,洞里就出现了坍塌,紧接着就开始大火,目前还没找到可燃物质是什么东西!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了,也不往外蔓延,你们说怪不怪?”王学文喃喃自语。 赵大夫就感兴趣地问,“王教授,这事从头到尾,我怎么听着都那么玄呢?您说入洞的队伍相继失踪,眼下又全部回来了,洞内就开始坍塌和自燃,人也都失忆了,而且发现他们的地方附近根本没有出口。” 苏绫沉吟半晌,“王教授,能不能带我去着火处看看。” 王学文当即皱眉,“你去干什么?旁边烤的树都干了,怪危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火势就开始向外蔓延,别去了,留在这好好休养,明后天我吩咐人给你们送下山去。” “对了,宗队长怎么样?”苏绫想起宗修学。 “还没醒来,身体倒是无恙。”王学文说完站起身,“你先休息吧,不要擅作主张随意走动,眼下到处都在戒严,等龚大师醒了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苏绫点头,观察王学文的面色也是不怎么好看,虽然人都平安归来了,可洞穴坍塌,考察没有丝毫进程,估计也再不可能展开丝毫进程,先前的努力基本白费,而且如果真的是集体失忆,他们考察队伍也很难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代。 待王学文与那赵医生走出房间,苏绫便起身道,“走,去看看。” 葛红玲愣住,敢情绫姐是丝毫没把王教授说的话当回事呀,刚刚人家特地嘱咐不要出去乱走,转身就当耳旁风了。 “去哪?”葛红玲跟着站起身。 “火源。”苏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的设施果然都发生了变化,源于整个基地都向后推移了些,以防被大火吞没。 没有理会王学文的叮嘱,苏绫先是去了龚红叶的住所,此刻龚红叶还在昏迷中,屋子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还有一人昏迷,苏绫径直走到龚红叶的身旁,他已经被换了衣服,原本的衣服则是整齐地叠在一旁桌子上,苏绫拎起龚红叶的衬衫,摸了摸,嘴角挂起一丝笑容。 衬衫衣襟的兜里果然有一块通体漆黑晶亮,呈现不规则长方形的玉石,正是盘古幡。 “这……”葛红玲不明就里,想着苏绫怎么来翻人家的东西? “这是我的东西,龚大师临行前借他一用,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苏绫将盘古幡握在掌心,注入一道元气,下一刻,两道身影猛地从盘古幡中射出,可不正是江淮生与南五四。 两人想必是在那结界中被封于盘古幡出不来,此刻一见苏绫,南四五眼圈通红带着哭腔扑上前来,“姐姐!”这一刻见到苏绫当真如再生父母一般,他们被困于盘古幡中对外面事情并不知晓,突然就再也不能来去自如,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时日一久不免心灰意冷。 江淮生也长舒口气,“我还以为再也出不来了,苏绫,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龚红叶,再看面色苍白憔悴的苏绫,以及周遭房间的设施,即便不用猜测也知道这段时间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绫先将葛红玲遣了出去,这才面带微笑转回身道,“这件事情回头再细说。江老,你今次重生有望了。” 江淮生呼吸一滞,本来被困在盘古幡中心生绝望,没有想到这大落之后又一大起,刚刚出来竟是就得到这样一个好消息。 “你、你说什么?”江淮生声音发涩,依照苏绫所说,想要铸体重生还要等待机缘,这机缘何时到来并不好说,毕竟他已经是个死人,如果不是苏绫冒着遭天谴伤自身而强行给他的灵魂召唤回来,此刻他早已不知身在哪里。 至于铸体重生,在他的印象当中也是个遥遥无期的事情,能否成真也未可知啊! 苏绫颔首,“今次觅得机缘,你与五四或许可以铸体重生,只是这事还要回去再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次有幸得到女娲石,而女娲石便是可以有结界重生之功效,传闻当年女娲为救亲女而将庞大力量注入补天所剩之石当中,这石头则可以令人结界重生。 只是任凭再无上之神器也需要吸收天地元气孕育而存,可这宝物被尘封在地下不知多少岁月,看那通体暗沉如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块就可以看出其中能量必然受损,到底如何还得回去再仔细研究,况且苏绫并没有用过这东西,甚至见都未能有幸见过。 “不着急,不着急!”江淮生吞了口吐沫,连连摆手,“我老头子本来都不敢奢望还能重活一把,这么长时间都等了,还着什么急!你忙你的,我带五四先回幡内。” 苏绫点头,抬手将二人召回盘古幡中,随即快步出门,她的心中有个猜测,只是目前还不敢妄言。 没想到刚出了房门,就见卓玉书迎面走来,原来他是听到苏绫苏醒的风声前去探望,没想到苏绫屋里没人,打听之下有人见到苏绫朝这个方向走来,这才跟了过来。 苏绫见状便叫葛红玲先回房等她,随即带着卓玉书前往火源处,原本基地已经迁移了一些距离,想要走出基地前往火源并不容易,但卓玉书因身份特别得到方教授的一纸通行证,可以随意进出,眼下苏绫便跟着捡了实惠。 “你的脸色可不好看,不在房里好好休养去火源干什么?”路上,卓玉书看着苏绫面色出声发问。 苏绫摇首,“去看看朱雀。” 卓玉书抿唇,虽然当时没有随着苏绫进那暗室,但也多少猜测到一些,那朱雀既然是护阵神兽,依照常理必然是随阵而亡,而眼下那熄不灭的熊熊烈焰想必就是朱雀消亡所致。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二人就已经越过防护线行至火坑前,苏绫双眸紧闭,再睁开,瞳孔一片通红。 而在那眼中此刻所见与先前就大为不同,肉眼所见的烈焰为火红色,而此刻苏绫眸中的烈焰则为金黄,金黄烈焰熊熊燃烧,其上一只火焰金雀盘旋飞舞久久不曾散去。 卓玉书从旁注视着苏绫,面上表情并无变化,心中却早已掀起涟漪,看来对于苏绫,他所掌握的资料并不足以叫自己了解她,或许自己从根本上就并不了解苏绫到底有几分本事,她分明元气薄弱,修为尚浅,但在运用上却高出他千万筹,似乎对于任何法术都是手到擒来一般。 “朱雀,汝存世万载,信守誓言,为我帝江一族护阵有功,卢羲在此谢过。”苏绫淡声开口,声音并不大,但那火焰深处似乎听懂了一般,熊熊烈焰顿时躁动腾升。 “朱雀,如今阵法已破,汝再无责任。大限已至,还有何留恋?” 此言过后,那烈焰猛地窜起数丈高,紧接着,一声悲烈至极地长吟响彻长空,直穿云霄,金雀缓缓于空中散去,烈焰也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退回。 卓玉书眸光轻闪,望着苏绫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泽。还有,卢羲又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那火焰褪去,考察队有专人看护着这边的情况,估计是发现了烈焰正快速熄灭,警报声急促地被拉响。 眼见着火焰褪去,苏绫眸中闪过一丝悲切,缓缓垂眸,却在下一刻猛地顿住了视线。 只见在那坑底深处,一小团火焰正在挣扎燃烧着,因苏绫双眸红光还未褪去,可以见到其上闪耀着的金色光芒。 她双眸一紧,赶忙翻身跃入坑中。 “小心!”卓玉书被苏绫的动作唬得一滞,要知道那坑中烈焰刚褪,且不说坑有多深,里面石块多杂,就说这热度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得住的。 却见苏绫此刻快速跳进坑里,冲向那燃烧着的一小团火焰,手起掌落,火焰熄灭,露出其中一枚金色、两个男人拳头大小的椭圆形蛋来。 此刻苏绫心中狂喜,已经顾不得手掌在落地时被烫伤,快速拿起那蛋,想来烈火久久不曾散去的原因就是为了等待自己到来,目的也正是为的保护这枚蛋。 烈焰重生!朱雀并没有随着阵发破灭而亡! 正文 第176章 一如江湖,身不由己 回到房间,苏绫打量着手中的金蛋,唇角溢出一抹微笑,果然是朱雀,这不受六道所控的能耐使得它不如其他神兽般随阵而亡,而是涅盘重生了! 今次过来收获的确不小,江淮生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而且还收获了朱雀这样一个宝贝,只是待它长成的确还需要一些时间,眼下不妨当个鸟儿养活。 只是这封天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着掌中粗糙的木质大印,这东西内蕴含了无上元气,如果能将其吸纳,功力必然会更上一层,不,何止一层?就连她目前都摸不透的宝物,甚至叫她连其中蕴含了多少能量都看之不清,这东西可不简单。 不过,无论她如何注入元气,这东西都纹丝不动,其中元气更无一丝外泄,无法进行吸收。也不知朱雀再生能否想起些什么,只是幼时朱雀传承记忆并未开启,要待它传承了记忆才能一问,而结果却也未可知,看来还是要自己找这答案。 此时已经入夜,赵大夫亲自过来为苏绫送上餐食,并且告诉苏绫,明天一早便会安排人送他们回到边境小镇,只是几位与苏绫一同入洞的大师以及宗修学都还在呆滞状态并未恢复过来,而最早入洞的龚红叶等人却已经醒了过来,且可以说话,只是身体虚弱还不能下床,并且什么都不记得。 赵大夫走后,苏绫看着铝制餐盘上的三菜一汤,肚子不期然的叫唤了起来。 土豆鸡肉,青瓜鸡蛋,一份咸菜,白菜豆腐汤。 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就在这时房门再次打开,王美涵探头进来,“绫姐?” 紧接着,王美涵被人一推,踉跄进了房间,身后夏志文笑吟吟地踏入房间道,“磨蹭什么,缩头缩脑的。” 王美涵顿时一怒,随即撇了撇嘴转身看向苏绫,“绫姐,你没事吧?” 苏绫放下筷子,有些诧异,“醒了?”与他们一同昏迷的宗修学以及几位大师可都还躺着呢。 王美涵点了点头,“早就有意识了,就是动不了,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能动了,女娲石拿到了?朱雀怎么回事?” 苏绫更是心生诧异,照理朱雀已经将在场除了卓家人和祝家人的记忆全部抹去,而且这两家人也是因为修行在身所以没事,王美涵怎么会记得洞内女娲石和朱雀的事情? 夏志文也走到桌边坐下,看着苏绫的餐盘吞了吞口水,昨天到今天以来都没进过食,实在是饿得慌。也不客气,直接捧起苏绫的汤碗咕嘟咕嘟喝见了底,他笑着一抹嘴,“回头我再去给你端一碗过来。” 苏绫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皱眉道,“你们对洞内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夏志文与王美涵对视一眼,不明白苏绫是什么意思,前者道,“在洞里被朱雀击昏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前面的事情都还记得?”苏绫抿唇。 夏志文摸不着头脑,“当然记得了,昏的时候又没磕着脑子。” 苏绫看向王美涵,后者也是跟着点了点头,似乎不明白苏绫是什么意思。 “糟了。”苏绫皱起眉头,搁下筷子。难不成是朱雀的法术失灵了?还是当时并未消除他们二人的记忆?苏绫不敢肯定,但是其他人此刻又无法询问,如果有人记得,恐怕是要多生事端了。 夏志文与王美涵纷纷对视一眼,苏绫这是什么意思? 随即苏绫向二人解释了一番,听完后,二人纷纷咂舌,原来险些被抹去了记忆!他们醒来后赶忙过来目的就是为了找苏绫商量那些知情者该如何办,眼下知道有可能被消除了记忆反倒松一口气,只是如果真的是朱雀法术失灵,那么苏绫在洞内的所作所为其他人不是都记得一清二楚? 到时候苏绫该怎么解释? “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会有人安排我们下山,眼下只能希望朱雀法术不要失灵给我平添麻烦。” ……第二日一早,苏绫前往龚红叶住所与他见了个面,后者已经能够言语,却只是道入洞后出现了鬼怪导致与外界失联,之后使用苏绫的符咒本该逃跑,又似乎被什么给挡了回去,再后来就没了记忆。 苏绫猜测,龚红叶口中的鬼怪应当是朱雀识人心变化出来的,想来1983年中泰灵异大师于中越边境斗法,后来出现了大量妖魔一事应该也是朱雀所为。 与龚红叶分别,苏绫与王美涵等人则是被护送到边境小镇,而后搭车前往城市再搭乘飞机。 在苏绫离开前,前去探望宗修学等人,只是对方眼睛虽睁开了,却目光呆滞没有神采,静静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朱雀施法所留下的后遗症,调研队方面正在极力排查原因进行救治。 因为朝西还没有机场,所以苏绫三人还是返回首都机场后再乘坐火车。 “只能在京城住一宿了,就在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个宾馆吧?”下了飞机后,夏志文无奈地道。 因为从云南回到京城的飞机是晚上才抵达,而从京城去往朝西的火车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车次,所以几人只能考虑在京城逗留一宿,第二天再买票回到朝西。 三人乘坐大巴车前往火车站,在京城火车站旁找了一家还算干净正规的宾馆入住,苏绫与王美涵一间房,夏志文则自己一间房。 窗外月明星稀,偶响起几声虫鸣,王美涵坐在床上研习阵法,手中掐着笔在纸上写写涂涂,不得不承认,王美涵虽然不具备修炼元气的先天条件,但是对于阵法的确很有自己的见解,算得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就拿在边境人口贩子据点中布下那道感应阵来说,不过是用苏绫平日教习的阵法加以改变,就延伸出了全新的小阵法,着实是叫苏绫刮目相看。 王美涵扔掉手中纸笔,翻身趴在苏绫身边,双手拄着下巴仰头望向坐在一侧的苏绫侧脸,“绫姐,你怎么会认识朱雀?那时你说的语言我怎么都听不懂,是兽语还是什么?” 苏绫被她的声音唤得回过神来,俯首望了她一眼,唇边迁出一丝微笑,“我与朱雀的对话并不是用兽语,朱雀乃是上古神兽,我们对话所用的是上古先时的语言罢了。” 王美涵似懂非懂地张了张嘴,眼神中遮掩不住地崇拜之情,她喃喃道,“绫姐,你怎么什么都懂……要是一年之前我打死也不相信自己会经历这些事情,就跟做梦似的。法术、阵术、神兽、结界、我竟然还趁着假期到边境去了……” 她翻身仰躺,双手枕在脑后,“还有帮派,咱们先在青城县建立了帝江,然后发展到朝西去了,跟天虎帮大打出手最后竟然是我们胜了。牺牲了张超和许多兄弟,帮派也发展得越来越大,就连浦南帮都抢着要跟咱们合作,以前上学爸妈给两块钱午饭钱还得想着怎么省个印刷费出来,现在动辄就是天大的数额在手里出入……” 她喃喃自语,发出感叹,很少有机会能跟苏绫这样呆在一个房间中说话,经历了边境一事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好多感叹。 她忽然抬头看向苏绫,“绫姐,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跟超子哥似的也死了?”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苏绫的目光望着窗外,王美涵也不知她听没听到自己的这句问话。 事实上,苏绫的神思早已随着王美涵的声音神游天外了。 回想重生至今发生的种种,似乎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自己如今身在的这个世道,到底又有几分真实? 当初自己为帮派命名帝江,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理? 上午还在云南,如今又身在京城。 回想种种,令自己发生如此改变的主要原因之一,不正是那个来自京城的赫羽明?当初江淮生为自己背了杀死宁培的黑锅,而后被雪草堂以及江相南派嫡亲弟子江青追杀,身受重伤藏身于自家中,不得已通知了昔年旧友传承家族赫家前来帮忙,那翩翩公子赫羽明受父亲赫鹏之命赶来青城县,将打探的消息告知了江淮生。 而后江淮生被张雅芙害的泄露行踪死于警察局,为了摆脱自己与江淮生的关系,赫羽明让她必须承认江淮生是个入室盗窃的贼人,苏绫不甘,正是赫羽明的一句话叫苏绫直到现在都记得。 “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承受屈辱,忍受悲伤,将江淮生说成贼人,只为躲避事端,以免招人追杀。 而赫羽明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永远不会是你,你也永远不会成为我。我无需惧怕任何人,而你需要。” 自此以后,苏绫下定决心,早晚有一天,她要无须再惧怕任何人,摆脱蝼蚁般的生活。 自此,一如江湖,身不由己。 赫羽明,你现在在做什么?望着窗外的月光,苏绫缓缓垂眸。 “美涵,为我护法,我要用女娲石复活故人。”苏绫眯眸起身,握住了颈间的盘古幡。 正文 第177章 借石重生,不死不灭 “女娲石,相传于上古时期女娲为救女将法力注于补天所剩的五彩石中,女娲石具有结界重生之效,此石后来只能作用三次,当年妖皇东皇太一已用过一次,应当还有两次,而我感知这女娲石即便吸收了天地元气仍旧枯竭得很,我有意为江淮生与南五四复活,却不知能否如愿。” 苏绫做法,利用盘古幡为女娲石吸收天地元气,如在青城县刚刚醒来那般强行调动了万物之元,方才风雷隐现,声势浩大。 只是在此之后,苏绫感受到女娲石元力枯竭,似乎其中的力量早已所剩不多,难不成已经有人用它结界重生过了? “那怎么办?”王美涵皱眉,刚刚苏绫已经为她说过江淮生与南五四的原委,她想如果能够复活这位江相派的祖师爷,对于日后吞并江相派是极有帮助的。 一旁,早已出来等待的江淮生与南五四此刻也都忧心忡忡,如果女娲石实在无法为他们获得重生,那么下一次机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盘古幡中日复一日的生活实在枯燥乏味,这世界上除了苏绫外再无人可以看得见他们,时间短暂倒还觉得有趣新鲜,也能耐得过去,但时日已久心中说不焦虑那是假的。但凡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放过。 可眼前的希望实在不知能否成真。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王美涵也莫名有些焦急。 苏绫垂眸,“办法倒是有的,我可以将这女娲石一分为二,以石身为体替他们二人重铸肉身,只是这样一来,江老与五四就再也算不得人,算是器灵吧,神器之灵。” “别人能不能看见我们?”南五四听得似懂非懂,当先问道。 苏绫颔首,“以女娲石铸造肉身,自然是能的。” “能不能吃好吃的东西?”南五四眼睛一亮,继续问道。 苏绫颔首,“自然是能的。” “那还有什么不行?”南五四开心地笑。江淮生也在一旁抚须而笑。 苏绫道,“以神器铸造肉身,说来也算得上是你二人的机缘,女娲石可活死人,肉白骨、医治百病,浸水而喝亦可强身健体,成就肉身后会得此石之能,却得承受不死不灭,永世石为本体的代价,而且身为器灵不受六道所控,年龄变化只得随着修为增进实为缓慢,百年丝毫不变都实属寻常,江老,你可想好了?” 王美涵皱眉,不死不灭,就是长生不死的神器之灵,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吧?但仔细一想,这事要真落到自己身上也挺毛骨悚然的,永生永世亲眼看着身边亲人朋友从身边死亡离去的痛苦不说,活百年也还有趣,但一直活着可就…… 而且听苏绫说,江淮生已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而南五四却是个六岁大的孩童,如果千百年无法长大,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而且这法器一分为二,你二人双生同在,若有一人身死,另一个怕是也活不成。此事在上古已经有之,当年东皇太一为增兵力,曾将手下两员双胞大将封于指天剑中,指天剑一分为二,此二者成为剑灵享永世不灭,可其中一人死于后土氏族人手中,另一人则跟着灰飞烟灭,从此世间再无指天剑此物。”苏绫轻声说道。 而且至此造就这永世不灭的器灵,苏绫也不知是祸是福。眼下自己可掌控的局面倒还好说,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将来又该如何,这二者会不会改变心性? 江淮生表情一滞,“那要是有一个活腻歪自杀了怎么办?” “你二人乃神器之灵,自毁等于毁去法器,是不可能的。简单来说,即便肉身人形,本质上仍旧是灵物,超脱六道,不受轮回。重击、刀伤、枪伤这等凡力是伤不到你二人分毫,能伤你二人的只有修炼之人,除非借助外力。我希望你二人三思而行,莫要日后后悔,做出自相残杀之事。”苏绫沉声说道。 江淮生与南五四对视一眼,前者叹气道,“我这老家伙倒还好说,大不了就是年纪越发地大,可怜这小家伙,要真是容貌不变可怎么办?” 苏绫摇首,“年龄变化随修为增进,并不是指越发苍老,真正修为高深者鹤发童颜也是有之,修为增进从深层上讲是使人越发体魄健硕,五脏五官皆对应五行,修为增进对应得自然是五脏强健,面容不衰,而五四年龄还小,自然随着修为的增进逐渐长成,而他这年纪修炼倒也不是坏事,先期想必快捷得多,但百十光阴容貌难变也是属实。” 修炼一事也不是儿戏,真要具备修为不知要多少岁月,几十年的光景提升少许修为都算是快的了,五四若成了器灵,不受六道所控,想要长大自然不可能如人类一般。 南五四似懂非懂,而且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虽然是个孩子,且一直封于地下没经历过什么事物,但毕竟度过了这么些个岁月,也没觉得长大有什么好的,再者姐姐不都说了,以后还是会慢慢长大的。 江淮生倒是有些意外,随着修为增进似乎还会年轻一些,他虽然老了,但是成为器灵使得他不死不灭,年月长得很,想要修炼有得是时间,不似平常人般。至于不死不灭,现在当真说不上是幸还是灾,或许以后会为这一决定后悔,但眼下若能铸体重生,为自己报得大仇,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只是这一人身死,另外一个也活不成,也就是说获得新生后,永生永世生命不受自己所控,或许要无时无刻担忧对方安慰。这样的日子,常人能受得了? 也罢,世事无常,即便生命不是一分为二,生死之事又岂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凡事皆有利弊,起码眼前看来,自己算是遇上了机缘。 “你二人今晚好好想想。”苏绫淡声说道。 “不用想了。”二人同时开口,随即对视一眼,江淮生寻思着如果小五四拒绝也无妨,大不了日后另寻机缘,而自己则可以要求苏绫借女娲石之力重生。 “我答应。”南五四点了点头,“姐姐,我想好了,我想活着。” 江淮生也随之点头,“多少人想长生不老都难求呢,我老头子有什么好拒绝的!” 苏绫抿唇,“凡事皆有利弊,你二人可想清楚了,日后莫要怪我。而且,今后若要以女娲石之力生出祸乱,别怪我手下无情。” 二人纷纷应下。 长舒口气,苏绫闭幕凝神,手执女娲石施法念咒,布下重生结界,随即将那女娲石一分为二,打入二人的灵体之内。 “吾以卢羲之名,借女娲大神之力,使此二人得以结界重生。” 女娲石化入体内,一道刺眼白光蓦地从一分为二的女娲石中爆出,冲入天际,直刺云霄!天空中惊雷涌动,电闪雷鸣,旅店的窗户噼啪响动。 结界重生的威力不次于禁法,更不低于将死人灵魂唤回,这般动静吓得王美涵有些失色。 那白光只是一瞬间,如果是常人,难免会以为眼花出现了错觉,但那涌动着的风云却昭示着方才的事情并非错觉。 苏绫也是第一次使用女娲石,想到会惊天色变,却没想到会现出一道白光来引人注意,这白光从旅店内射出,岂不是太招摇了? 京城赫家,赫羽明此刻正坐在沙发前品茶看报,祖母则是坐在一旁做着刺绣,窗外白光刺目,忽然电闪雷鸣,使得他停下手中动作,好看地眉头微微蹙起。 旋转楼梯上,一道身影急速冲下来,定睛一看,是个眉目端正,年约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健步如飞,口中道,“羽明,你看到了?” “感受到了。”赫羽明颔首,放下茶杯,“好强的力量,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京城竟然还有这种高人。” 分明不像是所知家族搞出的动静。而且这些传承家族隐世至今有几个不知道规矩,怎么可能搞出这样大的动作来? 他自然想不到这磅礴力量始于上古神器女娲石。 而那老者正是赫羽明的父亲,赫家家主赫鹏。 当年江淮生的师父曾救过赫鹏一命,这才使得赫家在江淮生出事后出手相助,这都源于上一辈的恩情,若非如此赫家是绝不屑与江相派有所瓜葛,而赫家现在主营商道,在京城很是显赫,除家族门人自幼修炼祖上传下的功法外,并不参与任何黄道事宜。 而在此之外的卓家本部也是顿生混乱。 当晚,苏绫拖着疲惫的身子幻化四足六翼带着王美涵等人离开了旅店,好在这年头查得不严,尤其是火车站处人多杂乱,旅店入住并不需要身份登记。 第二日一早,苏绫便带着已经化为人身的江淮生与南五四乘坐黑车前往朝西市,只因为江淮生重获新生,而他本人早已死去没了身份证,南五四更是没有身份,火车是不可能坐上的了,眼下只有包下黑车才能顺利回到朝西。 至于到了朝西,苏绫打算将二人交给赵东,让赵东开车带二人回到青城县,因帝江在青城县根深蒂固,人脉广泛,为二人弄个户口填个身份应当不难。 正文 第178章 朱雀破壳,家里养鸟 回到朝西,赵东亲自开车到汽车站来接众人,苏绫坐在副驾驶,而江淮生则抱着南五四,与其他人坐在了后座。 此时,坐在江淮生怀里的南五四正抱着一张熏肉大饼不顾满嘴油渍地啃着,右手还捧着一份软炸大鸡排,腿上更是放着一袋子被吃剩下的鸡腿骨头。 看着这孩子被撑得溜圆的肚子,夏志文挠了挠头发,“江老,五四再这么吃下去可就不怕撑着?” “呃……”江淮生愣了愣,而后苦笑一声,小五四做了这么些年鬼魂,本来又是小孩子心性,眼下重生有了肉身,自然是看什么都稀奇,对于吃的更是热乎得紧,拦都拦不住。 从京城上车前的一路上,苏绫就在不停地为小五四掏钱买单,没想到这孩子的嘴根本是停不下来,当真是能吃,即便是眼下看着也都饱了。而且他发现自从重铸了这肉身,女娲石成了他的本体后,他根本就无法感觉到饿,似乎不吃不喝也同样可以生存。 因为重铸肉身后快速离开了京城,紧接着都在赶路,也无法让苏绫详细为他解释,更没有时间与苏绫学些东西。不过他猜测,自己已经非人类,想来是并不需要依靠普通食物来达到饱腹的效果。 只是再看眼前这小东西,只怕单纯是因为他馋了吧? “停车!姐姐!停车!”小五四突然高喊,惊得前方赵东赶忙将车停靠在了一边。 小五四迅速拉开车门跳下车子,刚一家超市下方定定地站住。 苏绫赶忙下车,寻思小家伙是不是吃的太多不舒服?走到南五四身旁,却见他正盯着前方流着流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到一家似乎是经营炸鸡翅的店面,门前客流量颇多,已经到达了排队的地步。 赵东就开门下车,笑呵呵的解释道,“这是老外吃的东西,好像叫什么麦,哦麦当劳!”他指着那店门前的牌子继续道,“听说是老外当主食吃的东西,前几天刚开业,没想到这两天生这么好。嘿,听说有钱人才吃这玩意。” “闻着好香呀。”王美涵推门下车,看到身旁正经过一名手持汉堡吃得香喷喷的妇女,不禁跟着鼻子轻嗅起来。 “姐姐!我要吃这个!”小五四指着店面,那表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苏绫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大家都还饿着肚子没正经吃一餐呢,就尝尝这新鲜玩意。 “那咱们就进去尝尝。”苏绫笑着颔首,回身招呼夏志文与葛红玲,一行几人就迈步朝那店门走去。 苏绫有些奇怪,明明里面有许多空座位,怎么大家还都排着队?她也没有吃这新鲜玩意的经验,当下与众人直穿而入,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这店这么开可不行,最多一桌就能坐四个,人多可怎么坐得下啊?”赵东拉了拉旁边的椅子,发现是与桌子固定的,眼下朝西市可没有这种快餐店,主流餐饮还是以当地中餐为主。 没辙,只能坐在苏绫隔壁桌的椅子上,也算是挨着了。 苏绫、南五四、江淮生和王美涵坐在一桌,赵东、夏志文和葛红玲则是坐在隔壁一桌。 等了半天也没见服务员上菜,赵东急的敲了敲桌子,“服务员!服务员!点菜!” 这句话使得周围人全部看了过来,那眼神戏谑好像在看傻帽似的,而店内的服务人员这几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有人走上来笑着道,“先生,请到前面服务台点餐,本店所有单品都在服务台。” 赵东愣了愣,随即皱眉,“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多整几个服务员,也不说印点菜单,我看你家这店再这么搞,过几天就得黄了。”无奈只得起身,拖着步子跟着排队去了。 苏绫心想,赵东说的到不见得,这店经营模式新鲜,顾客都得自己排队点餐,看那些点过餐的似乎也都是自己等着菜品上来再端上桌,也有直接打包拿走的,似乎非常快捷,再看上面的价格,可不便宜! 东西贵,想吃自己排队,倒是拿住了顾客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待赵东排队到最前头,有些发懵地看着菜单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心里有些尴尬,对服务员的推荐自然也是充耳未闻。 “先生,先生?您选好了吗?”服务人员笑脸迎人。 “除了喝的都给我来一份,来七个可乐吧,” “这……” “等会!都来两份!” “这……请问您几位?” “废话那么多呢!赶紧上菜!” 赵东排的有些不耐烦,待服务员在机器上不停轻点,而后给他报上价格,当即有些惊道,“这么贵?都够到酒店吃一顿好的了,你这什么饭店?” “先生,咱们这是外资企业,快餐饮食,收费也都是明码标价的。” “点这么多不给打个折?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赵东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周围目光更是纷纷看来,顿时唬起了脸。 “先生,本店餐品一概不打折,不讲价。您看,后面这些多人排队呢,您能不能先把账付了到一旁等候?”服务人员依旧笑脸迎人。 赵东也心觉有些尴尬,从钱包里刷刷刷掏出几张大钞扔在柜台上,而后挪到一旁等。 待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餐品满满堆在桌面,王美涵等人都是一头的黑线,这么多东西谁能吃得完?赵哥还真是出手大方。 夏志文无奈道,“我在香港吃过麦当劳,赵哥,刚才我陪你去点好了。” “你小子!马后炮,看我出丑也不早吱一声!”赵东黑着脸斥了一句,抓起汉堡学者夏志文吃了起来,“还挺好吃,不过我看这玩意就是给小孩吃的,谁老吃这炸鸡肉不腻外?” 苏绫拎起纸袋拿出一只鸡翅轻咬了一口,脆皮,鸡肉松软可口,从没吃过的味道,香腻得很。 “好吃!”小五四咬了一口鸡肉汉堡,大赞点头。 “我倒是看过电视里老外吃这东西,没想到还真有,两片面包夹着鸡肉和菜,这菜还是生的呢!”王美涵拿起汉堡仔细研究,又咂嘴道,“普通学生可吃不起这么一顿呀,怪贵的,就是普通人家也经不起这消费呀,这生意能做起来吗?” “都是给有钱人吃的。”葛红玲接口道。 “绫姐,这玩意两片面包一块鸡肉,几片叶子,卖这么贵,利润得多高呀?咱整一个说不定比它味道还好呢,真就是洋玩意说着好听。”王美涵撇了撇嘴。 苏绫笑道,“人们吃它自然也是冲着它是洋玩意去的,要是咱们自己做,没这噱头谁愿意花大价钱买它?我看吃这东西怕是也要成了有钱人的风尚。” 东西点的太多,一众人自然是吃不完的,尤其江淮生岁数大了,根本吃不惯,也不认这洋玩意,吃起来频频摇头,就南五四吃得最香,真应了赵东那句话,这东西就是做给小孩子吃的。 吃不完自然就得打包,赵东因为吃了一次鳖,这次让夏志文开口说话。 待将东西打包装好,南五四小小的身子拎着一只大袋子脸上尽是满足,“没想到现在东西都这么好吃,我们那时候可比不了,哎呀姐姐,哪有卖冰糖葫芦的,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串?” 众人顿时愕然,这到底是个什么胃口?尤其葛红玲和赵东不明原因,今天一整天就看这小家伙嘴没闲着,他们都担心他这肚子到底能不能受得住,这么个吃法,晚上准得肚子疼。 赵东就更是听不懂这小家伙说的是什么话了,而葛红玲也有些发懵,大半夜的绫姐就打电话要她到车站集合,到了以后就看到了这一老一小,寻思着是刚跟绫姐汇合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关系,只是苏绫没有说她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 眼下将这两人带了回来,而听这老头一把年纪竟是跟苏绫叫师父,而这小家伙应该是老头的晚辈却肆无忌惮叫苏绫姐姐,老头也不纠正,就更是令葛红玲万分不解。 小家伙能吃也就算了,动辄开口“我们那年月”她可真是一肚子疑问了。而且这一老一小都没个户口身份,还需要赵东带回青城县作假,当真是令人费解,神秘得很。 “赵哥,给五四弄好身份,再帮他在朝西市找家小学,眼看着要开学了,这事要抓紧办。”上车后,苏绫吩咐道。 赵东点头应下,“我把这事放前边,给办妥了先,绫姐你就放心吧!” 夏志文与王美涵也纷纷表示这趟跟赵东一起回一趟青城县,随后一众人先将苏绫送到家中。 王家,王建国与常淑艳、羊角辫刘婷婷此刻正在客厅吃晚饭。 “老王,亚洁明天回来了吧?让亚康去接一趟吧?绫绫补习那边怎么样了?”常淑艳一边为刘婷婷夹菜,一边闲话家常。 王建国额头有些见汗,这苏绫也真是的,明明说去几天就回来,这眼瞅着都快半个月了还不见踪影,亚洁明天回来他可怎么交代?他跟常淑艳说把这孩子送到补习班去补补课,带住宿的,可以在开学前预习一下课程,还能熟悉一下日后在朝西住校的生活。 常淑艳常年不外出的人倒是好骗,亚洁到时要说去看看女儿总不能拦着吧?再者瞒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要是孩子在外面出什么事了他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实在不行明天只有实话实说了,可他这一家之主当真就是威信全无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常淑艳起身去开门,王建国也没在意,皱着眉头寻思着苏绫的事情。只盼这孩子在外万事小心,可别出什么意外。 “哎呀,绫绫回来了?补习完事了?怎么也不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大晚上突然就回来了,赶紧进屋吧。”常淑艳的声音将王建国猛地惊醒,他赶忙站起身来,就见苏绫换了拖鞋正往客厅里走。 “姥姥姥爷。”苏绫叫人。 王建国顿时舒口气,却眉头一皱,“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说给我来个电话,一点消息也没有就不怕家里担心?” 常淑艳道,“你把孩子送补习班去了,补习班军事化管理不许跟家里通电话,补习完之前又不能回家,现在倒还怪起孩子了,大暑假的不能在家享福去那吃苦遭罪的,瞅瞅孩子都瘦了。” 常淑艳对苏绫没什么感情,说是对女儿的爱屋及乌都有点牵强,平日里对苏绫也就是略和善,不亲不近也不刻意刁难,不至于为了苏绫说话,只是王建国这话还真叫她有些看不下去了。 王建国一滞,忘了自己是跟妻子这么说的了。心想这傻老太婆,哪来的什么军事化管理补习班,还不能跟家里通电话,不让回家的!还不都是在她追问绫绫在补习班怎么不说给家里来个电话时自己顺口胡编的。 苏绫听了这话也是无奈一笑,当下道,“姥爷,实在是事出有因,对不住了。” 在那偏远地方每天焦头烂额的,山路崎岖,又遇上被人拐卖,紧接着就是进入考古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事情结束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没心思也没时间想王建国这边的事情。眼下想来实在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王建国知道有常淑艳在不好多说,只得抖了抖嘴唇将话咽了回去。 “我妈还没回来呢?” “赶巧了,明儿回,正好刚做完饭,坐下吃饭吧。”常淑艳将苏绫的背包拎起来准备去挂,顿时哎呦一声,“这么沉,都背了什么呀这是?” 苏绫笑着接过,将背包放回了房间,“都是些换洗衣物,回来前吃过了就不吃了。” “在外面能吃什么好的,回来的就吃一口吧,做了不少也吃不完。”常淑艳不容分说地招呼道。 苏绫无奈,只得应着在餐厅落座。而羊角辫从头到尾都没有起身,此时见苏绫落座顿时抬手在眼前挥了挥,斜着眼睛嘟囔道,“又带回一屋子细菌,脏兮兮的。” “怎么跟姐姐说话呢!”王建国瞪眼训斥,“小小年纪没有礼貌!也不知道随谁!” 好家伙,一触即发,羊角辫娇生惯养最听不得说,平日里没有苏绫和王亚洁时表现得像个小大人似的,虽然招人烦些却不至于总让王建国批评。 如今见姥爷又训斥,羊角辫一摔碗筷,将一盘好好的鸡肉打翻在地,哭闹着跑进屋里,接下来又是王建国吹胡子瞪眼气得发抖,常淑艳求爷爷告奶奶劝孩子吃饭,看苏绫的眼神也少不了些埋怨。 苏绫觉得无趣,也就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苏绫再次拿出封天印来研究一番,并且将放在大包里的小巧鸟笼拿了出来,挂在窗台的窗户角上。 朱雀的蛋则是放在鸟笼中。 就在这时,寂静的房间中忽然响起咔嚓一声脆响,惊得苏绫抬头,将封天印扔在床上赶忙起身去看鸟笼,只见那蛋已经裂出一道缝隙,紧接着,露出褐红色的鸟喙来。 心中一喜,苏绫抿唇屏息,静待朱雀破壳而出。 只见缓缓地,壳中露出一只金红色的鸟头来,它用鸟喙快速将那蛋壳破开而后吃掉,直到露出整个赤金色的身子。 朱雀新生不过人手半个巴掌大小,双眼眼仁泛着金黄色,圆溜溜地十分可爱,而小小的身子也显得有些圆圆的,谁能想到这小小东西日后会那般巨大无比,且威严显赫? 小家伙将整个蛋壳吃个精光,而后似乎太饱了,打了个响嗝,直挺挺地朝后倒下,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盯着笼顶,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一般。 这一幕着实是兜着了苏绫,她凑近了些,不想那小家伙猛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打量在苏绫身上,带着些许好奇,些许懵懂。 苏绫知道,朱雀天生神兽,通人性,不似凡无,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记忆传承。 据她所知,朱雀幼时并未接受记忆传承,神力更是得不到发挥,出生时最易捕获,所以六道之中有心人无不想留意追踪朱雀涅槃之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朱雀涅槃时最是小心谨慎,将自己的藏身处设得隐秘至极。 此刻,小家伙用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打量着苏绫,表情中并无戒备,只是载满了好奇。 微微一笑,“朱雀,封天印、女娲石的恩情我记下了,苏绫必会保你安然长大。” 一声轻鸣,小家伙就像是听懂了一般,双眼轻眨,下一刻,小家伙霍地蹦起身来,目光戒备地望向苏绫身后。 “呀!她在家里偷偷养鸟了!”一声叫唤在门口响起,苏绫皱眉转身,就见羊角辫正扒着门缝往里瞄呢。 “姥姥说家里不让养动物!你凭什么在家里养鸟!姥姥!姥姥!快来看呀!”羊角辫尖声大叫,使得屋外响起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人给推开来了。 “哎呀,你怎么摸到姐姐房间来了?咦?苏绫!你什么时候带的鸟回来?”常淑艳站在门口,王建国也闻声赶了来。 正文 第179章 神兽学舌,朱雀鹦鹉? 苏绫皱了皱眉,这家子人还有随便闯人房间的习惯,莫不是以后进屋就要锁门才行。 “快快快,拿到走廊里去!这东西养着味儿大,我这鼻子可受不了!埋汰死了!”常淑艳颇为生气地嚷嚷道。她这辈子最烦宠物,什么小猫小狗小鸟的,见着都躲得远远的,家里人更是都知道她这点特性,从来不往家里招这些东西,老头子稀罕小狗一辈子也没说养,外孙女婷婷老早就吵吵养小猫到现在也没落实。 苏绫倒好,不声不响弄回只鸟来,这孩子怎么带进来的?她说那打包里鼓囔囔的,原来装着个鸟笼子。 见常淑艳如此,苏绫抿唇道,“对不起,我既然将它带了回来,就一定要照顾好它,如果姥姥不喜欢,我不带它踏出房间就是。” “哎呀!这孩子!我都说了不行,家里不准养宠物,你知道这东西身上带着多少细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有主意!之前都没知会一声!”常淑艳气的直跺脚。 王建国也叹了口气,“绫绫啊,你姥姥这辈子最怕带毛的小动物,家里是不能养这东西的,你看……”要说是其它事情他也就顺着苏绫了,但这老伴一辈子的生活习惯可不是小事儿。 苏绫抿了抿唇,自知也是打搅了他人的生活,这事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只是既然答应了朱雀会护它长大,自然是要说到做到的,再说这神兽如果不在自己手里,将来出了问题可就不是小事。 “姥爷,我有必须养护它的理由,开学我就将它带走,这段日子……”回头看了看神色惶恐的小家伙,想来是刚刚出生就被吵着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行!”常淑艳出声打断,首先是她确实烦这东西,屋子是要打扫的吧?每次进苏绫房间就看着这么个东西让她什么心情?再说她的鼻子确实灵得很,这玩意养时间一久屋子里肯定会有其他味道,鸟粪味儿她可受不住,说白了心底里就排斥。 再说了,要是同意苏绫养下,小祖宗可就得闹腾死自己,这小祖宗都嚷了多久想养只猫了?自己没答应她,反倒让苏绫养鸟,那婷婷不得把房子给掀了? 苏绫抿了抿唇,这话本不该说,但却又都是实情,只怕王家人是无法理解的,“姥爷姥姥,我确实有非养不行的理由。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只能带着它暂时搬到外面去住。” 常淑艳顿时眉头大皱,“我才发现,这孩子原来这么不懂事?你的意思为了养个鸟玩叫你妈妈带着你搬出去住是不是?”说到这她就怒形于色,“你妈妈她好不容易答应住下来陪陪我们老人家,你现在就开始作幺蛾子是不是?仗着你妈妈心疼你惯着你?好好好!回来我得跟你妈好好说道说道,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苏绫顿时皱眉,自己的意思显然是被曲解了,对方是王亚洁的母亲,自己又不好将话说重,只能皱眉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自己出去住自然不可能,会被误认为小孩子耍性子说的话,她才十六岁的年纪,谁会放她自己搬出去住? 唉,多说无益。 常淑艳气得连连点头,“你就非要养它?就不能听话认个错不养了?你不扔它是不是,好,你不扔我扔!”常淑艳说着就快步上前,走到窗前伸手去够笼子。 苏绫跨步将其拦下,“不能碰!” 笼中的朱雀已经竖起眼睛,表情戒备且凶狠地瞪着常淑艳,它天生神兽,他人友好与否自然能够凭着直觉感受得到,常淑艳的敌意使它生出戒备。 “哎呀!”常淑艳先是被吓得后退一步,“建国,你看见没,这东西它瞪我!”一个小鸟哪里做得出人似的表情,瞪着它的凶狠模样着实有些怕人,险些就叫人忽略这玩意还不足半个巴掌大小! “了不得了不得,物似主人型,反了反了,这畜生都瞪我了!”常淑艳气得再次伸手去够笼子,被苏绫一把抬手拦下,“姥姥!碰不得!” “你还敢跟我动手!”常淑艳眼睛一竖,就要发火。 “够了!大晚上闹够没有,孩子喜欢就叫它养好了!不是说养到开学就带走吗?你吵吵什么!”王建国大步上前拉住常淑艳就往外推,“大晚上跟孩子吵吵像什么样子,这事儿明天再说,等绫绫妈回来再说!你先出去,婷婷出去!以后不许随便进姐姐房间!” “姥爷!凭什么家里房间还不许我进了,她来之前我哪个房间不是随便进的!” “建国!你不说孩子跟我犟嘴,倒怪我跟孩子吵吵不像样,你看她今天哪有个孩子样子!反正我不许养这东西!” 房门关紧,屋外传来二人的吵嚷声。 苏绫叹了口气,没想到带朱雀回家生出这么多乱事,要是早知常淑艳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自己早做其他打算了。可眼下真是进退两难,朱雀不能离手,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根本放心不下,现在她还不能确定洞中的事到底有没有人记得,而且卓玉书与祝凉等人是一定记得的,九成九会跟家人禀报。 要是有人得了风声,觊觎朱雀可怎么是好。即便放在江淮生哪里也是放心不下的。 早做打算就找个借口在外呆到开学,眼下回都回来了,这节骨眼上走岂不是给王亚洁添麻烦,让这家里多生事端。 看着又重新在笼中趴下的朱雀,苏绫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这小家伙日后可怎么是好,上学的时候难不成也成天带在身边? “朱雀朱雀,你这小东西日后可要听话,不要给我多生事端才好。”双手搭在脑后,苏绫仰头躺倒在大床之上。 次日一早,苏绫就在一阵鸟鸣声中悠悠转醒,睁开眼,扑面而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遮住了眼帘,她心中一惊,赶忙翻身坐起,脸上的毛团就跌在了床榻上,原来是只浑身赤金色的鸟儿,可不正是朱雀么…… 再看鸟笼,门是敞开着的,它自己将门给开开了? 无奈苦笑,也是,要换做普通鸟儿的确需要惊讶一番,但眼前的是天生神兽,有什么可惊讶的?虽无记忆,却聪明得很,又是有着神力的东西。 抬手捏起这小东西,不足半个巴掌大小,一双机灵的大眼睛欢快地盯着苏绫,丝毫看不出防范之色。想来是睁眼第一个见到自己,又感受到友好的缘故。 屋外常淑艳正在拖地收拾房间,拖把拖地的声音屋里清晰听得见,屋内鸟叫声自然也是瞒不过她的。 “苏绫,起床了?”常淑艳在外敲了敲门。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早上七点钟。 “饭菜都做好了,起来就吃饭吧。”常淑艳说完转身继续忙活。 苏绫点了点头,耳边忽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苏绫,起床了?” “苏绫,起床了?” “苏绫,起床了?” 声音与常淑艳的一模一样,却是手中朱雀口中发出来的,它就如鹦鹉学舌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苏绫一怔,赶忙按住它的鸟喙,“嘘。” 朱雀挣扎了一下,而后似乎读懂了苏绫的意思,当下安静下来。 “苏绫?你在跟谁说话?”屋外,常淑艳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绫翻身下床,将朱雀放入笼子中,“好好呆着,别出声。” “好好呆着,别出声。好好呆着,别出声。”朱雀再次学舌,这次的声音竟是与苏绫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绫当下眼神一竖,鸟儿闭上了嘴巴。 “没谁,刚接了个电话。”苏绫出声喊道,面上却有些苦色,这朱雀要是当着别人的面儿出声可怎么是好,自己的意思又不知它能不能了解,如果当真是当着外人的面冒出两句,那可真是够惊世骇俗的。 换好衣服出门,将朱雀留在房间里,苏绫自己则是去洗手间洗漱,路过餐厅时见桌面上放着盛好的粥和包子,咸菜等,还有两道昨夜吃剩的菜也被常淑艳热好了,热腾腾的十分可口。 而王建国此刻也刚刚走出房间,“苏绫起了?” “嗯。”洗脸间苏绫答应了一声,下一刻,客厅里忽然响起常淑艳的尖叫声。 不好,心中一惊,苏绫脸上的泡沫都来不及冲去,赶忙冲到客厅,就见常淑艳此刻正捏着拖把坐在地面,眼前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活蹦乱跳地蹦来蹦去。 “我一开门这东西就扑到我脸上了!苏绫,你没给它关笼子里?”常淑艳失色道。显然刚刚开门被一团东西扑在脸上惊了一跳。 苏绫满脸泡沫呆愣在原地,与此同时,羊角辫开门看到这一幕顿时哈哈大笑,指着常淑艳道,“姥姥摔了个大跟头!哈哈哈!” 王建国赶忙上前去扶,一边道,“苏绫,赶紧抓着它。” “苏绫,赶紧抓着它!苏绫,赶紧抓着它!”朱雀欢快地跳着,似乎在打量眼前新奇的世界,嘴里一边不忘忙活,学舌般将王建国的话重复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怔,羊角辫顿时大声叫道,“鹦鹉!” “鹦鹉!鹦鹉!”朱雀再次学起羊角辫的声音。 王建国乍舌,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地上的小东西,随即转头看着苏绫道,“这……” 常淑艳也怔怔地转头看苏绫,“苏绫,这是鹦鹉?”怎么还能模仿人的声带了? 正文 第180章 推心置腹,正缺人手 “是……是鹦鹉。”苏绫抿唇,快步上前将小家伙捞起来按住它的鸟喙,面色已经很不好看。 常淑艳面色煞白地被王建国扶起来,不敢置信道,“这鸟还能模仿人声?” “嗯……听说是国外的品种,很稀有。”苏绫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以她的性格是从来不屑说谎的,但眼下又不能说出实情,对于常淑艳只得如此瞒骗。 常淑艳常年在家也没什么见识,就连王建国也因没听说过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二人双双被苏绫给蒙住了。 “这可太神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还能模仿人的说话声,我连听都没听过!”王建国一努嘴,感叹着摇头。 苏绫也只得尴尬一笑。 常淑艳仔细去看苏绫怀里的小家伙,“神了嗨!这小家伙这么稀有得挺贵的吧?苏绫,你哪来的钱买它?” “一个朋友送的。”苏绫勉强道。 王建国点了点头,他知道苏绫有些神通,有人送点稀有东西也说得过去。可常淑艳就纳闷了,谁能送苏绫这么珍贵的东西? 小东西会模仿人说话就算了,还会模仿人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啊!她稀奇地打量起苏绫怀里的朱雀,然后道,“它还会什么?” 苏绫一怔,摇了摇头。 “你给我瞧瞧。”常淑艳说着就犹豫上前,准备去接苏绫手里的朱雀。 “它认生,别伤着您。”苏绫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常淑艳闻言赶忙收回了手,想起刚才开门的一幕,将她着实吓了一跳。 而在一旁,羊角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了鸟儿半天,这下有些着急地上前,“姐姐,你给我抱抱行么?我保证不伤着它。” “我是怕它伤着你。”苏绫没答应,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羊角辫还管她叫起姐姐来了。 羊角辫慌忙摇头,“它伤不着我。你看它这么小,肯定伤不着我,我轻轻的,它就不能咬我了。” “婷婷,别胡闹!万一咬着你怎么办!”常淑艳虽然也好奇得要死,但也不敢让婷婷去抱那小东西。 “姥姥!”刘婷婷不高兴地撒娇嗔怪,抱起常淑艳的胳膊开始磨蹭,“我就抱抱嘛。你不让我养小动物就算了,还不许我抱抱了呀!姥姥!你就让我抱抱嘛!” 常淑艳架不住外孙女软磨硬泡,“哎呀,就抱一下,小心着点,苏绫呀,你就给婷婷抱抱吧,小心点,别让它咬着婷婷。” 苏绫无奈,今天这事儿算是过不去了,朱雀一介神物是任由她们摆弄来去的?要是被这小丫头喜欢上,还不得天天缠着自己要? 这时,刘婷婷已经欢呼一声扑了上来,伸出小手就要去够朱雀。 朱雀顿时立眼,目带凶光地狰狞一声,两只小小地翅膀挣脱苏绫手掌呼扇起来。 刘婷婷吓得瑟缩一下,嘟嘴道,“这东西怎么这么凶。” “小家伙认生的,轻易不让人碰,别看它个头小,喙很尖锐,容易伤到人的。”苏绫微微一笑,顺势将朱雀带回房间放进鸟笼中。 羊角辫在门口看着苏绫的动作,却是没有再上前,“那它怎么跟你这么好?有什么方法吗?” 苏绫背对着羊角辫,微微侧头,目光又温柔地投到朱雀身上,“或许是缘分吧。” “缘分!缘分!”朱雀学着苏绫地声音轻叫起来。 夏日阳光明媚,道路旁绿树荫荫,好个惬意的北方午后。 朝西市民的生活节奏较为缓慢,在午后随处可见老人坐在道路边的长椅上晒着太阳,亦或是在树荫下漫步,偶有两辆高档小轿车从旁经过还是会吸引人们的眼球。 “呵呵,城东的行宫项目已经确定下来了,由我们建国集团竞标成功!这次多亏了你啊苏绫!”开车前往车站的路上,王建国笑吟吟地道。 今日是王亚洁回来的日子,本来打算让王亚康去接,但是他工作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抽不出时间来,这才变成王建国开车拉苏绫去车站接母亲。 车上只有二人,王建国的话叫苏绫挑了挑眉,“姥爷这说的是什么话,竞标成功证明建国集团的实力,与我有什么关系。” “唉,我这老头子岁数虽然大了,心里还是清楚的,那天在酒店要不是你使了办法,地上的黄土渣子能自己动?苏绫,你的本事我在白坪村就见识过了,以后跟姥爷就不要藏着掖着的。”王建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苏绫微微一笑。 “所以这个事情你不是功臣谁是功臣?可惜了这不是好说的事,你这丫头只得学人家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咯,不过姥爷心底里是谢谢你地,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姥爷出力的尽管直说就是。”王建国笑吟吟地继续说道。 苏绫略一沉吟,“现在就有一个事需要您帮忙。” “你是说那只鸟?”姜还是老的辣,王建国一语猜中。 苏绫点头,“这只鸟与我算是有恩,并且不能离开我半步,可是姥姥那边……” 王建国略微犹豫了一下,“苏绫啊,要是别的事情我肯定会不惜余力地,只是你姥姥烦了这东西一辈子,家里从来没因着这事逆了她的意思,她要是不松口实在是不好办啊。” 说完这话,王建国皱了皱眉,“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会模仿人声音模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能模仿不同人的声音,苏绫,你跟我说实话,这东西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说这话除了因为没听说过有这种鸟外,更是因为苏绫说这鸟对她有恩,且寸步不能离,这样一来王建国就不由得多想了些。苏绫说话不会无的放矢,她对这只鸟可谓是上心得很,这种态度恰恰证明这东西非同一般呀。 苏绫微微一笑,“的确有些了不得,所以才更需要您老费心。” “这事我琢磨琢磨,晚上跟你姥姥商量一下。”王建国沉吟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进入了火车站的停车场,随即二人到接站口等待王亚洁。 不一会,就见提着大包小包的王亚洁从火车站出来,因提着的东西有些多,所以步伐有些蹒跚。 苏绫赶忙上前去接,王建国也快步上前道,“怎么带了这么些东西,早知道叫亚康去青城县接你就好了。要不是手头有工作要忙,他就在县里等你一块回来了。” 王亚洁回青城县是王亚康开车送她回去的,只因王亚洁要久呆几天,所以王亚康只得先回来了。 王亚洁笑着摇头,“是我要多呆上几天处理事情,亚康工作那么忙,送我回县里都够过意不去的了,我这是从县里给您带的青城大鹅,很有名的,给您和妈补补身体,还有一些上次没带过来的衣物。” “衣服到朝西买不就行了!满大街都是卖服装的,看给你累的。”王建国帮着把东西塞进后备箱,摇头笑道。 王亚洁笑着应是,不过苏绫知道,王亚洁是舍不得瞎买衣服的,对于穿戴她并不讲究,真是左三年右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但凡是能穿的轻易不会扔掉,家里经济条件有限,不然苏绫之前也不会除了几季校服外只有一套平日穿的衣服。 好在如今苏绫自己有了能力,以救了夏志文,夏卫东报答为由不时为她和母亲带回几件新衣服,王亚洁却也不断告诉苏绫不准再收人家的东西。 “亚洁啊,工作找到没有?”路上,王建国突然开口问道。 王亚洁一怔,随即尴尬摇头,“这段时间刚到朝西,也没忙着去找,寻思等绫绫开学再找工作,你放心吧,我有管理经验,工作不难找。” “哦,我寻思着如果还没找到就来给我帮帮忙,建国集团刚拿下城东行宫的项目,主要开发旅游区周边,现在正缺人手。”王建国叹了口气,又给朝着倒视镜给苏绫递了个眼神。 王亚洁抿唇道,“爸,这个问题咱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就不回公司了,公司现在有大哥,亚康和亚芳,哪里缺我一个,再说我什么都不懂,也帮不到您什么。” “你大哥手头上有项目,亚康手里也有项目,亚芳现在算是两头兼顾都顾不过来,你看连孩子都没得时间照顾,你就去帮帮她,再怎么说你也有些管理经验,人事方面为亚芳分担些不也是帮了大忙?”王建国又从后视镜瞧了苏绫一眼,而后道,“苏绫啊,你那鸟的事……” 苏绫无奈一笑,“妈,姥爷的建议你也考虑考虑。” “你看看!绫绫都觉得我说的有理,亚洁啊,你早晚都是要回公司来帮忙的,我这老骨头就你们几个儿女,你们不帮衬我谁来帮衬我?你大哥这些年在公司虽然有功,却也私挪了不少钱,这事我假装不知道但我眼睛可没瞎!你弟弟亚康虽然肯干,但还是欠缺头脑,总出状况,亚芳算是最有能力地,性格上却急功近利了些,碍于面子不愿意去打交际,你在酒店公关方面做了这么些年是有经验的,你要是能回来,不也是帮你妹妹补足这块?”王建国叹了口气,眼下这话真是推心置腹地心里话。 他这些年逐渐放权,几个儿女各有优劣却也看得清清楚楚,明争暗斗也叫他有些心寒,而王亚洁自小在家中就是最出色的,对于这个女儿他是放心得很,要不是出了怀孕那档子事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 王亚洁有些犹豫,“爸,那您让我考虑考虑。” 这段时间的确是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文的进程,甚至连留言都不敢去瞧,不敢冒泡,但请你们相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过放弃的想法,因为时间太久实在是有些生疏了,前面许多剧情和坑甚至是安排的人物都有些记不太清,过两天要出趟门时间稍久,老羊打算这段时间请假好好回顾前面剧情,记笔记的方式整理故事走向,好好地疏通一下,不然写起来太吃力了,也对不住大家。月末这些天请假,1号回来努力将文更上去,不会再辜负大家的期望了,在此诚挚道歉。 正文 第181章 进公司难,苏绫带雀 王亚洁答应考虑进入建国集团的事,王建国自然是高兴得喜形于色,而王亚安和王亚康却不这样认为。 “什么!亚洁进入公司?”晚上,全家人齐聚家中吃饭,王建国将消息透露出后,首先怒声质问的就是王亚芳。 王亚安和王亚康的筷头也顿住了,只是前者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后者则是爽朗一笑,“姐,你终于想通啦?赶紧进公司帮帮忙,我这段日子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王建国笑道,“你姐回到公司,我准备让她帮忙亚芳负责城东行宫附近开发的项目,就主要负责人事方面吧,也算帮亚芳分担分担。你手头的项目也做得才差不多了,不需要你姐帮忙。” 王亚康就笑着点头,“是是是,爸怎么安排怎么是。” 王亚芳当即将筷子重重搁在桌子上,“我不同意,城东旅游区的项目,人事方面我都已经敲定了,不需要别人过来添乱。爸,我做事你是知道的,从上到下无一处不是经过认真筛选,我姐过来分权我没意见,但在工作上起冲突,耽搁了项目进程那是公司的损失。” “什么分权不分权的!一家人谈什么分权?意思我老头子一手打下的公司,你们现在也搁这分我的权呢?”王建国双眼一竖。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亚芳见老爷子怒了,声音也不由得放软了些,“只是我姐在这方面没一丁点经验,进公司来未必是好事,姐,这是你自己拿的主意?” 王亚芳将目光转向了王亚洁。 后者从这话题开始便一脸的无奈,今天在回来的路上也只是答应父亲考虑考虑,没想到老爷子就给她拍板敲定了,这会还公布了出来,实在有些唐突。但目的是为了她好,这一点她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略微犹豫,王亚洁看了苏绫一眼,轻轻颔首道,“爸跟我提进公司也不止一次了,原本我是不打算进的,毕竟这么大的公司从头到尾都是你们陪着爸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我没有功劳也没苦劳,凭什么坐享其成进公司拿福利?只是这是爸的心愿,如今我也不想逆了爸的意思……” 王亚安沉了沉脸,放下筷子淡淡道,“呵,什么原本、如今的,我看你打回这家门第一天起就是打算进公司分一杯羹,亚洁,都是自家人,实实在在回答没人笑话你,惺惺作态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王亚洁面色通红,“哥,打从一开始我真没打算进公司,也没打算给家里添麻烦……” “那你坐在这干什么呢?”王亚安冷笑。 “够了!”王建国拍案而起,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看看你们几个!看看我养的一个个好儿女!建国集团这两年才开始有些起色,你们才赚了几年的钱?当了几年的总儿?现在就开始搞分化!争财产了?建国集团起色没有几年时间,刚刚在行业内打出些许的名声,正是需要你们抱团努力的时候!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德性!?” “这筷子捆在一处是硬实的!单个拿出来算个屁!”说着话,王建国拿起饭碗上的一根筷子,狠命一掰将其掰折!筷子断成两断摔在桌子上,而王建国亦是怒气冲冲转身回了房间。 满桌子上寂静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哇……”羊角辫被吓哭出声,这才唤回众人意识。 常淑艳赶忙抱起外孙女回了房间,一路上嘴里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 王亚康起身走到王亚洁身边,伸手拦住她的肩膀,“姐,你别往心里去,你回公司我是第一个支持的!这个家里子妹几个谁最优秀哪个不清楚?你回公司是好事,谁要是反对我第一个跟他急!”说罢,用眼神狠狠瞪向王亚安和王亚芳。 王亚康也没想到亚安亚芳今日说话毫不顾忌,就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一点没给。 王亚洁红着眼圈点了点头,牵强一笑,“进公司的事我只答应爸考虑考虑,还没彻底定下来,还是以后再说吧。” 此言一出,王亚安就斜眼看了王亚洁一眼,显然看出她是在打退堂鼓了。很明显地,王亚洁这话已经是在示弱,不想因为她自己给这家里再添麻烦。 “公司当然是要进的,既然姥爷希望你回来帮忙,妈,就做出个样子,凡事别先想着退让,我还想尝尝当老总的女儿是什么滋味呢。” 说话的是苏绫,此刻她抱胸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嘴角带着天真烂漫又莫名嘲讽地笑容。从始至终她都在静默地看着这出戏,她不明白王亚洁为什么要退让,而且要在这种时刻退让,既然已经表明态度,自然是要一战到底的,王亚洁这性子还真得磨砺磨砺。 苏绫这话说得王亚洁一怔,随即眼圈更红了。 女儿说的虽是孩子话,当众人的面说也有些失礼不懂事,但想想这些年,自己的确是叫女儿受苦了。 而刘婷婷是王亚芳的女儿,自幼娇生惯养,自家的女儿却是吃苦长大的。都说儿子穷养,女儿要富养,自己亏欠女儿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自己这点颜面又算得了什么?哥哥怎么认为就怎么是吧,这公司,哪怕是为了女儿,她也要进去!不但要进去,还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绫绫说的对。”王亚洁抹去眼泪,笑着站起身,“大哥,亚康,亚芳,我决定回公司帮爸,虽然对旅游开发这一块没有什么经验,但我会抓紧学习的,以后也请你们多多关照。” 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王亚洁心里清楚极了王建国因何而心寒,更了解了父亲为什么三番希望自己进入公司为他帮忙。 只有王亚康爽朗笑道,“姐,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有什么需要的您今后只要吱一声,我全力以赴!”说着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王亚洁点头,起身离开了坐席走回房间。 而留下的王亚安、王亚芳,此刻都是神色难看,两人在工作与生活中并不和,甚至争斗颇多,但是不喜王亚洁一事却是彼此默契心照不宣的。 “你看看她放肆的!眼里还哪有我这个大哥?她回家一开始我就知道,是奔着爸的钱来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回家,偏偏公司有些名气了,她回来了?!奔着钱也就算了,我没想到她还把主意打到公司上来了!王亚洁啊王亚洁,当初咱子妹几个里最聪明的是她,我看现在还是她!”王亚安一改往日老好人嘴脸,将心里话一股脑扔了出来。 王亚洁要进入公司,算是直接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王亚芳冷冷地站起身,“少说两句吧,有本事做出点样子,别搞的咱爸整天都一副儿女不孝急需外人帮助的模样!” 说罢,她拎起兜子,“二哥,帮我跟爸妈说一声,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话后淡淡地瞥了一眼苏绫,二话不说穿鞋离去。 “外人帮助?”王亚安坐在座位上品着这两个字,唇角溢出一抹嘲讽,“亚康,跟爸妈说一声,我也有点事先走了。”说罢,急匆匆地离开了王家。 来到楼下,王亚安追上王亚芳,“亚芳!等等,我说两句话。”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与王亚芳并肩而行。 后者一手拎着手袋,一手挎着西服外套,连眼神都没给王亚安一个。 “亚芳,你那句外人我琢磨出点道道,王亚洁对咱们旅游开发这一行就是个外人,什么都不懂,进了公司万万不能直接管事,这可不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咱们不妨大大方方答应爸让她进公司,但这职位一关必须卡死她!爸不是透露让她到你那边帮忙?到时候你还没办法给她挤兑走?” “咱就成全爸这心意一回,不然以后还是个事儿,如果是王亚洁自己呆不下去了,爸总不好再说什么了吧?”王亚安吐出一口烟雾,脸上闪过精明地笑容。 王亚芳顿时挑起眉梢,“哥你这是说什么呢?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至于搞成这样?我喜欢凡事公事公办,王亚洁她要是有能力自然是呆得下去的,倘若是个没能力的,哼,我也不能留着她在公司吃闲饭。” 王亚安了解这妹妹的性子,要面子,表面说得好听,心里却是已经认同了自己的主意,当下哈哈一笑踩灭烟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一个外行人学的也不是这块专业,一直在酒店工作,能有什么能力?刚进这行就是两眼一黑,得,我就说到这,家里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朝着楼下停靠的黑色轿车走去。 看着绝尘而去的轿车,王亚芳面上闪过冷笑,这个王亚安,精明也都是些小精明,挪用公款的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老爷子心里有数着呢,以后真把公司交出来也不可能交给他。 至于二哥王亚康,虽然做事勤恳,为人爽朗光明磊落,却是个容易出状况的,为公司服务可以,接掌公司并不合适,老爷子心里也有数的很。 只有自己,能力方面不需多说,各方面事物打理得井井有条,本来是公司最有力的接管人,可老爷子就是不死心,想把王亚洁拉回来与自己较个高下。 自己从这公司起步就开始帮忙打理,难不成还斗不过一个王亚洁? 王亚安的点子很好,但自己却不屑面上应承,与他同流合污,省的日后他在老爷子面前反捅自己一刀。 王亚洁,这公司是你自己要进的,以后可别怪到别人头上去。望着楼上还未熄灯的王建国家窗口,王亚芳唇缝抿出一条冷硬的弧度,转身开车离去。 而此刻,苏绫站在窗口,望着二人相继离去的背影,一双眸子中闪过一抹轻嘲。 “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王亚洁?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王亚洁?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王亚洁?”耳边,朱雀轻盈的声音不断重复。 朱雀可识人心,这话自然不是王亚芳嘴里说的。 苏绫回头,看着肩上赤金色的鸟儿,脸上又闪过一抹无奈,它还真把自己当成鹦鹉了,整日只知道学舌。 苏绫听不见楼下二人的对话,也并不清楚朱雀学的是对方心声还是话语,只知道对方二人想法不善,看来在工作上是要为难母亲。 摇头轻笑,苏绫翻身仰躺在大床上,看着身旁自动跳到一旁的朱雀飒然一笑,“雀儿,以后在外不能随便口吐人言,我的意思你可清楚?” 朱雀似乎歪头想了一会,出乎苏绫意料的张开嘴道,“清楚!清楚!” 苏绫眉眼一挑,伸手抚弄它的羽毛,“好雀儿。”那绒毛质地柔软好似丝绸一般,实在叫人爱不释手。 朱雀便依偎在苏绫身旁,“好雀儿,好雀儿。”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起,苏绫的房门就被人敲响,开门一看,门外站着已经梳洗完毕的羊角辫。 她却生生地探头朝着屋里看了一眼,见到睡在笼中的朱雀就是眼睛一亮,“小鸟儿!” 客厅里,传来了王亚洁的声音,“绫绫,你出来。” 苏绫便没有理会羊角辫,自顾将房门带上走到客厅,见常淑艳正在厨房忙活,而王亚洁正在客厅陪着王建国看报纸。 “婷婷说你在家里养了只鸟?”王亚洁也是刚听刘婷婷打的小报告,这个事父亲母亲却还没跟自己提过,而且昨天吃饭时因为进公司的事闹得不是很愉快,自己回了房间,也没到女儿房间瞧瞧。 “嗯。”苏绫落座,看了一眼王建国。 王建国闻言放下报纸,“亚洁啊,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抽空跟你妈聊聊,孩子喜欢就养着嘛。” “这怎么行,妈这辈子就怕带毛的,我跟绫绫再怎么说都是借住,不能给你和妈添乱。”王亚洁顿时摇头。 “什么借住不借住的,你小时候在家里也是借住?还不是想干嘛干嘛,我看这孩子和你一个性子。”王建国顿时佯装发怒。 王亚洁依稀回忆,小时候知道母亲讨厌带毛的小动物,可自己就是喜欢小狗,不管不顾的要来一只带回家里,仗着学习好满是骄傲,因为这事跟母亲大吵了一架,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自己妥协了。 无奈一笑,“爸,情况不一样。” 王建国就笑道,“没什么不一样的,我看这小家伙还挺可爱的,还会学人说话哩!” “对对对,我可跟几个老伙伴们说好了,今天要把小鹦鹉带过去给她们瞧瞧呢。”从厨房出来的常淑艳一边端着盘子一边笑道。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王建国讶异的抬头看着老伴,怎么个情况?自己还没给她做工作,昨儿也是满腹烦心事没来得及谈,这老伴自己就想通了?看这状态,可不像是要让苏绫将小鸟送走的架势。 常淑艳笑着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亚洁啊,你还没见着小鸟呢吧?哎呦,会模仿人说话,说的可像了!” 王亚洁愣愣地道,“不就是只鹦鹉,妈……” “不对不对,楼下老王退休也搞了只鹦鹉养,我见过,可学不出我说话的调调。”常淑艳笑着探头看向苏绫房间,“绫绫啊,你把鹦鹉带出来给你妈看看。” “姥姥!”羊角辫顿时一怒,“你不是不让养小动物嘛!凭什么她能养我就不能养!” 今儿一早她就起来跟王亚洁告状,本以为苏绫是要挨训的,哪想到姥姥却这幅态度。 常淑艳就笑着道,“小祖宗,你要是能整回一只能模仿姥姥说话的鸟儿来,姥姥也叫你养。” 羊角辫顿时眼睛一亮,“那你说好啦!我这就让我妈给我买一只!”说罢就兴冲冲地冲进了房间,看样子是去打电话去了。 苏绫无奈,这朱雀神兽是说买就买的?只是常淑艳刚才的话…… “苏绫,你听见没有?这鸟我让你养,但你今天必须借姥姥带出去溜一圈。”常淑艳笑呵呵地将早餐摆在桌面上,本以为苏绫听了会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自己这点小要求也自然该得到满足。 却没想到苏绫斩钉截铁道,“不行,姥姥,这鸟不能借您。” 常淑艳一怔,抬头愕然地看着苏绫。 苏绫犹豫了一下,“这种鸟身子娇贵,不适应咱们辽北省的气候,还得在家好好养一段时间,而且它脾气大,除了第一眼主人不会听人轻易摆弄,到时候丢了是小事,给人啄伤就出大事了。” “这么麻烦?”常淑艳为难道,“可我都答应人家了,老王,是上回吃饭的李科长太太那帮人,就因着这事约今天一块吃饭呢,我合计借机会跟她说说你们城东项目哪个道路建设批款子的事呢。你不是叫我约她们嘛。” 原来偶尔王建国会在一些需要场合携太太常淑艳出门,而建设局的李科长太太也跟常淑艳一样是在家打理家务的老实女人,在饭桌上就聊到一块去了,王建国就寻思着将男人不好直接开口的事儿通过妻子传达过去,这事跟常淑艳详细提过,没想到她昨天趁着自己接王亚洁出去的时候就落实了。 这答应了要是出尔反尔的确有些不好,“要不,苏绫你陪你姥姥去,带着鸟。” 本来在之前单独发了一张请假条详细解释的,昨天上后台才看见请假条被驳回,对不住大家了,接下来一定好好更新。 正文 第182章 亚洁上班,举步维艰 几位太太选择聚会,地点是朝西市颇为著名的一个文化餐厅,位置在城东,餐厅内饰文雅,水墨画挂满墙壁,单单只是走进餐厅,一股雅致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苏绫见这餐厅好像只是喝下午茶的,人们的桌面上只摆放着精巧的点心和茶水,并没有五花八门的菜式。 “我听说你姥爷他们城东项目的办事点就在这附近,你妈今儿应该也是去那报道的。”进门时,常淑艳道了一句。 常淑艳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进门后眼底的讶异就收不住了。她左右打量着,啧啧称奇。随着侍应前往包厢的路上不断与苏绫说,“姥姥还是第一次知道有这种地方,平时老大了不起就是和你姥爷去饭店吃个饭,没想到李太太看着挺朴素一人儿,这么喜欢搞排场哩!” 推门刚进包厢,一股茶香气就扑面而来,清新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儿,就只是闻,都让人回味无穷。 屋内的设计更是典雅精致,水墨泼洒般的壁画、琉璃吊灯、以及进门正对着大玻璃下方那近两米长的实木茶台,模仿树墩般的实木矮凳,都让整个房间洋溢着普通人享受不起的气息。 屋子里许多人,这倒叫常淑艳愣了愣。 来前,常淑艳曾与她说起过只约了李太太,李太太也道会带上两个好朋友,都是上次聚会认识的,只是眼下屋里少说七八个人,而且个个打扮得颇为正式,从穿着看来都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只有常淑艳显得有些隔壁大嫂的意思。 不是常淑艳穿不起好衣裳,只是甚少出门,穿戴上也并不是那么的讲究,今日也算是颇为正式地穿了一身蓝色套装,但却显得老土了些。 “唉?小常来啦?”一位坐在茶台实木矮墩上的女人站起身,观年龄应当是五十多岁,脸上画着淡妆,短发烫成波浪,穿着白色的小套裙将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 “李太太。”常淑艳挎着小皮包走上前,笑得有些拘谨,“这么多人哪?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哪。” “哎呦,还不是你说你家养了个会模仿人声的小鸟,大家伙一个传一个的都要过来看看,来,这位张太太你见过,小孙你没见过,小孙,你比小常小几岁吧?”李太太热络地拉着常淑艳的手走到窗台下。 一名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就笑着起身,“应该是我小几岁,我叫常姐没错!” 那李太太就挨个介绍了起来,屋子里的人一一打着招呼,苏绫在旁也听出些门道,原来最近是这个小孙总拉着李太太跟这些没事闲在家里的太太们聚会,这些女人都是些官商家眷,说白了家里都有那么丁点背景的。 而这个小孙竟是游乐乐集团董事长孙膑的二婚妻子,那日在酒店殴打王亚康的孙杰的继母。不过这个小孙跟孙董事长同姓,都是姓孙,名叫孙巧。 看样子李太太李尚梅是不知道其中关节,但是孙巧的眼神可以看出,比起他人,她更注意常淑艳的一举一动。 建设局?李尚梅的丈夫在建设局是个正科级,苏绫简单研究过,放在一线大市正科级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朝西这样的城市科技干部在很多的部门中都可以担任一二把手的职务,例如朝西市建设局,他的丈夫李永强就身居要职,想来也是游乐乐集团打好关系的关键。 此刻常淑艳与李尚梅相互恭维着,显然李尚梅自打与孙巧接触后整个人变化不小,再不如以往那般家庭主妇般的形象,今日这身白色小套裙就可以看出一二,与常淑艳口中以往的形象基本不符。 “小孙是个时尚人,整天就带着我逛商场搞聚会,搞的我现在呀,也像那些个阔太太似的,我们家老李整天好大意见!”李尚梅边说边笑,显然很是开心。 孙巧便坐在她身旁轻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不过李太太说哪里的话呀,您是科长夫人,本来就是阔太太嘛。” “哎呦,哪里的话,我们家老李一辈子兢兢业业节省得很,我呀,跟他就没想过什么大福!”李尚梅撇了撇嘴,嗔怪笑道。却似很享受这样的恭维。 孙巧当下抿唇乐道,“这享福不享福也不在赚了什么大钱,有多少企业家的家眷……”说着,看了一眼常淑艳,“一辈子不也没什么见识,没花过什么大钱,您现在享福也不算晚。” 常淑艳听了来气,明摆着说她的嘛。 瞥了孙巧一眼,常淑艳笑道,“说的是,现在多少人当了大官,或者赚了大钱的,在外养了个二奶,最后抛妻弃子的!咱们这糟糠之妻能撑到现在都是有福的哩。” 在场就静了静,估计也都知道孙巧是二奶上位,不好接话。 “咦?这鸟就是小常你电话里说的、什么会说人话,能模仿人声的鸟吧?”此刻,才有人注意到站在外侧的苏绫,以及她肩膀上的鸟儿。 “就是这小东西,当时给我吓的!”常淑艳笑着转头冲苏绫招了招手。 苏绫走上前。 “小常,这是……?”李尚梅打量着苏绫问道。 “呦!差点忘了介绍,这是我外孙女苏绫。苏绫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李姥姥。”常淑艳把苏绫拉到身边落座。 “你这外孙女长得标致!巧了,我今儿也带了外孙女过来,兰兰,过来!”李尚梅朝着一名缩在圆桌旁吃点心的小丫头招了招手。 苏绫一进屋就看到了这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因着这屋子里就她一个年轻人,所以颇为引人注意。 那女孩放下餐盘走了过来,坐在李尚梅身旁,她身材高挑,披散着头发,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圆眼睛里颇具神采,穿着干净的衬衫和牛仔裤,第一眼给人的印象不是漂亮,而是干净,事实上她长得也很漂亮。 “兰兰妈出差了,这孩子最近粘我,我就带她过来吃点点心,苏绫多大了?念什么学校?”李尚梅笑吟吟地问道。 “十六了,刚考上一中。”说到一中,常淑艳还是有些骄傲的,虽然对苏绫并没什么过多亲情,对这孩子也感觉不到什么亲切,但是在外人面前还颇给自己露脸的。 李尚梅更是惊讶,“巧了,我们兰兰也在一中上学,高二了!兰兰,记住苏绫没有?以后在学校有什么事可照顾着点。” “知道了姥姥。”叫兰兰的女孩子打量苏绫两眼便别开了眼去,在她看来,苏绫家人与那些巴着他姥爷的商人没什么区别,逢年过节上门送点礼与她套近乎,有时候还借着给她压岁钱的理由往姥爷这塞钱的大有人在,对于这些人,贾映兰是习以为常并且很是无感的。 “绫绫,快把你那鸟给大家伙瞧瞧,让它说两句。”常淑艳便轻轻推了推苏绫,瞟了一眼趴在苏绫肩膀睡得正香的小鸟。 苏绫心里是有些反感的,扭头见朱雀睡得正熟,便微笑道,“它睡着呢,等它醒了再说吧。” 孙巧顿时笑道,“一只鸟你还管它睡不睡着做什么?弄醒就是了,我看呀,常姐有说大话的嫌疑呦,我倒是知道鹦鹉会学人话,怎么就没听说鸟还会模仿人的声音,还模仿的一模一样,那不出鬼啦?” 然而此刻,王亚洁亦是才迈进办事点的大门,整个上午她都跟着王亚芳在建国总部办理入职手续,中午自己在外面随意吃了口饭,而王亚芳则是以约了人谈事情为借口先离开了一步,告诉王亚洁下午到办事点见面。 王亚洁在建国集团附近的小餐馆吃了顿饭,花了七块钱,又找公交车转了两次才到城东开发区的办事处。 进门事接到王亚芳的电话,要她在外面等上一会,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这会,才远远见到王亚芳的车子驶入大门。 待王亚芳将车子挺稳下车后,不少人一口一个王总的与她打着招呼,前者也没与王亚洁寒暄什么,就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跟上来。 “一会进了单位不要显得与我太熟络,不要说咱们的关系,你这是才进单位,我不想招惹太多口舌。”王亚芳捏着价值不菲的手包淡淡道。 王亚洁点了点头,“好。” “你也知道,我们这算是家族企业,单位员工对咱们领导家里情况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我这突然冒出个姐姐来,爸凭空多出来个女儿咱也不能挨个去跟人解释,简单的事放到下面人嘴里好说不好听的。再说你刚进单位什么都不懂,多学学有好处,要是知道你是咱们王家人,员工对你小心翼翼地未必是什么好事,我的建议呢,就是把自己定位在普通员工,别先想着进公司参与经营,从基层做起。” 王亚芳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地走着,没有看王亚洁一眼,而话说得也很不客气,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 王亚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是因为王亚芳的态度,而是因为她一口一个‘凭空多出’似乎是在故意强调自己这些年的错误才导致眼下的情况,更是在强调自己这个凭空出现的姐姐没有资格与她争抢什么。 牵强一笑,“亚芳,我就是寻思进公司给爸帮帮忙,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是爸非要我来公司上班,我是打算自己在外面找个工作的。” 吧嗒,王亚芳停下脚步,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转过头,面容冷漠地看着王亚洁,“不要跟我强调是谁要你进的公司,如果有能力留下来没人阻止你,要是没那个金刚钻我劝你也别揽这个瓷器活,你以为进了公司能代表什么?代表你就可以参与经营,成了建国集团的一份子?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亚芳,你真是误会我了!”王亚洁皱眉道。 王亚芳居高临下地瞥了王亚洁一眼,“走吧,别在公司里说这些事。”说着就抬步离开。 王亚洁抿了抿唇,无声一叹,看来自己在这公司的日子也未必好过,但眼下于自己来说的确是条出路,为了给绫绫更好的生活,还有什么是忍不过去的。 她并没有想要争什么,爸的东西她也不会白拿,她只是想试试,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不负爸的所托,至于爸的财产,他们愿意争便去争好了,自己一分都不会去争的。 “小刘,这是公司新进的同事,安排到投诉部门去,我跟张姐打过招呼了,你带她去部门报道。”王亚芳说完,示意王亚洁跟那叫小刘的年轻男人走,自己则是转身离开。 投诉部门?王亚洁一怔,随即苦笑一声,以王亚芳对自己的防备,财务部门和人事部门自然是不会让自己涉足的,安插到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地方也算是给了爸一个交代。 “跟我来吧,咱们办事处是刚刚成立的,都是从总部抽调过来的同事,投诉部门主要就负责解决一些附近居民投诉事件,实际上也没什么活儿,算是个轻快活。哦对了,我叫刘伟,你以后叫我小刘就行。”年轻人一边走一边笑道。 王亚洁苦笑着与对方通了姓名,还真是给自己安排了个轻快活,看来王亚芳的意思是打算在公司养着她这个闲人了。而自己,又不能因着这事与父亲张口说些什么去挑起事端。 她没有想到的是,王亚芳前脚刚离开,就拨了个电话过去,“张姐,人马上到了,你帮我好好‘照顾照顾’一星期后我不想在单位再看到她。” 与此同时,苏绫也备受煎熬地夹在一群上了岁数的女人中。 “绫绫,你叫你这小鸟学两句给她们听听。”常淑艳见那孙巧就来气,进门就挤兑自己,敌意明显着呢。 苏绫抿唇无奈道,“姥姥,鸟我是给您带来了,它说不说话就不是我做得了主的。” 常淑艳倍感没面子,瞪眼道,“这鸟是你养的,你不做主难不成叫我做主喔?那行,你给我来。”说着就伸手去够那朱雀。 就在这时,苏绫怀里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她接起电话,对面就传来赵东的声音,“绫姐,出事了,你在哪?” 而旁人见苏绫竟然掏出个手机,皆是大眼瞪小眼地。 “姥姥,我这有点急事得先走了。”挂掉电话,苏绫匆匆起身就要离开。 孙巧顿时大讶道,“常姐,这算怎么回事呀,咱大家伙都过来了,还没见着鸟说话哪!” 常淑艳也愣在原地,生气道,“这孩子也真是的!你们瞧瞧,还配上手机了!肯定是她姥爷背后偷偷给买的,真是惯的!” “行啦行啦,大家就是借着引子出来聚聚嘛,也没真冲着鸟来。”李尚梅笑着打圆场。 “也没真冲着鸟来!也没真冲着鸟来!”一道与李尚梅一模一样的声音从大门方向传来,此刻,苏绫刚刚拉开门迈出步子。 看着刚刚关严实的大门,一众人面面相视,惊得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183章 杜亮陷害,江陷囫囵 来到原天虎帮总部大楼,此刻整座大楼已经挂上了帝江的牌匾。 怎奈帝江走得是黑道,进入朝西市时间并不长,月余功夫实在划不出个具体的规划来,眼下经营的营生无非就是一些迪厅夜场,以及老本行游戏厅。就算是经费都有很大的问题。 因为自打入了朝西,击败天虎帮需要大笔花销,收服小型帮会还是需要大笔花销,黑道的争夺如何烧钱有目共睹,以帝江新兴之力实在难以维持。好在,苏绫在与李浦南的交易中拿下了不菲的利益,只是这利益也不是立马入账的,解不了燃眉之急。 所以眼下的帝江,虽在外人眼中大破天虎帮声势正旺,却是有些外强中干的味道。 “绫姐!李浦南被人暗杀身受重伤住院了!现在矛头直指咱们帝江!”苏绫一进屋,就听赵东沉声说道。 她当下讶异挑眉,“李浦南遭人暗杀重伤住院?李浦南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有些仇家并不出奇,而我们帝江明明是浦南帮合作对象,为什么将矛头指向我们?” 赵东叹了口气,“绫姐还记不记得一个人,杜亮。” “杜亮……”苏绫细细回忆,挑眉道,“超子手下的杜亮?” “就是他。”赵东点头。当初帝江刚刚在青城县打下拳皇游戏厅,赵东被孙立伟等人绑架至废弃轮胎厂准备要挟苏绫等人,杜亮就是在那时崭露头角,出谋献策出手果断,再后来便被分到了张超麾下。 而后天虎帮前来拉拢帝江,沈天虎的左膀右臂徐庆在金辉酒店对苏绫的母亲王亚洁意图强暴,被跟踪监视这群人的杜亮察觉,大打出手后出了人命,因为事件闹的大,杜亮不得不跑路,赵东当时给他拿了一笔钱,意思过两年风头过去,便为他销案,到时再回帮派。 之后张超惨死,帝江一路高歌猛进,帮派中事务繁杂,谁还曾记得那个为帮派背下黑锅在外藏匿的杜亮?就连苏绫,如果不是赵东今日提起,恐怕都忘记这个人了。 “与杜亮有什么关系?”苏绫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提到杜亮,照理说,杜亮如今还该在外躲避风头才是,不过眼下青城县已经对帝江再无阻碍,帝江完全有能力为杜亮销案,让他回到帮派轻而易举。 赵东摇头道,“谋害李浦南的凶手就是杜亮,他被抓后一口咬定自己的帝江的人,这事起先没经我手,立斌手下兄弟去认人,结果认出了杜亮,没想到事后杜亮跑了!这下咱们有口难辩!绫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李浦南,又诬赖咱们帝江,眼下形势对我们可并不乐观,浦南帮要咱们交人给个说法呢!” 苏绫蹙了蹙眉,如果她没记错,杜亮这人很有头脑,非常聪明,且出起手来杀伐果断,当初在自己面前崭露头角,很得器重。而这人敢作敢当,为救王亚洁与天虎帮不惜火拼,怎会突然出来陷害帝江? “你派人去抓紧查找杜亮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如今帝江与浦南帮不宜闹掰,今天我去医院看望李浦南。”苏绫站起身道。 “绫姐,我会派人抓紧打探杜亮下落。只是这医院……我看你就不要去了,李浦南还在昏迷没有醒来,他手下的兄弟可不和善。”赵东沉着脸低声道。 苏绫摇头,“医院一定要去,你去把江淮生与南五四接到朝西,晚上随我去医院。” “叫他们做什么?”赵东不解,“对了,他俩的身份我已经办完了,老人的新身份是江淮,小的就叫南五四。”真不知道这小的父母是怎么给取名字的,五四五四,怎么不叫六八?还取个顺发的彩头。 苏绫道,“按我吩咐去做。” 赵东便也不再多问。 下午,苏绫给王亚洁打去电话,就说在朝西市遇到老同学请客吃饭,晚上不回家吃。 青城县距朝西开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下午,江淮生与南五四便抵达朝西。 随后苏绫便带着王美涵、江淮生、南五四直奔医院。 “这几日,我交你们二人修炼的功法可有成效?”下了车,苏绫带着三人走在前方开口问道。 江淮生抚须笑道,“很有效果,这女娲石为本体果然不同啊,以前老夫从来没有感受过吸收天地元气的畅快,就好似洗礼身心一般,可以感受到天地元气于体内流动。” “能吃的更香了!”南五四颇为赞同地点头,手里攥着两包麦当劳的炸鸡翅,自打上次吃过一次,这孩子天天惦念着,怎奈青城县不具备这条件,今日上来后说什么都要苏绫带他到麦当劳去买,这会也是才买完赶到医院。 对于这孩子的食量,苏绫也是颇为无奈的。其实石为本体,根本无须进食,只要吸收天地元气自可生存于世,毕竟这人形说白了是幻化出来的,二人的本体乃是女娲石的各半,怎奈南五四嘴馋得紧,据江老说他自打与苏绫分别后这嘴基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令人羡慕的是,他是不可能吃胖的,更不会有拉肚子等痛苦加身。 眼前的小东西肚子已经溜圆得如同个皮球一般,嘴上却难得停下。 进了医院,属下早已打听好李浦南在五楼的重症病房,苏绫等人便是长驱直上。 …… “医生,怎么样?”病房大门刚被打开,一群汉子就将医生围拢,此刻,浦南帮有十数名兄弟将医院走廊塞得满满当当,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 “病人还没有醒,你们不要在门口吵吵嚷嚷的,影响病人休息。”医生心中有些胆怯,面上还得强撑着道。 一名个头不高,身材滚圆的西装男人将众人驱散,把医生让到一旁,边往其手里塞了一封厚厚的红包边急切问道,“大夫,手术也做了,院也住了,人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检查还是什么的,您说话!只要人救醒了,我不会让你白辛苦地!” 大夫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偷眼瞟向男人身后的十数名大汉,笑道,“王先生,咱们院长亲自吩咐的事情我怎么会不尽心,是这样,李先生是头部受到重创,虽然不致命,但伤到的是神经,不会那么快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 “你说!”王福沉声道。 “我刚才也说了,李先生伤到了神经,就算醒过来或许也不会像往常一样,很难……很难达到正常人……” “你说什么!不是说我大哥可能傻了?”王福一把揪住医生衣领,怒声质问。 大夫吓得双腿一软,“有话好说,眼下的伤势临床上不少病例,有些人醒来后神志不清、有些人或许会短暂性丧失记忆、也有精神失常的、当然、当然也有像正常人无异的,只是记忆力减退是一定的,会伴有健忘等症状,不过只要配合医院的后续康复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妈的!这么严重?”王福两眼一呆,这大夫的口气明显不容乐观,看来老大今次算是交代在这了! 只是浦南帮并不如其他帮派,他们走的是毒,关系网都是老大主持的,一旦他出事,整个帮派将陷入困境!他王福虽然是李浦南的左膀右臂,但很多事情却都是按吩咐办事,没那个能力呀!再说老大为人谦和,对兄弟们都很不错,尤其是待自己一直很好,他王福绝没有老大出事自己当家的非分想法! “帝江!”王福双拳紧握。 而刚才医生的话可没故意收声,旁边兄弟都听了个真切,此刻纷纷吵嚷着要为老大报仇。 “都闭嘴!”王福怒声喝道,“还嫌不够添乱?如今老大在房间休息,你们都给我消停点!有屁回去再放!” “王哥,明摆着是帝江冲咱们浦南帮下手,眼下天虎帮被他们灭了,要是把咱们浦南帮废了,他就算不是一家独大也可以在朝西只手遮天了!”一名兄弟忍不住出声。 王福闻言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跳,“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帝江与老大刚结了盟,没理由也不敢这么干!” “王哥!帝江出身是搞游戏厅的,这群小崽子一路从青城县杀上来,他们天虎帮都敢干,凭什么不敢对咱们浦南下手?” “妈的,不过运气好把天虎帮给一锅掀了,控制了朝西的大半迪厅,就敢以为在道上有号了?不把我们浦南帮放在眼里了!老子看不惯!王哥,你要你一句话,我就带手下兄弟把他们总部端了!当初他们怎么端的天虎帮,老子今天就怎么端他们!我就不信邪了!” 王福一怒,“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大夫听了这些话,也知道遇上不好惹的主儿了,当下夹着病历本悄悄退走。 叮咚,电梯声响起,所有人都朝着电梯方向望去。 此刻,苏绫刚出电梯,便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汉子包围了上来。 苏绫身后六名随同顿时迎上前去,与对方呈剑拔弩张之势。 “哪位是王福?”苏绫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眼神定格在一名矮胖的中年男人身上。 正文 第184章 带人治病,混子勒索 王福驱散众人,挺着肚子迈步上前,“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王美涵,帝江的人。”担心苏绫不便报上姓名,王美涵上前说道。 “帝江火堂堂主?原来真是个丫头片子。”王福重重一哼,刚才这群人从电梯里出来,他就猜到八成是帝江的人,如今人赃并获他们还一直不打算承认? 说实话,是不是帝江所为,王福现在也有些疑虑,只是所有矛头都指向帝江,老大又一直昏迷不醒,这个事情颇为难办。 如果老大真的因为这事伤到神经,如医生说的影响了智力…… “帝江?!你们还有脸过来!王哥!老大差一点就被这群王八羔子弄死,你一句话,兄弟们叫他们有来无回!”手下一兄弟怒声站了出来。 其余人等皆是愤慨。 王美涵也没有理会王福的嘲讽,沉声道,“我们今次特地过来看望李先生。” “李先生还没有醒,你们走吧!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大,现在只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这事是你们帝江做的,要是被我抓到证据,你们帝江就等着接招吧!”王福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王哥!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王哥!” “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不是!”王福怒斥。 “王先生,留步!”苏绫突然发声,“你是说李先生还没有醒过来?” 王福侧身回望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与李先生谈谈,相信他很清楚,帝江不会是此次派人暗杀他的始作俑者。”苏绫淡淡地说完,便带着众人挤入人群,朝病房方向走去。 大众大汉凶神恶煞,不服不忿地不愿让他们通过,却也不敢动手。 苏绫身后六名属下挤上前为她打开一条通道,供苏绫等人走过。 王福定定地看着苏绫,这丫头年纪与那个帝江火堂堂主王美涵差不多大,这气势上却令人不得不高看一眼,面对眼前这些蠢蠢欲动凶神恶煞的汉子竟是视如无物,毫无惧怕之意地横穿出来。 忽地,王福瞳孔微缩,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纤瘦面容清秀气度不凡,又是帝江人,看样子王美涵也是伴在她侧,除了老大口中那个小小年纪令人刮目相看的帝江掌舵人苏绫,还会有谁? 她要做什么?王福眯了眯眼,同时也问出声来。 苏绫看向病房,那病房门前始终有两名兄弟守在门前,不用猜也知道是李浦南的房间,“王先生,我只是想见见李先生,并且,我今次特地带来了一名大夫,目的就是为李先生进行诊治。”说着话,苏绫就看向了江淮生。 江淮生戴着口罩,头上扣着帽子,因为重生复活,而这朝西市又不乏江相北派的弟子,眼下苏绫背地里假意与江相北派大弟子周易康、香港雪草堂大弟子吴柔二人合作,对方肯定是要暗中监视苏绫的,一旦江淮生身份暴露,麻烦可不是一星半点。 以苏绫现如今的底子,可不足以应付那么多的麻烦。虽然她一身本事,但有些事情空有一身本事与空有一身蛮力又有何区别,架不住他人背地里放阴招使诡计。 帝江如今在朝西市看上去威风,但朝西市说白了连个省会都算之不上,国内赫赫有名的黑道、财团都远在十万八千里,就连天虎帮,在下面传的名声虽大,亡了不也就亡了?顶多带下去几个不法官员,却也没让帝江因此遭到什么罪受。说白了,还是分量不够重。 若真是根基深厚、分量举足轻重的黑势力,怎会让帝江如此轻易就取而代之,到时就算是真让帝江给端了,怕是也有人不会答应帝江做大的。 当然,之所以掀翻天虎帮取而代之没受太大的阻力,也存在着很大一部分运气因素,听说天虎帮刚倒,上面就有人闻风而动,以打黑扫黑为名,拿下了许多与天虎帮有瓜葛的‘黑势力保护伞’,而苏绫与帝江不过是借此时机捡了个便宜罢了,只是自己根基不深,还入不得上面人物的眼,也没人理会是不是有一个小帮会借此时机在朝西市满地打滚捞得好处。 “大夫?这市医院里有的是专家大夫,就不劳烦帝江费心了。”王福颇为戒备地盯着苏绫,对方这会带着大夫来为李浦南诊治,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举,这市医院里难道缺大夫?用得着专程带大夫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苏绫,难道…… “王哥!别信他们的!我看他们帝江就是不安好心,一次暗害没成功想再下手了!”一名兄弟站出来,却是道出了王福的犹豫。 其他兄弟闻言大惊失色,紧接着人群愤怒开来,颇有一句话不对就要动手的架势。 “我看他们帝江派几个女的就是想让咱们放低戒备!” “王哥,先把他们拿了跟帝江谈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汉子们虎视眈眈,就等王福的一句话。 苏绫身旁六名属下神色戒备,将苏绫一行人围在中央,眼看着一触即发就要动起手来。 “够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竟是站在原地面沉入水的苏绫。 她眯眼盯着王福淡淡道,“别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难道王先生果真看不出来?”身为李浦南的左膀右臂,李浦南与什么人合作,帝江的真正头人是谁,王福怎么会不清楚。 “如果当真是带人暗杀李先生,何须我亲自过来?再者说,我帝江在朝西市刚刚立足,正是急需朋友之际,有什么理由非得将自己推到众之矢的!王先生是聪明人,难道真的相信眼下的情况是帝江所为?” “我听闻李先生身受重创,特地将名医带来为其诊治,目的只有一个,望李先生醒来为我帝江脱罪,以免在其昏迷时,你的这些兄弟将局面搞的无法收拾!” 苏绫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得场面安静下来,眼前小姑娘年纪虽是不大,但一番话说得井井有条颇为从容,就连浦南帮下面愤慨的兄弟,虽是依旧戒备,却也不敢再放话造次。 苏绫继续道,“王先生,你真的认为我帝江傻到以带人看病为由对李先生不利?若李先生今日真在我手上出了什么事,无疑将我帝江推到不仁不义的风口浪尖,今后叫我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王福心中暗暗点头,苏绫这话说得的确没错,江湖最是忌讳不仁不义,如果帝江真的想暗杀李浦南也不敢明着来,毕竟二人合作的事早就是人尽皆知,再者说,谋害大哥是江湖大忌,帝江要是敢明着对李浦南下手,无疑是对浦南帮进行宣战,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且帝江刚刚打下一些小帮派,扩编人马,不少人都心存顾忌,只是无从找茬罢了,苏绫要是真在今天对李浦南明着下手,可就把自己逼到了让人唾弃的境地,以李浦南广结朋友的名声,帝江可很难在朝西市立足。 只是,让帝江的人医治李浦南,王福还是信不过,还是那句话,这市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医生,有什么理由让帝江找个医生来为李浦南看病。 打量着苏绫,王福忽然微微一笑,“这位小姐,帝江的好意王福心领了,至于今次这事是什么人下的手,我浦南帮一定会查个明白,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至于看病就不必了,医院里不缺大夫,我已经命人托了关系,明天就会有外地专家前来会诊的。” 因为苏绫并未报上姓名,王福便也没有点出她的身份。 王福虽然拒绝,但是态度上明显的变化还是叫手下兄弟有些不忿,要知道先前对那王美涵可还是放了狠话的,这会与这小姑娘对了两句话就放软了?手下兄弟均是神色狐疑地打量起苏绫。 唯有苏绫知道,这王福是个聪明人,这些话说得虽然客气,但也不是服软。 只是今次带江淮生过来的确是为了给李浦南医治的,如果是巫蛊邪力导致的病情苏绫自然可以应付,但她虽通巫法,还不至于可去疑难杂症的地步,这李浦南是受了伤,她无计可施。但江淮生与南五四不同,他们二人继承了女娲石的再生能力,不至于死人复活,却也可以医治百病。 李浦南的昏迷对于帝江并无好处,首先是两方的合作必须暂停,再就是怕有心人趁机生事,而浦南帮的态度也并不友好,若是李浦南昏迷期间再生枝节可就棘手了。 “王先生是不信我?”苏绫望向病房,“可否告知李先生眼下的情况?” 王福抿了抿唇,回忆起医生的话,却打算隐瞒帝江。 开什么玩笑,医院都检查不出结果的事,帝江真是一群毛头孩子当家,做事不寻常里,竟然带了个大夫以为能给李先生治病,可笑至极。 “李先生只是暂时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帝江的好意我王福心领了,只是……” 话没说完,苏绫肩膀上的鸟儿忽然跳了起来,“头部重创!伤到神经!头部重创!伤到神经!不正常!不正常!” 王福刚才心中确实回忆起医生的话语,李先生头部重创,伤到了神经,就算醒来也很可能不会正常。 此刻王福一怔,对方怎么还带了只鹦鹉。 苏绫却是挑眉,微微抖肩使得朱雀消停了起来,抱拳道,“失礼了!”说罢,大步跨前,不顾门口兄弟阻拦,一把推开房门,而苏绫身后的几名兄弟也是配合将众人拦下。 “这!”王福一个不察,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行事,当下愣住。 而此时此刻,在城东办事点新入职的王亚洁可不好受。 投诉部的部门经理姓张,大家都称呼其为张姐,本来部门里眼下比较清闲,也没接到什么投诉,但张姐却安排给王亚洁一堆往年投诉案例的报表,并且让她手动录入在本子上。 本来平时都是四点半下班,今天因为王亚芳六点钟召集各部门经理开会,眼下都七点了会还没结束,大家也就还在加班。 “别看我们部门清闲,该加班的时候也得陪着。”一名老职员闲闲地坐在一旁磕着瓜子,瓜子皮磕了满地,“小王啊,值日正好刚轮完一圈,明天换你值日,早点到啊!” 好像部门里就自己一个姓王的,王亚洁抬头,就见那名大姐正闲闲地看着自己,一边还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到地上。 扫了一眼满地的瓜子皮,王亚洁微微笑了笑,“知道了,我明天七点就过来。” “你家哪的啊?怎么上班?”那人似乎起了兴趣,与王亚洁闲聊起来。 王亚洁头也不抬地道,“白塔那边,坐263转257就到了。” “哦,白塔那边房价不低呀,这两年政府推行商品房,咱朝西市就属白塔区那边房价高了,你租的房子?” “借住在父母家。” “父母家?男方父母家?” “离婚了。” “呵,离婚了呀?这年头,女人离婚一个人在外面可难着哩,有孩子没?” “有个女儿。”王亚洁有些皱眉,自己这手头一箩筐的事,哪有功夫跟她闲聊,而且问长问短的着实有些让人不喜,无奈自己新来的,要是不耐着性子答,被人暗地里说摆谱是小事,跟自己在工作上过不去就不好了。 “你也是够苦的,男方给抚养费?” “哪来的抚养费,都自己拉扯的。”王亚洁抬头无奈笑了笑。 那大姐就啧啧摇头,“你说你肚子要争气点,生个男娃,男方肯定得管!养女不防老喔!唉?我记着咱们王总也住白塔区那边呢。”她顺嘴道了一句。 王亚洁却是微笑没有接话。王亚芳确实也住白塔区,距离父亲家不过隔了两条街,只是她跟丈夫都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女儿刘婷婷,请佣人,常淑艳又不放心,非要自己带着。 “你说咱们王总多本事,一个女人料理这么大的摊子!听说王总老公也本事,自己搞建材公司的,赚大钱哪!” “那是,也不看看王总是什么身份哪?我爹要是建国董事长,我现在说不定也能料理这么大摊子哪!”几位大姐聊着聊着咯咯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应该是那头散会了。果不其然,没几秒钟,部门经理张姐就推门而入,“公司碰着点麻烦事,这段时间咱们部门估计要忙了,地方上混子朝公司勒索,不给钱就碍事,以前也遇着过这种事,估计是要不断打投诉电话,大家明儿开始都仔细着点。” 正文 第185章 常母出招,浦南重伤(一更) “混子勒索?”王亚洁一怔,“这事报案不就行了?” 张姐顿时皱眉扫了她一眼,“你以为什么事都能报案解决?要是报案能解决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废话,王总还至于加班开会?咱们公司这些年报的案还少了?警察充其量就是给你备个案,真有事了谁管你?再说了,管一次管得了两次?架不住那帮混子天天捣乱吧?” 看着王亚洁,张姐心里寻思,真是个没脑子的,怪不得王总特地嘱咐自己好好‘照顾’她,一星期内把她给打发走,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进的公司,又是怎么把王总给得罪了。 一旁刚刚嗑瓜子的大姐就笑道,“张姐,公司往常不是都给钱了事嘛,这次是怎么回事?” “行宫周围的开发项目是个大案子,不少人都盯着呢,公司刚用钱解决了一批生事的,这不又来一批。这群人渣真是打发一批还有一批,没完没了!” 话音刚落下,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嗑瓜子的大姐接起电话,片刻功夫便挂掉电话,“有居民投诉说咱们施工扰民,要我们停止施工。” “施工前不是刚给附近居民都发了红包的!” “就是那帮混子搞的鬼!”张姐沉声道,“近段大家在电话里回答都注意些,如果投诉到量再告到市里,市里会查通话记录的。” 晚上,王亚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投诉部一共五部电话,在嗑瓜子的大姐挂掉第一个电话后,五部电话就被打爆了,整个晚上接的电话就算没有百通也有个几十通,就连她这第一天上班的都被拖上了阵。 “绫绫还没回家?”王亚洁进门便问,今天苏绫不是陪着姥姥去参加聚会,眼下常淑艳在厨房做饭,屋里里却没有苏绫的影子。 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绫绫跟自己请过假了,说是遇上老同学在外面吃晚饭。 听见王亚洁进门,常淑艳就在围裙上一边抹手一边走到客厅,“还说呢!亚洁,这孩子回来你帮我问问她,她上辈子是不是跟我有仇!这辈子托生到老王家就是找我报仇来了!” 坐在客厅看书的王建国一听就皱起眉头,老伴今天回家就因为这事大发脾气,他劝了好久才消停下来,没想到冲着刚回家的亚洁又开始撒泼。 王亚洁一怔,“妈,您这是说什么呢,绫绫她哪敢跟您……” “她不敢?你问问她今天怎么做的?啊!姥姥,我把鸟带来了,说不说话是它的事,跟我没关系!”她添油加醋学着苏绫的话,事实上当时到底是怎么个语气,怎么个原话连她自己也忘了。 羊角辫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正朝外偷瞄,见姥姥被那苏绫气得冒烟,在苏绫妈面前告状,顿时笑得幸灾乐祸。 常淑艳冷哼道,“这孩子简直气死我了,末了起身就走!把我扔在那尴尬的呦!我都没脸继续坐着了我!哦对了,我差点忘问,老王你什么时候给苏绫买的手机,怎么我都不知道?”她又将目光转向王建国。 王亚洁愣道,“手机?” 常淑艳挑眉,“你也不知道?我今天可看着这孩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接的电话,挂了电话就走了。” 王亚洁皱眉,苏绫有手机她不知道,却接到苏绫的消息说遇上老同学,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砰地一声,羊角辫从房间冲出来反砸上房门,尖叫道,“好啊!姥爷你不答应给我买手机!背地里给她买手机!我要告诉妈妈!我要告诉妈妈!” 刘婷婷真是气死了,同学有带游戏机上学的,学习机里能玩贪食蛇和俄罗斯方块,把大家羡慕坏了,她知道妈妈的手机里也能玩贪食蛇和俄罗斯方块,就求着妈妈给买个手机,那不比带学习机还有面子?本来妈妈不答应,最终耐不住自己软磨硬泡不吃饭威胁,但这事被姥爷知道了,姥爷直接就给否决了。 因为这事刘婷婷着实闹过好一阵子,除了常淑艳谁也不理,但王建国态度坚决,说这是让孩子娇惯成性!小小年纪上学带手机,这不是爱而是害,想要手机起码到上大学再说。 而现在,刘婷婷一听说苏绫有手机,还是姥爷买的,凭什么呀!她才初中毕业,凭什么就有手机了,而且手机那么贵,姥爷背地里给她花钱买手机不给自己买,不是偏向苏绫是什么? 此刻刘婷婷一哭闹,惹得王建国皱眉朝常淑艳道,“我什么时候给苏绫买手机了!别在这瞎说话!” “不是你买难道是我给买的?是亚洁给买的?难不成是亚芳给买的?我和亚洁是买不起,一个手机万八千块,也不会是别人买的吧!家里就你惯着那孩子,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建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赞成孩子小小年纪就用手机!这事、这事你自己问绫绫吧!”他也是见过苏绫用手机,想到苏绫的本事,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会倒是生出事端了。 羊角辫嚎哭出声,“我不管!我不管!姥爷不让我养动物,让苏绫养!姥爷不让我用手机!给苏绫买!我不管,我不在这住了,让我妈接我回家!呜!呜呜!” “哎呦!好了好了乖孙女儿,姥姥骂你姥爷好不好,不哭了好不好?”常淑艳蹲下身搂着羊角辫哄起来。 王亚洁犹豫了一会,“爸,妈,我知道手机是谁给绫绫买的了。” “谁呀?”常淑艳百忙抽闲地问了一嘴。 “是、是绫绫她爸。”王亚洁抿唇道。 “那后爹?不是都进监狱了?”常淑艳皱眉,女儿刚回来与自己彻夜长谈的时候就聊过这些年的婚姻经历,以及那个张文涛的事情。 王亚洁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说的是绫绫亲生父亲。”苏绫的亲生父亲,她从来都是只字不提,所以此言一出,屋子里除了哭闹的羊角辫外,王建国与常淑艳二人均是顿住眼神。 “亚洁,苏绫亲生爸爸到底是谁?你们竟然还有联系?”沉默了一会,常淑艳忍不住问道。 以往女儿对这个人讳莫如深,只字不提,今天既然说到这,她也想了解了解对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而她和王建国都没有想到,苏绫的亲生爸爸还会给苏绫买手机?先不说价钱多贵重,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就说他竟然与王亚洁母子还有联系,都叫人有些不敢置信。 王亚洁犹豫道,“苏绫爸爸是京城人,我上大学时候的同学,这些爸妈都知道的。其实我们这些年也没联系过,就是前段时候他来了青城县一趟,好像才知道绫绫是他女儿,想带绫绫去京城的。” “你没同意?她爸爸做什么的?”常淑艳将刘婷婷一把抱起,坐在了沙发上。 王亚洁也在右手沙发坐了下来,“在京城工作,国家单位吃皇粮的。”她没敢说绫绫父亲如今已经是京城副市长,而他的家庭也是世代从政,老父亲死前在京城也算是个门阀世家很有地位。 不过就算如此,常淑艳还是有些怒道,“也不是养不起孩子,京城地方寸土寸金的,京城人又是吃皇粮的,哪怕是个小干事也比绫绫跟着你强呀!亚洁,不是妈说你,你就是傻!你说你三十多岁好好的年纪,非要带个孩子,让孩子吃苦不说,不是也拖累自己嘛?” 王亚洁叹气,“妈,别这么说,绫绫毕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我哪舍得让她离开我?再说,跟她爸也十几年才见面,就算去了京城也未必是好事。再说、再说人家现在也有了个女儿,绫绫要是真到京城去,未必会过得好。” “还有个女儿?多大了?”常淑艳挑眉。 王亚洁沉吟,上回苏良哲说他自己七八年前才回国,三十三岁的时候才与一直等他的温倩在一起,那女儿估计也大不过七八岁。 “估计七八岁大吧。” “他妻子是什么意思?”常淑艳又问。 王亚洁叹气,“他妻子已经去世了。” 常淑艳就皱了皱眉,“这不也挺好的吗?他是绫绫父亲,能亲自找上门肯定是打算补偿绫绫的,孩子又小,欺负不到灵力,妻子又去世了,没人给绫绫脸色看,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唉,亚洁啊,妈妈说这些不是因为不喜欢绫绫这孩子,只是这孩子的性子吧,确实有点古怪,我就没见过哪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这么不苟言笑的!跟从小缺失父爱不可能没关系!” 王亚洁闻言一怔,女儿似乎确实是很少笑。小时候还好,可长大后,无论是撞破头前还是撞破头以后都很少欢笑,尤其在那次跳楼之后,王亚洁就没见苏绫像孩子似的笑过,难道真是因为没有亲生父亲关爱的缘故? “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苦哪!婷婷啊,你先进屋去。”常淑艳说着,就把安静下来的刘婷婷打发进屋了。 待孩子进屋她才小声道,“亚芳和他丈夫也没少闹,好几次都要闹离婚,你别看婷婷脾气大不懂事,还不都是因为自小父母吵吵闹闹搞的!她爸有段时间总不回家,听说是在外面有女人,亚芳吵离婚,婷婷那段时间就不爱说话了,我特地给孩子接到我这才好的。” 王亚洁倒是没听过这些事,一直以为妹妹亚芳嫁了个做生意的大老板,自己事业上又很是如意,生活非常惬意。没想到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就听妈一句劝,男方愿意接孩子过去,就让他接过去好了!绫绫一直没有父爱肯定影响性格,你看这孩子的性子,温温吞吞的,说难听点就是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来,对以后在外哪有好处?你忙工作也没有时间看着管着,放她爸那换个环境我看没坏处!”常淑艳盯着王亚洁道。 一旁的王建国听不下去了,“人家娘俩的事你别瞎搀和!” 常淑艳顿时嗔怪道,“你个男同志没带过孩子没发言权。”随即又转头对王亚洁道,“再从我这当妈的角度来看,你看你现在才三十多岁,正是好时候,总不能自己一辈子吧?等在你爸那工作稳定下来,我就打算替你寻个婚事,妈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奢求,儿女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王亚洁闻言一惊,“妈,您可别有这想法,感情的问题我暂时不打算考虑,也没心思考虑,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再说我一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又这么大岁数了谁看得上?以后我就打算侍奉您二老了。” 王亚洁这样说,自然是想绝了母亲这个念头。 常淑艳就笑了起来,“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离婚怎么啦?我女儿有学历,有能力有个好工作地,离过婚大不了把条件放低一些,找个能老实过日子的也不难。” “妈,这话您以后就别说了。”王亚洁抿唇皱眉。 常淑艳也顿住话头,看来亚洁左右都是为了那孩子,都说女人带孩子离婚,就跟带着拖油瓶没两样,这话真不假。 “咦?都几点了苏绫还不回来。”王亚洁抬头看了看表。 “不着急,亚芳说今晚过来吃饭,正好等她一会。” 而苏绫,却是在踏入病房后愣住,此刻李浦南浑身上下插着输液管,头上被纱布缠得密实,在这重症监护室内显然不是简单伤势。 “把他们拦住!”王福的话却也已经晚了,苏绫等人陆续走至病房来到李浦南的床头。 王福快步跟了上来,只带了两名属下进屋,便将其余人阻止在外面,生怕打扰到李浦南的休息。 “李先生还在昏迷中,医生说现在需要休养,几位请回吧!”王福放低声音沉声说道,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而他身后两名属下把手插进腰间,也是戒备非常。 苏绫皱眉,“李先生到底什么情况,还请王先生如实告知。”就是一旁的王美涵,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李浦南都有些心有戚戚。 正文 第186章 居民闹事,苏绫救人(二更) 王福略微犹豫,“李先生被子弹伤了头部,好在救治及时,伤的位置也不致命,但却伤到了神经,所以什么时候醒来,或者能不能醒来还都难说。”就算是醒了,也未必会跟正常人一样,这话王福憋在心里没说。 苏绫皱眉,“这么严重?现场捉到凶手确实是杜亮做的?” “哼!”提到杜亮,王福便面色不善,“他跑是跑了,但是绝对跑不出这朝西市!” 苏绫斜眼看了他一眼,知道这话也是威胁她呢。 “王先生,请你相信帝江对浦南帮从无恶意,苏绫此次过来目的也是全力帮衬,如果李先生真是因此再也醒不过来,于这件事最终失利的首先是浦南帮,其次就是我帝江!”苏绫沉声说道。也是今晚过来后头一次报上自己姓名,证实了王福的猜测。 王福抿唇,也不敢相信苏绫所言真假,但她话说的是没错的,眼下的情况来看,一切矛头直指帝江,最大的损失者除了失去李浦南的浦南帮以外,就是帝江。 苏绫叹了口气,推心置腹道,“相信王先生很清楚,我帝江自打入朝西以来,声势造得大,外界看来势头很猛,实则财力匮乏,一直以来全无生财之道,迪厅、游戏厅、台球社虽然赚钱,却抛去店面和兄弟们的开销后所剩无几,尤其正值广纳门徒之际,又时常与人发生摩擦,加之打点各方关系,经济状况实在堪忧。” 王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些他身为李浦南的左右手,自然是都分析过地,所以在他看来,帝江实在不足为惧,之所以能做到如今的成绩,很大一部分在于年轻气盛,也在于当家人年龄虽小却颇有魄力。 除此之外,若真存了心计想对帝江下手,这股势力不出三月便会被耗尽所有自行消散。 当然,这是在王福不知晓苏绫本事的情况之下给出的推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以苏绫的能力,是不会让任何势力有机会与现如今的帝江打持久战的。 “而与李先生的合作于我帝江来说至关重要,不容有失,我帝江再无头脑也不会为了壮大发展对浦南帮下手,而我苏绫也绝非不讲道义鲁莽行事之辈,王先生若是聪明人,想来能够明白苏绫的意思。” 苏绫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且颇为诚恳,王福心中有些松动。 他沉吟半晌,颔首道,“我的确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这件事上没有认真考量啊!孰是孰非只等抓到杜亮一审便知,眼下当务之急是希望大哥能够早些醒过来。” 苏绫闻言颔首,“我今次过来为的也正是这个目的,如果王先生信我,就带着你的兄弟在外等候,我今次带来的这位老先生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不能说活死人肉白骨,却也相差不多了。” 王福一怔,转头看向那名帽檐压低的老者,看那样子的确不像是普通人,鬼鬼祟祟地有意隐藏,难不成真如苏绫说的那么神? “苏小姐,我看……还是交给医院吧。”王福有些犹豫,心底里还是不愿冒这个险,别搞什么偏方邪术以为有用,实则再耽误事。 苏绫淡淡一笑,“王先生信我就好,其他的无需多言,今次我既然来了,李先生的死活苏绫自会负责到底。” 王福一怔,这话说得还不明白?他担心苏绫将事情搞砸,那苏绫就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担着责任。 “只是……” “王先生,请吧。”一名汉子将门打开,朝王福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福犹豫片刻,看着自信满满笑容从容的苏绫,终是抱拳道,“那一切就拜托苏小姐了,李先生如今身上带伤,还请不要妄动使得伤上加伤。” 苏绫微笑颔首,随即,带来的六名汉子随王福一同出去,并且将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不由分说请了出去,拉上窗帘。 看这神神秘秘的,王福心中更是忐忑,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被苏绫给说动了?这下大哥要是真有什么事,自己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想到这,王福抬步打算进去一看究竟,却被苏绫守在门口的属下给拦住了。 王福属下顿时怒目上前,却被王福抬手挥退,他叹气摇了摇头,在走廊上度步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姑且就信这个苏绫一次!要是大哥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也走不出这家医院!自己拼死也得为大哥把这仇给报了! 屋内,因江淮生与南五四本是一体,双方单体实力又极为有限,这法只得双方合力施展,于医治一道似乎与生俱来,并不用什么咒语阵法,因早先通过苏绫所教的方法吸收过天地元气,此刻心随意到,那女娲之力自然地传入到躺在病床上的李浦南体内。 所输之力源源不断,苏绫眼看着李浦南的面色由苍白渐渐转红,很是缓慢,一会的功夫却也改变得明显,而江淮生与南五四都已经额头见汗。 苏绫上前为五四擦汗,后者粗喘起来,“姐姐,我感觉身体就要被抽干了!” “静心,不要说话!”江淮生沉声斥责,使得南五四急忙收敛心神。 突然,苏绫看到李浦南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呼吸也变得略微粗重,不似昏厥时平稳得极近没有。 又过了一会,李浦南双唇张开一条缝隙,似乎是想大力呼吸,戴着的氧气罩上也蒙上一层雾气。 苏绫眯了眯眼,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停手吧。” “可他好像还没有痊愈。”江淮生感觉对方还在无止无尽地吸收,虽然无人教他,但他有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对方病得越重,所要吸收的就越多,而待对方伤势痊愈,自然也就无须吸收他的力量,而李浦南的情况有所好转,所吸收的也似乎比刚才缓慢了不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详细的解释这种感觉,用吸收和快慢好似并不能准确概括,但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如果李浦南突然完全痊愈了,怕是实在不好解释。”苏绫淡淡地道。 江淮生与南五四对视一眼,双方同时收手。而躺在病床上的李浦南也猛地长吸口气,胸口剧烈鼓起,整个人又猛地瘫了下去,再无声息。 王美涵赶忙上前探了一会鼻息,“绫姐!好像没气了!” …… 王建国家中,此时王亚芳刚刚处理完公司事务赶到父亲家,她今天真真是做到了最后一个离岗,忙得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刚一进门,王亚芳就叹气道,“爸,城东那头又被混子讹了,末了居民又跟着闹事,我今天过来就是寻思跟您商量这个事呢。” 进厨房端饭菜的常淑艳闻言又走了出来,“你爸每次开工前不是都托人把关系料理好了嘛,该花的钱也都花了,怎么还有不开眼的?” “光是混子还好说,附近居民好像被怂恿了,临下班好几户都闹到公司来了,我看再这么下去管理局那边就得来人了。”王亚芳将包挂在衣架上,脱掉西装外套坐在餐厅椅子上。 王建国放下茶杯起身来到餐厅,皱眉道,“不是给附近居民都发过红包了?”一旁的王亚洁也才听说居民闹事的事,讶异非常。 “谁知道这帮人拿钱不办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唆使。”王亚芳气得嗓子发哑,咕噜噜灌了一大杯水。 王建国转身看向王亚洁,“亚洁,你也在公司,这事你怎么看?” 王亚洁微微一笑,“爸,我第一天进公司,对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也不好说。” “有什么不了解的你问。”王建国坐下。 王亚洁垂眸,沉吟道,“附近居民为什么要发红包?为的就是让他们不投诉不举报?” 这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规矩的。 王亚芳就皱眉,“爸,你说这群居民纯属没事找事么,住宅距离施工地点还有不少距离,咱发红包是按规矩办事,图个吉利,再就是免些举报,他们怎么还有脸闹!” 因为城东行宫本来就是以前的小皇宫,附近居民住所距离那还是有段距离的,行宫附近的开发基本不会叨扰到居民。 王建国点了点头,依旧回复了王亚洁的疑问,“就像亚芳刚才说的,一个是图个吉利,再就是我们这边确实有这个规矩,管理局限制开发商的举报次数是有限的,一星期内要是有三宗举报就有权叫停项目,这也是近年城市大规模搞建设,搞施工繁衍出的新政策,有的居民懂实事,借机讹诈开发单位,所以一般搞施工前都会先打点好附近的居民,听说年底商场要搞购物卡,以后咱们就可以买些购物卡分发出去,跟商场那边合作批发嘛,还能省些钱。” 听王建国这么一详尽解释,王亚洁也懂了,“以往打点好附近的居民还有人闹事吗?” “以往都还挺通情达理的,收些实惠也就罢了,不然跟开发商闹也闹不出多大好处来。”王建国点燃一根烟,“所以这次集体闹事比较奇怪,肯定是有人牵头。” 王亚芳点头,“之前就有混子给过警告,还要打公司投诉电话骚扰咱们,晚上市民也开始跟着闹肯定是他们搞出来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常淑艳起身道,“绫绫回来了,我去开门。” 正文 第187章 苏绫出招?以黑制黑 “我去吧妈。”王亚洁抢先一步起身,当她打开房门看见站在门口的苏绫时吓了一跳。 女儿的脸色疲惫至极,那模样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大灾难似的。 “绫绫?”王亚洁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苏绫回过神,抬步进屋,一边换鞋一边微笑道,“刚刚跟老同学聚会有点累着了。” 王亚洁点了点头,进屋把鸟笼拎出来,苏绫肩头的小鸟一头扎进笼子就开始呼呼大睡。 苏绫叹了口气,回忆起刚刚在医院发生的一幕。 “断气了!”所有人大惊失色地看着病床上全无声息的李浦南,外面似乎察觉不对,已经开始出现王福询问的声音。 苏绫跨步上前,双指搭在李浦南的脉上,等待了一会面色微变,“死了?” 江淮生与南五四对视一眼,脸色都是惊愕非常,自己耗损不小,源源不断地输入元气至李浦南的体内,明明感觉他已经在恢复了,怎么会死了?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难道是普通人难以承受这女娲之力?普通人的身体无法容纳元气?或是这样的做法本就是逆天而为,女娲石之力可医百病只是个传说? 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自己二人修为不够,所以才导致出了差错! 苏绫面色沉着地退后两步,转头看向大门,王福等人就在门口候着,如果知晓李浦南今日死在自己手里,他们是八成不会善罢甘休的。 浦南帮会作何反应不是苏绫最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先前与浦南帮所谈的合作只怕就要就此终结了,这对于帝江而言可并非是个好消息。 “重生!重生!”肩头上的朱雀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不断重复这两个字,苏绫皱眉,随即心中猜测,莫不是女娲之力救治病人,使得李浦南如涅盘重生般?而朱雀本就是涅盘重生不死不灭的神兽,是以有所感应? 就在她寻思猜测的档口,病床上的李浦南猛地倒抽一口气,使得整个身体都跟着弓了起来。下一刻,他再次瘫倒在床上。 这一下是江淮生快步上前,搭手探脉,“脉象逐步变强,活了!” 苏绫垂眸沉吟,这女娲石之力果然不容小觑,这元气入体竟是真有治病之效。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李浦南悠悠转醒,入眼就看见苏绫一行人站在身旁。 他皱了皱眉,似乎还未缓解过来,眼神有些发直。 “李先生醒了。”王美涵起先注意到李浦南转醒,当下讶异笑道。 随即苏绫命人去叫了医生来,大夫与一大帮护士推车进门将病房占得满满当当,待一番检查下来已经过了半小时左右。 “大夫!怎么样?”王福焦心地问道。 大夫奇怪道,“病人受损的神经竟然修复了!眼下来看一切正常……” 方才大夫已经摘掉李浦南的氧气罩,与他正常对了几句话,并且拍片检查神经方面并无问题,除非是医院先前地检查出了差错,不然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而李浦南的伤口还未愈合,身体状态也颇为虚弱,不过眼下只需要好好调养就并无大碍了。 王福猛地一惊,他知道先前是托关系找的权威专家,不可能出错,而且大哥确实伤在头部差一点就丧了命。 猛地,王福抬头看向苏绫,而后平复心情将大夫送了出去。 待屋子里再无外人,王福才紧紧抓住苏绫的手,“苏小姐!真是万分感谢啊!只是这病……”说着,他看向江淮生。 南五四就生气嘟嘴,“不光老头一个人功劳,还有我的功劳呢。” 王福一怔,就听江淮生遮着帽檐道,“老夫用的是家传秘术,不方便详说,这是我孙儿,也是老夫的半个徒弟。” 南五四此刻被王美涵瞪了一眼也乖乖闭嘴,而王福听闻此言就呐呐地点了点头,再次转头看向苏绫,“苏小姐大恩,等李先生康复,王福一定亲自登门谢罪!”在他想,江湖上的确有些奇人异事,真遇上了也不应奇怪,只是没想到对方神人,短短时间内就医治好了李浦南的伤势,简直是不可思议。 既然是家传秘术,他自然是不方便多问,这份恩情自然也是记在苏绫的头上。先前倒是他小看了帝江,小看了苏绫啊!竟是认识这种奇人,看来关系网也不容小觑。不似他先前所想,只是一个孩子王带着一帮子孩子揭竿起义,加上运气而已。 “王先生客气了。”苏绫微笑,转头看向床上的李浦南,“既然李先生还需要休息,苏绫就先带人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王福将其送至医院楼下,直到苏绫等人上车,王福才赶忙道,“苏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朝西市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王福能办则不二话!” 回过神来,苏绫关掉水龙头,来到餐厅坐下。 王亚洁等人已经开动起来,常淑艳则是打量着苏绫,左右看着都有些不顺当,这孩子拖累自己闺女,要是个懂事的也就罢了,今天把自己晾在那,摆明了是个不懂事的。 如果像婷婷一样从小由自己带着也就算了,这孩子眼下都十六七岁了才与自己见面,肯定是不亲的。而亚洁年纪也不算大,要是肯好好交个男人结婚再生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爸,您看这事到底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还真要给那帮混子钱?”王亚芳一边为刘婷婷夹菜,一边叹着气。 见父亲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王亚洁抿唇道,“可不可以搜集证据报警,现在就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报警要么妥协。” “妥协?对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能鼓动居民闹的这么大,估计也不是小钱就能打发的。报警我看也不行,无凭无据的,人家就要以施工扰民闹腾你,你也没招呀!”王亚芳直接把王亚洁的话给否定了。 王建国抬眼看她,“亚洁,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一旁王亚芳就有些不喜,这父亲今晚一直问王亚洁的想法,摆明了更看重她,自己在公司经营打理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刚从县城出来的王亚洁不成? 王亚洁想了想,要是在青城县,女儿与李县长、夏卫东都是有旧的,说不定不能帮上些忙,但是在这朝西市她们都是初来乍到,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而王建国似乎与王亚洁想到一块去了,苏绫的神通他见过一些,那时候在青城县一个电话就把李华找了来,好像还与朝西市到青城县投资的大亨夏卫东有旧,只可惜已经约好,自己着急回来没有见上一面。当下转头看向苏绫,“绫绫,刚才的事你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苏绫进洗手间和出来时前后听了个大概,此刻她正忙着填肚子,而又刻意绕开羊角辫中意的菜,省的那小不点再与自己闹腾,此时听了王建国的话抬起头,“混子到公司勒索?” “嗯,先前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我怀疑是有人不想让我安生动工,背后使坏折腾我。”王建国点头道。 常淑艳顿时笑道,“老王你是急懵了吧,这事问苏绫做什么,一个孩子还能给你指点出条路来怎么着。” 苏绫却轻描淡写地道,“找个道上的关系跟对方谈一下,应该不难解决。” 王亚芳的筷子就顿了顿,讶异地看了苏绫一眼,她这话说得的确没错啊,找个道上的关系,如果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对方肯定是要给个面子收敛下来。 这事经官不行,正常手段都不行,以黑制黑八成好使。没想到这小丫头脑筋转得倒是快。在朝西市这地面上,有时候黑道比白道更有分量,更好解决一些事情。 “对呀爸,你有混社会的朋友么?”王亚洁也觉得有理,当下笑问。 “爸,还记着我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人么,李春豪。”王亚芳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我就打算找他办这事了。” 王建国挑眉,“你上回提的那人?” “那哪行啊!那小子不是对你有意思,求到他头上……”常淑艳以瞪眼,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王亚芳挤眉弄眼地打断了,王亚芳瞟了一眼女儿,“妈你别乱说,李春豪就是觉得我这人办事挺利索,想跟我交个朋友。” “不行不行,我觉得不妥当吧。”常淑艳摇了摇头。 王建国深深吸了口香烟,“苏绫想法是对的,这事要是能找道上的人摆一下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爸没这层关系唉!” 按理说那次叫苏绫帮忙改风水的徐德业局长或许可以有这层关系,但他这人又表明恨极了黑势力,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介绍朋友认识,再说他现在自身难保的状态,找他帮忙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样吧爸,您也别上火,明天我联系李春豪试试,看他能不能帮忙,不行咱再想办法不就得了。”王亚芳开口道。 王建国沉吟半晌,“这样吧,这个事由我出面,你帮我约他吃个饭。”、 正文 第188章 栽赃嫁祸,出自谁手 王亚芳想了一会,也觉得父亲的做法颇为合适,自己毕竟已婚,这个李春豪又曾经摆明对自己有意思,求他办事少不了请客吃饭等私下应酬,先不说自己不愿和他牵扯太深,就说丈夫那边知道也是不好的,而自己眼下与丈夫感情本就有些问题。 而王建国宴请李春豪,后者总会给自己个面子的。到时候父亲求他办事,自然不用自己过多出面。 “诶?那个李春豪是单身吧?”常淑艳忽然问道。 王亚芳点了点头,“前些年离婚了,一直没再娶。” “年纪多大?人品怎么样?”常淑艳又问。 王亚芳想了一下,“比我大六岁,人品么,我跟他接触不太多,那时候有意避免来着,但感觉性格还行,办那两件事还算挺仗义的,就是有点色心。” 常淑艳笑道,“男人没色心还叫男人啦?条件怎么样?” “条件应该还成,家里有社会上的背景,自己也是个社会人,吃面子饭的,开个十多万的大宇呢。妈你问这干什么?”越说王亚芳越觉得奇怪,母亲今天详细打听这事做什么? 常淑艳笑道,“嗨!我还不是寻思给你姐琢磨个好人家,照你这么说条件还不错,在外面还能摆事,你姐性子本来就闷,找个外场行的我看合适,要不……” “妈你说什么呢?”王亚芳皱眉道,“李春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到这,王亚芳看了一眼吃饭的女儿没再继续。 常淑艳摆了摆手,“那不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啦嘛!过去事!你跟你姐眉眼有几分像,他要是……我看倒是有可能成!” 王亚洁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不管她想不想找对象,也不能捡追过妹妹的男人吧!此刻听常淑艳这么说,心里是有些不快的,“妈,我都说了我不打算找,您这又是唱哪一出,再说了,我就算真打算找自己也会看着办的,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常淑艳顿时把脸一唬,“我不替你操心谁替你操心,要是当年你听我的能落得今天这地步?当年不听老人言吃了亏,现在还打算跟妈唱反调?” “您这又是哪跟哪呀!”王亚洁急了。 “这事你就别跟着管了,我跟亚芳商量!”常淑艳翻了王亚洁一眼,转头对王亚芳道,“你姐这门当户对的也不好找,妈手头也没个合适的,就你在外面朋友多,这事你跟着上点心。” 王亚芳犹豫道,“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李春豪这人其实挺有脾气的,在社会上混饭吃的人有几个好人呀,你让我姐跟他不合适吧。” “人品好不好跟脾气大小不挨着,行,话也别说太早了,这事我再考察考察,老王啊,请李春豪吃饭我跟你一块去!”常淑艳笑吟吟地道。 王建国啪地将筷子拍在桌面,“越说越不像话!”说罢转身就回了房间,留下常淑艳和王亚芳大眼瞪小眼的。 羊角辫嘟了嘟嘴,大人说话她听不懂,但知道王建国又不高兴了,“姥爷又生气了,妈妈,我跟您偷偷说个事。”说着就凑到王亚芳耳边,将这几天苏绫养鸟,姥爷给苏绫买手机,自己挨了欺负的事绘声绘色学了起来。 王亚芳也听着她小大人般的口吻也是哭笑不得,“行了婷婷,回头妈妈也给你买一只鹦鹉,别闹了啊?” 这下可把刘婷婷哄高兴了。 不过说到手机,王亚芳皱眉道,“妈,爸给苏绫买手机了?”这可就真太偏心了,而且太惯着孩子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当姥爷的就给一个外孙女买总叫人心里不舒服。 苏绫闻言抬头,转目看向常淑艳,看来是她回家学了这个事情。 常淑艳摇了摇头,“不是你爸给买的,是绫绫亲爸给买的。” 亲爸?不只是苏绫愣住,一旁王亚芳更是愣住,“苏绫亲爸来了?” “来什么来,他要敢来我不打断他的腿!是以前给买的。”常淑艳翻了个白眼,淡哼道,“绫绫亲爸是在京城吃皇粮的,公务员,估计是想补偿绫绫和亚洁,这才对孩子好。我看哪,就是看这孩子大了想亲近亲近,怕孩子以后不管他。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再怎么样也是亲爸,打断骨头连着筋哪,要是真把绫绫接走肯定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而且绫绫要是跟了她爸,人家毕竟根在京城,也能给绫绫更好的条件不是?唉?亚洁,要是绫绫爸能把绫绫办京城户口那可是好事呀!京城的好学校听说好像还限什么户口,好大学招生也本地人优先吧,各方面条件都好呀,皇城根底下肯定错不了!”常淑艳紧着劝和这事,在她看苏绫跟他们老王家并不亲厚,也耽误女儿亚洁,要是能真跟她爸过就两全其美了,他爸肯定得善待她,也不是将孩子往火坑里推。 从很多角度讲还是为了孩子好哪! 王亚洁听母亲重提这事,顿时脸色有些难看,绫绫前面没听着,她自己却知道母亲到底是个什么用意,纵有一千个理由,不就是想把这孩子往外推,不拖自己后腿么! “妈,您也是当妈的,您就舍得离开自己孩子吗?这事以后别再提了。就算带着绫绫我一样能生活好,就算给不了绫绫更好的条件我也不能差她吃穿!”王亚洁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激动。 常淑艳蠕了蠕嘴唇,心想这闺女怎么就不听劝呢!自小就这倔强性子,也不知吃了多少亏! 王亚芳闻言就挑了挑眉,敢情绫绫爸就是个公务员。至于妈刚才提那事,李春豪这人她多少凭女人的直觉能了解他不是一个会对媳妇儿好的人,自己该说的可都说了,要是妈执意介绍自己就顺水推舟得了。 而且王亚洁嫁了人,就更没理由在公司跟自己抢了。自己在公司有资格分一杯羹是因为从头开始就辛苦跟着爸打拼,而她王亚洁中间插进来,要是再嫁了人那不就成了把公司给别人家了?爸肯定是要仔细寻思寻思,估计也不能再想着重用她。 想到这,王亚芳还真觉得给王亚洁嫁出去这事该提上行程,就算不是李春豪也可以是别人呀! “妈你说得对,我姐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一个人不是那么回事,再说绫绫以后是要考大学的,总不能一直靠你和爸供着吧,找个条件可以的也算是为绫绫好,我抓紧张罗。”王亚芳笑着抚了抚女儿刘婷婷的头,面上的笑容比以前倒是开朗多了。 “亚芳!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王亚洁面色一沉,还真拿出几分姐姐的派头,与在公司听王亚芳摆布的王亚洁截然不同。 王亚芳也是一怔,随即轻笑道,“还是跟年轻时候一样倔呢,妈和我不也是为了你好。行,这事先不说了。” 王亚洁抿唇没有言语,常淑艳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唯有王亚芳在一旁淡笑着给羊角辫夹菜。 而苏绫,则是在一旁静静吃饭,从始至终就像与她无关一样。事实上她可以帮到王建国,不过是举手之劳,眼下以帝江在朝西市的势头,道上的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不过他们既然有办法,苏绫也用不着去出这个头。 次日,苏绫中午出门就赶往医院看望李浦南。 “杜亮的行踪查到了吗?”医院大厅里,苏绫与赵东碰面。 后者摇头,“还没查到,今天我再催催,听美涵说李浦南昨晚醒了?” “嗯,醒了,走!陪我上去会会他。”苏绫一笑,抬步进了电梯。 今日李浦南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病房倒是并不普通,应当算是医院最好的单人间。 当苏绫与赵东二人踏出电梯,就见走廊里还是满满当当堆了二十几个汉子,看样子是一夜没走守在这里,因为是中午,众人正坐在走廊座椅上吃盒饭呢。 赵东就乐道,“这个李浦南,手底下人倒是对他挺忠心的。” 苏绫一笑,径直走到病房门前,此时汉子们窃窃私语,目光却是不再敌视。 有一人站起身道,“王哥刚走没半小时,他临走前交代过,要是苏小姐带人来就放进去,李先生已经醒了等着你呢。” 苏绫挑眉,颔首微笑后推门而入,赵东紧随其后进了病房。 病房中,李浦南正靠在床头,头上有伤依旧包着纱布,肩膀也吊着,却是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 听见开门声,他便笑着转过头来,“苏小姐来了?” “李先生见外了,叫我苏绫就好。” 赵东为苏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李浦南床边,苏绫含笑落座。 “好好好,我也总觉着一口一个苏小姐太客气了,早就想跟苏绫你亲近一点。”李浦南笑着点了点头,单手撑着床似是要坐起来些,动作还有些费力。 赵东便上前扶了他一把。 李浦南感谢地点了点头,笑道,“这位就是帝江的二当家的赵东赵先生吧?年少英雄啊,跟你们年轻人比,我们确实是老咯!” 赵东顿时笑道,“可不敢当,绫姐看重赏口饭吃,让我在帝江替她料理些事务,赵东就是个堂主,可不敢称什么二当家!这帝江当家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绫姐。” 李浦南大笑着点头,“好好好,是李某人口误了,不过年轻人不贪功,够谦虚,很难得呀!苏绫你更是调教得好人才!” 苏绫顿时摇头笑道,“看李先生今天这状态,显然已经无碍了。” “这还要多谢你带了大夫,亲自过来替我治病!要是信这帮庸医的,我这会就算醒了都指不定都成了傻子了!”李浦南感激一笑,又是对医院愤愤不满,显然是听王福道明了前因后果。 苏绫摇头,“都是李先生命中有福,否则也不会赶巧我身边就有能医治得了您的大夫。” “咦?怎么没见昨天的大夫?我刚转醒时隐约间听你们说就是那老者替我看的伤,昨天实在是疲乏至极也没机会与他道谢,能不能替我将他请来?李某人想亲自向他道谢!”李浦南收敛笑容,面上表情诚恳。 苏绫便微微一笑,“李先生严重了,老先生行事低调不喜张扬,都是些家传秘术也不想与外人走得太近,你的心意苏绫就代为传达,就不劳烦李先生当面道谢了。” 李浦南是聪明人,见苏绫轻描淡写地给推了回来,便也没有再多礼让,笑道,“那就麻烦苏小姐代我好好道谢。”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往正地方聊,而李浦南的态度也着实叫人摸不透,赵东就忍不住问道,“难道李先生就不怀疑这事是我们帝江做的?” 李浦南闻声再次收敛了笑容,垂眸沉吟后飒然一笑,“怀疑您们伤我再救我?其实昨夜醒来也怀疑过。” 苏绫面上笑容不变。 赵东皱眉,“那为什么……” 李浦南便摇了摇头,“我与苏绫虽然接触不多,但却也有些了解,她不似有这种城府,苏绫人虽聪明做事大胆果决,但不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人出招,只是以我对她的了解,以及现实情况,帝江实在没有必要走这一招。” “现实情况?”赵东不明白李浦南的意思。 李浦南便笑道,“现实的情况是我浦南帮已经与帝江联手合作,互惠互利,帝江何须做出这样一场戏来,如果真要杀我自然也没必要救我,如果要是做戏,就更无这层必要。我能感觉得出,出手的人是纯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说到这,李浦南的目光变得阴郁狠厉起来。 他继续道,“而当时的情况你我心知肚明,我一旦死了,帝江落不得一分好处,且还会树立大敌,并且……苏小姐想必也无把握一定能治得了我这伤势,苏绫可没必要走这一招险棋,所以我敢断定,始作俑者不是帝江。” “李先生果然明理,那依你所见,有谁会走这一招棋?不但伤了浦南帮,更是嫁祸给我帝江。”苏绫眯眼笑问,果真没有看错李浦南。 正文 第189章 各自向前,生活忙碌 李浦南垂眉,“这个事情我现在还不敢断定,苏小姐给我几天时间,一旦确认了我会尽快通知你。” 赵东与苏绫对视一眼,看来李浦南心里多少是有点谱的。 而李浦南则是垂眸,眸中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最近有没有雪草堂和江相派的消息?”走出医院,苏绫顿住步伐开口问道。自打自己从云南边境回来,似乎还没有收到雪草堂吴柔以及江相北派周易康的消息,这二人打着培养自己为其壮大黑道势力,最终一统国内黄道的算盘,此刻也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赵东便摇了摇头,“除了跟情报负责的头目接触,倒是与他们没什么联系,帝江在朝西发展势头良好,也遂了他们的愿。” 苏绫点头,当初周易康与吴柔找上了她,是因为首先在宁培身死的小楼前偶遇,周易康与吴柔正在查看门前被天雷砸出的巨大深坑,当时苏绫等人装作来游玩的学生蒙混过关。 当然,这并不是周易康与吴柔注意到她的根本原因。 在那之后,苏绫前往香港寻找混沌钟,与龚红叶一起在凌云寺内遇见了吴柔,之后混沌钟消失,吴柔记性极好,因见到苏绫两次都是有超自然现象发生,而她又在龚红叶的身边,这才派人调查苏绫。 青城县郊的替身天雷、香港古钟失窃、新天地ktv门前人体自燃、还有帝江游戏厅门前为救张超使出结界产生的蓝色火焰,都被吴柔调查得清清楚楚,他们将苏绫绑去一番商谈,周易康用人心切,便决定扶持苏绫崛起帝江。 包括灭掉天虎帮,以及收服朝西市的大小势力,都少不了江相派那经营了上百年铺天盖地的情报网。 答应吴柔与周易康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但最终谁是那虎还不得而知,而且此事正是江淮生让苏绫应下,目的也是为了起到借力。 “绫姐。”赵东开口,打断苏绫的思路,“刚刚李浦南的模样似乎对凶手是什么人有猜测,难不成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苏绫点头,李浦南那模样,似乎是对凶手有所怀疑的。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赵东皱了皱眉,这李浦南话留三分,叫人真不舒服,难以捉摸得很。 苏绫便微微一笑,“李先生自有他的顾忌,或许还没有确认,不想平添事端。” 赵东闻言就点了点头,“对了,你让我派去保护王阿姨的人已经动身了,我挑了两个身手好的退伍兵。” 苏绫颔首,“麻烦你了赵哥。” 赵东顿时摆手,“我就是为绫姐办点小事谢个什么,只是我不明白,咱们帝江虽然眼下虽然紧迫点,但是王阿姨是咱的老太后啊,养活她一个不成问题,绫姐为什么不跟她坦白了帝江的事,也好别让阿姨奔波受苦了。” 苏绫家里的事赵东多少知道一些,王亚洁如今不知道苏绫的情况,为了女儿在外奔波劳碌的,而苏绫完全有能力终止这场闹剧不是? 苏绫闻言沉吟了一会,“现在还不是时候,母亲担心怕是会小事扩大化。再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于她而言也未尝不是好事。假若我没有帝江,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依旧是要为生活奔波劳碌,倘若我今天告诉了她并将她养在家中,日后帝江不再,苏绫不再时她又该怎么办?恐怕早已失去了翅膀,只会更苦更累。” 赵东听得目瞪口呆,若这些话放在一位母亲身上诉说自己的孩子倒也罢了,而苏绫身为女儿却好似站在高处来考虑这个问题,当真令人惊愕。 他想过苏绫是不敢告诉母亲,或者觉得还不是时候,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想法。 苏绫苦笑一声,赵东的话她何尝没有想过,何尝没有为王亚洁疲惫的面容而动容不忍,只是思考下来,觉得并不是时机,如此做法于王亚洁而言也未必是好事。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在王亚洁该行的道路上增添些许助力,是否雄鹰,总该由自己展翅。 更何况自己如今虽然看似平坦,实则外患不少,无论是周易康吴柔,还是江相派雪草堂,亦或是那些已经对自己暗中注意的隐世家族,自己日后前途渺茫未知。 王亚洁继续为生活忙碌,过着真实、且只需为明天而苦恼的日子未尝不是好事,相信以她的能力,早晚可以打破今日的局面,而她自己赚下的果实,到时品着……想来也更有滋味些。 “上车吧。” 此时此刻,在单位上班第二天的王亚洁并不好过,办公室经理张姐似乎左右都看自己不顺眼,除了安排永无止尽的繁杂任务,更是不时冷言冷语恶言相向。 “小王!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不是叫你手抄三份下午前给我?这怎么才两份?”此时,张姐正将王亚洁递上来的两沓厚厚的纸张摔在桌面。 王亚洁一愣,“张姐,你明明告诉我抄两份的。”而且办公室有打印机,张姐却一定要她手抄,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可以感受到经理对自己很有敌意。 “胡说八道!大家都听着我要你抄三份,你给我胡扯什么呢?这点事都做不明白还敢推卸责任,你是不是看自己当过两年酒店领班不拿我当回事?我告诉你,我张晓华这不缺你这块料!能干就干不能干卷铺盖滚蛋!”张姐拍案而起,一脸怒容地抬手指着王亚洁的鼻尖尖声叫了起来。 看着指向自己鼻尖的手指,一股屈辱蔓延全身,真叫人想撂挑子走人。可是想到要给绫绫带来更好的生活,想到父亲的期望,自己哪能这点苦都顶不住? 她咬了咬唇,“大家都听到张姐说抄三份?”她的年纪又不是到了耳聋眼瞎的地步,怎么会记不清楚上级交代的任务,明明就是两份!因为这两份手抄本她甚至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去吃。 周围人本来都盯着这方看热闹,此刻见王亚洁转过头问,顿时纷纷低下头去忙手头上的事。今天一大早上到现在投诉电话都要打爆了,投诉者都是带着怒气的,语气自然也不是很好,张经理心情也一直不美,此时谁敢替王亚洁作证。 再者说明眼人都看得出,张经理对王亚洁并不待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不傻都不会去沾这个晦气。 见没人说话,王亚洁咬唇笑了笑,“好,我再去抄一份。” 张晓华就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倒是倔得很,但凡要一丁点脸皮,自己说出这样难听的话且故意找茬,还能待得住?早不得卷铺盖走人了。 能受得住气倒是好样的,只是王总交代要她一星期内走人,拖得越久不越显得自己无能?再说这都第二天了。 啪地一声,张晓华就将桌面上两沓纸飞在了地面,“一个小时后给我!” 王亚洁嘴唇轻抖,最终紧紧抿着唇蹲下身子将纸张捡了起来。一个小时?这是要纯手抄的,这两份自己从早上上班马不停蹄赶到下午才赶出来,一个小时怎么可能? 不过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将纸张捡起摞好带回了自己的桌子上。 周遭同事纷纷偷眼盯着她,都是心觉今天张姐气性太大,以前虽然挺严苛的,但也不至于这样不好说话,对王亚洁是不是有些过了? 自然,也少不了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嘲讽偷笑。 就在这时,走廊外忽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吵杂声,伴随着叮咣巨响将办公室内众人唬得一楞。 张晓华放下手中工作快步开门出去,这一开门,走廊里的吵杂声就更大了。 众人顿时冲到门前观望,只见一堆闹事者已经闯入了大厅,王亚芳正带着许多人冲到大厅制止。 “妈呀!都带着棍子哪!” “咱们保安人不不够吧,哪拦得住这么多人?” “办事点就是个临时办公点,一共才多少人,除了财务和统筹部门就剩咱们投诉部了吧?剩下都到工地去了。” 的确,这里是临时办事处,还是借用原先设立在这里的社区服务站办公点,距离居民区较近,两层小楼,每层四间办公室并不算大,留守办公的人员也都是临时从总部抽调过来的团队,人数不多。 而保安原本就是三人一组换班制,今日还是王亚洁怕有人闹事从总部调过来十人,而对方冲进来的起码二十几人。 任谁都看得出,其中最多只有那两三户带着女人一起来闹的是居民,剩下拎着棍棒冒充居民的满身匪气,八成是不是附近的住户。 王亚芳倒是还算沉得住气,带人站在前面大声问,“谁是话事人?出来说话!” “你有事就跟我说!”一名面向凶恶的汉子站了出来。 王亚芳什么眼力,一看对方就猜到八分,“你是附近的居民?” “我是户主的亲戚,你们建国施工扰民过分,怎么的,还不许住户说话了!”男人瞪眼怒喝道。 正文 第190章 大闹建国,工地出事 王亚芳眯眼,住户的亲戚?分明就是过来捣乱的!还叫自己没法子找他们麻烦? 冷笑一声,“待会警察就来了,你们自己跟警察解释吧!” 那凶神恶煞地汉子不信,“你报警了?你哪有时间报警!”这女的分明是第一时间就出来的,还不了解情况怎么报警。 王亚芳神色从容不似作假,“建国集团施工地点是在近郊,根本就不存在扰民一说,而且该打点的我们一分不少已经打点完了,现在过来想要讹诈我们劝你们长点脑子,不要闹进局子里不好收场!” “谁想讹你钱?谁想讹你钱!你们建国会不会说人话!哦!就许你们店大欺客!公司大欺负老百姓,还不许老百姓说话啦?” 听到这,王亚芳朝着旁人打了个眼色,就有人悄悄退了出来,朝投诉部一路小跑。待到门前那人急忙低声说,“快!快!都想什么哪,还不打电话报警呀!” 张晓华闻言一怔,赶忙冲回室内举起电话拨了出去。 只是刚按两个号码,她就皱眉顿住动作,那过来的人催促,“干什么哪?王总吩咐让赶紧报警哪!” “电话线好像让人给掐了。”张晓华放下电话,又拿起另一部的话筒,皱眉说道。 “啊?”办公室内所有人都是一怔,“怪不得刚才到现在都没接着投诉电话呢!” “我说哪,难得清闲一会。哎呀,谁有手机呀?这些人把大门堵上不会干什么冲动傻事吧?” 一旁,王亚洁也是眉头紧皱,她之所以皱眉不是怕那些人胡来,而是觉得王亚芳的态度太过强硬,无论对方是带有什么目的,都总该先协商为主,否则闹的太僵对方真动起手来可怎么办。 “王总!电话线让人掐断了!”那过来的人吓得不轻,冲出去高声喊道。 王亚芳一怔,就要去掏兜里手机。 那牵头人大步上前一把抢过王亚芳手里的电话骂道,“娘希匹的!敢情忽悠老子呢,报警?我让你报警!”说话间就一把将电话甩了出去! “兄弟们,给我把建国集团砸了!”手机落地,伴随着汉子的一声大吼,身后那群蠢蠢欲动手拎棍子的青年人们顿时就要上前! “住手!”见事态严重,站在最前方的王亚芳首当其冲就要受伤,王亚洁赶忙冲进人群一把将王亚芳拉进了身后,“大家先住手,听我说两句!相信大家今天过来目的不是为了动手闹事的,都是来解决问题的,那么为什么不能好好谈谈?” 她使劲推着王亚芳往后退了两步,后者想挣脱却被王亚洁死死攥住手腕。 站在远处的张晓华等投诉部门的人也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王亚洁会冲出去。 “呵,她倒是会抓时机出头哪,这样一来王总还记不住她?” “没想到小王看着挺老实的,关键时刻挺敢干的嘛。” 张晓华也皱了皱眉,这个王亚洁到底怎么回事! 那牵头的汉子就扬了扬下巴,“总算来个会说人话的了,你什么人?能不能话事?” 王亚洁回头看了王亚芳一眼,转头对那汉子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有什么话冲我就好。” 那汉子顿时冷笑一声,一双虎目看着王亚洁,“你们打算怎么办吧?施工扰民了,给点赔偿在总没错吧?” “如果打扰到大家,建国集团非常抱歉,但施工目的意在将城市发展得更好,吸引游客促进城市发展,相信大家明理,一些打扰到的地方也能够多多包容。”王亚洁说完话后松开了王亚芳的手。 后者蠕了蠕嘴唇,王亚洁毕竟一直在酒店做公关来着,调节事情说话是比自己好听一些。 那汉子就皱眉,“那点红包够干个屁的!白天到还好说,一到晚上静下来,你们是公司声隔着几条街都听得见!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亚洁就微笑道,“咱们施工晚上七点前结束,这是有关部门的要求,尽量不会影响到大家休息的。” 那汉子面色就难看了起来,“草!老子天天晚上六点就得睡觉行不行?” 王亚洁依旧微笑如旧,“那我跟上面反应一下,或许可以将结束时间提前一些,尽量不会影响到附近住户休息。” 对方就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似的,任凭自己找茬对方就是不接,反而态度极好似乎是满足自己一切要求。 王亚洁心里叹了口气,她哪里有权利真调整时间,眼下就是能拖就拖。 “我不管!这几天你们吵到大家休息了,赔钱吧!要不这事没完!”汉子也是个粗人,对方这个态度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早等对方这句话,王亚洁当即点头,“我会跟上面申请一下,批款子的事情到底是要等集团批准再经过财务部才行的,如果真的打扰到各位住户休息,到时建国会登门赔罪送上赔偿。” 到时?到时是什么时候?而且前提是真是打扰到住户休息,这话不跟没说一样?而且他们的可不是要你们公事公办上门把钱送到住户手里头去。 身后,王亚芳听得心里点头,王亚洁态度上的确很叫人满意,说话两头堵不落实不反对也很精明,要真是住户来投诉,这样应付也就让对方无话可说给堵回去了,可惜对方就是来闹事的,一看就是社会人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那汉子支吾半天,破口大骂,“我操你妈的!你拿我当傻子呢!给我把这砸了!” 王亚洁站在最前方,面色剧变,几名汉子拎着棍子冲上前来! 牵头的汉子抬脚照着王亚洁的腹部踹来,眼看着却根本避之不及,王亚芳吓得花容失色,“保安!保安!”一边喊着,整个人却是飞快地后退到远处,留在王亚洁呆在原地。 周遭员工吓得尖叫着散开,几名保安根本就是拦之不住。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飞快冲入人群,在那汉子照准王亚洁腹部踹下的脚正在下落间一个漂亮的旋踢将其踢飞在旁。 王亚洁吓得站在原地呆愣住,那二人身手敏捷动作极为利落地卸下旁人手中棍棒,那棍棒在手里快速翻转,配合着二人拳脚,片刻功夫便将王亚洁身旁地混子掀翻在地。 从始至终这二人都是护在王亚洁地身边,将她紧紧护在身后,而那群混子根本就不是这二人的对手,每每上来走不过两招便被擒在地面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冲进一群人来,那牵头的凶狠汉子见状从地面爬起高叫,“撤!撤撤撤!”一边叫着,一边连滚带爬地朝外冲了出去。 原来是建国集团工地方面来人了。 王亚芳面色僵硬地迎上去,而张晓华此刻快步上前揽住王亚洁,“小王,你没事吧?”虽然众人都觉得王亚洁有出风头的嫌疑,但是却对了张晓华的性子,没想到这个王亚洁工作的时候两巴掌打不出一个响来,关键时候却显得很是干练,就说她自己,刚才的情况是绝对没有勇气站出去的。 而且王亚洁应对得也颇为恰到好处,要不是对方纯心找茬死活不讲道理,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样子。再说了,要是王亚洁刚刚没有站出来,这群人早就动手了,何至于拖到现在没讨到便宜? “没事。”王亚洁双脚一软差点没有站稳,刚刚若不是突然冲出两个神秘人,自己这会恐怕都得在医院了。想到这,她转头去找那两人,却根本寻不到他们的身影,不过她却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在有意保护自己。 “你赶紧跟我进屋休息,喝口水压压惊。”不管王亚洁的态度,张晓华搀着她往办公室方向走。 “王总!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出事了!工地出怪事了!挖到行宫墙附近给商铺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个红木来,当时拿着木头的工人就疯了,拿那木头对着自己身体猛扎!”工地来的一帮人并不是冲着解围来的,原来是工地出了事故,这才慌忙赶了过来。 王亚芳面色一白,怎么晦气事都敢到今天一起了? 王亚洁与张晓华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住了步伐,本来吵闹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人怎么样?”王亚芳惨白着脸问。施工最忌讳的可就是死人,要是死了人,这事可就闹大了。 “送到医院抢救去了,不过上救护车的时候我看可能已经快要不行了……” “走!快去看看!” 王亚洁也赶忙挣脱王亚芳,“我跟你一起去!” 王亚芳转头看了她一眼,心神大乱地点了点头。 张晓华有些发愣地看着王亚洁,她一个新进公司的职工跟着凑什么热闹?自己这个投诉部的部门经理都没理由也没资格嚷着跟王总一块去看,怎么哪都有她? 看着王亚洁和王亚芳的侧影,张晓华忽然问身边的人,“你们看王总跟小王是不是有几分像?” 而王总开始就针对王亚洁做出过指示,王总全名叫什么来着…… 难道有亲戚关系?看王亚洁自然而然地态度似乎也有些不一般。 正文 第190章 罪魁祸首,猩红血木 王亚芳带着一众人等驱车赶到施工地点,因为办事处距离施工地点只有五分钟车程,所以只需一会的功夫便到了。 待王亚洁下车时,施工点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工人们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干活,就是管事的此时也都乱了方寸,谁都知道这工地要是死了人估计是要经管司的,这接下来能否顺利施工恐怕都是个问题。 “王总!”一看王亚芳下车,一大堆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起刚才的事故。 王亚芳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因为焦虑面色僵硬难看得紧,她抬手向下压了压,“大家静一静,小刘,你跟我详细说说刚才的情况。” 一名戴着眼镜的女青年就从人群挤了进来,王亚洁看她的胸牌知道她是负责现场的工程师之一,“王总,情况是这样的,这一条路段本来是打算建商铺,可一颗大树挡在了这个位置,施工队只能伐木将大树砍去,可就在砍刀大树掘地基的时候有工人在地底下发现了一块红色木条,拿起来后突然发疯了似的将木条插进自己身体。” “人现在已经送往医院了,刘队长跟过去的,现在估计还在路上。”女人说完低了低头。 王亚洁抿唇道,“通知相关单位了吗?” “还没上报,就等着您来处理。”叫小刘的女人赶忙说道。 王亚芳沉吟了一下,“这个事先不要上报,叫人安抚好伤者家属,工程继续不要耽搁,大家各就各位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还有,不许胡说!什么红木着魔的话我不想再听见,工人发疯自杀跟其他不发生关系,都听见没有?” 就在王亚洁话音刚落,几辆轿车分别驶入了工地大门,打开车门,王亚安和王亚康纷纷走下车来。 “亚芳!怎么回事?刚才接到工地电话说出了状况联系不到你。”王亚安快步上前。王亚康也是紧随其后。 王亚芳皱了皱眉,“工地出了事故,一名工人突然发疯自杀,刚才我在办事点被投诉居民困住摔了电话,也是刚刚才接到消息。” 王亚康见王亚洁也在,顿时上前,“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被人困住了,没出什么事吧?” 王亚洁便摇了摇头,“说来话长,回家再说吧。眼前这事要紧,我们是不是要先去医院看望一下病人?确定一下情况再说?” 王亚芳闻言也点了点头,而一旁地王亚安就抿唇淡声道,“你看你负责这点事闹腾的,办事处和工地两头都出问题,到底是怎么搞的!” 王亚芳今天经历了这么多闹心事,一听这话就火了,“你又不是不清楚城东项目刚刚开始有多少眼睛背后盯着呢,敢情你在公司安逸不用管这些杂事,你以为我愿意事情都赶在一起搞的我头昏脑胀的?办事处和工地出问题是我能控制的?” 没想到王亚芳火气这么大,王亚安也哑了声。 王亚康就道,“咱们赶紧到医院去看看吧,姐,工地这头也需要有人照看,要是有相关部过来问你先别承认这事,能拖就拖,有事给我电话。”这话是对王亚洁说的。 后者点了点头,“那行,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而此时此刻,帝江总部办公室内,一名面相凶恶的汉子被捆得五花大绑跪坐在地面,而边上,站着的则是今日负责保护王亚洁的两名青年。 “你们先下去吧,再有什么事给我来个电话。”赵东将二人打发出去,转头对坐在办公桌后的苏绫道,“绫姐,今天去城东牵头闹事的就是这人。” 苏绫刚才已经听得清楚,此刻点了点头,转目看向跪坐在地面的汉子。 在进入帝江大楼总部的那一刻,汉子就知道事情不好,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帝江的人。 帝江最近在朝西市发展势头正猛,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帝江与天虎帮的事情也正是他们这些底层混子的酒后谈资,只是没想到今天自己进了这帝江大楼,而却不知道得罪了谁,眼前的又是什么人。 “我、我没得罪你们,你们抓我干什么?”汉子吞了口吐沫,再无在城东建国办事处的蛮横凶恶。 赵东坐在一旁茶几边皱了皱眉,“你叫什么名字?” “张逸,哥,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先把绑给我松了,你看这么说话也不方便是不?”汉子苦着脸笑了笑。 赵东却是眼睛一瞪,“谁是你哥?别他妈跟我废话!名儿起的还挺好的,就他妈不办人事!” “我怎么不办人事了哥……”汉子咧嘴,小心翼翼地笑问。 “说说吧,谁派你到建国集团捣乱的?一天尽他妈给我找事。”赵东朝着地面呸了一口,抬手抓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那汉子就吞了吞口水,看对方这派头在帝江可是有身份的,眼下这办公室也不像没有来头的样子,他跟人磕过架,轮过刀子,被堵在胡同里过,也把人堵在胡同过,就是没被绑进办公室过。 “哥,我真没故意去建国捣乱,他们扰民!我就是去讨个说法,寻思要个赔偿,要是不信您就去问城东五区83号楼三单元一楼一号的王大成,他是我表哥,我帮他出的头!”张逸赶忙说道。 赵东怒骂,“楼牌号倒是记得听清,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居民串通一气搞得鬼?” “哥!您不信就去问问,我说这谎干嘛呀我!”张逸吃力地转身面向赵东,“我真就是给我表哥出头去了,合计找建国要个说法!没想到建国有您这层关系呀,要是早知道我也不能出这个头,干这傻事!” 赵东乐了,“现在知道建国有这层关系还他妈敢撒谎?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说完话,赵东就冲门口喊道,“把那俩人带进来!” 张逸有些发懵,转头看向门口。 大门打开,一男一女被黑衣汉子给推了进来,随后大门被人从外关上,那一男一女有些发懵胆怯地环顾四周,待其中男人见到跪在地上的张逸顿时一怔,“张哥,这怎么回事?” 赵东就是冷笑一声,“你表哥都管你叫哥了?小子挺能啊?” 张逸脸一白,心想露馅了,他转头怒问,“王大成?你咋在这?” “我往出跑的时候被人逮上车,就带这来了!”王大成看了看坐在老板椅上的女孩,然后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赵东,心里有些打怵,因为张逸此时的境况明显不妙啊。他们这是摊上事了! 王大成的妻子今天也跟着他一块到建国闹事,就是凑人数,帮着张逸他们装居民,合计能装的像点,她和王大成夫妇确实是附近居民,在施工前也收到过建国的红包,只是后来张逸这帮人通过认识的朋友找上了他们家,他们看对方拿了钱,也就同意帮衬着做扣坑建国一把。 寻思着建国集团那么大的集团,也不能也不敢为难他们小老百姓,目的就是讹点钱。而且张逸就说是他们亲戚,帮着过来出头的,就算真闹到局子里也没事,他们不还受法律保护呢嘛。 谁成想今天却摊上事儿了,被人绑到这地方来了。 此刻,女人抱住王大成的胳膊,显然是有些害怕的。而跪在地上的张逸更是俩眼珠子乱转,心想怎么解释这个事。 赵东顿时冷声道,“怎么着?到这节骨眼上还想撒谎?我可没时间跟你废话,我看你小子是真想见棺材了?” 张逸嘴唇颤了颤,心知这事躲不过去了,顿时哭丧着脸,“哥,就是我们几个哥们想讹建国点钱,真没人背后指使。” “操!”赵东面色一寒,起身掏出夹在腰带的枪,枪口对准张逸,“知不知道老子是哪个?信不信老子今天宰了你都没人敢跟我问一个字儿?” 张逸猛地向后瘫坐,脸色变得煞白,被枪口指着的滋味可不好受,浑身汗毛都止不住地竖了起来,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扣动扳机自己小命可就交代在这了!“我说!我说!你先把枪放下!” “有屁快放!”赵东也有些火了,这小子太磨叽,搞的自己在绫姐面前连这点小事都得拖拖拉拉,像什么样子。 “是、是孙杰孙总让我找一批兄弟找建国集团的麻烦。孙总说了,这事办好了可以把项目抢回去,到时候给我们兄弟拿一笔钱,要是建国集团给钱了就让我们收着!讹一笔是一笔,然后再找他们麻烦,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张逸哭丧着脸将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对方神通广大,连王大成夫妇都给抓来了,眼下都掏了枪,他哪敢再说谎。 苏绫闻言挑眉,孙杰?如果她没记错,那日在酒店吃饭王亚康摆五黄星阵想坑游乐乐集团,结果就是被游乐乐集团的少总孙杰殴打了一顿。 只是这事因为自己插手叫游乐乐集团最终失去了竞标资格,没想到对方还惦记着已经被建国入了嘴的肥肉。 正文 第191章 耽误工程,有人报案 “游乐乐集团的孙杰?”苏绫开口。 张逸转头看她,猛点头,“对对对,就是游乐乐集团的孙总。” 苏绫便冲着赵东点了点头,后者收起枪来,“你小子最好给我说的是实话,要是被我查出半句假话,我赵东饶不了你!” 张逸哭丧着脸点头,随即猛地一惊,“赵、赵哥?!”赵东,不就是帝江的话事人吗?听说二十多岁从青城县带着兄弟一路打到朝西市,生猛得很!他们兄弟私底下也没少聊他的事迹,佩服得紧。 操!竟然是赵东,搞不好被今天被一枪崩了都没人找得着他张逸的尸体!天虎帮那么大个帮派,雄霸朝西市那么多年可都死在他手里了! “赵哥,我今天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出门被车撞死!”张逸赶忙表态,表情复杂得有些扭曲。 赵东眯眼盯了他好一会,“记住咯,我叫赵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天的事要清算就随时找我!建国那头要是再出一点问题我就找你小子!” 张逸哭丧着脸,“我哪敢找您啊我!今天这事算我栽了!我也认栽,谁叫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赵哥,可建国那头我能保证不闹事,可我保证不了孙总不再找人闹事啊!” “我说了,再有问题我就找你小子。”赵东落座不咸不淡地说道。 张逸真是要哭了,他是朝西人,根底都在这朝西了,今天惹上赵东这茬算是摊上倒霉事了,现在人家已经放话,有事就找自己头上,自己这是好处捞不着还落一身骚! “我明白了赵哥。”张逸耷拉个脑袋点了点头。 将张逸等人刚打发走,赵东才转头问,“绫姐,这事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搞游乐乐一下?” 苏绫沉吟着摇了摇头,“先不要妄动,这事说到底跟咱们没有关系,出师无名,回头我给王建国透个话也就行了。” 赵东闻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皱了皱眉,“绫姐,建国那边好像出事了。” 此刻,王亚芳等人刚刚驱车赶往医院,王亚洁忽然想起方才工程师小刘提到的石头,当下找到小刘询问。 “喏,就在那呢,我让大家先别动,等王总来了处理,刚才就关心伤员了,把这事给忘了。”小刘带王亚洁来到出事地点,“因为不知人是死是活,附近都已经圈起来了,要是人真死了就等警方处理吧,你先别进去,毕竟是事发现场,别给破坏咯。” 王亚洁站在不远处看着地面上的一块猩红木块,似乎是个根茎部位,不规则的木头,带着树皮,发红,一头尖锐得很,上面有血显然是刺入伤者身上沾染的。 “这东西一看就邪劲得很!你说哪有木头是红色的,王总说是工人发疯,但在场看着的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出事的工人之前还好好的,刚才我问跟他相熟的也都说他以前没犯过病,正常得很。对了,你是新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王亚洁看着那块猩红的血木,也不禁陷入沉思,这种怪事她以前是不相信的,神算宁培当初在青城县可是威风得紧,最后不是也死于非命,且被证实一直以来都是骗人的? 再就是夏卫东的孩子据说昏迷被绫绫给救了,这个事听说也是意外,而且绫绫怎么可能真救得了夏卫东的儿子,八成是一直在医院救治刚好见了效。 还有就是苏良哲家里出的事,苏绫后来并没有随他去京城,而是告诉王亚洁苏良哲那边已经查出真相,就是算命先生搞的鬼。 直到白坪村见到那程老汉好似真的被恶鬼妖邪附身,在院子里发疯,而后她也亲眼见到了老汉与白蛇大战,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而后白坪山崩塌,叫建国的项目泡汤,这是王亚洁亲眼所见过最邪的事情。 从这以后王亚洁才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之所以说是半信半疑,自然是因为打心底里不愿去相信,她更愿意相信程老汉那日发狂是因为某种疾病导致的失心疯,而村子距离深山近,出现巨蛇也不奇怪…… 挥去脑中杂念,王亚洁使劲地摇了摇头,“我是新来的员工,昨天刚办的入职手续。王总叫我暂时留下处理这边的事情,很多地方还需要你多多帮忙。” 小刘顿时笑道,“刚进公司就这么受老总器重,也是行业内的老人了吧?跳槽过来的?” 王亚洁笑笑没有回到,小刘也就不再多问,“没关系,有什么不了解的情况你就问我,刚好事发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王亚洁点了点头,“伤者叫什么?” “伤者叫李祥,四十五岁,老家是青城县李家屯的,常年外出务工,家里人都在老家生活,只有儿子跟他在朝西打工,这次施工他们父子俩都在队伍里,刚才他儿子已经跟救护车去医院了。李祥这人平时没病,刚刚我问过他老工友,这几个工友一起打工都好多年了,说是成天吃住在一块,从来没听说李祥有病。就刚刚还好好的呢。” 王亚洁就皱了皱眉头,“家里面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想不开的,或者是急需钱的?” 有些人或许急需钱被逼到了一定份上,务工的时候在工作单位佯装出了事故死亡的也不是没有,报纸还刚刚报道过一起。所以也不排除这个李祥是不是家里缺钱别无他法所以豁出了性命。 眼下是在工地出的事,如果真死了,建国给赔偿也是在所难免的。 “不会吧,首先李祥这人还蛮老实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再说他的情况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发疯了,这是自杀行为,单位完全可以推卸责任。要是想索赔不如假装出了事故岂不是更好一些?”小刘皱眉摇了摇头。 这一层王亚洁也寻思到了,便点了点头,“这个事按理说归什么部门管?” “那牵扯的可就多了,建设局等方面肯定要勒令停工的,警方也肯定是要管的,封锁现场停止施工进行调查,如果家属闹的话就更麻烦了,工程一时半刻没法重新启动。再具体的还得咨询法务部,不过我们集团有专业的律师,就算要打官司的话也不用怕,再说这是老总们需要伤脑筋的问题。”小刘笑了笑。 王亚洁闻言点头,“那就让大家先不要乱动现场,等医院方面的消息吧。” “警察来了!”一声叫喊将王亚洁二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一辆警车正从外驶入,缓缓停在了大门内,而后车门打开,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 “谁是负责人?”警察叫住一名站在附近的工人问。 那工人喊道,“工头,有警察找!” 王亚洁与小刘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快步走上前,前者道,“我是负责人,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刚才接到有人报案,说工地死了人?怎么回事?”几名警察边说边往工地里面走,环顾四周。 王亚洁皱了皱眉,难不成工地里有人悄悄报了案?想到这,她微笑道,“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刚刚确实有一名工人犯了疯病自杀未遂,现在被送去医院诊治了。” “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具体情况,还有现在病人的情况……咦?小李,你到那边看看!”说话的民警指向被封锁的出事点。 一名警察快步跑过去,片刻功夫转身道,“队长,是血!这根木头好像是凶器。” 几名警察顿时对视一眼,纷纷朝着事发地点快步走去,将王亚洁晾在了一边。 糟了。王亚洁皱眉。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工地大门外,车上,苏绫坐在副驾驶位。 医院中。 王亚芳兄妹三人刚踏出电梯,包括每人带着的助理秘书等,一行穿戴整洁地人浩浩荡荡赶到手术室前,一名穿着蓝色工服的青年人就冲上前,“你们还俺爹!还俺爹!” 王亚芳被唬得向后退了一步,助理顿时上前将那年轻人拦住,同时抬头问随救护车先赶来的工地负责人,“人怎么样?” “刚送进去没一会,抢救呢!不过我看那样是不行了。”男人过来摇了摇头,一脸地晦气,这个事出在自己负责的工地,自己是要担责任地。 王亚康看向那哭闹的青年,“你是李祥家属?” “俺是他儿子!”青年抹干眼泪大声叫喊,“俺爹要是出了事俺跟你们没完!” 青年人说话还带着浓重的口音,叫王亚芳嫌弃地皱了皱眉,“你爹在工地发疯耽误了施工进程,现在耽误了这么大的工程你担待得起吗?司出于人道主义把人送到医院治疗,你还敢跟我叫嚷!” “我爹没疯病!在你们工地出的事你们就得负责!”青年脸涨得通红,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刚刚开始工头就开始推卸责任,指责他爹有疯病瞒着进施工队,现在发疯耽搁了工程,给集团造成如何如何巨大的损失。 正文 第192章 不惜良心,工地出事(一更) 王亚芳顿时皱起眉头,刚才她与王亚安在路上商量过了,这个事情必须推脱出去,不能贴到闹鬼的传言上。 如果是工人发疯自杀,无论这人是死是活起码还有缓解余地,但若是说什么因为闹鬼导致死了人,对城东计划可是个致命的打击。 自己有疯病自杀当然比工地出了不干净的东西要强,若是真坐实了城东施工挖出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工人自杀,这工程还怎么进展下去?就算开发出一条旅游街想必效果也是远差一筹,若是被有心人运作,说不好极难盈利,商铺都要赔钱租卖。 “你父亲没疯?你父亲没疯怎么会在工地自杀,负责人方面是怎么搞的!有疯病还往工地里招,这不是给公司找麻烦!”王亚芳怒声质问。 一旁的负责人早已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早有心理准备,这个责任恐怕是背定了。他诚惶诚恐道,“王总,李祥这人两年前就跟我,一直好好的,我也不知道他有疯病啊……” 话没说完,就被王亚安打断道,“他没有疯病,难不成是工地施工出了才差错才导致人员伤亡?老王,刚才我已经调查过这个员工,跟他关系要好的几名工人均可以证实他有疯病,以前曾经犯过病的。” 此言一出,那工地负责人老王一怔,心里哪里还会不明白几位老总的意思,这个事无论老李有没有疯病,都必须得有,只能是有! “俺爹没疯!”青年涨红着脸大声反驳。 王亚康早被安排了好和事佬的角色,此刻便上前握住青年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小李,其实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现在工地出了事,这么大个工程都被耽搁住了,公司的损失不是一星半点的,两位王总心情不好言语有些过激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你的家庭状况我知道一些,老李住院的一切费用公司都会帮助你解决,但是眼下公司也需要你的帮忙。” 小李跟着队伍施工,也知道公司有哪几位老总,前两天也见过王亚安和王亚康二人,没想到这位老总这么好说话,对自己的态度照先前二人明显谦和得多。 他也不好意思太过冷硬,“王总,俺一个做苦力的能帮公司什么。两个老总说俺爹疯了在工地自杀,这不是往俺爹身上泼脏水么!” “唉,小李啊,我刚刚也说了,两位老总实在是心烦,心里头有火,也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你仔细回忆回忆,你家里最近出没出什么大事?你给我详细说说。”王亚康温和笑道。 青年不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俺娘前些日子住院了,怀疑是肝癌,不过乡亲都说乡下医院水平不行,叫俺过段日子带娘到朝西大医院瞧瞧。”如今父亲要是再去了,对于这个家可谓是雪上加霜。 王亚康一怔,抬起头与不远处的王亚安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要真确诊是肝癌可就是大问题了,就是拖垮你们家也治不了你娘的病。你父亲为公司服务也没少受累,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帮公司稳妥解决这次的问题,你娘的医药费公司会酌情出一部分的。”王亚康微笑着道。 “怎么叫稳妥处理?”小李不明白。 “承认你父亲有疯病,小李你先别激动!我们老王家也是穷苦出身,我就跟你唠两句最实在的,你父亲这次在工地出了这种事,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咱们项目未来的发展计划,一旦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公司是要承受巨大损失的,我不希望听到外界传出什么闹鬼的谣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你承认了老李是一时间发疯所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小公司的损失,公司也会负责老李全部的医药费,以及酌情考虑出资帮助你母亲治病。” 王亚康将话说得明白,与刚刚王亚芳以及王亚安不由分说的冷酷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说心里不有些触动是假的,对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传出是闹鬼的话,公司承受这么大损失肯定不会管自己的,而自己要是妥协了,公司会管父母的医药费,妥善处理这个事。 “你好好考虑一下。”见小李深色松动,王亚康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转身走到王亚洁与王亚安身边,将小李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王亚安皱了皱眉,转身对秘书道,“你去办一下这个事情,让别人都知道,就说这个老李是因为家里妻子得了肝癌想在公司自杀要点补偿。” 秘书点了点头快步离去,一旁王亚康一怔,“大哥,这么做不好吧?” 王亚安摆了摆手,“防患于未然,先铺个底,省的以后这小李不识趣,咱们再临时拿这做文章没人愿意信。先散播出去点谣言也无伤大雅的,你这个表情做什么?” 王亚康眉头深皱,还想反驳,却被王亚芳出口制止,“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首先看看这个老李伤势怎么样,要是真死了才麻烦。” “我在医疗系统有熟人,给老李安排个假病史不难,而且来之前我已经安排人去联系几个与老李相熟的工人,到时候他们只要一致承认老李以前也发过疯就行了。现在知道老李妻子得了癌症更好办,先在工地上放出些谣言,这个事不管小李最后同不同意,都是他爹为了医药费企图自杀讹诈公司。不管是真疯假疯,还是迫于压力,都能解释得了老李有足够的动机在工地自杀。”王亚安眯着眼睛开口说道。 王亚康就大摇其头,“哥,你这么做丧良心啊!” “丧良心?亚康,你做事就是没有手腕,只知道低头实干,这种事不丧良心怎么搞?最后公司落了个被动不但要大笔赔钱,还损失了城东开发的项目!想要把生意做好,就别跟我谈什么良心!我就不信哪个赚大钱的手里捏着的都是良心钱!要是爸把公司交到你手里我还真不放心!”王亚安冷声说道。 王亚康顿时怒道,“哥,你这又扯到哪去了?再说不丧良心就赚不了钱,这是哪门子歪理?反正这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除非你想损失公司利益,我告诉你亚康,这事不但得这么做,我还打算快人一步先联系报社把情况报出去,这就是板上钉钉了!省得有人趁机捏造不实消息诋毁咱们公司!”王亚安话音落下,转身就往外走,看样子是急着要落实刚刚的想法去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前灯忽然灭了,而后大门打开,几位医生护士先后出来。 “谁是李祥家属?”医生摘下口罩低声问道。 小李先是一呆,而后快步冲上前,“医生!俺是他儿子,俺爹怎么样了?” “你是李祥儿子?李祥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失血过多,虽然医院有血库及时为患者输血,但依旧没有抢到最佳时机,现在病人已经去了,你们准备一下办理后事吧。”医生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小李的肩膀。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小李此刻仍旧是一屁股跌坐在地,“死了?俺爹死了?” 刚要离去的王亚安也是面色一僵,转头深深皱起眉来,公司这下是真摊上事了。看来自己先前的计划得抓紧落实才是,不然落人口舌,可有的是人等着对建国落井下石。 王亚芳也是面色一惨,似乎她才是老李的女儿。她不是为了别的,只为自己刚刚接手城东项目,这样一个前景不错的馅饼落在自己手里,本还打算好好干出一番业绩让父亲瞧瞧,没想到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晦气!简直晦气极了!一个解决不好公司的损失就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 王亚康也是蒙了,赶忙上前扶起小李,“小李,你节哀啊,生死有命,你爸这也没遭多大罪!唉,先前咱俩说的事还算数,你看看丧葬方面需不需要公司……” “滚!你们都没安好心!都没安好心!”小李一把甩开王亚康,哭嚎着怒吼。母亲得病,妹妹马上就要高中开学,这个家只有他和老父亲在外辛苦干活赚取医药费和学费勉强支撑这个家,他还准备月底结了上次的款子就带母亲来城里检查的。 现在父亲去世,对他们这本就困难的家无疑是致命打击。以后他一个人,怎么养活得起需要靠药物坚持治疗的母亲和需要大笔学费念书的妹妹? 而此刻,工地方面王亚洁也是满面愁容,警方刚刚看见了那红木,经证实红木上的正是鲜血,她都没法自圆其说隐瞒工地出事的事情。 “负责人,这是怎么回事?”被称为队长的男人离老远指着地面上的红色木条,那名发现木条的小警察此刻也正蹲在地上手指沾了点鲜血闻着,“确实是血,不会错的。” 那名队长顿时带着一众人上前将王亚洁晾在了一旁,他带着手套正要将那木头拿起,一旁小刘赶忙上前阻止,“喂!” 昨天有事实在没赶回来,请假都没顾上,今天晚点补上二更。 正文 第193章 苏绫救人,如何决断(二更) 阻止已经来不及,那名队长已经拿起了木块,下一刻,他突然惨叫一声,一手紧紧握住木条,双眼瞪大瞳孔紧缩将木条朝着天际举起,挺起胸膛,而那木条尖锐的一面,恰好对准了他的胸膛! “队长!”周围几名警员都不明所以,见队长举着木条面色疯狂目眦欲裂的模样,均是纷纷对视起来。 王亚洁伸手捂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一幕,小刘等人见识过老李自杀式的做法,此刻更是惊恐万分。 那队长的模样分明像是极力克制,却手脚不听使唤一般。 “救、救!”那名警察队长努力地嘶吼出这两个字眼,额头青筋暴跳,下一刻,木棍猛地扎了下来,他却本能地一侧身,木棍刺入了肩膀,痛得他嘶吼大叫! “队长!”原本有些发懵的队员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全部扑了上去! 那名队长一把拔出深深刺入肩膀的木条,再次对准心脏准备落下时就被一众警察团团抱住,有人死命按住他的胳膊,“队长!你干什么!” 那队长却好似已经神志不清,双目布满血丝,嘶吼着挣扎,就要将那手中木条再次落下。 王亚洁与小刘一众人急的团团转,而下一刻,那名抱住队长胳膊的警察被其一脚踹开,胳膊没人阻拦顿时再次落下! 就在那木条就要刺入心脏的瞬间,王亚洁惊恐睁大眼眸,只觉得身旁一道人影飞快闪过,而后一人就突然出现站在了那队长身侧,抬起手掌猛地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呃!”队长蓦地跪在地面,手中木条滑落在地,他张大嘴拼命地呕了起来,却是再没有做出那种自杀式的行为。 周遭几名警察都已经满身大汗,刚刚队长似乎有了神力似的,更是一心想死似的,根本拦都拦不住。 “绫绫?”王亚洁这才看清,那突然出现在警察队长身侧的身影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苏绫!? 就是苏绫在关键时刻狠狠抬手拍了那队长一把,才使得事件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方向,再看那名队长,此刻似乎已经神志清醒了一般,气喘吁吁地捂着伤口坐在地面。 “妈。”苏绫转身,也略有些气喘,刚刚一进大门就见到了这一幕,事态紧急之下急忙飞奔过来,稍晚一步这人只怕就命丧在这木条之下了。 好在,赶上了。她转头,皱眉盯着那地面木条,垂下的双眸中闪现红光,随即她单眉微挑,怎么会出现这东西? “绫绫!你没事吧?”王亚洁快速跑上前将苏绫拉到身旁,“你这孩子,多危险哪!冲上去干什么?” 苏绫摇了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她指着地面上血迹斑斑的树木根茎。 王亚洁摇了摇头,“你先在这呆着别动,小刘,你快点叫救护车,把这位队长送医院去。”别看是刺进了肩膀,但血可流的不少,要是出血过多死在这麻烦可就大了。 小刘赶紧点了点头,王亚洁又去瞧那队长伤势。 苏绫只好到一旁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先前几位老总已经交代过不让多说,但又出了这档子事,苏绫又是个孩子,工人就不免跟她多唠叨几句。 言语间,苏绫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而王亚洁这会早已忙的晕头转向,在救护车来之后,她慌忙吩咐了让苏绫赶紧回去,便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了。 刚刚事发突然,而她的全部注意力又都在那名队长身上,所以也没有顾及在苏绫身上多想什么。 此刻留下来的几名警察打算取走物证,却因从旁边工人口中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顿时不敢去碰那染血的根茎。 就在这时,却见那名方才拍了队长一把的小姑娘走上前来,“这东西能不能让我带走?” 一名警察顿时拦上前道,“这东西是证物,自杀案的凶器,我们是要带回去的。” 苏绫摇了摇头,心知这东西现在如此引人注意,想要堂而皇之的带走是不可能的,只是…… 她随身翻出记事本,扯下两张,对那警察道,“身上有没有打火机借我用用。” 那警察不明所以地掏出打火机,苏绫便将纸张点燃,将灰挫成粉末,抬手便撒在那根茎之上,几名警察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记住,不能直接用手去碰,只能用柳木条夹起。”苏绫道了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几名警察面面相觑,半信半疑间只得去找柳树折枝,而后夹起那东西扔进了袋中,封好带走。 待王亚芳等人接到消息时,那名被送往医院的队长已经确认没有生命危险,被收入病房养伤了。 而苏绫此时钻进轿车,开车的赵东问道,“出了什么事?我看救护车都来了?”没有苏绫吩咐他也没敢下车去打听情况。 而坐在后座的南五四此刻却扒着问道,“姐姐,里面是什么东西,很好吃的味道。” 赵东顿时皱起眉头,这小子一天怎么就知道吃,再说这车窗户也没打开,什么味儿也进不来了,自己怎么什么都没闻到? 因为将江淮生与南五四接到朝西来,这二人没有住处,而江淮生的面目怕引人注意所以不敢租房,只得住在帝江的总部大楼里,刚刚苏绫出门他们便也一起跟着了。 “是个树精,修为应在百年往上,还不能化成人形。”苏绫解释道。她知道南五四所说的好吃恐怕指的就是这东西,树木成精与其他不同,其吸收大地养分日月精华,其味芳香可口,于许多有修为的妖物来说都是美味,就是于修炼者本身都是提升修为的瑰宝。 南五四本体已为女娲石,对这东西自然是敏感得紧。 只是这树精似乎有着很深的怨气,沾染了太多的血气,似乎有意大造杀戮。 赵东早就知晓苏绫会这些奇门异术,也在传授王立斌等人,更在当初为救张超时使出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秘技,从蓝色火焰中蓦然现身。早先苏绫也给过他们一个瓶子让他们随身揣着,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离身,只因苏绫说在事关生死时可以叫她知晓并赶来相救。 不过此刻说到树精,依旧有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绫姐,你说树精?” 苏绫点了点头,“赵哥,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有些事叫你知道也是无妨,江老与五四都不是常人,且不方便在外露面,我不在时帮我多看着些。” 赵东转头看了看二人,他也听说苏绫带他们去给危在旦夕的李浦南治病一事,而且这一老一小奇奇怪怪的,孙不似孙,爷不似爷,却形影不离。老的惜字如金,面对他们平时一言不发,小的却天生吃货,从未见他停嘴,却无论多少都吃得下去。 这奇怪的二人组合,眼下苏绫说出他们不是常人也不叫赵东觉得奇怪。 “绫姐放心,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多照看着些。”赵东点了点头,“只是建国现在出了杀人案,你看这事……” 苏绫摇了摇头,她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赵东接到手下来报的电话,道建国这边出事了,王亚洁等人已经赶来工地,苏绫不放心才过来瞧瞧,“这树精的本体是树木根茎,不知怎地被人挖了出来,就大造杀戮,先前一名工人已经中招,方才要不是我出手及时,那名警察说不定已经死了,眼下那根茎被警方带了回去,赵哥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它弄出来。” 赵东闻言点头,发动车子,“咱们现在去哪?” “去医院。”沉吟了一会,苏绫开口道,“树精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树难成精,成精便是宝物,这东西既然已经现世,我怕会引人注意。” 苏绫点了点头,想着先去医院,如果先前受害的工人恰巧危在旦夕,江淮生二人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事实上王家的事情她并无必要理会,只是关系到王亚洁,举手之劳能帮则帮罢了。 只是到了医院时,便听说那送来抢救的工人已经去世了,而王亚芳等人早已离去,就是送警察到医院的王亚洁都在前脚刚刚离开。 这时候,苏绫接到了王建国的电话,意思是要她现在回家一趟。 王建国家中,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苏绫前脚进门,就听见王亚芳带着不满的咆哮声,“这点事你都做不明白还能干什么?就是让你负责看着点警察,现在差点搞出人命!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藏着掖着别把事情跟那块木头扯上关系,你倒好,搞出这么多事!” 苏绫进门换鞋,抬头见王亚芳指责的对象竟是王亚洁。 一旁王亚康就皱眉道,“亚芳,这事你怪大姐有什么用,警察来了跟她有什么关系?警察去检查凶器她还能拦着?” “那我留她在那是做什么的?不就是让她拦着点,我都说了有事赶紧联系我们,这倒好,人都送医院去了我们才得着信儿!”王亚芳气得跺脚,翘起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不再去看王亚洁。 坐在她对面沙发的王亚洁此刻低着头,“爸,确实是我不好,要是能及时拦着点……” “好了,这事跟你关系不大,亚芳也是因为事多闹昏了头情绪激动,你别往心里去。”王建国捏着茶水杯,此刻眉头紧锁显然是忧心忡忡又疲惫至极。 王亚安皱着眉头,“这个事情反正是说什么都不能跟那木条还是木块的沾边,警察不会乱说也不敢乱说,小李那头就按我之前说的办!” 王亚康忍不住道,“那是不是太缺德了,人家爸都死了,没疯病硬是诬赖人家有疯病,还要报道出去,哥,咱不能这么办事!” “你不懂就别瞎说话!什么缺德?他在工地给我死了,影响我这么大工程就不缺德?我告诉你,这个事我现在不但要这么办,他父亲医疗费、丧葬费之类的我都不会出,还得告他!” “告他?”王亚芳都皱眉了,“告他干什么?” “告他蓄意讹诈我们公司呗!告他家里缺钱故意死在我们公司想要讹诈钱财!态度必须要强硬,这事要是稍微软一点,我告诉你,他就得拿捏咱们!外界也得认为咱们心虚知道不?”王亚安斩钉截铁地道。 王亚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转头道,“爸,这事您能同意?” “爸您必须同意!咱们态度稍软一点,这事可就跟妖魔鬼怪沾边了,咱们辛辛苦苦拿下的地可就要废了,以后这商铺还能有人干吗?而且咱这也是转移外界注意力的好办法,跟那小李把官司闹大,别让外面就盯着咱出那两起事故,别让工人没个屁事就知道聊这点事!”王亚安态度强硬地道。 王亚康起身,“爸,我觉得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咱们主要息事宁人为主,跟小李私下协商,我看那孩子不像是不懂事的样子,而且他家里还有困难,咱不能再雪上加霜了,再者他母亲现在病重,咱们要是能出援手说不定他就同意了。” “亚康!这种事我处理的比你多,这些穷人没个是省油的灯!遇着这事了还能息事宁人放过咱们?咱们态度稍软一点他们就借秆上爬没完没了,以为咱们怕了就得狮子大开口,背地里还不能少传丧良心的话!咱们虽说是大集团,但某种角度来说是弱势群体,容易被逼到风口浪尖上的!”王亚安也站起身,转头对王建国道,“爸,就得按我说的做!” 王建国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王亚芳犹豫了一会,开口道,“爸,这事我也同意大哥说的。” 王亚康不敢置信地看着二人,转头看向王亚洁,“大姐,你怎么说?” 王亚洁抬起头,抿唇道,“刚才我进医院也看见了小李,态度确实不像是能息事宁人的样子。” 王亚安顿时点头,“听见了没?今天小李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他可能放过咱们吗?” 王亚洁打断他道,“不过我不同意大哥的做法,确实丧良心,人家日子已经够难过了,咱们不能再雪上加霜,办法我现在想不出,但我不同意。” 王亚安顿时气结,王亚康露出笑容,“爸,您说句话吧,这事怎么办?” 一直沉默着的王建国忽然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苏绫,“苏绫回来了?你过来。” 正文 第194章 多事之秋,一波三折 王建国开声的第一句话没有回答任何人的提议,反而是叫苏绫过来,倒是令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绫绫,你怎么回来了?”今天苏绫出现在工地的事她差点给忘了,因在将队长送去医院后就遇见了王亚芳等人,而后众人接到王建国的电话便都赶了回来。 “是我叫她回来的。”王建国冲着苏绫招了招手,后者便走到他身边坐下。 众人都顿了顿神色,王亚安不解挑眉,“爸?” 王建国道,“苏绫,这两天集团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 苏绫点了点头,她甚至比眼下这群人了解的多得多。 “工地死人这事,你有什么想法?是跟先前闹事那帮人有关系,还是真出了什么邪物?”王建国又出乎众人意料地问道。 王亚安就眉头大皱,“爸,这么大事你问个孩子做什么?绫绫,马上开学了预习没有?”他冲着苏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进屋去。 王亚洁也心知女儿在这耽误了大家谈事,微笑道,“绫绫,你先进屋预习去。” 王建国顿时摆了摆手,“我跟苏绫说话呢,你们在这吵吵吵什么吵!苏绫,你说说,这事你怎么想的?” 王亚康一拍手,“爸,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难不成真跟先前闹事那帮人有关系?” 抬头看了王建国与王亚康一眼,苏绫抿唇摇了摇头,“闹事的人是游乐乐集团孙家派来的,至于工地……姥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建国挑眉,随即点头沉吟起来。 王亚安、王亚康、王亚洁与王亚芳四人纷纷对视,苏绫怎么会知道闹事的人与游乐乐集团有关系?按理说这事是公司的事,苏绫能了解也就是那晚王亚芳回家与父亲商谈听到一星半点,这会竟是能道出游乐乐集团来。 “苏绫,这话可不能乱说!”王亚安皱了皱眉。 苏绫便微微一笑,“昨晚跟同学吃饭,恰好看到上次我们在酒店见到的游乐乐集团总经理孙杰与一名混混说话,说的就是来找建国麻烦的事情,那混混叫张逸,是城东小有名气的混子,答应孙杰第二天带人到办事处闹事,冒充居民家属。” 见苏绫说得有鼻子有眼,众人纷纷吃惊起来,王亚洁更是纳闷,自己可没与绫绫说今天有混子冒充家属来闹事的事,既然绫绫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事怕是真的了。 就是王亚芳也不由信了七分。 至于苏绫跟同学吃饭亲耳听闻什么的自然是无从考证了。 王建国看了苏绫一眼,略微沉吟颔首道,“今天确实是发生了这么件事情。” 王亚芳忽然道,“不对啊,你既然昨晚就听到这事情,回家为什么没说?”昨天苏绫回家时自己与父亲正在讨论这个事情,苏绫却从头至尾不置一词。 “忘了。”轻耸肩膀,苏绫无害地笑了笑。 王亚芳顿时语塞,“这么大的事也能忘了。”心里不免有些觉得不对劲,却又道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这个事情正好被苏绫撞见,昨晚她又没说,今天又发生了,而她确实是知晓的,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苏绫,你那句宁可信其有,难不成是在要大家信这工地出事真是闹鬼了?”王亚安有些不悦地瞄了苏绫一眼,父亲的想法他猜不透,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这孩子参与进来,难不成是在透露一个信号?一个他准备重用王亚洁的信号? 苏绫便转头看了王建国一眼,“白坪村的事姥爷与小姨都是亲眼所见,所以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并没有错。只是如何对待如何处理是几位长辈的事。”说到这,她就看了王亚安一眼,随即垂下眸子。 王亚安就有些皱眉,总觉得苏绫是话中有话,而她刚刚瞧自己那一眼似乎也是别有深意,好似是有些嘲讽!对,嘲讽!莫不是刚刚在门口听见屋里的争执,嘲讽自己处事方法? 想到这,王亚安摇了摇头,一个孩子罢了理会她做什么?只是虽这样想,心里多少有些不大舒服,看着苏绫也就越发不大顺眼。 王建国又问苏绫,“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苏绫心里皱眉,她即便真有什么想法难道会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不成,再者即便真说出树精所为也没什么用处,无论是树精还是其他什么鬼怪,王家既然已经选择推卸对待,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爸,绫绫是个孩子您问她也没什么用,我看让她进屋学习吧。”见苏绫没有说话,王亚洁适时地开口。 王建国就点了点头,抬手点燃香烟,叹气道,“那就先按亚安说的办吧。” 苏绫侧头看了王建国一眼,站起身道,“我先进屋学习了。” 众人也并未怎么理会,只有王亚洁起身将苏绫领进屋子,临出门嘱咐道,“你姥爷也是上火了,估计是想多听听想法,你别管这些事,快开学了好好预习预习。” 苏绫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王亚洁出门。 她知道,无论自己是否赞成王亚安的做法,或是这个事是不是树精所为,建国集团以最保全自身的角度出发都会同意王亚安的做法。将事情推卸出去,原因由受害人承担。 摇头一笑,如今的自己又如何去嘲讽别人的做法,自己不也是为了集团利益与自身发展不断地牺牲对手发展壮大?只是两者的对手不同罢了。 今日建国所牺牲的是弱者,而自己所去牺牲的除了敌对的强者,还有手下无数的兄弟。 当然,不可否认王亚安的确是丧良心小人了些。 叹了口气,苏绫负手站在窗前。心想建国集团的种种是人家的事,自己眼下还有许多要操心的事没有解决,首当其冲要数李浦南这次的事件,以帝江在朝西市的眼线这两日却丝毫没有杜亮的消息。 抿了抿唇,苏绫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是我,帮我查一个人……” 江相派立派百年,眼线遍布各行各业,眼下看来也只得求助于他,一旦想找到杜亮,多少也能料敌先机,不至于落个被动受制。因为至今为止,苏绫当真想不出是谁会暗杀李浦南,嫁祸给帝江。 先不说其他,李浦南混至今日树敌应当不少,想杀他的人比比皆是,能够做到的却还未曾出现,这一次若不是有苏绫在,只怕对方基本已经得手。而能够做到这一点,对方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在苏绫行至今日的道路上,能有这种手段的对手还真是想不出来。 若说只是李浦南的对手,为什么一定要嫁祸给帝江?又为什么一定要在帝江冒头的今日才开始行动?难不成一切真是巧合?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对方到底是谁,苏绫暂时难以猜测,一切还待等杜亮出现才能真相大白。 次日一早,苏绫刚踏出房间就见王建国皱着眉头在看报,她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眼角瞟见新闻,大大的标题赫然指的就是建国集团两起工地自杀案。 她随手拿起那张已经被王建国看罢放在一旁的报纸,上面报道的正是建国集团工地自杀案件,前面写的扑朔迷离十分引人瞩目,而后面道出原委,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自杀工人老李是因家中急需医药费而在工地自杀企图向建国索要赔偿。 唇角牵起一抹悲凉,看来王亚安的动作倒是很快。 至于那名警察的事,不过寥寥数笔带过,基本说辞是说只是传言,警方未出面证实。 “看完了?”王建国见苏绫放下报纸才开口问道。 苏绫捧着水杯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王建国抬头问道。 苏绫便笑了笑,“若是愿意付出更多,法子有得是,只是更为大费周章罢了。”于苏绫而言或许觉得应当付出,而王家人或许更愿意用此种快捷利己的途径了事。 这件事上王亚安等人就好比主战,而王亚洁等人就好比主和,身为决策者的王建国已经拿了主战的主意,舍小李而顾利益,显然与她的行事作风不同,她的建议于王建国而言也并无什么用处。 王建国一怔,苏绫这话的意思是…… 在王建国还没来得及多想之际,苏绫便微微一笑,“苏绫不过通些奇门遁甲之术,对公司这些事情并不在行,姥爷问错人了。” 王建国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以往是仰仗苏绫的本事解决了两次难题,对这外孙女也一直高看一眼,并没有拿她当个孩子,今次出这个事就忍不住想听听苏绫的想法,而她事实上确实只是个学生罢了,又能给自己拿什么主意。 “我妈呢?”苏绫寻了一圈,也没见王亚洁踪影,以往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起来洗漱吃饭,准备去上班了才是。 “你妈一早就跟你小姨去公司了,这两天多事之秋啊。”王建国感叹道。 话音刚落,家里电话就叮铃铃地急促响起,他抓起电话眉头一皱,待挂掉电话迎向苏绫疑问的目光时沉声道,“糟了,出事了。” 正文 第195章 良心泯灭,天道不公 建国集团城东办事处,王建国与苏绫乘车赶到时,早已乱成一团。 所有工作人员均是在大门外朝里眺望,密密麻麻将大门口堵了个严实。 刚下车,就听见王亚芳夹带着怒气的声音,“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来这撒泼算什么意思!你把打火机放下!” “小李,你就不想想你重病的母亲!你要是死了她怎么办?”王亚康焦急的声音也是在人群内响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绫抬目远望,因隔着重重人群也见不到里面的情况。 刚才王建国接到王亚洁打来的电话,说那小李母亲今早转到了市医院,王亚芳带人去看过,好像沟通不太融洽,而后小李来到办事点往身上浇了汽油,手持打火机是要自焚。 王建国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对方如果真要闹个鱼死网破,这舆论的压力他们可就很难承受,司法方面更是要摊事的。 “亚洁!你回来!”王亚安的声音猛地响起,叫王建国与苏绫都是一怔。 “走!”对视一眼,王建国带着苏绫挤入人群,来到最前方,入目便是王亚洁慢腾腾地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小李。 “小李你听我说,你母亲现在不奢望你回去照顾她,她只盼着能见到你平安!她现在还在医院等着你,你现在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别逞一时之气!”王亚洁慢慢挪动步子企图靠近。 那小李顿时后退一步,“你们别假惺惺!你们恨不得俺死!恨不得俺死了好闭上嘴!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俺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你们建国集团丧尽天良!俺爹辛辛苦苦给你们卖命干活!死在工地上,你们就发报纸说他自杀!俺爹就是再穷再短钱也不会讹你们钱!也不会自杀!” 他哭嚎着,一身蓝白相间地各自衬衫此刻被汽油浇得湿透,上面污渍斑斑显得十分狼狈。 一头并不爽利的短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脸上汽油混合着泪水脏兮得很,他表情绝望愤恨,近乎疯狂地吼叫声更是使得在场人尽数沉默了。 王亚洁双手举起示意他平静下来,“你听我说,这报纸的报道不是建国集团的本意,都是报社无中生有捏造事实,我们会告他的,会还你爹一个清白的!” “晚了!都晚了!今早俺婶来电话,说俺娘昨夜知道俺爹死了,哭到病发进了医院!就因为你们发了报纸上了电视,俺娘现在宁可死也不治病!说不用你们的臭钱!”小李哭嚎着叫道。 他娘今天一早就被转入朝西市的医院,却因为知道了报纸上的情况死活不肯用药,而且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以为他爹为了给她治病真的以死讹钱,还是不相信他爹会用这种方法为她赚取医药费,总之拒绝治疗拒绝服药。 小李去医院看过他娘后,怒发冲冠就带着汽油来到这办事点。 王亚洁一时语塞,“小李,你先把打火机放下,遇到事情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解决,选择死是最不明智的!” “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小李嚎叫着弯身举起身旁的汽油桶,朝近在咫尺的王亚洁身上就是泼去! 哗啦!汽油撒了王亚洁一身一脸,她吓得面色煞白却没有发出一声惊叫,她全身僵硬,双手仍旧维持着安抚性的动作。 王亚芳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王亚康更是大叫道,“姐!你快回来!” 这一声姐,令张晓华一众人全部面色大变,王总怎么管王亚洁叫姐?再寻思,王亚洁遇事首当其冲,好似真是自家事情似的,可不像她们这些普通员工敢做出来的。 先前欺负过王亚洁的几位同事心里都有些打鼓,原本是看张姐脸色行事,没寻思这王亚洁有什么背景,要是她真有什么背景,部门经理张姐至于那样苛责她?没想到这下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王亚洁却冲着身后抬了抬手,示意王亚康等人不要说话激怒小李。 苏绫也是瞳孔微缩,上前一步却又顿住了步伐。 王建国此刻面色深沉,死死盯着前方,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小李!你自己是不要紧!可你想想你年迈的母亲啊!你死了她怎么办?”王亚洁又近了一步,她看得出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为人老实得很,眼下也是被逼得急了,唯有他母亲能唤回他的一丝理智。 小李放声大哭,“俺娘的病也治不好了!俺也没钱给她治病!更不会要你们的臭钱!俺今天就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俺娘!” “姐你快回来!他是真的疯了!”王亚康看出事态不好,这个小李的状态有些疯魔了,一心奔死,可别连累了大姐! 就是王建国也沉声开口叫道,“亚洁!你马上给我回来,警察马上就到了!” 小李蓦地被这声音激怒,他面色疯狂地拎着汽油桶又是使劲泼向王亚洁,又将其洒在地上,手里持着打火机就要点燃,“我死了!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也别想好!” 眼看小李点火,周遭一片惊呼,王亚洁使劲抹去脸上的汽油,更被气味呛得弯腰直咳。 “等等!小李,你母亲来了!”王亚安的声音突然如平地炸雷似的响起,那小李一怔,抬眼看去,老母亲可不就被王家的两名保镖搀扶着过来。 人群分开,给老妇人让出一条路来。 苏绫也跟着转头,就皱了皱眉,那老妇人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气色很不佳,而且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头上,一瘸一拐连走路都走不稳就被人架着走了进来。 “儿啊!”一声悠长且满带哭腔地声音从老妇人口中唤出,夹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令人忍不住跟着叹息。 “娘!”小李神色有些松动,手中的打火机也没有点燃。 “儿啊!你要撇下娘啊!”老妇人的声音并不大,且非常吃力,显然一天一夜地折腾,从乡下转到市里医院让她不太好受。 小李就猛地跪了下来,“娘!儿子无能,不能给您老尽孝了!儿子没钱给您看病!爹死了也没能力给爹申冤!不过儿子不会让这帮畜生好过!俺要他们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老太太一听这话,嚎啕大哭起来,“娘不看病!娘没病!你跟娘回家!娘给你包饺子去!你跟娘回家!你爹没得冤屈!没得冤屈!” 此刻,王亚安冲着那两名架着老太的保镖打了个眼色,二人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将老太推了出去,那老太本就站不稳,顿时往前扑去,咣当摔在地面,溅起尘土。 众人见老太哭嚎着往前扑,且摔在了地面,都有些于心不忍地侧了侧头。 “娘!”小李见状大惊,哭嚎着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扶起老太,母子二人跪坐在地面抱头痛哭。 两名保镖见状精神一振,快速上前就要拿了小李,后者突然抬头,举起手中打火机,“谁敢过来!都别过来!俺跟你们同归于尽!” 两名保镖顿时停住步伐,错失良机可就失不再来了。 亲眼目睹一切的苏绫皱了皱眉,眼角扫向王亚安,这人心思歹毒很辣,全不顾及老太的死活,为把小李引过来不惜将老太摔出去,旁人没有注意保镖与王亚安神色间的互动,却没有逃过近在咫尺的苏绫的眼睛。 “老天不公啊!儿啊,要死娘陪着你一起死!”老太被摔得不轻,踉跄起身后抱着小李痛哭失声。 社会的不公、人性的泯灭、弱势者在强权无助下的绝望,此刻都体现得淋漓尽致,苏绫定定的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悲从中来。 听见老太的话,王建国一行人都神色大变,这警察消防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到! 王亚洁闻言大声阻止,“小李!你想清楚,你母亲的病不是不能医治!医药费我们建国会想办法的!” 小李回头大哭,“俺不用你们的臭钱!还有你们别假惺惺!您们不是要告俺吗?不是要让俺赔偿损失吗!不是一分钱医药费都不会出吗!俺跟你们打不起官司,俺惹不起俺就拖着你们一块死!” 说着话,近乎绝望的小李就点燃了打火机将其摔在地面。 随着打火机咔吧一声轻响,大火瞬间燃起地面上的汽油,所有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那火蛇瞬间壮大就要将人淹没。 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苏绫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蓦地甩腕,腕间清脆铃音响起伴随着莫名刮起的巨大妖风瞬时间就将火势包围。 沙尘四起,众人迷了眼,不禁抬手遮住眼帘,妖风呼啸,卷起杂草树叶、卷起漫天沙尘。 眨眼间,风静火灭,灰尘四散,小李与母亲团抱着坐在地面,衣角被大火燃尽,人却无碍。 王亚洁呆呆地站在原地,因为她距离小李非常近,身上又满是汽油,在火蛇大涨的一瞬间她恍惚绝望,没想到火势竟然灭了。 下一刻,建国集团几名保镖保安迅速围拢上前,将小李紧紧控制住,生生将那母子二人扯开。 正文 第196章 亚洁接手,亚芳发难 八月,天气炎热得令人烦闷,王家一众人的心情更是比炎热的天气更加躁动不安。 “城东商铺已经有商家陆续解约了,这几天报纸的报道对我们建国集团也非常不利。”酒店饭桌上,王亚安沉声说道。这一次的事件可以说是他的失策,只因他没有想到那小李会用自焚这样极端的行为来做出反抗,导致了对建国集团更加不利的舆论压力。 因为这件事,王建国甚至将他痛骂了一顿,解除了眼下在他手里负责的几个项目,王亚安有一种感觉,总觉得父亲是在有意架空自己。 而王亚芳自然也不好过,城东的项目在她手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故,王建国更是直接将项目交给了王亚洁,而王亚芳则是去接手王亚安原本的项目。 父亲的意思看来很明显,是在有意提拔亚洁,从对那日对苏绫的态度,再到后来的种种,他几乎怀疑老父亲让王亚洁回公司的目的是为了日后将这家业交到她的手上? 想到这,王亚安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王建国沉了沉脸,“舆论对我们建国非常不利,所以从今往后更是要小心谨慎一些,亚洁啊,尤其你负责的城东项目,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这两天没什么事吧?” 王亚洁点了点头,这两天实在叫她忙的昏头转向,不但要从秘书那里获取一些以往不熟悉的信息,更是要看许许多多的文件,包括财务和调度方面无一不要了解,就是晚上回家也闲不着,每日都要看许多管理书籍直到天亮才能睡上两个小时。 算算下来,这两天加一起的睡觉时间怕是还没五个小时,此刻她面容疲倦地点了点头,“工程进展还算顺利,也没有混子过来找茬。”老李的死因已经被警方介入调查,在调查出结果之前,建国方面并不需要停工。 就是不知怎地,原本最担心那群混子不会罢休,会趁着这段时间给建国火上浇油,但是对方却销声匿迹再没出现过。 那日混子在建国吃了亏,按道理说不可能就此罢休才是,而且建国这段时间焦头烂额,要是他们再闹,恐怕己方八成是要妥协拿钱了事的。 “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亚洁,参与经营并不容易,很多东西要从头学起爸都懂,尤其这段时间还不太平,更得操心着些,不过这项目要是不放到你手里,爸真是不放心哪!”王建国沉着脸看向王亚芳与王亚安,叫二人脸色难看又反驳不得。 在他们看来,王亚洁在这件事上就是坐收渔利之利的,她现在跟爸住在一起,关系自然比他们亲近得多,背后指不定怎么出招才博得爸的好感,直接负责管理建国的项目。 否则像爸说的,这项目现在正是紧迫的时候,怎么就交到她一个外行手里,难不成比放在他们手里真就叫人放心? “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王建国脸色一沉,看向二人,“亚洁虽刚接触这个行当,但责任心却比你们二人都强上百倍!你看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事事都是亚洁冲上前去善后料理,你们两个反倒将事情越搞越砸!眼下我们建国虽然才起步两年,但团队还是专业完善的,各部门各司其职,亚洁只需要负责掌控大局我就放心了!” 前两日小李闹自杀,王亚洁不顾性命上前阻拦,而她也是极力反对王亚安的做法,事实证明王亚安的确是错的,而在错后操作更不得当,险些闯下大祸。 当然,王建国心中也有意偏袒这个女儿,几个接班人中,就属王亚洁的人品最让他看重,而在其他方面,如果不是这些年耽误下来,是绝对不会比其他几个子女差的。 只要她肯做,自己再推上一把,让王亚洁独挡一面还是不难的。 王亚芳此刻脸色已经难看得怕人,才多长时间?爸就已经这样看重王亚洁了?而爸又什么时候这样数落过自己? 若是以往,大哥背地里那点小动作爸是心知肚明的,亚康更是个只知道埋头苦干却难以独当一面的,每次爸不都是毫不吝啬的表扬自己给他们树立个榜样?而王亚洁一回来,仿佛一切又回到上学的时候,她事事不落人后,事事都要争个头彩,无论是学习还是脑瓜都比自己几个人强上许多。 每次家里聚会,爸首先表扬的都是王亚洁,每次王亚洁都带着骄傲的笑容毫不谦虚地得到夸奖与羡慕,成为几人的榜样。 王亚芳心里忽然有些发慌,难道爸真的有意让王亚洁来接手集团?否则为什么都到今天了还非要把她拉入集团,更是使劲地推她独挡一面? 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在离开十几年后突然闯入这个家,来享受他们辛苦赚来的成果! 她不过就是一个混得不如人意,被男人抛弃带着私生女在县城里为了吃饭而辛苦拮据的女人,凭什么突然就成了建国集团的经营者!与她平起平坐? 犹记得在青城县第一次见到王亚洁时心中的轻视与不屑,怜悯与同情,而眼下她却又有了在自己面前扬起笑容的资本。 还有她的女儿!初来朝西市时风尘仆仆大包小包满身旧衣服,如今可都今非昔比了。 冷笑一声,王亚芳摇头淡笑,“爸,您的决定我是支持的,这次城东的项目的确是我没有处理好,您交给姐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要您一句话,如果在她手中出了问题,这个事又该怎么办?” 王亚安难得与她意见统一,“爸,亚洁没有处理项目的经验,对咱们旅游开发也是个外行,您就算不把项目交给我和亚芳,家里不是还有亚康呢?亚康不行,公司不是还有各层高管呢?您想培养亚洁我们可以理解,可是其他人都不服啊,自从您把这项目交给亚洁后,公司管理层背后传的话可不好听,咱们也得顾及不是?” 王亚芳抿唇道,“管理层会认为咱们这是用人唯亲,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希望爸您也拿出个态度来,先前的事可以不论,但在我姐手上要是再出问题,您总得有个说法不是?不然还道您不把公司利益放在眼前,不从大局掌舵导致出了问题。” 王建国面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让你姐负责个项目就这么难?!还有亚安,亚洁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遇事你们不说多扶持扶持,倒是先跟我要说法!?” 王亚芳闻言就淡笑道,“这不都是需要考虑的事,爸您也别生气,这事我认做小人了,不过也都是为了咱们公司好,先小人后君子今儿我也不怕得罪人了,反正爸您必须给个说法摆在前面。不然别说别人了,我都很难理解您将这么重要一个项目交给一个外行人,不能只因为她是您女儿,是我姐吧?” 王建国眉头一皱。 王亚洁抿了抿唇,疲惫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爸,城东项目我会尽力的,既然这个项目交到我手上,出了问题我应该负全责,我跟您保证,如果再出问题,我就离开公司。”只怕这才是王亚芳等人想要的吧? 在王亚洁心里宁可不在这公司做下去也不愿与家人这样勾心斗角难看下去,但眼下既然接手,人争一口气,为了这口气她也自是会尽全力的,若还是出了问题她离开也就离开了,再不参与进这些纷争。 王建国蠕了蠕嘴唇,想要说话却咽了回去,若是想大女儿在公司立足,这一关是如何都要经历的,背水一战也没得坏处,如果这点事情都扛不过去,日后又怎么把挪大的公司交到她的手里? “马上开学了吧?朦朦和小旭也也有一阵子没见了,春阳和小旭回来了没有?哪天一起吃个饭吧,亚洁和绫绫到现在还没见全人呢。”王建国沉吟片刻转了话题,也似是默许了王亚洁与王亚芳等人的话。 王亚芳这才抿唇一笑。 王亚康就点了点头,“前两天刚到家,这不公司一直没闲下来,也就没带他们过来,哪天一起吃个饭吧,姐,你还没见过你弟妹呢吧?” 王亚洁顿时笑着点了点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哪,我倒好奇这弟妹长个什么天仙样子把我弟弟给迷成个居家好男人。”说罢抿唇笑了起来。 王亚康居家好男人的外号在公司里也是出了名的,从不出席不必要的任何应酬,到点下班准时回家,从无例外。王亚洁也知道这个叫李春阳的弟妹前些日子带着儿子王旭到国外去玩了,据说是跟团走的,为期21天的长线。 而王亚安的女儿叫王朦朦,比苏绫小一岁,他的妻子薛婷自己是见过的,自己走那会刚跟王亚安处在一起,而在自己走后二人就结婚了,次年诞下女儿。 只是听母亲常淑艳说,薛婷好像在女儿五岁的时候经历一场火灾,脸上烙下伤疤,因为那时候医学水平有限,家里条件也不足以让她出国治疗,所以疤是烙下了,自此王亚安很少带她出门。 就是王朦朦,自己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见上过一面。 正文 第197章 徐家慧安,偶遇青岩 “既然都在朝西了,过些日子就一起聚聚吧。”王建国点了点头,仰头饮尽一小杯白酒。 王亚安点了点头,“过些日子是朦朦生日,就一起过吧。” “对了哥,朦朦现在念几年级,在什么学校呢?”王亚洁开口问道。 王亚安看了王亚洁一眼,淡声开口道,“开学高一了,跟苏绫同级吧,在高德念书。” 王亚洁听说过高德,好像是朝西市里数一数二的私立学校,要说市一中是公立学校中的一流学校,那高德就是再好上一筹的名校,据说是军事化管理。 要说市一中只要成绩好就可以念,高德则是有钱才能上,就是补分所填的钱都比其他学校贵个几倍。 听说高德学校的英语课都是国外聘请的外教呢。 王朦朦比苏绫小一岁,看来是比苏绫早一岁入学。 “高德听说是名校,朦朦成绩应该很不错吧?”王亚洁顺势恭维了一句。 这到是拍在了王亚安的心坎上,他首次露出颇为骄傲的笑容,“朦朦进高德还真没花其他冤枉钱,成绩在市里进了前三十,全校排名第二。爸,过几天正好是朦朦生日,这孩子吵着大办一下,我寻思小孩子家过生日嘛,本来是不想给她办的,既然您说抽空聚一下,就借这个由头聚一聚吧,也当奖励朦朦升学成绩不错。” 王建国闻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学习一直很出息,没用家里操过心。听说小旭成绩也挺好的,对了亚洁,小旭在一中念书,开学初三,跟绫绫在一个校区,过些日子正好见见。” 王亚洁笑着点了点头。听说亚康的儿子小旭比朦朦还小一岁,没想到都念初三了,看来王家几个孩子上学还都挺早的。这几年倒是流行提前一岁入学,只是王亚洁条件有限,学费都成问题,苏绫入学倒是拖了又拖。 王亚康顿时一拍脑门,“对啊姐,小旭跟绫绫一个学校,我倒是把这事给忘了,绫绫能考上一中,成绩也肯定是很不错的,咱们老王家孩子是不是遗传了咱们基因?你说上学的时候咱们几个成绩虽然都不如姐吧,但也都没让爸妈操心。” 王亚康这话本来是句玩笑,大家伙乐一乐也就了事了,却不曾想触动了王亚芳的神经。她收敛笑容,“绫绫中考什么分数进的市一中?” 王亚洁便笑道,“要说绫绫前两年成绩的确挺让我头疼的,也是我这当妈的疏忽,没时间看她学习,初三倒是很长进,中考考了全县第二呢,没费劲进了市一中。” 要说苏绫的成绩可是唯一令王亚洁能感到骄傲的话题。 “全县第二?”这话王亚洁可是第一次聊,其余人平时也不会去关注苏绫的成绩,只是来到王家的第一天王亚洁说起过苏绫考入了市一中,众人也没在这问题上细究。 这成绩倒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王亚安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刚刚女儿考了个全校第二他还不动声色地吹嘘着,王亚洁这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自己。 王亚芳也没有接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王亚康就笑道,“行啊绫绫,这再使使劲拿个全县第一我看都没问题!” 王亚安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县城能拿到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苏绫啊,你还不能骄傲,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青城县不比朝西市,市里面教育水平高,孩子素养普遍高一些,不能因为在县城里拿到些许成绩就骄傲,尤其市一中可都是汇聚了朝西市以及周边县城比较有实力的学生,竞争要大得很呐。” 苏绫微笑点了点头,意思是受教了。实则心里对王亚安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后者明显面子上颇为挂不住,拿出长辈口吻看似语重心长,实则连敲带打,以市里与县城之分贬低自己。 当然,苏绫并不在意这些。 王亚洁也微笑着没有在意王亚安的话,自家女儿如何她比谁都清楚,这段日子以来也是有目共睹的,聪明懂事,虽然少言寡语却并不像同龄人般让她操心。 “大伯说的你记着些,没有害处。”王亚洁微笑着道。苏绫继而点头应是。 一旁王建国不由得点了点头,苏绫这孩子不但有一身本事,且从来都是不骄不躁的,若是王家任何一个孩子有苏绫这样的本事,只怕早就飞上天了,而她实在非同龄人可比。 总觉得在苏绫的身上,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丝的稚气,除了稚嫩的面容令人认为她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外,只要稍加接触都很难拿她当孩子对待。 几天以后,王朦朦生日宴的日子就到了。 一大早,苏绫便接到了周易康打来的电话,因着吴柔已经回到了香港,所以协助苏绫与帝江往来的一直都是周易康。 电话里,周易康道没有找到杜亮的下落,猜测他很可能已经逃离了青城县,更是保证会扩大搜索范围,一旦有了杜亮的消息则第一个通知苏绫。 帝江的发展势头肉眼可见,周易康对苏绫的信心自然越发地大,如今的他更是肯定自己先前的决策没有错处,苏绫这颗棋子在不远的将来势必可以派上大的用场。所以在电话内更是免不了勉励苏绫几句。 挂掉电话,苏绫却皱了皱眉头,直觉上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杜亮在得手逃跑后,浦南帮与帝江就在第一时间撒下天罗地网,而浦南帮在朝西市的势力就不用多说了,加上帝江的全力以赴,怎可能叫杜亮给跑了? 电话刚挂,就再次响了起来。 “美涵?”电话是王美涵打来的,她昨天回了青城县,因早已与家里断绝了往来,毕业前的那段日子也并没有回家,所以希望在开学前回家看望一眼父亲,顺便取些东西。 “绫姐,刚才我回学校遇见值班老师,说都找了你好一阵子了也联系不上,县里边好像要搞一个颁奖,给中考全县前三名的,就在明天下午两点钟,要你势必过来一趟。”王美涵在电话里道。 原来在苏绫与母亲搬来朝西市后,租的房子退了,王亚洁单位的电话也改了,以往在校留的联系方式自然就不管用了,而苏绫的手机号老师是不清楚的,王亚洁根本就没有手机,苏绫与以往的同学更是没得联系,梁玲吉似乎也与母亲回老家了,哪里想到还会有个什么颁奖仪式。 这要不是王美涵今天回了一趟学校,恐怕这个事错过也就错过了。 还得赶回青城县,苏绫皱了皱眉,实在有些麻烦。就当王美涵没有联系到自己,这个事也就躲过去了。 “老师说找你都已经找疯了,这事是二中全校荣誉,往年都没咱们的份的,希望你务必回来一趟。绫姐你看有没有时间吧,要是朝西那头忙我就说没联系上你。”王美涵目的只是带个话,至于苏绫想不想动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苏绫颔首,“我到时看看时间,回家了吗?” “在车上,一会就到家了。”王美涵此刻坐在公交车上与苏绫打着电话,自从入了朝西市后,几名元老都配上了手机,面子问题是一个,关键是方便联络。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王美涵挂掉电话后叹了口气,因为张文涛强暴自己一事的曝光,父亲在继母的怂恿下与自己断绝了关系,周围邻居更是冷眼旁观说三道四,不光父母没脸见她,就是她自己也没脸再回到那个邻里关系亲近、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的平房区。 这两天帝江里没什么事,寻找杜亮的事情都由赵哥和彰武二人负责,刚刚接到王立斌的电话,他言道今天也回青城县办事,还怪王美涵怎么没说一声也好两人一道。 摇头笑了笑,忽然,王美涵的视线定格住,紧接着车子恰好到站停住,她也不管到没到家直接冲下了车。 “傅青岩!”王美涵快步朝着马路边的二人走去。 只见马路边的树荫下,一名男生穿着雪白干净的立领衬衫静静而立,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如皓月般叫人过目难忘,挺拔的鼻梁更是将整张脸衬得立体起来,一个假期没见,傅青岩倒是又英俊了许多。 他一头爽利的短发,微长的刘海遮不住明亮的眸子,王美涵走得近了,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洗发水味道。 在她的眼里,傅青岩与苏绫就是男才女貌,原本她是很看好他们的,只是随着苏绫的日益发展,她隐隐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傅青岩即便了解苏绫的这一切,他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而且放假至今,他似乎都没怎么与苏绫联系,也不知道躲在青城县做什么。 绫姐有意带他发展要他加入帮派,他却推脱,绫姐有意让他与自己等人学习五行阵法,傅青岩也是推脱,但他对绫姐有意思几乎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那么此时他身边的女生又是谁? “这就是你一个假期消失无踪的原因?”王美涵有些话中带刺地走上前,眼角扫着女生笑道。 傅青岩一怔,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美涵。 打量那女生,一头齐肩的短发,齐刘海更是将整张脸衬得娇小可爱,肤色莹白如玉却浑身上下透着健康活泼的气息。 “你好,我叫徐慧安。” 正文 第198章 父亲的话,生日的宴 徐慧安?王美涵愣了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再看向一旁的傅青岩,她猛然想起那天毕业聚会后,安阳在与她跟绫姐乘公交车的路上提到过这个徐慧安。 “徐慧安父母与傅家是世交,不过徐家一直定居在国外,老人不愿走留在国内,就跟傅家住在一个大院里,青岩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徐家带着徐慧安回国探亲,双方父母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然后徐慧安小学转到了国内,跟青岩在大院里一起生活了六年,初中才又被父母接回国外的,两家本来商量等青岩高中就出国读书……” 安阳的话浮现耳畔,王美涵就挑眉看向徐慧安。 这女孩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的确很出色,不像是县城里穿着土气的中学生,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洋范儿,这就是一直在国外念书生活的徐慧安?与傅青岩订了娃娃亲的徐慧安? “王美涵。”王美涵撇了徐慧安一眼,转头看向傅青岩,“绫姐都从边境回来了,你跟她联系了吗?” 傅青岩此刻笑着摇了摇头,“还没跟苏绫联系,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忙。” “忙着陪你的青梅竹马?”王美涵挑眉一笑。 一旁地徐慧安就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王美涵,又看了看傅青岩,怎么这女孩跟青岩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怒气似的,虽然面上在笑,却显然不怎么友好。 “美涵你别误会,慧安父母与我父母是世交,她一直在国外生活,这才刚回国,我就是带她出来转转。”苏绫去边境处理事情他是知道的,带着夏志文去的,什么时候回来他也知道,是通过夏志文早就打听到了。至于为什么假期没与苏绫联系,傅青岩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王美涵心中的确有些来气,你傅青岩对绫姐有意思地球人都看得出来,早晨等晚上送,寸步不离的跟着,为此跟安阳都有些生疏了,可就当她与绫姐身边人都接受并且喜欢上傅青岩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脚踏两只船,跟这个徐慧安背地里偷摸来往。 就好像帮朋友捉奸在床了一样。 王美涵一肚子的理直气壮,面色自然也很是不善。 “你知道慧安?”傅青岩有些纳闷,自己跟苏绫也没提过徐慧安这人,怎么王美涵一口一个青梅竹马,显然是知道的。 “安阳跟我们提过。”王美涵耸了耸肩,心道安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揭朋友老底挑拨离间,他这点伎俩谁看不穿? 傅青岩面色不变地点了点头,“慧安,这是王美涵,我学校很要好的同学。” 徐慧安此刻正在打量王美涵,觉得王美涵穿着上也较这些县里的女孩子出色,还有一股比较特别的气质,长相更是漂亮,说话干净利落,要不是她带着些敌意,说不定自己还能跟她成为朋友。只是这女孩跟青岩到底什么关系,口口声声似乎是在质问青岩与自己。 “不敢当,傅大校草可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我要跟你成了要好的朋友,得挨多少吐沫星子。”王美涵撇唇笑了笑。 傅青岩一双好看地眸子泛起无奈的笑意,“对了,你怎么回来了?苏绫跟你一起回来的?” “绫姐没空回来,这不刚去了趟学校,老师还让我通知她县里要颁奖呢,明天下午三点钟,估计是赶不回来了。”王美涵道。 “给前三名颁奖的事吧?我今天带慧安去学校转了一圈也听说了,刚给志文打电话叫他通知苏绫。”傅青岩笑着说道。 王美涵纳闷,他又不是没有绫姐手机号码,干嘛不自己打电话?难不成是因为身边有徐慧安,故意疏远苏绫?或是不方便? 想到这,王美涵决定不再与傅青岩,正巧公交车到站,她转身摆了摆手一路朝公交车小跑上车,“我还赶着回家,不跟你多说了。” 看着王美涵离去的背影,徐慧安微笑问道,“青岩,你跟她真是普通同学?苏绫是谁?是她姐姐么?”不然怎么一口一个绫姐的。 傅青岩笑着摇了摇头,“该逛的都逛了,我带你回去吧。” 徐慧安就嘟了嘟嘴,娃娃般粉雕玉琢的脸蛋上露出狭促地笑容,“怎么?陪我多逛逛就那么难为你?还有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好脾气,现在对我倒是疏远了不少,你说!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交女朋友啦?” 傅青岩顿时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发,“瞎说什么呢。” “有女朋友就说嘛,我还想见见嫂子哪。你说你一直不交女朋友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那种娃娃亲我可不承认呦!”徐慧安抱胸笑嘻嘻地问道。 傅青岩就笑着摇了摇头,“走吧,一大早就出来闲逛你不累我都累了。”说罢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徐慧安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看着傅青岩的背影,唇角的笑意缓缓收敛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哪里是自己不承认自小定下的娃娃亲,而是他根本没当回事罢了。 “喂,对我要转到你们学校的事你怎么就没表示一下祝贺啊!说不定大学我又要回国外念书了,你要珍惜跟我相处的这三年呦!”徐慧安蹦跳着追上前,嘴角又扬起欢快的笑容。 “祝贺你,徐大小姐!又有机会在国内祸害无数青少年了。”即便徐慧安只在国内读了小学,傅青岩的记忆仍是犹新,那时候不知道帮她挡了多少情书纸条,搞得自己被孤立起来。无奈笑了笑,傅青岩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快点跟上。 看着傅青岩笑容明媚的侧脸,笔直的身影,徐慧安也是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阳光柳树,柔风盛夏。 王美涵到站下车,踏过一条还未曾修铺的坑洼小路,道路两旁都是老旧的砖房,小卖铺前几个穿着背心裤衩的孩子还在弹着玻璃球,不时几道身影骑着黑色二八横杠自行车从身旁穿过。 多么怀念的场景,虽然只有短短数月没有回来,却像是时隔了几年一般。 那时候,她是每天要伸手朝继母要午饭钱的卑微小丫头,而眼下却已经成了管理百十条大汉的帝江堂主,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背着单肩包穿过重重小路,一间灰瓦房呈现在眼前,到家了。 皱了皱眉,怎么前院的瓦房好像扩建了,看上去大了许多。 院子大门是打开着的,因为自家继母董淑芬在家经营小卖铺生意,所以瓦房前门是玻璃门,门上贴着一些破旧的海报和广告,推门进屋原本二十几平米的小卖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百多平米的杂货铺,俨然就是个小超市一般,从生活用品到小孩的零食牛奶,从应季的水果花生到玻璃架上堆放着的汽车轮胎应有尽有。只是破烂了一些。 王美涵愣了愣,几个月的功夫,家里的小卖铺怎么就扩建成小超市了? 因为四周住的都是熟人,所以前面根本不需要人看着,平时董淑芬就在后屋里看电视,后屋的大玻璃可以看见前面有无进人。 就在王美涵前脚刚进来,后脚就有一妇女推门进屋,“淑芬!给我拿两瓶啤酒,我来还瓶子。” “来啦!”应声的却不是董淑芬,而是父亲王大成。 王大成从后屋出来看见王美涵就是一愣,而后蠕了蠕嘴唇也没说话,便上去卖货去了。 待那妇女走后,王大成一言不发地将钱揣好,“你阿姨回老家一趟,明天才回来。” 王美涵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紧接打量起这家里的变化。 “你阿姨用学校给的赔偿金把小卖店扩建了,东西置办的全一点,生意还不错。”王大成开口说道。 王美涵却心里有些发凉,赔偿金?是自己被张文涛强暴换来的赔偿金?董淑芬将自己赶了出去,父亲也要与自己断绝关系,而后他们用这笔钱扩建了房子做起了超市? 王大成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女儿的,“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取点东西,一会就走。”还有,爸,我考上朝西市第一中学了。只是后半句话王美涵生生咽了回去,而她的语气也是连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僵硬。 王大成顿了顿,“你阿姨不在,晚上就在家住下吧。” 不知怎地,听见父亲的这句话,王美涵竟是刷地掉下了眼泪,她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将眼泪抹去,强撑着笑道,“不了,我在外面住,明天就回朝西了。” 王大成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一边转头看了她一眼,半晌道,“住下吧,在外面住怪浪费钱的,你在外面生活也不容易。” “嗯。”沉默了一会,王美涵背对着父亲点了点头,而后抬步走进后屋,穿过屋子出去便是后院,后院有个大铁门,本来这边才是正院,四周邻里平日里也是从这边来串门,只是在董淑芬做起了超市便将这边的门封上了,院子里堆放些货物,院子墙上架起防贼的铁线,铁线通了电。 在院子的台阶上坐了一会,王美涵才整理好心情,挽起袖子回屋帮王大成忙活起来。 “你阿姨临走前包了饺子,在冰箱里冻着呢,一会自己热点吃。”王大成道了一句,随口问道,“初中毕业以后想干啥,以后准备在朝西打工了?” 王美涵顿了顿身子,“爸,我考上朝西市一中了。” 王大成就抬头看她,吭哧了半晌问,“回来要学费的?别念了,家里拿不出那么些钱,你阿姨这两天跟我闹腾要盖新房呢,要不我跟你阿姨说说叫你回来家里帮忙。” 王美涵抿唇,“学费的事我自己解决,回来不是找你们要学费的。” 王大成皱眉,一边干活一边道,“赌啥子气,再说女孩子念书以后有什么出路,要我说你现在也别张罗上学了,找个工赚钱,还能给家里补贴家用。你阿姨嫁到俺们家也没享啥福,一直住这破楼破院的,现在不少人都盖上新房子了,她看着也眼馋,我手头倒是还能凑出些钱,就是置办家具费点劲,你出去做个工还能给你爹帮帮忙补贴补贴,这就不枉我给你拉扯到这么大了。” 在王大成看来,王美涵这句自己解决学费无疑就是赌气说的话,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上哪里去解决学费,就是在青城县念高中也得花一笔钱,何况是到朝西去,人在外面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她就是出去下课出去做工也赚不出那些个钱来。 再说眼瞅着就开学了,她到哪凑那么大一笔钱去,凑不出学费拿啥上学? “意思是有钱盖新楼没钱供我上学么?”王美涵面无表情地开声问道。心里的悲哀已经转化为一种深刻到无法言说的无奈。 父亲是老实人,以前跟母亲从乡下出来打拼,后来母亲跟他离婚了,遇见董淑芬,两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起码不愁吃穿,只是董淑芬这人心胸窄,爱计较,又十分刻薄,尤其是对王美涵上学一事处处为难。以往每次找她要午饭钱都没少被苛责两句赔钱货之类的。 对于没有见识和眼界的父亲和董淑芬,能有这层想法王美涵并不奇怪,心凉之余最多的也只是深深的无奈。 “你这孩子不是给我找病呢?你自己出了这档子事还惦记着上学!上学干啥?还去给那帮畜生欺负去?”王大成甩了手中的东西,转身上冰箱里翻饺子,“饿了没有?” 王美涵红着眼圈低下头,王大成将饺子拿出来放在锅里煮,“你就听爸一句劝,你阿姨也不是不明事理,现在是在气头上,上学的事你就莫在提了,回头我跟她说说让你回来住,要是邻里再说三道四我就跟他们拼了!过后你再出去做个工,咱把新楼盖了,把日子过红火起来比啥都强。” 看着王大成已有些花白的头发,王美涵低下头,泪水已经止不住顺着眼睛淌了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她,现在一定答应了父亲的话,因为除此之外她再无别的出路,也没有其他的见识,王大成的提议无疑是对她最好的。 王大成转头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怕左右邻里说三道四,不愿意在家呆着,就去朝西做个工也行。爸自己手里还有点是你阿姨不知道的,给你拿着到朝西找个包吃住的活做,以后按月往家里寄点钱让你阿姨也消消气,等风头过了就回县里来,给家里帮帮忙也饿不死你。上学的事就别想了,爸拿不出那么些钱,能拿出来你阿姨也得跟我闹翻天了。” 王美涵深吸口气,面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笑容,“行了爸,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不用您给我拿钱,我自己也攒了些钱。” 王大成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董淑芬对女儿从来都不是大方的,就是逢年过节收到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也被她搜刮了去,给她拿的也就是个午饭钱,好多时候更是给女儿拿了面包香肠就赶她去学校,连饭钱都省了。 美涵拿什么攒钱?估摸着是书本费,复印费一类的能自己扣下点。 也没有多问,王大成将一盘白胖的水饺盛到盘子里,又将盘子搁在桌角破皮的桌子上,“吃吧,这段时间也苦了你了。”说罢又转身去干活了。 而王美涵,此刻却已经吃不出饺子的味道,只知生硬的吞咽。 在王亚安口中小办一下的生日宴着实没有小办,朝西市出名的大酒楼,包下了一楼婚宴厅,进门便是铺天盖地的彩色气球及彩带,稍宽裕人家如今举办婚礼只怕也不过如此。 邀请的也都是一些颇为体面的人物,酒楼门前车水马龙,小轿车一辆接着一辆往门前停,王亚安就如新婚的新郎官一般站在门前迎客,频频与人握手微笑攀谈,心里得意万分。 这次对内的由头是找个机会家里聚聚,顺便庆祝女儿生日、奖励她考上高德私立学校。 而对外的由头则是庆祝女儿考入朝西市知名高中,广邀好友,一般朋友都要给个面子,也在这个比较紧张的阶段让父亲看看自己的人脉关系和凝聚力,省得父亲将经历全部放在了王亚洁地身上,反倒将自己当成个废物。 “亚洁,你来了?爸,妈!”离老远,就看见王亚洁和苏绫从王建国的车上下来,王亚安一脸笑容地上前打招呼,“快进去吧,位置都安排好了,你嫂子有事没过来,春阳帮着在里面招呼呢。”李春阳是王亚康的妻子。 王亚洁就笑道,“哥,你这排场办的也太大了,不知道还以为咱家谁结婚呢。” 王亚安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就是跟几个朋友说了一声,没想到这么给面子,搞来这么些人。” 说着话,他偷瞄了王建国一眼,没想到老父亲面色不善地冷哼一声,“过个生子搞这么大排场,不知道以为咱们老王家多厚的底子!树大招风。”说罢便甩手进了大厅。 一旁王亚洁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哥,咱先进去了。”说罢拉着苏绫快步走进了大厅。 正文 第199章 生日宴会,王家众人 王亚安有些发懵,他赶忙返身回去追上父亲,“爸!真没打算大办,这不几位朋友都是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非要让我办办,总不能把场面落小让人笑话吧!” “谁笑话你?”王建国定住步伐,双眸一瞪,“你不知道我们建国眼下什么情况?焦头烂额!工地的事情还没解决,舆论纷纭!还有一帮子看我们不顺眼的,你不搞排场怕人笑话?你搞这排场我看才叫人笑话!你看看你自己,还有脸笑!我都没脸进去我!” 王亚安笑得尴尬,左右一走一过的自然有目光扫来,叫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老家伙,对自己呼来喝去哪里是当儿子,分明是将自己当孙子。 再看一旁的王亚洁,恐怕早就知道老父亲不顺心,刚在门口还恭维自己,分明就是等着看笑话,背地里更说不定是怎么挑拨离间。 “爸,您先进去,有什么话咱回家再说,毕竟朦朦生日……” 王建国冷哼一声,抬步进了大厅,见这大厅布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老王家虽然在朝西市开发业还算有些脸面,但再怎么说都是新兴企业,刚走上正轨,而他王建国更是寒苦出身,最见不得这么铺张。 这哪里是给孩子办生日宴,分明就是搞了个名流酒会。 搞酒会他不反对,但在这风口浪尖上不是纯心找不自在呢?这大儿子到底长没长脑子? 就连苏绫此刻都有些皱眉,小李的赔偿问题到现在还没落实,小李的母亲眼下正在朝西市住院,而小李本人则是在医院照顾母亲,报纸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这起事件,建国方面暂时还没有给出回应,好在先前还未将小李告上法庭就闹了自焚事件,如果先前已经告了他,眼下想要撤诉无疑是落人话柄。 如今建国集团能做的就是和解,只是老李的死因必须推至发疯自杀,否则影响项目不说,造成的影响也不好。 老李到底有没有神经病,医院无法给出明确答案,但自杀是无疑的了,而工地上也有不少人亲眼看见老李当场发疯。 至于那名险些中招的警察,王亚安已经为王建国背地给了封口费,警方方面至今也没让媒体抓住把柄。 眼下建国集团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与小李私下协商和解一事,王建国已经下令,只要对方没有狮子大开口,正常范围内多少钱都答应,务必将这个事情快速解决掉。只是小李这几天一直回避建国、回避媒体。 而眼下有些不实媒体报道建国集团拖欠工款、对小李赔偿问题至今未表态等,公众不明所以自然是信了,今日王亚安搞了这么个生日宴,摆明是要落人口舌,只能怪他自己考虑不周,只想着在王建国和几个弟弟妹妹面前出些风头,实在欠缺得很。 就在王亚安带几人入席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爸!亚安!” 苏绫等人回头,就见是一名中年妇女,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底,穿着红色开衫,里面是白色的纱裙,一头秀发盘起用簪子叉在脑后,隐约还是可以见到右脸颧骨到耳畔有些凹凸不平,不难想象那层厚厚的粉底下方是怎样的坑洼疤痕。 如果抛去其他不谈,女人眉眼还是很好看的。这应该就是王亚安的妻子薛婷,据说薛婷家里也是做饭店生意的,好像是烤肉冷面店,从小做起这两年才营生渐大,算得上是有些积蓄。 王亚安面色就僵了僵,转过头强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不用过来,怪折腾的。” “折腾什么,今年还没跟爸妈好好聚过呢。再说了,听说亚洁回来了我也不能不露面吧。”女人笑着上前,对着常淑艳叫了句,“妈。诶?这是亚洁吧?没什么变化,一眼就能认出来!” “嫂子。”王亚洁笑着招呼。 常淑艳就笑道,“婷呀,我看你脸上好多了,越来越淡了这疤。” 薛婷就抱住常淑艳的胳膊惊喜笑道,“是这么回事嘛妈?您就哄我吧,是现在化妆品越来越好,遮盖效果好!” 常淑艳就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是淡啦,你拎这是什么呀?” 薛婷就笑着将手里的几个小袋子递给常淑艳一个,又将另一个递到王亚洁手里,“亚洁吧这是?我刚跟你哥那会咱俩还见过哪,那会你上学,放假回来一起吃饭来着记得不?这就是我脸上用的化妆品,我用着挺好的就给你们一人带一套来。” 王亚洁就笑着点了点头,“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看你也没什么变化。” “还没变化哪,前些年家里着火,为护着朦朦我这脸也烫伤成这样。”薛婷就伸手抚了抚脸,面上笑着道。 “看不大出来。”王亚洁微笑说完,几人相继落座。 一旁王亚安也插不上话,见人来都来了,也不好再往回撵,只得道,“那边春阳帮着忙乎呢,你就别动弹了,在这陪妈和亚洁说话吧。”他是不想这妻子落自己的面子。 要说早年家里没发迹还好些,眼下家里生意越来越好,应酬越来越多,见识自然也不比从前,王亚安是要面子的,很少在人前带妻子露面,今天本来找个由头让她呆在家里了,没想到自己却过来了。 薛婷掩饰住眼里的变化,微笑点了点头,“我也不会招呼客人,春阳见识多,她帮忙就好。”李春阳跟了王亚康算是跟对了人,后者什么场合都带着她,见识肯定也是比自己多多了。 王亚安倒是没短过自己钱花,只是自己一个女人家能花什么钱,都是给朦朦花的。 至于场合,自己是除了家里聚会从来没跟王亚安参加过的,有一次过节一个合作商不知道从哪找的地址到家里送礼,进门见着自己还以为是保姆。 待王亚安面色尴尬地解释后,那合作商更是惊讶道,“我还一直以为王总单身哪!”说完又觉得不对,补了一句,“没想到嫂子这么漂亮。” 当时不光是王亚安,就是薛婷都不知道把脸往哪搁,因为当时在家根本没有化妆,脸上疤痕恐怖毕现,这大过节能来的寻思都是家里人,哪想开门是外人了。 薛婷不是傻瓜,就算王亚安顾及着朦朦依旧没有提出离婚,但是薛婷可以感受得出他的日渐冷淡,即便睡觉也在两年前就搬到书房,与自己分居而睡了。只要朦朦问及这个问题,王亚安就笑着以工作忙为借口向女儿解释。 所以她更是注重外表,尤其今年,每日早起不扑上厚厚的粉底整理好妆容是不会出门的。只是这似乎并没有换回丈夫的好感。 她不知道的是,王亚安每日看见她脸上厚厚粉底依旧遮不住的丑陋,心情就糟糕极了。 “亚洁,这是你闺女?”薛婷自顾自地笑问道。 王亚洁便搂住女儿的肩膀,“这是我女儿苏绫。绫绫,叫大伯母。” “大伯母。”苏绫微笑着叫道。 “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这么漂亮,真是随了你妈长相!”薛婷笑着点了点头,满眼的喜爱,“亚洁,既然你回来了,以后咱们多走动走动。” 王亚洁笑着应下,转过头,见王亚安还在招呼客人,这大厅里起码几十桌,排场搞得的确不小。 头顶飘着彩带与彩色的气球,前方讲台上铺着彩色的地毯,台下堆满了大娃娃,贴着奖品的标签,搞的尽是童年气氛,很是喜庆。 “嫂子,朦朦怎么还没过来?”因菜还没上,桌子上只摆放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以及瓜子等小盘子,所以众人只得闲聊。 听见王亚洁问话,薛婷就转头笑道,“好像跟同学在一块呢,上午说是请同学去唱歌了,一会跟同学一块过来。” 王亚洁乍舌,“唱歌?去卡拉OK?” “嗯是,她们同学几个经常去,新兴玩意我也不懂。”薛婷无所谓地笑了笑。 王亚洁心想,这卡拉OK都是老板们晚上消遣的地方,听说有些乱,哪里是正经孩子去玩的地方,再说消费也是不低,普通孩子可去消费不起。 这大哥家是不是太惯着孩子了? “过生日嘛,纵容她一次也不打紧。”似乎猜到王亚洁想什么,薛婷笑着说道。 说着话,一名三十多岁的少妇就拎着一名小少年笑着走上前,“爸妈,刚才接待客人也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怎么样,要不要先叫点什么吃的?” 这女人说话干练,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服,利落的短发,长相中等却气质出众,苏绫猜测应该就是李春阳,王亚安的妻子。 “春阳,这出趟国怎么还把头发剪啦?”常淑艳似乎也才看到她,惊讶笑问。 “这不省着天天梳头,我这人怕麻烦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女人便将孩子领到座位上坐下,“哪个是嫂子?” 虽然是问话,目光已经落在了王亚洁的身上。 王亚洁就笑着点了点头,“跟春阳好像还是头一次见,真漂亮。这是小旭吧?”说着看向那少年。 少年就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姑姑好,我叫王旭。” 少年浓眉大眼的,长得很像王亚康,虽比绫绫小一个年级,个头却是比苏绫还高。 “真懂事。”王亚洁应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孩子点了点头。 李春阳就笑着道,“听亚康说小旭跟苏绫在一个校区,别看我们家小旭念初中,在一中也是老人了,开学照顾着点姐姐听见没?”她自然是打趣的玩笑话,一旁王旭也就笑应了下来,“姐,过几天我带你去学校转转。初中和高中部就隔着一个操场。” 苏绫闻言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王亚洁抱歉地笑道,“瞧我这记性,看来我也不用介绍了,这是我女儿绫绫。绫绫,这是你二婶。” “二婶好。”苏绫早有预见,今次过来恐怕是要不断这样打招呼下去,现在见到了薛婷和李春阳,还没见过王亚芳的丈夫,听说一会也会过来的。 想到这,苏绫忽然感觉被人盯着,抬起头,就见王旭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呢。 “那行,爸妈、亚洁、嫂子你们先坐着啊,我先帮大哥去招呼,一会回来。”李春阳笑着招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说曹操曹操到,王亚芳此时也带着丈夫和女儿刘婷婷走入会场,李春阳便招呼着将她带到了座位。 “我丈夫刘正德,正德,这是我姐王亚洁。”王亚芳与众人打过招呼后,便简短地介绍了一句。 苏绫打量那男人,西装革履腰腹偏旁,长得却是很周正,眉目隐约有些英俊,只是眼角有个黑痣,随着他的表情变化那黑痣也跳来跳去地。 听说这个刘正德是二婚的,只是跟前任没有孩子,又对王亚芳穷追猛打,看在他条件不错又能帮衬建国集团的份上常淑艳才答应的这桩婚事。 刘正德颇有些大老板的派头,他微笑着与王亚洁握了握手,“早闻其名不见其人啊,大姐你好,我是刘正德,早听亚芳提起过你了。” 王亚洁也笑着道,“也早听亚芳提起过你了,经常说你十分能干,对我妹妹又很好,怎么样?事业还挺好的吧?” 说着话二人纷纷落座,刘正德笑着摆了摆手,“小生意,不足挂齿。”虽是这样说,却不难看出他面上隐现的倨傲。 据说这个刘正德很少参加王家的聚会,除了年节以外更是少与王家人接触,而建国集团是搞开发的,建材方面与他互有往来,只是刘正德的生意大,在朝西市都赫赫有名,建国虽有照顾他生意,却也不及刘正德在价格上更照顾建国。 刘正德一来,就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建国都笑着与他谈起话来。 而刘正德的派头很稳,与王建国对话丝毫不嫌局促,更像是在与人谈生意一般,派头拿捏得十足。 而刘婷婷坐在父亲身边似乎又多了层底气,无论看哪里都是用眼角斜视,小模样精灵古怪不难看出娇生惯养。 随后,苏绫也见到了王朦朦。在王朦朦一入场她便认出了她,不是她眼尖,更不是以前认识,而是王朦朦带着十几名少年少女从大门进来,声势浩大令人不免侧目。 刚才薛婷说王朦朦一会会带着同学来,显然这群人就是王朦朦以及她的同学了。 只见王朦朦与门口的王亚安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带着同学们到苏绫等人隔壁桌落座,十几人围坐在一桌,将这十二人台的桌子占得满满的。 同学们有的惊呼,有的恭维,有的感叹,声音不大,苏绫正好侧身对着隔壁桌,都尽数入耳。 只听有人问道,“王朦朦,你每年生日都办得这么大呀?” “也不一定,今年主要庆祝我考上高德嘛,估计我爸也是跟合作商们找个机会聚聚什么的。你们先等会,我去跟家里人打声招呼啊!”女生像小大人似的回答完,便转身来到苏绫这桌。 苏绫打量王朦朦,虽说后者比她小上一岁,但是今年同念高中,而且王朦朦身高与自己差不多,穿着也颇为洋气,牛仔裤白衬衫配上牛仔马甲,今年流行的开洞式怀旧牛仔裤显得整个人很是新潮。 她的头发不长,扎成马尾后只露出短短一扎来,翘在脑后,而她的面容也遗传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算不上大美女,却也颇为漂亮。 “妈,爷爷奶奶。”王朦朦快步上前与众人打了招呼,而后就凑到薛婷身边,“妈,我们晚上还想去玩,你能不能再给我拿几百块?” 薛婷皱眉,“不是早晨才拿了五百,干嘛啦?” 王朦朦就不乐意道,“唱歌不花钱哪?大家来打车也都我掏的,今天我寿星嘛,请客自然是要全包的,大家兴致高晚上还想玩,我也不能扫同学们性吧,会瞧不起我的!” 王亚洁在一旁听得有些乍舌,过个生日五百块钱,苏绫过生日自己手松的时候最多也就给二十块让她跟梁玲吉去吃点肉串小吃什么的。这王朦朦上午要了五百块,下午竟然还要钱去挥霍,大哥大嫂有些太娇惯孩子了。 要知道苏绫一天的零花钱两三块足以。这年头,一般学校门口的盖浇饭和面食也就是两元到两元五之间一碗,剩下的钱还可以买一些烤香肠或者炸土豆等五毛钱一份的小吃。 苏绫当年一整个学期才攒下二十元的巨款,虽说她是属于条件不好的,但是初中时期那会,哪个学生兜里揣着二十元钱当真是走路都可以抬头挺胸了。 这王朦朦过生日的花销够苏绫一学期的零花钱了。 王朦朦却不觉得,伸手要得理所应当。 薛婷也确实娇惯孩子,王亚安对她爱搭不理,她全部身心都在这个女儿身上,此刻无奈一笑,又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就三百,再多可不给了!” “谢谢妈!”王朦朦接过钱,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跟众人连招呼都不打就跑回同学那桌,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桌上同学顿时欢呼起来。 正文 第200章 红木转移,家家念经 宴会开始,令苏绫感到讶异的是竟然还有主持人。 李春阳和王亚安等人都已经归位就座,主持人上台,先是念了一段喜气洋洋祝王朦朦生日快乐的词。 而后王朦朦那一桌少男少女中就爆发出欢呼祝贺声。 主持人请王亚安携女儿王朦朦上台讲上两句。 只见王亚安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携女儿上台,“十分感谢!十分感谢朋友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王某人的女儿庆生!王某人何德何能,能让在座诸位亲临!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诸位吃好,喝好!也在此表扬我们朦朦不负所望,考上了朝西市的著名高中,高德高中!” 下面一片掌声,王亚安冲主持人示意,便带着王朦朦下了台。可以看出王朦朦上台有些发懵,还有些局促,站在王亚安身边略显不安,而下台时显然输了口气,脚步加快急忙冲回了座位。 苏绫隐约注意到,薛婷的神色在王亚安上台那一刻便有些不自然,见到丈夫偏偏风采地讲话时,更为落寞,唇角甚至划过一丝苦笑。 可怜了这女人。王亚安携女儿上台讲话,却是将丑妻落在一旁,从始至终也未提过妻子,更为朝这里看上一眼。 “这王亚安嫌曹糠之妻登不上台面,骨子里卑劣得很。”苏绫淡淡地道了一句,适才想起江淮生已经借女娲石铸肉身成人,不再自己的身边。有时竟还有些不习惯。 王亚洁正鼓掌,闻声转过头,“绫绫你说什么?” 苏绫微微一笑,朝着王亚洁摇了摇头。后者也没听清,便转身与薛婷说话去了。 就在这时,王亚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这手机要说也是近两天才配上的,因为负责城东项目,联络方面不能有差池,为了让王亚洁更好地指挥工作和获知工作进程,王建国特地叫王亚芳将家里换下的旧手机拿给了王亚洁,并帮她配了手机卡。 “嗯?好,我知道了,小刘你先稳住他们,等我到了再说。”王亚洁挂掉电话,便转头看向王建国,“爸,城东施工队来的电话,说是有市局的同志带几名什么专家到工地上,要研究凶器根茎出土的位置。” 王亚洁说不明白,因为自己也觉得糊涂,一颗老树根茎出土的地点有什么研究的,难道对方的意思是要勘察案发现场?只是现场已经照过相,也检查过了,眼下都开始正常施工,现场已经破坏,还有什么可研究的? 听到这,苏绫也竖起耳朵,她叮嘱赵东疏通关系将那树木根茎取来,昨天倒是得了赵东的信儿,说凶器已经移交到市局,好像还要经过专家鉴定,具体转到那个位置警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眼下赵东正在找市局的关系。 王建国皱了皱眉头。 王亚洁便道,“爸,我先过去看看,应该没什么大事,晚上回家我再跟您汇报。” “路上小心些,要不我叫亚康开车载你过去吧。” “不用了,酒店离工地也不远,我出门打个车就成。”王亚洁说罢拿起包就起身。 苏绫站起身道,“我跟你去!” 难不成这事跟那树精真有关系?树精已经被自己施法压制住,吩咐那警察用柳树枝捡起不过也是以防万一,待那粉末夹杂元气吸收进去万万不会再要人命,按理说不会出什么岔子,按照苏绫猜想更不会有人能认出这东西才是,理应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是。 “你在这待着,我一会有事要忙带着你也不方便,绫绫乖,一会跟姥爷直接回家。”王亚洁用不容置疑地口吻深深看了苏绫一眼,意思显然是要苏绫此时懂事一些。 说罢,她就转身快步离去。 而一旁的薛婷也笑着起身拉住苏绫,“你就坐大伯母身边,都是家里人,没事的。”她还道是苏绫后进家门,没有母亲在场有些怯场或是不舒服,所以出言安慰道。 看着王亚洁出门的背影,苏绫无奈地落座,随后掏出手机给赵东发去一条消息。示意他到城东工地打听情况,事后再详细告知自己。 “听说建国工地死了人,最近正闹得凶,昨晚跟一朋友吃饭还聊到这事,具体是怎么回事?真招邪了?”见状,刘正德忽然开声问道。 王建国闻言一怔,“这事亚芳回家没跟你说?” 这事先前一直是王亚芳负责的,刘正德是王亚芳的丈夫,可现在见他神色好似真的一知半解、 刘正德顿了顿,笑道,“这两个月公司特别忙,我也没怎么跟亚芳沟通工作上的事,我半夜回家她也休息了,一早我还没起她就走了,面都难碰上。” 王亚芳就看了他一眼,面上笑着道,“是啊爸,正德最近公司事情特别多,也赶上咱们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没时间跟他说这些事。” 王建国便点了点头,捏着被服务员刚刚摆上桌的红酒杯道,“报纸不是都报道了,工人发疯在工地自杀,建国没处理妥当事情闹了起来,不碍事的,过段时间就过去了。” 显然王建国也不愿多谈,刘正德就笑着点了点头,“要是警方方面需要办事您就跟我张嘴,这点事还是不成问题地。对了,听说凶器块红树根茎,都是上百年的老树了。” 王建国一怔,“你怎么知道?”对了,那凶器被警方带走还一直没有消息,王家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小李的身上,更是一点都没问及过关于那凶器的事。 或许王建国打心眼里就认为是那李祥发疯,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关系。又或许,是他打心底里愿意这样认为,而这样也是对建国最为有力地。 “我那朋友是市局的,昨天晚上喝酒提过这事,说是不知道什么部门派下来的专家都直接跟他们局长沟通了,好像很重视这个事,直接提走了凶器说是要进一步研究,内部都传那东西邪性得很,好像有警员都因为它遭殃了。”刘正德煞有其事地喝了口服务员刚倒上来地酒。 刚刚落座的王亚安没听见前面的话,闻声就道,“出事的警察我都打点好了,不会声张的,报纸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没人证实做不的数。” 听闻此言,刘正德讶异道,“真有警员受伤啦?” 王亚安一怔,转头看向王建国。 王建国阴沉地看了大儿子一眼,摆了摆手道,“今天不提这事,亚芳回家再跟你细说吧,叫外人听了去不好。” 刘正德点了点头。首次对这事具体什么情况好奇起来,事实上他都已经几天没回家睡过觉了,只是这事不便与王建国说,而王亚芳是个好面子的自然也不会说。 他就是通过报纸了解到建国集团有工人自杀,有说是因为见鬼了,有说是工人为了给妻子治病企图在工地自杀讹钱,也有说工人有疯病,事发时刚好犯病,杂七杂八什么说法都有。 而他昨天晚上跟一市局朋友吃饭,那人酒过三巡就提起了建国集团死人的事,只说是凶器是个树根,传言是昨晚下班前不知道什么部门的专家过来直接把东西取走了,大家都传邪性得很。 现在见王建国不愿多谈,刘正德就觉着有趣起来。 听了刘正德的话,苏绫更是暗暗蹙眉,树根已经再次被人取走?不过是件凶器而已,递交市局可以理解,但又被人带走是不是有些不对头了? 夜幕降临,青城县一座居民楼大院内,身穿雪白衬衫的瘦高少年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倚在花坛树下,望着空中清幽的月光似乎正陷入沉思,半晌,他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唇边划过一丝柔和地笑容自语道,“苏绫,现在你在做什么……” “喂!”一声不满地声音忽然从少年身后响起,他猛地抬头,就见一道纤细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抱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那身影走上前两步,抬手将俏皮的短发掖在耳后,“青岩哥,苏绫是谁呀?今天上午你们提过的苏绫?” 斜倚在树干旁的少年正是傅青岩,他转过头微笑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就站你身后了,也不知道想谁呢都没发现我。”徐慧安嬉笑蹦跳着来到傅青岩身旁落座,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还是国内的月亮好看。” 傅青岩就挑眉笑道,“有区别吗?” 徐慧安转头望了他一眼,抿唇道,“当然。身边的人不同心情就不一样,难得跟青岩哥有机会一起看月亮,怎么?是不是觉着我说话越来越甜啦?” 傅青岩无声大笑,“几年没见是会说话了。” 徐慧安便腼腆一笑,“青岩哥,我怎么觉着这次回来你变化很大,你知道吗,以前我认识的傅青岩除了打球和学习,完全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 傅青岩被这比喻逗笑了,“现在呢?” 徐慧安想了想,“好像有心事了,而且你为什么暑假不补课反而到矿地上帮忙,傅叔叔那么大的家业也不缺你帮手吧?” 傅青岩双眼陷入沉思,微笑道,“有一个人,她让我见识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也让我发现年龄或许不是漫无目的游手好闲的借口,在书本以外、校园以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翱翔。既然她能,我也可以努力去做,只是不想被她落得太远吧。” 徐慧安愣住了,看着傅青岩英俊如刀雕般的侧脸,内心深处有了些许震动与不安,“苏绫?” 傅青岩的表情略微产生了些变化,随即微笑着转头看她,“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徐慧安就扑哧一笑,“青岩哥,你说的话我能理解。” “嗯?”傅青岩挑眉。 徐慧安便转过脸,仰望天上的月亮,“以前我学习不好,脑瓜笨,爸妈就想让我在国外接受更好的教育,那时候我也没怎么努力,直到后来遇上了一个人,是他让我变得更加努力上进,也是他让我变得越来越优秀,我为了他拿到无数次第一名,为了他学习原本根本不感兴趣的户外运动,或许当初只是不想被他落得更远,所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傅青岩惊讶地看着她,笑道,“谈恋爱了?” 徐慧安摇了摇头,耸肩道,“还没呢,他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份心意吧,不过我想以后会让他看见的,只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傅青岩不解地皱眉,“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为什么还不让他知道?”他跟徐慧安也是很久没见了,最多也不过是她偶尔假期回国呆上几天就得离开,对这丫头的现状的确不了解得很,对方八成是在国外认识的,如果是这样,高中回国无疑是对她巨大的打击。 恐怕徐慧安的还不是时候,指的就是这个吧。 “难道是因为回国?”傅青岩皱眉问道。 徐慧安一愣,猜到了傅青岩的想法,当即抿唇笑道,“是呀,因为回国了,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意有所指地笑。 随即她又嘟了嘟嘴,“回国还不是因为封建不人道的娃娃亲!你说你是不是该为这事负全责?” 月光斜挂,遍地清幽。 傅家所在的大院安静得很,可位于青城县以南的平房区域,一间百平米的杂货店内此刻却人声鼎沸。 “快快快,挪我我那屋去。”董淑芬尖锐焦急地声音在前进的小超市里响起,吵醒了因为疲累一天早早休息的王美涵。 王美涵爬起身,拉开窗帘,从连接着超市的窗户朝外看去,就见一大帮人稀稀拉拉地涌了进来,首当其冲就是董淑芬,几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个老人,此刻还挂着吊瓶,身旁一名妇女高举着吊瓶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因为盛夏闷热,已是满头大汗。 王大成快步从里屋冲了出来,见到眼前情况大惊道,“淑芬,这……怎么回事这是?” 董淑芬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爸病重,我合计给他转到朝西来看病哪!大成,那丫头的赔偿款不是在你手里存着呢?我家实在拿不出钱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劈头盖脸,董淑芬就是嚷嚷起来。 王大成滞了滞,这钱他还打算过段时间商量着应下董淑芬的要求,盖个新楼呢。 正文 第201章 医院谢客,县里颁奖 见董淑芬盯着自己,王大成苦着脸点了点头,“成!人命最大,先给咱爸看病。” “我爸先放咱那屋,咱俩今晚就睡美涵那屋,另外两间你拾掇拾掇给大伙腾出来。恐怕住不开,仓库里不是还有张行军床哪?你拿出来擦擦,铺上被褥在超市里搭上。”董淑芬这才舒缓了口气,一边上前帮忙,一边吩咐道。 王大成一怔,还不待他说话,刚要进屋的董淑芬已经顿住了步子,因为房门打开,王美涵穿着睡衣就站在门口。 “她怎么回来了?”董淑芬一声尖锐的质问响彻屋子,就是将老者往屋里抬的几人都顿住步伐回头来看。 “谁叫她回来的?”董淑芬虽是问话,眼神却已经夹杂着怒火看向王大成。 王大成刚要说话,王美涵便出声打断了他,“是我自己回来的,我只是回来拿点秋冬的衣服,住一晚明天就回朝西。” “你去朝西了?”董淑芬半信半疑地道。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淑芬,你今晚跟大伙挤一挤,我去隔壁老李头家住一宿,他家有两间空屋子,要是咱家住不开就往他家挪挪。”王大成说着话,回屋拿了些东西,又叮嘱了一句,“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大伙都折腾一天了,早点歇吧。” 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父亲的背影,王美涵知道他是怕董淑芬以住不开为由大半夜赶自己走,虽说她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但嘴上总是不饶人的说上两句也叫人心里添堵。 见王大成离去,董淑芬瞥了王美涵一眼转身进屋照顾老父亲,擦身而过时嘴里还嘟囔了句什么。 王美涵眼尖,耳朵也好使,见到董淑芬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分明嘟囔的是,“小浪蹄子。” 次日清晨,董淑芬却没让王美涵走,而是叫她帮忙将人送到医院。 王美涵本来是不予理会的,可董淑芬的父亲以往过年时是见过的,不论董淑芬人如何,老人对王美涵和善慈爱是没话说的,今次见老者一病不起眼看着都消瘦成杆,王美涵心里也有些不忍。 反正朝西市眼下用不上自己,就当回家放两天假也好,再说这一回去再见父亲不一定猴年马月,有董淑芬在即便她答应了,王美涵也是不愿回到这个家的。 “好。”王美涵点了点头,随着众人将老人抬上借来的货车后车厢,见货车已经塞满了人,王美涵就转身搭乘王大成的另一辆拉货用的电动三轮车前往医院。 三轮车上只有父子二人,王美涵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离开,父亲每天早上帮人送货就是这样载着自己,待送好货便将自己送去学校。 自己每日坐在三轮车后的货物上,笑嘻嘻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无忧无虑。 可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慢慢发生了变化?是从父亲认识董淑芬的那一刻开始。 董淑芬初来王家,给王美涵包了一封大大的红包,表现的和善可亲,直言美涵不用叫妈,叫她阿姨就好。 之后嫁进门便态度大变,性情显露无遗,父亲事事迁就小心,而董淑芬不赞同自己上学,怕开销太大,这件事上父亲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最终上学的事再没争执,但董淑芬在其它事情上便对王美涵苛刻异常。 再后来,父亲似乎也习惯了、投降了、吵累了,凡事权当看不见了。可私底下,他给自己留肉吃,塞零花钱,每逢自己的生日他都会早起一步煮好鸡蛋、每到董淑芬回娘家他便给自己改善伙食,他虽然不说,王美涵却可以感受得到父亲深沉细致的关爱。 童年光景一晃而逝,此刻看着父亲已有些佝偻的背影,略显斑白的发鬓,心里不禁泛出酸楚。 本以为因上次的事情就能决绝地离开这个家,但今次打着回来拿东西的借口不也正是打从心底里想再瞧父亲一眼? “美涵,上回爹打的伤好点没有?”前面开车的王大成突然开口。 王美涵收回心神,抿唇嗯了一声。 王大成叹了口气,“爹也是生气,心里有股火发不出去!爹不打你能打谁?爹没能耐,幸苦养大的丫头就叫那王八羔子给祸害了!” “爸,别说了。”王美涵不想重提旧事。 王大成便不再说话。 车子开出平房区,沿着县城的马路一路驶向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王大成又道了一句,“昨天咱爷俩说的话还作数,你别着急走,回头我跟你阿姨说说情况,你就留下来,帮着照顾照顾老爷子也好。” 沉默了一会,王美涵道,“爸,我必须得回朝西去。您放心,我以后抽空会回来看你。” 王大成道,“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你还惦记上学的事呢?” 王美涵没有回答,直至车子驶到医院,王美涵也没再作声。 来到医院门前,令人有些奇怪的是几辆救护车正停在大门口处,医生护士们急急忙忙地从车上抬下担架往里运,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再看担架上,满是浑身血污的伤者。 虽然有些奇怪,王美涵也没有多想,待王大成和董淑芬等人将老爷子抬进医院,她站在门口给苏绫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家里的情况便进了医院。 “啥?为啥不收?县里别的医院还能看脑科吗?”一道焦虑的声音在前台处响起,王美涵抬头一看,正是常淑艳呼啦啦的一大帮人。 而医院大门处,一张张担架正在抓紧运输,医生护士忙碌异常。 她快步走上前,就听见护士仓促解释,“有个矿区发生事故,人正陆续往医院运呢,别说脑科了,就是内科病房都占满了!看脑科建议你们转到市里吧,短时间估计医院腾不出床位来。” 常淑艳不满道,“我们从乡下把人折腾过来,你看这老人家还能再折腾嘛!再说不就冲着青城的县医院脑科专家不比市里差才过来的,你们这不是坑人嘛!凭什么他们能看,咱就不能?他们人还没进去呢,你咋知道就没床位啦?” 王美涵走上前,刚在门口听医生护士对话,似乎工地还在陆续往医院送人,医院眼下就说没有床位,显然是工地方面已经打好招呼,所以医院病房暂不打算对老百姓开放了。 青城县近年以煤矿业闻名,在整个辽北省都是著名的煤矿开发地,各大矿山矿井还在由私人开采,事故频出,而矿老板们有钱有人,在百姓看来更是手眼通天,看这医院闭门谢客的派头可以窥得一二。 而青城县的县医院的确以脑科闻名,据说是留过洋的大夫回老家任职,还募集了一些业内颇有权威的大夫定期会诊,除了设备水平稍逊一筹,权威方面照比市里却更让百姓们口口相传信服得很。 眼下从青城县再折腾到朝西市不太显示,老人昨夜就险些不行了一次,差点被连夜送来医院,今天折腾来的路上也令他疲倦至极,而且王家也没有条件再开往市里,坐大巴显然是不现实的,火车也不可取,借车要出油钱不少,人家肯不肯借都不好说,再说这么多人一台车也装不下。 能在县医院就医是眼下最可取的办法。 “都说了看不了,是院方的事你跟我说也没有用!劝你们赶紧把人往市里送,别跟这耽搁时间了!”护士态度颇为强硬蛮横,说完话就转身忙去了,没人再理会常淑艳等人。 王大成见状上前局促地哀求,“护士,你看能不能先让专家检查一下,病房可以再研究,先给看看病吧?” 护士抬眼看了他一眼,“左边窗口挂后去。” 王大成应了一声,赶忙就去挂号了。 常淑艳就对身旁亲戚道,“别看我这男人平时不吭声,还有点用处。爸,您好些了吗?” 老人躺在担架上虚弱地点了点头,“艳啊,不行就别看了,死不了!”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爸您摇头点头就行,别说话,病咱得看哪,大成手里有钱,您别跟着操心!”常淑艳说完就瞟了王美涵一眼,“还不给你姥爷弄杯水去,有点眼力见。” 此刻,县政府大楼的礼堂已经来了不少人,今天是县里给全县头三名学生颁奖的日子,除了中考外还有高考,一共六人。 郑清凡早早已经来到了礼堂,找相关工作人员领取了入场牌和序号,然后就出门转悠去了。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总得打发打发。 她一系白色纱裙,披散着乌黑的秀发,齐刷刷地刘海遮住了柳眉,俏白的脸蛋上扬起一丝笑容,今天领了奖,就再也不用回到这个走在街上满是尘土的小县城。 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着她,朝西市一中,青城乃至朝西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 “听说今天由李县长亲自颁奖呢。”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郑清凡猛地回头,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却令她有些不喜的面容,“怎么是你?” 王立斌微笑着站在原地,并没有忽视掉郑清凡微微皱起的柳眉,“听说今天你要领奖,特地过来祝贺你。”从朝西市风尘仆仆地赶过来祝贺你。只是后面的话王立斌没有说。 跟大家道个歉,王亚安等人是苏绫的舅舅,前期也确实是这么写的,后面时隔久了才恢复更新,写的时候脑子进水了写成大伯,已经都改过来了,谢谢细心的美人前来纠错。 正文 第202章 颁奖典礼,再遇李华 盛夏,暖风宜人,道路旁翠绿的柳叶轻轻拂动,阳光透过树杈点点打落在郑清凡的面上,衬得那姣好的面容更加剔透出尘。 齐刘海下,那双柳眉微微蹙了蹙,“王立斌,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我说的很清楚,高中是一道分水岭,我考上朝西市一中,以后就要到市里面上学去了。我父亲在市里工作,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回青城县来,本来上一次就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哪。”王立斌双手插入裤兜,笑的无奈。 郑清凡也不知是今天心情好,还是被他无奈的表情逗笑了,“我说的是认真的,这两年谢谢你的照顾,我也清楚你为我做了很多事,但我们确实不合适。” 全班乃至整个年级都知道王立斌喜欢郑清凡,她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认为他确实配不上自己,视而不见罢了。 王立斌学习成绩一般,与校外的混子有往来,在学校里一般人轻易不敢惹,也正是因为这点,倒是替自己挡下了一些该挡的,却也挡下了不该挡的。 还记得那个夏志文,成绩优异爱好户外运动,在老师眼里品学兼优,在学生眼中也是出类拔萃,却一直低调得很,要不是有一次郑清凡放学走路回家偶然见到他上了一辆豪华轿车,学校里的学生甚至都不知道他家里条件那么优越。 而她自己,关注夏志文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更因为他的低调优秀,总觉得这才是可以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孩子。但因为夏志文与王立斌是好友,似乎一直都没好好看过自己,反而帮着王立斌瞎忙乎。 只是不清楚后来他为什么转学到了青城县二中,自此以后再没了消息。 “我知道,是我不够优秀,不过现在我只是拿你当成朋友,既然感谢我这两年的照顾,总不能连朋友的祝福都不收下吧?”王立斌飒然一笑,铜色的脸颊上并无任何其他表情,叫郑清凡看不出他的心思。 难不成真的放下了?想到这,心里难免有那么一丝丝的失落,她抱胸点了点头,“谢谢。” 此刻观察王立斌,总觉的与以往有些不同了,说实话,她除了刚知晓王立斌喜欢自己的时候注意了他一下,第一感觉就是这男孩有些装酷,很少露出笑容,听说他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自此后竟然从来没有关注过他,更没有眼下这种认真打量他的机会。 比起那个时候,王立斌的脸上似乎褪去了稚嫩,古铜色的皮肤及挺拔的个头令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他的相貌较好,健康的肤色配上少笑的面容,反而有些酷酷的味道,可就是这样一张少笑的脸上,微笑起来却单边有个酒窝。 听说王立斌家里条件不好,也有传言他在社会上混饭吃,对于青城县初中生跟大哥混饭吃、出去打架当小弟的传言已经司空见惯,但这更增加了郑清凡的一丝不喜。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也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找到好的出路。”郑清凡说完,就转过身朝礼堂走去。 今天是颁奖典礼,给学校的学生入场名额有限,学校领导一般都会给开学初三、高三成绩比较优异的学生参加这个大会的机会,以此激励。其余参加的除了学生父母外,自然就是学校以及县里的领导。 王立斌是不会有机会进去的。 刚才在后台领牌时她也听说了县长李华会亲自为她们颁奖,对于她们这些学生来说自然是无比殊荣,而自己作为中考第一的成绩更是引人瞩目,倍受领导们青睐。 阳光下,郑清凡的背影笔直,步子迈得自信。 身后的王立斌抿唇微笑,注视着她走进礼堂。 而此时,一辆小轿车缓缓停在了王立斌的身边,车窗下滑,露出里面的人来。 王立斌转身,惊声道,“绫姐?” 此时坐在车里的正是苏绫,她微笑点了点头,招手示意王立斌上车来。 后者开门上车,坐在苏绫身边惊讶笑道,“我以为你不来参加颁奖了。” 苏绫狭促地瞥了他一眼,淡笑道,“我以为你大老远赶来青城县是为我祝贺的。” 王立斌顿时尴尬,转念一想,他喜欢郑清凡的事也不是秘密,就厚着脸皮笑道,“这对清凡来说是人生当中很有纪念意义的一次,无论她对我什么态度,我也不想错过。” 苏绫摇头一笑,“今早李县长亲自来了电话,一定要我过来领这个奖,以往没少请他出力,不好回绝就过来了。” 王立斌点了点头,记得帝江刚发迹那会搞下了吴辰南的游戏厅,导致后来一连串的事情,甚至出了命案,而后其表哥原青城县煤老板吴大兴亲自从市里下来摆平,要整治苏绫等人。 那次他们才知道苏绫有个背景深厚的父亲。在警局门口,那位突然来访苏市长与李华县长替他们出了头,摆平了事情,导致当时的局长张国华因渎职落马。 再后来苏绫令赵东通过她,与李县长搭上了线。李华还是很给面子的,为他们出了不少的力。 王立斌就搔了搔头笑道,“帮派里最近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来看看,正好回家看看我妈。对了,昨天过来之前跟东子哥见过面,说要去市局托人取凶器,成了吗?” “东西被人调走了,赵哥还在查。”车子缓缓停在县政府大院外的树荫下。 王立斌看了司机一眼,小心问道,“真是那东西?” 苏绫颔首,开门下车道,“恐怕已经引起他人注意,走,进去说。”二人双双踏入礼堂。 随后就是领座位号、名牌,而后便坐在下方等待,眼见着其他学生都是由一脸骄傲的母亲领进门,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来应付县政府这么大的场合也实属无奈。 不是她没跟王亚洁提,而是王亚洁正应付所为的专家勘察没有时间过来。 “听说美涵也回县里了。”王立斌开口道。 “上午接到她的电话,好像是家里老人出事住院了,晚两天回朝西。” “没出什么事吧?要不要一会结束去看看?”王立斌开口问道。 这时,大会已经开始,几位县里领导与学校教师纷纷上台就座,而后由几位领导在台上发表讲话,主要就是青城县的人文历史以及走出的能人。 紧接着便是几位著名的本地企业家上台发表励志演讲,台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苏绫总结了一下,大概演讲的全部内容所围绕的就是学习有出路,学习有未来。 “这几个人里有几个是上过学的。”王立斌无奈地道。据他了解这些本地企业家大多都是刚流行下海便投奔到上海中去捞金,今日小有所成,真正有文化念过书的恐怕找不出来。 当然,部分企业家所道也正是因为没有文化,所以打拼如何辛苦。 后方,郑清凡认真地听着演讲,空隙时四目环顾,想看看来领奖的都是些什么人,却不想看见前方有个疑似王立斌的背影,仔细一瞧,不正是王立斌吗? 而此刻他正跟一个女生耳语,好像关系很亲近的样子,那女生是谁?仔细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一个扎着稍短马尾的背影。 苏绫的头发在朱雀洞中被大火所烧,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齐肩的长度,平日里梳拢起来,原本到后背的马尾眼下只剩下一丢丢。 有些奇怪,王立斌是怎么进来的?他身旁的女孩子又是什么人? “苏绫!”一道声音伴随着急促地脚步声来到苏绫坐席旁。 抬头一看,不正是初三的新班主任王珂?因为共同经历了白坪村王珂的公公程老汉一事,事后王珂对苏绫还算过得去。 “找了你这么久了,你上哪去了?谁通知你的?”王珂接到学校任务,如果苏绫今天没有出席,她这个班主任就得上台代替她领奖,而二中就出了这么一个优秀学生,颁奖没来自然也是不好看的。 没想到刚才入场想取名牌时得知了苏绫已经入场,这才急匆匆地找过来。 “王老师。”因前面还在讲话,苏绫不好起身便笑着点头算打了招呼。 王珂无奈,这孩子还笑的出来,“一会要上台领奖的,你准备准备,谁通知你的?” “一个同学,恰好回学校办事听着信给我打了电话。”王美涵早在张文涛在时就转到六班,即便说出名字王珂也未必认识。 王珂点了点头,就在苏绫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你假期跑哪去了?家里留的电话也打不通,单位你母亲好像也辞职了?” “开学要到朝西去念,就提前动身了。”苏绫微笑着道。 “你先坐着,我跟校长说一声去。”王珂起身离开。 “下面,请领奖同学登台。几位同学是我县中高考前三甲,更是我县未来的栋梁,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响起,家长们便纷纷催促孩子登台,苏绫也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朝讲台走去,离老远,就见到坐在讲台席位上的李华在朝自己笑着点头。 正文 第203章 傅家包院,有病无医 上台后,所有学生齐刷刷地站成一排,主持人每每念出一个名字以及学校等,学生便踏前一步,由县长李华亲自颁发奖状以及奖杯。 国歌声起,庄严肃穆。 郑清凡站在讲台上,而她的身边则是苏绫,她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长相算得上清秀可人,凤眼狭长幽深,站姿笔挺,不知怎地,就给人一种沉稳干练的错觉。 收回目光,郑清凡看向台下,而王立斌的目光正朝着自己方向望来,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身边这女孩? 郑清凡觉得这女孩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高考学生已经接受完毕颁奖,主持人念出了她的名字。 “郑清凡。郑清凡同学来自青城县第一中学,乃我市三好学生,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老师心中的好助手,同学心目中的好榜样,更曾多次参加市里举办的各项学校、才艺比赛,均取得良好优异的成绩,为学校、为父母增光添彩,本次,她更是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朝西市第一中学这所骄子学府,望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发优秀,并勇往直前!” 伴随着主持人高昂的介绍声,郑清凡地脸上扬起一丝骄傲的浅笑,在国歌声中,县长李华为她颁发奖状,并且以极为肯定地声音鼓励她,表扬她。 这种待遇以及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站在这个讲台上,则表示自己过去的努力得到了最大的肯定!激动的心情即便郑清凡也不能例外。 看着台下或骄傲、或羡慕的目光,郑清凡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接过奖状以及奖杯,深深地鞠了一躬。 “苏绫。苏绫同学来自青城县第二中学。在校,她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老师心中的好助手,同学心目中的好榜样。苏绫同学学习认真刻苦,积极努力参与学校组织的各项活动,本次她以全县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了朝西市第一中学,为学校增光,为老师添彩,望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越发优秀,并勇往直前!” 苏绫踏前一步,也不知道这稿子是学校交上来的还是活动方自己搜罗的,表扬得大同小异,而自己没什么可值得表彰的地方,就胡乱道自己是老师心中的好助手,同学心目中的好榜样?天知道自己的旷课记录几乎可以留级了,对老师造成的困扰以及同学的不认可更是众所周知的。 当然,认真刻苦积极努力这一点苏绫是承认的。 李华微笑上前,将奖状以及奖杯送入苏绫手中,同时低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过来的,大忙人回趟朝西不容易,怎么样?一会结束跟我一起吃个便饭?” 苏绫笑道,“一会恐怕不成,还有个安排,等我结束手头的事情再亲自登门赔罪。” 李华就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是忙人倒是跟我拽上了,成!那我等你电话。” 苏绫颔首。 二人低声交谈,因为有国歌声,所以即便距离苏绫最近的郑清凡都没有听清对话内容,只是对李华神色间表现得熟络与苏绫回话间的浅笑眉眼感到疑惑,难道苏绫跟李县长是认识的?不可能吧,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大会结束后,苏绫与王立斌随着人群朝外走,郑清凡则是隐在二人身后几步远的位置,看着苏绫的背影心生疑惑。 “苏绫。”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苏绫回过头,就见到了县二中的校长边宏,要说边宏,于苏绫来说算得上是贵人,曾与苏绫的帮助不少,在得知她家庭条件困难后不惜费力为她申请贫困生补助金,而作为得到这政府补贴的苏绫即便日后上了高中都能剩下不小的一笔费用。 虽然费用于苏绫来说并没什么,但这份心却是令她感激的。 “边校长。”见到边宏,苏绫亦是露出笑容走了过去,并吩咐王立斌在外稍等一会。 边宏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与以往一样,除了肚子有些发福外,身材还算得上笔挺矫健。 见到苏绫,边宏显然也是高兴的,“跟我去走走?”说着便朝大门外走去。 县政府大院图书馆门前是一块僻静的地方,因隔壁就是食堂,而除了饭店开放以外,食堂平时都是关门的,所以没人来往。 绿树成荫,野花茂盛,走在图书馆外的小路上,边宏负手在前,苏绫则是在他身后半步远的位置。 “听说你已经到朝西去了?怎么样,对新学校有没有打怵?”边宏洪亮的笑声响起,惊得鸟儿四散。 苏绫就笑着道,“为什么校长觉得我会打怵?” 边宏转过身,看着苏绫道,“我不觉得你会打怵,但朝西市第一中学是一所有实力的学校,汇聚的也都是来自朝西四周的尖子生。苏绫,你考了这样优异的成绩我并不感到意外,但是!不要骄傲,前面的路还远得很呐。” 苏绫微笑颔首,“您的话我记住了。” 边宏赞赏地点了点头,苏绫这孩子叫他所欣赏的就是这不骄不躁的性子,当初在校庆时一首天籁之音令自己出了大丑,但这并不影响他经过接触后对苏绫越发赞赏有加。 提出为苏绫申请助学补助的时候,这孩子可是一点都没有神色不自然,都说越是困难家庭出生的孩子越是要骨气不低头,这点在苏绫身上就从未体现过。 而苏绫也是知道,边宏若非对自己感到对胃口,自然也不会特地提点自己这么两句,无论怎么说,这边校长的品性叫她颇为认可和欣赏。 “你的成绩虽然在青城县名列前茅,但在朝西一中这种尖子生汇聚的学校可不罕见,我见过多少尖子生考入好的学校后感受到落差,成绩一落千丈的。苏绫啊,心理上不要有负担,只管认真去学,你很聪明,把心思用到正地方,不要动不动跷课,我想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边宏肯定地笑望着苏绫。 后者无奈一笑,看来自己频频跷课这事边宏并不是不知道的。 医院里,王美涵此时已经忙上忙下累得气喘吁吁,就是跟着帮派里的教练练习体能也没叫她累成这个样子。 不为别的,医院一共八层楼,老人挂了号后便被吩咐去做各项检查,专家还没见着,楼上楼下已经从上午折腾到下午,验血验尿B超、血压血脂血糖,各项都在不同楼层,一会是交款,一会是检查,一会又是取单子,因为医院制度不完善,电梯都被工地伤员占着,医生护士又爱搭不理的,老者只能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抬下的爬楼梯。 因等个电梯的时间起码都够检查个两项的了。 至于那位慕名而来的脑科专家,据说眼下不在医院,必须检查过后医生给出诊断才行,看医生那意思,杀鸡焉用牛刀,想找专家来看是大材小用了。 抬担架众人轮流交替,连王美涵都被派上了用场,她又是年轻人,免不了被吩咐跑腿,此刻午饭没吃被累得气喘吁吁,刚把验血的结果报告取回来。 “患者的情况需要入院治疗啊!护士没跟你们说咱们医院病房现在都满了?”待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所有人都阴沉着脸,董淑芬不干了,“大夫,咱们检查也查了,钱也花了,您现在这话什么意思?” “病人的情况与老病例的基本相同,没什么出入,检查下来也是为了确定病情嘛。现在病人的情况只得入院治疗,我建议你们将病人送到市医院去,条件设备都比我们先进许多,医师力量也要强上许多,患者不能再耽搁了,耽搁不起了。”医生皱着眉头,例行公事办地道。 董淑芬顿时吵嚷起来,“什么意思啊你?跟病例情况相同我用你说?毛病你没看出来歪理还不少啦?花了那么多钱就一句转院,你起码给我看出个门道,给开个药也行呀!” 医生黑了脸,“给你们家属说好话还不听!给你开乱七八糟的药有什么用,你巴不得老人家早点出事是不是?” 见医生怒了,王大成赶忙拉住董淑芬,“大夫,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老人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动不是?能不能给咱们安排个床位,咱们先在这看,咱医院的专家咱们信得过呀。” 医生缓和了脸色,“床位现在是肯定没有的,你没见现在外面都什么情况啦?” 常淑艳身旁的亲戚就道,“我就不信你们医院病床是按着他们伤员人数来的呀?还能一个床位都没有啦?” “就是,人家底子厚的就能包医院,咱穷人都没权利看病啦?” “他们不是还有没送来的,怎么着还提前预约了?” 众人七嘴八舌,王美涵站在门口,眼角瞟向半倚在床上的老者,老者此刻眼角挂泪,垂着头一声不响,那脸色枯黄干瘦,病怏怏地极为可怜。 叹了口气,转过头,正巧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傅琛?傅青岩的爸爸? 正文 第204章 医院走廊,齐聚一堂 王美涵皱了皱眉,难道是傅青岩父亲的工地出了事故?医院是被傅家包下来的? 自己与傅琛也不算打过交到,如果自己张嘴,他会不会看在绫姐的面子上卖我一个面子? 想到这,王美涵摇了摇头,怎么好打着绫姐的名号求傅琛办事,那给绫姐打个电话?不行,这点小事怎么好给她添麻烦。 事实上即便不用绫姐出面,以帝江在青城县的能力找医院要个床位并不是难事,只是以往兄弟入院,与医院打交道都是赵东负责的,现在东子哥正在朝西市忙,自己找他为这点小事分精力实在不好。 直接发动帝江的兄弟帮忙安排倒也可以,傅琛虽不知道帝江与苏绫的关系,但帝江的面子总要给一个。 只是依旧要费些周折,谁能在医院说得上话眼下又不清楚,该打给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绫姐跟傅琛打声招呼,但却又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上绫姐。 正在犹豫间,傅琛已经带着匆忙转弯消失在王美涵的视线中。 董淑芬等人此刻也被医生赶了出来,站在走廊里没辙。 “你们说这年头没钱没势确实走哪都受气!妈的老子来医院看病还得看他们脸色了!” 王美涵抬头,见说话这人似乎是董淑芬的一个侄子,也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似乎比董淑芬还小不了多少。 一旁董淑芬的亲姐就跟着叹气,“现在县医院不行,难不成咱还真把爸拖市医院去?我看这也折腾不起了,要不淑芬,咱俩和大五带着爸去吧,大成你也别跟着了,超市离不开人,也不能你们一家子全跟过去不是?”她是考虑到去市里住宿和路费都是一笔好大的费用,去的人少点也就能省点,不然都是浪费了。 王大成听完犹豫,没有回话,董淑芬就道,“姐,你别合计那些了,大成得跟着,帮忙伺候个腿也行呀,等入院的事定下来他再回来不就完了,姐夫就别去了,跟着折腾犯不上。” 说完她皱眉道,“还真得往市里转?还有没有王法啦这,住院都住不上!”去市里什么都是要消费的,吃住行哪样不花钱,而且市里看病肯定比县里要话费高吧,眼下已经很困难了,不知道能撑到哪一步。 王大成点头,“成,超市歇业几天也没啥,爸看病主要,姐夫你们就别往市里折腾了,家里那边还得顾着呢,我家这到市里来回也方便,你们倒是不方便。” 一旁董淑芬就摆了摆手,“歇业干啥?美涵啊,我看你也别急着走了,这些日子就在家里帮着看超市吧。” 王大成一听欣喜,他本就打算跟董淑芬商量把女儿留下来,女儿上朝西上学不现实,去外面打工又太苦,不如留在家里帮把手,以后找个不愁吃喝的人家嫁了则是更好。 听了这话,王美涵当即摇头,“我回来呆不了两天,朝西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能有什么事处理!你到朝西去了?”董淑芬听了这话先是一怒,又是一愣。她倒是还不知道王美涵最近去了朝西,这丫头自打上回被赶走也没回家,王大成去学校打听过一次,说是还继续念着呢。 王美涵皱眉,王大成就对她使眼色,“你阿姨说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去朝西做什么,女孩子去外面做什么活都不容易,在家里帮把手也舒坦。” 而董淑芬家里的亲戚早已听说了王大成这女儿的事情,见她此时的模样都不免有些嫌弃,一个姑娘家家的出了这档子事,家里留她她还倒不干了。要是自家闺女出了这事早给打死了。 王美涵抿唇,没什么表情地道,“爸,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朝西我是一定要回的,开学了我也会继续念书,放假了我抽空回来看您,至于您说的我真做不到。” 董淑芬声音顿时抬高了八度,“什么!你还要去朝西念书?大成,这怎么回事?你同意的?”王大成敢情揣着钱打算供闺女偷摸念书? 王大成急忙解释,“我同意什么!我都说了别念了,没个用。美涵,你要还认我这个爸,就麻溜的给我回家!别再张罗上学的事,家里供不起你上学!现在什么情况你没看见?能不能懂点事。” 董淑芬的几个姐弟也是斜眼不善地瞧着她,心里暗暗腹诽,都合计这孩子不懂事,挑这节骨眼闹腾,都这个情况了就老老实实回家听爸妈话就完了,真是个倔种。 王美涵突然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急速流淌,想要争辩,却说不出话来,又无话可说。 “爸,我上学的事不用家里掏钱,今天帮您们把人送过来是仁义,剩下的事我希望您和董姨就不要再管了。我的路,由我自己走。”王美涵强忍着怒火与委屈将话一字一顿地道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王大成见女儿转身,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总觉得女儿这一走,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王美涵顿了顿步子,泪水已经是控制不住流淌出来,一种深刻的无奈疯狂的叫嚣着。 董淑芬此刻也愣在原地,这一次见到这丫头总感觉哪不一样了,一直说不出来,现在突然感觉她不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王美涵了?眼前的丫头说话果断,有自己的主意,而以前的王美涵在她面前总有些缩头缩脑的,有话不敢说的模样,什么叫她底气这么足了? “爸,住院的事我尽量给您安排。”王美涵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开口道。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方向传来几道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走近了。 王美涵擦了擦眼泪,头也没回继续前行,一抬头,就见迎面走来几人,为首二人分明就是苏绫与王立斌。 “绫姐?”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王美涵颤抖着嘴唇轻叫了一句。 苏绫微笑走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王美涵虽然拭干了眼泪,但通红的眼圈与眼角的泪痕确清晰可见,再见她身后众人模样,心里便有了猜测。 “苏小姐,看您这话说的,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刚刚老赵都打来电话特地吩咐过了,院长亲批的单人间病房。”站在苏绫身旁的可不就是青城县医院的郝主任,当初帝江在青城县还没有发迹时,赵东就是与这郝主任打好关系才使得兄弟们受伤方便治疗。 后来帝江在青城县发迹,即便这医院院长也与赵东早相熟了,郝主任更是当仁不让为帝江服务。 “麻烦郝主任亲自跑一趟。”苏绫笑着颔首,站定在王美涵身前,“怎么样还哭了?” 王美涵愣愣地看着苏绫,心里千言万语最后化作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绫姐,你怎么知道病房的事?” 苏绫就是一笑,“我担心你家老人来青城县看病没有熟人不方便,就吩咐赵哥跟医院方面知会一声,这才知道眼下病房紧缺,担心你这边遇到问题,就提前安排好了。” 说罢她抬头看向王美涵身后一众人,“我这不会是胡乱做主,多余了吧?” 王美涵急忙擦了擦眼泪,她现在都想扑到苏绫怀里去,“没多余,正愁住不上病房呢,绫姐你就是雪中送炭的活菩萨。”王美涵破涕为笑。 苏绫也是忍不住笑着摇头,就在这时,走廊另一方向传来一道声音,“苏绫。” 苏绫亦是回头,并无意外道,“傅叔叔。” “接到你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很久不见哪。”傅琛踏步走上前,而一旁的郝主任则是笑了笑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先给病患安排病房去。” “麻烦您了郝主任。”苏绫颔首,转头对傅琛笑道,“朋友家属来看病,到了医院听说是你们工地出事,想着您应该在这就过来打声招呼。” 傅琛无声一笑,“我看分明就是我过来打招呼的嘛。” 此时王大成与董淑芬对视一眼,美涵这是什么朋友?怎么小小年纪有这么厉害的关系,刚才她们说是给咱们定好了病房了? 工地?这个姓傅的就是这次工地出事包下医院的人? 只是他们根本就插不上话,王美涵也没有来跟他们解释,导致一群人只得呆呆站在原地不知作何表情。 “工地的事情怎么样了?”苏绫见傅琛虽然是笑,却愁眉不展地。 傅琛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得到消息赶过来,伤亡很严重,是矿井坍塌造成的,好在人都已经救出来了。” 傅琛话刚说完,走廊另一侧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气喘吁吁地声音,“爸!我刚听到消息赶过来。” 苏绫转头,面上露出笑容,傅青岩? 而在傅青岩身后,一名因急速奔跑而面红耳赤的少女正弯身喘着粗气,“青岩哥,你慢点!” “爸!”傅青岩快步走上前,顿时一怔,“苏绫?” 他眼下趁假期跟着父亲到公司学习,经常在工地现场跟进学习,今天倒是因为临时有事没去上,躲过了一劫,刚听了消息给父亲打过电话就来医院了,没想到遇上了苏绫。 昨天实在是办事没赶回来,道歉道歉道歉! 正文 第205章 八方齐汇,朝西宝树 夏日阳光正好,暖风宜人,绿树成荫。 医院走廊内,弥漫着消毒药的味道,苏绫打量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少年,平静地脸上露出一丝暖意的笑容,“青岩。” 傅青岩回神,走上前道,“你怎么在这?” “回县里领奖,听说美涵家人住院特地过来看看。”苏绫微笑着答道。 傅琛摇头,“苏绫,你们先聊着,我到三楼去看看情况。” 傅青岩赶忙道,“爸,情况怎么样?” “矿井坍塌,伤员数目眼下还不确定,死亡人数也不确定,待会我去跟有关部门打声招呼,老李啊,你带人去安抚死者家属,主要是精神安抚!赔偿问题不要担心,公司会全力以赴的!”傅琛沉声说道。 他的公司从来不会降低殉难者的抚慰金以谋取私利,这也是为什么傅琛能在这个黑吃黑的行当中走到今天且占有一席不菲之地的原因所在。 苏绫暗暗点头,对于傅琛的为人她是颇为认可的,当初帮助傅琛解救矿难遇难人员,之后夏卫东在县二中校门口想强邀自己去为他儿子治病时,傅琛也是挺身相助。 傅琛说完话后转头对傅青岩说,“你先跟老同学叙旧,眼下的事情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明天我打算给你调到财务去学习。”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傅青岩闻言一怔,顿时双拳紧握,他知道父亲是因为今次的事情担心他的安慰,既然他强烈要求进公司学习,就给他谋个闲职。 可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抬眼看向苏绫,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现在不是当着苏绫面说这些的时候。 再看向王美涵,“你家人住院了?没什么大碍吧?” 王美涵就抿唇一笑,狭促地看了他身后的徐慧安一眼,“还不是你们傅家仗着财大势大包下医院,我们差点连病房都落着。” 身后,王大成与董淑芬等人都有些咂舌,尤其后者低声道,“这丫头有这些关系怎么不早说话,看着我们在这烦心。” 王大成斥责道,“闭嘴吧你!没听美涵临走说的什么?说住院的事会给我们想办法。”原来是女儿早有帮忙的打算,可自己还逼着她去做一些她不愿的事,真是…… 而傅青岩听了也有些错愕,随即看了苏绫一眼,笑道,“没猜错的话已经解决了,用不着我了。” 王美涵扑哧一笑,“行啦,医院里味道怪浓的,搁这聊什么,咱们走吧。”说完侧头看了父亲一眼,抿了抿唇,“住院的事郝主任会帮你们安排的,我先走了。” 语罢,拉着苏绫的胳膊就往外走。 傅青岩想也不想地转身跟上,而在傅青岩身后,徐慧安在听到苏绫两个字后就一直呆愣着,直到众人都快走出了她的视线,她才喃喃道,“苏绫?” “青岩哥,等等我!”她快步跟了上去。 医院外烈日炎炎,脚下的地面都带着些温热,王美涵刚出大门便拉着王立斌道,“太阳这么大,咱们先撤了,不跟你们在这晒着了。” 王立斌识趣地跟着王美涵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苏绫与傅青岩、徐慧安三人。 “青岩哥,你还没介绍一下哪。”徐慧安落落大方地笑道。眼角却是一直瞄着苏绫,她在悄悄打量和观察。 这个名叫苏绫的女孩子身材纤细,却站姿笔挺,就好似一根直溜溜地、永远不会倒下的标竿似的。相貌清秀,比较惹人注目的是略有些狭长的眼睛,她的表情平静无波,但那眼睛里却幽深得很,被她一眼看过来,就好像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 除了那双深邃的眼,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至于有么……嗯,比同龄人给人的感觉沉稳一些。 “看我这记性,这是苏绫,我……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苏绫,这是徐慧安,父母跟我家里是世交,跟我的亲妹妹没有两样,刚从美国回来,开学跟我们一个学校。”傅青岩一拍脑门笑着介绍道。 徐慧安便微笑着走到苏绫身前,伸出手,“你好,我是徐慧安。” “苏绫。”苏绫伸出手与她握了握,很快便收了回来,她不大习惯与人握手这种亲昵的招呼模式。 徐慧安也没在意,继续笑道,“这么说你开学也到朝西一中上学?这敢情好,我正愁没朋友呢。” 苏绫便微微一笑,这才好好打量起徐慧安来,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就是安阳口中那位与傅青岩订了娃娃亲的女孩子? “久仰大名。”苏绫颔首。 徐慧安一怔,惊喜道,“你从青岩哥那听过我?” 傅青岩一脸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提过徐慧安? 苏绫含笑摇头,也不作假,“从安阳口中听到过一些。” 傅青岩当即就是一顿,随即眉头微蹙,上次王美涵也说过,安阳曾经跟她提过徐慧安的事,他与她们说这些做什么? 徐慧安当即就怔了怔,有些牵强地笑道,“看来你跟青岩哥的关系真的很好,安阳是青岩哥的死党都跟你这么熟,那家伙很有脾气,连我都很少理呢。” 苏绫一笑没有作答,而是转头对傅青岩道,“怎么一个假期没见你,去你父亲公司学习了?” 傅青岩当真有些尴尬,看来还是被苏绫听出了苗头,只得摇头笑道,“假期没什么事可做,就到父亲公司多见识见识。”总不能说是为了心底里那点身为男人要不得的自尊心作祟,不希望被苏绫落得太远吧。 苏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也是好事,你父亲的营生涉及很多,能去学习学习也是好的。而且傅叔叔为人处事很令人钦佩,跟着他做事的确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见苏绫这回答的模样,叫徐慧安有些纳闷,与其说是回答,更不如说是在点评,作为一个学生、一个晚辈这样来点评实在叫人听了不舒服,也有些不服气。 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道,“青岩哥本身就很聪明,到叔叔公司也帮了不少忙,我认识的同学朋友里,这个年纪可没青岩哥这半点觉悟呢。” “这丫头!”傅青岩无奈一笑,帅气的面庞上不禁染闪过一抹尴尬,要说年纪,苏绫比自己小的可多,但是她的成就岂非寻常人可比,当然,傅青岩承认苏绫的优秀,更赞赏这样的优秀,更愿意努力追赶这样一份优秀。 他仔细思考过自己眼下的心态,并非是因为苏绫的优秀而感到自卑,一颗自卑的心怎么有资格勇敢前行?他打心底里欣赏苏绫,也愿意为了这份欣赏而去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或许不单单是为了苏绫,更为了自己。 “青岩的确很优秀。”没想到苏绫微笑颔首,目光真诚,倒叫傅青岩不经意间脸有些发烫。 “咳!苏绫,难得回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今天左右没什么事。”傅青岩沉咳一声,掩去尴尬微笑问道。 阳光下,暖洋洋地带着些炎热,徐慧安的心里却忽地一凉,注视着傅青岩的侧脸,她好像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难道他真的…… 朝西市,一辆黑色轿车从302国道缓缓驶入市内,车后座上坐着一名青年男子,年纪约二十五六岁,一头棕色整齐的利落短发在阳光映射下好似泛着薄薄的光色,他相貌上等,却有些偏柔美态,偏生气质沈着,周身散发着一股静谧气息。 他身穿白色衬衫,扣子直到脖领都整齐地系着,周身上下泛出严谨的气息。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幽暗平静,那气质竟与苏绫有几分想象。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应父亲命令下到青城县给江淮生传递信息的赫羽明。 “赫少,这次咱们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那么多人得到消息,听说祝家人已经把东西转移走了。”开车的汉子虎目腰圆,他从后视镜看向坐在后方的男子开口问道。 赫羽明微微抬眼,前方开车的大汉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与之对视。 只见他启唇,声音清淡地道,“那东西是凶器,他们轻易转移不走,听说是请了专家将东西转移到朝西古物所研究去了。”说罢,他转头看向窗外成荫的绿树,又来到辽北了。 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冷静倔强的面容,唇角不禁溢出笑容,那个丫头也不知日子好不好过,江淮生走后她是否依照自己的话去做了? 依稀记得初见苏绫,她在校庆登台献唱,一曲天籁梵唱竟是令他眼角挂泪,事后调查她背景干净,却是江淮生的徒弟。 江淮生被杀后,他告诫她撇清关系,而她神情倔强好似多么的忍辱负重,也不知怎地,自己竟是出口激她,只为让她认清现实,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事后想想,不过十六岁的年纪,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不好过。 “大虎,等事情解决陪我去青城县转转。”心底来了兴致,倒想看看这丫头现在过的怎么样,左右自己也是无事。 正文 第206章 研究所里,再次碰面 “沏铁观音程序略有些复杂,就要用到这闻香杯,你尝尝。”办公室落地窗前的茶台旁,李浦南手执杯座端至苏绫面前。 后者接过,颔首,“茶汤黄亮,茶香扑鼻,每次与李总喝茶都有所收获。” 李浦南微笑,“事情有了眉目。” “哦?”苏绫轻饮茶水,上次李浦南说心里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要些时间确定以后再通知苏绫,看来眼下是有了眉目。 李浦南轻轻颔首,“是小刀、鸿志、腾远几个帮派在背地里串通一气,打算让我们两个拼个鱼死网破。” 苏绫皱眉,“小刀和鸿志我倒是听说过,朝西市根深蒂固的老帮派,据说小刀是靠包揽了火车站的黑车行当起家,原本只是雇人做黑车生意,逐渐壮大拧成一股麻绳,发展至今不容小觑。这段时间帝江与小刀帮发生了些摩擦,而鸿志似乎是倒卖枪支门路很深,腾远倒是没什么印象。” 李浦南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按理说小刀和鸿志的主营生意都跟我李浦南不发生利益冲突,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件事说来是家门不幸,腾远当家人是我的小舅子,名叫赵腾远,一直以来只是跟着我拿货销货,赚些小钱,后来手底下聚了些兄弟越发不满足于此,就跟我商量着自立门户,那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想要我的供货渠道,我不答应,恰逢那时我妻子癌症治疗,他就在家中吵嚷着我这当姐夫的不帮衬他。苏绫你也清楚,我李浦南走到现在靠的就是贩毒,渠道于我来说关乎存亡啊!他要货我可以给他,但唯独这渠道关系我浦南帮自身利益,是万万泄漏不得的。两年后我妻子病逝,他自立门户,我作为姐夫碍于情面自然是要出一份力,但与他的往来却日渐疏远。” “他一直记恨我不提供渠道给他,更不得不在我手里拿货,他知道我与天虎帮一直不对盘,就私底下与天虎帮来往密切,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也一直叫人盯着他。前阵子王福注意到他与小刀和鸿志来往密切,我就留了个心眼,事后我从这着手调查,还真叫我查出了端倪。” 说着话,李浦南将一摞照片搁在了桌案上。 苏绫拿起翻阅,都是一个男人与他人进出场合的照片,看角度是偷偷拍摄的,在翻到最后一张时苏绫忽然顿住,眉头微皱起。 照片上,与男人一同进入酒店的几人中,赫然就有杜亮的侧影,虽然站的位置颇为偏僻,也不是被拍摄的主角,却也入了镜头,照到一个侧面。 “这照片是我出事前派去盯梢的手下交上来的,我只是简单的翻阅,没有注意到杜亮,出事后也没想到这照片,发现这张照片是事后调查赵腾远时我再次找出先前的照片无意中注意到的,杜亮果然跟他们往来密切,而后我就派人收买了小刀帮三当家的徐智,徐智贪财,将消息卖给了我们。” “原来小刀、鸿志和腾远已经串通一气,是赵腾远出面唆使,意图暗害我嫁祸帝江,眼下帝江日益壮大,在朝西收拢了不少人马,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威胁,好一招一石二鸟。” 李浦南说完便静静地看着苏绫,等待她的反应。 “李先生觉得不便出面?”苏绫抬眼说道。 李浦南一怔,好聪明的丫头!话才说到这份上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顾及和意图。 “此事事关帝江和浦南帮的合作,对方更是企图对我帝江不利,苏绫自当出面,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苏绫想了想,开口说道。 李浦南挑眉,苏绫是要提条件? “眼下随与浦南帮谈好合作,却还没有正式运作起来,我希望浦南帮的第一批货尽快流入帝江的场子,而在此同时李先生可以先把第一笔账结算清楚。”苏绫抿唇说道。她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如何即便第一批货正式运作销售出去,给帝江结账也要有些时日。 起码十天半月是不可能的,少说月余多说三五个月半年都很正常。 只是眼下帝江实在是财务告急,因李浦南重伤住院又将合作耽搁了许久,而她的要求是与让浦南帮预支款子无异。 按理说李浦南是不该答应的,这事如果二人调换位置,苏绫也是不会答应,因为他怎么知道帝江是否能在朝西立足,前脚给你结了款子,后脚地盘让他人给占去,帝江出了差错在朝西市转瞬即逝也是很有可能,到时候李浦南找谁说理去。 起码要等第一批货销售干净,再观察些时日待帝江在朝西站稳脚跟,说白了就是到了不得不给钱的时候再结算是最正常也是最明智的。 此刻李浦南听了苏绫的话也是一怔,随即仰头无声而笑,“苏小姐强人所难啊。” 与帝江合作说白了暂时就是口头协议,在帝江占着地盘期间不耽误手中货物出处,而履行这协议自然是要再等等,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苏绫这要求确实不符合办事常理。 “但我愿意先交付部分款子,就当我浦南帮预支给帝江的利润。”就在苏绫想着如何作答时,没想到李浦南却颔首笑道。 苏绫一怔,抬头看向李浦南,心中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李浦南就这样答应了? “年少出英雄嘛,对于帝江的前景我还是十分看好的,不知道苏小姐清不清楚,我李某人有一项爱好,就是投资,而且很少投错单。”李浦南笑望着苏绫。他心中猜测帝江之所以会提这个要求,只怕是财务出现了状况,既然看好苏绫,他愿意雪中送炭以表诚意,当然,他只是先交付部分款子,不会如苏绫请求般将款子结清。 这已经是李浦南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与李浦南对视半晌,苏绫举起茶杯,声音清淡却露出笑意,“李先生,合作愉快。” 杯盏相碰。 次日,赵腾远失踪。 赵腾远的帮派在朝西市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一直以李浦南做招牌才让人礼让三分,赵腾远浑水摸鱼货卖三家,从中谋取些小利维持帮派开销,说是小角色又因与李浦南关系复杂而谋得了不少的人脉。 说他是大人物,却充其量只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小门小户,不及小刀与鸿志两个有各自营生的帮派。 帝江要他从朝西消失,绝不会叫他第二天依旧在朝西露面。 在赵腾远消失后的第二天,他的尸体在市郊被人发现,腾远帮手下兄弟嚷着要为大哥报仇,却不知凶手是谁,小刀帮与帝江的摩擦在这时终止了下来。 对于此,李浦南在事后与苏绫见面时只是摇头道,“利落是利落,就是有些过了。” 观察李浦南的表情,苏绫就知道他很满意,这仁义也只是口头表露表露。 红木方面已经有了线索,要说这树木上百年的不少,但恰巧吸收天地精华成精有灵的却是凤毛麟角,有修为的人运用得当吸收其精华可以延年益寿是小,增进功力实乃必然,这也是苏绫对其有兴趣的原因所在。 开始苏绫并不着急,想来认识这东西的人与树木成精一样凤毛麟角,而那东西又是凶器,无论结案与否最后对于寻常人都没什么用处,动用些关系很快就能搞到手。 但专家到工地勘察以及东西转移到朝西古物研究所却让苏绫升起了一股预感,似乎有人已经注意到它了。 “我亲自走一趟。”这日清晨,苏绫起身,与正要上班的王亚洁打过招呼后便出了门。 王亚洁与王建国、常淑艳等人都有些奇怪,苏绫照理说初来朝西,还没有开学自然是没什么朋友的,前阵子晚回家借故遇见老同学也就算了,可她整日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什么? 难不成天天跟老同学见面? 苏绫从来不解释,王亚洁旁敲侧击没什么结果倒也由她去了,毕竟自己虽然没时间管女儿,但却经常能看见女儿点灯熬油的彻夜读书预习,苏绫这样自律,其他的事当妈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晨,万物复苏鸟蝉齐鸣,虽正值盛夏,但早晨却并不炎热,甚至还有些凉爽。 车子一路朝东区的古物研究所行驶,据说这地方虽然是公家的,但工作人员大多都是吃闲饭的,朝西算不上历史名城,也没什么古物可研究,最多就是借点其他博物馆的东西搞个展览活动,其余时间都是闲置着的。 车子驶进停车场,因为轿车颇为气派,所以随便找了个由头,看门的老大爷也只是叫做了个登记便放行了。 下车后,看着身边停靠着的黑色奥迪轿车,苏绫皱了皱眉,这地方的停车棚里停放的都是自行车,工作人员先不说有没有这个条件,想必也不会开轿车上班。 停顿了一下,苏绫与赵东双双踏入大厅,大厅里摆放着展台,展台被红色隔离带隔着,里面摆放了两件不痛不痒的古物,两侧墙壁都是巨大的相框,相框里面是一些领导人与研究所的高层合影,还有一些是介绍研究所背景历史,以及接手研究过的考古文物等。 苏绫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这时,走廊上传来几道脚步声,她抬起头,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文 第207章 赫少毒舌,红木成精 只见赫羽明身穿黑色西装,一头棕色短发在从窗口射入的阳光映衬下泛着金光,笔挺的身姿伴随着悠然的脚步。 毫不夸张地说,他气质脱俗,仿佛从画中走出,卖相与卓玉书不相上下,只是他偏了些柔美态,而给人的感觉却又有着不苟言笑的严谨气质。 例如此刻,他的衣扣从上到下每一颗都整整齐齐的系着。 赫羽明的身边有那名叫大虎的跟班打手,还有一名穿着研究所挂牌工作服的男人,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面上带着微笑正与他说话。 走得近了,苏绫听到男人笑,“真是不好意思,这点忙都没有帮上,实在是东西看得紧,不在我权限范围之内。” “无事,麻烦高科长跟着跑一趟了,总之能见到这东西全托高所长的福。”赫羽明淡淡一笑,抬起眼,正迎向苏绫泛着浅笑的目光,叫他微微一怔,有些诧异。 他一怔,随即转头对那男人道,“就送到这吧,遇到一位朋友。”说着朝苏绫方向扬了扬下巴。 男人顿时颔首笑道,“那赫少,我就送到这了,替我给你家老爷子带好。” 带那男人转身离去,赫羽明才迈步朝苏绫走来,“你怎么在这?”他眸子略带疑惑地打量着苏绫,这女孩似乎长高了些,也没了那时候的营养不良,但面色也不红润,有些白的透明,近乎病态,可以看出她气血不畅。 苏绫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赫少,多时不见别来无恙。” 赫羽明就露出稍显玩味的笑容,这丫头还跟自己拽上词儿了,“看你平安无事,是想开了?” 苏绫知道他指的是江淮生一事,便颔首笑道,“那日的确受教了。”如果不是赫羽明一番激将,苏绫也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 “江老杀死宁培遭了雪草堂追杀身死,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屡见不鲜,你小小年纪,我只是不希望你平白搭上一条性命罢了。”赫羽明淡淡一笑,“怎么,不想报仇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本以为苏绫会神色黯然颇为伤神,没想到她淡笑着颔首,“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赫羽明无声一笑,声音清淡低沉地道,“这么说你还打算替江淮生报仇?看来他还真是教出个好徒弟。” 苏绫看出他眉眼间是不以为然,也不解释,更没纠正他口中的师徒错误。 赫羽明便抬步朝外走,从始至终也没看她身旁的赵东一眼,“雪草堂身居香港,根性恶劣,从不讲江湖道义,行事嚣张乖戾得很。他们仇家不少,如果长此以往继续下去,覆灭是早晚的事,根本用不着你来操心。” “如果我是你,就忘了江淮生的事,做些力所能及的眼前事。”他斜目看了苏绫一眼,口气清淡的就像在说你该吃饭了。 苏绫勾唇浅笑,“力所能及的眼前事?” “我记得你家境贫寒,在校拿着贫困助学金,如果我是你,就好好上学努力学习,不去操心那些没有资格操心的事。”他语气随意神色淡淡,居高临下地斜视着苏绫,站在研究所的门口,一头棕栗色的短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苏绫看着他,半晌轻笑起来,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赫少除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外,还长了一张歹毒的嘴。说的似乎在理,可惜你永远不会是我,那么我看赫少也少操心这些没用的事,不知道这次来朝西是为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永远不会是你,你也永远不会成为我。我无需惧怕任何人,而你需要。”这句曾经对苏绫说过的话浮现耳边,赫羽明拧着眉头看向她,总觉得苏绫这句‘可惜你永远不会是我’是在针对他那日所言一般。 看了苏绫一会,赫羽明没有回她所问,“我来朝西自然是有事要办,大虎,我们走。”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赫羽明目中无人的倨傲背影,一直没出声的赵东双拳紧握,“妈的,好大的派头!绫姐,要不要干掉他?” 他忍了半天了,这小子张嘴闭嘴道绫姐家境贫寒,一口一个叫她管好自己的事,说话毫不留情面,显然没把绫姐放在眼里。 苏绫却看着赫羽明的背影摇头而笑,“赫羽明这人生性倨傲,为人寡情淡漠,能说出这些话来实则也是好心,就是嘴毒了些。”从原本对待江淮生的态度不难看出一二,当江淮生请求赫羽明离开青城县捎带上他时遭到毫不留情地回绝,赫羽明这人并不乐于卖人面子,而且脾性也确实很寡淡。 但是那日在派出所对苏绫的一番话虽然不留情面甚至难听,与今日一样,都是不希望她做无谓的牺牲,想让她远离是非而已。 在一个不了解苏绫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叫人生气的事,只是赫羽明确实不了解苏绫的性子,他的这番话并不会叫苏绫放弃什么,如果说有什么作用,大概就是适得其反之效。 而已经陪着赫羽明坐进车中的大虎此刻有些疑惑地从倒视镜看了一眼赫少,今天赫少是怎么了,依照他的性子可从来不会跟人说这些话,何况是对一个小丫头,无论好心恶意都犯不上。 要说这丫头有什么叫他记忆深刻的,也就是那天一首歌唱的赫少掉了眼泪,别说赫少了,就是自己当时都走神失态了。估计也正是这事才引起赫少注意,对她留神的吧。 “没想到真成精了,只是那东西暴戾得很,血腥气很重呵。走吧,回去再想办法。”后座,赫羽明闭紧双目自语道。 发动车子,大虎晃了晃大脑袋,那丫头要是有点脑子就应该听赫少的别去招惹什么雪草堂,那地方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绫姐,这位就是吴主任,研究所的二把手。吴主任,大清早赶过来真是麻烦你了,这是我的好朋友苏绫,今天过来专程是为了红木而来。”走进办公室,赵东上前热情地与男人握手。 这办公室古色古香,墙根底下还摆了两个展示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像是玻璃却又不似玻璃,里面各自摆放着茶杯茶碗,显然是古物。 “赵先生太客气啦,老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不过要说红木的事我是真的做不了主,所长亲自下令将东西转移过来,说是很有研究价值的百年老树,你说一个百年老树根能有什么价值?这话也就咱们私底下说说,但东西还真是做不上主啊!”男人热情起身与赵东握手。 据赵东说,这男人是研究所的二把手,名叫吴友力,是通过一个姓杨的道上朋友介绍过来的,吴友力倒是尽心,大清早就赶了过来接待二人。 听了吴友力的话,赵东也犯了难,“吴主任太客气了,叫我小赵就成,这样吧,东西在哪?能不能叫我们先看看?” “这个没有问题,在研究室里,不过弄的挺玄乎,给隔离上了。”吴友力说着便起身引二人走出办公室。 苏绫与赵东紧随其后,她猜测刚刚赫羽明前来只怕也是为了这红木,显然事情并不简单,红木被隔离在这研究所肯定是有人动用了关系,但必然不是赫家,因为赫羽明刚刚似乎也只是去看了东西,接待他那人分明说自己没有权限所以没有办成事。 看来赫羽明来的目的也是想将那东西给牵走。 “吴主任可知道是什么人把东西牵到这研究所里?”苏绫开口问道。 吴友力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是个年纪小的姑娘,但通过老杨这面子还是要卖明白的,就笑着解释,“东西是所长亲自下令转过来的,不过还真是奇怪,这两天都好几拨人‘慕名而来’咯!有想要将东西移走的,有只是想看看的。” 说着话,他就不免有些疑惑地看了赵东一眼,“小赵,你们也是为这东西来的,方不方便给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赵东笑了笑,“不瞒您说,我们跟建国集团有旧,您也应该听说这东西的来历了吧?建国集团工地上的凶器。”说到这,他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吴友力自行理解,豁然开朗地点了点头,“你们要是想把这凶器带走我可真帮不上忙,不是我老吴不帮忙,是权限不够哇!” “吴主任能带我们看看东西已经很感谢了。”苏绫一笑。 这研究所的装修都很老旧,走廊上是迷彩水磨石砖,两侧窗户都是木棱,还未换上眼下刚刚兴起的不锈钢,窗下蓝色的墙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走廊一侧的办公室房门还都是老旧的红漆木门。 此刻,几人已经站定在一间红漆木门前。 吴主任拿钥匙将门锁打开,拧动门把手,因为窗帘是拉着的,所以屋里有些昏暗,他就进门将灯打开来。 只见屋里面只留有两步距离,剩下就被隔离带整个阻隔起来,而那块红木根茎,就摆放在最重要的桌案展示箱里。 刚进门,一股血腥气就扑面而来,然而赵东与吴友力却是感受不到。 正文 第208章 今夜动手,介绍对象 吴友力指着那安静躺在展示柜里的红色根茎道,“就是这东西,说来也奇怪,树不是红木,根茎是红色的,你们看,虽然上面染了血,但是可以看出染血以外的地方都是木质本身的红。” 赵东第一次看见这东西,想起苏绫说过的话,背脊有些发寒地点了点头,“我们能不能上去看看?”说着就踏前一步,却被吴友力一把拽了回来。 “使不得。”他拉着赵东朝头顶上方指了指,“领导重视得很。” 赵东抬头一看,头顶正上方可不就是一个监控摄像头?自己几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正好是个死角,照不到的,而再往前几步就进入了摄像头范围之内。 “整个房间除了这个位置,全都在摄像头的范围之内。”吴友力解释道。 赵东就皱了皱眉,本打算明着拿不走,回头找几个兄弟过来给弄回去,按照吴友力的说法,这两天来看东西的人不少,到时候也说不清是谁干的。 不过有摄像头也没事,戴个面罩也就解决了。 赵东正在寻思,吴友力已经笑道,“东西看过了,咱们先回吧,一会上班的人多了看到不好。” 闻言,赵东转头看了一眼苏绫的眼色,而后笑道,“好好好,今天真是谢谢吴主任了,改天我亲自做东请您和老杨吃个饭!” “好说好说。”吴友力笑着将房门锁上,虽然不知道赵东他们看这东西又不打算带走的目的是什么,但感觉总归是不善地。 苏绫突然开口,“这东西没有人拿手碰过吧?” 吴友力思索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的,听说是怕留下指纹,都是用袋子装着直接放进展示柜的。哦对了,研究所虽然没有上报,但消息还是传出去了,听说有几个专家会来看看,不是今天到就是明天到!” 苏绫挑眉,“不是已经有专家检查过了?”前两天什么专家已经到工地上检查树根生长地,这东西在研究所里自然也是检查过了的。 吴友力笑着摆手,“所长把东西牵过来还没开放过,咱们研究所里的专家包括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连靠近都没得,更别提检查了。” 苏绫心中了然,她之前就猜测是有人跟这研究所疏通了关系才把东西挪到这来,看来到工地勘察也是背后的人使得鬼,跟研究所不发生关系。照着吴友力的说法,东西入了这研究所都没有上报,显然是按着私事来处理的,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专家下来考察。 走出研究所,赵东问道,“绫姐,怎么办?” “最好赶在专家下来前动手,白天不好办事,今晚行事吧。”思索了一会,苏绫开口道。 赵东点头,“咱们白天刚来过,晚上东西就丢了会不会太显眼?” 苏绫摇头一笑,“今天来过的可不只是咱们。” 说罢,苏绫想了想道,“别再让手下兄弟露面,也别再疏通关系打听,咱们帝江在这件事上低调着点。”眼下关注这个红树根茎的很可能都是与赫羽明一样的隐世家族,帝江若是露面很容易引人注意,引人注意是小事,引火烧身可不妙。 要知道自己的身体眼下还承受不住这重重负荷,前些日子在京城复活江淮生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以至于自己等人连夜逃走,而自己手里还带着朱雀,若是真引人注意恐招麻烦。 如今知道自己身怀本事的除了卓玉书就是那祝凉,前者似友非敌,但背后家族庞大,而后者非敌非友,经过那件事恐怕会对自己留神的。 去过研究所后苏绫无事就回了家,开学在即,有时间她更愿意放在复习上,这样开学以后即便偶有请假也不会落下太多功课。 来到家楼下,苏绫看到楼道门口停了一辆九成新的桑塔纳轿车,没有过多注意,回到家却发现不但王亚洁在家中,家里还来了客人。 算算日子,今天是周日,王亚洁每周就这么一天时间休息,还是因为整个公司都放假才有机会歇歇。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王亚洁、王亚芳、王建国还有常淑艳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坐在那里喝茶,男人单独坐在右侧的沙发上,脸上挂着笑,他身穿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了发蜡,显得油光水滑的。 从他裤兜里露出的钥匙包一角,苏绫猜测楼下那辆桑塔纳很可能是这个男人的。 再去看母亲,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在,面容拘谨隐含着不悦,却还强撑着牵起嘴角。 见苏绫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王亚洁更是面色一滞,往常女儿大清早出门,不入夜是不会回来的,今天倒巧,回来的这么早。 常淑艳就笑着冲苏绫招了招手,“绫绫过来,这是李叔叔。春杰啊,这是亚洁的闺女苏绫,今年开学读高一,自己考进朝西市一中的,没用家里花一分钱,也算是出息。” 那男人就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对苏绫道,“看这孩子就出息,苏绫,你好啊。”他和蔼地冲着苏绫笑了笑。 不知怎地,苏绫就觉得这笑容令她不太舒服。再看这男人长相,八字眉,小眼睛透露着精明算计,身材消瘦,个头也只与王亚洁差不多高,撑死有一米七。 单薄的嘴唇也透露着一个人的薄情,大鼻头倒是有些福相,只是一个人的五官按照五行来讲应当整体拼凑来看其运势,这鼻子长在他的脸上算是糟尽了。看这模样总叫人有种形容不出的难受。 只需一看,就知道这男人是个算尽小事心胸狭隘难成大事之辈。 “李叔叔好。”苏绫面无表情地朝着他点了点头,而后换上拖鞋。 王亚芳抿唇笑着对苏绫道,“绫绫过来。” 苏绫闻言走到三座沙发,王建国身旁唯一的空位坐下,右手边就是王亚洁的座位,而王亚芳与王亚洁一同坐在两座沙发上,对面则是叫李春杰的陌生男人。 “绫绫,你岁数也不小了,李叔叔是我给你妈妈介绍的对象,你有没有意见?”王亚芳盯着苏绫直言,面上挂着微笑。 苏绫再看了那李春杰一眼,又看向王亚洁,“我听我妈的。” “亚洁怎么想的?春杰的个人情况你也知道了,比较不错的。”王亚芳又看向王亚洁。 王亚洁暗自皱了皱眉,王亚芳想急于把自己给嫁出去藏着什么想法她心里多少有数,但是自己不想找对象她也是知道的,眼下人还在呢,就这样问,哪里有台阶下。 李春豪当即摆了摆手,“不着急,不着急。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要多了解了解,我对亚洁是很满意的,主要是让亚洁对我有更多的了解。” 王建国在旁只是喝着茶水,今天一大早妻子常淑艳就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自己本来没有在意,而后亚芳给人约家里来,到了楼下才来电话,常淑艳当时已经泡好了茶水,显然是母女俩已经约好却瞒着自己。 所以男人来了以后他只是在旁观察没有发言。 王亚洁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客人来了总不能赶走,只得在旁尴尬作陪。 王亚芳此时瞧了王亚洁一眼,她之所以瞒着将李春杰请来,就是因为知道王亚洁不可能同意见面,这第一步很难跨出去,眼下人来了,电话也留了,这李春杰要是看好王亚洁日后肯定是要想办法追求的,自己再帮帮忙,这事不难成。 常淑艳也笑道,“春杰说的对,第一次见面就是留个印象,以后再了解了解。亚洁啊,你看人家春杰都这么说了,你也就别端着了。” “妈!”王亚洁有些尴尬地嗔怪一句,“我没端着,就是这、亚芳这突然闹这么一出我有点不习惯。” “呵呵,这事是我不对,没有事先打招呼就登门,实在太唐突啦!”李春杰盯着王亚洁姣好的面容笑道。 王亚芳顿时笑着摇头,“你上哪打招呼去,这事要怪还不得全怪我,但是姐,我这不也是好心嘛。” 苏绫坐在王建国身边看着几人交谈,从话语中逐渐了解到这个李春杰的情况,原来李春杰就是上回王亚芳提过一回那个李春豪的弟弟,据说李春豪是道上人,那次办事点被人找事就差一点约了李春豪帮忙,但因苏绫背后出面解决所以不了了之,李春豪也没找成。 那日常淑艳就有意让王亚洁跟李春豪接触,但王建国极力反对,原因我李春豪追求过王亚芳,这事不靠谱。 没想到王亚芳好本事,竟然约来了李春豪的弟弟,这男人听说是个离异的,有个儿子不过跟了母亲,而李春杰自己独居,是个吃公粮的警察,并且在朝西市有一套单位分的两居室。 看来这两兄弟走得一黑一白倒也相得益彰。 “这种小事哪用的上我哥,下回再有地痞到公司找麻烦你就让亚洁给我来电话,收拾他们费不了多大劲。”因王亚芳提到那次办事点的事故,李春杰当即表态算不得大事。 正文 第209章 母亲逼婚,难从将从 李春杰应承以后公司再遇上这种事可以直接找他,这话让常淑艳倍觉舒心,“看人家春杰,工作体面,还能办实事!春杰啊,你叔叔就是个稳当老实的生意人,一辈子就烦那些个歪门邪道的,所以也没交下什么朋友,真遇上这事只能抓瞎,这下好咯。” 李春杰笑着摇头,“阿姨说哪的话,我和亚洁的事虽然没定下来,但我心底里是拿您们当自家人的,何况亚芳跟我都是老朋友了。” “哎呦呦,好好好!”这话让常淑艳高兴得合不拢嘴,要说近些日子她最大的心病就是大女儿的个人问题。 你说一个女人带个孩子,还是个没结婚就生了的私生子,上段婚姻更有些掉脸面,以后接触了哪个男人了解到这些以后不得多合计合计?再找多难哪。 王亚洁带着个小拖油瓶打心底里还不愿意找对象,真是女儿不急却急死了当妈的。 既然亚洁为了女儿不愿意找,她这当妈的就多操点心替她寻个好人家。这李春杰长相虽然差了些,但男人嘛,长相不重要,何况都到了这个年纪,又不会再要个孩子,找那么好看的男人有什么用,不靠谱! 而这李春杰除了长相外,其他的就靠谱多了,不但有稳定工作,稳定的收入,手里还没有其他孩子需要操心,自己有房子有车子,能办事,王亚洁要真嫁给他就不用操心了。 而且李春杰的意思是很高兴接纳苏绫的,如此一来大女儿将减去多少负担,当然,这都是小事,并不是说老王家多带个苏绫有了什么负担,主要问题还是大女儿的个人感情。 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需要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在身边暖和的。 李春杰走后,王亚洁的表情就一直僵硬难看。 将李春杰送下楼的王亚芳刚进屋就瞟着王亚洁道,“春杰这人工作稳定,性格也知冷知热的,你看刚才说话,都向着你呢,这样男人还上哪找去。” 常淑艳笑着帮腔,“亚洁,妈看不错。” 王亚洁叹了口气,“妈,我说过了感情问题暂时不做考虑,刚结束一段婚姻,现在我也不想找了,我有绫绫就够了。” 常淑艳顿了顿,缓和语气道,“亚洁,妈明白你的意思,但不能什么事都一点不为自己考虑,绫绫懂事,我相信她能理解你。”说罢瞟了苏绫一眼,示意她说话。 苏绫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她不太愿意参合这些事情,如果真是合适的人,且王亚洁钟意,她自然是赞同的,甚至可以出一份力。 但李春杰这人,不大靠谱。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建国此刻皱了皱眉,“给亚洁找对象我不反对,但你没看这李春杰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精明市侩!我觉着不托底。” 常淑艳就不乐意了,“你别总拿你做生意那一套来考量人,什么贼眉鼠眼了,男人呆头呆脑的就好啦?我看这李春杰就挺好,说话有理,知进退!再说亚芳了解这人,不靠谱她能往家里带?” 王亚芳也笑道,“是啊爸,您别急着下定论,人怎么样我姐接触接触心里还能没数?” “我就没打算接触,今天是实在没办法落下脸子我坐在这,他要是真打电话来,妈,亚芳,你们别怪我不接落了人家面子。”王亚洁板着脸起身,其他什么事情她都是好说话的,唯独这个事情非常排斥。 常淑艳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落下脸,“妈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难不成为了这孩子一辈子就不打算找对象了?暂时不考虑?等你考虑那天黄花菜都凉了,你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再拖两年还能找着什么样的?” “妈!”王亚洁无奈地拖长了音,苦着脸继续道,“我这么做不是只为了绫绫,您能别什么事都往孩子身上推吗!我都说了,刚经历了那样的婚姻,现在只想好好工作,让绫绫安心上学以后有个好的出路,别像我这当妈的一样就行了。至于个人感情,我真的不做考虑!” “张嘴孩子闭嘴孩子,还说不是为了孩子,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绫绫不想让你找?”她迁怒于苏绫,转头瞪着苏绫道,“苏绫,你妈带你不容易,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我知道让你融入一个新家庭你会感到不适应,但也希望你能体谅体谅你妈的辛苦!” “妈您扯哪去了,我都说了不是绫绫的问题!”王亚洁也有些急了。 常淑艳板着脸,还说不是孩子的问题,一说到孩子她就急成这个样子,再说现在王亚洁满心都是考虑的孩子,要是孩子真乐意她找对象,她能像现在这么排斥? 看见眼下的情况,王亚芳心里面乐和,因为最近王亚洁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舒坦了。至于李春杰这人到底怎么样,她也不清楚,什么交情?她跟李春杰能有什么交情?还不是上回打着将王亚洁嫁出去的主意跟李春豪提了提这事,没想到他有个离异的弟弟。 常淑艳此刻还盯着苏绫,见苏绫仍不表态心里就来气,“你这孩子要是懂事,就不能表个态,说妈你别考虑我,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支持,这话这么难说?你妈一辈子就为了你,毕业以后就因为怀着你,离家出走到青城县去给人打工!跟我和你姥爷说断就断,含辛茹苦给你带大,再嫁那畜生不也是为了你?” 说到这,常淑艳回想起往事心里难受,竟是还掉了眼泪,声音刺耳地继续数落道,“要是没有你,你妈名校毕业,出了校门就有大把好工作等着她,至于到个小县城去当服务员?至于为了吃喝犯难熬成现在这样?你这孩子要是懂事一点,就不能让你妈这么为难!” “妈你说什么呢!这些跟绫绫有什么关系!”王亚洁急了,她一直清楚母亲对苏绫不是那么亲近,毕竟不是在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没有感情,对刘婷婷才是爱护有加。 可是没想到妈心里对绫绫竟是这么大的意见。 说到苏绫,她这当妈的心里就满是愧疚,总想着如何可以选择,或许苏绫还不愿生在她的身边。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年少时的任性咎由自取,现在全怪到自己女儿身上岂不是更叫她心里难受。 “越说越偏!越说越不像话!”王建国怒声起身,捂着额头就往屋里走,他最见不得女人家哭哭啼啼的场面,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地方他没法继续呆。 “苏绫,你也进屋。”进屋前,王建国冲着苏绫打了个眼色。 但苏绫却没有进屋,而是迎着常淑艳埋怨的目光淡淡道,“有些话不是我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惺惺作态,即便我不表态,我相信妈也会明白我的想法。” “你想法,你什么想法?”常淑艳紧追着问。 苏绫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良人,我当然赞同,做女儿的怎会不希望自己母亲日后过得好。只是这个李春杰看面相可不是善茬,我妈要真跟了他未必是福气。” 常淑艳顿时冷笑出声,气得连连点头,“看面相?你总算说实话了,我看你就是愿意把着你妈拖着你妈!苏绫啊苏绫,平时你不懂事也就算了,但这个事我不管你拿我当姥姥也好,不拿我当姥姥也好!我非得板板你地毛病!” 王亚洁急的面色涨红,“妈我都说一百遍了,这事跟绫绫没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冲孩子撒气行吗!” “我冲孩子撒气?我一天真是闲的皮痒了我冲她撒气!亚洁,你要是认我这个妈,这个事你就听我的!你是妈肚子里掉下的肉,妈还能害你不成?”话也是僵到这份上,常淑艳来了劲头。 王亚芳帮腔道,“姐,我要是你就不跟妈犟这事,妈也都是为了你好。苏绫还小,习不习惯以后总会习惯的,再说开学以后就住校了,你要是真跟春杰好上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要是不喜欢也没事,一个月能见上几回?以后绫绫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你的难处。” “你们这都扯哪去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就能说到这份上!”王亚洁气得肩膀发颤,“妈你是嫌我在这个家烦了?您要是再逼着我往外嫁,我就带绫绫出去租房子住!” 这话就像在导火线上点着了火,火势一触即发,常淑艳也砰地一声站起身,尖着声音嚷道,“你又要为了这孩子连妈都不要了?亚洁,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家一步,以后就别再管我叫妈!”她声泪俱下地吵嚷,叫王亚洁看了心碎。 王亚洁也掉了眼泪,“妈!我求求您了,别逼我了行么。这个事咱们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行么!” “不行!我今天非要你给我个痛快话!”常淑艳抬手指着苏绫,“你是只管这孩子不要我这个妈,还是拿我这当妈的为重!” 苏绫见此皱眉,心中暗暗摇头,这常淑艳也是个倔强性子,她要面子,凡事咬尖,喜欢说上句,若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闹得王亚洁离家出走。听说十几年前也是拿断绝关系逼着王亚洁,最终把自己气得入院了不说,还把女儿给逼得无影无踪。 而后这十几年她为了面子也从来没找过王亚洁,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眼下这个事她上了心,王亚洁不遂她的愿,她就无理取闹到这个地步,也着实叫人头疼。 她观察着常淑艳,却不想王亚芳此刻也正在观察着她,王亚芳想,要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孩子,无论是对是错被老人指责成这个样子,只怕早就委屈的泪流满面了,苏绫怎么能这么镇定。 这孩子坐在那里,就像是个局外人,就像是常淑艳刚才指责批评和误解的不是她一般。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常淑艳撒泼耍横。 抿了抿唇,王亚芳心里怎会不清楚母亲的脾气,这个事只要是明点事理的怎么也不会往一个孩子身上推,虽然母亲是在气头上,如此也属正常,但在她看来确实是有些过了。 只是这却正是她需要的结果,母亲为什么会对苏绫这么大意见,除了前些日子苏绫养鸟和当众落过她面子以外,更主要的是自己这两天也没少在母亲面前念道,念叨着王亚洁一切都是为了苏绫,以及苏绫不希望母亲外嫁之类的话。 母亲这一听心里就有气,今天顺势也就发了出来。 “好好好,您就当我不接受也不拒绝,以后我和李春杰接触接触再说,行吗妈?”王亚洁哭成了泪人,母亲咄咄逼人,要是换做十几年前她一定二话不说夺门而出,可经历了这么多,失而复得的家庭与亲人容不得她半点任性。 她不希望再因为这些事情使得母女二人产生了间隙。 如她所说,不接受不拒绝先拖着吧…… 闭了闭眼,耳边传来常淑艳略微缓和的声音,“一早这么说还哪有这些事情?你就跟你爸一个倔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王亚芳见状,缓解气氛似的笑道,“最后还不是被您给拉回来了,妈,您这么说自己都成多少头牛啦?” 常淑艳面色缓和了,缓缓坐回沙发,“苏绫,你地脾气性格跟你以前的生存环境影响有关系,姥姥不是对你有意见,但大是大非面前不能什么都由着你!你妈妈自己带着你容不容易?不容易,你心里头明镜似的,为什么不愿意让你妈找对象?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但事不是光靠理解就能行地,这一步要不迈出去,你心里是好受的,日子就得越过越难受。” 她看着苏绫从始至终平静的面容,心里头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无法言明,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又盯了苏绫一会,对,就是太平静了。这孩子心里简直太有主意了,怪不得亚洁凡事都顺着她的意,就是因为这孩子太有主意了,太不容易被外物影响了,对于一个成人来说或许是好事,可这样的现象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多少让人觉得不舒服。 就好像心机深沉的可怕。 “我听我妈的。”苏绫微笑颔首,已经不愿再与这不讲理的老妇多说,没什么意义。 可这一笑,却笑得常淑艳有些毛骨悚然。 正文 第210章 教授来访,亲自登门 对于常淑艳坚决的态度,王亚洁最终只得缴械投降,答应与那李春杰接触看看,不过苏绫明白,即使王亚洁眼下低了头,可事实上也是八成不会接受那个李春杰。 估计这一点常淑艳也是心中有数,只是话赶话聊到这份上,争强要个脸。 “绫姐,我收到周易康的消息,今夜有几批人马都会有行动,咱们是不是提前动一动?”电话里,赵东如此说道。 闻言,苏绫拧眉,几批人马都会有所行动?那就是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这红树根茎,如果说是上古时期,这百年树精实在算不得什么,但在眼下可是珍惜得很,自己的身体一直因承受不住高超巫术的元气流转而病怏怏的,连续数次施法几乎没有得到休息,元气大伤很难恢复,而这天地元气也是稀薄得很,想要精进实属困难。 若能服用了这红树根茎,对于自己显然是好处极大。 本以为这物没人识得,更又只被警方当作凶器,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囊中物。 没想到短短数日已经引得八方齐动,连赫家都出巢了,何况其他人?想必也都是识货的人物。 想到这,苏绫就皱紧眉头,这事可怎么做才好。如果关系强硬,说不得直接光明正大将东西取走,你奈我何?只是帝江初入朝西,虽打通了一些关系,却还没有强硬到能给研究所施压的地步。 明的不行只得来暗的,可若许多人盯着这东西,己方暴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自己不敌被人抢了并且暴露出来可就陷入被动境地。 要知道刚刚从边境归来,这身体别人看似只是虚弱,自己却清楚得很,经脉连续数次如媒介般承受大量元气强行注入流转,如能看到,必是满目疮痍。已经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再动的地步。 毕竟苏绫这肉体凡胎可不是铁打的筋骨。 “我再想想,赵哥,你先集结兄弟等我电话。”挂掉电话,苏绫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要亲自去上这一趟。 倘若去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不但暴露,并且不敌让东西被人抢了去。 若是侥幸将东西拿到手中,那么自己恢复元气,即便是暴露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抢!抢!”鸟笼中,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 苏绫抬头看了朱雀一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而后起身换上衣服,眼下这个抢字,就看谁出手最快才能占得先机,毕竟东西还在研究所,倘若真落入别人手中可就不美了。 就在这时,苏绫听见门外有人敲门,被敲响的并非房门,而是王家的外门。 “苏绫,苏绫。”鸟笼中,再次响起朱雀的声音,却令苏绫一怔。 以往朱雀说话除了学舌,就是识得人心模仿出来,说白了也是学舌,而此刻它却是第一次叫苏绫的名字。 转过头,就见鸟笼中的雀儿那双赤金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是有什么内容。 苏绫挑眉,走上前将鸟笼打开,朱雀就展翅飞了出来,径直落在床上,“卢羲。” 苏绫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床上的雀儿,“朱雀?”她不清楚朱雀这雌雄同体可以涅槃新生不死不灭的生物到底是经历怎样的传承,她知道有一天朱雀接受了传承记忆必定认得自己,但依照她想来,不应该这么快。 难道它一夕间传承了记忆,长大了不成? “卢羲,苏绫?”朱雀忽地侧了侧头,眼眸中泛出些疑惑盯着苏绫。 叹了口气,显然这雀儿并没有恢复记忆,不过貌似进步了些。 想了想,今天说不定有一战,还是不带它去的好。 抬手将朱雀放回笼中,也不管它听不听的懂,嘱咐道,“你在家中好好等我,不许出笼。”说罢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卧房门被人敲响,而后王亚洁推门探头进来,“苏绫,有人找你。” 看着王亚洁有些奇怪的目光,苏绫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住在哪里没什么人知道,赵东等人有事自然也是电话联系,断不会上门来找。谁会到家里来找自己? 一边寻思着,苏绫已经踏出房门来到客厅,饶是她不动声色,眼神中也掩饰不住一丝惊讶。 “李教授?”那站在门口面色拘束,脸上挂着笑容的,可不就是此次边境行遇到的中科院李学成,李教授? 还记得自己等人被客栈老板贩卖到人口贩子手中,被宗修学宗队长所救,而后在前去边境考古队基地的路上与李学成等人碰头。 这个李学成可不是什么善茬,张口闭口反对封建迷信,对苏绫不屑一顾,对请来的大师们更是敌意明显,公然表示不理解政府做法,不同意玄学大师们参与到此次探查研究当中。 进入洞穴,他也是科研队伍的主力、带头人。 后被朱雀抹去了记忆,只是这事苏绫心中还有些顾虑,因为王美涵等人都是记得洞中发生了什么,不排除她有跟随自己学习巫术所以出现差错的可能,但也不排除李学成等人或许也没有被删除记忆的可能? 毕竟经历万古岁月,朱雀吸收不到天地元气,亦或是即将涅槃,能力有所退化? “苏小、苏绫。”看着苏绫的眼色,李学成聪明地直呼其名,在人家中朝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叫一声苏小姐可能有些奇怪,他调查了苏绫出生在普通家庭,而非什么名门望族,就是眼下寄住的外公家也只是当地一个初成规模的旅游开发公司。 何况自己刚刚已经报上名讳,言道自己是中科院的教授,叫苏绫名字才是理所应当嘛。 “李教授怎么过来了?”苏绫疑惑。 而一旁的常淑艳、王亚洁,和没有离开正等着吃晚饭的王亚芳此刻更是疑惑非常,这老人进门就说自己是中科院的教授,从京城下来,名头着实有些吓人,而且竟然是来找苏绫的?看他对苏绫笑容可掬的模样,如果不是刚刚出示了证件,几人真得怀疑是什么诈骗份子了。 不怀疑主要还是这老家伙身上的确带着几分派头,斯文有礼地模样,跟王建国接触过的一些教授级别人物没有区别。 “是这样,我今天来找苏绫是出于私事,苏绫,你看方不方便跟我单独聊聊?”李学成满面笑容地问道,言语间给人一种极为隐晦地小心翼翼之感。 虽然不明白李学成来是什么意思,但自己正好想了解些情况,便点了点头,“我正好有事出门,李教授不嫌招待不周的话就跟我一道出去吧。” “好好好。”李学成正好也没有留下做客的意思,留在这里说话总是不方便的。 “绫绫?”王亚洁有些担忧地问。这一幕叫她想起了在青城县有一位龚老先生貌似也是这样突然登门,与苏绫出去谈了许久。 女儿表面上好似与以往无异,但偶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登门的确叫她这当妈的心里有些犯嘀咕,而苏绫还从来不跟她解释什么。 “妈,没事,李教授跟我是熟识的,今次过来估计也是有事情。”苏绫说着看了李学成一眼,后者含笑点头,“请几位不用担心,我跟苏绫有过一面之缘,对她十分看好啊!这姑娘聪明好学,很多方面我也是有所不及,请放心,晚些时候我会亲自将苏绫送回来,今天不便,他日一定正式登门拜访。” 说着,便送上几张名片,几人一一收下,仔细看这名片,竟然还是国家中科院的主任级别教授,来头不小呀! 看着苏绫与那李教授双双出门,王亚芳皱眉道,“姐,你知道这怎么回事?” 王亚洁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对这女儿是越发地不了解。 而一旁的王建国则是摆了摆手,“苏绫也不小了,有自己的事情也很正常,你们就不要干预了。”对于苏绫他还是比王亚洁等人了解稍多的,这孩子有身本事,这方面或许有很多人有事相求也不一定,前阵子去云南边境处理事情,就足以证明苏绫这孩子在外还是有着自己的交际圈子。 此时天色已经临近黄昏,早已没了刺眼的阳光,算是黑夜降临前最为凉爽的一段时间,苏绫身穿白色T恤衫,下配着牛仔裤,因被大火烧着后剪短的头发并未扎起,散在双肩,一边掖入而后,看那露出的侧面清瘦中泛着秀美。 李学成笑着陪她走出大院,才道,“我的车就在门口,苏小姐打算去哪呀,我送你一段。” 苏绫心里就有些奇怪,李学成对她的态度可谓一直都是十分不友好的,今天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是什么回事?还是果真如自己猜测……那可就不妙了。 “李教授,京城距才朝西虽不算远,却也有些路途,您大老远的过来想必不单单只是为了送我一段?有什么话您就明说吧。”苏绫颔首,也不客气地随着李学成走向他的车子。 李学成笑道,“苏小姐还是快人快语哪!呵呵,我这次其实是借着公事过来,主要目的还是前来拜访你的。” “拜访我?”上车后,苏绫挑眉。 一会有事得出门,二更怕是补不上了,算我欠着,明天给你们补上来 正文 第211章 来的正好,教授亲帮(一更) 在走出大院上了轿车,李学成越发更为恭谨起来,“是啊!前些日子回京以后忙着为边境工作上报告,这才一听说朝西出了百年红木杀人的事儿,我就借着由头赶过来了,哦对了,苏小姐听说这个事情没有?好像前阵子闹的不小。” 苏绫一怔,李学成是为了这个事来的?想起今天上午研究所吴友力吴主任的话,莫非今明两天从京城下来的专家就是李学成? 她就寻思,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一个百年大树,在如今社会若是有钱,做个家具用上什么百年红木的也大有人在,而这红色根茎无非就是与杀人案沾上关系,什么沾染邪气、鬼上身都是传闻,也不至于吸引了京城的专家亲自下来。 原来是李学成借机下来探望自己? “李教授怎会无端到朝西市看望苏绫?如果苏绫没有记错,李教授与我可没有什么交情。”苏绫试探着问道。 李学成当即瞪起眼珠,“救命的交情还不算交情!苏小姐可是说笑了,以往的确是我目光短浅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竟是到了这个岁数才清楚!要不是在洞里遇到那些事情,真、真还是像跳梁小丑一般叫人笑话!” 苏绫心里咯噔一下,眯眼道,“李先生还记得洞内发生的事情?” 李学成点头,“我以前虽是糊涂了些,这记性倒还算好,苏小姐的救命大恩怎么会忘!”遥想那日在洞中,濒临死亡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也经常闪现在梦中,热浪滔天,凶煞神兽,他怎么会忘! 苏绫抿唇,盯着李学成心中盘算起来,这样说来那日在场的人均数记得朱雀的事,如此多无关紧要的人,这口可怎么封得住!朱雀啊朱雀,你倒是涅槃了,麻烦可都给自己留下了。 李学成似乎看出了苏绫的心思,开口道,“苏小姐请放心,孙喆大师我已经与他见过面,那日的事情他保证不会泄漏出去半个字,研究队的人可没人敢泄漏出去。” 苏绫皱眉,“李教授就这么有把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你们都瞒了下来?” 李学成就笑着道,“难不成我们打报告还说在洞里见着了神兽?那还不得被送精神病院去?苏小姐你就放心吧,经历了那件事后,我私底下组织了一个神鬼学事件研究会,那天研究院、考古队经历过这个事情的人已经全部被我网罗进来,大家都对你非常尊敬,这次我过来的另一个目的也是希望苏小姐抽空能给我们大家去做个演讲。” 苏绫听了直皱眉,这李学成倒是挺能作的,搞了这么个组织。看来那日的事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马上开学了……”苏绫刚打算委婉拒绝,李学成就摆手道,“不忙不忙,苏小姐有时间过来就好,大家都诚挚希望你能入会,给我们好好传传经哪!”他眼神诚恳,面带尊敬之色,看起来很是认真。 与先前的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倒叫苏绫对这个张口闭口反封建迷信的李教授有些不适应。 “这个事情日后再说,其实李教授来的正好,我恰巧有事需要你帮忙。”苏绫转开目光微笑说道。 李学成一怔,“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苏小姐尽管开口!”他看起来倒是比苏绫还急。 “正是李教授这趟来朝西所为的事情,那红树根茎我有用处,只是在研究所方面没有门路,据说这东西眼下被看得很紧,想拿到十分困难。”苏绫直言。 李学成闻言就笑道,“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李正德根本就没把这事上报,是我听了消息跟上级请示下来查看的,研究院对这事情关心度并不高。” 话说到这份上苏绫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李正德是朝西市研究所的所长,这个事情他没有上报,估计是受人之托私人办的,而李学成听到消息将这个事情跟研究院请示过才下来,那么他就有负责权,而研究院的关心度并不高,也就是说苏绫所求在他看来并非难事。 “我眼下正要去研究所,李教授要是方便就送我一道。”苏绫微笑。 李学成也不二话,开车就奔着研究所方向而去。 苏绫给赵东发了个短信。 路上,李学成道,“我今天在宾馆看见孙大师了。” “孙喆?” “嗯。” 苏绫没有再接话,孙喆是茅山道教掌门人,他来朝西做什么?也是来找自己?还是…… 酒店内,奢华的高级套房,房门叩响,随即门卡声响起,大虎从外走进,“赫少,听说祝家人已经到研究所了。” “人都埋伏好了?” “嘿!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咱们去唱这出戏了。” “走!” 另一方面,朝西市级招待所大门前,孙喆抚着白须含笑回头,“老刘,你这是化了妆还是怎地,花了这么些时间。” 带着徒弟走出大门的刘金年有些尴尬,“急甚么,戏要后面才好看呐!” 车子一路停在研究所门口,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工作人员正在陆续走出,苏绫下了车就见到吴友力主任正夹着公文包从办公楼走出来。 吴友力也见到了苏绫,一怔之下走上前,“这是苏绫吧?你怎么又过来了?”他记得早晨她才跟赵东来过。 再见苏绫身后将车停好下车那人,吴友力就是一怔,脸上瞬间挂笑,“李教授怎么也来啦?” 原来是今天下午李学成等人已经到研究所来过,因为时间匆忙他又记挂着来找苏绫所以今天只是看了一眼东西,随行人员做了记录就离开了。 没想到李学成去而复返。 “李所长还在吗?”李学成不记得他是哪个,但显然也是这的工作人员,且认得自己,那就最好了。 吴友力笑道,“李所长刚接待了几位客人,正在办公室呢。” “那正好,我有事找他。”李学成揣起车钥匙,抬脚就往大楼走去。 吴友力赶忙去拦,“这、那个,李教授啊,李所长正在接待客人,您看要是没什么急事是不是……?”所里的事他心中有数,这几位客人好像是跟那木头有关系,李教授又是研究院派下来的,也是负责那木头的事,这要撞见只怕不太好看吧。 李学成摆了摆手,“没急事我也不会这点过来了,没关系,我去找他一下,不会耽误李所长见客的。” 说罢抬步就往里走,苏绫也朝着吴友力笑了笑,随李学成进了大楼。 吴友力看着苏绫的背影,愣了愣神,难不成李教授都成了苏绫的说客,也是为那木头来的?这小丫头关系还蛮硬的嘛。 坏了,那撞见所长不是更尴尬?那批人九成九也是为了木头来的,那玩意到底什么来头,招惹这么多人?摇了摇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下班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等着自己呦。 苏绫随着李学成进了大楼,因为后者已经来过,所以径直来到那李所长办公室门前,只是房门已经锁了。 苏绫皱眉,李学成也皱了皱眉,“估计已经下班了,要不明天我再陪你过来一趟,东西也跑不了。要是一把不在,咱们也不好自己将东西带走。”何况东西现在都锁着呢。 苏绫转身就朝那储物室走去,“只怕已经要跑了。”到手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 李学成有些发懵地跟在苏绫身后,到底那木头什么来历,苏绫急个什么? 上楼左转,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苏绫与李学成加快了步伐朝那东西走去,走得近了,那群人听到脚步声也回过头来。 而此时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拿着钥匙在开门,那扇门后正是储放着红木的房间。 男人此刻刚刚将门打开,身后那群人人的目光却没有投向室内,而是直直地看着正朝他们走近的少女。 苏绫看向那群人,再看向那名开门的男人,猜测那开门的男人有可能就是研究所所长李学成。 “李所长!”李学成见到那开门的男人,笑着上前打了招呼。 李正德就是愣住,而后看了身后人一眼,又笑道,“李教授,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李学成就转眼看向他身后这些人,“李所长这个时间不下班,来这做什么。” 李正德就将门带上,笑道,“例行公事,下班前过来查看一圈,您过来是有事?” “这些都是研究所的人?”李学成狐疑地问。 李正德含笑点了点头,“走,咱们到办公室说话去。” “不忙不忙,您在就最好了,我是过来取东西的。”李学成朝着房间看了一眼,此言一出,李正德一怔,他身后那群人也是神色一紧。 “东西我先带走,回头再给您批个报告。”李学成微笑着就上前将大门推开,李正德犹豫了一下道,“慢!李教授,这不符合规定吧。” “单位批的文件不是已经看过了?这就由我接手,不劳烦李所长操心了。”李学成面带微笑,客气地拍了拍李正德的肩膀。 正文 第212章 研究所里,八方齐聚 李正德瞪了瞪眼,回头去瞧身后的人,而此时李学成已经走向那展台,看那展柜里的东西心觉有点棘手,这事办的就有些仓促,是将展柜一起抬走还是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怎么都得李正德开锁才行。 “李所长?”李学成站在展柜前干瞪眼,示意李正德帮忙开箱。 李正德犹豫了一下,只得走上前将锁打开,而后冲着身后人群皱眉摇了摇头,表示再帮不上忙。 “慢着!”见发展到这个地步,为首那人知晓再不阻拦事情就办砸了,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将李学成拦住。 气氛顿时有些紧绷起来,李学成皱了皱眉,“你是哪个部门的?”他自然是心知对方不是研究所的,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怎么可能是所里的工作人员。 李正德面色一紧,只听那人声音沉静地道,“李教授?我是哪个部门您不必知道,只是这东西您不能带走。” 李学成顿时竖起眼睛,沉声道,“李所长!这是怎么回事?” 李正德说不出话来,那人已经转身,一抬手便从展柜里将塑装的根茎取了出来,转身欲走。 苏绫两眼微眯,抬手扣住对方手腕,“放下。” “对!放下!”李学成瞪眼,转头看向李正德,满脸的兴师问罪状。 李正德手脚慌乱想要阻止却又无话可说的模样,叫李学成面色更怒。 那人手捏袋子,皱眉看向苏绫,瞬间翻转手腕挣脱苏绫,转身快步就要离去。这东西放在研究所已经不安全,需得赶紧带走,家主本打算托这李所长的关系将东西转入研究院,待过了些时日市局那边对这东西淡忘再取走,如此做法最是轻便,不会引人注意。 谁知道这东西引来这样多的老鼠,眼下连研究院都派下了人,再放在研究所里显然是不稳妥的。 而此时,苏绫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再次扣住男人手腕,男人皱眉,转身还手,而苏绫瞅准时机一把踢向男人下身,这只是个假动作,待男人躲闪间她眼疾手快拽住袋子夺入手中。 男人顿时大怒,攻上前来欲抢。 苏绫在帮派里学习搏击时间不久,身体素质并不高,很快不支,而那男人显然身手了得,一个侧踢脚尖撞向苏绫手腕,腕间酸痛手掌一松,那袋子就掉落下去。 袋口打开,红木根茎从那袋中刷地掉落下来。 苏绫瞳孔微缩,“不好!”这东西已经被她封住,却是简单封住,接了地气容易十分容易破开。 叮当一声脆响,根茎掉落在地面,滚落一圈至李正德的脚边,后者犹豫了一下,抬手就去捡起。 “别动!”苏绫刚要上前,那男人又是一个擒拿攻来,她只得快速闪身躲避,而李正德已经捡起了那根茎放在眼前打量。 因为先前调动这东西来研究所是受人所托,对方曾说过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去动,所以李正德只是将东西锁在这屋子里,而且自己也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毕竟是个树木根茎,一眼望到头的东西,有什么可值得研究的? 此时才仔细打量,只见根茎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纹路,通体深红,就如人血一般。 蓦地,一股阴寒厉风扑面而来,浑身就是一凉,下一刻,手脚就如不听使唤了一般,两手死死握住根茎,心绪大乱,浑身上下充斥着暴躁气息。 他高举根茎,尖锐一头直指自己胸前! 苏绫与男人的动作双双停住,只见李正德眉宇间充满狠厉,额头青筋暴起,眼神里却流露着恐惧! 下一刻,阴风大作,不知窗户是否被锁上,此刻竟是啪地一下被狂风撞了开来。 苏绫眸中精光一闪,那树精只是上百年,并未有神识,只是元神上充斥着狂虐暴戾之气,先前被自己略施法术封印住了,此时显然已是狂躁不安,正在疯狂吸收灵气补给。 “啊!”李正德惨叫一声,双手慢慢将下滑,似是死命地抵抗,却控制不住那根茎贴近自己的胸膛! 众人顿时上前抱住李正德,后者已经青筋暴跳双目通红,口中发出近乎疯狂地惨呼声,一旁的李学成早已瞪大双眼嘴唇颤抖,他看了看窗外的狂风,又看了看李所长,而后猛然转头看向苏绫。 苏绫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心知这一次可不如上次那般轻松,而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急促地脚步声,伴随着一道喝斥,“孽畜!” 一道猛地闪身进来,抡起巴掌重重砸在了李正德头部,随着一声刺耳地尖鸣,以及李正德缓缓花落在地的倒地声——风平、声止,一切归于平静, 众人收手,都是长舒了口气,苏绫抬眼看向那人,那人此刻也正看向苏绫。 “苏小姐,好久不见!”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相貌平凡到扔进人群无人会去瞧第二眼,他身穿深红色外套,爽利的短发,目光刚毅。 这人正是祝融氏后裔,祝家少当家人祝凉,苏绫与其在云南边境也算是有过过命的交情,共同经历了朱雀涅槃的巨变。 “祝先生。”苏绫颔首。 见先前与自己动手那人朝祝凉叫了句少主,原来他们是祝凉的人,也就是说李正德是受祝家之托? 此刻,那红木还被李正德紧紧握在手中,祝凉手下兄弟小心翼翼去掰李正德的手,也小心着不去碰到那骇人的根茎,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掰之不开,更别说取出那树木根茎。 李学成也认识祝凉,但此刻他却没有去打招呼,只是站在苏绫身后,皱着眉头盯着李正德以及他手中紧握着的东西,怪不得苏绫这样上心,原来又是个超自然的东西。而且祝家的人也来了,他没记错的话,这祝家人也不简单。 当初方天方教授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教授,管这三十多岁的祝凉一口一个祝老师,他就心有不屑,但是后来在山洞中,朱雀出现时,不但孙喆与刘金年出手了,祝凉与那些黑袍人也一起出手了,只是事后他询问时,无论黑袍人还是祝凉都没问出个来历。 都不简单哪。 与此同时,方才巨变使得在外埋伏等候的一众人都坐不住了,研究所门前,看门的老大爷将大门锁好,跨上破旧的二八自行车慢悠悠地离去。 紧接着,几道黑袍身影便窜上了房头,悄声无息地踏入了研究所的大门。 大门外,刘金年、孙喆也迈着闲庭信步悠然而来,后者看着几道身影窜入的窗口笑道,“这事跟咱们关系就不大咯,看看热闹也就罢了。” 刘金年沉着脸,半晌点了点头,早先他们是听到风声相约而来,后来听孙喆的意思,对这东西有兴趣的人不在少数,来头都不小。 身后忽然传来行车声,刘金年闻声回头,只见车内钻出几名汉子,不费工夫便将研究所的大门打开,车子堂而皇之地开了进去,待车子在楼前停稳,就见一名棕栗色短发青年缓步下车,从正门而入。 “这、这地方就没个保安?”刘金年瞪着眼睛,再怎么说也是放有些文物的地方吧。 孙喆笑着摇了摇头,有心人肯定有办法将今儿个打点干净。 笑意还未从嘴边散去,又是几道身影飞快钻出了一旁林子,朝研究所大楼飞奔而去。 孙喆摇头,“看来都坐不住咯,咱们两个老家伙去看看热闹也罢。”说着抬步朝研究所大门走去。 “苏小姐是为这东西而来?”此刻,祝凉略一犹豫,盯着苏绫问道。 苏绫颔首,“今天只怕要让祝先生失望了。”无论自己是不是对方对手,此时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软上半分。而自己的实力祝凉是见过的,心中不免会有所忌惮。 忽地,苏绫腕间混沌钟有所异动,她秀眉微挑,“卓家人既然来了,也别藏着了。” 话音落下,几道黑袍身影已经现在门口,帽袍摘下,露出卓玉书精致出尘的面容,只是那张面孔上,此刻皱着眉头颇有些难色,“苏绫?” “苏绫,咱们又见面了?”爽朗地笑声,出自卓金卓长老之口。 卓玉书这次主动请命是为了来朝西市见苏绫一面,自那次云南一行,苏绫急着离去,他还没有与他好好道谢。只是不想就连这个事情苏绫也参与了进来。 卓玉书等人的住所就选在这研究所附近,卓家长老推测那东西是戾树成精,古籍上说树精于修炼者乃是大补,可遇而不可求,本打算找机会将东西带回去研究一番,可刚刚突然感受到研究所的异动,他们这才匆忙赶来。 “卓长老。你们也是为这东西而来?”苏绫看向李正德手中依然紧握着的树木根茎。 卓玉书等人此刻也是注意到了场中情况,祝凉等人自不必说,再看那男人面色惨败地躺在地上,想来是刚才中了招。 话音还未落下,数道脚步声已在走廊上响起,那脚步声颇为急切,并且正在缓缓逼近。 正文 第213章 太阿神剑,风口浪尖 听到走廊里传来数道急促的脚步声,再观察在场人的面色,苏绫微笑摇头,“看来今天为这东西而来的人还不少呢。” 卓金转头看向倒在地面的李正德,沉着脸道,“这孽畜戾气不小!我等正是因着刚才的异动才赶过来。” “卓家长老,这东西显然是我们先盯上的,你们这样伺机而动恐怕不好吧?”祝凉盯着卓金低沉一笑,什么闻声赶过来,能这样快的赶过来也说明早有准备了。眼下世道能提升修为的东西十分紧缺,出了这种稀世宝贝各家都眼馋得紧,谁也不愿放过。 记得十数年前地灵现世,古籍记载吃地灵可得百年功力,几大世家为此展开大战,损失了不少人马,他祝家与卓家原本十分要好,也是因为这事关系紧绷,直到今天都没有化解。眼下卓家显然是不想放过这树精的。 “你们先盯上的?树精出土难道只有你们祝家知道不成?我看是你们祝家下手快才是真的。”卓金冷笑一声,此时,无数道身影已经现于眼前。 “卓家长老还是这样口直心快。”随着这道令苏绫熟悉的声音出现,七八名黑衣大汉已经涌入大门,使得一众人不得不往内退了又退,给对方腾出一条路来。 黑衣大汉前方,一名身穿黑色西装,棕色短发的青年人缓缓步入房间,他双手垂在笔直的裤线两侧,一双沉着的眸子深不见底,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他相貌偏柔,严谨地气质却从内到外与他的相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个男人,就连西服都仔细地系好每一颗纽扣,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躺在地面的李正德身上,确切地说,是他的手上。 而李正德则是被祝家手下严密地围挡着,因那根茎一时间取不下来,生怕被别人伺机夺了去。 其后,他就转头看向祝凉,又看向卓玉书,“连卓家少主也来了。” 并不是问句,而是轻笑着的肯定句,几人显然都是心照不宣的,卓玉书看着他道,“赫少这两年似乎在外走动的很勤。” “我赫家俗人俗世,家业也不比卓家正统,自然是要多操心些。”赫羽明说话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苏绫,这间屋子大概有四十来平,几十号人已经占了七八成,照比这些高头大汉,苏绫的如轮是身形还是个头实在是不够看的。 而赫羽明的心思显然也重点放在祝家、卓家与那树精身上。 李学成站在苏绫身后,此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群人来者不善哪,这可是市研究所,他们就堂而皇之的来取被列入科研调查的东西! 刚刚异变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心知这事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这群人看来都不是普通人,要不是受苏绫之托来取东西,这辈子他怕是也碰不着这样一幕。 而赫羽明的话音刚落,房门前就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苏绫抬眼,赫家人亦是侧身朝后看去,亮出站在门前的又一拨人马来。 这群人大多穿着黑色西装,站姿训练有素,为首拍着巴掌的男人约有四十上下,但气质上给人的感觉仿佛三十出头,他面容削瘦,一双英眉,琥珀似的眼睛炯炯有神。 “真是热闹啊!祝家!卓家!赫家!呵呵,我看人也不怎么齐全嘛!”说话间,他已是步入房间,如同所有人一样,首先目光所至的就是李正德。 躺在地上的李正德恐怕并不知晓自己今日已经聚集了多少目光。 苏绫注意到,在这男人出现的一瞬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就连先前面上带笑地赫羽明此时都眯了眯眼,“看来金家这次也是不打算放过这宝贝了。” 卓金当即呵呵沉笑,“金鸿盛,听说你小子就要接任金家掌家的了?” 男人顿时轻笑,“卓长老好灵通的消息,说的不错,家主已经许诺,今次将这宝贝带回去,许我接任下任家主。所以这东西我今次也是要定了!各位,何不成人之美?” 他声音洪亮,目光有神,苏绫亦是能感觉到他修为深厚功力充沛,只是从始至终未免显得狂妄无人了些,不大讨喜。 一直没有说话的卓玉书此刻清淡笑道,“好大的口气,金鸿盛,三年前你到我卓家讨教败北,今天又是凭什么要从这么多人手中取得宝物。” 金鸿盛眯了眯演,微扬下巴,右手缓缓抬起,手下人顿时送上一件被黑布包裹着的长物。 他接过攥入手中,取下黑布,露出黑布遮盖下的一把赤金长剑。 那长剑剑身古朴,通体浑厚,两侧无锋,看起来十分厚重,却又十分的古老。此剑一出,苏绫就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凶煞之气由染血而来,说明这剑沾染了不少鲜血。 太阿剑!她一眼就认出这东西,这太阿剑也属上古神器,只是照比盘古幡、混沌钟等至宝远差一截,却是至刚至阳力量最强之神剑,曾助巫族大破妖族东皇太一多次,要说这剑与卢羲也有些渊源。 想当年帝江与蓐收氏比邻而居,关系要好,有次妖族入侵合力围剿,机缘巧合之下夺得此剑,因此剑属金,而蓐收氏乃西方金之巫祖,掌雷属金,所以卢羲割爱将这宝物让了出去。 只是后来卢羲屡犯禁法,就是这蓐收氏一族启天降灾,而蓐收之神蓐收掌天雷刑法,卢羲的天雷灌顶也是出自蓐收之手。 直到现在苏绫也不明白蓐收一族因为什么启天降灾与自己过意不去,巫族历代尊帝江氏为大,他们自然没有可能存心反叛,即便卢羲身死,下任巫王依旧执掌巫族,碍蓐收什么干系? 想来是自己屡施禁法的确犯了大禁,而蓐收一族执掌刑法,也是职责所在。 这些不过都是前尘往事,时光荏苒岁月已逝,已没了记在心里的必要。只是那天雷灌顶之痛记忆犹新,见了这剑想起蓐收不免有些不适。 “这是……指天剑?”祝凉双眸一聚,惊声说道。他祝家历代古籍在这些家族当中算是最为完整,论见识他当仁不让。 金鸿盛就傲然一笑,颔首道,“祝家少主好见识!” “指天剑?我倒也知道一些,至刚至阳所向披靡之宝物,其物属金,倒跟你金家修炼的功法相得益彰。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金家得了这样的宝贝?”卓金盯着那剑沉声说道。 苏绫挑眉,上古传承的宝物自然难以破坏,即便流落在世间也盖不住其锋芒,修炼者一直存在,识得这宝贝的也自然就大有人在,想必与之相关的故事传说也不在少数。 看来经历这万古岁月早,太阿剑已改了名号,被世人称为指天剑。 那金鸿盛手执长剑笔直而立,“这剑是我金家历代传下来的宝贝,只是不久前才找到罢了,其中详情不便细说,既然各位都知道这宝贝的能耐,我也就不必多说了,还是那句话,各位何不成人之美,让我顺利交了这差事?” 在场等人面色俱沉,只有李学成一脸地迷茫,这把剑分明连刀锋都没有,以他的眼光来看分明是个古物,要说研究价值是有地,但众人这忌惮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金鸿盛继续笑道,“这东西的能耐不必多说,我金鸿盛虽说在金家并不出众,但修为照比在场诸位也不遑多让!有了这宝贝加身,不怕诸位笑话,我说句张狂地大话,就是你们一起上也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他说的话众人并没有反驳,只是金鸿盛的修为在金家并不出众只是谦词罢了,相反,他修为深厚,眼下看来照比以前更是精进了不少,而一件宝物神器所带来的力量就更是无法估量。 突然,卓金缓和了口气淡笑着道,“这宝贝我卓金要不要倒是不打紧的。” 金鸿盛顿时露出笑容,卓家这是退步了,倒是识相。 就连卓玉书也是一挑眉,侧头看向卓金长老。 卓金继续笑道,“今天我卓家恩人在场,就算你金家不出手,我卓家也理应拱手相让。”说着话,他越过重重人群,竟是将目光投放到苏绫身上! 只是一瞬间,本来站在最里面没有人注意到的小身板就这样跳到了众人眼前,安静地站在所有视线凝聚之下,面上的表情从始至终也没什么变化。 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恨不能将卓金祖坟刨出,这老狐狸分明是心有忌惮,将自己推到了前面。 但这肥肉既然扔到了自己嘴下,不捡也不是苏绫的性格。 今次的目的就是夺这树精修复受损元气,说不得能更进功力,是以没有推让躲闪的必要。 而就在这时,祝凉也沉声发话了,“苏小姐既然来了,我祝家也理应相让,救命大恩不敢忘,金鸿盛,这东西能否成人之美,我看你还是问过她再说吧。”事实上无论卓金是不是打算推出苏绫,祝凉此刻说的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在进屋得知苏绫欲取这树精之时他就已经开始盘算,心中打起了退堂鼓。首先是苏绫的本事他见过,自己未必讨得了便宜,其次苏绫的确救过他的命,与她争实在是说不过去。 正文 第214章 金家鸿盛,小试牛刀 日头西沉,投射在房间内泛起昏黄光影,苏绫站在靠窗的位置,那位置虽不起眼,此时却成了全场视线的聚焦处。 “是你?”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赫羽明眸光一凝,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绫,随即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苏绫皱眉,她眼下可不打算将自己推至这风口浪尖,她倒是有着坐山观虎斗的打算,待他们拼得鱼死网破自己再浑水摸鱼还有些机会,如若不然,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没有一丝把握,如何能够拼得过这金鸿盛以及他手中的神器? 如果只是祝凉等人,她知道八成是打不起来的,他们定是要忌惮自己三分,但这金鸿盛此时风头正盛,根本不可能让着自己。 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同样没有接话。 赫羽明此刻眯眼注视着苏绫,看来她的身上还有太多自己不清楚的状况,竟然连卓家与祝家都认识她?祝凉是高傲无人之辈,而卓金长老则是个极为拿捏严肃之人,因在卓家辈分极高平素里也不苟言笑,听说卓家小辈中除了这少主卓玉书外,其他人都恐他三分。 苏绫何德何能,让高傲目中无人的祝凉与卓家长老卓金如此重视?不说卓金,就拿祝凉来说,以他了解,一般如苏绫这样的普通女孩可绝对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即便苏绫与那江淮生学了几分本事,但怎可能唬得住祝凉这样的人物? 更何况江淮生哪里有过真本事?刚刚他们都说苏绫救过他们,难道是有了什么机缘巧合,使苏绫成了他们的恩人? 虽然说得通,但他仍然想不通对方因何会只因为这就将东西让给苏绫,或者是单纯的想转移金鸿盛的注意力?想来后者的可能性该占到百分之九十。 那么……这丫头恐怕危险了。 “哈哈哈!卓家!祝家!今日竟为推诿将一女孩推到前面?这叫什么事情!”金鸿盛愣了半晌,将苏绫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个遍,最后摇头大笑起来。 卓家和祝家自然可以退让,但这理由着实叫他觉得荒唐。什么救命恩人,什么拱手相让,狗屁!分明就是怕了自己与自己手中这把指天剑! 他忽地运气,手中宝剑剑锋一转,那本来浑身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厚重长剑顿时发起一阵莹莹光泽,如被金黄气息晕染一般在这夕阳映射下的房间内栩栩生辉。 李学成见到这样的奇景,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庆幸自己这辈子有幸结识了苏绫,经历那惊险的朱雀涅槃,识得了另一个未曾认识,甚至不想认识的世界。 如若这宝剑被他们这些所为的专家发现,再如何研究恐怕也发挥不了它的作用,而它的作用至多也就如个文物般被雪藏亦或展示,那真真是暴敛天物! 只见此刻,那金鸿盛手持长剑,威慑性地看了一眼众人惊愕的表情,而后缓步朝着李正德走去。 显然,所有人都被他手中的长剑所吸引,亦有所畏惧。 那长剑散发出的浓厚灵气令众人感到不安,如果说先前对其真伪还有所猜测,那么现在却再无疑问,这凛凛杀气与浓厚的灵气绝不是金鸿盛所能散发出来的,有修为者可以确实地感受到,甚至被威慑到。 众人已经可以预知这一剑批下来地后果,决计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而相反地,苏绫皱了皱眉,她感受到金鸿盛此刻所具备的能力不足以发挥这太阿剑的真正力量,就如自己的真正实力不足以控制盘古幡一般,他或许可以驱动,甚至可以使用,但却很难达到太阿剑这把上古神剑的真正威力。 虽然如此,但在这房间之中已属最强,自己亦是很难抵御。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金鸿盛抬手握住那赤红地根茎,而后运气将其从李正德的手中拔离! 手握宝贝,金鸿盛眸中泛起一层得意之色,有了这东西加持在身,自己功力大进,并且完美地完成了此次家主安排的任务,接下来便可名正言顺地继承家主之位,成为金家的最高掌权人。 似乎一切都已如这根茎般紧握在手! 众人有些不安地蠢蠢欲动。 “金鸿盛,你能说出这话,只能说明你不了解眼前这丫头的能耐。”卓金忽地冷笑一声,“我劝你不要小瞧了她,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样目中无人恐怕是要吃亏地。” 他的话吸引了金鸿盛的注意,他挑起眉峰,转目并没有看向金卓,而是再次打量起苏绫,随后闭幕凝神,紧接着皱眉道,“能被你卓家长老这样看重,呵,这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我怎么感觉不到她的修为?” 卓金笑道,“恐怕连我都难以感知她的修为。”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如果卓金不是在虚张声势,那他就是在明确地表示这女孩的修为在他之上?要知道强者是可以藏匿自身修为,比之弱者是感知不到的,而在更强者面前却无处遁藏,卓金这话的意思不是明显在说这丫头的修为在他之上? 怎么可能,于情于理皆不可能! 修为难道如体重一般,多吃些就涨上去了?灵气稀缺匮乏的今天,若无机缘很难再进一步,可以若都是勤加苦修,修为与年龄应当成明确对比,如卓金这般年龄越大者则是修为越高深才属应当,当然,各家都是具有灵气地血脉传承,几代之中不乏有天资聪颖自身素质较高之辈,如卓家的卓玉书,祝家的祝凉稍差一筹,还有赫家的赫羽明,他们年纪轻轻,但修为照比有些长老都只高不低。 至于金家的金鸿盛总地来说资质照比前几人差了一些,但不到四十的年纪有这般修为也实属不易。 而眼前这小丫头?呵!分明十几岁的年纪,就是旷世奇才想要在卓金之上,甚至让卓金感受不到其修为高低?恐怕还要再回娘胎重新孕育,出来以后直接修炼个一二十年才有这可能吧? 在场众人显然不信之色居多,而只有见识过苏绫本事的人才知晓这不可能其实是有可能地。 祝凉看着金鸿盛此刻的憋笑的表情,不免摇了摇头,上次在洞穴虽知苏绫元气受损,又战了朱雀神兽不知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但既能战朱雀,总不至于轻易败在这金鸿盛手里吧? 一旁赫羽明皱着眉头,似是在分析卓金所言真伪,如果苏绫有这样的本事,何至于拜在江淮生门下?此刻他已遵从第一印象,认定了苏绫是江淮生的徒弟,想法上一时很难转变,不禁陷入死角。 “既然卓家长老都这样说了,我就来试试这丫头!”说着话,金鸿盛突然大步上前,并未抬剑,而是剑尖朝下,双手掐动手决,苏绫眉峰忽挑,转身跳至一旁,原本站着的脚下地面忽然窜出一道雷光,兹拉作响消失于无形。 “有点本事?”金鸿盛高声一笑,手中手决不收,而是快速变换,口中低喃也不知在念些什么,只见苏绫开始频频闪动,每次躲闪间,脚下地面都窜出雷光。 她心中飞速盘算,手持太阿剑,而这金鸿盛说太阿剑是他家传宝贝至今才找到,如若所言不假,估摸着是家传古籍记载了这太阿剑乃他家传宝,当然,也有可能是万古岁月之中太阿剑流入别家被奉为传家之宝。 可碰巧的是他属性属金,可引雷动,难道当真是蓐收氏血脉延续至今?万古岁月,各家是如何令血脉延续至今日不散?当真难以想透。 “住手!”苏绫忽地出声高喝,使得金鸿盛猛地停下了手中动作,面带笑意盯着苏绫,“怎么?丫头撑不下去了?”这女娃看似没有修为,却总能在他之前快一步躲开雷动,着实有些有趣。 却不想下一刻,苏绫身影飞快闪出,身影行至金鸿盛身前,食指中指并拢,猛地顶在金鸿盛地胸口,后者只觉一道气流窜入,脑海中嗡地一声。 苏绫收手,其经脉元气流动所向还真是蓐收氏一族功法所向,她后退一步皱起眉头。 金鸿盛却猛地将脸涨得通红,自己一时大意没将这丫头放在眼里,竟是险些着了道!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样说来,卓家与祝家都承诺不争了?”忽然,苏绫抬眼看向卓金与祝凉,既然这二者已经说出这话,就自然不能给他们过后反悔的机会。 卓金看着苏绫含笑点头,“苏绫,你先后对我们卓家两次有恩,我卓家今天虽然来了,却不会与你相争。” “如有必要更会出手帮衬。”卓玉书抬眼,看向金鸿盛,意思极为明确。他心中其实是不悦的,这东西让给苏绫他自然二话没有,只是苏绫元气大损一直有恙在身,如此一来不是让她伤上加伤? 这话使得一旁卓金摇头苦笑,“少主说得不错。” 祝凉也拱手表态,目光直指金鸿盛,“苏小姐大恩不能不报,我祝家自然也是要出上一份力。” 祝凉身后,那日险些死在魔雀爪下的祝瑜也摇了摇头,开声道,“苏小姐救命大恩不敢忘,祝瑜早该死了,今天为还恩情不怕再死一次!”说着,他怒瞪金鸿盛。今日,显然没人想要金鸿盛平白得了便宜。 前天是北方小年一直折腾来着,电脑昨儿又出问题了,今天上午才弄好连上,对不住大家了。 正文 第215章 是战是逃?神器相碰!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夕阳西斜,昏黄的光映在房间内,使得室内瞬时昏暗了不少。 赫羽明凝视着站在远处的苏绫,心中有一万个不理解这个小丫头怎么就成了卓家与祝家联手的主心骨。 要说这卓家与祝家向来不睦,一木一火本就相克得紧,今天却都放弃自己的目的承诺帮助苏绫? “好!我叫你们一起上!”金鸿盛眸光一眯,首次举起手中古朴长剑,运气凝神,掐动手决,口中爆喝连串长音! 下一刻,长剑剑身雷光大作,本因树精吸收天地灵气而敞开的窗户再次噼啪作响,窗外乌云聚集,雷鸣声响,声势好不骇人。 远在帝江总部的休息室的江淮生此刻正躺在床上小睡,闻声他猛地坐起身,抬头眺望远方。 身旁的南五四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好强的元气流动,我记得苏绫曾说真正施展法术远不如人们所想那样简单,阳八卦五行术数都是由自然万物推演而来,可演万物变化,相对相生有其规律,施展法术等于无形之中强行倒逆自然规律、乱其顺序,小可搅动天地元气,大可风起云涌天崩地裂。” 说着话,江淮生起身来到窗前,望着远处不断聚集地乌云雷电,喃喃道,“看来要下一场大雨了。”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南五四有些好奇地起身问道。 江淮生想了想,摆手道,“我现在不宜露面,苏绫也告诫我们不要随意出门…” “就瞧瞧看看!看一眼!咱们藏着不出来不就行了?”南五四抱住江淮生的胳膊央求。 后者沉吟道,“也好,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耶!”说罢,二人起身换了套衣服,从头到脚武装严实这才出门。不得不这样做,帝江总部虽然安全,但很可能也在江相派的监视当中,当初江淮生被雪草堂人暗杀,眼下雪草堂与江相北派暗地联手,如若他现身出来只怕后患无穷。 而研究所内,苏绫等人眸光一凝。 这金鸿盛借助神剑之力竟然有了这般修为,可引天上雷动! “闪开!”卓玉书一把上前将苏绫拉至一旁,李学成回头去看窗外,一张脸顿时吓得惨白,只见乌云之中电闪雷鸣,而那雷光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射向窗口,朝自己方向扑面而来! 他惊慌地就地一滚,狼狈缩在角落,就见那雷电已经破窗而入,并没有袭击众人,而是径直被吸入那古朴宝剑当中! 随着一声巨响,金鸿盛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将那神剑猛地劈出一道剑雷,带着爆响直扑而来! “大家合力!”卓金一声高喝,要知道这等威势,如果不能合力抵挡,这屋子里的人恐怕都难以幸免。 下一刻,众人齐齐发功,灵气形成一道无形墙壁,那剑雷砰地一声直击在那墙壁之上,众人均是后退一步,除了几位修为较高者面色煞白,其余众人尽数呕出血来。 即便苏绫与李学成站在后方,此刻都不免感受到一股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夹带着狂风呼啸之势叫人毛骨悚然。 李学成口中已经发出牙齿打颤的声音,不是他没有见识,更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这种场面直面生死,而他手无缚鸡之力,真是双腿想不软都不行。 “再看剑!”金鸿盛的嘴边划过一抹残忍的笑,他凸起的眼珠泛出一丝狠厉光芒,手中再次运气,又是一道雷光直奔众人而来! 咣地一声巨响,雷光交错,似是击打在无形的墙面之上,有人被震得飞了出去,有人直接吐血身亡。 卓玉书身后句芒五祖分别再掐手决同时发功,将那防御加强了些。 卓金面色惨白地大喝,“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守不攻早晚都要死在他手里!祝凉!” 祝凉咬紧牙关,转头一声高喝,祝家众人齐齐收手,再次发功,却是发动攻势直奔金鸿盛,金鸿盛并未看来,而他身后属下此刻亦是发功抵挡,却实力不如被祝凉等人震飞了出去! “快!”卓金催促,老脸已经涨的通红。 祝凉等人再次发动火攻,滔天热浪直奔金鸿盛而去,只见后者冷笑一声,抬手间用剑劈开火光,怒笑道,“指天剑乃上古神剑,无坚不摧无物不破!”说着又是爆喝一声,祭出一道雷电直击在那屏障之上。 因没有了祝家一行人协同,屏障力量显然弱了许多,瞬时间便爆裂开来,屏障后方一众人等直面雷击,不得不发功护体,却依旧是被震飞了出去。 卓玉书面色苍白倒在地面,赫羽明唇角溢出鲜血,眸中露出惊骇之色,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有了神剑在手,这金鸿盛岂不再无敌手?难道自己今天竟是要为了这树精死在金鸿盛的手里? 闭了闭眼,唇边溢出惨笑,忽地,他心中一动,转头看向苏绫,只见苏绫呆呆地站在原地,因为站在众人后方较远并未受到波及,但显然此刻已经是被吓傻了。 是啊,这种场面如何能指望上她? “跑。”赫羽明虚弱出声,见苏绫似乎被唤醒过来,转头看向他,赫羽明叹了口气,手撑地面爆喝道,“快跑!” “跑?”金鸿盛踏前一步,身后一众黑衣人亦是面无表情地将大门围拢堵住去路。 “你们之中既然已经有人死在我手里,呵呵,现在谁都不能跑了。”金鸿盛缓缓摇了摇头,一个不留他倒可以推卸这毒手不是出自己方,若是让他们跑了?说不定日后要与金家大动干戈。 这祸患自然不能留下。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窗外雷电交加,似有一场瓢泼大雨就要落下,只为清洗这遍地的鲜血。 苏绫闭了闭眼,作为这场中唯一没有参战依旧站在原地的人,此刻金鸿盛的目光自然凝聚在她的身上。 她在盘算自己有几分胜算,金鸿盛修为尚佳,体力充沛,而她肉体凡胎修为尚短,元气大损一直未能修复,如若真与那上古神剑死拼碰撞,或许尚有一线胜利机会,但绝对是拿命在拼。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堪负荷,经脉因时常承受超负荷的元气流动几近崩溃。 即便是赢了,若能得到这树精倒还有望恢复,可那时自己万一昏厥亦或是重伤难行,屋子里这帮人都信得过么?会乖乖将树精交予我手来救命么? 生死各半,但是如果自己现在遁逃,不但不会再使身体受损,更还有几分机会讨回树精。 只是这一屋子的人今日恐怕是难逃厄运。 “苏绫?!”见苏绫站在原地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卓金猜出了她的想法,顿时虚弱出声。 卓玉书盯着苏绫,他知晓苏绫身体状况,如果她现在出手,易负难胜,这指天剑的威力他已经领教过,根本不是简单可以抗衡,而若她想要离开,却是轻而易举的。 “逃!”卓玉书忽然沉声喝道。 卓金张了张嘴,随即叹息一声闭上眼眸,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苏绫拼尽全力来救他们性命?毕竟从始至终受苏绫的恩惠已不在少数。 祝凉没有发话,他不知苏绫身体状况,但见眼下她的犹豫,心中猜测她恐怕是在忌惮神剑,唯恐不敌丧命,如果真是这样,逃跑也是理所应当。 “我的确该逃。”苏绫似乎是拿定了注意,垂眸开口。 金鸿盛皱眉而笑,还道这丫头有什么本事,令卓家与祝家倾囊相助,此刻竟还指望着她。 卓金叹了口气,“苏绫,你对我卓家先后数次曾有恩,今日你不出手也是理所应当,只希望你能帮我卓家最后一个忙,将今日事情全部告知我卓家家主,也算为我们报了这仇!” 苏绫没有看他,而是抬眼看向金鸿盛,“可惜,我苏绫(卢羲)的字典里,从没有逃跑这个字眼。”她笔直而立,声音泛着空灵,双眸蓦地染起血红,遍布瞳孔。 此时此刻,苏绫与她的灵魂好似一同发声,狂风皱起,窗外电闪雷鸣照比先前更盛! 她一头齐肩乌发随风舞动,好似整个人变得不再像她。 赫羽明眸光微闪,半倚在桌脚看着苏绫。 下一刻,金鸿盛眸光聚然凝起,唇角泛起一抹狰狞,手中的神剑似乎感受到不安开始发出嗡鸣躁动,自行发出强光,窗外雷电再次聚集注入长剑之中。 “你蓐收氏族世代执掌雷刑,太阿神剑可引雷劫无坚不摧,如今却已没落到为一树精行这杀人灭口的龌龊勾当。”苏绫眸中血红的光芒摄人心魄,一股浩瀚元气随着鼓动的风声此刻竟似乎猎猎作响摄入体内。 金鸿盛手中神剑嗡鸣更甚,似乎是在强烈的躁动不安,就连持剑者此刻亦是被这无形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瞪大眼眸,面容狠厉,此刻已经不知是他在持剑,还是剑在持他。 只见古朴长剑猛地爆出一道浩瀚雷光,夹带着毁天灭地的暴戾之气排山倒海般涌向苏绫所在方位! 下一刻,苏绫手腕一抖,首次祭出了混沌钟。 正文 第216章 扭转乾坤,禁锢时间 雷光带着毁天灭地般地气势汹涌而来!所有人均是瞪大眼眸,即便那雷光只是擦身而过,都很难不叫众人心中生颤! “小心!”突然,一道身影猛地挡在了苏绫的面前,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窜出来的,只是从那雷光之中乍看到一缕雪白的发丝。 赫羽明瞳孔微缩,苏绫恐怕再无一丝生还机会,笨蛋!刚才逃跑不就是了! 金鸿盛被这些人纠缠难以脱身,苏绫若是刚才逃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她却如自己认识时那般故作逞强,眼下漂亮话说完了,却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时,房屋之中忽然钟鸣大作,朝苏绫方向看去,只隐约可见一钟形状物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迅速壮大,钟口如大口般张开,五色毫光照耀诸天,瞬时间就将那雷光吞灭在内! 而后那大钟便咣当一声扣在了地面,房间内一切归于平静,除了破碎的桌椅书柜等物外,一切与先前无异,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无不愕然,仔细看去,这口大钟色泽古朴,周身却散发着耀眼的金光,钟面显现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无上景象,钟体外满天星斗环绕其上,刚刚就是它散发出五色毫光将那雷击吞没其中!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是毫不费力般吞没了指天剑的一击,而在场的修炼者无不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浩瀚元气的流转,其势足以盖过指天剑。 或者说,指天剑在这物面前竟是不堪一击。 下一刻,苏绫从那钟后缓步而出,随她一同从那口大钟后方步出则是卓玉书,而此刻苏绫面色难看丝毫不亚于后者,那面容竟是一丝血色也无。 她苍白的唇缓缓开启,“交上树精,饶你不死。” 金鸿盛此刻已是一脸呆滞,似乎没有料到眼前这小丫头竟然有这种本事?再看苏绫的眼神也早已不似先前那般。 自己感受不到她的修为高低,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竟是真如卓金所说,修为在他之上?怎么可能!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别说不可能打从娘胎开始修炼,即便她是打娘胎开始修炼此时也不过十几年的修为。 而即便是有天赋如卓玉书、赫羽明这样被称之天才的人也起码要四五岁初懂事物时才可进行修炼,到现在也就二十几个年头的修为。 而他资质算是中上,七岁时才开始进行修炼,至今已有三十多个年头,竟是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比了过去。 仔细观察,这苏绫显然是有伤在身,驱动那神器已经元气大损,这物的威力丝毫不亚于指天剑,甚至更高一筹,显然不是这小丫头眼下的修为可以控制得住的,若说她刚才犹豫想来就是因为有此忌惮,她这无异于拿命在拼。 看来这树精她是非要不可了。 捏紧手中这颗百年根茎,金鸿盛面目有些狰狞,如果今天交出这东西,即便可以安然走之,可今日的事情就也算暴露了出去,家主有命,指天剑为凶煞神剑,一旦祭出必要人性命,那么接下来就不能留活口!这也是他为什么狠下心来非杀这群人不可的原因。 若是没有动手,他们不知这剑的威力,虽有猜测却也不足以大动干戈。可眼下众人已经见识到宝物的威力,也各家以往发生的种种不难判断他们接下来会有所动作。再说指天剑已伤人性命,正好给了他们报仇名义,这几大世家日后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非但如此,自己没有将这百年根茎带回去,还惹下这样的祸端,家族之中必有反对声音,自己再想接掌家主之为难如登天! 不行。 这小丫头分明已经撑不住了,以自己眼下的状态未必不敌,不管那大钟是什么来历,其主人若是支撑不住想必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猛地,金鸿盛再次抬起手中长剑,剑尖直指天际,瞬时间,窗外电闪雷鸣之声更盛,轰隆隆地雷鸣声叫人听了就毛骨悚然,雷电以肉眼可见之势席卷而来注入长剑之中。 在满屋子的雷电映射下,苏绫的面容更加苍白起来,她的眼只盯着金鸿盛手中的百年树精,自己今日恐怕是要落日重伤不愈的境地,但如果有了这东西进补,不但可以修复伤势,修为也会更近一层。 而今日之所以选择出手,除了她本就不会选择逃跑以外,更重要的是,祝家与卓家早已知晓了自己的本事,日后恐生其它事情,不如就让他们更生忌惮得好。 而且,有卓玉书等卓家人在,苏绫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卓金等人虽然精明,却也行事正直,自己既然已为混沌钟主,他们早已说过会护自己周全,而自己又三番相救,卓玉书刚才更是以命相救,对方断不会做出背信弃义抛下自己不顾的事情。 祭出混沌钟,除了迫不得已,更基于这些种种的考量。 …… 此时的王家,常淑艳刚备好饭菜上桌,一边在毛巾上擦着手问,“苏绫今天又不回来吃啦?” 王亚洁拖着满身疲惫坐在餐桌前,无奈地笑了笑,“刚才跟那个李教授出去估计在外面吃了。” “你一会给绫绫打个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跟人家走,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就算有事情也应该在家里说,都是家里人怕什么?”常淑艳不悦地道。 王亚洁点头,只听母亲又道,“再说以前就是没这事,不也三天两头跟同学在外面吃。” “妈,以后我跟绫绫就定在朝西了,我工作忙没时间多管她,她在朝西多交些朋友也是好事。”王亚洁笑着安抚。 “这话说的可不对,玩也得有个限度,成天玩到那么晚,你说眼瞅着就要开学了,让她去补习班不去也就算了,在家多预习还是要的,不然在一中被落下了怎么办。”常淑艳想到苏绫就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外孙女就是越来越不喜欢,而苏绫本身就不是个讨喜的孩子,同样是外孙女,别看刘婷婷天天闹腾,但是跟她这姥姥还是亲近的,苏绫却除了她妈谁也不愿意亲近。 再说亚洁再婚那个事也使她对苏绫意见较大,心里就认定了她是个不声不响心里却特别有主意的孩子,有主意是好事,但有主意又难与自己亲近就不讨喜了。 而且这孩子成天到晚在外面瞎转悠,有时间也不说多在家呆着,哪怕是学学习,分明就不拿自己当这家里的人,而且也太不懂事,她妈一天为了她累死累活在外忙工作,她倒是好,就知道玩。 这孩子她看出来了,将来难有出息,好在开学以后就住校了,要是叫她天天跟自己住在一块还挺不舒服的。 看母亲喋喋不休的埋怨,王亚洁掏出手机,“我给绫绫打个电话。” 电话在耳边放了没一会,就剑王亚洁皱眉道,“手机关机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常淑艳抬眼问道。 王亚洁有些着急,转头看着窗外雷电交加的天气,“这眼瞅着就下雨了。” “所以我说这孩子不懂事,手机带着不就是让家里能联系着的,没事关机做什么,你看这眼瞅着下雨了,大雨天在外面也不安全。”常淑艳嘟囔道,“过会你再打打看,先吃饭吧,估计也不能有什么事。” “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绫绫做事有谱,不用太担心。”王建国道了一句,以苏绫的本事按理说不会出什么事,在白坪山她还亲手摆平过妖怪附身的程老汉,那么大的能耐确实用不着像对普通孩子似的瞎操心。 常淑艳就不高兴地落座,这老头子跟自己倒是正好相反,对苏绫重视得很,更不像对其他儿孙似的严厉和苛责,反倒是很礼让似的。 “爸,妈,先吃饭吧。”王亚洁有些不安地笑了笑,看着窗外雷电交加的夜空,心里面不知怎地就升起一股不安来。 …… “受死!”金鸿盛长剑指天,爆喝出声。 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苏绫已是掐动手决,那大钟忽然发出一声嗡鸣巨响,其身再次爆发出五色毫光,钟体外满天星斗蓦地金光大作,只见那口大钟猛地抬起落下,一阵梵音就从那钟内回荡起来。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下来,卓玉书呈左手捂住胸口的姿势定住不动,就连卓家长老、祝凉、赫羽明等人都如突然被人定身了一般,表情姿势再无动作。 而那金鸿盛更是保持着手执长剑的姿势,表情狰狞,就连那屋外窜进来的雷电此刻都已是静止不动。 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苏绫猛地呕出一口鲜血,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只觉得浑身经脉爆裂开来,如果不是强大的精神在支撑这幅躯体,苏绫此刻恐怕早已忍受不了那撕心剧痛。 混沌钟拥有镇压混沌之威、颠倒时空之力、炼化阴阳之功、扭转乾坤之能,可以禁锢时间、镇压空间,但任何强大的法术都要付出与之相等的损耗。 她艰难地行动,走至金鸿盛的身旁,将他握在手里的百年根茎攥入手中,再返身回到原位,体内翻江倒海,弯身就吐了一地秽物,与此同时,本就坚持不久的法术顿时失效,众人回过神来却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文 第217章 (新年快乐,年三十请假) 窗外雷鸣震耳欲聋,众人猛地回过神来,如先前一般看向金鸿盛,而金鸿盛紧接着那道高喝之后就要挥出长剑! 苏绫直起身形掐动手决,立在地面闪耀着金光的大钟猛地抬了起来,钟口赫然朝着金鸿盛的方向再次扬起,众人这次才仔细看到钟体内有日月祥光隐现其中,随着钟内嗡鸣唱出一阵梵音,祥光猛地射出,直指那金鸿盛所在处。 那祥光夹杂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窜出,形成一道钟影,其内强悍的气势照比指天剑只高不低,令人心中骇然,苏绫这到底是件什么宝贝? 只有卓家人知晓,苏绫手中这宝贝正是卓家奉祖训不得拥有却要一直守护着的混沌钟。 他们卓家人知道这是件宝物神器,却从来不知晓它该如何驱动使用,更不知晓它竟然有着这等惊人的威力。 苏绫此番当真是叫他们长了见识。 下一刻,钟影便朝着金鸿盛所在处以极快之势压了过去,在场众人面色一变,那百年的宝贝在这种攻势之下安能幸存? 金鸿盛眸中升起惊骇之色,挥剑自救,那剑光雷电眼看与那钟影相撞,众人无不抬臂挡在身前,两大力量相碰所带来的灾难显然是毁灭性的。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钟影略过雷光,或者说将其轻而易举地化了去,紧接着,随着一声轰隆巨响,金鸿盛的惨叫声便响彻天际。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那紧贴着大门的一道墙壁早已经化作碎石,金鸿盛与他身后一众属下的身体正倒在那堆碎石中央,他面色骇然,瞪大双眸,口中鲜血涓涓流出,却是再也没了气息。 而那堵墙壁外,几道身影正面色骇然地后退贴着走廊窗根,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景色。 卓玉书仔细看去,那几道身影为首的不正是金年派掌门刘金年,与茅山道教掌教孙喆! 他们二人竟是带人躲在屋外?看来是刚刚大战无人注意的时候到来的。 见此,屋内原本重伤倒地的众人相互搀扶起身,赫羽明朝手下大虎打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察看一番,转过头吞着口水,眼角抽搐道,“死了。”说完话,他再看向苏绫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先觉得这丫头显然不配赫少多言,现在看来自己竟是眼拙看错了苏绫。 苏绫一击之后火速收起混沌钟,此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因为此时她只能感受到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爆炸,体内翻江倒海一般,双耳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外界声音,就连刘金年等人就站在屋外她也是丝毫不知道,只是动也不敢动,所有知觉都集中在了身体的滔天剧痛上。 她知道自己此刻稍有晃神只怕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道孙掌教今日也打算搀上一脚?”卓玉书将身体挡在了苏绫身前,面无表情地看向孙喆与刘金年。 这二人能来,想必也是打着百年根茎的算盘,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是平日里,别说卓玉书,就是这屋内任何一个有所修为的人都未必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所修是外,而他们这些传承家族所修炼的则是内,只因他们血统异于常人,可以吸纳天地灵气,也就是苏绫所称的元气。 所以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但是眼下所有人都在指天剑下身受重伤,别说对付孙喆与刘金年,即便是离开这里只怕都有些艰难。 赫羽明此刻盯着苏绫,闻声掩去眸中光彩,转头看向门外二人,“茅山道教虽然行于世俗,却是黄道玄学的泰山北斗,今天难不成也要为了这宝贝大动干戈。” 孙喆看出这几人都是在强撑,说也有趣,按照以往,虽然都是黄道中人,但这些隐世家族却不屑与他们有所交流,今天反倒忌惮起自己来了。 抚须长笑,“几位也用不着给我戴这个高帽,今天过来本就是为了看场大戏,在场诸位放心,只冲着苏小姐的救命大恩,老朽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 赫羽明一怔,又是救命大恩? 下一刻,两道黑影猛地从阴影处窜出,一大一小,二人均是穿着黑色大衣,帽子口罩将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大的身影极快一把接过苏绫,小的更是惊声道,“姐姐!” 苏绫双眼一翻,口中溢出鲜血,那大的黑衣人就伸手探向她的脉搏,“五脏俱损!” 在场中人看这来历不明的二人抢过苏绫本想阻止,但见那二人似乎是在关心她地伤势,便都止住了动作。 再听那人一句五脏俱损,众人无不愕然,这种伤势,就是华佗再世都救不下了吧?那百年根茎服用也需要时间,苏绫眼下的状况显然撑不了那么久。 “小四!”大的听声音是个老者,却特地压低了声音,他在唤那小的。 再那小的看身形不过几岁,声音有些惊慌地道,“知道了!” 下一刻,二人竟是对准苏绫前心后心齐齐发功,将灵气输入苏绫体内。 见到这一幕,就是卓金等卓家五位长老都禁不住面色骇然,只因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感受到这一大一小地修为,而他们却是切实地感受到从二人体内散发出的灵气流动。 难不成连他们的修为都在自己等人之上?那老者也就罢了,可这小的…… 这二人不惜消耗功力挺身相救,势必与苏绫关系匪浅哪!苏绫身边竟然还有这种奇人异士? 片刻功夫,只见苏绫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上竟是有些恢复之象,那紧闭着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动了动。 随即,只见那老的一把将苏绫抗在肩膀,抬步就朝外跑,小的紧随而上,屋内众人却无人出手阻拦。 见苏绫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外,屋内众人才纷纷对视一眼,今日发生的种种显然超出了众人的预料,虽说很可能会有一战,却再怎样也料不到会如此伤亡惨重。 苏绫那一击分明是在以命相抵啊,如果不是她出手相救,自己等人现在岂有命在? 只是…… 几拨人马快速上前在那废墟之中查找,却没有见到那百年根茎,难道是被那一击轰得灰飞烟灭了? 至于李学成,从始至终站在角落处看着眼前一幕,心中惊骇已是难以附加,苏绫的本事他见过,见过她在朱雀神兽的神火之下安然无事,甚至与朱雀对话,紧接着的事情因为昏迷不再知道,但这已经足以令他骇然。 而今天的事情,却是比之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把所谓神剑能引天雷,惹得窗外风云变色电闪雷鸣,而苏绫更是祭出一口古朴大钟,那大钟威力浩瀚无穷,即便是他都被那梵音祥光震慑得心神俱荡。 那能引天雷的神剑在苏绫大钟之下无所遁逃,所为无坚不摧的东西竟是连那大钟的影子都破不过去。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如果从别人口中听来,他一定会笑掉大牙骂那人满口胡话。而今,却是亲眼所见。 …… 苏绫在房间中悠悠转醒,抬头望着头顶的白漆棚顶眼神有些呆滞涣散,半晌后双目聚焦,她转头环视四周,认得这是帝江总部的休息室内。 缓缓握紧拳头,只觉体内元气充沛,力道强劲,而她却只记得在祭出混沌钟使出禁锢空间之术拿得根茎后便再无记忆,好像隐约记得自己机械式地对金鸿盛发动了攻势。 垂下眼眸,苏绫这才注意插在自己鼻子上的氧气管,而床边此刻还摆放着医疗设备。 房门打开,葛红玲从外面走入,见到苏绫醒来神色就是一喜,“你醒了?” 苏绫点了点头,双手撑住床沿坐起身来,葛红玲赶忙上前,“你躺着别动。” “无碍的。”苏绫摇了摇头,抬手摘掉鼻间的氧气管,“我是怎么回来的?” “老先生带你回来的,我这就去叫他。”看到苏绫此时无恙,也知道她不会听自己安排,葛红玲道了一句便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江淮生与南五四快步踏入房间,反手将门关好。 “姐姐你醒啦?”南五四扑到床上,“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苏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抬眼道,“江老,怎么回事?” 江淮生便把事情前后一一告知,原来那天晚上他们是后来才赶到的,赶到时苏绫正祭出混沌钟发出最后一击,见墙壁倒塌,二人赶紧缩入阴影处,而后观察到苏绫状态不对,这才现身出来。 “你体内五脏俱损,元气大伤,我和五四医得了你伤势却救不活你因元气枯竭性命垂危,后来我在你身上翻到了这树根,你曾经说过这百年树精是为大补,我和五四实在没有办法,就琢磨着抽取它的元神叫你服下,没想到还真有用。”江淮生畅笑出声,苏绫伤势逐步痊愈,却一直昏迷不醒,今天总算是醒来了。 “哦?我昏迷了多久?”看来与自己预估果真出现偏差,如果不是江淮生二人现身,祭出混沌钟当真就是要了自己的性命。 “两周有余。” 苏绫一怔,“那岂不是已经开学了?”而且自己出门后再没与母亲联络! “昨天已经开学了。”江淮生如此回应苏绫问话。 正文 第218章 开学头天,一年八班 九月开学季,阳光明媚清风怡人,除了头顶的太阳余热还在,北方的天气已经略显舒爽。 各地学子纷纷涌入朝西各大院校,虽然朝西市并非省会城市,但却是辽北省重要的枢纽地带,初高中院校的升学率居高不下,很是吸引外地学子前来就学。 而朝西一中,更属公立高中之中的佼佼者,朝西市高中地领跑羊,即便是朝西一中的附属中学亦是在初中中数一数二地。 此刻,苏绫站在学校门口,手里捧着一碗油炸豆皮,浇上香浓的酱汁十分入味,这样一份用小塑料盆套着塑料袋盛放的美食只需五毛钱一份,因为是早晨入校的高峰期,周遭购买的学生并不在少数。 站在苏绫身旁的还有王美涵、王立斌、赵庆、彰武、夏志文几人,与苏绫一样,人手捧着一份炸豆皮蹲在树荫下的马路旁津津有味的吃着。 苏绫喝了一口豆浆,抬眼看向对面敞开的巨大校门,校门一旁的石柱上四四方方地刻着朝西市第一中学的字样,学生们或背着书包,或拎着早餐,三五成群结队而入,脸上均是挂着朝气蓬勃地笑容。 嘴角溢出微笑,自己从一个班级成绩掉尾的学生考入这样一所人人艳羡的学校,所下的功夫自然不少,以往白天即便有事要忙,到了晚上也会彻夜苦读,这也是为什么常常跷课,成绩依旧稳步提升的关键所在。 苏绫坚信,每一份收获都是辛苦付出所得,包括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眼前的这所学校,算是圆了苏绫与母亲的一个梦吧。 朝西市第一中学,我来了。深吸口气,苏绫站起身来,抬步朝着校门走去。 王美涵、王立斌、赵庆、彰武以及夏志文五人对视一眼,纷纷挂上微笑踏入这所学校。虽然他们前天已经正式入学了。 昨晚苏绫已经回家,但是这一次,即便她再有无数理由依旧没有任何可以拿来挡作连续数日连电话都不往家里打一通的借口。 所以昨夜是个难熬的晚上,王亚洁涕不成声地痛哭批评,常淑艳声色俱厉的指责,王建国不安担忧的目光,而苏绫唯有默默承受,若说自己险些丧命,岂不是会要了王亚洁的命。 王家在自己失踪的第二天就报了警,昨夜王建国已经命人到警局去销案。 而且这件事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王亚洁作为一个普通女人,在女儿出门数日毫无音讯之下担忧焦急实在是正常不过,要说苏绫心里,亏欠着实大于无奈。 进了学校,苏绫径直来到教务科报到,前天开学至今她音讯全无,家人自然来到学校为她请了假。 教务科科长名叫马荣生,是朝西市第一中学的老牌教师,去年才升任教务科科长一职,兢兢业业规规矩矩,在学校也是出了名了严以律己严以待人。 此刻教务科的大门没关。 只见办公室内只坐着一个男人,他身穿白色衬衫,即便是天气炎热,他的每一颗纽扣都仔仔细细地系着。 他梳着中分发型,鼻梁上架着黑色的镜框,此时坐在办公桌后似乎正在审批着什么,苏绫进门他也并未抬头。 “马科长。”苏绫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房门。 马荣生抬起头看了苏绫一眼,“进。” “马科长,我叫苏绫,过来报到。”苏绫进门站在办公桌前。 马荣生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索,随后抬头道,“哦,我记得你,你母亲开学那天过来了,说是人找不到报警了?” “事出有因,是我的缘故,让马科长费心了。”苏绫颔首。 马荣生就挑了挑眉,这孩子显然是不愿意说,态度上又并不害怕自己。 自己的原因搞的家人以为失踪报警?看她母亲的样子不像是装假撒谎,再说哪个母亲愿意到学校请假说孩子失踪啦?八成是以为孩子真出了事不得不如实说。 再一寻思,恐怕只可能是这孩子自己上外面玩野了没回家,也不是个叫人省心的。 “我看看你在哪个班级。”他拿过资料翻看起来,几分钟后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这个苏绫还是青城县第二名的尖子生。 “你去八班报到吧。”说着便继续低头忙活。 待苏绫出门他才抬起头,咂了砸嘴,每个班学生名次是固定的,这个班级排名最早也是按照升学成绩划分的,苏绫的成绩本来应该排到一班去,可惜了她两天没来,八班有个学生家里关系硬,找校长的关系给塞进了一班,一直没来报到的苏绫就给划了出来分到八班去。 要是苏绫因为这个事闹,自己大可拿她没来报到搪塞过去。 …… 因为服用了百年根茎,加之江淮生与南五四的辅助,现在的苏绫身体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修为更是精进一层,即便是面色也并未因为昏迷日久而显得憔悴,相反红润了不少。 因在朱雀山洞一头长发被火殃及,不得不剪成了齐肩的短发,绑在脑后实在短得紧,苏绫索性也就披散着了。 此时还没正式上课,但因刚刚开学,班主任显然来得很早,苏绫推门进屋时,一名看模样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人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男人身材高大,皮肤略显黝黑,圆脸大眼,板寸头,看上去健康帅气。 他身穿白色T恤,外罩了一件米色运动外套,下身也穿着同款的米色运动裤。 见有人推门进来,他愣了愣,苏绫就站在门口点了点头并未踏入。 男人就转身走到门口,在得知苏绫是己班最后一名同学后他也笑着做出自我介绍,“我叫韩鹏,是八班的班主任,你是青城县推荐上来的补助生吧?回头把你原学校的推荐资料交一下,我备个份。走,跟我进去做个自我介绍。” 苏绫便跟着他进了教室。因为在青城县苏绫被校长边宏申请成为贫困补助生,而后又以高分考入了朝西市第一中学,校长边宏考量到她的家庭情况便继续给了她这个名额,除了学费全免外每个月还能领到一百块钱的生活补助金。 无论个人情况如何,边宏如此做法苏绫都是心怀感激的。起码在无形之中为王亚洁省去了许多的压力。 “我叫苏绫,来自青城县第二中学,以后请多多关照。”苏绫进门随着韩鹏走上讲台,转过身面对下面满眼好奇地同学开口说道。 下方的同学眼神中尽是好奇和兴味,打量着这个开学第三天才到来的新同学。 苏绫只瞄了一眼,就瞄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赵庆。 在这群人中,赵庆属于最是发挥失常的一个,索性也考入了市一中,却分在了八班。 赵庆因为中等个头被安排在了中间的位置,此刻他正兴奋地跟苏绫挤眉弄眼,因为苏绫报到以前还不确定分到哪个班级,以她青城县第二名的成绩估计怎么也不可能跟自己分到八班,眼下这情况还真是没有想到。 苏绫也对着赵庆颔首笑了笑,随后韩鹏指着靠窗第二排的空位道,“苏绫,你坐那吧。” 苏绫来到座位,同桌是一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瘦小的男孩,他腼腆地冲着苏绫笑了笑,小声说,“我叫巩乐意。” 乐意?这名字倒是有趣,苏绫颔首,“苏绫。” “我知道,青城县第二名嘛。”巩乐意马上笑道。 苏绫一怔,他赶忙解释,“我也是青城县的,三中的。” “大家先静一静,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继续。虽然我是头一年带班级,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在座的同学都是高中生,并且都很懂事,能考上市一中相信也是有着一定教育素养地,相信不会发生太让我为难的情况。我呢,也尽量辅助大家好好地完成学业,争取在咱们这所重点高中都不白念,好不好?” 韩鹏话音落地,下面学生齐齐鼓掌,有的女生更是窃窃私语,看着年轻英俊的小老师眼冒金光。 “一看这个韩老师就是个雏儿,估计刚毕业家里有关系才安排过来的。”巩乐意小声对苏绫说。 苏绫一笑置之也未接话。 巩乐意又小声道,“你原本不是咱们班的吧?咱们班还有一个没来的,听说他好像找关系给调到一班去了,肯定是把你给换过来的,分班的时候是按成绩排班级,你是咱们青城县第二名,肯定不会排到八班。”八班是倒数第一个班级,这个班的学生换句话说都是些勉强过线及格进入一中的学生。 苏绫挑眉看他,“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是,咱们班当时是按成绩排座位,我说一直没来那人就我同桌,两天没过来我就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给调一班去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一班有朋友。” 看着巩乐意得意的眼神,苏绫笑着点了点头。 “真可惜了,你要是没晚来就用不着来八班了,你别看都是朝西一中,那些分数没过线花钱买分、找关系的大多数都安排在后两个班级。”巩乐意推了推镜框,一脸地为苏绫打抱不平。 正文 第219章 开学闹事,拳脚相加 接下来韩鹏带第一节数学课,下课时他特地嘱咐道,“苏绫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把资料带着。” 苏绫知道他说的是关于补助金的事,刚起身,就见班里两名坐在后排的男生起身朝巩乐意走去,其中一名男生一屁股坐在苏绫桌面,弯身对靠窗地巩乐意不怀好意道,“巩乐意!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是不是?” 巩乐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而后赶忙看向走出几步远的苏绫,强装镇定地笑道,“孙平,那事呀,我记着哪!那个什么,咱们一会上外面说去。” “滚!跟谁俩呢?记住了早上躲着我走?”男生梳着板寸头,脖子短脑袋却不小,身材照比同龄人更是略显魁梧。 他身旁的另一名男生身材不高,却显得精悍壮实。 巩乐意被他一巴掌拍在头上,眼镜被打得有些歪斜了,当下一缩脖子,小声道,“孙平,我、我没钱。” 苏绫侧头看着这一幕,有些愕然,这朝西市第一中学据说是尖子生的摇篮,怎么还会有这种明目张胆勒索同班同学的事情? 刚刚可以看出巩乐意是怕自己听见对话心生尴尬,所以为了维护这瘦小男生微弱的自尊,苏绫犹豫了一下转身朝外走去。 巩乐意顿时舒了口气,看来同桌是没有听懂他们刚才说些什么,别看他身材瘦小总是叫人欺负,面子还是要的。 而眼前这两个人,也就是他口中所谓花钱买分和找关系才进了一中,并且被安排在后两个班级的人才。 孙平孙伟是堂兄弟,据说家里挺有钱的,但好像家里管的严,手里一直不大宽裕,而他们也确实是仗势欺人的性子。 从前天上学起这俩人就盯上了他,早先是他在校门口买饭,对方说忘带了钱叫他帮忙付账,巩乐意一看是同班同学,抱着交朋友的心态就付了账。 随后这二人一整天里不时找他借钱,待巩乐意反应过来对方拿他当大头耍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二人已经变本加厉直接找他要钱,昨天放学更是警告他今天带一百块钱来。 巩乐意是青城县人,照校规是必须住校的,而孙平和孙伟则是朝西人,走读生。前者因住校所以家里是按月给打生活费的,也正是这一点被他们两个给盯上了。 眼下巩乐意每天的饭钱是五元钱,一个月下来一百五足够,因为到外地念书,家里每个月给拿两百块的生活费,如果不教大的学杂费这些钱是绰绰有余了。 但若要给他们拿一百块来,巩乐意这个月何止得靠吃泡面过活?再说这就是无底洞,今天给了接下来还跑得了? 他打定主意,宁可挨顿毒打也不能拿出这钱来。 此时,苏绫来到教师办公室,放眼望去百平米的办公室里有十几张桌子,大多数的老师都在自己的桌案前忙活着,韩鹏也不例外。 “韩老师。”苏绫走到韩鹏桌前,将早先准备好的材料交到他手上。 韩鹏翻了翻,抬头问道,“宿舍去过了吗?” “还没。”苏绫摇了摇头。 韩鹏回忆起苏绫早上来到班级似乎只拎了一个书包,皱眉问道,“生活用品都带没带,中午我找人带你去宿舍收拾一下。” “听说床铺都要买学校的,生活用品待会去超市买就好。”拎着大包小包太过麻烦,苏绫需要的无非也就是洗脸的香皂,盆子和毛巾等物品。 韩鹏一怔,苏绫的家庭条件听说并不好,毕竟还拿着助学金呢,按理说她这样的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最多就在一百块,这份钱在助学金中包含了的,家里给不给多余的他不知道,但是总不会叫她来住校什么都不用带,到超市现买吧。 “你来学校前回过家了?”韩鹏想到这多嘴问了一句,或许是怀疑苏绫前两天没来上课而后没有回家直接来了学校。 苏绫笑了笑,“回过了。” “那行,中午我让你们寝室的同学带你回去一趟,你先回去吧。”韩鹏整理着手中东西点头说道。 苏绫点头告别,回到班级,离老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班级门口东张西望,正是傅青岩。 苏绫就笑着上前拍了他的肩膀一把,惹得傅青岩赶忙回过头来,“干嘛去了,我还找你呢。” “刚去了趟办公室,交助学金的材料。”苏绫说着话才注意到傅青岩身后正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徐慧安。 “你好苏绫。”见苏绫望来,徐慧安当下笑着招呼。 苏绫也打量着她,还是那个落落大方的俏丽姑娘,“你好。” “慧安转到国内上学。对了,你怎么伤着了?”原来前几天傅青岩来到朝西却一直联系不到苏绫,直到开学了他才见到王美涵等人,后者告诉他苏绫受了伤在静养。 至于其他的,怎么问他们也不说,想去看看苏绫又被再三挡了回来,最终只得作罢。今天听同班的夏志文说苏绫来了学校,这才赶忙过来。 “没事,受了点小伤养了一些日子才耽误上课,现在已经无碍了。”看到傅青岩满是担忧的面容,苏绫微微一笑。 徐慧安也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是跟人打架了吗?你看,你这里还有划痕呢。”她指向苏绫的锁骨处。 那里的确有着一道不深不浅的印记,是那日激战不小心留下的,内伤虽已无碍,但被剑气击伤的划痕却在。 这小丫头倒是仔细,自己都没大在意。 傅青岩也闻言看了过去,待看见苏绫微敞的衣领中露出的精致锁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徐慧安也盯着苏绫眼里露出深思,她刚刚说自己还在领助学金,难道是贫困生?还有,她竟然跟人打架,青岩哥到底喜欢她什么? 对于这个苏绫,她了解的实在不多,只从上次见面后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苏绫帮过傅叔叔的忙,也能看出来傅叔叔对她印象不错。 她观察苏绫处变不惊的气度猜测她出身应该较好,青岩哥对她这么客气,甚至言语中透露出自己的努力是为追赶她,那苏绫显然是有些身世的。 但现在听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时,教室里突然传出一道惨叫,苏绫与傅青岩三人同时望去,只见一名戴着眼镜的瘦小男生正被一名体态敦实的男生拽住衣领摔到地面。 那惨叫就是从瘦小男生口中发出的。 敦实的男生拍了拍巴掌,大声取笑道,“巩乐意,瞅你这名起的吧,乐意乐意,哈哈!” 班级中发出几道哄笑声,男生女生们有的在看戏,有些则是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却没人上前帮忙。 巩乐意有些尴尬地从地面爬起,“孙伟,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怎么地?你去告老师啊?告啊!我告诉你,今天谁要是把这事捅老师耳朵里,以后我让他在八班混不下去!”孙伟掐着腰高声喝道,脸上带着无尽得意,今天这风头着实出的够了。 依旧坐在桌子上,鼓掌道,“巩乐意,要我说你就好汉不吃眼前亏,跟我犯什么倔?” 巩乐意眼圈发红,到现在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敢告诉老师,因为他怕孙平和孙伟以后没完没了找他麻烦。他了解他们这种人,吃不得亏,并且记仇。 老师最多就是教训警告他们几句,但他们却能反手让自己生不如死。 “我真没钱!”巩乐意已经带了哭腔,爬坐起来却不敢站起身,下意识怕他们继续动手。 就在这时,巩乐意被人拽住胳膊,只感觉一道力量猛地拉扯将他拽起身来,待站稳回头,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自己的同桌,今天新来报到的苏绫。 “你坐到我桌子了。”苏绫将巩乐意扶起,抬眼看向坐在桌子上的孙平。 孙平此时坐着的位置正是苏绫的桌案。 教室里静了静,似乎都没想到这个新来报到的新生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并且说了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 “你跟谁说话呢?”站在两步远外的孙伟瞪了瞪眼,细一打量这新生长得还挺秀气好看的,不过这时候好看可没用。 苏绫没有看他,而是淡淡地盯着孙平,“下来。” “我他妈问你跟谁说话呢!”孙伟眼珠子一立大声喝问,本以为这句话足以吓唬到眼前的小女生。 却不想在他话音刚落,教室后方忽然传来一道刺耳地、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胖乎乎的身影飞冲上来,二话不说一拳头击在了孙伟的脸颊,力道之大竟是将身材敦实的孙伟击飞出去猛地摔在地面。 “我操你大爷!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胖乎乎地身影面色狰狞地站在原地,那模样,似乎是要把孙伟给拆吃入腹。 不待孙伟答应,赵庆就冲上去一顿猛踹,教室中顿时惨叫连天,看得桌案上的孙平傻了眼。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庆。 他原本坐在座位上看戏,虽然看不过孙平孙伟俩人的做法却没打算出声,没想到苏绫突然进来并且参与进来,再见孙伟这孙子对绫姐出言不逊当下就怒了。 正文 第220章 出手伤人,放学别走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教室,所有人都瞪大眼珠子看着眼前一幕,或许是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在教室中后排不声不响的胖子竟然会突然窜出来出手伤人。 因为这件事与他怎么看也没有一丁点关系呀! “给你脸了!我操你大爷的!”胖子最后使出一记飞脚,将孙伟踹出几米远,使得他后背猛地磕在暖气片上,弓着腰身咳出一大口血。 众人都吓傻了,这胖子出手是不是太狠了点? 苏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幕,从始至终未动声色,至于巩乐意,此刻早已张大嘴巴惊讶出声,他跟这胖子好像没什么交情啊。 甚至连这胖子叫什么他都没有多大印象,唯一的印象好像就是胖子从来不跟班里的男生打交道,一下课好像就跟别班同学凑在一块,可能以前是同学朋友一起来的一中吧。 这时,吓傻的孙平猛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双目欲裂地大吼道,“你干什么!他怎么得罪你了给人打成这样!” 赵庆拍了拍手,扬着下巴道,“孙子!哥们就看不惯你们行不行?怎么地,要比划两下?”说着话,赵庆已经撸起袖子上前两步。 孙平顿时吓得后退一步,“别、别乱来啊!一会老师就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我槽!告老师?告啊!我告诉你,今天谁要是把这事捅老师耳朵里,以后我让他在八班混不下去!”赵庆学着刚刚孙伟说的原话,又是重复了一遍。 孙平当下脸都青了,他咬了咬牙,看着胖子嚣张的模样恨不能上前将他的脸给踩碎,怎奈刚刚亲眼见识了这胖子有多生猛,别看自己壮实,但显然是打不过他的。 或许是刚刚被这胖子狠毒的手段给吓到了,总之他踌躇半晌,最终隔空指着赵庆鼻尖,“好!有种!有能耐下课别走!”说着绕过赵庆走上将孙伟给扶了起来。 待二人脚步蹒跚地走出教室,巩乐意赶忙来到赵庆身边,“你没事吧?刚才谢谢你了……就是孙平孙伟他们在七班有几个兄弟,你可得小心着点。” 赵庆瞥了他一眼,对这个死活不肯低头地小个子多少有两分欣赏,“没事,就这水平,再来俩我都不当事!”他大气地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到苏绫身旁。 “绫姐,你没事吧?”他小声问。 苏绫摇头,“以后出手稳着些,险些要了人命。”刚刚孙伟要不是背部撞在暖气片,而是换成头部,此刻只怕都没了性命。 开学第一天闹出这么大的事,可不好收场。 赵庆就挠头嘿嘿笑了笑,“放心吧绫姐,我心里多少有点数。” “你们认识?”巩乐意走过来,刚刚当着同桌的面被人欺负成那样,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地。 苏绫点头,“赵庆也是青城县人。” “哦,原来你叫赵庆啊。诶?对了,你们听说过帝江没有,咱们青城县的帮派!帝江水堂堂主赵庆跟你同名!”巩乐意有些眼冒金光地说道。 赵庆楞了一下,随即咧嘴揽住巩乐意的肩膀,“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帝江水堂堂主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那你可问对人了!当初帝江在青城县刚成立那会大肆招人收兵买马啊!可嚣张了,当时我一个远方表哥听说给按月发工资就去排队了,他给我们讲,当时那场面是人山人海地,几个堂口的堂主就坐院子里,一人前面一张桌子,就跟朝西市人才市场招聘差不多少!” 巩乐意的话吸引了隔壁桌距离较近的几位同学,有人竖着耳朵听,有人干脆凑了过来。 “我哥就排啊排,排啊排,从中午排到晚上四点才到他!当时他看有好几排,就随便站了一排,后来才知道是金木水火土五个堂口划分的,他正好就站在水堂堂口,等到他见着几个堂主以后吓了一跳,原来那么年轻!” “多年轻啊?”有人忍不住发问。 赵庆顿时一脸得意,“多年轻?” “他说跟咱们差不多大,看着像初中生似的,我估摸着有水份,要不就是天晚了没看清,咋地不得二十多岁了?”巩乐意说道。 “可能长得小呗。”有个女生撑着头听,插嘴道了一句。 “也有可能。”巩乐意点了点头继续说,“他就问我哥,你会什么功夫啊?” “我哥那会刚退伍回来,待业俩月花了不少钱工作也没动静,他当过兵当然有两下子,当时就给他们打了一套拳,听说那个水堂堂主眼睛都放光了,说,你以后就跟着我了!在我身边干!好处少不了你地!”巩乐意有些得意的道。 赵庆有些蒙了,他怎么不记着当时招人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档子事,还有自己说过这么两句话? 苏绫在旁摇头而笑。 “之后我哥就跟着水堂堂主了。”巩乐意扬着下巴道。 有个男生就忍不住问道,“你哥那么牛,你还被孙平他们兄弟俩欺负?” 巩乐意支吾了一下,赶忙道,“关键帝江是青城县的势力啊,你们不是青城县人不知道,听说他们老大在县里面开车横冲直撞没人敢拦,有一回把县长的车给撞了,还是县长亲自下车道歉的呢!” “那么厉害啊!”众人顿时又感兴趣起来。 “那当然,我哥当时就在场,水堂堂主陪着帝江老大一辆车,我哥坐副驾驶当的保镖!”巩乐意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赵庆有些蒙了,回头看向苏绫,这谣言还真是可怕,不管是巩乐意编排吹牛的,还是他道听途说的,反正现在这话算是传的跟真的似的。 “那你怎么不找你哥,青城县跟朝西又不远,你哥那么厉害带两个人上来呗,孙平孙伟不得吓死。”有女生捂唇娇笑。 巩乐意摇头,“我哥在这些兄弟里虽然跟我最亲,但总不能屁大点小事就折腾他吧?再说了,朝西有朝西的势力,撞在一起出麻烦怎么办。” 众人听的似懂非懂,又觉得有点道理,就跟着点了点头。 赵庆砸吧砸吧嘴,这小子他哥要真跟他最亲,那他就不知道帝江势力现在转移到朝西来了? 摇了摇头,他转头冲着苏绫低语,“别听这小子吹牛逼了,绫姐,傅青岩还搁那等着呢。” 说到这,苏绫才想起傅青岩与徐慧安此刻还等在门口,原来刚刚苏绫进门与孙平发生‘争执’时,傅青岩也是进来了的,而后赵庆出手将那二人吓跑了,傅青岩便退了出去在门外等着。 毕竟不是自己班级,站在教室里总归有些不好。 苏绫便退出人群来到门外,傅青岩正抱胸站在门口,“那是你同桌?”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巩乐意。 看着傅青岩似笑非笑的眼神,苏绫心知巩乐意的话他估计是听见了,这小子因着吸引了一些同学注意,说话声越发扩大,想不被人听见都难。 “你们在哪个班?”苏绫颔首笑问。 “我和青岩哥都在一班,因为我之前是国外的成绩,开学之前在学校做了个模拟考。”徐慧安笑着抢先回答。 苏绫诧异,“那确实很了不起。”一直在国外念书,回来后无论是不是托关系,徐慧安都说参加了模拟考,意思自然是考试成绩达到了进入一班的标准。 徐慧安抿唇一笑,“哪有!跟你的成绩比还差好多呢,听说以你的成绩本该在一班的,这两天因为来晚了才被人顶到八班的。” “呵呵,这是谁呀?苏绫?我没看错吧,来八班找人?”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苏绫转身,就见已经剪了一头短发的余美文此刻穿着漂亮的蓝色花纹衬衫和相配的裙子,肉色丝袜配上黑色带跟布鞋,模样青春俏丽。 因为刚入校还没有发放校服,新生近来还是得穿便装的,这也就出现了百花争鸣的场面。 而再看苏绫,牛仔裤配白色T恤衫,一头齐肩的乌发看上去简单干净。 在余美文身边的则是一名高瘦男孩,长相按现在刚刚流行起的话说算得上很酷,格子衫搭配牛仔裤,红白帆布的球鞋,利落清爽的短发,只是眉宇间总给人些盛气凌人之势。 刚走出教室的赵庆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而这男孩也在看到赵庆后脸色一变,“好啊!原来你也在一中上学。” 说这话,男孩冷冷一笑,死死盯着赵庆。 赵庆挑眉,“叫王……王啥来着!” “王远。”余美文不乐意地提醒。 原来这名男孩就是那天李浦南宴请苏绫以及各界大佬时,在酒会上调戏王美涵被赵庆痛揍的浦南帮二把手王福的儿子王远。 “哦。”赵庆颇为不走心地点了点头,转头对苏绫等人道,“我去尿个尿。”说罢就朝厕所方向走去。 余美文嫌弃地瞥了赵庆一眼,挽住王远手臂,“别搭理他,神经病。” 看这架势,二人是毫不避讳地在一起了? 随即余美文就拉着王远的胳膊往前走,而王远则是一直盯着赵庆的背影,眼里满是歹意。 走出几步远,王远对余美文道,“那个苏绫是谁?我刚看她怎么有点眼熟?” “你应该没见过她,跟我一个县的初中同学,自小成绩就不好,在学校也受人欺负,还给安阳写过情书呢,后来被安阳贴黑板上羞得她跳楼自杀,差点死了。这事当时闹的可大了!”余美文揽着王远的手臂不屑笑道。 “看着不像。”王远有些不信,那小姑娘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个人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怎么看她也不像余美文口中那种犯花痴闹得跳楼的类型。 “再说成绩不好怎么上的一中?家里条件好?”王远挑眉问。 “就跳楼以后的事,估计是开始发奋了呗,成绩一路飙升考了个全县第二。家里条件可一点也不好,她后爹是咱们学校老师,因为猥亵学生进监狱了,她妈没钱单身带着她。”余美文不屑地撇了撇嘴。 随即她挑起眉梢看向王远,“怎么着,看上人家啦?” “没,就是看着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王远仔细寻思也想不出在哪里见过苏绫,但就是觉得有些面熟,“她家里事儿还挺复杂的。” 余美文娇哼一声,将头靠在王远肩头,“我妈知道咱俩在一起了,你可别对我不好,小心我妈告诉你爸!” 王远当即停住脚步,皱眉道,“你怎么这事都跟你妈说了!?” “怎么?你怕我妈知道呀!”余美文嘟嘴。她母亲是浦南集团营销部经理,而王远的父亲则是董事长李浦南的左右手,集团的二把手总经理,她跟王远在一起母亲是很支持的。 按说王远早先本没看上她,因着在同一个学校,王远比她大一届,余美文苦心追求才给王远追到了手。 王远本就花花公子,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女追男隔层纱嘛,人家女生有心,长得也还不错,没理由拒绝。 但现在王远有些后悔了,这个余美文简直就是个狗皮膏药。 “不是……我觉得现在告诉阿姨有点太早了。”王远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肩膀道,“你看,你妈跟我爸还在一个单位,我爸不让我上学处对象,这要是被我爸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对你妈也不好呀。” 余美文咬唇,“放心吧,我妈又不会找你爸说这个事。” “你可得让阿姨瞒着点。”说着话已经送余美文来到七班,上课铃正好打响,看着余美文进了教室,王远才长舒口气。 …… “苏绫……”见苏绫转身欲回教室,傅青岩下意识叫了一句。 待苏绫回头,他欲言又止,道,“注意身体。” “会的。”苏绫含笑点头,转身走进了班级。 一旁,徐慧安俏皮一笑,伸出指头点了点傅青岩的肩膀,“别看啦,人家都进去了。” 傅青岩无奈一笑,徐慧安又道,“你看你,在她面前跟变了个人似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走吧,回班级。” “青岩哥,中午去食堂吃吧?我请你。” “苏绫爱吃盖浇饭,我看了一下,校门外有一家挺火的,下课去那吃。” “啊?哦。”跟在傅青岩身后的徐慧安咬了咬唇,她最不爱吃那种路边摊的东西,不好吃还不干净,而且她长期在国外生活也多有不适应这些盖浇饭之类的餐食。 傅青岩却丝毫没有考量她的感受,只想着那个苏绫,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接触到现在她也没有发现苏绫有哪一点优秀到值得傅青岩倾心相付的。 而此时回到班级的苏绫刚刚落座,巩乐意就凑了上来,“赵庆挺能打呀,刚才下课没人找他麻烦吧?” 他这样一说,苏绫才回过头看向孙平孙伟的座位,只见兄弟俩坐在教室正中间倒数第二排的同一桌,孙伟此刻脸上贴了创可贴,正趴在桌子上,而孙平则是黑着脸满是怨毒地盯着赵庆的背影。 似乎感受到了苏绫的目光,孙平蓦地转眼看向苏绫,嘴角轻微抽搐,神色狠毒地推了推身旁的孙伟。 孙伟则是抬起头,顺着孙平的目光看了过来,眸中顿时喷火地盯着苏绫。 巩乐意就赶忙拉了拉苏绫,使得她回过头来,“别看了,小心他俩把火气发到你身上。” “孙平孙伟怎么回事?”苏绫转头看向巩乐意。 “他俩啊?堂兄弟,家里都是朝西市的,走读生。孙平是哥哥,大我一岁,听说是留级下来的呢,在学校挺好使,你别招惹他们。”巩乐意说着话偷瞄了孙平一眼,却见后者正盯着他,顿时心里一凉,知道对方这是记恨自己了。 “完了完了,他俩还得找我麻烦。”巩乐意小脸一堆,“我倒没事,让他们揍一顿就消气了,你告诉赵庆小心点吧,尽量躲着点,躲不过就让他们揍一顿能咋地,咱们都是县里来上学的惹不起他们。” 不待苏绫说话,巩乐意又道,“男子汉大丈夫的,挨顿打能咋的,又不是怕他们!关键赵庆这性子不服不忿的,要是再动手以后麻烦就没完没了的了。” “你倒是想得开。”苏绫打趣一笑。 巩乐意见她神色,知道苏绫根本没拿他的话往心里去,估计日后吃了亏就知道教训了。 “你是女生,他们估计也不能打你,下回说话别这么冲了。”巩乐意又嘱咐了一句。这时,教课老师走进教室,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教师,长发盘在脑后,腋下夹着语文课本。 下课后,赵庆还没起身离开座位,孙平孙伟两兄弟就已经一前一后来到他座位前。 “怎么的?还想干一架?”赵庆眼珠子一瞪,因他声如洪钟,顿时吸引了教室里其他同学的注意。 孙平顿时冷笑一声,“这么打没意思,你小子不是牛逼吗?晚上放学别走,敢不敢?” 赵庆就笑了,“怎么地,还想打群架?”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让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最好放了学还这么牛逼!”孙平扬着下巴,几句话几乎是从紧闭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说完话,孙平转头看向苏绫与巩乐意,冷笑道,“还有你俩,放学要是敢走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昨天本来写了两千了,过节临时接到家里电话出去吃饭,没想到跟老哥喝多了,回家倒床上就睡着,再睁眼是半夜三点多,对不住大家! 正文 第221章 那一场架,每人三个 “惨了惨了!”待孙平孙伟二人离开教室,巩乐意面色有些煞白。 虽然想到了这二人或许会报复自己,但仍旧被孙平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给吓到了,而且要是被他们俩打一顿也就罢了,可眼前这情况分明是晚上还要叫一帮人哪! “你们惨了,孙平是留级生,家里还有点骚钱,认识高二不少有名有号的人物,你们谁走读?我劝你们赶紧请假,他俩正在气头上呢,缓一缓,明天上学道个歉了事。”一名男生走上前。 苏绫打量这人,高高瘦瘦梳着球头,身穿篮球衫与篮球鞋。 “这是我们体育委员张猛。”巩乐意知道苏绫今天第一天到校不认识班里同学,是以介绍道。 赵庆就抱着胸走上前,“我赵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道歉你俩字咋写了?绫姐,今晚咱就收拾收拾这帮小子!” 绫姐?巩乐意挠了挠脑袋问苏绫,“你比他大?” “嘿嘿。”赵庆点头,苏绫也是微微一笑,算是应了。 巩乐意点了点头,“哎呀,你们就不能听我的,张猛说得对,这事咱就得躲一躲!咱们都是新生,干不过那帮老生的。不过我住校,你俩呢?” “我们也住校。”赵庆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道。 张猛皱眉,“这就不好办了,你们放学躲开了,晚上在寝室肯定躲不掉的。孙平孙伟的事我听说了一些,经常半夜在寝室堵人,就算闹到老师那都没见出事。” “那怎么办?”巩乐意满脸忧虑,这个事眼瞅着就闹大了,到现在他甚至有点埋怨赵庆,意气用事出手伤人,这孙家兄弟万一带一帮人在寝室里将他堵住可怎么办?还不得挨顿狠的? 到时候挨打是小,叫男生寝室都看了笑话。而且他住校前也听说过一些男生寝室里收拾人的手段,什么扒光了在楼里跑、在楼道里跪一宿…… 要真出了这种事,自己也没脸在学校念下去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禁白了白。 看着巩乐意胆小怕事的模样,赵庆撇嘴,“怕什么?就许他们有朋友,我们就没朋友了?” 张猛道,“他们都是老生,你个新生能有几个朋友?这事就怪你太冲动了,不行就跟老师打声招呼吧,叫老师给压一压。” 巩乐意闻言连忙跟着点头,“对对对,现在只有找老师了。”说完他又苦了脸,“可是不行啊,万一告老师把他们惹急了怎么办?” 苏绫后座一名圆脸女生忍不住问,“我就不信没人制得了他们啦?至于嘛你们,老师不行找教务科科长,科长不行找校长,真是的,就不信真没人制的了他们?” 苏绫转过头看向那名一脸义正言辞的小姑娘,娃娃脸齐刘海,穿着干净的运动衫和八分裤,不算瘦,但又不难看。 “咱班学习委员高媛媛。”赵庆见苏绫打量那女孩,便开口说道。 苏绫朝着高媛媛点了点头,“一中再怎么说也是朝西名校,我想不至于叫几个学生掀翻了天去。” 高媛媛当下点头,“就是,看你们一个个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哪有那么夸张?孙平要真那么厉害还能留级了?” “这话我倒是赞同,又不是天塌了,看给你们急的。告老师我看就不用了,他们晚上愿意过来就放马过来,巩乐意你放学先走,用不上你。”赵庆摆了摆手,转头对苏绫道,“绫姐,这种人我更了解,要是不一次给他们搞服以后保准没完没了的。” 苏绫闻言含笑,这件事追究起因是赵庆先动手打了人,如果真告到学校方面他也免不了麻烦,所以自己自然是不会真的赞成找校方的。 “你看着办吧,记住,再怎么说也是学校,别太过火。” 别太过火?怎么搞的像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巩乐意等人,而是孙平孙伟一行人似的? 放学,巩乐意快速的收拾东西就想离开,但见苏绫与赵庆分毫没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意思,当即有些踌躇,再想想自己如果真的走了,孙平孙伟明天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瞬间就犹豫了起来。 想了半晌,他颓然地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赵庆跟你叫姐,肯定能听你两句,你跟他说说呗,一会别嘴硬,道个歉说不定大家都不用挨打。” 苏绫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这软弱的性子到底是虽了谁?” 见苏绫一本正经并且文绉绉地问出这句话,巩乐意有些发懵,下一刻沮丧道,“你觉得我软弱吗?算了,我爸妈都是普通职工,跟那帮有钱人的孩子本来就耗不起,小学时候人家欺负我长得矮嘲笑我,我跟人家打了一架,最后才知道那人是县里大官的儿子,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保住我继续上学的吗?” 苏绫不解地看着他。 “她在校长办公室给我那个同学下跪,不是他那个当大官的爸!是给我那名上小学的同学!”巩乐意已经带了些鼻音,似是在克制回忆的悲伤。 苏绫一成不变的眼角略微有些松动,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算是怎样的阴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人打过架,人家就算指着鼻子骂我矮、骂我发育不良,我都没有跟人动过手。”巩乐意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因为我没那资格,万一我动手了,岂不是要害的我妈再给人家跪下。” 话音刚落,教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咣的一声巨响惊得巩乐意猛地回神。 此时教室里的学生早已经走光了,负责锁门的班长也不知是不是被孙平孙伟打好招呼,早早就没了踪影。 赵庆坐在座位上缓慢地收拾书包,闻声抬起头看了大门一眼,只见孙平孙伟二人身后陆续走进十几名少年,从他们身穿的校服衣服或裤子看来是高二的学生,这群人极少有穿着便服的,即便上装穿着便服,下面也一定穿着校裤。 因为一中制度森严,每日学校都会挨个班级查岗,看有哪些学生没有穿校服,一旦发现直接班级扣分,所以老师也都抓得紧。 也就一年级新生眼下还没发放校服才可以自由装扮。 “赵庆没朋友?”巩乐意看见进门的这些人,面无表情地低声问道。事实上他心里已经紧张得不行。 今天赵庆分明说了一句‘就许他们有朋友?’,而巩乐意看他张狂的态度,本能地认为赵庆也能找来三两好友,记得他确实在一年级其他班级有几个朋友来着,莫不是听了这麻烦事都躲了? 至于身边的苏绫,要是真打起来根本算不上战斗力,自己就更别说了。 “你就让赵庆好好道个歉吧。”根本没有一搏的能力,哪怕苏绫骂自己软弱,他也希望赵庆能够示弱,否则吃亏的就是己方。 孙平见教室里就他们三个人,顿时得意地挑眉,“你小子不是能嘛?现在怎么不能耐了?” 孙伟捂着受伤的脸,转头对一身材高大的男孩说,“成哥,就是他!” “我槽,这小胖子给你打成这样?你哥都摆不平他?”那高大男孩一脸嗤笑,笑得一旁孙平有些尴尬。 孙平扬了扬下巴,“你别看这小胖子个不算高,真挺能打!像练过似的,关键下手够狠。” “这下手是够狠的。”被叫做成哥的高大男孩点了点头,“给小伟揍成这熊样,你小子出手也够黑的,你个新生就不怕惹事?”他看向赵庆。 赵庆站起身嘿嘿一笑,转身朝着教室后方走去,“我怕啥?我怕你们今天有来无回是真的。” “哎呦我去!这小子嘴硬啊,有意思。”人群里发出笑声。 “太牛逼了,新生了这么牛逼的可少见啊!” “别跟他废话,挨顿打就老实了。” “弄他呗,废什么话!” 众人放声嘲笑,赵庆已经走到教室后方的卫生角拎起一把拖布,抬腿将其撅成两段,这一手叫众人面面相觑。 “嘿!这小子真有种,还打算动手。” 赵庆没有说话,而是又拎起一根拖布掰成两截, 巩乐意紧紧咬唇,这时,孙平等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身上,一众人等只冲赵庆,可他却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赵庆挨打是注定的了,但这么多人要是打出事故,学校追查起来谁都跑不了。自己家境贫寒,要是因为这事辍学只怕父母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你们当我一人跟你们动手?”赵庆嘿嘿冷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自语道,“槽,还不来。” 紧接着他转身将教室后门打开。 众人一怔,却听见走廊里传来几道脚步声,没有几秒钟的功夫,一行人已经从后门冲进教室内。 孙平等人定睛一看,只有四个人,有男有女,看模样应该都是这一届的新生。 进门一众人正是夏志文、王立斌、彰武、王美涵四人。 赵庆将手中几截木条扔给几人,几人纷纷接过,王立斌脱掉外套扔在一旁座椅靠背,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他挑眉打量对方,“就这么几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二,咱四个每人解决三个,美涵你就别上了。” 正文 第222章 小试牛刀,女生寝室 王立斌的话叫屋子内一众人等齐齐愕然,尤其是已经心灰意冷的巩乐意。 放眼望去,孙平孙伟两兄弟那方十多个人,且都是人高马大的,而赵庆后来的只有四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是个女孩。抛去女孩不说,其他几人也不见得多健壮。 一个解决三个?他们以为自己是学武术的还是拍电视呢? “哈哈哈!”成哥忽然大笑出声,他笑着指向赵庆一行人,“今年新生都什么脾气?这么牛逼?” 孙平已是气得脸色发青,“成哥,别废话了!动手吧!” 那高大男生闻言收敛笑容,朝着众人扬了扬下巴,一行男生顿时上前,穿过重重课桌朝着赵庆几人走去,并且有人随手拎起了木椅。 巩乐意坐在原地没敢动弹,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嘴上小声道,“苏绫,一会要是出事了,我吸引他们注意,你冲出去到办公室,肯定还有老师没下班。” 苏绫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看着众人混战成一团。 王美涵听从了王立斌吩咐,耸肩退到一旁,而对方十几个男生也没人好意思对个女孩子下手。 赵庆、王立斌、夏志文以及彰武四人都趁着假期在帝江练习过正统的格斗防身,无论是近距离搏击还是远程枪械操作,虽然时间尚短,但好在有专人教导,且都参加过实战,手上沾过鲜血,打起架来与这些学生自然大不相同。 学生出手毫无章法且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而几人则是知道如何拿捏要害,解决起来并不费劲,所以结果如王立斌所言,一人三个轻轻松松,王立斌最先解决手头任务退到了一边,也不帮忙。 “妈的,这小子出脚够狠的,踹我胸口上了。”彰武使劲搓了搓白衬衫上的鞋印,刚才两个围攻他一个,不小心挨了一脚险些摔在地上,胸口到现在都痛得厉害。 想到这,他又是给了地上哼哈哀嚎的少年一脚,同时朝地面吐了口吐沫。 夏志文嘿嘿冷笑,拳头捏的嘎嘣脆响,眼睛盯向那已经傻眼的成哥,“我还差一个,你到底上不上?” 此刻孙平孙伟两兄弟早就因局势不利而加入战局,相应的此刻也正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孙伟更是伤上加伤,脸上再没一块完好的。 成哥不可思议地盯着几人,这群新生都是什么怪物?真一个打三个?而且个个都能一个打三个?要知道跟来这些兄弟里虽有凑数的,但不乏在学校欺横霸市的顽劣主,手下也不是没有功夫的。 “你们给我……” “别等着了,就今天解决吧。”王立斌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拾起搭在肩上,“废什么话。” 成哥抖了抖嘴唇,半晌终于扯出一丝笑意,“好好好,几位小兄弟都好本事,今天哥们我算是长见识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说起来都是因为些小事,我欣赏你们!不想闹得太僵!晚上我做东,咱们搓一顿怎么样?” 赵庆咧嘴一乐,“你倒会见风使舵。” 成哥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笑道,“这兄弟说话可不好听了,要是真打,我王成还真没怕过谁!但说实在的,新生这么有种的我没见过,这么能打的我也没见过,今天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们交个朋友!别的不敢说,以后在一中有什么事,我罩。” 孙平捂着嘴上的伤口站起身,“成哥在一中那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向来说一不二,他今天看好你们哥儿几个,说罩你们,以后在一中就没人敢不卖你们面子。” 赵庆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要对方说想跟他们交个朋友不无不可,可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一个有面子的高中生罩着了?要传出去在道上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哥们,你要说想交个朋友我没啥意见,罩不罩的就没意思了。”王立斌笑着将外套穿上,显然是不准备再动手了。 王成却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因为几人发笑显然是没有看得起他,“成,既然兄弟几个没看得起我,前面这些话就当我白说,走。” 说罢转身离去,而他的其他一众兄弟也都陆续起身,伤势较重者相互搀扶着离去。 “真没看出来,他们都是你朋友?太厉害了!”巩乐意长舒口气,刚刚真是虚惊一场,做梦也没想到四个人打赢了十几号人! 刚刚那小子说一个解决三个,他还以为是开打前放大话呢,真没想到几个人真有这两下子,那个赵庆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是真能找着帮手啊。 “绫姐。”见众人离去,几人才纷纷上前招呼。 巩乐意惊讶道,“你比他们都大?” 王美涵顿时扑哧笑出声来,“绫姐,这小眼镜谁呀?” “绫姐同桌,这麻烦就这眼镜给惹的。”赵庆开口说道。 巩乐意有些尴尬,站起身道,“你们好!我叫巩乐意,是苏绫的同桌。这件事起因是孙平孙伟想要勒索我钱,多亏了赵庆出……” “绫姐,用不用找王成解决一下,省的他们以后再找麻烦。我看那个王成走的时候可不大甘心。”王立斌打断了巩乐意的话,事实上在场众人没人有心思去听他介绍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绫起身拎起书包,“在学校不要太张扬,若是他们贼心不死再出面不迟。” 众人点了点头,找王成解决?能怎么解决?无非就是找社会上的兄弟吓唬他一下,可真这么做了着实有些太张扬,或者说还没有这个必要。 “绫姐,我陪你回寝室。”王美涵上前揽住苏绫胳膊,“去过寝室了吗?” 苏绫点头,“中午把东西放过去了。” “怎么就你陪绫姐回寝室,咱几个就不能呗。”王立斌笑着打趣道。 王美涵得意一笑,“能啊,你要是女孩你也能。” 众人顿时哄笑。 巩乐意有些羡慕地看着几人,可以看出几人交流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动作都相当地默契,并非短时间可以培养出来的。 众人一道走出教学楼,因为男女寝室楼是相邻地,所以大家都是顺路,刚刚也商量过等王美涵陪苏绫回寝室整理好东西,由赵庆请客在校外的小饭店搓一顿。 而瘦瘦小小鼻梁上还架着黑色眼镜框的巩乐意,此刻背着单间包默默地走在几人身后,心底里是多少有些艳羡的,尤其看着几人谈笑风生,再想到刚刚众人打群架时毫不畏惧的模样,心底里不由生出许多羡慕。 他们与他所接触的学生给人感觉不同,哪里不同似乎又说不大出来, 王立斌赵庆等人将苏绫和王美涵送到寝室门口告别,随后几人先回男寝放置东西,约好半个小时后在女生寝室楼下见。 苏绫的寝室在二楼,202室,韩鹏中午找了一名女生陪她回女生寝室,苏绫做了登记,领了钥匙后那名女生就离开了。 之后苏绫自己回到寝室将东西放好,又交钱在一楼的办公室领了床铺。 寝室是四人寝,因为其他三人早已入住,只有进门左手边一张挨着门口的床铺是空着的,所以苏绫直接将东西扔在了上铺床上,准备放学回来再仔细收拾,因为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吃饭,所以苏绫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室友。 而此时已经放学一小时了,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已经归位。 “是你?”看着站在寝室中间桌子旁剥橘子的高媛媛,苏绫一怔后露出微笑。这女生不就是坐在自己后排的学习委员高媛媛? “忘了跟你说了,你跟我一个寝室。”高媛媛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露出笑容道。 寝室里有四张上铺,每张床铺下面都是一张学习桌,旁边则是一个长型柜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台台式电脑颇为惹眼,而那台式电脑上方的床铺上则是坐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孩,稚嫩的面容上略显平淡,只是低着头淡淡地翻着手里的杂志,苏绫进门从始至终只抬眼望了一下便低头看自己的书。 而另一张学习桌前则是坐着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女孩的头发扎成马尾只露出食指长的一截小辫来,她在苏绫进门后转过头,这张脸怎么形容呢,白,却有些圆,说圆并不妥当,因为它似乎更近椭圆。 椭圆的脸上露出笑容,“你就是苏绫吧?我叫张悦,七班的。” 高媛媛指了指上铺看书的姑娘,“范蕾,咱们班的。张悦他们班正好多出她一个名额,跟咱混寝了。” 苏绫点了点头,而在她身后的王美涵则是指了指进门左手边的床铺,“绫姐,这是你的床?” 苏绫刚一点头,王美涵就利落地脱鞋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苏绫的床铺铺得整整齐齐,“晚上回来我想着点,需要买脸盆和洗漱用具,洗衣服的盆就不用买了吧,到时候你把需要换洗的衣服都给我,我给你一块洗了。” 王美涵话音落下,就见寝室内所有人都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包括那名一直面无表情低头看书的长发女。 正文 得周一16号恢复更新,万分抱歉 王立斌的话叫屋子内一众人等齐齐愕然,尤其是已经心灰意冷的巩乐意。 放眼望去,孙平孙伟两兄弟那方十多个人,且都是人高马大的,而赵庆后来的只有四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是个女孩。抛去女孩不说,其他几人也不见得多健壮。 一个解决三个?他们以为自己是学武术的还是拍电视呢? “哈哈哈!”成哥忽然大笑出声,他笑着指向赵庆一行人,“今年新生都什么脾气?这么牛逼?” 孙平已是气得脸色发青,“成哥,别废话了!动手吧!” 那高大男生闻言收敛笑容,朝着众人扬了扬下巴,一行男生顿时上前,穿过重重课桌朝着赵庆几人走去,并且有人随手拎起了木椅。 巩乐意坐在原地没敢动弹,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嘴上小声道,“苏绫,一会要是出事了,我吸引他们注意,你冲出去到办公室,肯定还有老师没下班。” 苏绫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地,看着众人混战成一团。 王美涵听从了王立斌吩咐,耸肩退到一旁,而对方十几个男生也没人好意思对个女孩子下手。 赵庆、王立斌、夏志文以及彰武四人都趁着假期在帝江练习过正统的格斗防身,无论是近距离搏击还是远程枪械操作,虽然时间尚短,但好在有专人教导,且都参加过实战,手上沾过鲜血,打起架来与这些学生自然大不相同。 学生出手毫无章法且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而几人则是知道如何拿捏要害,解决起来并不费劲,所以结果如王立斌所言,一人三个轻轻松松,王立斌最先解决手头任务退到了一边,也不帮忙。 “妈的,这小子出脚够狠的,踹我胸口上了。”彰武使劲搓了搓白衬衫上的鞋印,刚才两个围攻他一个,不小心挨了一脚险些摔在地上,胸口到现在都痛得厉害。 想到这,他又是给了地上哼哈哀嚎的少年一脚,同时朝地面吐了口吐沫。 夏志文嘿嘿冷笑,拳头捏的嘎嘣脆响,眼睛盯向那已经傻眼的成哥,“我还差一个,你到底上不上?” 此刻孙平孙伟两兄弟早就因局势不利而加入战局,相应的此刻也正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孙伟更是伤上加伤,脸上再没一块完好的。 成哥不可思议地盯着几人,这群新生都是什么怪物?真一个打三个?而且个个都能一个打三个?要知道跟来这些兄弟里虽有凑数的,但不乏在学校欺横霸市的顽劣主,手下也不是没有功夫的。 “你们给我……” “别等着了,就今天解决吧。”王立斌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拾起搭在肩上,“废什么话。” 成哥抖了抖嘴唇,半晌终于扯出一丝笑意,“好好好,几位小兄弟都好本事,今天哥们我算是长见识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说起来都是因为些小事,我欣赏你们!不想闹得太僵!晚上我做东,咱们搓一顿怎么样?” 赵庆咧嘴一乐,“你倒会见风使舵。” 成哥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笑道,“这兄弟说话可不好听了,要是真打,我王成还真没怕过谁!但说实在的,新生这么有种的我没见过,这么能打的我也没见过,今天是真心实意想跟你们交个朋友!别的不敢说,以后在一中有什么事,我罩。” 孙平捂着嘴上的伤口站起身,“成哥在一中那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向来说一不二,他今天看好你们哥儿几个,说罩你们,以后在一中就没人敢不卖你们面子。” 赵庆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要对方说想跟他们交个朋友不无不可,可他们什么时候需要一个有面子的高中生罩着了?要传出去在道上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哥们,你要说想交个朋友我没啥意见,罩不罩的就没意思了。”王立斌笑着将外套穿上,显然是不准备再动手了。 王成却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因为几人发笑显然是没有看得起他,“成,既然兄弟几个没看得起我,前面这些话就当我白说,走。” 说罢转身离去,而他的其他一众兄弟也都陆续起身,伤势较重者相互搀扶着离去。 “真没看出来,他们都是你朋友?太厉害了!”巩乐意长舒口气,刚刚真是虚惊一场,做梦也没想到四个人打赢了十几号人! 刚刚那小子说一个解决三个,他还以为是开打前放大话呢,真没想到几个人真有这两下子,那个赵庆还真不是无的放矢,是真能找着帮手啊。 “绫姐。”见众人离去,几人才纷纷上前招呼。 巩乐意惊讶道,“你比他们都大?” 王美涵顿时扑哧笑出声来,“绫姐,这小眼镜谁呀?” “绫姐同桌,这麻烦就这眼镜给惹的。”赵庆开口说道。 巩乐意有些尴尬,站起身道,“你们好!我叫巩乐意,是苏绫的同桌。这件事起因是孙平孙伟想要勒索我钱,多亏了赵庆出……” “绫姐,用不用找王成解决一下,省的他们以后再找麻烦。我看那个王成走的时候可不大甘心。”王立斌打断了巩乐意的话,事实上在场众人没人有心思去听他介绍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绫起身拎起书包,“在学校不要太张扬,若是他们贼心不死再出面不迟。” 众人点了点头,找王成解决?能怎么解决?无非就是找社会上的兄弟吓唬他一下,可真这么做了着实有些太张扬,或者说还没有这个必要。 “绫姐,我陪你回寝室。”王美涵上前揽住苏绫胳膊,“去过寝室了吗?” 苏绫点头,“中午把东西放过去了。” “怎么就你陪绫姐回寝室,咱几个就不能呗。”王立斌笑着打趣道。 王美涵得意一笑,“能啊,你要是女孩你也能。” 众人顿时哄笑。 巩乐意有些羡慕地看着几人,可以看出几人交流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动作都相当地默契,并非短时间可以培养出来的。 众人一道走出教学楼,因为男女寝室楼是相邻地,所以大家都是顺路,刚刚也商量过等王美涵陪苏绫回寝室整理好东西,由赵庆请客在校外的小饭店搓一顿。 而瘦瘦小小鼻梁上还架着黑色眼镜框的巩乐意,此刻背着单间包默默地走在几人身后,心底里是多少有些艳羡的,尤其看着几人谈笑风生,再想到刚刚众人打群架时毫不畏惧的模样,心底里不由生出许多羡慕。 他们与他所接触的学生给人感觉不同,哪里不同似乎又说不大出来, 王立斌赵庆等人将苏绫和王美涵送到寝室门口告别,随后几人先回男寝放置东西,约好半个小时后在女生寝室楼下见。 苏绫的寝室在二楼,202室,韩鹏中午找了一名女生陪她回女生寝室,苏绫做了登记,领了钥匙后那名女生就离开了。 之后苏绫自己回到寝室将东西放好,又交钱在一楼的办公室领了床铺。 寝室是四人寝,因为其他三人早已入住,只有进门左手边一张挨着门口的床铺是空着的,所以苏绫直接将东西扔在了上铺床上,准备放学回来再仔细收拾,因为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吃饭,所以苏绫并没有见到自己的室友。 而此时已经放学一小时了,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已经归位。 “是你?”看着站在寝室中间桌子旁剥橘子的高媛媛,苏绫一怔后露出微笑。这女生不就是坐在自己后排的学习委员高媛媛? “忘了跟你说了,你跟我一个寝室。”高媛媛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露出笑容道。 寝室里有四张上铺,每张床铺下面都是一张学习桌,旁边则是一个长型柜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台台式电脑颇为惹眼,而那台式电脑上方的床铺上则是坐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女孩,稚嫩的面容上略显平淡,只是低着头淡淡地翻着手里的杂志,苏绫进门从始至终只抬眼望了一下便低头看自己的书。 而另一张学习桌前则是坐着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女孩的头发扎成马尾只露出食指长的一截小辫来,她在苏绫进门后转过头,这张脸怎么形容呢,白,却有些圆,说圆并不妥当,因为它似乎更近椭圆。 椭圆的脸上露出笑容,“你就是苏绫吧?我叫张悦,七班的。” 高媛媛指了指上铺看书的姑娘,“范蕾,咱们班的。张悦他们班正好多出她一个名额,跟咱混寝了。” 苏绫点了点头,而在她身后的王美涵则是指了指进门左手边的床铺,“绫姐,这是你的床?” 苏绫刚一点头,王美涵就利落地脱鞋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将苏绫的床铺铺得整整齐齐,“晚上回来我想着点,需要买脸盆和洗漱用具,洗衣服的盆就不用买了吧,到时候你把需要换洗的衣服都给我,我给你一块洗了。” 王美涵话音落下,就见寝室内所有人都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包括那名一直面无表情低头看书的长发女。 正文 第223章 神剑何去,雨天小店 张悦咽了一口吐沫,“王美涵?”王美涵跟张悦一样是七班的学生,从开学第一天张悦就注意到了长相出众的王美涵。 当时只觉得王美涵长得漂亮,但渐渐发现她从来不跟班级里其他女生一起活动,只跟其他班级的几个男生进进出出,而且几个男生长相方面都是很出色,其中甚至有一班的学生。 这年月,要是哪个班的女生跟外班优秀的男生走得近了,都是叫人羡慕和议论的。 而对于张悦来说,王美涵给她的印象实在是有些高傲冷漠的。 万万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样一面的王美涵? “怎么了?”见众人都呆愣看着自己,王美涵有些疑惑问道。 高媛媛咽下橘子扑哧一笑,打趣道,“苏绫,你住寝怎么还带了个小保姆来。” 王美涵却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就当我是绫姐是小保姆好了。” 张悦也扑哧一笑,“王美涵吧?咱俩一个班的,没想到你还会干家务哪!苏绫是你亲戚家姐姐吗?” 王美涵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要是以前在学校里,哪怕背地叫苏绫绫姐,面上还是叫一句苏绫的。 但随着越发接触,尤其是在苏绫的帮助下使她重获新生,王美涵早已不敢也不愿放肆去直呼苏绫大名,更何况随着帝江逐渐壮大,门规森严,任谁也不会再去直呼苏绫大姓。 说完话,王美涵又低头冲着苏绫道,“宿舍每层有单独的洗澡间,就在厕所隔壁,晚上过九点半就没热水了,要是洗澡就得提前点,这两天我观察了一下,七点多钟算是人最少的时候,学生应该都在吃饭,要不就是在外面玩呢。一过八点宿舍人就多了,洗澡间大多得排队。” 想了想,她又到,“不过学校里面还有个小浴池,环境虽然一般但两块钱一次热水充足,学生花钱到浴池洗澡的少,人也不杂。” “当然少,三两块能解决一顿饭呢,谁花两块钱去那洗澡呀。”高媛媛笑着道。 张悦也跟着笑道,“王美涵,你怎么跟个侦察兵似的!再说你这口气,就像你不是学生似的。”见王美涵话这么多,还这么热心,张悦也敢跟她开开玩笑了。 王美涵顿时一笑,“侦察兵,说的还挺贴切的。”这圈人里就她跟绫姐两个女生,她自然要把一切侦查妥当再行‘汇报’以方便苏绫。 坐在一旁床上的范蕾挑了挑眉,首次打量了苏绫一眼,而后低头继续翻看手中的杂志。 “走吧,估计他们都在楼下等着了。”王美涵整理好床铺后,单手撑住床沿,翻身一跃,竟是没有爬梯子,干净利落地跳到了地面。 苏绫点了点头,再次冲着高媛媛以及张悦颔首示意,随即跟着王美涵走出了寝室。 俩人刚出去,张悦就跳起来仰头看向王美涵跳下来的上铺,“这么高,她也不怕摔着!” 高媛媛也有些诧异,这个王美涵长得高挑漂亮,一副柔柔弱弱的清冷模样,没想到动作这么敏捷。 “她对苏绫还真细心哪,唉你说苏绫是不是家里挺有钱的,我看她什么都来学校现买。”张悦好奇地问道。她还头一次见住寝室连个行李箱都不带的。之前苏绫的床铺上就放了个包,那包里充其量能装两件衣服不错了。 高媛媛却摇了摇头,“苏绫是贫困补助生,青城县上来的。” “县里来的呀?不像。”张悦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奔到窗户旁,冲着高媛媛使劲招手。 高媛媛不解地走过去,到窗边往下一看,正好见到苏绫和王美涵走出寝室楼的大门,与几名男生在楼下汇合,几人说了几句什么,有说有笑地朝着对面走去。 “还真是!刚才王美涵说在楼下等着的就是他们呀?”张悦自语道。 高媛媛疑惑道,“你认识他们?” “看着那个没有!一班的夏志文,那个是三班的彰武和王立斌!彰武和王立斌开学第一天就跟同班学生打了一架,差点全校批评呢!闹的挺大你没注意?”张悦边指边说道。 高媛媛摇了摇头,“王立斌长得挺酷哪。” “夏志文长得好看,看看看,转过来了。” “别说,还真是。唉?苏绫今天才到校的,跟他们怎么认识?”高媛媛纳闷地道。 张悦笑嘻嘻地转头,“那还用说?以前一个学校呗?要不就是王美涵介绍他们认识的呗!王美涵每天下课都跟他们混在一起,可熟啦!我跟你说啊,跟苏绫打好关系,搞不好咱们寝室的个人问题全能解决啦!” 高媛媛一边掰着橘子一边听她说,听到最后扑哧一笑,抬手打了她一下转身走到桌边,“要解决你自己解决去吧!我上一中可是奔着光宗耀祖扬眉吐气来的。” 张悦吐了吐舌头,虽然她们都是七班八班的学生,但能上一中的在当地初中也都是名列前茅的,当然,除了一些托关系或者拿钱砸分数的主儿。 傍晚,天色突然阴沉,朵朵乌云静谧无声地趴在天空当中,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之上。 苏绫与一众人刚刚踏出学校,磅礴大雨就呼啦啦地落下。 “该死的,不是说今天没有雨?”彰武脱下外套当先罩在苏绫头顶,绫姐重伤刚刚痊愈,虽说起色看起来比以往都好上许多,但身子骨想来也是不能淋雨的。 众人纷纷朝不远处一家门外搭着棚子的饭店跑去,王美涵笑道,“天气预报你也信。” 听着耳边轰鸣的雷声,苏绫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受伤的那一日。 这两天她总在寻思,那天自己昏迷离开后发生了什么?百年根茎被自己夺走,因当时利用混沌钟禁锢空间之力,没人察觉,那么他们大概会认为这百年根茎是随着巨大的对冲被销毁掉了。 但那太阿剑何去何从了?几大家族谁又夺去了那宝贝?要说太阿剑与自己颇有些渊源,是自己亲手赠予上古蓐收氏族,如若那日没有昏倒过去,这剑自己必定会收下。 还有卓玉书,那天尤其数他为自己挡了一记雷击伤得最重,也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无论如何,几大世家在这一战中损伤不少,想来也会消停一阵,无论赫羽明还是卓玉书等人,想必短时间内无力只能休生养息。 跑到棚子底下,众人抖了抖罩雨的外套及背包,赵庆看了看身后的饭店道,“就在这吃一口吧。” 苏绫也回头打量,是一间小饭店,因为夏天的缘故在门外搭了棚子,棚子下面摆着桌椅,店员刚刚把烤串的炉子从外面搬到棚子下,一边咒骂着说变就变的天气。 “服务员,点菜。”赵庆大摇大摆地坐下就招呼道。因为刚刚下雨不少人进来躲雨的缘故,本来冷清的小店顿时满档了起来。 几人因嫌闷热也不进屋,就在棚子底下坐了下来。 “没看着火刚浇灭?等一会!”店员没好气地嚷了一句,叫赵庆瞪了瞪眼,最终气乐了,“怪不得没生意,什么态度。” 说罢他冲众人招呼道,“今晚随便吃啊,我请客!” “废话,不请客谁帮你出力气干架?”彰武没好气地笑着说道。话音刚落,眼角就扫见王立斌正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 众人随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大雨中一男一女正快步朝着棚子跑来,男孩正将一件耐克白色外套遮在女孩的头顶,而女孩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配着白色细跟的凉鞋宛如夏日里一道清凉的风景很是惹眼。 二人很快跑到棚子底下,男生抖着外套上的水珠笑道,“没想到说下就下了,没被雨淋到吧?” 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原本齐刷刷地刘海因被雨水淋湿,露出额头上柳叶般的秀眉来。 王立斌此刻正注视着那女孩,而一旁的王美涵一拍额头,“郑、郑什么来着?” “郑清凡。”彰武沉着嗓子接口道。 王立斌似乎是被这个名字唤回了意识,转过头道,“还没点菜?” 而此时,郑清凡身旁的男生说道,“就在这吃吧,看样子是雷阵雨,咱们吃完差不多停了。”说完话转头一看,这原本不大的小店因为下雨的缘故竟是坐得满满当当没了座位。 服务员见此高喊道,“都拼一下桌!拼一下桌啊!” 郑清凡环视一周摇了摇头,“就站着等一会吧。” 王美涵却忽然抬手道,“这还有位置,郑清凡。” 郑清凡一怔,抬起头看向王美涵却发现根本不认识,而郑清凡身旁的男孩却露出笑容,“你朋友?正好,走吧!”说着话就朝王美涵等人桌子走去。 “喂……”见李克已经走了过去,郑清凡只得无奈跟上,待走到近处才看清桌上坐着的竟然是王立斌。 “你怎么在这?”郑清凡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立斌,却忘了坐下。 开学两三天的功夫,郑清凡在一班,倒是见到了夏志文,心中有些欢喜,却是做梦也没想到王立斌也在了一中。 正文 第224章 暴雨连绵,餐馆小事 虽然夏志文每每下课都与王立斌等人汇合,却都没被郑清凡注意到。 棚子外依旧暴雨连绵,磅礴的雨水砸在防水布搭起的棚子上带出沉闷的回响,咣咣咚咚令人总是忍不住怀疑这头顶的棚子到底能否禁得住那瓢泼大雨。 好在苏绫等人坐位靠里,砸在马路沿上的雨水丝毫溅不到他们分毫。 “你们好,我是李克。咦?夏志文儿你也在啊。”男生笑道。 夏志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李克没什么印象。 李克有些尴尬,又介绍道,“我是一班副班长,郑清凡的……的好朋友。”说着转头看向郑清凡,却见她还站着没有坐下。 “清凡?怎么不坐?”李克伸手想去拉郑清凡,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而后贴着椅子轻轻落座,眼神却正带着疑惑落在王立斌的身上。 王立斌感受到郑清凡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两天他不是没有去过一班,只是郑清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罢了。 每每他有意到一班去找夏志文,郑清凡要么在与几个女生闲聊,要么就在低头苦读,哪里有心思注意到他。而他也早注意到这个总是在郑清凡身边打转的男生,原来叫李克。 这时,服务员拿着菜单上前放在桌面,李克当先抢下来递给了郑清凡,然后不失体面地抬头对大家笑笑,“这顿算我的,吃什么随意点。” “真有钱。”赵庆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李克却丝毫没觉得这是讽刺,依旧笑着道,“有钱没钱不挨着,清凡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一旁,郑清凡皱了皱眉,抬眼看了夏志文一眼,而后随口点了两道小菜,就将菜单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夏志文。 夏志文接过菜单,转手递给苏绫。 郑清凡这才注意到苏绫,首次开口道,“你是苏绫吧?青城县政府的颁奖典礼上咱们见过,颁奖时你就站在我旁边。” 一句话,点出了她自己曾经接受过青城县政府的颁奖。 苏绫颔首,“你好。”说罢转头对服务生道,“鱼香肉丝盖浇饭。” 郑清凡被苏绫漫不经心地应答搞的有些尴尬,自己很少主动与别人说话,之所以与苏绫讲话,是因为对苏绫的印象比较深刻,除了那天王立斌是为了苏绫去的县政府将她搞得有些尴尬外,还因为颁奖时李县长似乎与苏绫很熟识,两人神情放松低头耳语足以看出关系不一般。 所以郑清凡才对苏绫印象很深,记得她是以青城县第二名的成绩仅次于自己进入了朝西一中。 想到这,郑清凡有些不解,“苏绫,我记得你的成绩是县里第二名,怎么没在班里见到你?” 苏绫将菜单交给身旁的王美涵,转头笑答,“迟到了几天,名额被人占了,我在八班。” 郑清凡当下惊讶地张了张小嘴,这个苏绫说的轻松,可一班和八班的教育水平相差很大的,就是学习氛围也绝不相同,一个优秀的学生如果给放到八班就等同于再难有所进步。 排名靠前的班级里,学生们争分夺秒竞争激烈,自然飞速前进,而靠后的班级就如逆水行舟,不进步就算是退步。 分水岭在这就划开了。 所以苏绫怎么可以轻描淡写地允许自己就这样被顶到了八班去?这事如果放在她郑清凡的身上,说什么也要找学校讨个理来。 毕竟辛苦三年考上朝西市一中是为了获得更大的进步的。 苏绫没在意郑清凡惊愕的表情,不一会,上菜了。 赵庆几人也不客气,点了几瓶啤酒、小串以及炒菜,苏绫和王美涵则是点了主食。 “对了绫姐,我贫困补助金的事申请下来了。”吃饭间,王美涵突然想起这事抬头道了一句。 苏绫点头,以美涵现在的情况是很好申请的。 郑清凡抬了抬头。 王美涵又道,“老师让我过两天交材料,你交材料的时候都交什么了?” “家庭收入证明、社区证明还有……”苏绫沉吟着回答。 郑清凡哑然,苏绫竟然是贫困补助生?要知道贫困生的名额有限,都是家庭条件极为不好的学生学校才会给予申请机会,而这材料提交到市里还得审批,确实条件非常贫困,以至于就学困难的学生才能拿到这钱。 而苏绫是贫困生,也就是说她的家庭条件极为困难?这与她先前的猜测不符呀。 而且在这桌上堂而皇之的讨论这个事情,要是放在她郑清凡的身上可是绝对干不出来的,这种事瞒都瞒不过来,还说出来?她都替苏绫觉得尴尬。 一旁的李克也挑了挑眉,还以为是清凡的什么朋友,尤其刚才说到青城县颁奖不禁让他高看了一眼,原来是个特困生。 “服务员!再来一提篓啤酒!”赵庆高喊道。 李克这才注意到桌上的几瓶啤酒他们都喝完了?一提篓是六瓶,他们要的是一瓶一块五的闷倒驴,正常学生要是这么喝,一晚上得喝掉一星期的生活费不止,这真是因着自己说请客了呵?!菜还没少点呢。 李克寻思,要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提过请客,他们这些人充其量也就跟那两个女孩似的一人一份盖浇饭了事,还敢这么铺张? 算了,自己眼下正在追求郑清凡,表现表现也是应该的。 “清凡,这些都是你朋友?”李克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郑清凡也有些尴尬,心里清楚王立斌赵庆等人家里条件不怎么好,而李克追求自己她心里也清楚,虽然没打算与李克有什么发展,但这顿饭再怎么说都算是冲着自己请的,而对方的毫不手软也叫她有些难堪。 “都是以前的同学。”郑清凡微笑回答道。 说完话,郑清凡就转头看向王立斌问出心中疑问,“你……怎么也在朝西?” 王立斌淡笑道,“看来你没注意到我也在一中上学。” “你?”郑清凡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 这叫一直看不惯她的王美涵莫名反感,开口道,“怎么?就许你能上市一中,王立斌就上不得了?在坐的都在一中上学,你有意见?” “美涵。”王立斌开口制止。 王美涵轻哼一声,丝毫不卖王立斌的面子淡笑道,“也难怪,郑清凡郑清凡,名字就清高的很,看不起我们也是正常嘛。” 郑清凡那张秀气的瓜子脸就微微耷拉下来,脸色难看地没有开口。 李克尴尬地打圆场道,“肯定有什么误会,清凡不是那种人。” 王立斌摇头道,“你们也别在意,美涵心直口快就这种性格,没恶意。” 李克看了王美涵一眼,是个美女,就是性格太厉害了一些。只是他有些越发搞不懂了,刚刚就是这个叫美涵的女孩喊郑清凡过来坐的,现在又出口损她,几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郑清凡此刻也偷偷瞄了王立斌一眼,真没想到他也在市一中上学,如果是这样……一想到先前几次见面自己说的话,那真是太尴尬了! “你在几班?”郑清凡为了缓和尴尬开口问道,仿佛没听见先前王美涵的话一般。 王立斌道,“三班。” 郑清凡眼中又划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王立斌能进入前三个班级。 以前自己真的是小看了他,以她的了解,王立斌的成绩似乎不怎么稳定,这次考入朝西市一中,难道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她脸颊微红,轻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李克一直关注着郑清凡的表情,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抬眼再看王立斌已经不似先前友好。 他猜测,难道这男生跟郑清凡以前有过什么?这也就很好解释那个叫王美涵的女孩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 这时,苏绫转头看了看天,这似乎真的是一场雷阵雨,瓢泼而来,又迅速停下。 雨停了,只有棚沿四周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水。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但也只仅限于一隅,赵庆几人喝的就很开心,正商量着一会是不是要去一家学校附近的卡拉OK高歌几曲。 听得一旁李克嘴角不禁泛起嘲讽,观察几人的行头,以及刚刚的对话,他们哪像是去得起卡拉OK的学生?那地方消费不是一般的高,自己可不会冤大头似的花钱请他们去那地方玩。 要不是为了追求郑清凡,今天这顿饭他都犯不上消费。低头一看,几人喝了竟然有十二瓶啤酒。 “服务员,算账!”赵庆喊了一句。 李克撇嘴去掏钱包,服务员快步走过来,“六十四块钱。” 李克掏钱包的手就顿了顿,“这么多?” 赵庆没有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桌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李克张了张嘴,收回了去拿钱包的手,敢情打一开始他张罗着请客人家就没往耳朵里听,而且也不在乎加他和郑清凡两个‘蹭饭’的。 就在服务员转身准备去找钱的时候,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提着木棍晃晃悠悠走进了店里,为首一名染着黄色头发,双耳打了一排耳洞且戴满银色耳钉的年轻人高声嚷道,“黄老板,今儿生意不错啊?” “呦呵!哥几个这是?”大门里冲出来一名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 “哥几个到旁边收钱,没想到你家生意这么不错嘛,欠着的钱也该还还了吧?”混子邪笑一声,用木棍敲了敲身旁王立斌的椅背,周围几桌学生吓得起身闪到一旁。 正文 第225章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王立斌顿时皱了皱眉,将座椅拉得靠前了一点。 饭店的黄老板急忙走下台阶陪笑道,“哥儿几个!你看我这现在这么多客人,能不能回头再说?” “回头说?我他妈看你这小破店成天没几个生意才宽限宽限,你跟我装什么犊子?生意这么好几百块拿不出来?”说着,就上前将服务员刚从赵庆手里收的一百块抢了下来。 有几桌学生顿时趁乱走了,账也没结! 黄老板顿时急了,“你看你这么一闹,给我闹走多少桌!这不是叫我赔钱嘛!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我老黄在一中干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有收保护费的,咱这小本生意一天才赚几个钱?你一星期拿几百我还做什么生意!” 黄老板这一吵吵,小饭店内又走出几个人,老老少少的,还有抱着孩子的,刚刚苏绫几人坐下时就见到这些人在里面吃饭,好像是黄老板的家人。 那小混混顿时就怒了,却不想就在这时,赵庆忽然再次站起身,冲那服务员道,“还能不能找钱了?谁有功夫看你们在这磨皮?” 这句话顿时震得全场鸦雀无声,那小混混似乎也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个没眼色的小子。 服务员一怔,指了指那混混,“钱在他那了。” “我给你的,我管你给谁了?找钱找钱。”赵庆不耐烦地道,吃顿饭挺高兴的事,末了来了几个混子在眼前张牙舞爪,绫姐还在这坐着呢,真是坏了心情。 那服务员有些为难地看向老板,黄老板则是皱了皱眉,冲那服务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找钱。毕竟客人把钱交到他们手上,现在钱被混子抢走总不能再找客人要钱。 赵庆这才没有继续吵嚷,心道这老板是个懂事的。 那混子也没理他,昂着头冲那老板道,“以前没有收的,现在有了!我们帝江接管这一片,在这做生意都得交保护费!别说你家了,就是悦来大酒店都照交不误!” 悦来大酒店是市一中东门交通岗旁的大饭店,据说有四星级,在朝西市也颇有名气。 而在帝江二字从那混子口中说出的一刹那,本来正打算饮水的苏绫却是将水杯顿在了唇边。 赵庆也是一怔,看向苏绫,更是在注意到她的动作后猛地站起身,却是朝那服务员喊道,“不用你找。”说完又转头看向那混混,“他找。” 那群混混顿时愣住,这小子刚才没眼色也就算了,这会怎么还找起茬来了? 李克和郑清凡对视一眼,前者皱起眉头,盘算着要不要先带郑清凡离开,赵庆这小子也太招摇了,这哪有他惹事的份儿? “我操?我给你找钱?”那混子气乐了,转头看向自己的一众兄弟,而他的一众兄弟对视一眼,也是纷纷大笑出声,这小子不是疯了吧? 与此同时,王立斌、彰武以及夏志文三人纷纷站起身来,那架势,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了。 郑清凡有些发愣,心想王立斌还是没改初中时的暴脾气,就算想出风头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没头没脑的冲出去吧!而且对方那么多人,肯定是要吃亏的。 李克有些尴尬,因为整张桌子上就他一个男生还坐在椅子上,多少显得有些胆小,他略一犹豫,站起身堆笑道,“有话好好说,哥几个别生气,我这几个朋友喝了点酒,有点喝多了!” “再来这些我都多不了。”赵庆冷笑一声,看着那混混扬起下巴,“帝江我听说过一点,据说是青城县上来的,规模不小。” “知道还敢废话?”那混子瞪了瞪眼,眼前这小胖子没头没脑的。 赵庆冷笑一声,“我还知道帝江纪律严明不允许手下兄弟胡乱收保护费,听说他们收保护费只针对娱乐场所,没听说过帝江还冲这些学校附近的小饭店伸手要钱,你这么做不是给帮会打脸呢?” 那小混混愣住,帝江是有这么条规矩,只针对那些娱乐场所收取保护费,同时也确实分派人手保护,可底下兄弟层层下来鱼龙混杂,他们自然也得靠着帮会的名头捞点外快,不止他们,许多兄弟都这么干,上面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算是公开的秘密,头人们默许的事情。 “你懂个屁!”小混混呸了一声,“不知好歹的小子,就你?在这跟我唠帝江呢?” 混混见周遭许多学生都在看着他呢,顿时更是得意地高喊道,“你小子别他妈在这跟我打屁,赶紧滚蛋,就我们帝江在朝西的势力,今天整死你明天都没人敢查知道不?” 周遭学生纷纷对视,因为不身处社会,帝江这名头很多学生还是第一次听说,还真有这种有名有号的帮派集团型势力,并且有这么大的本事,跟演电视剧似的? “我操你大爷!”王立斌再听不下去了,一把拽起身旁椅子朝那混混砸去! 这帮人要真是帝江手下,今天就算是清理门户了!要不是帝江的兄弟,在外这样抹黑帮派,也绝对不能手软。 彰武等人也早就听不下去了,纷纷抄起家伙攻了上去。 那混混没想到对方几个学生真敢动手,并且说动手就动手,一个措手不及被椅子砸在头上,鲜血瞬时流了下来! 郑清凡尖叫一声,屁股没坐稳差点摔了下去,李克赶忙扶起她躲到一旁,而其余混混也是回过神冲了上来,一脚踹翻几人所在的桌子。 然而,苏绫与王美涵却并没有起身。 此时,苏绫垂下眼眸,将停在唇边的杯口缓缓送入口中,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缓缓下滑,却暖不了眼角的寒气。 王美涵也是眉头紧皱,因为帮派从小做起,所有人付出的辛苦不同于那些有着家底和靠山的大型势力,大到人员管理,小到规矩划分,绫姐与他们经常没日没夜的整理商讨。 可以说是操碎了心也不为过。 而帮派从发展至今问题就没有断过,所有人都在发现问题与解决问题中不断前行,只是毕竟长久不在基层所以难免疏漏。 从青城县走到朝西市后,众人的眼光大多也都放在了大面上,处理与其他势力的关系以及纠纷,再就是不断的扩大和规划,却没有余力想到会发生眼前这样的问题。 如果这些人当真是帝江的兄弟,那么得有多少这样的外围兄弟打着帝江的旗号在外招摇撞骗? 难道辛苦建立维护的帮派最终的目的是供这群人在外抹黑的? 心中怎能不气? 啪地一声闷响结束了这场打斗,彰武将最后一名混混放倒砸在地面。 那为首地混混面带惊恐,眼里夹杂着狠毒,“你们、你们他妈疯了!你给我等着、等着!” 王立斌上前一步,那混混顿时惊恐地朝着后方挪了挪屁股。 王立斌冷笑一声,弯身揪住那混混的衣领,俯身在他耳边道,“明天叫你们大哥到执法堂报到!” 再抬眼,对上那混混惊慌失措地眼神,王立斌心下一寒,“滚!” 那群混混顿时慌里慌张地爬起身跑了。 王立斌叹了口气,来到苏绫身旁低声道,“确实是我们帝江的兄弟。” “走吧。”苏绫俯身将水杯轻轻搁在地面,站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一行人对视一眼,纷纷走出了饭店的雨棚,赵庆离开前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两百块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打架的范围并不大,就损坏了几张桌椅,重新购置也足够了。 而缩在角落里的李克和郑清凡却各有所思,李克没想到几人的身手这么好,对付这帮混混不在话下,而且看做派并不像是喝多了惹事。 至于郑清凡,此刻看着王立斌与夏志文飒然离去的背影,眼中泛起一抹流光。 好兴致被小插曲所打断,回去的路上,一行人再没出声,都是默默地看着走在最前方、默不作声的苏绫。 赵庆忍不住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绫姐,帮派越做越大,难免有几条杂鱼,收拾掉就好了。” 苏绫没有作声,她在心中思量这件事算是给自己提了个醒,内部整顿势在必行,她的目的是将帝江塑造成一支纪律严明、行事有素的势力,而非欺横霸市令人避之不及。 自张超去世以后执法堂堂主的位置一直空缺,所有人包括苏绫在内,似乎有意避开重新任命堂主替代张超一事。 如今,也是时候好好重启堂口加以约束。 这样的情况可小可大,她早前曾收到周易康的消息,上面似乎对眼下这种帮派当道的形势有所不满,或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就要对其进行约束整治。 而到了那一天,她不希望逐渐壮大却散乱不堪的帝江因为约束不利成为众矢之的。 “绫姐,回头好好整治整治那帮在外面惹是生非的弟兄就行了。”王立斌也接口道。 苏绫顿住步伐,起唇轻声道,“明天中午,开会。” 以前是只顾着发展壮大,解决敌对势力,而疏忽了对帮派的约束。 正文 第226章 夏日清晨,两杯豆浆 黎明的喧嚣揉碎了黑夜的寂静。 寝室内,高媛媛第一个起身,她使劲地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僵直的脖子,打着哈欠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早晨五点半。 班级规定七点早读,也就是说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洗漱和吃早餐。 一抬头,她就看见对面床上的苏绫竟然早就起来了,只是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盘膝闭眼,那模样倒像是在打坐。 “苏绫?”她叫了一句,却没有听到回话。 有些无趣地翻身下床,高媛媛自己端着盆出去洗漱了。 再回来,就见苏绫已经换了衣服穿戴完毕,她将盆子放到床底,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苏绫,你刚才在做瑜伽呀?” 苏绫一怔,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估摸着是自己刚才入定被高媛媛瞧见了。 入定分为两种,一种是浅入,一种则是深入,前者对外界事物变化仍有感知,但在修为上提升并不显著,后者则是相反。 若是夜晚,苏绫一般会选择深入,如彻底睡着一般,且第二天精力充沛,只是身体多少会有僵硬乏累,所以并不适宜每天修炼。 以苏绫自己为例,渗入至多八个小时,再久身体多少会有些承受不住。 “洗头了?”苏绫也端着脸盆准备出门洗漱。 高媛媛笑道,“我习惯每天洗头的,不然不舒服。” “哎呀,大清早的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张悦猛地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惺忪睡脸,乱糟糟的头发犹如鸡窝一般。 经过昨晚的相处,苏绫大抵了解了张悦的性子,说白了就是个爱笑爱闹的,且经常拿自己打趣娱乐大家,这种性格十分招人喜欢。 张悦的大声抱怨使得范蕾也睁开了眼,打着哈欠坐起身,“几点了?” “五点五十。”高媛媛说。 “我再睡十分钟。”范蕾继续闭上眼睛,这是苏绫端着脸盆走出寝室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时间洗漱的学生已经不少,几个洗手池被占得满满当当,苏绫到隔壁的浴室看上一眼,发现早起洗澡的学生也是不少,即便不洗澡的此时也占着洗澡间在洗脸刷牙。 无奈只得回到洗手间排队等待。 待苏绫排队洗漱完毕已经是六点多钟,在她前脚刚进门,张悦也抱怨着进门道,“洗个脸快排了二十分钟,我的天哪!” 高媛媛早已整理完毕,甚至烧好了一壶热水,闻言笑着道,“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五点半去洗漱没人,你非得快六点去,人能不多嘛,要不就再晚点,六点半以后人也少。” “那我就得饿到中午了。”张悦嘟了嘟嘴,六点半去洗漱,走到教学楼还得近二十分钟,哪里有时间吃饭啦。 苏绫注意到,范蕾这时候才慢慢悠悠起身下床,动作轻快地将头发束起,用簪子一挽,然后慢悠悠地提起高媛媛烧好水的水壶,将水注入自己盆中,又从自己床下的水壶中倒入一些昨晚就打好的凉水,用水调了调水温,然后洗起脸来。 这一幕,张悦和高媛媛似乎是看得习惯了。 洗脸刷牙,范蕾就全部都在寝室内完成,而后自己用拖布将流到地面的水擦拭干净,最后换上衣服。 “范蕾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张悦突然问道,或许是注意到范蕾做事很有些大家小姐的从容。 范蕾清淡地道,“做些小生意。” “你是朝西人?”张悦又问。 范蕾轻轻嗯了一声,“去吃早饭吧。” 因为范蕾洗漱的功夫苏绫已经换好衣服,几人拎着书包就出门了。 学校一共两个食堂,学生分别称为大小食堂。一般吃饭都是在小食堂里,东西可口还有些小零食卖,而大食堂虽然就在寝室楼下,但因为东西卖得较贵所以平日里很是冷清。 小食堂这时候已经人满为患,早餐几人打了粥和包子,张悦又在柜台买了两串烤肠,递给苏绫一串道,“你一定要尝尝小食堂的烤肠,要是不吃早餐我自己能吃五六串!” 苏绫接过,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诶苏绫?你是不是跟三班的王立斌他们都认识啊?”吃饭间,张悦贼眉鼠眼地问了一句。 苏绫一怔,轻轻点了点头。 张悦顿时道,“怎么认识的?通过王美涵认识的?” 苏绫摇了摇头,仔细寻思了一下,中规中矩地答道,“算是通过朋友认识的。我和美涵是青城县二中的学生,他们是一中的。” 张悦点了点头,嘿笑道,“哪个是你男朋友?” “没有。”苏绫微笑,继续低头吃早餐。 张悦顿时来了兴致,“你喜欢的?” “没有。” “喜欢你的?” “没有。” “哎呀!那就好办啦!”张悦顿时开心。 苏绫一怔,好办?什么好办? “我们寝室的个人问题就靠你啦!”张悦摇头晃脑地道。 一旁高媛媛就推了她一把,“你到底看上哪个了就直接跟苏绫说,看看有没有希望嘛。” 张悦却耸了耸肩,“还没想好哪,都挺不错的。” 众人顿时无语。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范蕾忽然停住了手中动作,抬头看向小食堂大门方向。 张悦眼尖注意到,顺着她的目光向大门方向看去,那里,两男一女正缓步踏入小食堂大门,两个男孩子都是身材颀长挺拔,相貌英俊出众,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挺拔俊逸。 而那女孩子,短发俏皮相貌娇小可爱,举止得体从容,肤色莹白如玉却浑身上下透着健康活泼的气息。 正是安阳、傅青岩以及徐慧安三人。 要说安阳与傅青岩,打从入校起就是新生中的佼佼者,相貌身高自不用说,二人关系要好,气场十足,走到哪里都引热侧目,是女生关注的焦点。 而时常跟在安阳身旁的徐慧安,更因为从国外留学归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洋气,不同于其他女生骨子里的沉闷娇羞,且从不与其他女生往来,每天只跟在傅青岩的身边自然也引起不少话题。 “一班双帅呀,你看好哪个啦?”张悦嬉笑着打趣范蕾。 而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范蕾,这下倒是有些红了脸,抿唇道,“别瞎说。” “一班双帅?”苏绫抬眼看过去,是安阳和傅青岩?怎么还搞了这么个外号。 “哦对!你昨天才来上学不知道嘛!我跟你说,那个叫安阳,那个叫傅青岩,来学校第一天就在球场把三年级篮球队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呀!简直都帅呆啦,迷倒多少人都不知道,而且都是一班的尖子生,长得还……嘿嘿,大伙背后都管他们俩叫一班双帅。”张悦捧着脸贱笑。 苏绫抿唇一笑,当年在学校安阳与傅青岩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打得一手好球不说,学习相貌更是无可挑剔,应了一句话,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我注意过,那个安阳从来都穿安踏,无论衣服裤子鞋子!开学这几天我就没见他穿重样过!傅青岩穿的也一直都是耐克!”高媛媛小声地道。意思很明显,眼下学生中正流行着安踏、耐克以及李宁等运动品牌,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套几百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且眼下并没有流行起仿冒品,大多都是家境殷实的学生才能穿得起。 所以高媛媛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俩人家境显然是很不错的。几天来没有穿重样的,且都穿一个品牌的衣服,她们现在说不出品味这词来,但打心底里是有些羡慕和赞叹的。 就在这时,刚刚打好早餐的安阳及傅青岩在食堂里扫望了一圈,因为小食堂位置有限,学生早餐大多在这里吃,所以位置难寻,大多学生都是直接拼桌而食。 “咦?去那坐!”就在这时,安阳突然伸手,指向苏绫所在的位置。 一直因为谈话而注意着他们的张悦顿时将嘴张成了O形,“过来了过来了!” 就是高冷严肃的范蕾,这时都明显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冷着脸低下头大口喝着豆浆。 “过来了过来了!十米!八米!六米……”张悦的倒计时倒是使得众人突然紧张起来。 “苏绫。”安阳与傅青岩双双开口。 空气似乎就这样凝固了下来,张悦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此时她已经来不及惊诧他们与苏绫为什么认识,但是自己刚刚当着苏绫的面竟然说了那么多…… 高媛媛与范蕾也惊讶的看向苏绫,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昨天刚刚入校的新生人面竟然这么广?怎么谁都认识她似的。 “坐。”苏绫含笑扬了扬下巴,示意三人坐在一旁的空位。 傅青岩看了苏绫手中的豆浆一眼,笑着看向自己手中的两杯豆浆自嘲道,“看来我是多买了一份。” 众人这才注意到,傅青岩的手里竟是拎了两杯豆浆?特意给苏绫带了一份? 而在傅青岩身后还没有落座的徐慧安,此时双手突然抓住了衣摆,原来青岩哥刚才特地买了两杯豆浆,其中一杯是给苏绫带的?而她竟然以为他是给自己带的,所以只买了一个包子。 她并不知道的是,与苏绫一同上学,每天早晨为她带上一杯加糖的豆浆早已成为傅青岩的习惯。 “没关系,挺好喝的。”苏绫莞尔一笑,伸手接过傅青岩手中那份多出来的豆浆。 正文 第227章 来者不善,混子报仇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应在小食堂内,学生们熙熙攘攘快步穿梭。 这一幕将众人全都看傻了眼。 傅青岩会心一笑,那笑容似能融化白雪,暖到了人心里。 安阳看着苏绫手中的豆浆,又瞧了一眼表情落寞的徐慧安,也是淡淡一笑,声音清朗地道,“还是跟初中的时候没变化,青岩每天早晨都习惯给苏绫带早餐呢。” 徐慧安闻言一怔,青岩哥有每天给她带早餐的习惯?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起上学,每天青岩哥都会等在大院门口,给自己递上一份早餐的。 几年间没有变化,风雨无阻…… 现在的青岩哥仍然有这个习惯,只是对象换了其他人。 张悦张大了嘴巴,怪不得王立斌几个没入苏绫的眼,原来她跟傅青岩是一对? 就是高媛媛也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苏绫,真是没看出来呀,这苏绫一天不言不语的,也很好说话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本事? 苏绫抬眼看向安阳,后者顿时扯开一抹好看的笑容,“苏绫,好久不见了。” 说罢几人坐下开始吃饭,一直呱噪的张悦此刻也有些腼腆地只是低头吃着早餐,小口小口喝粥之余用眼角瞟了瞟傅青岩和安阳,只见两个人年轻帅气,穿着名牌运动衣似乎天生就带着与她们不同的光环。 就连吃饭的动作都帅呆了。 “听说赵庆跟高年级几个学生打起来了?”傅青岩开口问道。 苏绫一怔,笑道,“这事你都知道了?” 傅青岩顿时含笑点头,“不光我知道了,恐怕大家都知道了。昨天男生寝室都在议论这个事。” 安阳也点了点头,失笑道,“我也听说了,本来我还寻思谁胆子这么大,刚开学就敢跟高年级动手,后来一打听是王立斌赵庆他们。” 傅青岩顿时笑着道,“也就赵庆他们胆子这么大,听说挨打的王成是高二一霸,在学校里算是横着走的。”当然,他说这话时也是打趣意味颇浓,与安阳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苏绫等人的帝江是个什么势力。 安阳点了点头,“要是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我表哥就在隔壁三高,也有不少兄弟。” 徐慧安就笑道,“安阳,跟我也没见你这么热心,你说你对苏绫是不是有企图?”她看人比较敏感,安阳见苏绫时多少的不自然和有意搭话都叫她看个清清楚楚。 以她了解的安阳,说白了他是个挺能装的人,一般小姑娘入不了他的眼,尤其是现在进入高中,一如既往的受女孩子欢迎的他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投来目光是令他十分享受的。 加之安阳在见到苏绫时候的眼神不同,都叫徐慧安留了心。 安阳顿时笑道,“我对苏绫倒是企图已久了,关键她看不上我不是?”状似有意无意开了句玩笑,他却有些紧张地观察着苏绫的表情。 苏绫初中时候是喜欢他的,不但送了他情书且为了他跳楼,但在那以后,苏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比以前越发优秀,且叫他越来越看不懂了,而且苏绫看他的眼神,也再不同于以往了。 苏绫没有接话,对他的话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气氛还没来得及开始尴尬,张悦就呵呵傻笑道,“你们跟苏绫以前是同学?” “嗯。”安阳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呵呵,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悦,七班的,跟苏绫一个寝室。”张悦有些小紧张地望着安阳道。 “哦。”安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苏绫,你被安排到八班的事找学校谈过了吗?” 傅青岩就笑着摇了摇头,“在苏绫眼里一班和八班没什么差别,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就去找学校理论。” “这点事?没差别?”安阳瞪了瞪眼,“苏绫,前面三个班级和后面五个班级就是分水岭,你好不容易考出这么优异的成绩为的不就是进入一中好好深造?后面几个班级注定是要被落下去的。” 此言一出,却忘了在场坐着的都是七班和八班的学生,高媛媛第一个不乐意了,“怎么,我们也废老大劲考进一中,成绩不如你们就这么被你们看不起?” 安阳一滞,随即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不好意思,刚刚一着急有些口误。” “哎呀,人家安阳也是实话实说,你看咱们班哪有学习气氛,要怪就怪那些走后门进来的!一条臭鱼腥了一锅粥。”张悦笑着打圆场。 这时,徐慧安就狭促地推搡安阳胳膊,“人家苏绫的事你着急什么呀?” 众人吃过饭后一同朝着教学楼走去,路上与王立斌赵庆等人汇在了一处,苏绫就告别众人与自己人一块朝教学楼走,傅青岩对徐慧安嘱咐了一句便跟上苏绫。 “绫姐,跟各堂口打好招呼了,中午十二点整总部见。”王立斌开口道。 杨柳树一字排开在校园小路的两侧,天空上白云朵朵缓慢的爬行,学校规定七点早读,七点四十分上第一堂课,苏绫与赵庆来到班级时已经是6:55分。 巩乐意也紧跟着二人拎着书包冲了进来,嘴里还叼着个包子。 看见苏绫有些诧异的眼神,巩乐意嘿笑解释道,“没事!老师一班都四十踩点进来,最多就是半点的时候在走廊里扫一眼,这个点老师还没到办公室呢。” 苏绫环顾四周,竟是有许多学生都坐在座位上吃着早餐,包子、豆浆、油条、馅饼,早餐样式丰富得很。整个教室里飘荡着一股菜香味儿。 高媛媛作为学习委员,刚放下书包就抱着英语书走到前方,“翻开英语书到第五页。” 众人开始哗啦啦地翻书,高媛媛也似乎无视了还在吃早餐的学生,而此时,隔壁班级早已响起了朗朗读书声。 而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叫骂吵嚷声,紧接着班里的同学呼啦啦地冲了出去,隔壁班级的开门声清楚的传来,而后就是走廊里杂乱地吵嚷声及窃窃私语声。 巩乐意有些胆颤地缩了缩肩膀,“不会是王成他们不甘心找过来了吧?” 昨晚在寝室他就十分担心,一直到睡着都不断地担心着王成会带人破门而入,哪怕寝室室友出去打水再开门都吓得他一惊一惊的。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清晨阳光刺痛了双眼都没有想象当中的破门而入。 他猜测王成即便是记恨也不会记恨他这样的小人物,或许他连自己是谁都不曾记得,而孙平孙伟两兄弟更记恨的自然也是赵庆等人,找自己的麻烦纯属没趣。 这时候,教室门前突然弹进一颗脑袋,是王美涵的,“胖子,你的事。” 赵庆一怔,起身就出了门,巩乐意顿时害怕起来,他的害怕不止是挨打被揍,更是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八成是要闹到教务科的,到时候学校追究责任,最源头肯定有自己的事。 如果只是被孙平孙伟找麻烦还好说,但后来赵庆打了人,自己也难辞其咎。 苏绫也有些疑惑地起身朝外走去,来到门口,走廊已经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好在自己的个头不算矮,垫着脚尖可以看见被人群空出的范围内,赵庆王立斌等人的对面是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 或许是因为刚刚七点钟,老师们并没有到校的缘故,这群混混竟然混了进来,并且堂而皇之地在教学楼里闹事。 苏绫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前头一名青年是昨夜吃饭到饭店找事,最后被自己等人教训的‘帝江兄弟’。 “对!就是这小子!”见赵庆到位,那混子伸手指向赵庆。 原来,是那混子昨夜吃了亏,今天找人来报仇了。 他当时被王立斌口中的帝江执法堂唬住了,但事后一想越来越不对,几个一中的小崽子怎么可能是帝江的人?就算是,顶大天也是跟着其他帝江兄弟混的小屁崽子。 自己竟然被自己小崽子唬住了? 鉴于昨天被打的着实不轻,混子今天就找来了大哥,并又呼朋唤友叫来一众兄弟,至于是不是学校,学校是不是一中,完全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就算闹到警察局,以帝江的名号以及大哥的人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这仇要是不报,他以后可没法在兄弟们面前立足了。 他身边的男人约有近四十的年纪,头型标准的板寸,穿着黑色衬衫膀大腰圆,右臂的胳膊上纹了一条大锦鲤,红黄彩绘,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那模样不需说话便足够告诉旁人他是混哪条道上的。 只是那男人此刻站在一旁不但没有接话,反而张着个嘴巴在打颤。 而此时,学校门外,数量黑色轿车清一色的停靠下来,车上,一群黑衣人不由分说冲入学校正门,吓得学生赶忙分散两旁,门卫大爷还未来得及上前就已经被人推倒在地。 黑衣人冲入学校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朝着教学楼方向跑去。 这是此时的苏绫等人所并不知道的。 正文 第228章 卓家来人,敌我不明 教学楼中,混混头目此时早已是面无人色,在见到赵庆等人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几位的身份,而手下的兄弟却还在张狂叫嚣,这事估摸着是成定局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胡说八道!他们就几个学生,怎么可能给你打成这样?再说了!咱们帝江什么时候允许到学校附近收钱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拿帮规不当回事!”那头目脑中灵光一现,假装着不认识赵庆几人,装模作样的训斥起那混子来。 他这一句话,叫手下兄弟顿时有些发懵了。 “大哥,不是你叫……”昨夜被打的小青年出声辩解,可惜话没说完,就挨了那板寸大汉一记响亮的巴掌! “放你妈的屁!你自个犯了规矩还敢出来找事!我先前是不知道怎么个情况,眼下知道情况老子还能纵容你了?给我滚!别他妈再多话!”大汉又照着那青年后屁股踹了一脚。 那青年见挨了两下,当下吭哧瘪肚地住了声。 那板寸大汉换上一副笑脸,转头看向赵庆等人,“您几个、咳!你们几个别怕,手下兄弟不懂事冒犯了,你们放心,咱们道上混的有规矩,不能对你们学生动手!兄弟不懂事我教育!好好教育!” 看他那模样,四周看戏的学生纷纷咂舌,道上的混子原来这么有规矩?不愧是当大哥的,这种情况一点也没纵着手下胡来,对几个高中生都这么讲礼貌讲道义…… “大哥……”那青年眼泪都快憋屈出来了,自己在这一块混,高二高三也有点兄弟是跟着自己混威风的,可这么一搞,自己还怎么有脸混下去,就是身边这群弟兄以后都得怎么看自己? 要知道出来混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儿! “滚!”板寸大汉眼珠一竖,转头怒喝了一句。 赵庆等人抱着胸,扬着头,咧嘴乐了起来。 任谁不傻都看得出这汉子是认出自己几人了,却又装疯卖傻做样子,呵,倒是有趣。 “那啥,我这就带他们回去教训!好好教训!你们几个小同学也别他们一般见识!哈哈!”汉子干笑两声,就转身准备带人离开。 就在这时,走廊大门外忽然涌进一群人来,这群人着装统一,清一色的黑面儿西装,严肃的气息唰地在走廊上就弥漫开来,学生们纷纷自觉地让到两侧,刚多人则是缩回了教室。 那群人的带头人苏绫觉得有些眼熟,而此时走廊中央也只有包括苏绫和赵庆以及大汉一行人零零散散地还未让到一旁。 高媛媛在这时忽然拉住了苏绫的胳膊,将她拽到一侧小声说,“还傻站着干嘛呢!” 而就在这时,那群大汉已经绕开了板寸大汉以及赵庆等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来到苏绫身前,那令苏绫觉得眼熟的带头人露出一丝冰凉的笑容,“苏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绫一怔,再仔细打量那人,略微沉吟便想起这人以前似乎在卓家长老身边见过。 看着对方的模样看样子是不打算空手而归,而再看走廊上的其他同学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苏绫皱眉,不想在这纠缠起来便点了点头。 而赵庆等人纷纷对视,却火速拦了上来。 “你们什么人,马上就上课了打算给她带哪去?”王立斌沉着嗓子发问。看对方的模样似乎是来者不善哪! 对方似乎也不打算硬碰,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仍然扯出一丝冰冷的笑容,“我家主人姓卓。” 姓卓?“你家主人姓什么跟我没关系,识相的赶紧滚!”彰武也沉着脸喝道。 走廊上的气氛一时有些紧绷,那板寸汉子看这架势,心想立功的时候到了,当即一挥手,招呼兄弟几个围上前去。 “我说你们几个干啥的!这是学校知道不!我告诉你们啊,学校领导马上过来了,识相的赶紧滚!要想在这动粗别怪兄弟几个不客气!”说着眼珠一竖。 说完又觉得不够分量,当即大声道,“我们帝江的兄弟可不是玩嘴的!学校是学习圣地,哪轮得到你们几个野崽子在这撒野?” 即便是王美涵都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还有,到底是谁先来撒野的? 那汉子口无遮拦,几句话似乎是激怒了黑衣人,为首那人面色冰冷,双眼迸出寒意。 苏绫见状寒着脸抬起手来,示意王立斌几人不要多话,同时对那黑衣人道,“你们是来请人,还是来绑人的?” 那黑衣人这才收敛了眼中寒意,转头对着苏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苏绫刚走出教学楼的大门,班主任韩鹏等一众老师才闻讯赶来。 “要不要跟过去?”赵庆有些紧张地问。 彰武便斜了他一眼,“还没听明白?是卓家人请绫姐。” “这哪像请了。”赵庆撇了撇嘴。 苏绫跟着一行黑衣人上了轿车,心中猜测不可能是卓玉书与卓家长老相邀,否则不可能做出这种无理举动。 车子在一间招待所前停下。 房间,是个干净整洁的小套间,外屋摆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待客桌以及两张皮椅,显然是个小型的会客室。 苏绫随着一行黑衣人走进房间时被拦在了外屋。 “老爷子还在休息。”一名年纪约在二十上下的女孩为苏绫等人开的门,她长发披肩,长相清丽脱俗,带着一股子仙气儿。 她在苏绫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愣道,“这位是?” “小姐,我擅自做主把苏小姐请来了。”黑衣人站在门口冷着脸道。 女孩顿时秀眉一蹙,“不是说了等晚些时候亲自登门。”说着话,她转眼打量着苏绫,似乎是没想到眼前女孩这样小的年纪,所以眼神中染上一抹惊诧。 那黑衣人滞了滞,依旧铿锵着道,“属下是想,老爷子既然来了哪有再亲自登门的道理,就擅自做主……” “老爷子还在休息。”女孩出口打断男人的话,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话刚说完,里屋就传来一道苍老地、却洪亮如钟的声音,“素素,怎么回事。” “老爷子,您醒了?”女孩看了男人一眼,也不慌张,便冲他摆了摆手。 随即,女孩便转身走进了房间。 只听见房间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为老者更衣,而后便是杯盏响动声,屋里人似乎是喝了水。 从始至终也没人提及苏绫的到来,但苏绫却清楚地觉得屋内人刚刚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因别的,只因屋内这人修为深厚,甚至在卓家几位长老之上。苏绫甚至有些惊诧现世中还有这等修为之人。 黑衣人也没有请苏绫入座,似乎是不敢随意做主,而那女孩在进屋前也未请苏绫入座,对方倒是很会摆谱,架子大得很。 苏绫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双手垂在裤线两侧,静静得犹如个雕像一般,没有因这尴尬的情形局促不安,更没有挪动身子自行找地方坐下缓解这尴尬。 那黑衣人不由得转目看了他一眼。他对苏绫这女孩的印象是早先陪同卓少主与五位长老来到青城县寻找混沌钟,而后虽见过苏绫,却没有接触,只知道五位长老对她赞叹有加。 再后来听说苏绫,就是这朝西市一役,据说金家的金鸿盛死在了她的手里? 苏绫目不斜视,垂眸而立,唇角挂着一丝淡笑。 不多时,里屋便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年纪虽大,却步履轻盈,一头白发似乎很长,已经在头上做了个髻。 老者脸上皱眉横生,那苍老的面容已经让人瞧不出年纪,胡须已经垂直了胸口也未修剪。 仙风道骨。这四个字来形容老者毫不为过,比起卓家金木水火土几位长老,这位老者更是仙风道骨,一派出尘。 丝毫不像个现世中人。 他身材消瘦,却只穿了件白色棉质长袍,这袍子长及脚跟,眼下老者哪里还会有这种穿着? 那老者缓缓踏出房间,黑衣人顿时恭敬地后退两步垂下头颅,只听老者呵呵笑道,“这帮小崽们真是不懂礼貌,老夫本打算亲自登门拜访。” 苏绫待将那老者打量完毕,脸上浅笑依然,“卓家这谱摆得的确够大,将我强行请来这里也就罢了,却连个坐的地方都不肯给。” 黑衣人等下愣住,就是那女孩也怔了怔,这苏绫胆子够大的,敢这么跟老爷子话,竟是挑起理来? 老者淡淡一笑,抬手道,“是老夫失礼了。”说罢便示意苏绫落座。 而苏绫这屁股还没坐稳,那老者便轻轻抬眉,“苏小姐,恕老夫冒犯,据闻你本事了得,老夫却看不出你修为深浅,不知道师从何门?” “老爷子年岁不小,远道而来只为探我门路?”苏绫淡淡地回撅了过去。 那黑衣人与长发女孩皱眉更甚。 “非也非也,我老头子活了一百二十多年,早已不问世事,这次出来无非是想取回一件宝贝。” “混沌钟?”苏绫抬起手腕,眼角挂着浅淡笑意。 正文 第229章 兴师问罪,所为何事 “如果我说是呢?”老者抬起手来,那女孩立马奉上茶水。 苏绫掀开袖口,亮出系在手腕上的混沌钟,淡然一笑,“老爷子如果是为这东西来的,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呵呵。”老者轻笑,呷了一口茶,“年岁不大,口气不小。”说着话,抬手将茶碗举到一旁,女孩便上前接过轻轻地搁在了一边。 老头子年岁不小,派头也不小。苏绫抬了抬眉。 “你放心,卓家既已答应将混沌钟暂交由你保管,就不会随便取回。我要的并非这物,而是那百年根茎。”老者淡淡地耷拉下眼皮道。 苏绫闻言就笑了,“那恐怕更加要让老先生失望了,百年根茎并不在我的手上。” 老者挑眉看着他,随即闭目凝神,淡淡地道,“那百年根茎绝不会被你二人对阵冲散得无影无踪,金鸿盛的身上并未有那根茎,其他在场人身上均是没有,只有你。” 苏绫淡笑着点了点头,“老爷子猜测得的确没错。” “小小年纪,撒谎倒是张口就来。”老者并未睁眼。而他身后的长发女孩此时却皱了皱眉,以她这么多年对老爷子的了解,这苏绫眼下不但并未入老爷子的眼,更是让老爷子心生反感。 从她进门以后便出口张狂地要坐,到现在说话出尔反尔,单凭这两点就惹人生厌,也不知少主和五位长老凭什么对她这么看重,不但言语之间颇为认同,甚至不惜出口相帮。 “非也非也。”苏绫学着他的语气摇了摇头,“那根茎的确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我体内。”她轻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中带笑。 “所以,老爷子这次过来恐怕是要失望了。” 那老者这才睁开眼眸,首次正面打量了苏绫,她竟是懂怎样在这短短时日内将根茎服食掉?要知道百年根茎其煞气惊人,稍有不慎便会冲煞心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服用的。 而苏绫竟然在这短短时间内将那物服用了?莫不是又在撒谎欺瞒自己? “我有骗您的必要吗?”苏绫淡淡地道。似乎是看穿了老者心中所想。 老者顿时皱起眉头,一张苍老的面容上颇有些不悦之色。而在他身后的长发少女顿时心中咯噔一下,张口道,“老爷子,您喝口水?” 顿了顿,老者缓缓摇头,“看来老夫命该如此呐!” “老爷子……”少女面容焦虑,抬头看向苏绫,“苏小姐,我卓家待你不薄,五位长老处处替你说尽好话,没少夸赞你,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能实话实说,那根茎……你真吃了?” 苏绫暗暗皱眉,卓家人是该有多自大才会觉得夸赞了自己就是待自己不薄?若说不薄,自己待卓家有几次大恩才是真的。 长发女孩打量苏绫,自这丫头盗取混沌钟以来,卓家本该有所行动,但因卓家五位长老一直说什么苏绫对卓家有恩,帮了不少的忙,在其家中为她尽说好话,所以直到现在混沌钟仍然在苏绫的手上。 她不知道的是,即便卓家人有意取走混沌钟,苏绫也早放出话来,这东西既然到了她的手中,就不是别人想拿就能拿得走的。 但在卓家人眼中,苏绫却是受了卓家不少恩惠的,至于她帮助卓家了解到什么句芒氏,在女孩眼中是无关紧要的。何况还说不定是她胡诌信不得的呢。 见苏绫没有说话,女孩有些急了,“苏小姐,你倒是说句呀!” 苏绫挑了挑眉梢,微微转头看向老者,“老先生要那根茎来做什么?” “这么说你没服食?”少女登时双眼放光,就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 老者顿时侧头看了那少女一眼,似是怪她沉不住气。 “那物对老夫有大用处。”老者缓缓开口。 苏绫嘴唇抿出一道弧线,“既然老先生不愿多言也就罢了,那根茎我的确已经服食,不瞒您说,那日我身受重伤几乎不治,全靠那根茎保得一命。” “哦。”老者面无表情地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命数如此。” “老爷子,既然朝西能出一个百年灵物来,那大树附近说不定还有第二棵第三棵呢。”少女抿唇开口。 老者摇头失笑,“现世,这数百年成精的宝贝可遇而不可求,既然老夫与那物无缘也就罢了,方石,送苏小姐回吧。” 既然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苏绫自然没有久坐的必要,便起身点了点头,“告辞。” 那女孩略一犹豫,开口道,“我送苏小姐出去。” 苏绫侧脸看了她一眼,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她微微颔首便转身朝外走去,心中想着,这卓家活到一百二十岁的老怪物想必地位尊崇,他亲自跑这一趟张口要那百年根茎,再看那少女的焦急模样,恐怕关系不小。 只是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罢了。 少女一直送苏绫出了招待所外,在门口,她吩咐那叫方石的黑衣人去取车,待四下无人她才开口,“苏小姐,那百年根茎还在你的手上对不对?” 苏绫抬眼,就见女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双眼,似乎是想从中看个究竟。 可惜她却是失望了,苏绫从始至终眼中平静无波,面对女孩的问题她露出一个微笑,“贵姓。” 女孩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绫会突然问她贵姓,深吸口气,她抿唇,开口道,“我叫卓素素,少主是我的哥哥。” 她口中的少主正是卓玉书。 苏绫皱眉,“卓家这样的世家,不应该讲究小辈排字,你叫桌素素?”卓玉书这一辈,理应是玉字辈。 少女皱了皱眉,万万没想到苏绫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起来。 她耐着性子解释,“我本是卓家的外姓亲戚,因为老爷子看重我有修炼天赋才将我过继到卓家家主名下。” “苏小姐,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少女有些急了。 苏绫看着远处缓缓驶过来的车子,唇边露出淡淡地笑容,“卓小姐,你的问题我早已经回答过了。” 见车子过来,苏绫便转身抬步上了车子。 “苏绫!”卓素素气得直呼其大名,直到车子驶离,她才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这一转身却吓了一跳,老爷子正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 眼见老爷子正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苏绫离开的方向,卓素素抿唇道,“老爷子,这个苏绫简直是目中无人!太不识抬举了!” 老者却直直地盯着苏绫离去的方向,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竟是察觉不出这女娃修为深厚。” “嗯?”卓素素瞪大眼眸,作为一个修炼者,她自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察觉不出对方修为只可能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对方根本没有修为,要么就是对方修为在他之上! 而卓家五位长老明明说苏绫力战金鸿盛,亲手将手持指天剑的金鸿盛击败杀死,若是没有修为怎么可能?那除此之外只有一种可能…… “这丫头不简单哪。”老者缓缓摇了摇头,若说苏绫修为在他之上,他却是不信的,毕竟修炼一道除了天赋之外更讲求时间,天才他不是没见过,但即便是奇才也不可能十几岁高过他百岁高龄之修为,但为什么察觉不出苏绫修为深厚。 少女也皱了皱眉,心中猜测连连。 “既然她当日身受重伤,眼下这般情况想来是服食了那根茎无疑。”老者垂下眼眉。 “可若没那东西助您……”少女紧咬嘴唇,她虽然被过继到家主名下,但这些年一直侍候在老爷子身边,眼下老爷子大限将至,若没那东西助他一臂之力,就当真无力回天了! “命数如此,只当这物从未出现过。”老者转身,朝屋内走去。 而此时坐在车子上的苏绫,却是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周易康打来的,叫她速去相见。 周易康,江相北派梅玄子座下大弟子,是北派堂口的中流砥柱,善于经营,其帮派虽在东西南北四大堂口中算得最为弱势,但这些年来苟延残喘少不了周易康的扶住。 这周易康与香港雪草堂大弟子吴柔暗中联手,扶持苏绫想做那背后当家人,意图一统黄道势力,如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苏绫的帝江这一年来蒸蒸日上,离不开周易康的帮助,江相派那铺天盖地的消息网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不过无论是江淮生的性命,还是苏绫的帝江,她都不打算令周易康等人真正地得手,撕破脸皮只是时间问题。 苏绫直接命那方石将车子开往约定的酒店。 开门的是周易康,苏绫一进门,就看到了客房厅中坐在沙发上的吴柔,此时的吴柔面有疲倦之色,浑身风尘仆仆似乎是刚刚赶到。 待一见到苏绫,吴柔那双阴郁的眼便紧紧盯在了她的身上,“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做了什么?” 苏绫再抬眼看周易康,他也是沉着个脸,颇有兴师问罪的样子。 轻轻一笑,苏绫走进室内将包扔在了沙发上,径直坐下,“吴先生大老远的赶过来兴师问罪,为的又是哪件事?” “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我苏绫每天做的事多了,难道要件件向您二位报备?” “苏绫!” 正文 第230章 夏日明媚,再无束缚 房间内,气氛一时僵持下来,苏绫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柔与周易康。 而这两人,此时对视一眼,吴柔先行坐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杀了金家的人?” 事实上,吴柔也仅仅知道这些,至于是为了什么,那些隐世家族是不会公之于众地,但苏绫杀了金鸿盛,似乎一夜之间在圈子内人尽皆知。 在隐世家族之中,金家入世算是颇为频繁地一支,与祝家不同,与卓家倒有些相似之处。 苏绫表情无甚变化,淡淡地眯起眼眸,猜测吴柔知道多少。 “苏绫,你有些本事我很清楚,但金家绝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吴柔淡淡地开声。 他沉着脸继续道,“我们在世间怎么闹,闹得多大,那些老家伙们不会出来干预,只会座山观虎斗。但你现在得罪了金家,杀了他们少主,你知道这件事惹得多大?” 周易康闻言一怔,霍然起身道,“苏绫!吴柔说的是真的?” 吴柔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并且让他叫苏绫过来,只说有急事询问。他周易康还不知道事情的具体内容! 眼下听到这么一则消息,他怎能不惊? 周易康一双硬朗的眉眼深深拧在一起,心中怒气照比吴柔只多不少。因为他身在朝西,并且没有停止派人监视苏绫动向,却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事! 说到底,他仍旧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术士,身为江相派人即便懂周易玄学亦是只深谙骗术,对这些真正地奇门遁甲之术所知不多。 所以那日雷鸣阵阵他或许也并未在意,或许注意到最终也只当是个雷雨天。 苏绫垂着眼眉没有搭话。 吴柔一双阴郁漂亮的眼睛此刻也阴沉得就像要爆发出一场雷雨般,阴森森地盯着苏绫,“你到底为什么杀了金鸿盛?” 此言一出,苏绫抬起眼眉,心中料定了吴柔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估摸着只是听说了金鸿盛被自己杀死一事,这就好办了。否则那根茎之事还要多作解释。 “私人恩怨。”淡淡地,苏绫张口吐出几个字来,平静的表情好似在说今天吃饭了吗一样简单。 这副态度倒显得吴柔与周易康的焦急犹如跳梁小丑一般,也着实叫吴柔心觉苏绫难啃得可以。 在他眼中,这苏绫说白了就是一个棋子,利用工具,玩偶,就是这么简单。 她有几分本事,搞出个帝江来,还会些奇门遁甲的异数。 窃取混沌钟、在青城县游戏厅前搞出蓝色火焰、人体自燃以及那天雷深坑,这些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也正是发觉到这些叫他决定与苏绫合作。 或许根本说不上合作,只是一场蓄意为之的利用,他与吴柔不好出面的事,帝江可以出面解决。 而眼下,帝江刚刚步入正规,这颗棋子还并未被派上用场就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叫他怎能不气。 “私人恩怨?”吴柔忽然笑了,他很少生气,虽然他有着一张天生布满阴郁气息的面容,但能叫他真正动气的事情屈指可数。 然而这一次,苏绫的确激怒了他,他这是怒极反笑。 “苏绫,需不需要我再次提醒一下你的身份?”吴柔声音带着笑意,眉眼中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却是令人感觉不善的。 他之所以决定用苏绫,无非是苏绫年纪尚小,可塑性强,天大的本事在这样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手里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可是眼下这少女却叫他失望了,显然,苏绫很难摆布。 “我的身份?”苏绫出声轻喃,抬眼看向吴柔,眼中夹杂着笑意道,“唔,我现在的身份。” 周易康听不下去了,这苏绫惹祸能耐不小,打马虎眼能耐也不小。 “什么现在的以前的,我告诉你苏绫,帝江能发展到今天全靠着江相派的扶持,如果没有我们扶持,你以为你能干掉沈天虎?能干掉天虎帮?不要以为手里有两个本钱就不知天高地厚!” 苏绫莞尔一笑,也未被二人的语气所激怒,“如果二位不打算与我帝江合作,从今日起终止倒也不晚,倘若二位打算继续与我合作……” 看着二人收缩的瞳孔,苏绫缓缓收敛笑容,“那就注意你们的语气。” 毋庸置疑的口吻,犹如突然之间变了个人,再不似以往那般平淡到似认人可欺,反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严来。 少女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一侧,而那两个人则是一站一坐,面色阴沉却好似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吴柔更是怒极反笑,他拍了拍巴掌,“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你,小小年纪没想到有这份果断,好好好!这帝江你倒是没白当一回家。” 苏绫转眼看向他,吴柔与其对视,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时,他缓缓收起了脸上笑容,眉头稍微皱起。 似乎从这一刻,吴柔方才觉得这女孩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更没有那般好掌控。 “梅玄子老先生近来可好?”苏绫忽然转头看向了周易康。 后者眯了眯眼,苏绫与师父从未有交集,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我初到朝西,承蒙江相北派多次赠予消息相帮,却还没有亲自拜会过梅玄子老先生。”苏绫唇角忽然牵起一抹笑意。 周易康瞳孔紧缩,“苏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与吴柔扶持苏绫一事是背着老爷子所为,苏绫分明清楚,眼下不是明摆着威胁他? 砰!一声巨响,周易康人已是仰头倒在地面,那巨响正是他高大的身子砸在地面所发出的。 他瞪大眼眸,却挣扎着动弹不得,刚刚只觉得一股庞大力道将自己掀翻,他眼珠紧紧向下看去,盯着苏绫道,“你做什么!” 吴柔也是眯起眼眸,看向周易康,又看向苏绫,那阴柔的眼底闪过一道惊诧异彩。 “我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帝江与你二位合作只是各取所需,至于我的事。”说到这,苏绫看向吴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也轮不到别人插手。” 说罢,她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间,在房门关起的一刹那,周易康身上的束缚好似突然解开了,他翻身站起,不敢置信地盯着门口位置,又转头看向吴柔。 吴柔垂下眼眸,沉吟了半响道,“看来是与虎谋皮了。” 他们当苏绫年纪尚小,处事自然离不开他们的指使,日后好作掌控,可现在看来,这少女行事果断有股子狠劲,杀死金家的金鸿盛想来也不是妄为,更不受他们束缚,今后可难以掌控啊。 此时,走出酒店的苏绫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明媚且带着热辣的阳光缓缓露出笑容。 今日她不过是给吴柔和周易康一个警告,他还需要这二人,但不再是扶持与被扶持的关系,而是合作。 以往的她对这世界认知懵懂陌生,凡事不敢太过显露,而如今经历了这种种却是感受再不相同。 金家、卓家、祝家以及赫家都是传承世家,他们神秘,但又在某个圈子内被人熟知,那么她卢羲在这世间就不难找到立足之地。 帝江就是她的家业,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就是这现世中人,而她自己也确实不再迷茫,不再惧怕,知道有何可为,有何不可为之。 她清楚的明白现世的规则。 既然如此,也再不需要依附于谁。 夏日当头,绿树成荫,街上车水马龙,走到朝西中央广场,看着中央广场正中央耸立着的毛爷爷像,毛爷爷伸出五指犹如在向同志们招手,苏绫想起王美涵给她讲的笑话。 王美涵说,“朝西人都管这雕像解读为打车,五元走不走?!” 苏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笑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问话。 苏绫转回头,就见一头栗色短发在阳光下尤为惹眼。 短发下,则是一张疲倦俊美的面容。 赫羽明。 “真是巧了。”苏绫轻轻笑道。 “确实很巧,车子驶到这正好见到你。”赫羽明微微一笑,那笑容照比先前倒是柔和了许多。 苏绫转头看向停靠在广场路边的黑色奥迪轿车,她所说的巧,并不是自己与他碰见赶巧,而是赫羽明竟是与那卓家人同一天出现在了朝西。 不过苏绫并没有解释,“找我有事?” “看样子身体恢复得不错。”赫羽明打量着她,有些奇异,苏绫明明危在旦夕,他身体刚刚恢复一些就带着家族中的救命药赶来朝西,没想到她却是比自己恢复得更快。 明明那样严重的伤势,难道真如传言猜测,那百年根茎是被苏绫取走了? 可那时苏绫分明没有机会,可除了提前离去的她外,在场所有人都已经证明过了。 回忆起当日两道力量相碰的瞬间,他正好扫望了一眼满面狰狞的金鸿盛,他的手中似乎还真没有那百年根茎。 “太阿剑现在在谁手里?”苏绫忽然想到这事。 太阿剑?赫羽明皱眉表示不解,下一刻了然道,“你是说那把指天剑?” 正文 第231章 赫少来访,神器无踪 苏绫点了点头,太阿剑也好,指天剑也罢,总之那上古神剑威力无穷,当时金家金鸿盛不过只施展出不足其千分之一的威力。 饶是如此,依旧险些让所有人命丧黄泉,足以猜想若是使出全部威力该是何等惊人。 如果那日没有比之更胜的混沌钟在,恐怕苏绫难以幸免。 见苏绫点头,赫羽明皱着眉头深深的看了苏绫一眼,似乎在猜测着什么。 半晌,他摇头道,“那东西跟你一起失踪了。” 苏绫一怔,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虽然太阿剑比之混沌钟差了一个档次,但这上古神器绝不存在被其毁灭的可能。 除非持器者有意为之,且功力足以施展出混沌钟的全部威力或许有丁点可能,可是苏绫如今能力有限,别说全部威力,那时的情况即恐怕连千分之一都难以施展。 那样的情况如何能将神器毁灭? 只是苏绫当时祭出混沌钟抵御金鸿盛已经命在旦夕,记得那时头昏目眩几欲昏厥,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所以并未注意太阿剑是不是被人钻了空子盗走。 见苏绫表情,赫羽明也垂眉沉思,看来他起先是怀疑那东西被苏绫拿走了。 他开口自语道,“如果指天剑不在你身上,那会在哪里……” 苏绫眯眼,“当日我的情况你们都看在眼里,那东西又怎么会在我的身上?” 赫羽明蹙眉颔首,“所以这段日子没人找上你,但接下来可说不准了。” “这话什么意思?”苏绫看着他问道。按理说金家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可这段时间的确没人来找自己,她猜测是因为对方元气大伤,近期忙的不可开交。 赫羽明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摇头道,“你不了解金家的实力,他们即便失去了一个金鸿盛,可后辈中依旧不乏能人,那一战虽说算是动了筋骨,却伤不到金家元气。” “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人来找过自己麻烦?想到刚刚赫羽明问及的事,她脑中灵光一闪,“因为指天剑?” 赫羽明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向周围看了一眼便道,“找个地方说话吧。”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几乎没什么人的咖啡馆,这东西在朝西市算是刚刚兴起,但或许因为北方人民性格淳朴彪悍的缘故,平日里呼朋唤友找地方吃吃喝喝也不愿花钱到这里享受小资惬意,所以这咖啡馆在朝西算是生意萧条。 何况在如今这咖啡馆的消费算是高昂,少有人也不愿花上足够一天的饭钱到这消费一杯咖啡。 所以走进咖啡馆,见上百平米的店内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两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而另一桌则是几个打扮富贵的年轻人。 赫羽明带着苏绫在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而苏绫则是第一次进咖啡店,看着菜牌发懵不知道点些什么。 这活计自然由赫羽明出头,随即他又为苏绫点了一份糕点,这才开口道,“这段时间,金家之所以没有找上你,是因为与当日参与的几个家族闹得不可开交。” “因为指天剑?”苏绫挑眉。 点了点头,赫羽明道,“一个金鸿盛,可远远及不上指天剑在金家的重要性。” 苏绫明白,即便上古巫族也是如此,一件宝贝带给族人的重要性可远比一个族人,哪怕是身份显赫的族人要大得多。 一件宝贝可以抵御外族入侵,增强族群力量,甚至振兴整个族群。虽然现世没有那样残酷的竞争,但想来对几个家族而言意义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金鸿盛虽然就要接任下任家主,但比上这上古神器而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为金鸿盛之死心痛的或许是他父母亲人,但为那宝物着急的可是整个金家族群。 “金鸿盛身死已成定局,但这宝物金家可是一定要追回的。”赫羽明看着苏绫沉声说道。 苏绫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时,服务员已经端上两杯咖啡,苏绫看着杯中黑乎乎的液体皱了皱眉,凑到鼻尖闻了闻,似乎有股香浓的味道。 对于现世的东西她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但这咖啡却是第一回接触,看其他桌喝的津津有味,想来这味道也是不错的。 她凑到唇边喝了一大口,入口苦涩到了喉咙里,难以下咽,她径直朝着一旁地面吐了出去,被呛得咳嗽起来。 赫羽明一怔,一张严谨的面容上难得露出好笑的神色,他呵呵笑出声来,为苏绫递上一张餐巾纸,玩味道,“味道如何?” 苏绫擦拭嘴角,表情有些难看地道,“你喜欢喝这东西?” 只见赫羽明呵呵一笑,低头拿起咖啡杯旁的一个小纸袋,撕开后将粉末倒入杯中,又将一个小塑料盒撕开倒入杯中,接着用小勺子搅拌起来。 苏绫虽然没有脸红,却也难得有些心中尴尬,敢情这东西是要兑其他东西搅拌着喝的。 而她刚刚夸张的举动早已引得其他两桌注意,要知道这咖啡店里十分安静,即便说话,人们都有意地压低了声音,苏绫刚刚的举动声响不小,自然引人注意。 那桌西装男士只是相视一笑,继续低声洽谈,对这样的情况似乎见怪不怪了。 而那桌年轻人则是窃笑出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毫不躲闪的目光分明是在嘲笑苏绫没见过世面的丢人举动。 苏绫刚望了过去,几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桌面上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的目光也正望着她这边。 没有多看,苏绫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学着赫羽明的模样将糖包和牛奶倒入了杯中搅拌,这再喝起来,味道已经截然不同,入口香浓,只是还带着些苦涩。 “这是老外喜欢喝的东西,他们与我们国内的饮食文化不同,喝不惯也是正常。”赫羽明的话显然可以缓解方才的尴尬。 不待苏绫应声,他已经继续道,“这段日子,金家之所以没有找你的麻烦,是因为他们正与那日参与进来的几个家族闹得不可开交。听说祝家已经顶不住压力,正与金家协商什么。” 苏绫面色清淡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怀疑指天剑在我这里。” “说实话,你的本事是我没有料到的,以前倒是小看了你。而你既然有这份本事,又在那场大战中全身而退,眼下又身体无恙,我猜测是服食了百年根茎所致。” 他抬头看着苏绫,面无表情地将杯口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苏绫如实点头,“你猜得没错。” 赫羽明这就眯起眼眸,“可在最后一击前,所有人都见到金鸿盛正握着那百年根茎,一击过后你并未挪动过地方便被人带走了,那百年根茎是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苏绫已经猜到他会这样发问,既然赫羽明会这样想,其他人现在得知自己全然康复必定也会作此猜测。 见苏绫沉吟着并不答话,赫羽明摇头道,“我来这的目的并不是想要逼问你是如何拿到那根茎,但你既然在众人毫无察觉下拿到了那根茎,就会有人顺势猜测指天剑也是这样落入你手。” 苏绫抬眼与他对视,眉头缓缓地蹙了起来。 自己当时的伤势众人看在眼里,那必然是无力回天的重伤,可短短数日她就痊愈过来,众人必然会猜测与那凭空消失的百年根茎是有关系。 既然那百年根茎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自己手中,那么指天剑的凭空消失,自然也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所以一旦有人问及你的伤势,万万不能与那百年根茎扯上关系,否则后患无穷。”赫羽明开口说道。 他之所以来这一趟,除了对苏绫的好奇外,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他这样做并非是想卖苏绫的人情,也不是想与她交好,只不过觉得自己欠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有必要提醒一句。 这神器矛头如果指向苏绫,到时对她不利的可不只与她有着杀金鸿盛之仇的金家。 一个金家尚且势力庞大到难以对付,何况再加上其他一些心怀鬼胎之辈? “恐怕晚了。”苏绫说着,赫羽明一怔。 随后她便将今天被卓家长老请去一事详细说了一遍,赫羽明微微沉吟道,“卓家与祝家以前一直是交好的,只是后来生出间隙不再往来。现在祝家与金家协商恐怕是要联手的,卓家倒是未必会参与进去。” 刚才赫羽明已经说过,祝家眼下顶不住压力,已经派人与金家人协商,这协商目的自然是为熄火而谈判,双方如果达成一致就面临着金祝两家联手。 若说金家与自己从未有过接触所以不甚了解,那么祝家对自己的了解可就算不少了。 “祝家人以后需得小心。”赫羽明说罢,又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咖啡。 苏绫点头,赫羽明今天带来的这些消息对她的确有所警示,起码不会被蒙在鼓里,对眼下的局势大致地有了些许的了解。 她忽然抬眉问他,“你们赫家既然参与进来,对这百年根茎与指天剑就没什么心思?” 正文 第232章 金家血仇,全力戒备 “呵呵。”赫羽明出声轻笑,而后摇头道,“说不报什么念想肯定是谎话,只是我赫家实力有限,不如几大家族,争抢个宝贝无伤大雅,但牵扯上这人命神器……呵呵,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碰不起。” 他说得是实话,比起苏绫目前所知的卓家、祝家、金家这些正统,赫家的确只能算得上修炼之道上的旁支,或许在普通人,亦或是那些如江相派一流之人中是实打实的隐世家族,甚至不屑参与俗世纷争。 但在其他大家族的眼中却还是差上一筹。 苏绫大体可以了解,如卓家,是上古句芒氏一族后代子孙,祝家乃祝融氏后裔,而金家则是蓐收氏一族后裔,能延续至今自然是有其庞大体系,不是一般可以比拟的。 而赫羽明,虽然也有修为,但苏绫却感受不出他属于任何一条血脉,应当只是单纯地有修炼体制,属于现在的旁枝末节之流,而赫家却也算得上发展甚好,比之现在的几大家族来说只是差上一截,却也引得上重视。 这样一来,虽有摩擦却不敢与那些大家族硬碰倒也是实话。 “苏绫!?”突然,一道叫喊声自那年轻人一桌响起。 苏绫疑惑转头,只见那桌年轻人中一名女孩子站起身,她穿着今年流行的开洞式牛仔裤,白衬衫,配上牛仔马甲,不长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一小揪马尾来,面容也挺漂亮的。 苏绫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大舅王亚安的女儿王朦朦,现在在高德高中上学,与自己同级却比自己小上一岁,她的母亲薛婷因为大火烧伤面容所以被王亚安嫌弃,很少带出来。 可这王朦朦却是个娇生惯养的,要钱花钱一点也不含糊,初次见面就是王朦朦的生日宴,王亚安可是大办了一场,而这王朦朦带着一众同学进门就是要钱,言道晚上要去KTV潇洒,搞的母亲薛婷颇为无奈。 对王朦朦,苏绫算得上是印象深刻。 而王朦朦见苏绫转过头,当下乐着走过来,“还真是你,刚才我就注意你啦,就觉着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你叫什么。” 对她丝毫不敬的话苏绫也不以为意,看来这王大小姐正在跟朋友小聚,只是现在这时间应该还是上课时间才对。 “你也旷课出来的?没看出来呀,你文文静静的还会逃课呢?”她乐呵呵的已经走到近前,一看到赫羽明当下就愣住了。 赫羽明的样貌不需多说,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长相,栗色的短发干爽却显得内敛,俊瘦的面容看似柔和却眼神沉静非常,着装更是十分严谨,每一颗纽扣都分毫不差整整齐齐地系到颈口。 那模样,着实叫王朦朦看直了眼。 她看了看赫羽明,又看了看苏绫,惊讶地张开小嘴道,“你男朋友?” 苏绫皱眉,想不出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如何张口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似乎在她来看是习以为常。 “朋友。”苏绫淡淡地道。 王朦朦就拉了张椅子坐下,在她看来,苏绫这个从青城县跟着母亲背井离乡来求学的小表姐十分可怜,与自己年龄相当,却过着贫寒甚至寄人篱下的生活。 奶奶常淑艳,也就是苏绫的姥姥脾气可不怎么好,老太婆除了对刘婷婷这个外孙女关爱有加外,对自己这个亲孙女都苛刻得很。 而苏绫母女的情况她更是经常从母亲口中听及,大多是自己要钱的时候,母亲总会唠唠叨叨地说,你看人家苏绫,打小过穷日子不也长得好好的!自己考都考上一中了! 高德虽然比一中好,但人家苏绫过的是穷日子啊,好像这在母亲眼里就比自己有本事似的。 她抿唇笑了笑,“你寝室有电话吗,给我留一个,以后没事了我找你吃饭。”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对这个乡下来的表亲好一些,这样让她不自觉中升起一抹优越感来。 苏绫道,“你记一下我手机号码,方便联系。” “手机?”王朦朦张大了嘴巴,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赫羽明。 手机苏绫肯定买不起,自己都是费了好大劲力气求着老爸买的,这才在高中开学得到一部,而苏绫这上课时间跷课跟男人在咖啡厅喝咖啡,这也不是她消费得起的吧。 看这男人的样子似乎很有钱的模样,难不成……? 她惊讶归惊讶,依旧掏出了手机记下苏绫号码,一边拨过去道,“有来显吗?” 苏绫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存下了王朦朦的手机号码。 王朦朦特地看了一眼苏绫的手机,见只是普通的认不出的牌子便心里舒坦了一些,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自小就听说女儿要富养这样的话,不然就容易学坏,初中时候也有些女生因为条件不好跟外面的男人厮混,看来苏绫这也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这男的长相着实挺帅的,要是追自己,自己也同意呀。 她不怀好意地盯着赫羽明笑了笑,“你好,我叫王朦朦,苏绫的表妹。” 赫羽明颔首,“你好。”说罢,举止优雅地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王朦朦更是被这派头折服,小心脏开始怦怦乱跳。 “你俩真是普通朋友?”她似笑非笑地道。 赫羽明怔了一下,看向苏绫淡笑着没有答话,而苏绫则是微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王朦朦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面对苏绫这毫不留情地逐客令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随即扬起头道,“就是看见你了打声招呼,行了,你们聊,我那边还有朋友呢。”说罢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心里气闷非常。 苏绫则是轻声道,“谢谢你的消息,如果没什么事,我这还有课呢。” 赫羽明颔首,“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说着拿出手机在上面输入一连串地号码。 苏绫一怔,他抬头微笑,用指尖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意思是刚刚苏绫对王朦朦报出电话时他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回到学校,自然免不了被班主任韩鹏叫到办公室刨根问底,好在王亚洁不知因为什么,校方打过去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到,学校正打算报警处理这个事,苏绫就已经在上午归校。 苏绫没说出个所以然,毕竟是被一群黑衣人当众带走的,这群人气势汹汹来的快去的快,不像善类,解释再多也是枉然。 最终,苏绫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喝了一杯苦甜掺杂的咖啡后,成为了朝西市第一中学一年八班开学以来首个被班主任安排到走廊罚站的学生。 教室里朗朗的读书声颇为悦耳,苏绫则是背靠着走廊窗台笔直站立,不时朝着走廊两侧瞭望上几眼,一直挨到下课,被呼啦啦冲出教室的同学围观又散去、围观又散去…… 赵庆首当其冲地冲到苏绫身旁,“我操!这老韩多大胆子罚我绫姐在这站着!” 听他这愤愤不平的话,苏绫总觉能听出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 也是,帝江如今在朝西市高歌猛进一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势头正猛,大小帮派无不胆寒,更因帝江精准的情报网而颤栗非常,谁能想到其掌舵人此刻正在学校的走廊上罚站? 王美涵走过来正听见这句话,当下就在赵庆头上拍了一把,“绫姐,今天中午还开不开会?”因为昨晚被打着帝江旗号的小混混招惹,苏绫已经下令今天召集人员整顿。 夏志文则是抱着胳膊跟上来笑道,“怎么着,被罚站还能影响开会了?你看不起谁呢?” 王美涵吐了吐舌头,“我不是那意思,我寻思要是绫姐累了中午就休息一下。” “跟赵哥打声招呼,最近派兄弟严密注意汽车站、火车站以及国道路的外来人,遇见有可疑人通知我。”苏绫沉吟片刻,缓声说道。 王美涵答应了一声,虽然不明白为了什么但转身就打电话去了。 苏绫想,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有能杀死手持神器金鸿盛的实力,那么来犯就必定不是小规模的,甚至人数上很可能是大波来袭,如此一来严密注意一些很有可能提前察觉。 那些隐世家族狂傲自大,八成不会故意装扮分散进入朝西,也没有这个必要。而他们的自身气度很容易引起注意,如若真是大规模来袭,提前也好有个打算。 “出什么事了?”王立斌意识到苏绫有些不对头,开口问道。 苏绫便将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也让众人心中有数,省得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乱了分寸。 听苏绫说完,一众人均是面色凝重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些专注修炼的隐世家族财大势大本事也大,十分地不好对付。 而现在,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这时,巩乐意从教室里冲了出来,见到苏绫惊声问道,“你没事吧?听说你被帝江的人带走了?我还说你要上午还不回来,我就给我哥打电话呢!他在帝江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 看来清晨帝江兄弟来闹一通,被这些学生传开了去,更是与后来的卓家人弄混淆了。 正文 第233章 吾之强大,尊严骄傲 看着巩乐意这副马后炮的模样,赵庆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你表哥在帝江那么牛逼,刚才也不见你放个屁。” 赵庆说话难听,巩乐意顿时憋得满脸通红,他大声道,“我、我刚才不是说了,苏绫要是上午不回来我肯定打电话的!” 赵庆不屑一笑,他最见不上这种事后诸葛亮,刚才人被带走的时候干嘛去了? 巩乐意有些尴尬地侧了侧头,看向苏绫道,“就是才知道帝江在朝西也有分部呢,一直以为他们就在青城县发展来着,那啥苏绫,回头我给你问问我表哥。” 一旁,彰武顿时摇头失笑,“行了小子,连帝江在哪发展都不清楚,在这唠什么呢?该干啥干啥去吧。” 什么叫朝西市有分部,帝江现如今的总部明明就在朝西。 巩乐意觉得受到屈辱,面子上有些丢份了,可他受气也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挨得住,就是在同桌面前这么丢人实在感觉难堪得紧。 他动了动嘴唇,然后咬唇道,“我真没撒谎,我哥真在帝江来着,爱信不信。”说罢扭头就走。 苏绫有些责怪地看了彰武和赵庆一眼,意思是一个孩子跟他叫什么劲。 一上课,苏绫就被恩准回教室继续上课了,只是韩鹏再三地说要跟苏绫家长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中午放学,苏绫便跟一众人前往了帝江总部,今日要就着昨晚发生的事好好立个规矩。 刚与王美涵一众人踏入会议室,见到会议室里密密麻麻的帝江头人,苏绫先是一怔。 帝江发展至今,分为金木水火土与执法堂六个堂口,执法堂原来由张超管理,但是在张超死后就一直空悬着。 金堂堂主赵东,木堂堂主彰武,水堂堂主赵庆,火堂堂主王美涵,土堂堂主王立斌。 而后各个堂口广收人员,迅速扩大了起来,由于几人都是学生,所以早先商量提拔了副堂主,在堂主不在时代为管理。 而副堂主又招助手,名为头目,每个堂口下方都有不少头目,这些头目再收小头目,所以繁衍至今帝江的管事人可谓人多且杂。 此次开会,不光有各个堂口的堂主,还有副堂主,除了副堂主外,还有手底下颇为有势力的头目。 所以苏绫一进会议室,只见里面浩浩荡荡坐着几十号人,这偌大的会议室里首次竟是被塞满了。 因为苏绫平日安排时间都是与赵东几人开会相商,这碰头会只有几位帝江元老,甚至从未与那些个副堂主有意地打过照面。 所以这屋内,苏绫认识的人可谓只有以前办事接触过的寥寥数人,若不是看这头目人数,就是苏绫自己恐怕对这帝江都没个直观概念。 原来帮派都已经发展成如此规模。 她叹了口气,有些感叹地踏入房间。 赵东早已在长型会议桌尽头左方的第一个位置坐了下来,那尽头空悬着的位置自然是留给苏绫的。 随即,王美涵等人也一一落座,就目不斜视地坐在了距离主位最近地两侧。在他们下面接着便是副堂主。 至于那些头目则是没有资格上桌,而且上桌也确实没几个位置,所以头人们则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坐在会议桌后方被安排好的靠椅座位,虽然身前没有桌子,但每个人也都肃穆地等待着。 见到苏绫等人进屋,屋子里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不少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走在最前方、且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的少女。 作为帝江的核心人员,自然是被告知除了赵东外,帝江真正掌舵人的身份为何,但许多人则是第一次看到苏绫,有的人眼带好奇,有的人则目露惊讶。 苏绫抬眼一扫,也不难扫到有些人眼中染上一抹不可置信地轻蔑。 的确,她的年龄太小了。 而她所掌管的摊子却又太大了。 这份不符,令人有所质疑。 苏绫坐在座位上便淡淡地开口了,“在座诸位有些人已经跟我打过交道,有些人跟我是第一次见面。有些人觉得我年轻有为颇是不俗,有些人却觉得我年纪轻轻很是不服。” 众人顿时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小了,静静地听着苏绫的话。 偌大的会议室里,苏绫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 “但是。”苏绫语气一转,声音中染上一抹凌厉,“我苏绫既能撑起这帝江,将他发展至此,能让我的兄弟吃上这口饭,就请在座诸位收起短见。” 在场有些人纷纷对视起来,有些人则目不斜视。 苏绫的意思很明显,在场都不是傻子,都懂她的意思。 这帝江是由她一手办起,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是她令他们吃上了这口饭,在场既然是帝江人,就无人有资格轻视她。 随即,苏绫又缓和了声音,“当然,帝江能发展成如今这般规模与在座诸位都脱不开关系,并不是我苏绫一个人的功劳。帝江的发展史非常简单,如我所说,开始不过是希望身边的兄弟能有口饭吃,但实事上这江湖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简单,呵呵,恐怕大家也都感受到了,这口饭可并不那么容易吃。” 有人跟着点了点头,深有同感一般。 “我的一位朋友也是我的导师曾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 “他说江湖是个大染缸,与普通人认知的完全不同,那里有着森严的秩序,却也等于没有秩序。” “他说江湖是非恩怨很难说得清,只是混到最后,没有回得了头的。” “但我今天要说的是,既然我入了这江湖,就不期望回头,也不打算回头,我只朝前看,朝远看。这世界弱肉强食,我不打算叫我的兄弟成为弱者,我们要强,要再强,要更强。”她声音平淡地没什么波澜,可这番话却说到了这群血性汉子的心坎里。 众人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了头顶,眼前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站在这弱肉强食生物链的顶端,他们要更强,他们会更强! 苏绫话锋一转,目光也是环视一周,“什么是真正的强?是欺横霸市?是无规无矩?是仗势欺人?” 众人闻言一怔,纷纷对视,有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赵东闻言,适时地咳了一嗓子,大门被人推开,几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混子顿时被人带了进来,其中就包括了那名今早到学校闹事的黄毛以及他的大哥,那名膀大腰圆板寸头汉子。 几人刚一进门,咣当就被人按在了地上,黄毛一个措手不及就摔倒了,那汉子却是瞪着眼珠子死死挺住不肯跪下。 后面的兄弟又在他肩膀上用了用力,汉子挣扎着依旧站立,回头吼道,“别碰我!你们干什么!” 他和几个兄弟刚出校门就被人绑了来,一看进了帝江总部就是愣住,随即被人带到一间茶室,只有两个兄弟负责看门,而后再没人看管他们。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就在茶室里带着,或坐或站也没人去管他们,似乎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汉子早已明白了被抓来的目的,因为只有他今天一眼就认出了学校被找麻烦的是帝江堂主,当初进帝江时他是见过的,而现在他也算是管理一片区域的小头人,手下带着一班兄弟。 出校门时本打算教训一下金毛等人,斥责他们没有眼色,但还未实施就被绑了来,想通前因后果觉得这次算是栽了,懊恼之余更是一直没有说话。 即便金毛等人再三追问不知道为什么被绑了过来。 那金毛抬起头,看见黑压压的人头,以及庄严肃穆的会议室,顿时就愣住了,浑身一阵哆嗦。 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大,也没进过这样的会议室。 他来的时候自然是知道被抓进帝江了,被带进茶室后也是一阵心慌,却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一直颓然着他也没问出来怎么回事,但再后来也想通了,自己没干什么值得怕的大事,要不就是大哥做了什么混账事被上面知道了,或者……还有可能是好事呢! 自己不遗余力天天地收保护费,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不至于被总部的人盯上,再者这么高级的茶室接待自己等人,保不齐真是有好事。 可眼下被带到这里,更被按倒在了地上,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黄毛就是再傻也知道不会是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 他下意识地爬起来就顺势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地看着会议室的一众人,却忽然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手脚猛地一阵哆嗦,这不是昨天晚上跟自己打架那几个小子? “欺横霸市!无规无矩!仗势欺人!”赵东站起身来,沉着嗓子,就仿佛那地狱的修罗,每一个字都如一道炸雷般响彻在众人耳畔,就像是在宣判他们的死刑一般。 黄毛浑身一个机灵,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他转头看向还站着的大哥,而后一张脸如哭丧般堆了起来。 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那依旧站着的板寸汉子虽然没有跪倒,但浑身紧绷的肌肉不难看出他的紧张,尤其那右胳膊上红黄相间的彩绘锦鲤,此刻随着喷张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就像是要爆出来了一般。 苏绫静静地看着几人,缓声开口道,“真正的强大,不是仗势欺人,吾之强大,要强的尊严,强的骄傲!” 正文 第234章 帝江如此,焉能不昌 强的尊严!强的骄傲! 这才是帝江应有的强大,而非欺行霸市,无规无矩地仗势欺人。 所有人闻言都是一震,静静地看着会议桌尽头的那道身影,因为她声音虽缓,却气势沉着坚定,说出了绝不是这个年龄可以说出的话。 那纹着锦鲤的板寸汉子听到这话,猛地震了震,垂着头没有说话。 那黄毛则是脸色比哭丧还难看地整个人软了下来,跪坐在地上哆嗦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些话说得怕了,还是被满屋子不善的眼神盯怕了,总之现在,他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 黄毛的其他一众兄弟也都瘫软了下来,他们有人昨天晚上与赵庆几人动手的,有人则是今天跟着大哥来撑场子的。 此时,赵庆也站起身,“绫姐说的话都听见没?” 先开口答应的是水堂头目们,其他堂口的头目都陆陆续续地跟着点头。 “我问你们听见没!都哑巴了啊?”赵庆一身匪气地喝了一句,瞪着眼珠子扫视众人。 霎时间,会议室内所有人齐齐应声,“听见了!” 赵东也开声道,“绫姐,我回头重新拟一份帮规给您过目。” 苏绫摇了摇头,从包内拿出一沓纸来放到桌面,推了过去,“这是我昨晚拟的,回头多印几份给各堂口发下去。” 赵东接过简单地翻了翻,这份帮规是对照原来的帮规又处理了许多地细节,原来的帮规只有三页纸,而眼下这份却少说十几页,显然费了不少的功夫。 这是苏绫昨夜打坐前独自完成的。 随即,苏绫又开口道,“你们中有多少是从青城县跟着帝江走出来的?” 大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苏绫轻轻点了点头说,“帝江,只是一个从青城县艰难踏出、在其他大佬眼中鱼龙混杂的游勇散兵,甚至在不少人看来,帝江目前在朝西也只是新兴势力,占据弹丸之地摸着石头一路过河。” “但这,只是我们刚刚踏出的第一步,我们虽然没有雄厚的背景,但我们有万众一心的兄弟。我们虽然没有取之不尽的财力,但我们有用之不竭的大脑。我们虽然初来朝西乍到,却拥有强大的情报网络以及实力雄厚的盟友。帝江如此,焉能不昌!”苏绫眸光晶亮,似乎射出道道精光,挑拨着众人心中泛起涟漪。 “而你们需要做的,无非是铭记帮规,少惹事端,约束下属,服从指挥,静待我帝江崛起之日。” 在座众人似乎下意识地直起了身板坐得端正笔直。 而那板寸汉子以及黄毛等人,更是面色颓然,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今天这是一记杀鸡儆猴的重棒! 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显然就是约束帮规,他们这事可大可小,现在端到这台面上,上纲上线大帽子一扣可就是不服帮规不从指挥、惹是生非阻碍帮会发展的罪魁祸首啊! 照这下去,今天竖着进来还不得横着出去? 赵庆又举手说道,“听着没?意思就是咱们帝江现在缺的就是素质!唉我说你们能不能有点素质?别他妈在这装的人五人六的,出去咋咋呼呼惹事,丢不丢人?看着这几个没?昨天上学校门口饭店收保护费去了,跟我直接干了一架,老子后脖颈子现在还没疼过劲!” 众头目皆是乍舌,这几个混子也确实是碰到枪口上了,眼瞎了跟帮会堂主打了一架,他们说今天怎么突然开会,原来是这事闹的。 赵东无奈地看了赵庆一眼,到底是谁咋咋呼呼的?本来挺严肃个会议,硬是被他整的跟混子聚头似的。 那板寸汉子当即壮了壮胆子,学着赵东的称呼颤声说道,“绫、绫姐,到学校收保护费是我的主意!下面兄弟也只是按我的意思做,可以前帮规没特别说有这条!” 他见屋内众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却没人开口,再次提了提胆子说,“下面兄弟难混,上面也都知道,对这事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弟兄看场子赚的钱勉强够糊口的,可咱们吃这口饭,还必须得在道上混的好看,出去办事要讲究个敞亮,可这没钱就没面子,不弄点油水真没法混!兄弟们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所以、所以就钻了空子……” 他颤颤巍巍说完,王立斌就眉毛一立,怒喝道,“难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得给你列出来不成!帝江成立之初各个堂口对下面耳提面命!咱们给人看场子解决问题该拿钱拿钱,那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不许到小商小贩勒索敲诈,这些你敢说不是帮规?” 那汉子哑然,但确实如他所说,知道是知道,可帮规里没提这条给了下面空子钻,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地。 忽然,垂着眼的苏绫缓缓开口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话说得慢,似乎是在一字一字地咀嚼,头目们顿时因这话屏住了呼吸,不少人恶瞪那口无遮拦的汉子,自己犯了事还把火烧到上面,浇到他们头上! 苏绫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好,的确是上面管制不严。” 下方,顿时开始一阵声音极小地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询问那汉子是哪个堂口,谁手下的兄弟。 今天这事摆明了是要借机整顿,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会轻易了事,堂主八成不会受牵连,但下面的头目可就保不齐要跟着连坐了,先打探出来,要真是自己下面兄弟,找个小头目出来替罪了事也好脱了干系。 却没想到,坐在首位上地苏绫忽然开口道,“照帮规该怎么处置?” 赵东一怔,想到苏绫是在说那汉子,当即道,“无视帮规,受十杖,抹黑帝江,受十杖。” 那汉子垂下了头,咬了咬牙道,“这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下面兄弟都是按我说的办事,绫姐!这事罚我一个就行了!” 苏绫没有看他,而是继续问赵东,“约束不力怎么处置?” “约束不力要罚五杖。” 苏绫这才抬眼看向那汉子,“欺行霸市抹黑帝江,不是你一句话就罢了的,下面的兄弟自然都要受罚。” 黄毛等人顿时面色颓然,十棍子,听着不多,但不需说多,三五棍子下去一般身子骨可都得受不住。 话音落下,苏绫便起身道,“走吧,执法堂。” 众人相视愕然,随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今天这是杀鸡儆猴,这杖刑恐怕是要大家亲眼目睹围观予以震慑。 “绫姐,那约束不力……”王美涵感到有些不妙地皱了皱眉,绫姐从头到尾也没提那约束不力的罪名由谁担着,再看这情形她忽然有种预感…… “我是这帝江当家,既然帮规白纸黑字没有列明,约束不力自然由我承担。”苏绫淡笑着从那汉子身边走过,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波澜。 但每个字却都被众人听的清清楚楚,本来心事重重寻思着约束不力这黑锅由谁来背的众头目顿时愣住。 “绫姐!”赵庆一怔,瞪大眼珠子就要说话,却被赵东一把拦住。 他转头看向赵东,待众人都走出去了指着苏绫的背影道,“啥意思?绫姐要去执法堂挨棍子?” 王美涵一行人也都停住步子看向赵东,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赵东缓缓松开紧皱的眉头,摇头淡笑着道,“绫姐是要去挨棍子。” 赵庆当即怒道,“你不拦着还笑?这事在下面找个人背着不就完了,用绫姐挨什么棍子!” 赵东当即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绫姐这是用心良苦啊!” 彰武眼中闪了闪,拉住赵庆道,“恐怕绫姐就是知道下面的兄弟全是你这想法,这是以身作则,堵他们的嘴!也是震慑他们呢!” “到朝西以来这执法堂的大门就没打开过,绫姐这是要告诉他们,帝江的规矩,就是她也破不得。”赵东沉了沉声,抬步朝着众人方向大步追了过去。 赵庆蠕了蠕嘴唇,最终没有说出话来,然后也赶忙大步追了过去。 王美涵咬唇,她明白,今天这五棍子挨在谁身上,都没有挨在绫姐身上有效果,恐怕这几棍子下去,也就绝了下面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毛病,也是打心底里让所有人记住帝江的规矩。 她匆忙追到执法堂门口,一跨进去,就见苏绫正在将外套脱掉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后穿着雪白的衬衫趴在了长木椅上,说是木椅,实则是没有靠背,专门用来杖责用的。 这执法堂器具一切崭新崭新的,只因为帝江自打到了朝西以来,一直都没真正启用过帮规,执过这帮法。 用来杖责的杖子一尺来长,但有一个男人拳头粗细粗细,打在身上不用想都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翻江倒海的疼。 苏绫趴下前看向那板寸汉子轻笑道,“虽说不许到小商小贩勒索敲诈不在帮规条例,但不收不义之财却是白纸黑字,你也等于犯了这条,别不服气。” 那汉子本来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待见苏绫趴在了刑台上,双唇顿时轻颤了起来。 正文 第235章 苏绫受刑,如梦如幻 那板寸汉子见苏绫如此,蓦地就是双眼一红,他狠狠点了点头,“绫姐都能做到这样,我宏武还有啥不服气的!不过这事是我的错,绫姐要是跟着挨了棍子,我就是死也不安心啊我!” 苏绫笑着摆了摆手,没再言语。 执法堂的兄弟闻讯赶了过来,却谁也不敢对苏绫下手。 帝江虽然看似由赵东主事,但大家都知道赵东是二把手,内部兄弟认得苏绫,外部的听过绫姐,再下面的一知半解不甚了解偶有听说。 眼下,谁敢对帮主动手?再说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了解,这要是真打了完事被追究下来可怎么办? 见执法堂弟兄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却是谁也不敢上前,赵东一咬牙,“我来!” “不许留情。”苏绫也没阻止,只是沉着嗓子道了一句。 赵东滞了滞,随即面无表情地点头,接过棍子握在手中。 另一面执法堂的兄弟则是取了棍子站在趴好的宏武身前,赵东一声令下,“执行!” 门口,一众副堂主以及头目们紧紧地盯着刑台上趴着的二人,都是表情复杂,王美涵知道,无论众人清不清楚今天这场戏是苏绫有意为之,但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待那棍子落下,带起一阵闷响,那不细的棍子打在宏武那汉子身上倒还好,但苏绫那羸弱的身板看似就不那么乐观了。 棍子重重地落下,砸在了苏绫的屁股上,那消瘦的身子顿时就随着刑台一震,她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就是宏武这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都被这一棍子砸得闷哼,苏绫并未惨叫着实叫人刮目相看。 紧接着又一棍子落下,王美涵扭过头去,仿佛感觉那棍子就要将苏绫打折了似的,这一下砸下去,即便是汉子都难忍,何况苏绫? 她虽然因为百年根茎恢复了过来,甚至修为上有所提升,但是身子因为常年饮食关系并不结实,甚至比她还瘦,哪里禁得住这五记闷棍结结实实的挨在身上? 站在一旁等待受刑的黄毛等人皆是随着棍子的落下跟着颤了颤,待到第五棍子,那宏武早已额头冷汗津津,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 五棍子一完,赵东立马将手里的棍子扔到地面,一脸急切地道,“绫姐!?” 苏绫被王美涵和王立斌二人搀扶了下来,宏武却还在继续受刑。 此刻,苏绫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一张脸有些发白,虽然行动受到影响,但样子倒还是颇为平静地摇了摇头。 她转头看向一声不吭的宏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宏、嗯!宏武!”宏武本来憋着一口气,一答应,顿时泄了气似的痛哼出声,咬着牙答了苏绫的话。 “试了法,可知道痛了?”苏绫轻笑一声继续问道。 宏武重重地点了点头,咬牙道,“知道了!”他宏武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而苏绫只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女,竟然陪了自己挨下五棍子! 他是服了。 苏绫转头看向赵东,“执法堂堂主一职空缺着,就让宏武暂代吧。” 赵东一怔,所有人也都是一怔,直到苏绫被王美涵二人搀扶着走出了大门,众人傻傻地让开一条道路。 过了一会,才有人反应过来,对着那刑台就是暗暗呸了一口,妈的,这小子十棍子可不白挨啊! 宏武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甚至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都仿佛没了感觉,待反应过来他瞪大眼珠,执法堂堂主?由自己暂代? 暂代,说的自然就是暂时代管,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堂主,待选出堂主以后是要交出去的。 但一般的暂代,代着代着也就真坐上去了,就跟试用期似的,他宏武做梦也没想到大难不死后福直接就这么来了。 惊喜来的也太突然了。 下一刻,一棍子猛地落下,宏武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帝江总部。 赵东嘿嘿一笑,看着这傻愣的汉子道,“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绫姐看重你重义气,敢说话,以后别叫绫姐失望。”说罢也转身离去。 待这宏武一下刑台,顿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众副堂主大头目们就迎了上来,又是恭喜又是搀扶,那态度,显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倒叫宏武有些受不住了。 “绫姐,怎么好端端的提拔那小子了?”王立斌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说是暂代,但这简直就是火箭蹿升。 王美涵抿唇一笑,“这样一来倒叫那些人对这事印象更深刻了,估摸着几天就得传出去,而且这宏武受了绫姐这么大的恩惠,还不死心塌地的?” 苏绫忍着剧痛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死心塌地还得再观察,不过美涵说对了,我是要让他们彻彻底底记住今天的事。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帝江的兄弟不怕犯错,只要态度端正知道悔改,依旧会受到重用。” 王美涵扑哧一笑,“绫姐就不怕底下人为了受到重用如法炮制呀!” 苏绫顿时无声一笑,玩笑道,“谁有这胆量也可以试试,倒也是个人才。” 受这一刑是苏绫临时决定,却是忘了下午还要上课,以她今天上午旷课的表现来看,要是再敢不去,韩鹏只怕是要闹到王亚洁那去的。 只是自己这屁股……恐怕是说什么也坐不下去了。 见时间还没到,苏绫忍着剧痛在休息室里趴了一会,江淮生和南五四因为性别关系倒也不好查看苏绫的伤势,而且他们因为前些日子救治苏绫早已伤了元气,眼下正在休养,这点小事就不需他们费神了。 “你这丫头了不得,现在倒也会玩起苦肉计了。”江淮生知道了前因后果失笑着摇头,可惜他和小五四虽然有了这先天体质,后天修炼时日尚短,给苏绫治伤已经入不敷出,眼下还处于休养阶段,而且看这样子,苏绫也并不打算让他们诊治。 遥想一年以前,苏绫还是一个离江湖尚远的小丫头,虽然不像同龄人不谙世事,但许多事情还都是犹豫不决地。 眼下却已经有了一帮之主的风范来,陪着手下受刑,紧接着一棍子又给上一颗甜枣,尽显帮主气度来,小小年龄不容小觑啊! 苏绫叹道,“江老也嘲笑我了。” 江淮生虎着脸摇了摇头,“我这可是真真的良心话,你今天做的好,非常好,这几棍子可不白挨!” 他虽然是苏绫的徒弟,偶尔也颇为郑重地唤上一声师父,但却也习惯了倚老卖老,私下里苏绫也称他一声江老已成习惯。 辈分虽是师徒,倒也和忘年交无异。 小五四却嘟着嘴道,“挨了打还好,也不知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懂个什么,慢慢学着去吧。”江淮生轻斥了一句。 小五四却撇了撇嘴,“学挨打呀,那我不如不学!”说罢不顾江淮生瞪眼,转头对苏绫讨好笑道,“姐姐,以后莫要做这伤身的事,五四心痛着呢。” 听他操着一口浓郁的方言、地道的元代官话讨好关心自己,苏绫失笑点了点头。 下午,苏绫上课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先是找事被韩鹏罚站,生生地站在教室最后方上课,却也好过坐在椅子上来的舒服。 只是这样一来,苏绫开学两天不但惹了孙平孙伟两兄弟,又旷课又气老师被罚站,这惹是生非的印象着实在班级里留下了。 只有与苏绫常打交道的巩乐意总觉着苏绫的性格与她行事很是不符,本身挺稳当的性格跟这旷课和忤逆老师挨在一起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那天以后苏绫再也没有见过赫羽明,也没有见过吴柔和周易康,除了每天上课下课,中午晚上与傅青岩和王美涵一众人一起吃饭,再无其他。 每天早晨,苏绫再也不需去买豆浆,傅青岩会在教学楼门口等着她,带着阳光清爽的笑容递上暖洋洋的豆浆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也是二人独有的默契。 转眼间就到了周末,苏绫中午吃过午饭回到王建国家,阳光明媚而刺眼,夏日的空气使人燥热不安。 到了家门口,苏绫却发现门没有锁,难道常淑艳在窗口看见了自己所以开门迎着? 并未多想,苏绫便打开大门进了屋子,刚拿出鞋架上的拖鞋准备换下,鼻尖就是一动。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猛地袭进了鼻间,她先是一怔,随即连鞋都没脱径直朝着屋内望去,这一看,她的整颗心都凉到了骨子里。 客厅里,刘婷婷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一颗脑袋已经分离了身子,桌面上还摆放着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看那菜式应该是早餐。 再看厨房门口,常淑艳也是浑身鲜血地倒在了地面,那围裙甚至还系在身上,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早已没了气息。 她缓缓踏前两步,猛地转身看向客厅,只见客厅沙发上,王建国的身影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辽北日报,只是他一动不动,面色灰白,似乎已经死去多时! 苏绫感到胸腔有些发闷,一股热流猛地冲上了头顶,她下意识地抬脚就朝王亚洁的房间跑去! 那房门没关严,留出一条缝隙,苏绫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门口地面上露出一条雪白的手臂,见那还微微张开的手掌,她不用开门去看就已经知道是谁的手了。 苏绫此刻却不敢去推那房门,刺鼻的血腥味就那样充斥在鼻间,她瞪大眼睛,眼光蓦地就红了,仿佛死死忍住阻止泪水流出。 那胸腔中仿佛伸进一只大手,被人一把捏住了心脏,紧缩的的疼痛感在此刻却丝毫无法被她在意。 她后退两步,面无表情,眼睛通红,双唇不自觉地颤抖着。 头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哪怕昔日身为巫王卢羲,一同奋战的族人兄弟在妖族手中接连丧命都早已令她在那荒蛮的时代麻木不已。 即便是自己失去生命的前一刻,她都是欣然受死,毫不畏惧,无澜无波。 然而此刻,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平静到近乎平常的生活,家人在侧,哪怕是非多些,却也是享受着那酸甜苦辣中的微微心暖。 此刻她甚至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王亚洁就这样离开了她。 这种一起不复返,再无回天之力的感觉袭遍全身,侵袭着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无力、后悔、绝望的情绪蔓延全身。 她轻轻上前推开了房门,如她所猜测一般,王亚洁已经面色灰白地躺在了地面,身上穿着的是平日里准备上班的衣服,手包散落在一旁,面上的表情惊恐且骇然。 她的眼中带着绝望之色,就那样静静地倒在了地面。 她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盘起,只是倒在地面发丝有些凌乱。 苏绫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周末回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回到家来,为什么要等到中午? 为什么没有接到派来看守着的帝江兄弟的消息? 为什么给母亲准备的那带着她发丝的玻璃罐子没有破碎? 哪怕在她们遇到危险时自己知道也好,哪怕对方强大到自己无力救援也好,总可以为之挣扎一下,为之拼尽全力一回,也好过这样不明不白,回到家中发现所有人都已经死了要好……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却猛地一惊,为什么玻璃罐子没有破碎?她先前为赵东等人制作时明明也为王亚洁制作了一个,在她生命遇到危险时那罐子可以提醒自己,就如张超那日,自己即便在万里之遥也可以施法赶到。 心脏紧缩的感觉稍微一缓,被疑惑去取代。 下一刻,一声尖锐的长鸣忽然响彻耳畔,苏绫的意识猛地就模糊了起来。 那长鸣一声接着一声,声音急促且尖锐,周身的世界仿佛忽然崩塌,下一刻,苏绫猛地睁开了眼,眼角甚至还带着泪水。 但令她震惊的是,自己此刻竟然身在寝室床上,正盘膝打坐着,而那被挂在窗台的鸟笼里,朱雀正躁动不安地嘶鸣。 正文 第236章 梦魔入梦,前兆警告? 苏绫猛地清醒过来,额角布满了冷汗,再抬头看向窗外,天色竟是灰蒙蒙地一片,还没天亮的样子。 “天哪我要疯了!我求求你了苏绫,把鸟弄走吧,再这样下去我就崩溃了!”张悦头还蒙在被子里,声音却高高扬起很是不满。 苏绫再转头,看隔壁床铺的范蕾已经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方向。 连高媛媛此刻也坐了起来,一脸无奈地在脸上使劲抹了一把,“大姐,今天可是周末,就不能让人睡个懒觉?” 再看笼子里的朱雀,依旧是口中发出嘶鸣,似乎是被什么惊扰到了一般,躁动不安。 苏绫没有回话,而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才彻底回过神来,今天周末?那么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梦境怎么会那样真实,真实的令人不敢置信。而且她还清晰的记得鼻间飘荡着的血腥味,梦境怎可能闻到味道? 更不可思议的是,打坐入定时精神应该一片虚无,怎么可能会做梦! 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时间是早晨五点钟。 怪了怪了,这绝不是自己修炼着了魔,不说眼下修炼得只是初级功法,单说着魔必然会令她元气受损,不单单是醒过来就了事的。 现在醒来,一切都如做了个梦一样,身体上毫发无伤,元气也并未受损,但她清楚的知道,这并不单单是个梦境那样简单。 且不说修炼功法打坐入定是不可能做梦的,就是眼下朱雀的反应都是极为不同寻常。 刚刚若不是朱雀唤醒了自己,后面也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当真走火入魔也说不一定。 皱了皱眉,苏绫却迅速地翻身下床,高媛媛等人刚刚躺下,就听见窸窸窣窣地一阵声音,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却见苏绫已经穿好了衣服,二话不说摔门离去。 “神经病!”张悦高声朝着门口叫了一句,又直挺挺如躺尸般继续躺了下去。 范蕾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阳台,那鸟儿已经被苏绫给带走了。 大清早,花儿和青草叶上还带着点点露珠,氤氲的云雾罅隙间,一道口子被长长地拽开,轰然迸射出一团团地红晕,侵透了世界。 初升的阳光氤氲着雾气袅袅化开,苏绫就提着鸟笼直接冲出了校门,梦中的自己是中午到家发现家人惨死,而现在还只是早晨。 不管那梦是梦兆还是什么,苏绫在寝室中都再呆不下一分钟了,她要迅速的回到家才能安心。 不过此时街上基本无车,的士车更是不好遇,好在学校附近有一家KTV,KTV的四周有不少三轮车,朝西人都管其叫蹦蹦,而蹦蹦车的起价费可比出租车少多了。 到王建国的家里,蹦蹦不过才需要两块钱。 苏绫在KTV门口打了一辆蹦蹦车直奔家中。 小区,还是那个小区。 楼,还是那个楼。 单元门,还是那个单元门。 待苏绫来到家门口,似乎心脏都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她眯起眼,看了看肩头的朱雀,一边将手提的笼子放在了地上,抬手敲了敲房门。 王建国家她没有钥匙,向来是得常淑艳开门才能进入的。 不多时,房门被人推开,常淑艳睡眼惺忪地看着门外的苏绫。 而苏绫也瞧着她,她还是那件黄白格子睡衣裤,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目光有些奇怪地盯着苏绫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着回头看了看客厅的表,一边让开身子让苏绫进屋。 苏绫进了门,见大厅里空荡荡的,房间门的缝隙中传来王建国粗重的打鼾声,此刻看着絮絮叨叨的常淑艳,苏绫竟是不觉得心烦了。 她抿了抿唇,“起的早就直接回来了,我妈还在屋里睡觉呢?” “这么早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常淑艳打了个哈欠埋怨道,却也是不睡了,径直走到洗手间洗漱,一边问,“还没吃早饭吧。” “嗯。”苏绫应了一句,转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朱雀,可惜这小家伙现在除了偶尔蹦出自己的名字还不会说其他的话,否则倒是可以仔细问问她。 随后常淑艳就到厨房洗米熬粥,着手准备着早餐。 苏绫又问了一句,“婷婷在不在家?” “这都开学了,她妈前几天就给接回去了。”常淑艳在厨房回应了一句。 苏绫就皱了皱眉,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就仿佛在眼前发生过一般,而且又是在自己打坐入定时发生,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可若说是梦兆,刘婷婷又不在家,不可能是即将发生的事情。 梦兆,也就是说在特定情况下人类会反复经常地做一些奇怪的梦,这些梦犹如真的发生在身边,醒来后发现它只是个梦,没有真的发生,事实上,它却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眼下刘婷婷并不在家,可以说直到放假都不会被接回这住,那么应该不会是梦兆。 苏绫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打坐入定时做了个梦,而她清楚这与走火入魔之说绝对没有关系。 带着朱雀回到房间,这鸟儿就静静地呆在苏绫肩头,也不回笼子,待苏绫躺下,它就跳到苏绫地肚子上,盯着苏绫的眼睛叫道,“梦魔!梦魔!” 苏绫一怔,轻轻坐起身子盯着朱雀的眼睛,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梦魔!梦魔!”朱雀跳叫着回应。 这是继口中除了学话外蹦出苏绫二字后,朱雀又一次自行说话了。 而听见这两个字,苏绫的脑中就犹如被人砸了一记闷棍,嗡地一声愣愣说不出话来。 梦魔,上古时期便已经出现的危险生物,自梦而生,邪恶诡异不在任何妖族之下。 而它无形无状,可随意遁入任何人的梦境作怪的特性曾引起巫族一度恐慌,卢羲并未见过真正的梦魔,听说现世梦魔已全被封入无尽虚空当中,那是在她还未出生以前的事情。 所以如果真是这种妖物,就连卢羲也未曾面对过,更别提对付。 怎么好端端地会有这种妖物入梦,既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必有源头。 想来自己近日大敌只有金家,至于周易康和吴柔都不在苏绫考虑之内。可这梦魔是何等的妖物,怎么可能与人联手或是听命于人?金家有这份本事? 皱眉沉思半晌,门外传来响动声,苏绫出门去,就见王亚洁已经进了洗手间洗漱,见苏绫回来了有些高兴地道,“怎么这么早?” 苏绫笑着道,“起的早就直接回来了。” “学校还住得惯吗?” “嗯,挺好的。” “学习呢,进度跟得上不?要不要妈给你找个补课班周末补补课。”王亚洁又问道,这事她寻思很久了,一中的学习进度出了名的快,压力也很大,女儿从青城县上来,与那些尖子生怕是要落后的。 现在的学生都找补课班补课,女儿要是不补课怕是会落下。 虽然才上班不久,手头也不宽裕,但这个事却不能耽搁。 苏绫却摇了摇头,“学习上没什么压力,补课班就先不要找了,周末我想自己培养点业余爱好。” 王亚洁一怔,笑着擦了擦脸走出洗手间,“业余爱好?想游泳还是打球?” 苏绫想了想道,“散打吧或者跆拳道吧。”自己空有一身法力,体质上却差强人意,简单地跟着帝江学习了搏击却因为时间有限,所以真的只是简单的学习了一下。 如果动手,就连王美涵都能轻易地解决掉自己,这可不是什么好看的事。 不管有没有用,体能上大幅度地提高都是必要的。她倒也没准备真让母亲出钱去学习这些,她早有打算,多抽出些时间在帝江锻炼一些近身搏击就足够了。 王亚洁一怔,笑着摇了摇头,“女孩子练那个做什么,有这时间不如补补课了。”说着便进了厨房帮忙,显然是没把苏绫的话放在心上。 苏绫便笑着没有说话,算是岔过了这话题。 接下来一整天都没发生什么,就连常淑艳做的饭菜都与苏绫梦中的完全不同,刘婷婷也没有回来,王建国一大早就鲜有地到公司去了。 一切都与梦境发生的不同,过了中午,就连常淑艳都出门打牌去了,苏绫才去了帝江总部。 至于梦魔这两个字,就犹如一根刺般一直扎在她的心间。 她并不怀疑朱雀的话,首先它的神兽,自有它的本事,其次是自己打坐入定时做了个梦,必然也不能以常理推断,如果说是梦魔作祟倒真说得过去。 只是若真是那妖物,可就辣手了。 因为梦魔的能耐可并非只是让你做梦,它的本事就在于可以在梦境中将你杀死,一旦被它盯上,除非你不睡觉,时刻警惕,否则一旦大脑放空都有机会被它乘虚而入。 而那梦是梦魔所创,由它主宰,任你有天大的本事在梦中也发挥不出。 这就足以令人胆颤。 但在那个梦中,它似乎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意思,难道可以理解为这只是个警告?或是前兆?威胁? 正文 第237章 诡异噩梦 转眼间周末便过去了,开学前,苏绫加派了看守王家的人手,将原本的两人轮班增加至五人,虽然知道一旦真的出事,就是十人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但心里就是有这么个耿。 自从做了那个梦,自从朱雀口中蹦出了梦魔二字,苏绫心里就总有种说不清的不详预感。 似乎有什么,正在向她逼近。 她并不惧怕任何妖魔鬼怪,但对于这种来无形去无踪而且了解不多的东西心里多少有些疑虑,再强大的妖魔总有对付的办法,但前提是它现身在苏绫的面前。 可梦魔这东西,总好似防不胜防似的。 苏绫周日下午回到学校,高媛媛等人已经陆续回来了,只有范蕾的床铺是空着的。 “范蕾请假一周,听说家里是出了事,周五接了个电话走得挺匆忙的。”张悦道了一句,并不漂亮但颇为灵动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奈。就好像寝室里突然少了个人冷清得叫她有些不适应似的。 她说完又佯装郑重其事地对苏绫道,“唉我说苏绫呀,跟你说个事儿呗?” “什么事?”苏绫一边跟王美涵摆弄着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一边道。 现在寝室里就范蕾这个‘富二代’带了电脑这种稀罕物件,苏绫寻思了一下,觉得床铺下面这空荡的学习桌也不能当个摆设,再说她听说这东西有些用处,赵东特地找个做了个系统,在上面建立了一个独立私密的网站,站内有着所有成员名单,至于其他的还在逐步完善中。 “你内个鸟能不能不在寝室养啦,我是真受不了了!大清早的太吵人了!”她哭丧着脸,佯装哀求地说。 苏绫挑了挑眉,回身笑道,“这恐怕要抱歉了,雀儿认了我做主人是哪也不会去的,你就算给它送到别处,它自己也是会找回来的。” 张悦瞪着眼珠子不信道,“这么牛?我可不信!” “不信可以试试。”苏绫随意笑回了一句,转头继续研究着这东西。 电脑这东西倒是真的方便,联网后不但可以查许多资料,就是帝江网站这一块就让她有了许多灵感,或许以后完善起来可以派上大用场也说不一定。 “那我可真试啦!”张悦起身就朝着阳台的鸟笼子走去。 苏绫也没回头。 只是在张悦走近鸟笼,朱雀猛地嘶鸣一声,浑身的羽毛仿佛都竖立了起来,很是凶猛的模样。 明明巴掌大的小东西,凶狠的模样倒叫张悦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胸口,“小东西!还吓唬我!”虽然这样说着,却也没有继续上前。 高媛媛笑得前俯后仰,大声嘲笑张悦,一边将橘子塞进嘴里道,“苏绫,你从哪弄这么个东西,不但会学说话,还这么凶!” 王美涵就忍不住笑了一句,“它真凶起来你们还没见过呢。”想起在山洞中那个巨大火鸟,口吐人言,随心所欲地操控着滔天巨浪,仿佛具有毁天灭地的威慑力,直到现在她都心有余悸。 见到张悦和高媛媛的模样,她心中忍不住想到,你们真该庆幸没见过那副场面。 张悦不服气道,“就这么大点个东西能凶成什么样?它能咬我不成?”说着对笼子里的朱雀吐了吐舌头,颇为不满地样子。 朱雀又竖起了浑身赤金色的短毛,“没见过!没见过!” “切,鹦鹉学舌。”张悦撇了撇嘴。她和高媛媛一直以为朱雀是个鹦鹉,就是没见过这品种罢了。 “它要是只咬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王美涵抿唇一笑。 张悦怔了怔,赶忙又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这鸟还有毒不成?” 见她这怂样,高媛媛再次笑得前俯后仰。 待快要熄灯了,王美涵离去,几人便都洗漱上床准备休息,可张悦像是话痨一样没完没了的找着话题,倒叫苏绫没法安心打坐。 夜里十二点钟,寝室内只能听见张悦轻微的鼾声,苏绫盘膝打坐,虽然因为刑伤未愈有些不适,但随着每日打坐练功,其恢复速度也明显加快了不少。 这一次打坐,苏绫特地在自身周围摆了道阵法,针对于任何灵体侵入到这阵法范围之内她都可以有所察觉,只是没与这梦魔对上过,不知道这阵法对梦魔到底有没有效。 就在这时,一旁床铺上的高媛媛忽然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面色扭曲地蜷缩起来,虽然声音只细小如蚊声,但是因为梦魔事件只敢浅入的苏绫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 入定为两种,平日里若是无事,苏绫自会选择深入,其效果要比浅入强上数倍,但因为出现梦魔一事,苏绫心里便有了个梗,即便入定也不敢大意,而浅入却是可以感知外物变化。 她睁开眼略微调息,口中呼出一口浑浊,这才转眼看向一旁床铺上的高媛媛。 因为屋内漆黑,苏绫只得眯了眯眼,眸中顿时染上一抹红光,只见那躺在床铺上的高媛媛已经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面色扭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口中不时发出细微地惊叫。 就仿佛……是在做着什么恐怖的噩梦一般。 如果没有经历梦魔,苏绫只怕不会多想,只当她是做了个噩梦,可出了这事,就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她眯起眼,口中叫了一句,“高媛媛?” 对面床铺上没什么反应。 她又叫了一句,提高了些声音。 高媛媛没醒,张悦却先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说道,“苏绫……几点了?”说着露出脑袋朝外一看,见天色还黑,又自语道,“没天亮呢啊,六点十分叫我啊。” 苏绫皱眉,向前探了探身,却发现高媛媛地呼吸都已经急促了起来,她一把翻身下床,快速地攀上了高媛媛的床铺,拍了拍她道,“高媛媛!醒醒!” 高媛媛无动于衷,仿佛对苏绫的叫唤一丁点也没有听到,但却更加地在床上扭动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甚至令张悦都探出了头。 “她怎么了?”张悦揉了揉眼,又打着哈欠问道。 苏绫便抬手在高媛媛身上几处摸了摸,发现汗水早已降她整个人浸得湿透,衣服上仿佛都能拧出一把水来,她就是再笨都知道此事不同寻常。 再不多说,苏绫径直运气在掌间,一把拍在高媛媛地额头处,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柱就这样射入了她的头顶,下一刻,高媛媛忽然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而苏绫也忽然感觉一股凉气顺着自己的面颊拂过,下一刻,窗帘微微掀起,似乎是被风给带起了似的。 只是一直紧紧盯着这方向的朱雀却忽然朝着窗帘吹起处叽叽喳喳地叫唤了起来。 苏绫嘘地一声制止了朱雀,要知道这可是在寝室楼里,且是夜深人静时,这样大的声响招来了查寝老师可是不妙,学校可没允许学生带宠物养在寝室。 高媛媛惊魂未定地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汗水似乎也吓了一跳,此时张悦也有些紧张和疑惑地坐起身,朝高媛媛这边探了探身子,“你没事吧?” 高媛媛再一转头,见到就站在自己床边梯子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在床上的苏绫,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苏绫你吓死我了!大半夜你在我床上干嘛!”高媛媛闭着眼睛拍着胸口连声说道。 张悦赶忙道,“你自己喘的跟得哮喘了似的还问别人?多亏了苏绫过去给你叫醒的。” 房间里静了静,高媛媛忽然轻声道,“我做恶梦了。” “什么梦?”苏绫脱口问道。 高媛媛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管,似乎想到寝室里半夜熄灯是打不开的这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都快被吓死了。” 张悦打了个哈欠没当回事,又趴在床上,“怕什么,梦都是反的。” 高媛媛咬着唇,有些声颤地说,“可是……苏绫,张悦,这个梦我连续做两天了!一模一样的!醒了以后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梦着什么了?”张悦似乎睡意全无,颇有兴致地坐起身问道。 苏绫皱了皱眉,而后高媛媛拍了拍床铺示意苏绫坐上来,这才道,“我梦见在寝室里,咱们四个都在寝室里,有个东西把你们全都杀了,苏绫一直在保护我,她是最后一个死的,然后我就跑,一直跑。” 说到这她竟是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那东西眼看就追上我了!我就是知道它要杀了我!那是昨天第一次做这个梦,紧接着我就被我妈给叫醒了,醒了以后都吓哭了!本来以为做了个噩梦,没想到今天做的梦竟然一模一样!” 屋子里静了一会,张悦忽然笑了,“你这平时得多恨我和范蕾呀,先把我俩整死啦!” 苏绫知道她是在调解气氛,可这气氛显然丝毫没有好转的意思,高媛媛哭的更厉害了。 经过醒来后这么缓了一会,那梦境更是清晰的浮现眼前,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袭遍全身,她庆幸那是个梦,却又因为梦境的诡异而感到害怕。 正文 第238章 帝江遇袭,蛛丝马迹 苏绫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那东西长什么样?” 没想到高媛媛愣了愣,随即有些迷茫地看向苏绫摇了摇头,“记不清。” 她又皱眉说道,“奇怪,梦里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就那东西的样子一点也记不清。” “是人还是什么妖物?”苏绫又问。 高媛媛使劲地回想了一下,摇头说,“记不清,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知道有什么追我,要杀了我。” 苏绫点了点头,看来确实是梦魔入梦,既然那梦由梦魔主宰,高媛媛记不清也是正常的。 “你把梦里详细的情况再给我说说。”想了想,苏绫开口说道。 一边的张悦忍不住问,“我说苏绫,不就做了个梦,至于那么认真吗?”她见苏绫认真的似乎有点过了头。 苏绫微微一笑没有答话,而是转头继续盯着高媛媛。 高媛媛想了想,“梦里我跟你们几个在寝室聊天,聊的什么我到现在都记得,苏绫说她会法术,表演给我们看,我们起先都不信,然后她就变出了一团火,然后那雀儿也开口说话了,说的尽是人话。” “平时不也学话嘛。”张悦双手拄着脑袋,干脆翻身到床尾听着。 苏绫自打带着朱雀来到寝室,就曾嘱咐过不许读心随便说话,所以在大家眼中它就如普通鹦鹉一般,高兴了学两句话。 “那不一样,它就好像人似的会跟我们对话。然后我们都惊讶了,那个梦做得特别真实,就好像苏绫真的会法术似的!”说到这里她提高了声音强调道。 “然后苏绫变出来的那团火里,那东西就冲出来了,先把范蕾杀死了,我们都吓坏了,四散着想逃跑,苏绫好像也吓坏了,跟那东西扭打在一起,然后张悦也死了,我吓的缩在墙角!苏绫叫我快跑,我就往外冲!整个宿舍楼都好像没有别人似的,那么大的动静一个出来看的人都没有,我冲出去的时候发现苏绫也倒在地上死了,我就没命的跑!拼命的跑!那东西眼看着就要追上我了!然后被你们给叫醒了。” 说到最后,高媛媛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那梦境真实的仿佛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似的,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份恐怖,绝对不像是一个梦那样简单。 起码她从小到大做过大大小小无数的噩梦,没有一个是如此真实,令她心有余悸的。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就好像做了一场极为剧烈的运动,就像是……刚刚拼劲全力在逃命似的。 苏绫听到这里,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自己眼下知道了有梦魔存在,因为有所警惕倒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它得手,但她们可就不同了。 传说中,梦魔嗜血凶悍,属于十分恶毒的妖物,每一次出现必将引起不小的灾难,起码前世的卢羲就没听说过梦魔现世做过什么好事。 没想到会惹上这东西,它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眼下的情况并没有出人命,那么这些梦境是警示?梦兆?还是有其它什么意思? 自己的家人,同学,都没有手段可以堤防,梦魔如果想要她们的命实在是轻而易举,这才是眼下困扰苏绫的重中之重。 她抿起嘴唇,心想总不能让她们不要睡觉,真是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苏绫的手机突然在床上嗡嗡震动了起来,她楞了一下,都半夜十二点了怎么还有人打电话过来? 爬上自己的床,见来电是赵东的。 “绫姐!咱们总部被人袭击了!”电话里,赵东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苏绫一怔,忙问,“什么情况?”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得赶紧过来一趟!” 挂掉电话,苏绫看了看窗外茫茫夜色,转头对张悦道,“高媛媛要是再做这噩梦,你得及时叫醒她。”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房间大门砰砰砰就被人砸响了,苏绫开门,门外正是气喘吁吁的王美涵,她是从楼上一路狂奔下来的,显然也是接到了赵东的电话。 “我室友在一楼寝室认识人,有个房间铁栏是松动的,咱们可以从那钻出去。”说完她就带着苏绫出了房门。 张悦和高媛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张悦嘟囔了一句,“我都睡着了怎么注意她做没做噩梦。” 好在今天是周五晚上,因有周一才回校的学生所以查寝情况并不严格,而且此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以后,走廊里根本不会遇到查寝老师以及学生会成员。 苏绫随着王美涵一路来到一楼,一名有些眼熟的女孩已经等在楼梯口,看见二人就大力挥手,而后朝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跑去。 这女孩苏绫见过两次,与王美涵是一个寝室的。 苏绫与王美涵紧随其后,见那女生轻轻敲了敲那寝室房门,然后推门进入,屋内几个女生探出头来,侧过身子便让她们进去了。 寝室里黑漆漆的,只有几只手电筒亮着,均是照在刚刚进门的三人身上。 那名女生进去后与几个人打了招呼,而后笑着道,“麻烦你们了啊,回头请你们吃雪糕。” 一名女生顿时轻笑看向苏绫和王美涵,“这么晚出去玩啊?会男朋友?” 王美涵笑了笑没有回应,然后转头对室友道,“能出去吗?” 那名室友又看向先前问话的女生,“栏杆儿松的是吧?” 那女生有些不太友善地瞥了王美涵一眼,点头道,“估计是以前住这寝室的给撬开的,方便晚上往外跑吧。我们住进来就发现了也没跟老师提。” 这种事情学生自然是不会主动提起,平时就把那根栏杆儿固定好,像是没坏似的,真到用的时候便给掰过去,正好足够一名身材不算胖的女孩通过。 王美涵二话没说就走向窗边,她有点受不了自己像动物园的猩猩似的被人拿手电齐齐对准注视着。 打开窗户后,一名女孩上前帮忙,将一根栏杆儿往旁边一横,顿时露出一道缝隙来,王美涵道了句谢,登上窗台便挤了出去,身手利落地轻轻一跃便着地了。 苏绫也紧随其上,一把撑上阳台,侧身钻过栏杆儿后单手撑着窗台一跃,稳稳落地。 寝室里顿时传来一道轻笑声,“挺熟练哪,没少干这事吧?行了赶紧把纱窗关上,进蚊子。”这女生显然不太友好,说话一直带刺,也当她们二人是那种不老实的学生,半夜出去会男友去了。 王美涵与苏绫对视一眼,便对那帮忙的王美涵室友道了句谢,快速离开了。 这个点学校肯定是没有人的,虽然大门早已紧闭,但东边有一道小门却是一直开着,路过男生寝室楼下,赵庆一行人也刚刚冲了出来,几人汇合到一处便径直从小门悄悄离开了。 打车来到帝江总部,苏绫就愣住了,只见满地的水渍,还有两辆消防车正在收功调头离开,一些帝江兄弟正在一旁与警察交谈着什么。 苏绫几人刚下车,赵东就迈着箭步迎了上来,“绫姐!是有人故意放火!冲着咱们来的!” 王立斌皱了皱眉,“晚上不是安排了守夜的,怎么还能让人放了火?”帝江在朝西发展立足,自然免不了树立仇家,这防护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就怕如当初的天虎帮一般被炸了总部大楼。 这常年猎鹰终究是被鹰啄了眼。 “人伤了吗?”苏绫朝大楼走着边问道。 赵东点头,“死了两个,不是烧死的,是被人勒死的。因为火大必须叫消防车,这事儿经官了,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关系,只要家属安抚好了不会有其他事的。” 苏绫点了点头,“多少钱也买不了人命,安抚家属不要吝啬。” “我知道!”赵东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带人看了一下,人是被勒死的,火是从内部烧起来的,证明有人勒死咱们的人后潜入大楼。” 苏绫突然顿住脚步,“江老怎么样?” “江老和五四没事,我已经送到宾馆休息了,还有几个兄弟因为在高层被呛伤送到医院去了,我在尸体旁发现了这个。”赵东说着,将一部手机递到苏绫手里。 他同时说道,“对方看来逃离的很仓促,也说不定是放火途中被我们的人发现,把人弄死以后慌张逃跑留下的,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估计他们也不是很专业。” 苏绫见状拿起手机,朝着第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只存了‘大哥’二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略显不悦的问话声,“又怎么了?” “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发生的事情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苏绫声音清淡地开口,对方那头明显顿了一下,立马便挂掉了电话。 显然对方是知道这件事且心虚的。 听着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苏绫转头将手机递给了赵东,“查。”从这号码一定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大楼内,遍地水迹混合着黑灰,泥泞不堪。 正文 第239章 清晨艳阳,我的位置 “绫姐,我托电话局的关系查了一下,这个电话号是属于没有登记的,但当时所在的位置我查到了,就在中兴酒店。” 帝江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赵东如实将信息告知了苏绫。 好在大火没有蔓延到顶层,否则苏绫等人恐怕是要在附近开个宾馆彻夜商谈了。 现在天亮没多久,也就是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赵东就已经动用了关系将这蛛丝马迹查出,他办事确实雷厉风行。 这次的突发事件可谓是帝江成立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重创,事后,不但要拟定后续工作,更要连夜紧急地商讨安抚等事宜,同时与夏志文王立斌一行人在办公室排除可疑人选,苏绫一夜未眠。 最主要的是,帝江建立以来一直以开游戏厅、台球社为根本捞金,虽然暴利,但不足以支撑日渐庞大的社团。 帝江建立总部,装修大楼,尤其是为伤残死亡的兄弟家属发抚恤金从不手软,样样开资庞大。 而眼下,与李浦南合作的第一笔资金刚刚到账,还是浦南帮提前预支的,刚好可以用来周转,但如此一来恐怕又要进入财务紧张的地步。 “然后我派兄弟到中兴酒店查,大酒店入住都是需要登记的,我找到了这个。”赵东将一页看似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递给了苏绫。 接过纸,苏绫看到一竖排名字与证件号码中被用红色圆珠笔圈起来的一个名字,李鸿雁。 苏绫紧锁眉头,对这个名字却是一点印象也无。 “李鸿雁是李鸿志的堂弟,平素来往并不亲密,但那次调查李鸿志的时候我留意过他的亲属,如果真是那个李鸿雁那这件事倒也说得通了,不过我听说李鸿雁是跟着父亲做小生意的,从来也不参与他大哥的帮派事……”说到这里赵东皱了皱眉头,“只能等派出所那边的消息了,我叫人查查证件号是不是那个李鸿雁的。” 苏绫点了点头,前阵子李浦南的小舅子赵腾远暗杀他,同时嫁祸帝江,就是联合了包揽火车站黑车生意的小刀帮以及倒卖軍火的鸿志帮。 后来苏绫与李浦南达成协议,后者先支付她首批交易的部分款子以解燃眉之急,而她出面将赵腾远解决,这件事过后,本与帝江时有摩擦的小刀帮也消停了下来。 但帝江却没有就此罢手,未除后患,赵东决定斩草除根,同时解决掉这两家帮派对帝江在朝西的发展有利无害,战斗就这样打响了,因为有江相北派准确无误的消息渠道,加之王立斌彰武等人设阵法配合,饶是他们再多防备也无济于事。 在小刀帮帮主孙磊和腾远帮帮主李腾远死后,两支帮派就如没了主心骨般溃不成军,很快就散了去。 这于帝江在朝西市的迅猛扩张中就如一颗石子击打在了水面上,溅起了些水花,却很快平静下来,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对于这种虽有门户却根基不深的帮派,赵东虽说没放在眼里,可下手却不含糊,斩草除根绝对不会留下祸患。 他确信已经排除掉一切后患,可如果真是李鸿雁,却是赵东没有想到的。 赵庆挠了挠头道,“我就不明白,他们火烧帝江总部为了什么?一个警告?报仇?报仇也没报上啥啊!多大的仇才弄这么大的动静,可最后就整死两个巡夜的兄弟?” 彰武沉着脸说,“咱们现在缺的就是钱,这大楼一烧你知道烧了多少钱?”帝江财务自打从他跟赵东学习那会就等于交到了他手里,别的他不管,谈到动钱向来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他这话却让苏绫挑了挑眉,心思一转。 帝江如此发展,在外界眼中可不似缺钱的模样,很少有人会知道伤了帝江钱财眼下就如同令其伤筋动骨。 可若不是为了动帝江的筋骨,火烧大楼做简直是毫无目的性可言。 “赵庆说的不错,我炸天虎帮总部目的是借机将其核心一网打尽,以至于给天虎帮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创。可对方这样做毫无目的,或者说有很多目的可以猜测,重创帝江资金就是一个好法子。”苏绫沉吟着说道。 或许对方真的没什么实质性的目的,只是一个警告,或者一次打击,亦或是……为了给帝江资金造成重创。 “那么知道帝江缺钱的人就有限得很了,起码东子哥口中的那个李鸿雁他一定不会知道,除非他背后有人支招。”王美涵也皱起眉头。 以帝江现在的势头,与帝江硬碰并不是个聪明的法子,即便李浦南也没有这个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消耗实在过大,那么如果从资金上令帝江吃紧,无疑等于赢了一半。 无论对方是不是真冲着令帝江财务吃紧这方向来的,他都无疑是赢了。 彰武皱了皱眉,深感压力地道,“咱们帮派每个月的消费相当大了,兄弟们要开资不说,抚恤金这段可就没少发,李浦南预支那部分款子好不容易能让咱们周转一下,可这样一来又得吃紧了!这款子还是预支的,再结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了。” 赵庆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钱钱钱,你别就知道提钱,倒是想想办法。” 彰武还没回话,赵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应了两声。 挂掉电话,他转头看向苏绫道,“绫姐,我真没猜错,就是那个李鸿雁。”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半晌,赵庆挠了挠脑袋,“这个李鸿雁不跟家里做小生意,改行混黑道了?” 赵东没搭理他,看着苏绫沉声道,“这事不正常,说不定背后真有什么人。” 但背后的人是谁,除非抓到李鸿雁他自己说出,否则真是无迹可查,因为有可能和有理由这么做的人太多了。 “眼下说什么都不过是猜测,先找到李鸿雁再说。”苏绫看了看表起身,“我先回学校了。” 眼下已经七点半多,到学校正赶上课,苏绫现在可不好再旷课了,这班主任着实是令人头疼的,苏绫可不愿再平添麻烦,起码这走廊和班级后排她是站够了。 就是再不在乎别人目光,也总不愿意天天因着旷课被罚站被人当猴子似的戏谑围观吧。 至于我行我素该旷就旷?她再也受不住王亚洁痛心疾首的眼神和自责心碎的模样。 匆忙离开帝江,赵东安排车将几人送到学校。 苏绫的书本都是直接放在课桌里,晚上并不带回寝室,所以倒是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只是刚进校门,她就被王美涵拉往宿舍道,“我课本还在寝室呢,绫姐你先陪我回去取,咱俩一起过去。” 苏绫无奈地无法拒绝,待王美涵上楼,苏绫独自站在女生寝室楼下时已经是七点近五十分。 她闲着环视四周。 看着匆忙从寝室楼冲出来的女生、寝室楼旁超市后门出来倒垃圾的阿姨、几个高年级的男生一边相互抛着篮球从不远处的男生宿舍走出,她忽然有些想笑。 学校与帝江,就好似现实与梦幻般的差距,她不断穿梭其中,变换着自己的身份,倒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深吸着清晨略有些凉爽的空气,她使劲地伸了个懒腰,晃动了一下因整夜没有休息而僵直的身体,就见到王美涵气喘吁吁地拎着书包跑出楼门。 “走吧!”她笑颜如花挽住苏绫,一手提着书包。 苏绫走了两步忽然转头问她,“累吗?” 王美涵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苏绫这问的是什么意思,但见苏绫盯着她的书包,她就忽然笑了。 “其实刚开始觉得好玩,后来觉得累,现在嘛,其实觉得挺幸福的。”王美涵笑得疲惫,映着清晨的阳光那笑容却格外清新。 见苏绫似乎不大理解她的意思,王美涵又笑着解释道,“绫姐,你好像比我小两个月,但我心甘情愿叫你一声绫姐,就是因为你给了我新生。我家里情况你知道,我爸听我继母的,我继母苛着我,不愿意让我念书,出了那件事后什么态度你也再清楚不过了。” 她又看了看苏绫,放低了声音道,“那件事我真一点也不怪你,张文涛虽然是你继父,但他做的事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相反在最关键的时候是你救了我,给了我全新的生命,完全不同的道路。不骗你,有时候我半夜自己想想,我寻思我是不是应该感激张文涛,要不是有他出现,我可能还跟这四周的所有人一样。” 她自嘲一笑,“那样的话,我的生活可能是高中辍学,也可能是勉强的读着,忍受我继母的苛责,以后在县城里帮我爸卖东西,或者到朝西打份工,再找个样样普通的男人结婚生子……” “但现在完全不同了,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该有的出路,并且有人需要我,我也有着我所需要的人、依靠的人,见识到了更大的世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但真的很幸福。”王美涵看着天空中越发明亮的艳阳,唇边舒展开来。 正文 第240章 梦魔来犯,算命驱邪 王美涵的话令苏绫若有所思,半晌她点头道,“凡事有利弊,决定了就好。” “是呀,我也想过,或许我再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简简单单的获得快乐,或许还要随时冒着生命危险,但我很喜欢这种生活,非常精彩。”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虽然一夜未眠,但却有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在帝江,与伙伴们一起,即便一直这样忙碌下去也是打心底里感到乐此不疲的。 二人一起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赶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刚打响,只是苏绫才一踏入教室,就感觉自己的身上集满了目光,仔细一瞧,一屋子的人全都默默注视着自己。 在座位前坐下,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杯豆浆,苏绫一怔,耳边就响起了巩乐意打趣的声音,“不知道你跟傅青岩那么熟,你俩藏的挺深哪?” 苏绫这才知道,原来是傅青岩早晨没见自己,估计就将豆浆留在自己的桌面上了。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跟巩乐意多做解释,却不想这样一来叫他更加地确定自己心中想法。 后座上的高媛媛却突然探过身问,“苏绫!你干嘛去了昨晚,早课也没上,好在老师没来查,记名我让班长给你顶着了。” 苏绫做了个抱歉的神色道,“昨晚临时有点急事,倒是给你添麻烦了。”她观察了一下高媛媛,见她精神头不是很足,黑眼圈虽不明显却也挂在眼下。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一个寝室的别客气。”高媛媛故作豪爽地摆了摆手,她虽然看起来文文静静地,圆圆的脸蛋齐刘海,平日里做事却很敞亮,有些男人性格。 苏绫又是一笑,“昨晚又做梦了吗?” 高媛媛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实,你说这哪有一个梦没完没了做的,还一模一样,那么真实。我合计是不是今年犯太岁的事,回头去算算。” 一旁巩乐意听见二人说话,又是一副目瞪口呆,最后摆出颇为了解地模样道,“昨晚跟傅青岩出去玩了吧?听说他家有钱,阔少!” 苏绫和高媛媛一起白了他一眼,就听高媛媛的同桌突然出声道,“媛媛,你说你总做一个噩梦?” 高媛媛忙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连续做两天了!次次都吓得浑身冷汗,就梦着有人要杀我!我都怀疑最后要是没被人叫醒就得死了。” 对这话,苏绫深以为然,梦魔的确有这个本事。 巩乐意嗤笑道,“那有什么的,兴许是你第一天做完这梦吓着了,第二天又做了同样的梦也正常,做个梦而已不用当回事。” 谁知高媛媛的同桌却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梦境在玄学里是很有说法的,大多梦境都起到警示和预示作用,梦里面的东西也反映着现实中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或可能发生的事,连续两个晚上做同一个噩梦是要注意一下的。” 这话一说,高媛媛赶忙问道,“晓梅你懂的挺多呀,那你说说我这梦预示什么了?” 苏绫看向那名女生,如果没记错,这女生的名字是叫做张晓梅,很普通的名字,跟她的长相一样,并不出奇,甚至除了有一次借了苏绫一根红色圆珠笔外再没说过话。 在她的印象里这名女生是沉默寡言的,埋头学习也没什么朋友,甚至下课出教室前能看到她坐在座位上没动,而上课回到教室仍然见她坐在那里,似乎连厕所都没去过。 张晓梅摇了摇头,“你这个梦有什么预示我不知道,但你要是想找人算算,我可以帮你约一下。” “约?约谁?”高媛媛一怔,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张晓梅就笑了笑,有些腼腆地道,“我姥姥是专门给人算命的,在朝西也算有点名气,你要是想算算我可以给你预约一下。” 巩乐意扑哧一笑,“敢情揽生意呢,还预约一下!算命这东西可不可信,高媛媛你听我的别当回事就完了。” 张晓梅收起笑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懂就不要瞎说话,你不信可以不听,但这个世界上太多你不懂和没见识过的东西,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巩乐意一怔,有些悻悻地,没想到这小姑娘平时不言不语的还挺有脾气,只是被女生骂总不好骂还回去。 高媛媛想了想,那个梦确实太恐怖了,本来说算算只是随口一说,既然张晓梅家里就是做算命的,给自己算算也行,其实她没算过命,也挺好奇的。 “你姥姥收钱吗?”她小心地问了一句。 张晓梅腼腆一笑,“我姥姥算命收钱从来都是随缘的,觉得准就给点,多少都无所谓,讲求的是一个缘份。” “那行,你帮我预约一下吧。”高媛媛高兴地点了点头。巩乐意就撇了撇嘴,寻思这高媛媛还真好骗,人家忽悠你,你就自己赶着往里钻。 这事苏绫倒没放在心上,她心知现在算命的大多都是江湖骗子,有真本事的人几乎早已绝迹,好像是在解放后被打压的,那时与牛鬼蛇神挂钩的无不被打击报复。 甚至连神像寺庙都被砸的精光,那是一段灰暗的、激进的、偏激的、愤怒的历史,人们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左右着,被伟大的崇拜与信仰团结着,就连牛鬼蛇神都要避让三分。 第一节数学课,课才上到一半,讲台上的韩鹏突然就顿了下来,皱眉看着苏绫的方向。 只是他看的并非是苏绫,而是苏绫后座上的高媛媛。 顺着韩鹏的目光转过头,就见高媛媛正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又睡得及不稳,不时皱眉,眉头紧促。 张晓梅就推了推她,高媛媛全无反应,但只是片刻功夫,她突然开始抽搐起来,额角渗出冷汗,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韩鹏大声道,“高媛媛!起立!” 高媛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身来,就好像睡的很实,怎么叫也叫不醒。 苏绫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难道是又做了那个梦?这梦魔在身边出现数次,自己竟然都毫无察觉! 她猛地运气在高媛媛头顶拍了一下,后者哇的一声坐起身来,张嘴就吐了一地,脸色苍白的怕人,就连讲台上的韩鹏都被唬得一怔,忙问,“高媛媛,你哪里不舒服?” 高媛媛却脸色苍白地看向苏绫,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但苏绫明白她的意思,她确实又做了那个梦。 “老师,我扶高媛媛去卫生室。”苏绫站起身扶起高媛媛,张晓梅也赶忙起身,“我帮你。” 韩鹏应了一声,其他几个同学去拿拖把打扫高媛媛刚才吐出的赃物,苏绫与张晓梅便将高媛媛架出了教室。 “怎么回事?”三人一边朝卫生室走,苏绫开口问道。 高媛媛苍白着脸转头看向苏绫,“昨晚我没睡好,刚才上课就犯困,但没想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就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卫生室,苏绫眉头紧蹙,却感受不到梦魔的踪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隔空就可以控制别人梦境还是如何操作,真是防不胜防。 卫生室里没有人,门却没有上锁,苏绫与张晓梅降高媛媛扶坐到了床上。 张晓梅问,“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高媛媛使劲摇了摇头,白着脸道,“苏绫,这次梦里还有点不同,我听见它说话了。” “嗯?”苏绫挑了挑眉,自己当时做梦是完全被其控制了梦境,但与梦魔却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到了现在还未曾与那物打上照面。 高媛媛使劲回忆了下说,“它说……它好像说……哦对,苏绫,你跑不掉什么的。” 张晓梅有些不解地看向苏绫,这高媛媛做的梦里怎么还有苏绫,“媛媛,我看你身体状况不太好,你看你脸色白的,刚才还吐了,是最近都没休息好吧?” 高媛媛咬着唇,“都是这梦闹的,我在梦里感觉空气都被挤在一起了一样,晓梅,这个梦肯定不那么简单!咱们今晚就去你姥姥那!”醒来后是白天令她心里舒服不少,要是黑天,无形中的恐怖就更令她难以缓过神来。 张晓梅有些为难道,“我姥姥那都是要预约的……” “你就说你回去看望她,我陪你,再让你姥姥指点我两句就行了。”高媛媛感觉自己只要一睡觉就会做那个梦,如果不早点有个解释,恐怕晚上都不敢再睡觉了。张晓梅不管靠不靠谱,眼下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张晓梅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反正我姥姥那离学校也不远,你跟我说说你最近干什么犯忌讳的事没有?” 高媛媛使劲地想了想,“没啊,我什么都没做,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张晓梅若有所思地道,“你这样可有点邪乎,睡觉就做同一个梦,醒了竟然还影响到身体,太奇怪了。晚上让我姥姥给你支支招,我姥姥有真本事的,我小时候在乡下,也中过邪,就是我姥姥给我驱的,这些年她也帮过不少人,很厉害的。” 一旁,苏绫虽然知道事情关键在哪,却不好说出,心中却思量着这梦魔一事再不能坐以待毙,需得想个办法解决才是。 正文 第241章 法堂开眼,濒临死亡 张晓梅又说,“我上初中的时候有几个同年级的女生玩笔仙中邪了,倒霉一个多月差点出大事,就是我姥姥给她们驱的邪。” 高媛媛仿佛看到了希望,又好奇说,“笔仙真的灵验啊?” “当然了,方法得当就灵验的,我姥姥说笔仙的请神方法是很古老的招魂法,后来流落到了民间,用对了方法的确可以招到魂,普通人不懂这些,一不小心用对了方法招来的就是平常跟在他们身后的游魂,要是善良的倒还好,最后送得走,可要是招到了恶鬼那就遭殃了,不但送不走,还要折腾你到死的。”张晓梅说道。 苏绫注意到,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姑娘只要说到这些,就双眼放光格外有神。 当天晚上一放学,张晓梅就带着高媛媛去往她姥姥家,而高媛媛则是拉着苏绫一道,仿佛这件事全程都得有苏绫参与她才安心一般。 看了安排,见晚上的确没有必要的事,苏绫便陪着高媛媛一道去了,毕竟这个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而且这梦魔也的确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 “你姥姥开店的啊?”夕阳西下,几人站在一家名为缘法堂的店面门前。 这缘法堂的门面很小,屋内面积一眼便望到了底,整间屋子中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沙发,旁边一个小茶几以及两个凳子,正对着大门的墙壁处则是供奉着神像。 张晓梅点了点头,“我姥姥就是做算命的。” 这是一间开设在小区内的算命店,店面牌匾下方两侧则是挂着:卜卦、起名、测字的小牌子。 高媛媛的脸有些垮了,本来听张晓梅的意思,以为她姥姥是懂得这行的高人,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到她家里卜卦,谁知道就是开个算命馆的。 要知道开算命馆的就算不是满大街都是,那在整个朝西也不少,起码学校对面的胡同里就有一家。 对这东西,高媛媛是不大信的。 “你们别这表情啊,我姥姥可不是江湖骗子,我从小在村子里就见她就帮村里解决不少事呢,我姥姥在村子里名气可大了,现在是被我爸妈接到城里来闲的不适应,这才自己搞了个小门面做老本行。现在在小区就很有名气的,有好多慕名而来的人特地从外地找我姥姥给看呢。”张晓梅见高媛媛的表情就有些急了,似乎生怕她认为自己姥姥是江湖骗子似的。 事实上,苏绫从始至终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心底里觉得这趟走的有些多余罢了。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你姥姥收费不高吧?”高媛媛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本来寻思的不是开店的,不给钱或者少拿点也说得过去,要真治好了给老太太买点水果也差不多了。 这开着店铺呢,哪里好意思过来看又不给钱的? “没事,给什么钱。”张晓梅无所谓地说道,便拉着高媛媛进了屋。 苏绫等人进了屋子,见办公桌后方一名面容看起来六十多岁但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的老人正低头整理着什么,听见推门声,她抬起头露出笑容,“晓梅来了啊?” 张晓梅顿时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姥姥,我来看看您!” “这还没周末呢怎么就过来了?”说着她转头看向高媛媛与苏绫,慈祥笑道,“这是晓梅同学吧?”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就顿在了高媛媛的身上,一双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高媛媛笑着上前,“姥姥好,我是晓梅同学高媛媛,这是苏绫。” 老太太却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你别动。” 高媛媛一怔,苏绫也讶异地挑了挑眉,看着那老者,她着实感受不到老太太身上有任何修为,但见这老太太模样,难不成是张晓梅事前通过风声了? 老太太紧紧盯着高媛媛的眼睛,接着摆了摆手,“我这看不了你,看不了你。” 高媛媛心里顿时就是一紧,赶忙上前道,“姥姥!您看出什么来了?” 张晓梅也快步上前揽住老太太的胳膊,“姥姥,您怎么知道她是来看的?您看出什么来了?哎呀您就说吧,她这两天都快被折腾的不行了!” 她使劲摇着老太太的胳膊,而后者却只是屁股一沉坐在椅子上,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见这张晓梅的模样,不像是装模作样,那敢情是这老太太真看出什么东西来了? “晓梅呀!”半晌,或许是受不住折腾,老太太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看高媛媛,只是看着张晓梅道,“晓梅呀,不是姥姥不给看,是姥姥看不了,这玩意太煞了!一个不慎祸及三代呀!” 高媛媛一听,吓得脸都白了,自己感觉的果然没错,这就不是个简简单单的梦。 张晓梅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瞪大眼睛道,“她真中邪了?您看不了也给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苏绫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高媛媛则是傻傻站在原地,虽然刚到就被拒之门外有些尴尬,但是紧张和好奇又压过了心头那少许尴尬,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太太。 “唉!”老太太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没见过这么煞的东西,你瞧瞧她,满身晦气眉间犯黑!这个面相,分明是将死之人的面相!你姥姥我起名推命有点能耐,这么煞的东西我可对付不了!” 一听这话,高媛媛的双腿就软了,她带着哭腔道,“姥姥,您就给我看看吧!我、我不想死!” “姥姥,杏梅村王家瘸子那么邪,您都给看好了,您就不能帮帮她吗?”张晓梅见高媛媛的模样有些不忍,咬着唇求道。 老太太态度坚决地摆了摆手,“那不一样,你过来。”她起身拉着张晓梅走到一尊供奉着的神像前,从那神像底下抽出了一根柳木条,又拿过供奉着的白酒在柳木条上沾了些,紧接着用柳枝弹了弹张晓梅的眼皮。 “柳木属阴,常年供奉者酌白酒可见阴邪,晓梅,你再瞧瞧她。”老太太说完,将物品归于原位。 张晓梅睁开眼,转头看向高媛媛的方向,当即呀出声来,因为此刻高媛媛在她眼中,就如脱相了一般,她曾经参加过葬礼,知道人死后因为脱水面部脱相严重,甚至认不出本来面目,现在高媛媛的脸就仿佛脱相了似的! 苏绫皱眉,也上前道,“给我瞧瞧。” 那老太太顿了顿,便如法炮制为苏绫开了眼,苏绫睁眼后观周围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与平常无异,只是看向高媛媛时,她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或许是自己并没有开天眼观察过高媛媛,而平时用肉眼确实看不出一二,只能看出她是有些面色疲累,可一看,可不就是频死之人的面相! 没想到民间不是修炼之人却也有着一套自己的可驱邪避凶的法子,看来也算命相士也并非都是行骗之辈。 待苏绫看过,老太太摇着头慢悠悠地说,“要是平常,我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你们开眼的,但晓梅是我外孙,这事不能怠慢哪!小姑娘,这些日子你就捡好的吃,捡好的穿,这都是命数,惹上这么阴邪的东西跑不掉的。你们也不要长期近身,以免阴煞侵体。” 说罢,她就慢悠悠地挪回座位上去。 高媛媛早就被张晓梅的表情吓哭了,她哆嗦着嘴唇,再听了老太太这话顿时泣不成声,“您、您的意思是让我等死?” 老太太似乎不愿意看她一眼,只是垂着头唉了一声,叹道,“作孽啊。” 原来,以老太太这类民间先生的角度来解释,就是人身上是带有阳气的,阴邪之物轻易不能近身,即便真招惹上一些不该招惹的东西,那东西也只能慢慢折腾你,折腾你到筋疲力竭,也就是消弱你的阳气,在这中间,人的阳气没被消弱到一定地步总有机会挽回。 可高媛媛这身上哪里还有半分阳气,分明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频临死亡的模样。 按理说十七八岁的孩子身上阳气正是不弱的时候,没有大病大灾,阳气不可能弱到这个份上,那就只能是招惹了极阴极邪的东西,分明就是救不了了。 高媛媛见这态度,当即双腿一软坐到地上,痛哭了起来。她哪里经历过这个,要是以前她肯定是嗤之以鼻不相信的。 可接二连三经历了这如此真实的噩梦,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是极不正常的,再被这老太太断言活不了了,加上张晓梅与苏绫开过眼的表情,这诡异的气氛直逼着她崩溃了。 “姥姥!肯定还有办法的,阴邪东西驱了不就好了?你看她还健健康康的,只要驱邪把那东西赶走肯定能救的!”张晓梅也有些急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而自己姥姥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当年在村子里没少帮人驱邪避灾,肯定有办法帮忙的。 “您救救我吧!”高媛媛瘫坐在地面,抽泣着说道。 老太太面有不忍,“老书上道,至阴至邪,惹怒祸及三代不止,这……” “姥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张晓梅赶忙说道。 正文 第242章 异香入梦,梦魔索命 眼见太阳已经完全下山,高媛媛还坐在地上低泣恳求,老太太不免有些着急,喃喃念道,“阳落阴升,阳落阴升……晓梅啊,你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在姥姥这住下吧。” 说罢她站起身,“我这也要关门了,你们……” “姥姥!”张晓梅横臂挡在老太太身前,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姥姥,我从小看您给人家驱邪避祸,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我真想不到今天能竟然能见死不救?” “你这孩子!”老太太的脸皱成了一团。 张晓梅又大声地说,“姥姥!” “好好好!”老太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头叹了口气,“能不能帮得上我不敢说,你先叫她说说她的情况。” 高媛媛低低的哭泣,张晓梅赶忙叫了她一声,将老太太的意思重复了一遍,前者这才擦着眼泪,带着哭腔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做梦?”老太太皱了皱眉,“有入梦本事的鬼怪不多见,若是逝者恐怕没有这个本事,山精妖怪倒是多见,多常见的恐怕要属黄皮子了,但黄皮子入梦害人的倒是也不多见。” 黄皮子俗名黄鼠狼,属于偏远农村靠山地区里最常听说的山精妖怪,也有称其为仙家的。 老太太以前在农村时与黄皮子打过交道,但这东西很少或者说几乎不可能到城市里来害人,所以这基本可以给排除掉了。 “有没有可能是梦魔?”苏绫突然插口说了一句。 她已经用电脑特地查了一下,梦魔在现代确实是有记载的,虽然与她所知有很大出入,甚至只出现一些灵异故事中,但如老太太这般有点真才实学的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才是。 果然,老太太在听了苏绫的话后一怔,随即皱眉道,“你说那位在你梦中说了话,在梦里你的感觉非常真实?” “对对对,就跟现实里一样,我都能感觉到空气燥热,空气似乎都要绷紧束缚我!还有,还有我能闻见血腥味。” “有没有一种异香?”老太太眯着眼睛问道。 高媛媛愣了一下,傻傻地点头,“说起来还真有股香味,以前想到了没当回事,我每次闻到还合计了一下怎么有股香味,对!确实有!” 苏绫也怔了怔,眯起眼来,依稀记得那夜叫醒高媛媛时也闻到了一股香味,只当是女孩子的味道,可眼下高媛媛就在身边,可没有那股香味。 “这就对了!古书有记载,异香入梦,梦魔索命!”老太太沉着眼睛缓缓说道,而后看了苏绫一眼,没想到这女孩随口一句倒是提醒在了点子上,“这样看来,梦魔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这等妖物记载甚少,也很少出入民间,你怎么会招惹上它?” 高媛媛咬着唇道,“我什么也没招惹过呀!” 张晓梅赶忙道,“那要真是梦魔,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对付?” 老太太皱紧眉头,“要真是它,恐怕就算有十个我也对付不了。” 除了苏绫,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沉。 “既然要害你,总得有个理由,我听仙家提到过一个关于梦魔的故事……” “等等,仙家?”苏绫感兴趣的发问。 老太太所说的仙家,原来就是以前农村里出马仙所供奉着的保家仙,这出马仙就是如老太太这般人,其实起先都是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但因机缘被修炼得有了道行的山精妖怪看重,一般会以托梦的行事告诉你:我看重你了,只要你家要世世代代地供奉我,我就会保你家平安,给你能掐会算的本事,有需要我的地方甚至可以附身解决。 这在北方偏远些的农村其实很常见,主要是在解放以前,算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很多村子里都有两个能掐会算的出马仙儿,家里供奉着蛇仙或者是黄皮子仙的居多。 说是仙儿,其实就是还未修炼出大神通的山精妖怪,却无害人之心,想借助人类帮助人类,以此来积功德以助修炼。 老太太便是切切实实地出马仙儿,这在现代已经是非常少见。 老太太给外孙女及她的两个同学讲完后,便带着她们进了内堂。 苏绫见到,内堂里,还真供奉着一个牌位,上书:柳氏仙家之位。 老太太笑道,“我家仙家本身是蛇,自命姓为柳。” “那仙家能不能救我?”高媛媛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像抓住了一线希望。 老太太抿嘴沉吟道,“你们先听我说那个故事,是仙家曾经跟我说到过的……” 据说这蛇仙原本并不是老太太家的保家仙,最早它看重了一户距离老太太村子相隔十里地的河黑村姓董的人家,这家人有个与老太太年岁相当的女儿叫董芳华,结识蛇仙出马时是四十多岁。 董芳华开始只是个普通的丧夫人,是在丈夫去世后第二年出马的。 最早是隔壁家的小女儿得了眼疾,说是很严重就要瞎了。 这事儿董芳华一听,就问了保家仙有没有法子解决,保家仙告诉她,这是不小心冲着了眼宫娘娘,只需烧三炷长香,朝西北角诚心拜拜,口中默念眼宫娘娘勿怪,回去用香灰连抹三天眼皮就行。 董芳华半信半疑地将法子告知了隔壁,隔壁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如她的法子照做,结果两周以后再做检查,果然明显有了好转,两个月以后竟然完全好了。 这事在村子里可传开了,董芳华的大名就连附近的村子都知晓个一二,谁家有个什么事都找她看看,结果有一次,就是隔壁村一户姓李的人家,说是十六岁的大儿子连续两个月特别能吃,一顿饭能吃下十几个窝窝两盆蕨菜,但却越来越瘦。 找到董芳华时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去检查还什么事都没有,身体一切正常,这才不得不找黄道先生好好算算。 经过董芳华的追问,这才知道这姓李家的大儿子竟是在两个月前夜夜做梦与女子欢愉,白天魂不守舍,恨不能马上入夜去做梦。 再经追问他身边朋友这两个月之前李姓小子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忌讳事,这才得知他两个月前曾在山里荒草堆中一座周边长满杂草的小人像前尿过一泼尿! 董芳华去看了那小人像,想着许是以前谁家修的小庙子,也就是农村里在外供野仙儿的所在,可能时间久了无人问津,而这李姓儿子做事没个分寸,得罪了哪位道上的野仙儿。 这事她回去找了柳家仙儿,但后者得知前因后果却大惊失色,只问了一句,“梦里与他欢愉的女子身上,可带有一种异香?” 董芳华又问了李家大儿子,后者确信的点了点头,言道确实有股很香的味道。 柳家仙得知后只是摆了摆手,告诉董芳华这事管不得,因为他这是得罪了梦魔!普通妖物能因做梦致使人出事的不多,它们最多也就是入梦吓唬、告诫、或是通知什么事儿,可梦魔不同,只有这种妖物可以令人在梦里得到与现实中一样的伤害。 她在梦里吸人精气,那男人在现实中便精气大损,阳气下降,很快便会没了性命。 董芳华却不信这个邪,打定主意要帮这李家的大儿子,毕竟这些日子鸡蛋也没少收,总不好见死不救。 保家仙就告诉她,制服梦魔它没这个本事,但令它现身来谈的办法倒是有。 因为梦魔的习性是只入梦中,从不现身,没人能查探到它的踪迹,而它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发挥它的本事,那梦是由它所造,自然由它主宰。 董芳华得知了保家仙的法子,便胸有成竹地来到李家,打算等到入夜,李家大儿子一入梦便逼出梦魔谈判,如若不行,再行治鬼的法子来整治它,毕竟听保家仙的意思,这物若不在梦中就如厨子失了勺子,发挥不出多大本事。 但那夜的事没人知道,只知道董芳华的尸体第二天被人从李家抬了出来,而后董家保家仙的牌位不知怎地就突然折断了。 再后来,保家仙看重了老太太,由老太太出马供奉,当老太太问起那晚的事,保家仙只是摇头叹说,它并没有随着董芳华去李家,甚至从始至终没有跟梦魔照面,只怪自己对梦魔知之甚少,没有极力阻拦董芳华。 听完老太太的这个故事,张晓梅和高媛媛都陷入了沉默,后者脸色有些发白,又或许是第一次接触这类事情,眼神中还带着些迷茫。 而苏绫,则是心中兴致更浓,她甚至不知道这深山之中还有那样多的山精鬼怪,民间还有这样有趣又真实的事情发生。 她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因为她知道当年第一次开天大战,盘古大神早已将妖族打直无边西境,妖族也属六道之一,如何打破结界可以在人间肆虐的?须知六道各界皆有秩序,可苏绫在现世醒来后不仅遇到过妖物,还遇到过鬼魂,如被阵法困住的小五四一家,这说明结界、秩序并不牢固还是早已不复存在? 正文 第243章 妖魔无遁形,既来现影踪 高媛媛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张晓梅的奶奶所供奉的保家仙并不是梦魔的对手,如果她做梦一事真跟梦魔有关的话…… 但她却眼睛一动,急忙问道,“姥姥,咱们能不能叫梦魔出来谈判?我也没往神像上撒过尿,没做过什么犯忌讳的事,要是我真的做了的话,我就求求它!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它还能真跟我较真不成?” 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谈?董芳华怎么死的?” 高媛媛的嘴唇就抖了抖,又不死心地道,“可我做梦也没跟男人……跟男人……所以万一不是梦魔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是不是梦魔,今晚把它引出来就清楚了。” 所有人都是一怔,张晓梅讶异道,“姥姥?您的意思真要引那东西出来谈?” “胡说八道,什么那东西这东西!称‘那位’或是‘仙家’!不要胡乱说话犯了忌讳!”老太太似乎很忌讳这些,赶忙警示道。 苏绫也注意到,刚刚老太太提起梦魔所称也一直都是‘那位’,却不敢胡乱称呼,原来是怕得罪了那梦魔。 高媛媛喜出望外,现在她不敢确信是不是真的得罪了那么邪乎的东西,若是没得罪,今晚大不了白忙活一场,倘若要是真得罪了,那再坏也坏不过一死,张晓梅姥姥的法子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因为她毕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也没做过什么恶事,俗话平生不做亏心事,说半夜不怕鬼敲门。 就算真得罪了什么妖邪,她也相信只要有机会谈一谈,对方不会真忍心要了她的命的。 但入了夜,当高媛媛被老太太安置在屋中要求睡觉时,她就不是先前的乐观想法了。 她有些害怕,不,是很害怕。躺在里屋老旧的雕花单人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苏绫和老太太都守在身边,但她心里却没出息的涌起一股惧意,令她的神经不断紧绷着,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熟睡状态。 苏绫则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摇椅上看着电视机,只能调出八个频道的老旧电视机里,广告一个接着一个,刚刚播出的连续剧就是不演,困得她直打哈欠。 老太太则是在床边忙活,苏绫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将大米围着床细细撒出,绕成一圈,然后在中间抹了一点刚刚烧出的柳枝灰烬,又在正中插了三根香,在那大米四周以八卦位贴上黄符,自顾自地忙碌着。 苏绫是看不懂她的法子,也知道时代变迁,民间衍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法子都是她看不懂的,只是那符纸她倒是能看出些门道来。 符纸是按五行原理以朱砂画出,作用应当是引魂用的,只是其画法粗浅了些,并没有发挥出其最大的功效,她怀疑这种法子到底能不能引出梦魔来。 其实今晚老太太是说什么都不让苏绫和张晓梅留下的,但张晓梅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死活留下后却被老太太安排在了外屋供奉神像的内堂里守着,苏绫则是以陪伴高媛媛为借口好说歹说进了屋里。 或许因为不是老太太亲外孙女的缘故,倒也没受到多大阻力,只是老太太话说得明确,今晚一个不慎就小命不保,苏绫倒也没有放在心里,倒是感动坏了高媛媛。 苏绫想着,虽然事到如今还没与梦魔这妖物打过交道,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有她在还可保老太太和高媛媛一条命在。 “丫头,时间差不多了,你出去吧。”老太太做完事情,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苏绫一怔,却见老太太正对着自己说话呢,她微微一笑,“姥姥,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赶我走。” “那是我担心这孩子害怕。”她看了看床上的高媛媛,苏绫一抬头,就见高媛媛似乎已经睡着了。 “没事,我在这陪着。”苏绫躺在摇椅上轻笑着道。 看着苏绫面色轻松地模样,老太太心中暗自摇头,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来是不大相信这些灵异的事,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不行,你必须得走。”老太太摇了摇头,面色严肃地道,“出了事情我老婆子可担不起这责任,你也不想想你爸妈!再说你个孩子杵在这做什么,耽误事儿!” 按理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绫作为高媛媛的同学也没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但她今天可不能走。 她依旧没有挪动地方,脸上也依然保持着笑容,“姥姥您别管我,该忙忙您的,一会我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老太太皱了皱眉,这孩子怎么好赖话都听不懂,你帮忙?你不能帮个什么忙?以为搁这沏茶烧水呢用你帮忙? “去去去,我这不需要你帮忙!你出去拉上晓梅回学校吧。”老太太摆了摆手,似乎很烦躁的模样,但见苏绫依旧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心想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的。 就在这时,床上传来了动静。 老太太再无时间顾及苏绫,急忙转头朝床上看去,就见高媛媛紧紧皱着眉头,额角细细密密的冒出汗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来了。”老太太神色一紧,赶忙拿出火柴,将三根香点燃,不一会,屋子里就布满了香火味,而床上的高媛媛的面色似乎也有所好转了一些。 老太太捏起中间那根香喃喃念道:“日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妖魔无遁形,既来现影踪!”言罢,用那香火点燃了符咒。 几张符咒遇见明火犹如炸弹被点燃了一般,砰地炸飞开来,屋内火光四溅,饶是坐在椅子上的苏绫,此刻都有些露出惊容。 她不是吓着了,而是有些被惊讶着了。这老太太还真有两把刷子!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因为符咒启动而略微躁动起来的天地元气,想到这,她便隐去了身上气息。 随着这漫天火光落下,屋子内一片寂静,再无声息,苏绫挑眉看向老太太,却见老太太眉头紧皱,低声自语道,“不应该啊。” 看来,这办法是没见到效果,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将高媛媛叫醒才是,只是这一醒来,恐怕又要彻夜难眠了。 如果自己在这屋子四周布下结界,是否能困住来无影踪的梦魔,逼其无法脱身而现形正面较量? 只是还不待苏绫有所动作,屋子里仅燃着的一盏小灯猛地熄灭了,只余下还在燃烧着的香火那点点星光。 好在窗外月光投射入屋内,稍微适应便可以看清。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却令苏绫猛地眯起眼睛,因为她看见,老太太的背后,一团黑色雾气正在缓缓凝聚! 看来这民间的法子当真起效了。 老太太似乎也有所感应,忽地转过身向后退了两步,动作倒是灵活得很!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拔下发簪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在自己的手掌上涂画着什么。 “仙家!贸然将您请出多有得罪,只是这女娃与你既无宿仇也无冤债,为什么非得要了它的性命!”一边画,老太太声如洪钟地开口问道。 苏绫不禁佩服她的勇气,虽然其声音不难听出些许颤抖,但除了没有修为外,苏绫却觉得这老太太要胜过那些道貌岸然的玄学大家不少。 “呵呵呵呵……”对面那团黑气中传来一道刺耳的尖锐笑声,在这寂静深夜令人毛骨悚然。 “我梦魔一族自上古以来自成规矩,见真身者必须得死!”尖锐的声音突然说出人语,甚至叫人听不出男女。 苏绫虽然看不见老太太的面容,但见她忽然紧绷的身体就能猜到她此时脸色煞白。 “我寄于她的梦中自有我的打算,你这老东西逼出我的真身,胆子倒是不小!”它再次出声,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它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在愤怒、嘲讽。 下一刻,地面上燃着的三支香忽然尽数这段。 老太太面色猛地刷白,“仙家,这女孩……” 她还想再说,但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地砸了出去,好在只是压在了身后的床面上。 但即使如此,老太太心中也已经是哇凉哇凉的,对方根本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谈判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而梦魔刚才说了,见真身者必须得死…… 就在老太太心如死灰又极力盘算如何应对的时候,角落里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你这孽畜好大的口气,凭什么见了你的真身就必须得死。我倒不信这六道之中就没降得了你的了?” 老太太一惊,猛地转头看向苏绫的位置,那团黑影看不出动向,但苏绫猜测自己刚刚屏住周身气息,眼下说话似乎才刚刚引起它的注意。 “呵呵呵……”又是一道尖锐的笑声响自那团黑影,“苏绫,我还没有找你,你倒是撞到我这来了。好好好!你快告诉我,你是使了什么法子让我入不了你的梦?” 这话令老太太有些糊涂了,又有些焦急起来,但又着实想不出应对这怪物的法子,这可怎么办是好! “孽畜,你又是为的什么来犯?” 正文 第244章 活人说死,死人说活 苏绫知道,梦魔入梦的本事跟朱雀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可以窥探人心,区别只在于朱雀无需入梦,而梦魔必须得在梦中。 上一次梦魔只是在它构架的梦中让自己看到了亲人惨死,或许只是一个警告。 而苏绫有些庆幸地是,那一次不但没有让梦魔窥探到她真正的秘密,更是令她有所戒备起来。 今次再听梦魔这话,分明是不清楚自己的底细,奇怪为何自那以后自己有办法阻止它入梦。 天色漆黑,屋内更是灯火尽灭,借着月光,苏绫见那团黑气似乎蠕动了一下。 方才她已经悄悄开了法眼,可那黑气在她眼中依旧只是黑气,果然如同她所知一般,梦魔由梦而上,无形无状。 “孽畜?”那梦魔尖锐的声音似乎染上了怒气,“这世上还没人敢叫本座一声孽畜!” “本座。”苏绫扯唇而笑,眯着眼睛问道,“梦魔一族于上古时期就被封印无尽虚空之中,我倒是好奇,尔等是怎么逃出来的?” 若不是朱雀道出梦魔身份,就是苏绫也很难想到自己做梦一事出自梦魔之手。 这东西可入任何梦境,掌控梦境,极为危险。早在上古时期,卢羲出生以前便被巫族结合妖族之力封入了无尽虚空当中,以绝后患。 那团黑气很惊讶地,“咦?”了一声,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那老太太此时也愣住了,她以为这小丫头就是外孙女晓梅的同学,就算她刚刚说要帮忙时,老太太即便不是嗤之以鼻也觉得她不帮倒忙也就好了。 做梦也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有些来头,还能跟这梦魔对上话,模样倒是一板一眼地,丝毫不惧。 苏绫淡淡地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倒是好奇你找上我,究竟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梦魔口中发出一声诡异的尖笑,然后刺耳地说道,“小丫头,到下面去问阎王老爷吧!” 说罢,一阵黑风直从那黑雾中射出,冲着苏绫迎面扑来! 苏绫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东西倒也并不是什么罕见招数,却是十分厉害的煞气,这煞气只要入了人体,想要逼出可就麻烦万分,而它一旦入体,常人至多半天可活。 好在苏绫开了法眼,看这东西轨迹清晰,身体迅速向前一扑便躲了过去。 但就在苏绫躲避的一瞬间,数道黑气又是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她连忙闪躲,咬破指尖在空中迅速比划,一边轻念口诀,须臾功夫,地面蓦地竖起一道无形墙壁,将那黑气阻挡在了外面。 老太太没有请仙儿上身,肉眼凡胎自然见不到那煞气以及苏绫的手段,只能见到那黑气突然动了,然后苏绫的身子也动了,仿佛是在躲避什么。 她有些焦急,事情没按原先设想的来,如此倒是插不上手。 见苏绫突然不动了,老太太赶忙摸出兜里的打火机,将地上的香火重新点燃,口中反复念叨着,“日有纷纷梦,神魂预吉凶。妖魔来作孽,神鬼皆不容!诸位仙家请显灵!诸位仙家请显灵!” 一边说着,她忙将床铺周围的米堆聚拢,而后突然将那香倒插在了米堆中央,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张符纸,卷着大米以及香灰便朝那黑雾撒了出去! “诸位仙家请显灵!”随着老太太最后一声大喝,卷着大米以及香灰的符纸砸在了梦魔身上,竟是爆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苏绫眼见着梦魔黑雾般的身影竟是有些虚幻了起来,若隐若现了几下。 老太太眼中露出些喜色,可就在这时,那黑雾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夹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声,“可笑可笑!只是你这老妇虽然没什么手段,却倒是很会激怒本座!我要你元神俱灭投胎不得!” 说着,那团黑雾猛地冲向了老太太! “污秽的灵魂,回归于黄泉之土。” 不远处,苏绫双瞳突然变得血色般鲜红,手掌轻抬,之上竟是无端刮起一阵旋风,那旋风朝梦魔射出,令它动作一顿返身闪躲。 “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 “污秽的灵魂,回归黄泉之土。” “软弱的生命,跪拜于吾等膝下!” 屋子里忽然刮起阵阵大风,吹得窗帘摇曳,桌布翻飞,风势转狂,随着苏绫口中字字句句,那一阵阵狂风似乎带有着某种无形的力量将那梦魔困在原地,它口中发出惊疑声,黑雾左突右撞起来。 老太太被狂风迷了眼,只得后退数步用手挡着风势观察眼前情况,心中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绫见那梦魔反应,心中也是微沉,知道这力量竟是不能给这梦魔带来实质性的伤害,有些诧异之余也有些了然,这东西自上古便被认为是凶物,果然不是无的放矢。 想到这,她手腕轻摇,一阵刺耳的铃声在屋中回荡开来,荡起圈圈涟漪,声音是急是缓,竟是叫那黑雾有些恐惧地缩了缩。 “混沌之力,威慑寰宇。” 那混沌钟忽然射出数道钟影,一道道钟影飞快地朝着黑雾方向射去,饶是它如何躲避,钟影都会如期而至,个个击在那黑雾之上,只见那黑雾竟是越来越小,黑雾之中更是爆发出惊恐地叫声。 下一刻,黑雾忽然如一缕黑烟般被吸入了苏绫手腕上的混沌钟里。 混沌钟玄妙无限、造化无穷,可以禁锢时间、镇压空间,防御力之强悍堪称逆天,更可作禁锢妖邪之用,只是此宝玄妙,每种用途之间十分玄妙,一个操作不慎或许就出了差错。 如苏绫一不小心,这炼化阴阳之力反倒助了这妖物一臂之力。 而老太太的肉眼凡胎却只见到那黑雾缩小射向苏绫,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顿时慌神问道,“哪里去了?” 苏绫看了看手中的混沌钟,她暂时拿这妖物没辙,用混沌钟炼化了它却不够功力,只得暂时收押在混沌钟内,倒也不担心它跑了出去。 “收了。”如无特别需要,苏绫很少撒谎,恐怕这世上她所撒的谎唯有自己的身世隐瞒以及对母亲王亚洁。 老太太怔了怔,蠕了蠕嘴唇道,“你……”说到这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我见您是位懂得阴阳之人,加之事态紧急所以显露了手段,希望姥姥不要声张出去。”苏绫走到门边按动开关,屋子里顿时亮起了灯。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苏绫,半晌叹息着点头苦笑道,“早知道你有这份本事,我老太婆还献丑做什么,反倒差点送了命。” 苏绫摇头,颇为诚恳地道,“姥姥帮了不小的忙,要不是姥姥将这妖物引出来,我也是无计可施的。” 老太太笑着打量她,她也是首次仔细打量这小姑娘,略有些浓密的长眉,狭长的丹凤眼明亮黝黑,苍白尖瘦的瓜子脸,小鼻子小嘴长得虽不至十分出彩的美人,却也是俊俏清秀的美人胚子。 一头刚刚及肩的半长短发随意地披散着,被狂风刮得有些凌乱,却掩不住周身安详平和的气质,这小姑娘,乍一看不惹眼,或许是经历了刚才的事,现在怎么看怎么不一般。 “你……师从何人呀?”老太太一边拿起窗台下的扫帚扫着满地的大米香灰等垃圾,一边开口问道。 苏绫微微一笑,“我的事不大方便透露,倒是姥姥如果不嫌弃,以后我倒想常过来坐坐,听您讲讲故事。” “讲故事?”老太太手中的扫把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向苏绫。 “就是您今天讲的那些稀罕事。”苏绫微微一笑。 老太太哪里知道苏绫对她今天讲的那些故事可是极为感兴趣,因为她对现世这些超自然的情况了解不多,认识一些隐世家族的人却又不方便打探,至于江淮生一流,更是与江湖骗子无异,虽然也会根据卦象推演,但对这些妖魔鬼怪的事就一问三不知了。 所以苏绫身边倒是很需要有个像老太太这般的人,即便她不知道的,她供奉的保家仙总是知道一些的吧。 老太太闻言就呵呵笑了,“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我这老太婆平时除了给人算卦也没个事,清闲得很。” 她一边将垃圾扫到角落,突然感叹着说,“命数啊命数,我家仙家说了,我是寿终正寝的命数,我就觉着今天不会就这么着道儿,还真凭空就冒出来个贵人!” 苏绫抿唇一笑,转头看向床上依旧昏睡着的高媛媛,想来她今天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要说这老太太,苏绫觉得倒是比之前遇到的什么茅山掌教孙喆、还是金年派掌门人刘金年都靠谱多了。这两人虽然是理论加实践都有些真功夫,但未免自大和不食烟火了些。 那股盲目劲叫苏绫很难生出好感。 而这老太太虽然起先推拒,但后来虽然没有把握却依旧舍命救人,光凭这点就比那些个自持身份的老家伙令人高看一眼。 老太太这会开了门,门外小厅里的张晓梅赶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怎么样了?” 原来,张晓梅从始至终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除了后来一阵铃铛声响起叫她紧张了起来。 按理说屋中动静不小,这老房子也没多隔音,她不该一点动静也听不见才是。看来是那梦魔现身时为屋子设下了结界,外面对这里面发生的事情根本无从发觉,而混沌钟声却可以刺破这结界,这才传入了张晓梅的耳中。 老太太并没有说实话,只是道事情解决了,又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将好奇心满满的外孙女给堵了回去。 当晚,苏绫就在老太太家沙发借住了一晚上,而张晓梅则是跟着老太太去睡了里屋的床。 灯光熄灭,万籁俱寂,已经是后半夜,苏绫睡着的沙发就在正厅里,平时里老太太工作给人算命的地方,写着算卦、起名字样的玻璃门上拉了帘子,但上面还有个小窗,正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月亮。 苏绫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月亮,鼻间充斥着屋子里因常年供奉而特有的香火味,突然觉着有些有趣,发生的种种事情如相片般在眼前划过,就像是做梦一样。 闭眼睁眼,已是万年光景,熟悉的人不再身边,却又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不断聚集在自己身边。 不知怎地,她就想起了上一辈子的种种经历来,那截然不同的世界,却是她实实在在生活过,更是以之为主过。 在那个时代,她也有着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族人,那些被她想念着,却又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人。 那份想念及再见的渴望突然如潮水般涌出,从未如此的强烈,她闭了闭眼,长舒口气,将那份渴望再一次深深买入心底。 真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个虚幻的梦境,或许再睁眼,又是熟悉的景象,鼻尖再次充斥着天地初开时那股熟悉而特殊的芬芳气味。 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带着这样的期许,苏绫缓缓进入了梦想…… 而再睁眼,眼前不但依旧是白花花的棚顶,鼻尖充斥着的是小店大门打开后门外涌入的柏油味,耳边充斥着的更是高媛媛惊喜连连的声音。 她是被这声音吵醒的,老太太此时正在门口支起牌子,一边笑呵呵地回答着高媛媛的问题,“是是是,以后不会再做这噩梦了。” “您真是太神了,搁您这睡了一宿踏踏实实的!后半夜我起来上回厕所,再回去睡的也踏实!我的妈呀,可算没再做那梦了!” 说完,高媛媛转头见到苏绫醒来,赶忙惊喜地跟她重头又汇报了一遍。 老太太也只是笑吟吟地转头看了苏绫一眼,而后转身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三人因为赶早课而匆匆告别,一路上,张晓梅满脸笑意,颇为自豪地邀功。 而高媛媛则是连连道谢,又悄悄拉着苏绫说,“其实我觉着这事没那么悬乎,张晓梅姥姥是不是故意说悬了好给自己立个招牌呀?我就觉着说的太玄了,我这好端端的就说我要死了!昨天我还真吓哭了,当时都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妈就说这些算命的能给死人说活了,你说是不?唉?你走那么快干嘛呀苏绫,我跟你说话呢!” 初阳明媚,微风正好。 正文 第245章 金家 高媛媛与梦魔一事暂时告一段落,至于被封入混沌钟里的梦魔,苏绫暂时还未想好要作何打算。 反正那梦魔被困于混沌钟里也逃不出去,苏绫倒也不急于一时,反而将它困住倒是解决了苏绫近日的一块心病,要知道这物来无影去无踪,操人梦境控人生死,于苏绫来说可谓大敌。 现在将其控制住,倒也不需要再担心家人与朋友的安危。 教室里电风扇哗哗作响。 前段时间被大火烧毁的帝江大楼正在紧张的重建中,好在烧毁的只是部分楼层,并不需要耗费多少时日,眼下已经快要完工。 而那个被重点怀疑的始作俑者,也是就前鸿志帮帮主李鸿志的那个本跟着父亲经商,于黑道一事丝毫没有瓜葛的堂弟李鸿雁,却是渐渐浮出了水面。 可靠消息,的确是李鸿雁突然牵头,聚集了被帝江击垮的原小刀帮、鸿志帮帮众,这伙人原本就在朝西市扎根已久,若不是因为与李浦南小舅子赵腾远勾结刺杀李浦南同时嫁祸帝江也不会被一网打尽。 小刀帮原本就是包揽了朝西市的黑车生意,而鸿志帮一直是以倒卖枪支弹药为营生,眼下却是都归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牵头的李鸿雁。 这件事的疑点就是这‘突然’二字,因李鸿雁的整个背景都清晰无疑,他大学毕业以后就跟着原本在事业单位上班的父亲下海做小生意,虽然只是当了二道贩子,却也赚了不少的钱。 根据调查来看,李鸿雁这人的脾气秉性甚至连个十足的商人都不及,只是有一件事颇为显露头角,是一起两年前在生意上与人竞争的事儿,这个事他找了堂哥李鸿雁,却令这件事闹起了人命官司。 据说当时李鸿雁一改往日谦卑胆小的性子,在警局的表现十分过人,愣是熬到了李鸿志托关系将他带出来也没露底。 而自打那件事发生以后,在李鸿雁的买卖圈子里,谁也没敢招惹过他。 这是李鸿雁平凡半生里唯一值得瞩目的事件,再无其他。这样一个人,凭的什么在李鸿志死后突然牵头收拢了已经四分五裂的两家帮派? 最有趣的是,在近来每一次的帝江打击中,他们似乎都能以更快的速度得到消息,从而躲避,甚至给帝江出其不意地一击。就连周永康都表示十分奇怪,言道会尽快查清李鸿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赫羽明警告过的金家,似乎挺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 “喂,苏绫,这道题你会不会?”巩乐意侧头低声说道。现在正在模拟月考,不过是自己班级进行的所以监考并不严格,趁着韩鹏出去上厕所的档口,学生们纷纷交头接耳。 苏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来看,接着便低头做题,不得不说,因为最近事情较多无心上课也落下了不少的功课,课后更是没有时间复习,这张卷纸上有许多盲区显示着苏绫的无能为力。 巩乐意二话没说,对着苏绫的卷纸就抄了起来,他是青城县上来的,知晓苏绫是青城县中考第二名,其成绩优异将自己远远甩开几条街,抄苏绫的肯定错不了! 苏绫也没注意,便低着头继续在纸上写写算算,对于模拟考试的成绩她不甚在意,寻思着月考前好好复习突击几天,而且这张卷纸发下来后也会有老师讲解,到时认真听一下便是。 此时是上午十点钟,窗外的阳光越发地火辣,电风扇转得似乎更加卖力了些,噪耳的声音嗡嗡作响令人心烦。 尤其是苏绫这组,这个星期正搬到窗户边的一排,对于夏天上课来说挪到这排无疑是个厄运,尤其韩鹏还不允许拉上窗帘遮阳,似乎是响应着学校省电的号召。 刚刚下课,苏绫就接到了来自王建国的电话,他好似算好了时间一般,下课铃刚刚打响,苏绫裤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来到走廊一角接起电话,电话对面就响起王建国爽朗的大笑声,“绫绫啊!下课了吧?” “老爷子?什么指示。”苏绫心情显然也是不错,玩笑着问道。 “呵呵呵,记不记得徐局长?”王建国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问道。 苏绫回忆了一下,挑眉道,“徐德业?” 想来王建国所说的徐局长应该就是这人,当初王建国通过白坪村一事知道自己本事,并答应帮自己隐瞒。 后来因为在酒桌上答应了帮助徐德业寻找破解风水局的高人,不得不请苏绫出山。 如果她没记错,徐德业的问题是因家中风水不好官路萧条,正好赶上天虎帮一案市局一把手下台,他不但没有得到晋升机会,更是险些被牵连进去。 “对对对,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你帮助徐局长破了那个腾笼换鸟的风水以后,果真是运势大变!下来挂职的常务李副市被查出收受贿赂已经撤了,徐局长被上面看好,现在就等着批文件上位咯!”王建国的心情显然是极佳的。 也难怪,自打半信半疑听从苏绫将家里重新装修,徐德业果然是运势大变,堪比柳暗花明,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不但撇清了脏水,就连下来挂职打压他的代局长都遭了殃,眼下算是他官途晋升期,就算他不迷信恐怕都不行了,因为这一切都发生在改变了家中风水以后,而王建国自然居功至伟。 苏绫闻言也是微笑,“徐局长家卧室改成了客厅,阻气入门,气受阻则事不通。对于风水我研究不深,只是看出些简单的端倪,没帮上什么大忙。” “别谦虚了!你这丫头的本事别人不知道,还能瞒得住我?徐局长刚打电话想请我们爷俩吃个饭。”王建国说道。 “这事您去就成了,徐局长那边以后我亲自登门拜访。”苏绫说的也不是客气话,只是与自家姥爷一同赴宴实在没这个必要,至于徐德业这个人,有机会她是要交下的。 王建国连声道好,“我也说了你这头学习忙,那行,我回头给你推掉,好好学习别让你妈操心。” 挂掉电话,苏绫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载满笑意的眼睛——傅青岩。 “中午校篮球队跟三中打比赛,来不来?”他双手一撑坐在了窗台上,笑吟吟地看着苏绫。 这个事学校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就是韩鹏早上都特意提了一嘴,让同学们没事的去给校篮球队加油助威,毕竟是校与校之间的对决关系学校声誉。 苏绫知道傅青岩和安阳、王立斌和彰武都进了校队,因为几人以前在初中就是各自学校的主力,所以现在也算是一年级的大热门。 “去,当然要去。”她莞尔一笑,映着窗边透进的阳光,白净的脸上仿佛透明了一般玉色莹莹,看得傅青岩滞了滞呼吸。 事实上,苏绫的长相并不是最出色的,甚至只能在清秀之上,勉强够得上漂亮,算是耐看型,可但凡与真正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其容貌都没什么明显的优势,例如郑清凡、徐慧安、王美涵。 她们都是一眼就能叫人记住的美,精致的五官各有各的韵味,而苏绫眼大眉浓,却并非英气的浓眉大眼,反而是细长的眉看着有些寡淡清秀,许是眉宇间总是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淡神色的原因。 她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一双有些狭长的凤眼,黝黑的眼珠深不见底,明亮非凡。 苏绫虽然有一副姣好的身材,但因年纪不大的缘故,总是隐藏在衣衫之下,只能看见有些纤细单薄的身子。 她知道傅青岩对自己有所好感,她对傅青岩这个睁眼以后的第一个朋友也一直存在着难以言说的感情,但她知道对方的这份好感大多来源于未知与探寻,而自己则是出于朋友。 所为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苏绫想着这就是二人目前的状态。 傅青岩清俊的面容上扬起笑容,跳下阳台道,“那中午见。”说罢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苏绫也是一笑,刚转过身,就对上拐角处迈步出来的徐慧安,二人撞见,徐慧安看了看刚刚离开的傅青岩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苏绫,抿唇冲着苏绫笑了笑便紧紧追了上去。 而此时,金家。 空荡却大气华丽的客厅内,围绕着茶几的巨大沙发中只面对面坐了两个人,二人年纪都约莫在五十上下,穿着一黑一白,衬托着严肃的气氛,仿佛是黑白双煞般。 “你说什么?梦魔没了音讯?”原本背靠在沙发里的白衣男人蓦地坐直身体,表情难看的仿佛要吃人一般。 那黑衣男人皱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哼!当初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对付一个小丫头用的着动用它?梦魔狡猾,你们还真当它能为我金家所用?” “恐怕不是梦魔自己失踪,我担心它是出了什么状况。”黑衣男人眉宇深沉地开口说道。 白衣人顿时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那小丫头能降了它?笑话!你认为卓家赫家能有几句真话,这件事明摆着是转移我金家注意力,我就不信鸿盛真能死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祝家虽然与我们结盟,但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知道鸿盛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不能蒙上眼睛冲动行事!” 正文 第246章 世界太小,活的太闲 黑衣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他顿了顿又道,“依你的意思是,他们合起伙来撒了这弥天大谎,目的为的就是将这件事嫁祸到一个小姑娘身上去?你是当我们金家傻,还是他们傻?” 白衣人冷冷一笑,“我看,不管傻的是谁,他们都成功了。” …… 中午,热辣辣的太阳当头悬挂,地面似乎都要被大地烤熟了一般,往常进入十月初秋即便没有秋意也不至于如此炎热,今年也不知怎地了。 操场两侧并没有观看椅子或台阶,学生们都自己带着报纸或者纸壳铺在地面,自觉地在篮球场外围成一圈。 苏绫也夹在人群当中,当她看见傅青岩一记三分球正中篮筐,为一中拿下了开场以来的第一次计分后,顿时跟着周遭同学鼓起掌来。 王美涵撑着遮阳伞坐在苏绫的身边,虽然这一次观赛大多都是同班级的学生聚在一起,但也没有硬性规定,所以她便挤到了八班的队伍里。 “绫姐,我看那个李克怎么好像总跟王立斌过不去呢?”王美涵皱眉看着赛场,现在上场的基本都是一年级的新生,老生被排在了替补。 一班的副班长李克,也就是那个雨夜在校门口的大排档与郑清凡同坐苏绫等人一桌吃饭的男孩,此刻他虽然是一中的球员,可处处表现却是在防着王立斌抢球的模样。 就连王美涵这不懂篮球的都看了出来,何况其他人? 球场上一片嘘声,李克有些没脸地往一旁缩了缩,他自从那日发觉了王立斌对郑清凡的不寻常,之后就打听了一下,原来两人以前不仅是一个中学,这王立斌更是郑清凡的头号追求者,也因为他守在郑清凡的身边而杜绝了其他一切郑清凡的追求者。 而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也不是因为他家世好,却是因为他的野蛮。听说所有有意向追求郑清凡的人都被他动了手。 一听这话,李克立即火冒三丈,怪不得上次吃饭就觉着这小子眼神不对劲,敢情心里一直想揍自己呢? 要不是郑清凡以高过他许多的成绩被排在了一班,恐怕自己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李克不服气,对这王立斌更是恨上心头,没想到这一次的校对抗赛竟然还有他的份,这样一来他可要好好表现一番挫挫他的锐气。 “肯定是因为郑清凡。”王美涵自顾自地点评道。 苏绫微微笑了笑,“立斌最近对郑清凡什么态度?” 王美涵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看苏绫,平日里苏绫可不会关注这些事,不说帮派以及学习加上乱七八糟的事儿就够她忙的了,就说她本身的性子也不是个八卦的性子。 她怔了怔神赶忙道,“没见他主动跟郑清凡说过话,不过每次下课路过一班我看他都会往里看两眼,我估计立斌也因为郑清凡毕业说那话伤了,就是毕竟这么些年了放不下。” 苏绫笑道,“感情一事别人说了不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话音落下,王立斌带球上篮!球进了! 整个一中队伍都在高声欢呼,而李克则是紫了一张茄子脸,恶狠狠地对着王立斌瞪了一眼, 这场对抗赛的客场是市第三中学,这第三中学在学习成绩上虽不如一中,但在体育竞技赛上却屡屡拿下头筹。虽然被一中二中戏称为一群痞子生,但运动项目上的优势却是显而易见地。 虽然一中一年级此次出了傅青岩等有几把刷子的人物,但对方的成绩却稳稳领先个一球两球。 就在王立斌刚刚进球后的开始,李克显然就坐不住了,只见他在王立斌与一名三中球员飞身跃起抢球之际,突然冲上前去,迈步跃起身体狠狠撞在了王立斌的身侧。 随着场上传来的一阵阵惊呼声,王立斌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轰然倒地,裁判吹响哨子,一中球员顿时围了上去,包括李克。 李克一脸紧张地上前扶起王立斌,“没事吧哥们?我真是不小心的!你别怪我啊!” 王立斌涨的脸色通红,踉跄起身后哎呦一声痛叫,脚踝扭到了。 见此,李克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急忙紧张地上前搀扶,却被王立斌一把推开。 王美涵见状皱眉,起身朝着球场跑去,不一会,就把王立斌搀扶回了观众席,只不过是搀扶进了八班的位置。 因为王立斌是三班学生,所以他刚一在苏绫身旁坐下,三班几个男生就围了过来问长问短,咒骂那李克不是个东西。 王美涵也恨恨地道,“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从一开始就针对立斌,这个李克是不是缺心眼?这种时候给自己队捣乱!” 王立斌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说了,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响起一道纤柔的声音,“王立斌,你没事吧?” 苏绫跟着众人回头,就见到了一身雪白长裙,站在了八班队伍里的郑清凡。 不得不说,这郑清凡长相清丽出众,因为学习成绩优异在整个年组里也颇为有名气,被奉为一年级的级花之一。 此刻见郑清凡到来,一众咒骂的男生也相继停了嘴,不少人心中腹诽王立斌的女人缘,王美涵就不说了,俩人出双入对天天走在一起情同哥们,竟然连郑清凡都对他青睐有加的? 王立斌见她到来也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没事,就是脚踝崴了一下。” 郑清凡就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递了上来,“李克也是不小心的,你别往心里去,冰敷一下能减轻疼痛。”说着将矿泉水塞进王立斌手里。 王立斌听了这话,心里不知怎地就涌上一股怒气,“你是来为他说话的?”说着话,一把将矿泉水推了回去,“我没怪他,你走吧。” 郑清凡怔了怔,她本来不是这个意思,而确实是见到王立斌受伤忍不住关切一下。 她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咬了咬唇,心中的高傲又不允许她继续朝着王立斌卖好。 看着郑清凡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的背影,王立斌寒着一张脸转头紧紧地盯着赛场,眼珠不动不动地,也不知道这场球赛他到底看进去了几分。 王美涵看着他绷紧的消瘦侧脸,心中莫名有些闹心,要说王立斌的条件很不错,成绩中上,长相中上,现如今的能力更是超出同龄人许多,心智上的成熟也远超同龄人。 在王美涵心中,以王立斌现如今的身份配郑清凡还真不委屈她,要说委屈,也是王立斌委屈才对。 当然,她知道感情这东西也没什么谁配谁委不委屈一说,郑清凡对王立斌不喜欢也就算了,而王立斌恋了她整整一个初中的春夏秋冬放不下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看到他这副模样,着实叫人有些心疼。 她郑清凡心里是看不起王立斌的,认为以他的家世和成绩都配不上她,但如果郑清凡知道王立斌现如今是帝江的一堂之主,那么对他的印象会不会有所改观? 想到这,王美涵嘴角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反正帝江的事情绫姐也没说过要刻意隐瞒什么,王立斌和自己等人也一直不是隐于幕后的,圈子里该见过的也是见过,只要不声张绫姐的身份自然也就没什么错处。 球赛依旧继续,在王立斌下场以后,三中队员的野蛮随之暴露无疑,撞人抢球连连,更是三番诱一中队员犯规,相继两名一中学生被罚下场来,而后高二高三的替补队员便上场参战。 这场比赛中,傅青岩在球场上的实力展露无遗,与安阳配合默契无疑成为了一中的主力队员,也成为了三中学生进攻的对象。 中场休息,傅青岩拎着毛巾走到苏绫等人身边落座,拍了拍王立斌的肩膀,“怎么样,重不重?”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李克这孙子也好不到哪去。”王立斌看了看不远处躺在草坪上休息的李克,刚刚结束赛事前他被三中的学生以同种方式撞倒,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恶人自有恶人磨。”安阳笑着走过来,在苏绫身侧坐下,“热不热,我教室里有把雨伞能遮阳的。” 傅青岩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苏绫则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就见郑清凡搀着李克从几人面前朝教学楼走去。 王立斌的脸色又沉了许多。 苏绫忽然开口笑道,“我昨天看书,你知道上面怎样评价暗恋的?” 几人都是一怔,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说是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暗恋一个人放不开分两种情况,一个是活的太闲没其它事情可以操心。”苏绫侧身单手拄着草坪轻笑。 “要么就是世界太小,只能跟这件事耗着。” 她话音落下,除了王立斌露出充愣的表情以外,傅青岩几人都是愕然地看着她。 苏绫眨了眨眼,自己说的有错吗? 傅青岩动了动嘴角,轻咳一声尴尬地别过脸去,心想自己也不知道是活的太闲还是世界太小。 正文 第247章 那个夏天,那场球赛 中场休息结束,傅青岩与安阳双双起身直奔球场,不远处的彰武拎着毛巾跑过来道,“我替李克那孙子!” 因赛事结束前几秒钟李克被人撞伤下场,所以中场休息时替补指定了彰武。 王美涵迅速起身与他击掌,“加油!” 彰武挥了挥拳头,“放心!丢不了脸!” 下半场的比赛可谓惊心动魄,三中学生在球场上的野蛮强横引得一中学生咒骂不断,嘘声连天。 不知什么时候,王美涵悄然离场。 苏绫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王美涵的影子,便没有在意,继续看着比赛。 比赛途中,就听见从队伍后方传来的欢呼,都不用打听怎么回事,就有同学宣传起来,说是下午第一节英语课,英语老师为了让大家看比赛放了半节课的假。 这不得不让大伙感叹英语老师的开明威武! 而远远望去,尽头一班的队伍已经陆续朝着教学楼内走去,学生们有说有笑,见到仍然坐在路旁的八班学生时不免眼带嘲讽地窃窃私语。 那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群破罐破摔的罐子。 与此同时,四下打量着的苏绫突然听见球场上传来一阵吵嚷怒吼声,所有的学生无论是走着的还是坐着的,也都顿住动作朝着球场看去。 苏绫也回过头,就见球场上的比赛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中断了,所有人混在一起撕扯推搡,两方的球员剑拔弩张骂声震天,就连裁判都挤不进去,急得在人群外直吹口哨。 就在这时,人群哗啦一下齐齐地朝两旁散了开来,就见一名男生踉跄着步伐横摔在地面。 因为人群散开亮出空间,苏绫可以看清在圈内,安阳正拦着满面怒气欲往上冲的傅青岩,而那倒在地面的男生穿着的是三中队服,看那架势是被傅青岩揍倒在地。 而此时傅青岩仍有不瞒,意图冲上去继续痛揍对方,被安阳死死拦住。 其他三中学生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撕扯推搡中似乎没想到对方还真敢下狠手,这下可激怒了他们。 “操你大爷!”也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顿时激愤了起来! 一道身影趁乱冲到傅青岩近旁,一脚直抵他的胸口!而傅青岩因被安阳拦住束缚了手脚,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带着安阳一同朝地面倒去! 下一刻,混乱了升级了,三中与一中的学生暴打在了一团,安阳与傅青岩也起身将那男生围住猛揍,火气似乎被烈阳激到了顶点。 本来观看球赛的学生们纷纷起身,探头探脑地观望着,人群中也不时冲出几名男生参与到混战当中,各个年级皆有,估摸着是为自己哥们出把力去。 结局是显然的,一中因主场站了绝对性的优势,对方在人数上已成败局,这场混战终结于一中一干校领导的到场喝止。 八班的半节英语课假期算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比赛无法继续进行,三中学生尽数受伤已被带回,而一中的学生据说是被校长大发雷霆后让各个年级教导主任带去了办公室。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比赛会是以这样的结果而结束,在走回班级的路上,王美涵从教学楼里迎面冲了上来,一把搂住苏绫的胳膊,如同三两好友闺蜜一般挽着胳膊边走边说起悄悄话。 “球场的事儿我听说了,刚才我去医务室晃了一圈,绫姐你猜怎么着?李克这孙子听说球场打起来以后,跟郑清凡面前装逼呢!”王美涵眉飞色舞地学着。 她道,“李克又是张罗下床,又是捶胸顿足往外冲,好像这场架缺了他就少了主心骨似的!你说那天吃饭咱们跟混子打起来他怎么躲的比谁都快?当时脸吓得跟白纸似的,这会马后炮什么劲?” “郑清凡陪他去医务室了?”苏绫问道。 “是啊,中场休息我见郑清凡陪他进去就寻思跟过去看看,原来直接去医务室了,这孙子还真是的,伤的还没立斌重呢,就是崴了一下。有钱人家少爷就是娇气。”她不屑地扯嘴笑了笑。 苏绫瞥了她一眼,轻笑道,“你对立斌的事倒挺上心。” “那当然!”郑清凡大点其头,“绫姐,你别看立斌办事稳当挺拿事儿的,其实心思细腻着呢,一直就喜欢这么个姑娘,虽然我对郑清凡没什么好印象,但我知道王立斌这小子压根就没放下,他自己不多上点心,我还不帮他盯着点?” 苏绫闻言微微一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是太监不急皇上急!”王美涵飒然一笑,抬手拨了拨刘海,“绫姐,我想到个法子帮王立斌吸引郑清凡。” 还不待苏绫发问她就笑道,“别问!说出来可就不灵了!”说完这话,王美涵就蹦跳着撒开苏绫的手朝班级跑去,她倒是掐好了时间,恰巧上课铃在这时响起,苏绫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下课后,苏绫就听见学生们基本全在议论中午篮球对抗赛的事,苏绫到一班门前晃了一圈也没见着傅青岩和安阳,据说还在办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挨训。 据说这次事件比较严重,好像是三班学生打‘流氓球’,因傅青岩在整个上半场与安阳配合默契成为了一中主力队员,所以下半场一开赛便被三中球员紧盯。 而三中学生的流氓作风十分明显,刮碰绊脚都是小意思,但打起架来据说是因三中的学生对着傅青岩骂了句难听的脏话,使得傅青岩前面隐忍的怒气爆发出来,出声回骂,最后发展成了大打出手。 按说在打球时口吐脏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怪就怪三中学生在上半场以及下半场开始时一直太过野蛮和无礼,这脏话不过是引发前面炸药的一根导火索。 “太阳挺烈的,跑的也都挺累的,火气都大着呢。这也就是我没在,我要是在,保证那帮孙子都得躺着出去!”李克瘸着个脚从教室里走出,被三两个男生簇拥着得意洋洋。 这句话是他经过苏绫身边时说的。当然,他不会特地去说给苏绫听,或许连苏绫是谁他都没太记得,不过是跟周围男生吹吹牛罢了。 “是啊,我当时就是没弄清怎么回事,突然就打起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散了!娘的!早知道上去补两脚,大不了挨顿训。”一名男生咧着嘴说道。 其中另一名男生笑着拦到众人身前,“你们就谢天谢地当时没上去补两脚吧!我听说这事影响不好,学校搞不好得给三中一个交代,几个学生记过处分是轻的,通报批评找家长都很有可能!” 李克就不屑地切了一声,“我看谁敢找我家长?最近教导主任还跟我爸联系学校建体育馆募捐的事呢,想让我家出钱他敢记我过?” 看着李克装模作样的模样,苏绫觉得差不多明白了王美涵当时在医务室外是何种心情。 因为他是一班的副班长,学习成绩自然是优异的,加上家里有点小钱,这种性格也是在意料之中。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苏绫身旁经过,径直扒着一班的门框朝里喊了一句,“郑清凡?出来一下!” 是王美涵,她朝着一旁的苏绫吐了吐舌头笑了笑,然后朝教室里继续招呼郑清凡。 苏绫疑惑地皱眉,她先前说有办法帮王立斌追求郑清凡,这会又直接找上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郑清凡却也出来了,疑惑地看着王美涵,然后就见王美涵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又朝苏绫眨了眨眼,就拉着郑清凡朝外走去。 见两人边走边说笑的模样,不清楚的还道两人是朋友闺蜜。 快上课时,苏绫的座位靠窗正好可以看见门口经过的行人,待她见到傅青岩和安阳有说有笑的从门口经过朝一班走去时,猜测估摸着这件事没同学间传的那么邪乎。 “校领导就是做做样子,下课我跑教导处偷瞄了一眼,见教导主任跟他们几个在办公室喝茶呢,有说有笑的。”顺着苏绫的目光望去,同桌巩乐意在旁边解释道。 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三中那帮人可不是善茬,里面有个人我知道,挺好使的,你叫傅青岩他们悠着点吧。” 见他那模样,苏绫突然忍不住露出笑意,巩乐意对这方面的观察力向来是超乎常人的,这与他平时总站在挨欺负的角色上脱不了干系。 所以苏绫忽然忍不住逗他道,“实在不行就找你在帝江高层的哥哥帮忙,也没什么过不去的么。” 巩乐意楞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认真地答道,“我哥是挺好使的,就是吧……这也不是我的事儿,找他怕有点不好。” 看着他的模样,苏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下午一两点钟阳光正从窗户晒进,教室里乱哄哄地说笑打闹声,苏绫并没太在意巩乐意的担忧,却被巩乐意忧虑的模样逗笑了。 事情果真如巩乐意所说一般,学校并没有太找本校球员的麻烦,只是留他们在教导处‘训话’训了一节课做做样子。 只是晚间放学,出了一件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文 第248章 世界真大,我想看看 晚间下课铃响起,苏绫与王美涵、王立斌、傅青岩等人再次集结到了一处。因为傅青岩的关系,安阳与徐慧安也不知不觉地混进了这支队伍里。 只是因着晚上王立斌一行人约好了打球,所以待会将苏绫王美涵二人送回寝室后便离开。 除了王立斌在中午比赛时被李克撞伤外,后半场上场的彰武也在后来的打斗中受了些轻伤。虽然这些小伤对他来说无碍,但被班主任训斥一顿也够他黑一脸的。 所以彰武神色不大好看。他因为家境不如傅青岩和安阳,所以回到班级后可不如傅青岩等人舒坦。 虽然在教导处没挨什么训斥,但他所在的三班的班主任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这帮老师够势利眼的,傅青岩,你们这群公子哥跟我们真就待遇不一样!”回寝的路上,彰武活动着胳膊没好气地道了一句。 傅青岩斜挎着深蓝色的耐克斜肩包,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运动套装,走在苏绫身旁潇洒地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彰武你别有气往我身上撒。” 彰武撇了撇嘴,偷瞄了苏绫一眼道,“我哪敢哪。” 傅青岩揉了揉轻微肿起的右脸说,“看我这伤的都成什么样了。” 此言顿时惹来一旁徐慧安颇为关切地嗔怪,“你也真是的,骂一句就骂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跟人家动手!看现在都伤成什么样了?” 傅青岩爽朗一笑,“以前因为打球也没少干仗,没事。” “看我回去不跟傅叔叔告状!”徐慧安嘟着嘴轻哼了一声。说完话后她又偷眼看向苏绫的表情,却失望地发现她除了自顾自地走路根本没注意他们的对话。 彰武也乐道,“也就是中午被校长拦下了,要是没人拦着看我不把那帮孙子揍的横着出去!” “扑哧!”王美涵忽然笑出声来,然后飞了彰武一眼道,“你说这话表情让我想起来一人。” 彰武问是谁,王美涵抿唇笑道,“李克呗!” “你可别拿我跟那孙子比,什么东西!马后炮。”彰武不满了。 赵庆大点其头,“就是,李克那是马后炮小能手,咱武子能一样嘛?咱武子马后炮的本事落他二里地,那孙子骑马都赶不上,你可不能埋汰武子啊!” “哎我去?”彰武作势飞脚踹向赵庆,“你小子损掰我呢?” 一行人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寝室楼下,几个男生飞冲回寝换衣服准备去运动场挥洒汗水,苏绫和王美涵则是准备回去休息休息再出门吃饭。 “苏绫。”徐慧安忽然从身后叫住苏绫,俏皮笑道,“我还没去过你们寝室呢,不请我上去坐坐?” 苏绫淡淡一笑,“请便。” 徐慧安就笑着跟她一块回了寝室,寝室里,苏绫刚一进门,鸟笼中的朱雀就欢腾起来,待看见有其他人跟进后顿时就静静地站在笼子里,警惕地打量起来。 屋子里还没其他人回来,而朱雀目前就只能养在寝室,平日上课带着肯定不方便,寄养在其他地方又多有不放心,想着能识得朱雀幼崽的人恐怕少之又少,甚至在当世很难找到有这样见识的人,即便卓家人见到这鸟儿恐怕也不会想到它乃神兽朱雀。 因朱雀乃神兽之体,不会如其他宝贝一般显露元气,尤其幼时更是感受不到其特殊,或许是因其幼崽没什么反抗能力,而朱雀在这天地间有一无二,所以传承下来就带了这安全特性。 而它若是长大,更是可以收放自如。 那天苏绫拾得朱雀蛋只有卓玉书目睹,而苏绫并没有与他说明,先前更是告知了他破阵之后朱雀就会灰飞烟灭,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出这是朱雀蛋。可即便他猜出了,苏绫也笃信他不会说出。 至于其他人,即便见到也只会当它是个漂亮的鹦鹉。更何况苏绫在这寝室已经布下阵法,谁也偷不走这鸟儿。 “雀儿。”苏绫回到寝室第一个走向笼子,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小米撒在笼中的鸟食盒里,其实朱雀并不需要进食,它幼时吸收天地元气自可成长,小米只是做做样子,也给它解个馋罢了。 眼看着这鸟儿越来越大,苏绫心想恐怕要换个大些的笼子了。 “哎呀?苏绫你还在寝室里养鸟呢?”徐慧安快步走上前,笑着伸出手指想要逗弄,却引来朱雀凌厉且警惕地尖叫,吓得她赶忙缩回了手。 苏绫转身走回屋子,“它平日不喜与人亲近,小心啄到你。” 徐慧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抿唇笑道,“这鸟跟你性子一样怪呢?” 苏绫也没搭话,徐慧安就搬了张椅子坐到苏绫的身边,“苏绫,你有男朋友吗?” 王美涵见她这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模样有些坐不下去,“绫姐,我先回屋换套衣服。” 待王美涵走后,苏绫转过头挑眉看着她。 “我听说……你喜欢安阳?我跟他熟得很,从小他就听我的话,要不要我帮你说说?” 看着徐慧安天真烂漫的表情,似乎真的是一时兴起想帮苏绫成了这门好事。 苏绫轻笑着摇了摇头,“听谁说的?” 徐慧安一时语塞,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这事儿自然是听安阳提起过,不过却是安阳偶然感叹以前苏绫对他有意思的时候答应好了,可此时话又不能这么回答,就语塞住了。 苏绫好心地替她解了围,“你的好意呢,我心领了,不过现在学业很忙,我没心思想太多旁的事。” 看着苏绫恬淡的笑容,徐慧安一瞬间有些真的相信了,随即便否决了这个念头,认定这是苏绫在敷衍她。 真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跟青岩哥走那么近做什么?只不过现在有了傅青岩这个更胜一筹的她恐怕看不上安阳罢了。 被徐慧安缠了一会,苏绫有些坐不住起身道,“我打算去吃饭……” “我也去,一起吧。”不待苏绫说完,她就紧跟着起身,笑嘻嘻地叫人不好拒绝。 因为已经快入秋了,所以晚上的气候要比中午时凉爽得很,晚间天气又有些阴,小风阵阵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校园里凉快极了。 苏绫、王美涵、徐慧安三人并行朝着学校大门走去,路过球场时见到球场上空空荡荡的,徐慧安嘟着小嘴埋怨道,“他们早去吃饭了,也不说叫我们一声。” 王美涵转头看了看她,忍不住好奇地问,“听说你从小在国外长大的?” 徐慧安笑着点了点头,“嗯,不过每年暑假都会回国,只有这两年跟一到假期就跟家人出去旅行没有回来。” 王美涵有些羡慕,“去哪旅行?” “澳大利亚,墨尔本,悉尼……好多地方都去过了。”徐慧安笑得随和恬静,倒叫王美涵对她的反感减去几分。不得不说,徐慧安教养良好,很容易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亲和感,虽然家世优越却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反而随性爽朗。 “有什么好玩的吗?”王美涵有些好奇地问。国虽然随着苏绫打拼到现在,但除了青城县和朝西市这两个都在辽北省内的城市外,唯一一次离开辽北就是随着苏绫到云南边境去。 国外,对于王美涵这样家境普通的孩子来说,是个新鲜又充满好奇的地方。 “好玩?”徐慧安想了想,“乌尤尼吧,那遍地都是盐,雪白雪白的,而且海拔高,你要是玩一天回到旅馆会感觉整个鼻子里吸的气都带着盐,难受死了。不过算是很有特色地方,而且那地方的人我感觉特别淳朴,经常多找钱给你,你要是买盐巧克力,五个以上他们都得用计算器算!” “啊?还有这么笨的人?”王美涵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道。而且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遍地白盐是个什么场景了,“那谁家做个饭,不是出去地上随便抓一把就行了?根本不用买盐啦?” 苏绫也有些好奇地看向徐慧安,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没想到还有这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徐慧安当即笑得花枝烂颤,“他们挨家挨户都产盐的,有的是存货干嘛要去地上抓一把!” 她又笑着纠正道,“那不是笨,我觉得挺淳朴厚道的。” 王美涵羡慕地歪了歪脑袋,“我以为咱们国家地大物博的,外面有的咱们也有,书上电视上都能看着,没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有机会真想出去看看!” 说笑着,几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却见到校门口正围着好些个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徐慧安有些好信儿的上去看看,顿时朝着苏绫二人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待苏绫走上前一看,就见人群里安阳和傅青岩、王立斌几个高个子男生显眼地站在中间,而对面站着的一群人中,似乎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中午与一中打比赛的三中学生。 几人似乎不愿意在这学校正门口多费唇舌,约好了似的一起朝着学校南门方向走去。 南门是学校的后门,平日里只有放学以后开放,有些小吃摊子和旧物地摊,而看热闹的学生们则是纷纷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南门方向。 正文 第249章 五行乱用,有违天和 “傅青岩!别以为今天中午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过去了?” “怎么地?到你一中来比赛还得挨你们顿揍?不带这附加优惠吧?” “别以为咱们三中没人了!” 三中方向,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是怒上眉梢。 傅青岩、安阳、王立斌、彰武还有几名穿着球服的球员被包围在中间,赵庆等人没有在场,此刻被堵截的估摸是晚上约好一块打球的几人,其中王立斌虽然伤了却也跟在一起。 再看对方,少说二十几号人,其中一部分明显不是在校生,更像是小混混。 而傅青岩这头,除了王立斌中午崴伤了脚走路都一瘸一拐外,其他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带着伤,因为一中的球员大多参与了中午那场大混战,尤其是一年级的。 眼下跟傅青岩被堵在一块的几名就都是一年级的球员。 双方战斗力明显不画等号,而周围的一中学生此刻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而看热闹的居多。 这跟中午学校里打架不同,当时的气氛就是为了己方泄愤和学校荣誉而战,而眼下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场私人恩怨,况且对方人多势众,谁还去趟这趟浑水? 傅青岩黑着脸紧紧地盯着那名中午被他揍了的男生,这人名叫张继波,外号鸡脖。 今天就是张继波不断对傅青岩出黑手,最后还破口骂人才引得傅青岩动手。 换句话说这是傅青岩与张继波的恩怨。 此刻站在队伍最前排最右边的张继波也冷笑盯着傅青岩,“你瞅啥?” “瞅你咋地?”彰武将傅青岩朝后推了一步,他知道傅青岩虽说有两下子,但肯定架不住这样的混战,对方明显冲着他们来的,早有准备且都是打架好手。 就算他自己,不说身上有点轻伤,就说刚打完球没恢复体力也难以招架。 “不服啊?”张继波仗着己方人多势众,挑衅至极。 “不服咋的?”彰武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嚣张态度的确叫人刮目相看,毕竟他们这边就五六个人,还都带着伤,换做谁此时都得吓得腿软,显然挨顿打在所难免。 还敢这么硬气? 彰武心说,草他大爷的!老子刀里火里都拼出来了,还怕你们几个崽子?就他妈今天八成要栽在这,气势上也不能服软,不然以后传出去还怎么混? 张继波顿时阴沉沉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说,“哥几个别跟他们废话了!” 话音刚落,人群外忽然传来几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都围在这做啥呢?还让不让人走道了?”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四五个个头不矮,体格颇为唬人的男生挤进人群,似乎是要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待看清来人,彰武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开学时发生过过节的高二一霸王成等人。 那是苏绫和同桌巩乐意的事,当时班里的堂兄弟孙平孙伟仗势欺人,勒索巩乐意,为此得罪了苏绫,被赵庆狠狠揍了一顿。紧接着放学他们就找来了王成一行人撑腰。 没想到被赶来支援的王立斌和彰武等人痛揍了一顿,事后王成有意交下他们几个,可几人也并没有卖王成这个面子,对方可是怒得紧,一直怀恨在心来着。 这会王成几人的到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除了王成,孙平和孙伟兄弟也在队伍里,而彰武眼神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孙平孙伟兄弟不远处的苏绫和王美涵。 绫姐也在? 他面上更窘,眼下的形势本打算万一不行就动用五行力量解决,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只见王成几人走上前,他的其中一名兄弟顿时嘲讽道,“呦呵?这不是一年级挺牛逼那几个吗?让人给堵了?” 孙平打量了一圈人开口说,“那些人是三中来打球那几个吧?” 王成就挑了挑眉头,似乎认出了张继波旁边的一个青年,“杜哥你也在呢?” 那青年就呵呵一乐,“几个小兄弟挨欺负了,来给撑撑场面,不是你朋友吧成子?” 对方这话明显是在提醒王成,自己是替挨欺负的兄弟来撑场子了,让他小心参与。 王美涵在苏绫耳边低声道,“王成跟那边的还认识,不会帮架吧?” 徐慧安有些焦急地攥紧了手,“青岩哥太危险了,要不报警吧!” 王美涵摇头道,“报警用处不大,就算等警察来他们跑了,下回肯定更得怀恨在心了。” “那也不能看着青岩哥挨打呀,对方人那么多,他身上还有伤呢!”徐慧安整个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王美涵叹了口气,本来他们是跟绫姐学过五行的,这些事按理不难解决,只是自打自己擅自施展法术捉弄人以后,绫姐就禁止他们对常人用五行之术了。 而且是严令禁止,除非保命和特殊事件,例如去云南从人贩子团伙解救人这种积福德的事。 而对平常人,哪怕是帮派间的摩擦也在保命之外不允许使用,说是因为他们本是普通人,学习五行之术本就是命数之外,对付平凡人有违天和,经常使用伤身伤寿,就跟香港龚红叶因常年泄露天机面容苍老道理相似。 这就是世间的规矩,天道命数,按绫姐的意思就是常人对常人,修行人对修行人、超常事。 修行人对常人则是坏了天道规矩,总要有些不好的事应验而生,或在当时,或在今后。凡事因果必然。 所以能用人力解决的事,他们都尽量不去‘有违天和’。 此刻,就见王成沉吟了一会,忽然从人群中走出,径直走到彰武和王立斌的身旁。 王立斌紧紧地盯着他,有些戒备之色。 只见王成挑了挑眉,超乎所有人意料地一把揽住了王立斌的肩膀,“杜哥,这几个也是我王成的兄弟,我总不能看自己兄弟挨揍见死不救吧?你看你们这么多人,他们几个伤的伤弱的弱,这么个打法不是要人命嘛。” 王成身后的几个兄弟也二话不说站了过来,包括孙平和孙伟两兄弟。 但即便这样,对方的人数也是傅青岩这头的二倍还多,更何况这边身上还都带着伤? 那姓杜的青年就皱了皱眉头,“这么说你是要跟我对着干?” 王成痞痞的笑了笑,“再怎么说也是我一中的兄弟,在我眼皮子底下叫外校的欺负一顿也不是那么回事。” 王立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子被自己狠狠揍了一顿,事后又丝毫不给面子地狠狠回绝了,此刻竟然愿意站出来陪着自己挨打? 这话说得不错,的确是陪着自己挨打,因为他的脚崴了,打架不占优势,队伍里能打的除了自己就是彰武,傅青岩和安阳比普通学生体质好有些战斗力,但也都不是一个打几个的料子,何况现在有伤在身。 王成几人的战斗力在王立斌看来跟傅青岩安阳差不多,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能打的居多,人数也是己方二倍,这一架挨打成分居多。 他想了想,忽然站出来道,“要不这样,你们既然都是认识的,也不好撕破脸。再说你们这样也胜之不武,敢不敢挑出来一个跟我单挑?” 看着他一瘸一拐地站出来,对方都笑了。 王立斌的话明显是在激将,但就他这个熊样还敢提单挑? 张继波第一个站了出来,“别他妈废话,单挑就单挑,老子正好有气有没地方撒,我跟你打!” 他倒是愿意出风头。 彰武拉了王立斌一把,后者摆了摆手,虽说一个脚崴了,但对付个张继波他还是有胜算的。 王立斌就上前两步,大喝一声,“来吧!” 张继波不怀好意地一笑,冲上去就照着王立斌那条崴了的左脚踝狠狠踹去,王立斌右脚站稳朝着旁边一侧,趁机抓住张继波的两条胳膊,身体一扭腰部用力,竟是一个漂亮的背摔将他狠狠摔了出去! 也怪张继波只注意脚下,而且轻敌了,才会这么容易着了道。 在场众人却都倒吸一口冷气,只因为王立斌动作干净漂亮明显是练家子,普通人就是没崴脚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做出来! 张继波一摔倒,那姓杜的青年就黑了脸,见他咿咿呀呀地痛叫着起身还想再上,顿时就喝了一声,“回来!瘤子你上!” 这话一出,张继波黑着个脸扭着腰也不敢再动了,只见对方人群中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年纪约莫在二十六七岁,剃着干净的板寸,黝黑的皮肤胸前肌肉隆起。 见这模样,傅青岩再不废话将王立斌给拉了回来,“你有伤别动了,我来。” “不行,你没伤怎么着?我比你会用巧劲,你出去铁定输了。” 彰武上前一扯二人,“都别他妈废话了!我来,我没伤!”说完已经二话不说冲到前面冲着对方喊道,“这会可不许换人了,一对一定胜负的!” 他身材消瘦,在那汉子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尤其低人一头的高度,更是看起来没什么可比性。 正文 第250章 四象神甲 傅青岩还要再上,却被安阳一把给拉住,后者冲着他摇了摇头,“先看彰武的。” 王立斌亦是点了点头,“那小子一看就是练家子,那肌肉、那块,可不是三天两天能练出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在几人说话间二人已经动起手来! 彰武首先发动攻势,上去一脚狠狠击向大汉的胸口,却见那大汉低喝一声,双腿一分稳稳扎下马步,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彰武一脚! 下一刻,彰武整个人被猛地弹飞了出去,踉跄落地险些栽倒,那大汉却纹丝不动直挺挺地杵在那! 彰武缓住身形站起身来,拧紧了眉头紧紧盯着那汉子,这得多扎实的基本功才能硬生生接下他一脚?而且他这一脚仿佛不是踹在了胸膛,而是踹在了铁板上! 只见那汉子一把脱去了上衣,在场众人无不惊呼出声! 就是苏绫也不禁张了张嘴发出感叹,棱角分明地肌肉线条粗壮有力,刚才可以从体恤衫看出他身材健硕肌肉隆起,却没想脱掉衣服是如此的魁梧有力。 那一条条、一块块肌肉都彰显出无比的力量,不似普通人的肌肉分布,反而像是交错纵横,犹如符咒纹路般的线条,敦实的身形更是令他仿佛整个人就是一块钢铁般雷打不动,如此身材,语言的表述显得无比苍白,难以形容。 对面的彰武跟着咽了口吐沫,沉着脸看向这叫瘤子的男人,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这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配上这结实到极限的身材反而形成一种莫名的杀伤力。 只见那汉子依旧纹丝不动,面容近乎呆滞地盯着彰武,眼神乍一看似乎带着些轻蔑,但仔细一看又似乎没什么含义。 彰武老脸一红,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练家子,今天还能就栽在个地痞流氓手里了?他再次握紧双拳,嘶吼一声冲上前去,动作迅速地抓起大汉两只手腕,似乎是想模仿王立斌刚刚那场漂亮的背摔! 因为这汉子身材魁梧他踹也踹不动,借力背摔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下一刻,身形扭转的彰武就彻底被难住了,因为他攥着汉子的手腕肩头,自己的身子刚一扭动就被固定住了,那汉子根本动也不动,仿佛扎根在了原地,他根本抬不起来! 砰! 那汉子忽然伸出手来,反手搂住彰武的腰部,一把将他举起扔出了老远! 围观人群瞬间向后散去,惊呼声此起彼伏,谁能想到彰武出手,接连失败? 就算彰武是个再不能打的普通学生,这样迅猛的攻击也不至于令那汉子双脚挪都没挪一下吧? 苏绫瞳孔微收,紧紧盯着那汉子身上的肌肉线条。 彰武这下被摔得不轻,爬起身已经有些踉跄。 傅青岩攥紧双拳,“彰武!” 彰武伸出手朝他制止,“别过来!说好老子上,就是老子的事!”他朝地面吐出一口混着血丝的吐沫,舌尖舔了舔右边的虎牙,感觉牙齿有些松动,刚才那一下右脸地磕的着实不轻。 “他奶奶的!”彰武攥了攥拳,关节处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他活动筋骨原地蹦跳了两下,再次嘶吼一声冲上前去! 他就不信了!那汉子就算是个练家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刚才要不是赶巧了就他妈撞鬼了! “啊!”彰武嘶吼着冲上前,直挥老拳揍向那汉子的面颊! 这下那汉子终于躲了,却只是朝旁侧了侧头,然后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彰武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胳膊,顺势向回拉扯,又是一把扣住了他的侧腰,猛然发力,竟是再一次将彰武举过头顶! 大汉低吼一声,两手朝前发力,将彰武狠狠地摔了出去!彰武甚至还没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人擒住,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扔了出去! 这个高度,这个力道,摔出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以傅青岩为首的几个男生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众人一起接住了彰武,却被这力道砸的纷纷摔在了地面。 哎呦声此起彼伏,一行人人仰马翻。 这是王立斌这伙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局面,那汉子难不成是铁打的?就算帮派里比较正规勇猛的退伍军人也断没有这个力量,简直就他妈的是蛮力! 彰武哎呦痛叫着爬起身,自打当了帝江堂主,锻炼了体能也学习了正规格斗之后就再没受过这样的气,从来都是他把别人打得在地上痛哼,这回倒是换成自己了。 本以为群殴己方站了劣势,一对一肯定没什么问题,不成想根本就不是对手,这帮混子从哪找来的二百五这么大的力气?通透铁骨刀枪不入了都? 这会彰武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没一处不痛。 王美涵气得冲了出去,一把拉住彰武低喝,“你怎么回事?本事都中午就饭吃了?” 彰武痛的龇牙咧嘴,“你行你上!真他妈不是我发挥不到位,是这小子力气太大了!身上硬的跟钢板似的拽不动啊我!” 观战人群发出窃窃私语的窃笑声,彰武更是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这一世英名毁于今日啊! 这时,苏绫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打量着那没什么表情的汉子走近彰武,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连王美涵都没有听见,只见苏绫边说边指了指那汉子,彰武听得面露惊讶连连点头。 “我草!你们到底行不行?怎么地一中没人啦?都得靠老娘们出战啦?”张继波放声嘲笑,周遭兄弟顿时哄笑起来。 彰武沉着个脸没有理会他们,只见那名叫杜哥的青年抱着胸面色泰然地嘿嘿冷笑,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 没有理会众人的嘲笑,苏绫带着王美涵退回了傅青岩等人身边,彰武则是狠狠地盯着那汉子,握紧拳头擦拭了一下唇边溢出的鲜血,再次猛然发力冲了上去。 那汉子依旧稳稳扎紧马步,看着彰武冲来不慌不忙地提气,而就在这时,彰武的拳头已经猛然砸向了他的胸膛!口中喝道,“破!” 砰地一声巨响,那汉子出人意料地瞪大双眼闷哼一声,彰武又是快速出拳砰砰砰砰!连续几拳接应下去,那汉子再也稳不住了,连连后退起来! 彰武高喝一声!一记侧踢袭上那汉子头部,使其整个人被踢得侧飞了出去,轰然倒在地面! 彰武瞳孔急缩,没想到这刚刚还如铁板般的汉子瞬时间被自己击倒了!那种拳脚击在钢铁上无从着力的感觉再也不复存在! 见那汉子倒地,彰武顺势欺了上去拳脚相加,丝毫不给他起身的余地,打了一会见那汉子已经抱头蜷缩不再反抗这才罢休。 那杜哥早已惊讶地大跌眼镜,一张嘴张得仿佛能赛进一颗鸡蛋,他颤抖着嘴唇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啊这……” 彰武收身,回身对着苏绫等人方向竖起了拇指。 那杜哥气得跺脚,快步上前一把拉起了名叫瘤子的汉子,怒声道,“你他妈不练过什么刀枪不入铁布衫吗?” “我、我没说我练过铁布衫……”那汉子首次出声,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憨厚和木纳,丝毫不同于那极有杀伤力的外形。 啪!那杜哥照着汉子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别他妈废话!丢人玩意养你干粑粑?连他妈个学生都打不过!滚!” 那汉子似乎很受伤,他蠕了蠕嘴唇,紧接着转身大步就走了。 彰武喊道,“还有上的没?” 张继波见他这么勇猛,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寻思着真是狠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小子刚才之所以打赢了瘤子估计就是上来不要命的劲了,这会谁还敢跟他硬拼? 那杜哥沉着脸,冷哼道,“说好了一对一,我们愿赌服输,今天这事就这么地了,以后哥几个都小心着点吧!”说罢转身,带人离去。 彰武狠狠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操,回头你小子小心点才是真格的。”今天是被这群赖子堵在学校门口了,这仗不接丢了脸面,不得不接,但他们还能怕了他的威胁? 这姓杜的小子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苏绫,谢谢。”傅青岩走上前,忽然对着苏绫开口一笑。 苏绫挑眉,报以一笑地点了点头。 因为傅青岩对她的底细十分了解,所以显然是看出了自从苏绫对彰武低语后,彰武才打败了那小子。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苏绫朝着几人说了一句,便独自快步离开。 彰武、王立斌、王美涵则是跟上了苏绫。 彰武忍不住急忙道,“绫姐!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舌尖血能破了那小子,那小子他施法了?” 王美涵和王立斌也惊讶地对视一眼,前者道,“刚才绫姐跟你说话,是教你怎么破他?我说怎么绫姐说完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绫姐,到底怎么回事?” 苏绫摇了摇头,“他身上的纹路应该不都是练出的肌肉,更像是自小刻意用了什么方法搞出来的,像极了一种名为四象神甲的符咒,此种符咒遇舌尖血击符头可破,染在符身符脚都起不了作用。符头就好比阵眼。” 听了苏绫的解释,众人都有了个懵懂的了解,总地来说这小子身体就是一道符,神甲符,用鲜血击符头可破。 回想彰武在出手前的确用拳头擦拭嘴角,原来那时已经咬破了舌尖刻意滴出血来染在了拳头上。 正文 第251章 命犯独弊,谁的命硬 因舌尖血属纯阳,一般用来破煞破法很有用处,若那‘瘤子’不脱掉上衣苏绫还不可能有所发现。 “你们先回去,我去办点事。”苏绫甩开几人独自离开。 …… 瘤子很闹心,非常闹心! 自打来到朝西市以后居无定所,大多数的时候就在天桥下面搭个地铺,钱都用光了就到饭店后门蹲点,总能等着一些别人吃剩的饭菜。 有次机会听说盲人按摩需要有把子力气,他自小跟着师父学了不少,寻思着按穴道啥的不在话下,这就去当了学徒,混了个吃住。 谁知道因为控制不住手劲差点给人按惨了,最后是险些被老板拿着拖布把子轰出来的。 再后来,凭着有一把子力气在工地里找了份苦力做,有一次包工头儿跟几个混混闹了起来,他看不过眼上去帮衬,将那几个混混打得屁滚尿流,本以为惹上了麻烦,没想到被杜虎、也就是刚才那个杜哥找上了门,不是要报复,而是要自己跟着他。 跟着他有啥好处? 不用再睡天桥。当然,自打在工地干活以后就再也没睡过天桥,所以只冲这点肯定不能跟他。除了不用睡天桥以外,还再不用受气,不用追着包工头屁股后面要工钱,顿顿大鱼大肉管够,付出的也只是帮着打打人,吓唬吓唬人啥的。 这好事儿上哪找去?自己要文化没文化,要手艺没手艺,有的就这把子力气,挨饿已经挨的够够的了,有人管吃管住还看重自己为啥不去? 只是跟着杜哥还没半个月,日子刚舒坦起来,就出了这档子事,难道自己命里犯穷,就是个受穷挨饿的命? 今天本来睡的好好的,被杜哥派人拍门叫了出来,一问原因竟然是帮高中的学生撑场子,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人家杜哥是自己的饭票哪有不听的道理? 到这来了本以为自己不会出手,几个学生而已,说不定吓唬吓唬就了事了,谁知道对方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二十几号人堵住他们几个还愣是不低头放狠话。 这也就罢了,让他惊讶的是那崴了脚的小子竟然有一副干净利落的好身手,估摸着杜哥也是看出来了,并且不愿意让自己吃闲饭,所以就直接把自己给提娄出来迎战了。 他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自己的本事自己心里清楚,也用不着动手站在那里就够那帮学生呛的了。 谁知道那小子竟然是个没完没了不服输的主儿,这才两次三番将他扔出去,合计身体受不住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纠缠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功竟然就这么叫人给破了!还叫杜哥给轮巴掌轰走了。 叹了口气,挠了挠大脑袋,看来自己就不是享福的命,刚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就得再回到工地卖苦力去。 “怪不得师父说俺命又硬又贱!”瘤子照着自己后脑勺就狠狠拍了一巴掌,晚上到哪去住都成了问题。 “你师父是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叫瘤子猛然顿住了脚步,疑惑转过身子,就见到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黑发齐肩面容雪白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看。 “你是谁?”瘤子纳闷地问她,只觉得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少女依旧笑吟吟地,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瘤子忽然想起来了,这女孩刚才跟破了自己功的学生说话来着。 原来,瘤子姓孙,名守财,是辽北省孙庄县孙家庄人,父母双亡,幼时拜了个师父,是庄山上的道人。道人因为破四旧的时候道观被砸,人也被当成牛鬼蛇神批斗过,后来实在招架不住才躲进了山里,一躲就是无数个年头。 有一次孙守财和几个玩伴到山里去玩,晚上迷了路遇上‘鬼挡墙’出不去,山里瘴气又重,又累又饿昏了过去,醒来就已经在半山腰的一处瓦房里。 是那道人将他救了回来,并且告诉他昨晚他遇上了‘鬼挡墙’是山里的山精作祟。 老道看重他的身子骨结实,也觉得二人很是有缘,就提出收孙守财当徒弟。因为老道是个道士,命犯五弊三缺的寡弊,所以一生孤寡无儿无女,一身衣钵无人继承,而孙守财恰好在这时出现,不正是所为的缘分? 孙守财自小胆大憨厚,没多想就应下了,自此每天上山风雨无阻,因为那时年幼,身体正在长成时,道士便每天用柳树枝为他缠身,刻印出一道体符来。 体符伴随他的成长深深烙印在了身上,使得他身带符文金刚不破,老道曾嘱咐过他不要遇舌尖血和破处男身,前者短暂破符,而后者则是彻底废了体符。 可长了这么大身边遇到的都是普通人,哪有人会专门用舌尖血对付他?久而久之也就忘在了脑后不会去注意,而童子身,师父说既已入道就命犯五弊三缺,一生不得婚嫁,加上有体符在,他活到二十六岁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十八岁以后父母就相继去世,就一直陪在老道身边,老道说因他身犯五弊三缺中的独弊与钱缺,所以父母都不长寿,还说这并非是他所害,人各有人的命数。 “师父说俺命贱,一生没钱没权无依无靠,而且俺命还硬,连他都招架不住,这才给俺赶了出来自谋生路。”孙守财挠了挠头。 听到他用这个赶字,苏绫就笑了。 这孙守财是个憨傻实在的性子,此刻两人一起蹲坐在马路边,许是他也没有地方可去,苏绫又愿意跟他聊聊,所以几问几答下来,孙守财就把自己的身世全都给抖了出来。 在他看来也没啥可隐瞒的。 “你师父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么个徒弟传承衣钵,怎么就舍得给你赶出来?”苏绫笑着问道。 孙守财又挠了挠脑袋,“其实俺知道师父是想俺出来自己闯闯,不愿意让俺在山里守着他,而且俺命确实硬,师父虽然不说,但俺也知道自己克了爹娘。师父说俺下山会遇到贵人,能罩住俺的硬命。” “哦?”苏绫感兴趣的挑了挑眉。说实话,她对这道家佛家的了解不是很多,但也知道这些大多传承上古时期的巫法,只是日换星移随着年代变迁门派林立学术纷杂,传承下来的东西早已被改的面目全非。 说面目全非也不尽然,事实上很多东西虽说只传剩了旁枝末节,却是越发精妙了起来,而且都是越发附和当下天地变迁的修炼环境。 但孙守财说的五弊三缺她曾在书中看到过。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种命理。 所谓五弊,指的是:鳏、寡、孤、独、残。三缺为:钱,命,权。 当下人的解释为,因为修炼能力超出常人,或能知天命泄天机,或因自身修炼本事干扰事态正常发展,所以会受到上天的惩罚,让他们总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享受完整的命理。 卢羲那个年代没有命理一说,但她不就正是因为改阴阳,动寿数,变祸福,破天运而遭到上天惩罚而亡? 或许这就是后世所研究出的更精妙之处,给这样的一种因果得出了更形象具体的解释。所以苏绫才限制王美涵一行人乱用五行之术,因为按照这样的解释,他们几个说不得也有命犯五弊三缺之嫌。 所以修行归修行,即便能将五行之术融会贯通,苏绫也尽量地不让他们以此干预常事,对方常人,否则有违天和容易种下因果报应。即便苏绫自己,现在都十分地小心谨慎,只因她虽是卢羲,但再不是巫族中人,身上流的也不再是巫族血,非盘古血脉更难克制命数,理应遵循天道。 “因为有的人比俺命数还硬,或者能罩住俺的命数,或许就能散开俺的五弊三缺,这是师父说的,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没和俺细说。也不知道啥样的命数能罩住俺的命数,有那么容易找见吗?找见了人家就能罩着俺?”孙守财有些丧气地摇头。 苏绫轻轻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罩住孙守财命数的人,因为她对这命数和道法没有研究,“你相信缘分吗?”她笑着问。 孙守财点了点头,“俺从庄子里出来一直挺难的,遇上第一个愿意给俺饭吃的就是杜哥,俺合计着俺这命数这么硬,能愿意罩着俺的说不定就是师父说的人,甭管是不是起码能愿意带着俺就是缘分不是?”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茫茫人海中人与人的相遇即是缘分,我们俩今天遇见并且说了这么多也是缘分。” “是缘分。”孙守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个对他来说很大的城市里举目无亲,能说上话并且说了这么多话,不是缘分是啥? “既然你没地方可去,跟着我可好?”苏绫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孙守财哑然失笑,“跟着你做啥,上课考试,俺可没读过啥书,再说你能供俺吃饭吗?”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吃饭没问题。上课读书就不必了,我有个公司正缺人,不用你学历高,就需要你的身手。” 孙守财这下可惊讶了,上下打量着她,这丫头不是诓自己呢吧?不过聊了这么久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人。 “俺命可硬,师父说罩不住俺命说不定被克。” “那就看看是你的命硬,还是我的命硬。”苏绫仰首无声而笑,背对着阳光,看傻了孙守财。 正文 第252章 孙家瘤子,做颗钉子 “什么!” 会议室内,看着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的‘瘤子’,加之刚听苏绫所言,这瘤子日后就加入进来,众人不敢置信地转头盯着苏绫。 彰武不敢置信地晃了晃脑袋,“绫姐,这瘤子是那痞子的人您也见着了,这、这不好吧?”他做梦也没想到绫姐自己出去转了一圈,竟然把这小子带回来了。 被瘤子扔出去好几回,浑身上下现在都跟散架子了似的,他彰武除了训练被教官这么收拾过,迄今为止在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现在让他跟这小子共处一室?再看瘤子那满身的肌肉和没什么表情的脸,他有些不大乐意。 苏绫颔首笑了笑,“瘤子天赋异禀,自小以符炼身形成金刚不破之体,这样的人才帝江正好需要。” 即便苏绫如此说了,也没有打消一众人戒备和敌视的态度。 王美涵打量着瘤子,饶有兴致地道,“以符炼身?喂,你身上的真是符咒?” 瘤子很少被美女搭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是师父给俺画的符。”如果不是他的脸太黝黑看不出红意,恐怕这会的脸色肯定是绯红绯红的。 见他这副模样,彰武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瞅你那德行,没跟女孩说过话怎么地。” 瘤子嘿嘿傻乐,将先前那强势严肃的模样打得烟消云散,“俺是很少跟姑娘说话。” 见瘤子这副态度,众人这才缓和了面色。 夏志文没见过瘤子,不过却听说了放学发生的事,再听这体符有金刚不坏之身的效果更是好奇兴奋,“苏绫,你说我能不能也整个体符玩玩?以后打架不是无敌了吗我?” 王立斌和彰武、赵庆等人纷纷对视,自小看那些武侠小说,金刚不坏之身可谓是每个男儿的英雄梦,要真能让自己有这本事,还真是件令人兴奋的事。 谁知在众人眼中一向无所不能的苏绫这回却摇了头,“体符本就是有逆天势,借阴阳五行之力钻了天道的空子,要求自然也是极为严苛。这体符要在幼时种下,随着身体长成以气血供养,如果我没猜错,在幼年长身体时一定极为疼痛难忍。” 瘤子听完猛点头,“说对了说对了,师父在俺小时候种符,用柳树枝在身上硬勒出的痕迹,前半年每天都要勒深印记,淤青出血疼地俺要死要活!俺娘给俺洗澡差点以为俺是被人给祸害了,都上报庄子里,把俺关在屋里不让出门,要不是那段时间师父天天半夜潜下来给俺种符,恐怕早就白瞎了。” 听瘤子说这话,王立斌和彰武等人都是使劲憋着笑,这孙守财看来真是个缺心眼,被人天天拿柳枝勒着虐待竟然还忍下来了,这要真碰着个老变态他不也就让人给忽悠了? 他这智商能活到这么大,真特么点正!太运气了! “半年以后,每隔半年都得加深一回,还得泡在药捅里延缓伤口愈合,一直到俺二十二岁才完事。”瘤子又继续说道。 光这过程,众人听的就是头皮发麻,看来这阴阳五行的空子还真不是好钻的。 夏志文突然灵机一动,“我倒有个办法,既然在身体上硬生生把符文刻出来就行,那只要能忍这疼,咱也可以在成人身上做啊!想办法把符文疤痕留下来不就得了?到时候成立一支金刚队!所向披靡啊!” “还敢死队呢!也太残忍了吧?”王美涵笑着接话。 苏绫摇了摇头,“这符身练就还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则是需要自小以气血蓄养,人符合一,方能成就金刚之体。而这符一旦破了纯阳之躯也就彻底废了。”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彰武犹豫着道,“我今天用舌尖血就算是破他纯阳之躯?” 苏绫微微一笑,“舌尖血也只能破了一时,至多一会功夫就能恢复,我说的纯阳之躯……”她瞟了一眼面红耳赤的瘤子没再继续。 夏志文在这群人中鬼点子最多,算得上最是聪明,他猛地一拍巴掌,“处男!” 众人都讶异了一下,随后就哄堂大笑起来! 瘤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自己也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了,大小伙子正当壮年,庄子里这个年纪的娃娃都抱俩了,而自己还没碰过女人实在是丢人! 苏绫无奈一笑,“所以说,到哪去找一批纯阳之躯供我们差遣,若是真这么做,劳民伤人不说,还得经常更换人次,得不偿失。到时就算破了纯阳之躯,这疤痕可是跟着自己一辈子的。” 更何况这符文八成是要自小以气血蓄养才有这般威力。 夏志文点了点头,“要求是太苛刻了,要不然还真是个好法子。” “瘤子,你自小受了那么多苦为了啥,你师父就把你赶出来了?”王立斌不解地看着他。 这瘤子从小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才有了这金刚不坏之身,他这师父倒是好,直接给他赶下山来了。 “师父没跟俺说,就说俺命硬怕克了他,让俺出来历练历练。俺合计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俺又是独弊的命,要是常留在师父身边说不得要克了他老人家。”他憨憨地道。 苏绫摇了摇头,这老头既然带他入道,自然不会被他所累,能练出这体符的人这点道行相信还是有的,恐怕担心受他所累是假,让这傻憨的孩子出来历练才是真。 “你师父还说什么了?”王美涵问。 瘤子想了想,“就说有机缘遇着有缘人能罩住俺的硬命,让俺跟着他。” “我看说的就是绫姐,这缘分可真是有意思的东西。”王美涵转了转眼珠说道。绫姐是什么人?精通五行阴阳神仙一样的人物,这瘤子又是个自小种下。体符超出常人的人,他俩碰到一块那不就是缘分? 这不是机缘还有什么是机缘? 彰武也有点郁闷地磨了磨牙,他因为个头有些矮,站在瘤子身边就跟站在个敦实的小巨人身边似的,自己又在他手底下吃了亏,以后跟他称兄道弟真是不服。 见他模样,苏绫心中已经猜出一二,她清楚无论几人在帮派事务上替自己分担了多少,说到底仍旧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虽有少年老成,但也有倔强钻牛角尖的一面。 这瘤子给他们的第一印象着实不好,又叫他们吃了亏,突然转换阵营成了自己人恐怕都有些不好接受,除了王美涵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觉得没有什么。 她笑了笑示意大家安静,“瘤子父母双亡,师父又是个不靠谱的,自从来了朝西市就没吃过好饭,没睡过好觉,跟那杜虎也是因为他赏了口饭吃,瘤子见识浅分不清世道好坏这才误入歧途,倒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今次就算是不打不成交,难不成几位堂主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苏绫最后的话是打趣,却叫几人都红了脸。 瘤子却在这时插了一句,“杜哥其实对俺挺好的,管吃管住待俺不薄。” 他竟是还反驳起苏绫维护起杜虎了。 但这话却把几人都给逗乐了,这瘤子看起来挺唬人的,还真是个傻憨直的性子,这种人最是好交,又这样天赋异禀,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接纳他? “绫姐说的对,我承认我这次栽了心里不服有气,不过不打不成交,以后咱俩单练!破了你的功还指不定谁赢谁输呢!”彰武嘿嘿一笑,首先开了口。 王立斌等人也纷纷附和。 王美涵嘻嘻笑道,“几个堂口的堂主都定了,就夏志文这小子都没混着个堂主当当呢,瘤子来了往哪安排?” 夏志文不服气道,“我是正儿八经的巫族后人,在帝江大小也算个军师吧?堂主我当它做什么?不是堂主我照样管帝江事。” 王美涵掩唇而笑,没有和他争辩。的确,夏志文在帝江平时也没什么束缚,脑瓜也比几人聪明得多,算是帝江人,又好像不是帝江人,但他受苏绫亲传总是没错的。 见苏绫沉吟,瘤子开口道,“我就跟着她,我能打架,以后我就负责护着她!” 瘤子虽然憨厚但却不傻,来到这帝江大楼总部他就知道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了,因为跟着杜虎时候曾经听说过帝江在朝西是个大帮派。 再进了这总部大楼,见着这群人,他就想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原来这几个在帝江都是有身份的人,别看年纪小小,却被人恭敬着。然而这个苏绫在这群人里明显是个头儿,大家都听着她的。 真要他做个啥官他也做不了,没那脑子和能力,他就有一把子力气,能出的也就这一把子力气,要是让他以后去当个小弟,跟在杜虎身边似的,又说不定混不上饭吃还得受气,不如跟着苏绫是最好的。 负责保护个姑娘,这活多轻松自在。 而众人听了他的话,竟然又都笑了。 “绫姐还用你保护?你小子省省吧!”赵庆咧着嘴嘿嘿大笑,鄙夷嘲笑之情溢于言表。 没成想苏绫却笑着点了点头,“也罢,跟着我,你今后就是颗钉子,哪需要就往哪钉。” 正文 第253章 西藏鬼域(1) 瘤子还真就此跟着了苏绫,而且是贴身紧跟,无论苏绫走到哪里,都可以见到瘤子的身影。哪怕是学校、回家。 初秋,天气微凉,正是北方气候宜人的时节,树上枝叶纷纷变得红黄起来,十月份的小长假也不期而至。 七天的小长假是学生们盼望已久的,即便苏绫也被气氛感染不禁满怀期待起来。毕竟她不是钢筋铁打的,也期望着能够有时间休息休息。 学校放假自然是封闭寝室的,苏绫也就回了老王家,外地的学生据说有那不愿回家的就三五成群结伴去旅游,高媛媛和张晓梅二人据说就是跟张晓梅的某个叔叔一起到外地旅游去了。 说到张晓梅,值得一提的是她那个会算命的姥姥,老太太姓郭,苏绫就叫她郭姥姥,在梦魔一事后苏绫也是隔三差五就到郭姥姥的门店里去喝茶闲聊,请教一些她所不清楚的问题。 而这老太太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苏绫颇给些面子。 “绫绫回来啦?”刚进门,就听见厨房中传来王亚洁的声音,从轻快的声音来看她的心情挺不错的。 “嗯。”苏绫答应着,换鞋进门,准备回房先将朱雀的笼子给挂上。 只是刚一进门,就发现房间里床单被罩全被换上了她从未见过的新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床上地下的行李和衣服显示着这间房目前正有人居住。 从物件看来是个女人。 “绫绫啊,忘跟你说了,你小阿姨来朝西住几天,先住你那屋,正好婷婷刚被她妈接过去,你先住婷婷那屋吧。”常淑艳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离老远冲苏绫喊道。 苏绫楞了一下,什么小阿姨,她怎么不知道? 转过头,就见客厅里一个短发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刚才进门却是没有注意到。 她冲着那所谓的小阿姨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刘婷婷的房间走去,心想这羊角辫不会知道了以后又跟自己闹个不停吧。 刘婷婷的房间苏绫是从未踏足的,进门后被那粉嫩洋气的装饰震得不行,这房间可比苏绫的房间大多了,起码有两倍,因着苏绫现在所住的房间是王家原来的储物室,也就是最小最破乱甚至没怎么装修的一间,所以跟这次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随手将鸟笼挂在窗沿上,将背包放在了写字台上,苏绫转身出了门。 王亚洁告诉她,这小阿姨是王建国弟弟的女儿,也就是王亚洁的堂妹,叫王梵梵,跟父母居住在哈尔滨,平时很少与这边的亲戚接触,但王亚洁早就听说这堂妹不拘一格的个性。 按照王亚洁的话说,这王梵梵三十多岁的年纪了依旧单身一人,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儿女,因为大学学的是无人看好的考古专业更是立志将终身献于考古事业,为此放弃了事业单位拒绝相亲,因为这事差点与父母闹掰,就连远在朝西的王建国都为此伤透了脑筋。 这次过来据说也是到辽北考察的,过两天就随队汇合下到山里去。 没一会,常淑艳与王亚洁就做好了饭菜,一众人聚在餐桌。要说一众人其实也没几个,除了王建国夫妇和王亚洁母女外,就是这个初来乍到的王梵梵。 王梵梵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笑容洒脱自信得很,看上去就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女,长相也不输王亚洁几分。 “小梵哪,你爸岁数也不小了,就想要抱个外孙,你说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抓点紧了。”常淑艳刚一上桌就打开了话匣子。 王梵梵似乎对此见怪不怪,笑着说,“我就知道我爸让我到辽北必须来看望您二位准没好事,这是要您当说客呢。” “这、你这孩子!这么说话!”常淑艳被气乐了,毕竟不是自家孩子多少是要客气些的。 王建国装怒板脸道,“敢情你爸不让你过来,你就算来了辽北也不肯来看看我这大伯了。” “我的好大伯,这话让您说的,这么些亲戚里我自小跟您最亲近,不想着谁也得想着您不是?要不是想多陪您两天我今天其实就应该下去跟部队汇合了。”王梵梵嘴巴也甜,哄得王建国露出笑容。 “小梵哪,你也别光会说好听的,你自己这终身大事你就一点也不着急?”常淑艳不肯放过她。 王亚洁也附和道,“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伴,姑娘家的也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看你都快跟个假小子似的了。” 苏绫则是一边夹菜一边听着几人对话,却听王梵梵说,“这种事哪是急的来的,我总不能挂个牌写大龄女青年愁嫁,急找对象吧?” 噗哧,苏绫也乐了。不止是因为这话,更是配上王梵梵大大咧咧的表情莫名令人想要发笑。 就听王梵梵又说了,“再说姐你也别光说我,你现在不也单着呢吗,自己一人过的也都挺好嘛。算我求您们都行行好,我这三十多岁自己一人单着够可怜的了,就别再怼我了。你们要再这样下次我就过家门都不带进的啊!” 苏绫又跟着乐了,这王梵梵的性格是极好的,说话丁点也不藏着掖着,这要是换个人估计都得憋屈着闷闷不乐了。 她倒好,给一众人说得不好意思了。 王建国摆了摆手,“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们也是的,小梵好不容易过来一回,差点给整的再也过家门而不入了这叫啥事。” 常淑艳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梵不是爱吃这菜嘛,多夹点,你们哈尔滨可少。”说着就一个劲往王梵梵碗里加菜。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算是没有打响就这么结束了。 饭后,王亚洁和常淑艳在餐厅忙乎着,苏绫则跟王建国和王梵梵坐在客厅沙发喝茶。 “小苏绫,你年纪不大倒是能坐住喝茶不容易啊,我认识你这年纪的孩子哪肯喝茶,都喝可乐哪!”王梵梵笑眯眯地打量起苏绫,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不言不语的小丫头了。 说实话,她跟王亚洁都是很久不见,就是以前联系的也少,毕竟在两个省份,她们这一辈的孩子走得已经不是那么近了。至于王亚洁的女儿苏绫,她更是第一次见。 对苏绫的第一印象就是挺腼腆懂事的,为什么说腼腆?因为她话少,接触不多了解不够,那么话少给人的第一感觉自然就是腼腆害羞的性子。 苏绫淡淡地笑了笑,“我更喜欢豆浆,可乐汽太多,呛得慌。” 王梵梵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一本正经的回答可算是绝了。我更喜欢豆浆?那也不叫饮料吧。 “哎呦!不行,刚吃完饭笑岔气了,你可别逗我!我说大伯,这孩子怎么看着老实巴交的这么逗哪!” 苏绫不理解王梵梵的笑点在哪里,甚至前俯后仰的笑出了眼泪儿。 王建国也被王梵梵夸张的笑法逗乐了,摇头道,“老实巴交的?你要是了解她可就不会这么说咯。”说着还对苏绫挤了挤眼。 这小动作尽数被王梵梵收入眼底,她有些诧异,王建国为人严厉在家里是不用说的,对小辈更是严上加严,对前两天对待那个哭闹磨人的刘婷婷就不难看出,对这苏绫倒好像是挺不一样的。 “呦?意思这孩子还是个不老实的?”王梵梵更诧异了,笑吟吟地看着苏绫。 王建国哈哈一乐,“性格是稳重的,但要是不老实起来啊,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动辄往边境跑让自己给打掩护,这种事若换成以前他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做出来的。 听到王建国这个评价,王梵梵更是一头雾水好奇起来,“我没记错绫绫今年刚上高中吧?学习怎么样?” “还好。”苏绫回答。 王建国却不愿意藏拙,“青城县全县前三名,你说好不好?直接考上朝西一中,公费!县政府举办颁奖典礼拿的证书!” “哎呀,还真是个好苗子?我看苏绫性格也挺稳当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考古?”王梵梵惊讶地赞叹,一边又说道。 王建国直接摆了摆手,“得得得,你可别把我们好孩子往那火海里拉,你现在这是难得混的不错,别的你见那些做这个的有几个有大出息的。” 王梵梵就不乐意了,“大伯您这话可不对了,是对我们行业的不理解和偏见,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待!考古那是对我国历史文明做出巨大贡献的!没有我们这些在文献古籍历史遗迹里摸爬滚打的人,你们以为光靠猜的就能了解历史了?” “好好好!说错话说错话,我对你们考古人士报以最崇高的敬意还不行?”王建国哈哈大笑,“不过你可别圈拢我们绫绫去学那东西。” 他觉得苏绫现在这本事也都够大的了,不过以后想要有大出息还得是进入科学和金融领域,这是王建国看好的,至于这考古,他不了解,但想来也是枯燥乏味,在这领域想有大出息也难。 王梵梵见他从头至尾对自己的行业带有偏见,也就不去争执了,像大伯这样的人她见得不少,以前也不是没相亲过,但一听她是考古专业的都热情不高,问的都是有工资吗?靠什么生活? “小姨,你们考古是不是要经常到历史遗迹里面考察,有没有碰到过稀奇古怪的事?”苏绫却是对这个颇有兴趣。 王梵梵笑道,“有啊,太多了,不过最后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证明的。” “能给我讲讲吗?”闲来无事,苏绫倒也想听听她的见闻。 “我想想啊,就拿最近的一次说吧,前阵子电视报道你们看过没有?云南边境发生了地裂,这次我没有资格去,去的都是国家级研究院教授级别的人士,不过风声在业内都传开了。”王梵梵想了想说道。 王建国一怔,“哦,我想起来了,那阵子电视天天报!” “对,就是那次,考古队进去以后接连失踪了三四批人,什么仪器都不顶用,信号装置都不好使,而且人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最后听说下面确实有发现,但不是墓,也不是建造的殿宇之类的,好像就说墙壁有图画纹路,一些专家只凭着记忆将图画画了出来,却到现在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意思。”王梵梵有些懊恼,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到那次行动中。 王建国疑惑地说,“不是说人都失踪了?最后怎么知道里面情况的。” “人后来都被找到了,地底发生坍塌,而且莫名其妙烧起大火,连续烧了好多天,有人说是考古队营地管理不善引发的大火,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至于先前进去的几批人都在后山找着的,至于里面的具体情况因为采取保密措施我们也不大清楚,就这事到现在都还没给个明确说法,更有意思的是我听人说那地方着火以后,大火上面还出现过火凤凰。”王梵梵陷入沉思。 苏绫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或许这件事没有人比她更加清楚了,李学成与她说过,洞内的事情没有人对上面上报,原因很简单,事情太过诡异,上面希望的也是一个科学的说法,而不是神兽鬼怪乱七八糟的报告,如果这样报告上去他们还不得被送去精神病院? 更重要的是,李学成等人在私下里搞起一个名为神鬼学事件研究会的组织,那天入洞的业内人士均有参与,保密措施是他们几个教授一个人一个人做的工作,非常安全。 而上报内容只说明进入洞内发现石室,墙壁上有图画,随后整个山洞发生坍塌,他们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外面醒来被救援队救下,其余的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外界,只能道听途说加上猜测想象。 王建国看了苏绫一眼,那时候正好是苏绫说去云南边境的日子,这事到底与苏绫有没有关系他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王梵梵耸了耸肩,不无感叹地道,“我们这种民间自发的小型考古队是没资格参与进去了,真想看看那墙壁上的图画是什么,说不定能有重大发现呢。” 她想了想,之后又给苏绫讲了一件她自己经历过的奇异事件。 王梵梵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考古研究院就职,不过如王建国所说一般,平日工作极为清闲,大多是翻译一些文献,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只是偶有跟其他考古队执行联合考察任务。 但是私底下,他们经常自发组成考古队,在得到一些确切消息后院内上报,批些资金便下去考察。有时候也有其他考古队同行人手紧缺时联系她加入队伍,反正在这行内混久了,各种可以随队的渠道比比皆是。 那一次便是其他的民间考古爱好者人手紧缺,同时需要专业人士便通过朋友联系到了她,而当时的王梵梵进入研究院工作也才刚刚两年时间,期间只经历过两次一年一度的文物考察,且都是省内周边的历史遗迹。 进入藏区的一共八个人,开着两辆BJ212吉普车就这样直挺挺的冲进了就连在地广人稀的西藏依旧算得上偏僻荒芜的阿里地区。 路程上几乎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找到。直到有一次在一户草原上的藏族牧民家落脚,听说了几公里外有着一处废墟闹鬼的传闻后,心灰意冷的几人这才牟足了劲重新打起精神来。 中午出发,几公里的路程却在傍晚才堪堪赶到。夕阳余晖的照映下,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块建筑在光秃秃山壁上的废墟城堡。 据牧民说,在千百年前这里似乎有着一个强大的王国,但因为得罪了天神所以在一夜之间覆灭掉了。而这个地方因为太过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加之附近的牧民迷信这城堡是个鬼域,所以就这样被遗留了下来。 这个发现令王梵梵兴奋得满脸通红,再转头见同队的队友们,皆是双眼冒光兴奋异常。他们在城堡外安营扎寨后,便二话不说地冲了进去。 此城堡非彼城堡,并不是欧洲传统式的华丽城堡,而是借助山体大石和平坡凿成的一块天地,期间无数的岩洞,空旷的街道和广场都预示着这里曾经的繁荣,很大的面积,数百上千个房子错落在四周,往里走了很久才看到最早看到的那座高大建筑,城堡式的巨大房子,经考察应该就是当时所为‘皇宫’一般的地界了。 经过协商,众人达成一致,今夜就不宿在帐篷里,而是搬进这座传说中的鬼域。 在这群考古者心中,所为鬼域只是迷信百姓们因不懂科学造成的错误认知,而这地方在他们眼中就犹如黄金屋般珍贵到令人激动兴奋,恨不能将自己彻底的融入进来。 就这样,一行人搬进了‘鬼域’当中,据数公里外的当地牧民们说,曾经有先人闯入过这个鬼域,却被一群吃人的怪物给追赶了出来,此后就再没人赶踏进半步,对于这种传闻,考古队一众饱含热血激。情的青年们是不予理会的。 正文 第254章 西藏鬼域 (2) 进了鬼域后,八个人就分成两队,每四个人一队分别住进了鬼域近城口的两间民房,鬼域内的民房都是建造好的,不过都是土石搭造,常年经历风霜早已损坏不堪没个完整。 可即便这样,也难以浇灭一众人心中的热情。 考古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在这艰难险阻之中发现消失已久的奥秘,从历史残留中探寻出封藏已久的真相,现在真相就摆在眼前,自然心中激动万分。 晚间几人商定了一下,起码在这鬼域中驻留一个月的时间,至于粮食也只剩下半个月的份,节省之余可以到附近的牧民家寻求帮助。 如此决定下来,一众人便是住了下来。 进入鬼域的第一晚,除了高原夜晚如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外再没什么其他的异动,王梵梵却彻夜无眠,也不知是因住进了不知几百几千年前的房子里心中激动的,还是因为四面漏风不舒坦的。 总之,一整夜她都仰望着屋顶外的点点星空,这高原的夜空,可比城市里的清澈多了。 第二天一早,滴滴的闹铃声将刚刚熟睡过去的她吵醒了来,睡在一起的同伴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拍着脸起身走出屋子,望着遍地沙石楼宇脑子猛地就清醒欢快了起来。 远处袅袅炊烟,她几乎是顺着热腾腾的粥味找到了同伴们。 热腾腾的大锅里煮着白米粥,正冒着气泡咕嘟咕嘟地,上面架着签串的干冷馒头已经软塌下来,她也赶忙回去取来背包,将咸菜和午餐肉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一众人吃过美味早餐便开始一整天的浩大搜寻工程,从日落到黄昏,竟是连这片地域的百分之一都未搜尽。 “看来没有三个月是完不了功了。反正地方也找着了,我看不如回去,上报咯让别人来遭这份罪,咱还能领个清闲功。”夜晚众人再次围在一起,同行的梁佳早已累得瘫软下来。 一旁孙启明笑道,“这才一天就累成这样,接下来还有起码一个月才能返程,看你咋办?” 原来梁佳是哈尔滨土生土长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学习考古也是因为这行业特殊有趣,这次因为朋友的关系跟来,她权当是探险娱乐。 王梵梵笑道,“一路都坚持过来了,现在住下你倒是受不了了,之前的罪不是都白遭了?” 梁佳苦笑,“你也知道这一路遭了不少罪,我说梵梵,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一路上也没见你叫过一声累,昨晚我可是知道的,后半夜起来上厕所你还没睡呢。” 队长吴大维就笑道,“梵梵那就是个汉子,跟姑娘不沾边!要不咋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嫁人勒?” “去去去,别戳我痛处啊!考古就说考古的,别扯到没用的去。梁佳你再坚持坚持,现在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实在不行你明天就睡个懒觉,起来再让大维给你安排任务。” “我看行!”梁佳欢呼一声,大勺挖了一口罐头塞进嘴里。 吴大维好气又好笑道,“你小点口吃,这点粮食都不够你一个人的。” 一行人就这样热热闹闹地在这鬼域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从住处开始展开地毯式的搜寻,一个角落也没有放过。 而越往里走,越是发现民房内越发多的尸骨骷髅,有些身上甚至有刀箭插在身上,死状凄惨。而除了这些,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发现,甚至连年代也推断不出。也不知这隐藏在藏族阿里地区荒无人烟处那曾经的国度,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度。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也曾到宫殿里搜寻过,企图寻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即便宫殿本应是地毯式搜索的最后一站。但众人只是粗略地逛了逛,可能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这里值钱或有用的东西早已一件不落,虽然近代的原住民中流传着鬼域传说而无人敢靠近,但在这之前呢?再往前呢?必然早已被人踏足过。 “直到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沙发上,王梵梵的面容突然变得沉冷起来。 王建国与苏绫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都看向王梵梵,等待她接下来的故事。 “我半夜起床,发现睡在一边的梁佳没影了,我本来就经常失眠,在外面睡不踏实更严重了,这一醒就再难睡着,可是等了很久都没见着梁佳的影子,我中途看了两次表,起码过去了一个小时。因为在这都住了一个月了,鬼域里除了我们不可能有其他人,所以心想肯定没什么危险,累了一天下来也就懒得起身去找。” “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月里梁佳和吴大维关系挺暧昧的,有一天晚上我就见梁佳偷摸出去,我出去一找就撞见她正和吴大维私会呢。当时我寻思着俩人在这荒凉地方耐不住寂寞肯定又是私会去了,我也不能再去当这搅局佬吧?等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三点多吧,就模糊看见门口进来个人……” 当时王梵梵下意识地认为是梁佳,也只可能是梁佳,所以没有理会就睡了过去,睡前心中还暗笑了笑。 可就在第二天醒来后,王梵梵发现除了自己还在蒙头大睡外房子里空无一人,她心中暗想这梁佳昨晚出去折腾了一宿,竟然起的比自己还早。 待出去一看,发现一众人正在分头寻找叫喊着什么,再仔细一听,喊的竟然是梁佳的名字。 吴大维见她睡醒,赶忙迎上来,“梵梵醒了?看见梁佳没?大伙刚发现她人没了踪影,正找着呢!” 王梵梵一怔,“大清早的她能去哪了?”说罢挤眉弄眼道,“何况昨晚上折腾那么晚。” 吴大维闻言疑惑,“昨天晚上?你们干什么了折腾到几点?” 王梵梵白了吴大维一眼,“跟我还装什么蒜哪,你们折腾到几点你不知道?” 吴大维一怔,“昨晚我就在房间里睡觉哪也没去。” “真的?可梁佳昨晚出去挺长时间呢。”王梵梵质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奇怪起来,昨夜她睡醒之前不知道梁佳出去了多久,但睡醒以后的一个多小时的确没有见到她回来。 昏睡那会应该是三点多了,所以梁佳半夜至少出去一个多小时,如果不是跟吴大维约会又是去做了什么? 此时一众人都已经围了上来,纷纷道找不见梁佳的踪影,吴大维便叫大家一起先去吃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众人均是面色沉重。 孙启明说,“梁佳没有驾照开不走车,况且车都留在这,如果走到最近的牧民家起码要大半天的时间,她的性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可到处也没找着她,这地方这么空,咱们这么喊怎么可能听不见?” “梁佳总不可能有心跟咱们捉迷藏吧?”一名女子无奈地道。 孙启明摇了摇头,“她宁可多睡一会也不会干这荒唐事。你见这一个月她哪天不是能赖就赖一会,最晚个起床?” 王梵梵听他这么一分析,也意识到事情严重,顿时看向吴大维。 吴大维赶忙摇了摇头,“我跟梁佳的事也不瞒大家伙,就算没明说,但这些日子你们也都能看出点苗头,梵梵说昨晚梁佳半夜出去了,我发誓啊,我就在房间里睡觉哪也没去!梵梵你具体说说。” 王梵梵就将经过跟大家说了一下,待说到迷迷糊糊看到梁佳的身影进了门,那时候应该是三点多时候,先前说话的女生突然插嘴问了句,“你看清了吗?确定进来的人是梁佳?” 这话一出,王梵梵怔了怔,摇头道,“当时我都快睡着了,可不是梁佳还会有谁?” 孙启明皱眉说,“我三点的时候起夜上了个厕所,屋里几个都睡的死死的,我能作证大维那时候在屋里睡觉呢。” 如果男人们都在房间里睡觉,而女生出去的只有梁佳,如果当时进来的不是梁佳还会有谁? 不自觉地,众人都觉得背脊有些发凉。 “就算进来的就是梁佳,可她之前出去一个多小时,三点多才回来睡觉,我早上六点起来就没见着她了,她睡这么一会去哪了?”那女生疑惑地问道。 王梵梵咬了咬唇,这么一说突然有些冒起冷汗,这群人中最不可能起早贪黑的就是梁佳了,她能去哪?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而且昨晚大半夜的,她如果不是跟吴大维在一起,又是去做什么了? 吴大维想了想,突然说道,“别吃了,咱再去找找吧!启明你跟我一组,其他人两两一组散开。” 随后一众人便分开寻找,直到中午时分,吴大维才用对讲机将众人召集到了宫殿内。 王梵梵没想到这宫殿内竟然有一条密道,她们跟着迎出来的孙启明进去后,扑面而来的只有阵阵恶臭,再看,地上躺着的可不就是梁佳的身体,此时身体眼窝凹陷,身上一丝不挂,已经长出了尸斑…… 除了王梵梵,其他两个女人早已吓得面色惨败,即便王梵梵,也早已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孙启明走上前,翻动了一下梁佳的尸体说,“尸斑来看显然发展到最高度,再看尸体翻转,尸斑逐渐转移,证明死亡时间约12—14个小时,尸斑呈现樱红色,像是氰化物中毒死亡,毕竟在这不可能是煤气中毒。” 吴大维面如死灰地呆立在那,喃喃问道,“怎么会是氰化物中毒?怎么中的毒?12—14小时……”他突然转头看向王梵梵,“你说看见梁佳回来是几点?” “三、三点多……”王梵梵迟缓地回答,然后高声叫道,“高浓度的氰化物是能通过皮肤吸收的!” 众人猛地回过神来,随后陆续退了出去,虽然这密道里不像是会产生氰化物的样子,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梁佳的尸体正躺在那里。 出了密道见到阳光,一众人的心才算渐渐镇定了下来。 孙启明皱着眉,“现在是中午11点,也就是说梁佳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夜的9点到11点,你们是几点睡下的?” 王梵梵道,“咱们七点半吃完饭回去就睡了,我最后一个睡着,睡觉前看了眼表是8点20分。” 孙启明点了点头,“梁佳绝对不可能昨夜三点多还活着,也就是说昨晚进屋的,不是梁佳。” 毛骨悚然! 王梵梵只觉得背脊一片发冷,头皮就像是炸开了般。孙启明的字字句句炸响在耳边,仿佛在宣告着某种绝不可能发生的实事。 事实上,这的确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昨晚进门的不是梁佳,还会有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无言,眼中尽是惊恐。毕竟,队伍里已经就此少了一个人。 梁佳的尸体怎么办?吴大维提议带走,可想到路途遥远,白天天气炎热,这一路上必然会腐烂不堪,所以想法只得作罢,但就地掩埋又不甘心,尤其是想到将梁佳一个人留在这阿里无人区中,不仅对她是一种残忍,对她的父母家人又何其不是一种残忍? 再者说,他们这一次是私人考古,不是经过研究院批准的,纯属个人爱好行为,也就是说他们是要为这件事负责的。而最该负责的,就是这次事件的牵头人,吴大维。 “必须找出凶手!不然咱们谁也逃不掉!就算不找出凶手,能找出点线索也能将功抵过吧?”晚间,众人围在火堆旁商议去留,吴大维断然说道。 因为藏族高原地区,尤其是晚间天气比较寒冷,所以众人只得烤火取暖,火光在众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气氛有些诡异。 孙启明想了想最先附和,“的确,就算这事不是咱们牵头,可人死了凶手抓不着,咱们每个人都有嫌疑,都得为这事负责。” “你怎么知道这事有凶手?梁佳自己进了密道中毒,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早前那名女生冷静地道。她名叫邢璐,与王梵梵一样在研究院任职,算是队伍里为数不多的公职人员,专业人士。 吴大维指向王梵梵,“昨晚有人进了你们房间,不可能是我们几个,更不可能是梁佳!说明这鬼域里还有其他人在,很可能就是凶手!不然梁佳一个女生大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隧道里?还、还一丝不挂的。” 邢璐眯着眼紧盯吴大维,“吴大维,我说这话你别不开心,我总觉得这件事你嫌疑最大,说句对死者不敬的,能让梁佳脱衣服的除了你还有谁?启明,你看死者死前有挣扎的痕迹吗?” 孙启明想了想,就事论事道,“的确没有。” “你不是法医,凭什么你说。”吴大维沉了沉脸,没想到孙启明竟然没帮自己。 孙启明淡淡地笑了笑,“考古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的本职就是法医。” “你不是说自己做生意呢吗?”邢璐质疑问道。 孙启明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我说的是以前,我以前做过法医。” 众人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都是通过圈子里相熟人介绍的,至于背景几何没人会深入打听,更没人会去探究他为什么弃医从商。 邢璐看向吴大维,“那就对了,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能让梁佳卸下心防跟他去密室,还脱掉衣服,临死前甚至都不挣扎?” 这样说的确有道理,就连王梵梵当时都相信了,看着吴大维的目光有些戒备起来。 吴大维老脸憋的通红,有口难辩道,“我、我杀她做什么!我疯了给自己找这麻烦!这要出事了责任最大的还不是我?况且!况且还是我和启明发现的尸体!” 他这样说似乎也很有道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讲到这里,王梵梵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甩掉拖鞋蜷缩在沙发上。 苏绫沉吟道,“我倒觉得那个孙启明有些不正常,前一晚三点多起夜证明没人出去的是他,发现尸体的第一个也是他,职业驴唇不对马嘴的还是他,而且当时那种情况,这个孙启明镇定的似乎有些过份了。” 王建国闻言沉思了一下,点头说,“梵梵你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还真有鬼了?” 王梵梵深深地看了苏绫一眼,转头对王建国笑道,“有没有鬼,大伯你听我继续说完就知道了。” 她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最后大家决定不马上返程,听吴大维的意见一起找出凶手,如果三天依旧找不到凶手就往回走。咱们第二天中午又进了密道,把梁佳的尸体抬出来就地埋了……” 不过这一次,男女再不敢分开来睡,大家一致认为应该在同一间屋子里挤挤,毕竟如果真的有外人在鬼域,这样分开来睡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三个女生。 而且每天晚上留三个人轮班守夜,白天照常,一边在鬼域里搜寻线索,一边寻找是否有其他人的存在。 第一天过去了,相安无事,当天晚上,吴大维提议第二天白天一起去那密道深入搜寻,毕竟梁佳是死于密道,即便有什么线索恐怕也是在那密道之中,更何况那里或许更能发现这座鬼域的蛛丝马迹。 正文 第255章 失却之阵,又一阵眼 吴大维的提议众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装备中自有防毒面具可以用来防护毒气的吸入,但如果真是氰化物所致,那东西可是会吸入皮肤的。 只是眼下整个鬼域几乎都搜遍了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除了那密道外,实在再难有任何突破口,毕竟众人都希望找出梁佳的死因,不只是对梁佳,更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否则到时吴大维虽责任重大,但他们其他人也难辞其咎。毕竟,这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唯独孙启明,有些担心地道,“我建议这个密道还是放弃吧,毕竟梁佳死在里面,咱们进去了太危险。” 吴大维说,“就是因为梁佳死在里面咱们才更应该进去看看。” 孙启明道,“万一真出事了可就叫天天不应,那密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咱们都不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邢璐扫了他一眼,“你要是怕可以不去,我们自己进去。” 孙启明蠕了蠕嘴唇,没再说话。 这一晚,相安无事。第二日一早,众人便整装待发进了密道,王梵梵心中也同样期待着,那密道之中是否能发现这鬼域的秘密。 其实在发现梁佳死在密道的那一日,众人心中便对这地方有了搜寻欲。望,如若不是同伴惨死在这,那么密道的发现无疑是这一次的重大发现,可偏偏发现密道始于梁佳的惨死,众人哪里还有心思,更哪里敢深入? 梁佳全身。裸。露,身上已经布满了尸斑,那模样恐怖异常,加之前一晚王梵梵的口供更叫人背脊发凉,这些问题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众人脑海早已失去了去密道探寻的兴致。 何况那里还极其地危险。 众人进入密道,在经过梁佳身死之地时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队伍里的邢璐提议大家在此为梁佳默哀几秒钟,王梵梵仿佛听见了吴大维在默默祈祷梁佳的亡魂能够保佑他,保佑众人,不知怎地心中有些瞧不起他。 继续前行,王梵梵观察着四周,这密道的四周都是用不规则的大石块堆砌而成,显得极为厚实严密,墙体上没有任何图案,越往里走,越是只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缝隙。 “这么窄,里面会不会什么都没有啊?就是古时候用来避难或者堆放杂物的地下室?”吴大维皱着眉头一路拍打墙面摸索前行。 邢璐接口道,“以我的直觉这条密道一定会有所发现,它的大门建立在主殿前,古时安放杂物方位是有讲究的,这条密道有可能是用来逃跑用,但不应该会是堆放杂物的地下室。” 众人都跟着点了点头,显然邢璐说的很有道理。前方吴大维没再说话。 孙启明走在众人最后,王梵梵注意到他看也不看周围,一副心不在焉地样子。 又走了一段,孙启明开口了,“我看这个密室里也没什么线索,而且密道里很容易有毒物,要不咱们先出去再做商议?” 众人都停下步伐,吴大维想了想有些不甘心道,“都走到这了,要不再走走?” 邢璐就瞄了孙启明一眼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反对进来的是你,今天进来就要出去的也是你,你要是那么怕干脆就别进来。” 王梵梵见势头不对赶忙拦住,“启明也是为大家安全着想,邢璐你也别带火气说话,大家一起走到现在都不容易。” 孙启明阴沉着脸没再说话。 大家也没敢多做休息,毕竟带着防毒面具也不敢摘下来,只求在最短时间内在密道里发现点什么然后抽身走人。 再往前走,竟然走到了密室的尽头,众人面面相觑,在手电筒的映射下,面罩后的双眼皆是一片愕然。 “不对,好好找找,肯定有什么暗门!不可能这么长的密道里什么都没有!”吴大维有些慌了,走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梁佳的死可怎么办?回去后怎么交代? 孙启明冷笑一声,“我早就说过进也是白进,平白填了危险!虽然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城池,但是恐怕早就被人洗劫过不知多少遍。还轮到我们有所发现?” 吴大维不甘心地四面敲打,邢璐也没有理会一反常态说话刻薄的孙启明,四处找了起来。 找了约有十多分钟,一众人发现真的是什么也找不到,孙启明又催促着众人返程。 就在这时,四周的墙壁忽然嗡嗡作响,而后地面一排砖石忽然向下凹去,众人赶忙朝两侧闪,只见凹下去的砖石现出了一条向下的台阶,用手电筒照,根本照不到尽头。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谁找出来的?” 众人纷纷问道。原来是吴大维气急之余朝着墙角踹了一脚,紧接着便出现了异响,现出了这楼梯。 众人惊喜万分,这么隐秘,看来是要有大的发现。 说到这里,王梵梵又喝了口茶水。 苏绫见时候不早了,便道,“直接讲重点吧,你们在密道里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梵梵先是愕然地看了一眼苏绫,又看向王建国,心想这小辈说话还真是快人快语的啊?难不成真是嫌自己太絮叨了? 王建国无奈地笑了笑,既然点头表示赞同苏绫。 王梵梵耸了耸肩,“在密道里,我们发现了孙启明。” “孙启明?”苏绫与王建国异口同声地问。 王梵梵抿唇点了点头,“密道里四面墙上都是看不出年代的图案,但那模样更像是一场浩大的祭祀盛典,密道里还有一个石桌石椅,桌子上有一盏烛台,一本圣经,桌子上还有一副十字架。我们下去后发现孙启明就坐在椅子上,不,应该说是趴在石桌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变成了欧洲传教士的模样。” “我们都吓坏了,再回头,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孙启明已经没了影子。大家都没敢再多停留,我只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拍了墙上的几张照片,就跟着大家一起跑了。”王梵梵深吸了一口气。 苏绫挑眉道,“能给我看看那些照片吗?” 王梵梵笑着起身,“底片已经洗出来了,放在家里,不过相继里还有底,你等我拿给你看看。”说着便走回房间。 不一会出来,手里已经拿着一架黑色的照相机,她跳坐在沙发上,贴近苏绫,拨弄着相机找到了照片。 苏绫这一看,顿时就移不开眼了。 与前两次见到的壁画相差不多,那分明就是上古时期祭祀大典的场面,其实刚才王梵梵说到墙上的壁画她便心中一顿有所猜疑,没想到还真让自己给猜对了。 那是失却之阵的另一个阵眼所在! 她眼神有些怪异地看向王梵梵,冥冥之中上天将她和这道消息送到了自己的身边,真是不可思议。 虽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可思议之极,但这仍旧令她心中掀起了重重疑云,震惊莫名。 看着苏绫的面色有些不对,王梵梵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摇了摇头,苏绫叹气道,“回去以后事情怎么解决的?你们上报了吗?有考古队的到鬼域进行考察吗?” 王梵梵点了点头,“因为梁佳的死,我们的确必须上报,不然我们几个可就成了杀人疑凶了,考察队也的确派人多次去过,只是说来奇怪,每次好像都因为天气风向种种原因找不到鬼域的具体位置,无功而返。我们后来也组织人再去过,仍旧没有找到。” 苏绫皱眉,如果是失却之阵,说明有神兽守护,他们莫名地闯入过一次,后面再难找到也说得通,只是为什么里面有十字架,欧洲传教士的衣服?而且那阵眼为什么健在不知什么朝代的皇宫下面密道之中。 苏绫猜不透,即便猜到什么也无法得到证实,不过既然知道阿里地区有这失却之阵的又一入口,寻得机会她就必须要去探上一探。 想了想,苏绫看向王梵梵说道,“你们这次下去考察可以带家属吗?我正好放假也想去长长见识。” 王梵梵一怔,愕然笑道,“你想跟我下去?” 见苏绫点头,她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小家伙,这小家伙说着倒是轻松,却分明给她出了难题。 “考古队可是不许随队带人的。这次不是我们私募队员,而是省力组织的行动。”她如实地摇头回绝了苏绫的疑问。 苏绫皱眉,“如果是研究院的高层批准可不可以?” 王梵梵扑哧一乐,“那就得看是什么级别了呀,是市考古研究院,还是省考古研究院?” “应该是国家。”苏绫想了想,她记得李学成是国家研究院的教授,应该高于省级研究院的干部。 王梵梵闻言一怔,抬头看向王建国,意思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建国耸了耸肩,“你之前说边境裂开深坑那个事件,其实绫绫是亲身参与过的,估计那时候认识了几个干部。”这个事还是他替苏绫在家瞒着,而且前些日子还有个自称国家研究院的李教授跟个骗子似的找到家里,说什么都要找苏绫谈谈。 还说今天多更的,才搞出这么点,实在有愧 正文 第256章 麻烦苏绫,再进白坪 “什么!”王梵梵大惊失色,边境深坑那个事件苏绫参与了?眼前这个面容稚嫩的学生,自己的外甥女?参与了那次事件? 这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首先苏绫和考古这一系列的事情显然是不沾边的,她本该是个在学校里安静学习,即便再出格也就是谈个早恋的小丫头。尤其是王建国以及王家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对这工作不感冒,甚至不沾边。 其次是那一次的工作保密性十分严格,就连自己这种行业内的研究员都不得而知,好奇之余也只有道听途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苏绫怎么会参与其中? 她越来越迷惑了,敢情自己一开始就没看透这小丫头。 王建国苦笑着点了点头,“你要是有什么好奇的倒不如问问苏绫,她知道的可能比你多。小梵,你看看你们这次能不能带苏绫一起去,反正也是十一小长假,这孩子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绫的本事王建国是亲眼见过的,白坪村通天法术制住了妖怪上身,救下了程老汉。所以苏绫如果想跟王梵梵下去不说有她自己的理由,按王建国想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再说苏绫说不定真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一定。 王梵梵仿佛没有听见王建国后面的话,却对前面的话兴致甚浓,她一屁股挪到苏绫跟前搂住她的胳膊亲热道,“绫绫,你真参与了?那你跟小姨讲讲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遇着什么啦?考古队员为什么都失踪了?” 苏绫苦笑地看了王建国一眼。 王梵梵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拉着苏绫说,“晚上你跟小姨睡!” 见苏绫愕然,她腼腆一笑又道,“不不不,小姨晚上跟你睡也行!” 苏绫闭了闭眼。 当天晚上,王梵梵果然抱着枕头被子挤进了苏绫的被窝,拉着她彻夜长谈,不顾苏绫半夜疲倦昏昏欲睡,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也是叫人无奈至极。 苏绫自然不能全说实话,也就可着可以说的讲了讲,主要讲了先前过去研究院和考古队的阵仗,以及都有哪些教授,前期失踪人数以及失踪过程,这就听得王梵梵在月夜下双眼放光。 到了后来苏绫自然就一带而过,自己下洞后,洞内的简单情况以及突然发生崩塌,所有人莫名地在后山被人发现等。 “你竟然还下洞了?!”听到苏绫下洞,王梵梵惊声叫道。 “我有一位老师是香港玄学大师,名叫龚红叶,那次就是因为他在洞内失踪,失踪前叫人给我捎了口信才叫我过去。我那次过去也是为了寻他。”苏绫解释道。 王梵梵愕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刚才忙着询问苏绫当时的情况,倒是没问她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可是,他失踪了为什么把你找过去?”王梵梵不解,找一些可靠的亦或者有能力的人不是更靠谱?叫自己的学生,而且她本身也真就是个学生。 苏绫滞了滞,笑说,“可能老师是想借机让我去见见世面吧。” 王梵梵了解地点头,面带感激地道,“就跟我刚进我们考古研究院时候一样,我老师每次参加一年一度的文物考察都会把我带上,为着让我长些资历。这次下去调研本来也没我什么事,都是有资历的老干部组织的,老师从那么多学生里就把我挑出来带上了。” 苏绫笑道,“这离不开你自身的天赋和努力。” 王梵梵抿唇一笑,心想跟这小外甥女聊天倒像跟个同龄姐妹聊天似的,人小鬼大,什么都懂! 第二天,王梵梵就接到了队里面的通知,本来说是可以多留两天的,可临时通知今天就要进山。 “梵梵!早饭不吃啦?”见到一起床就急忙收拾行装的王梵梵,在厨房忙活着的常淑艳出来问道。 “不吃啦不吃啦,来不及啦,队里就我到朝西市探亲,现在大家都集合准备金山了!本来说好有两个教授得两天以后才到,队伍在朝西需要等两天,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到了。”王梵梵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别慌!遇事要稳当,晚几分钟怕什么,别落下重要东西!”王建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声说道。 王梵梵急忙将大包小包搬出屋子,死命地往身上套,“不慌不行啊大伯!全队集合就等我一个了!我这是跟老师私下请假才出来的,她也不好做!” 说着王梵梵就要冲出门,在出门前,却见到苏绫已经背着个双肩包站在门口等自己。 她愕然道,“绫绫,不是跟你说了这次不能带你下去。” “没事,我自己走自己的。”苏绫笑着说道。 王亚洁已经起早去了单位除了节前事宜,要是她在,恐怕非得拦下‘不懂事’的苏绫不可。 可王建国就只能苦笑摇头,也不参与。 常淑艳嘀咕说,“绫绫你可别跟你小姨捣乱了,她是要去忙工作。” 王建国冲着她摆了摆手,“绫绫去见见世面也好,不是去白坪村吗,绫绫以前去过,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她这一次之所以打定主意要跟去,就是因为王梵梵说这次进山去的就是白坪村,好像是发现了个墓,他们是第一批调查队。 按理说这是辽北地界,本该是辽北研究院的活,但辽北考古研究院实在是太清闲了,近两年赋闲的人大把,该走的也都走了,人手实在不够。 这才组织了一些外省的专家一同进行工作。 一听是白坪村,苏绫就来了兴趣,反正小长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者说王梵梵去过阿里的失却之阵,她总觉得冥冥之中有所安排一般。 王梵梵慌忙地将苏绫安置到一旁,然后飞奔下楼离去。 她急急忙忙打了个出租车来到约定好的地点,朝西市公共汽车站。因为从朝西市下到白坪村并没有直通的火车,最近距离的火车莫过于青城县下车再转坐大巴到下河乡,从下河乡转车到白坪。 当初苏绫去白坪村便是从青城县坐大巴到下河乡转车,前半成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后半程则只需要半个小时。 而从朝西到下河乡因为道路难行,便需要五个小时的路程,再专程半个小时的大巴才能抵达白坪村,下了大巴后更要走上一段山路,所以只有一早出发才行,若是中午出发便得天黑才能摸进村子,多有不便。 所以队伍突然决定出发,大部队中只有王梵梵一人离队探亲,眼下只等她一个耽误了行程,她自然是着急的。 来到汽车站,王梵梵离老远就见到了大部队,她急三火四地冲了上去,老师周彤便快步迎了上来小声说道,“领导都到齐了,就等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领导今天到朝西!”王梵梵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大部队走去,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是有些难堪。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说什么,但眼看着大家等待自己没有上车,一双双眼睛里似乎都在写着埋怨。毕竟不都是自家研究院的人,好多都是没打过交道的同僚。 “赵教授,咱们人到齐了,是不是该出发了?”周彤上前去汇报。 那叫赵教授的人点了点头,没太搭理周彤,与一旁的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说笑笑把手一同进了车站。 考古研究院因为是个清闲活,尤其在辽北以及周边地区长期以来少有重大发现,所以并不太受重视,院里的领导座驾无非也就是辆桑塔纳或捷达轿车,一个研究院总共没有两三台车,经费也十分地有限,所以照比其他油水厚实的部门实在是拮据得很。 甚至不比私慕考察队来得威风,大规模的考察一般都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一来是便捷,二来是车辆本也凑不出那么多来。 当然,做这份考察工作也都是吃得惯苦的人才做得来。 此次考察队算上上面下来的领导一共二十三人占了大巴车的大半,王梵梵跟老师周彤坐在一起,面上还有些臊得慌。 “周主任,你这手下人也该管理好才是嘛,赵教授和吴教授都提前两天抵达了,倒是等起你的人来了。”王梵梵前排座椅上的中年男人忽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傲慢的轻笑。 王梵梵咬了咬唇没有出声,只因为这男人也在哈尔滨考古研究院任职,叫冯铁波,与周彤同级,两人向来不和,院里平日工作清闲,几位没少浪费精力在这唇枪舌战上。 尤其周彤是个女强人,工作生活上都十分要强,不输男人,甚至隐隐有在院内扛大旗的苗头,其他几名主任自然是不服,这冯铁波首当其冲,尤其是周彤抢了他几次有油水的任务更是怀恨在心,屡屡挑刺。 周彤板着个脸没有说话,那冯铁波更是得寸进尺地说,“小梵啊,以后可得注意,这不是咱们院内自己的活,人家辽北研究院的可没一个迟到的。” 王梵梵闷着点了点头,“是,这次是我不对,耽误大家时间了。” 冯铁波摆了摆手,官架子拿的十足,“下不为例。” 见他转过头去,王梵梵朝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装什么大尾巴狼,什么玩意。 转头,就见到周彤正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周彤今年四十岁,比王梵梵大个七八岁的年纪,一般王梵梵如非犯错都是喊她一声周姐,而周彤对她也确实照顾有加,有心提拔。 就在这时,刚转过头的王梵梵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大巴车的前门方向,一道身穿白衣的纤细身影正背着个橘色双肩膀踏上车来,手里拿着票查找着座位号,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外甥女——苏绫! 王梵梵的心登时就跳漏了半拍,昨天苏绫提议,王建国附和,她都没有接话茬,就是因为大部队考察哪有带家属的?今早见苏绫收拾包裹她也险些吐血三升,好在时间紧迫急急忙忙地应付过去,这孩子也没死缠烂打。 却万万没想到! 她竟然自己买了票跟过来了! 这这这…… 这可怎么是好? 她急忙起身,而往车厢里走的苏绫也同时见到了她,脸上登时露出笑容,朝着王梵梵方向走来。 “小姨。”她甜甜一笑,笑容清澈恬静。随即一看旁边的座位号,又露出了笑容,“原来在这。” 王梵梵坐在大巴走廊过道左边,而苏绫的位置正好是她同排,过道的右边,二人中间只搁了一条仅限一人通过的过道。 “你怎么来了?苏绫别闹,快下车,这是两省联合考察,都是我的上级!可不能带家属的!”王梵梵拉住苏绫低语。 苏绫就笑笑坐在了座位,将包安置好后转头冲王梵梵道,“你们走你们的,我自己走就是。” 说完,她又加了句,“不会影响你们的。” 王梵梵简直要急炸了,这孩子说得轻巧,简直太不懂事了这也!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到那么远的山里去怎么可能不需要自己管?就算她不让自己管,自己还能放着不管让她喂狼了? 到时候衣食住行都得单独安排,可队伍里能给她这时间吗? 看着一旁周彤明显诧异和不悦的神色,王梵梵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记得大伯对小辈向来严厉,怎么就这么纵容这孩子?简直就是胡闹!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两位领导,那赵吴二位可是从京城研究院下来的教授,自己耽搁行程人家没说什么,再带个孩子简直就是找骂。 好在几位领导正在说话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 “苏绫,算小姨求求你,你听小姨的话赶紧下车回家,小姨这次真是有重要工作没时间照顾你,你自己我也不可能放心!出了事我跟你妈没法交代啊我!”王梵梵急得脸都变形了。 苏绫淡淡地笑了笑,安抚她道,“小姨,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 王梵梵简直要被她气哭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啊! 这时,人已就位,车子缓缓发动起来。 王梵梵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身旁面挂浅笑盯着窗外风景,看也不看自己的苏绫,再看看一旁一脸询问之色的周彤,心中简直是欲哭无泪。 待她将事情简单解释给周彤听,只听周彤瞬时板起脸来,斥责道,“胡闹!” 她又看了看坐在那边的苏绫,皱眉说,“小梵,你办事向来稳当,我很放心的,这次怎么尽给我出幺蛾子?” 王梵梵一张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周、周姐,我、哎呀!我这次就不应该去我大伯那!”不去的话什么事都没有! 周彤皱紧眉头,半晌缓缓松开,“行了,人都来了,一会你让那孩子跟在队伍最后面别走丢了,别弄出动静引人注意,这么多人都不是一个部门的也未必有人发现。” 王梵梵感激地点了点头。 周彤想了想继续道,“晚上就让她跟你睡,你可别再给我添乱了。” 王梵梵继续感激地点头。 二人说话声音极小,就怕前面的冯铁波听见,但刚才苏绫上车王梵梵起身的一系列动作早已引起了他的注意。 车子出了朝西,因为这一路没有修建高速,所以只能走国道,而国道一路坑坑洼洼难走得紧,车子颠簸得厉害。 王梵梵则是因为昨夜缠着苏绫讲故事而没睡上几个小时,这会即便车子再颤,她也稳稳睡着了。 车子一路颠簸,因是八点发车,到下河乡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众人在下河乡汽车客运站附近的小饭馆吃了午饭,苏绫则是被王梵梵带在身边,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与辽北研究院员工坐在了尾桌,离众人领导保持相当的距离。 冯铁波虽然注意了两眼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或许是王梵梵在车上遇见了同行的亲戚,对方可能在下河乡下车离去也说不一定。 随后,苏绫又跟着大部队人马一起踏上了前往白坪村的大巴。 上车时,苏绫听见周彤与冯铁波聊天,说是辽北方面本应今明两天先派两个人去白坪村打点住宿问题,只因为领导先到了所以没来得及,眼下一起出发,一会到了白坪村就得现找住宿。 毕竟白坪村十分偏远,不指望村子里有旅店,这些日子必然是要借宿民家。 苏绫之所以知道冯铁波,是因为吃饭时王梵梵特地指给了苏绫,言道务必不要引起这个人的注意,离他越远越好,省得闹出事端。 而事实上冯铁波上车后也注意到这孩子跟了上来,心生疑惑之余频频看向苏绫,却也没有说什么。 因赶了两点半的车次,所以抵达白坪时已经是三点钟,众人下车后按着路标朝山里进发,因为常年有人行走早已走出一条路来,眼下寻找白坪村也不是难事。 只是山里道路难行,抵达白坪村时已经夕阳西下。 辽北地方已经派了两人先进村借宿,只是抵达摆平村口时候似乎出了些问题,苏绫凑上前些听懂了大概意思,意思是白坪村村民不大欢迎外来客,眼下还没有地方可以落脚。 几位领导的脸色有些难看,而苏绫猜测,大概是上次王建国带人来白坪村考察,那时固执的村民就不大欢迎这些意图破坏山林的外来客,后来不但发生了山体塌方,更是闹出了鬼神精怪的事,恐怕在那以后更是排斥外来人。 正文 第257章 是要进山,跟你无关 几位领导似乎有些不悦,当先迈着步子朝村里走去。 下面几位主任级别的干部都是脸色不太好看,冯铁波低声对周彤说,“他们辽北这事办的,自己地头上安排个住宿这么费劲。” 周彤抿唇一笑,“穷乡僻壤出刁民,很多地方因为偏远受限,都是很排外的,估计这地方很少有外人过来。” “这事当然直接跟村干部联系,早听说朝西这边研究所的办不明白事,没成想这点事还办不利索?”冯铁波摇了摇头,跟着队伍朝前走去。 王梵梵就凑到周彤身旁低语说,“有些地方偏离市区与外界沟通匮乏,就现在这社会还有村子里执行什么族规剁手跺脚的呢,你看这白坪村,几乎都不通车,下了车子还要走几个小时山路,我真是担心就算找什么村干部也不管用。” 一众人说着话已经进了村子,而此时夕阳西下,天已经朦朦见黑了。 只听那吴教授在前方大声说,“打听打听村委会在哪?直接找他们领导借宿一下嘛!都是地方上的同志还有不支持咱们工作的道理?” “刚才问了几户都没人搭理咱们,就听说……听说村长儿子借着十一小长假把他接到外地玩去了。” 这句话不知怎地戳中了笑点,众人纷纷低笑起来。 苏绫想了想,挤上前拍了拍王梵梵。 王梵梵见她过来,赶忙挤眉弄眼地说,“不是让你在最后面跟着,怎么还过来了?” 苏绫无奈地说,“我以前来过白坪村,认识两户人家,就在离村口不远,要不我先去问问。” 王梵梵一听乐了,“那行,你自己小心点,别引人注意啊,有消息给我发短信。”她这一天从早折腾到天黑实在也是累了。 苏绫点了点头,便独自脱离人群朝着程老汉家走去。她跟那程老汉也没啥交情,不过他虽然不知道当初是自己救了他,但念在他认为是自己那伙人救了他的份上也不会连个借宿都不帮忙才是。 刚走到程老汉家门前,苏绫就见到院子里有两道身影正在忙活着。 “王老师?”站在院门口,苏绫叫了一句。 原来在院子里忙活的不是别人,正是程老汉的儿子程勇和儿媳妇王珂。 王珂当年做过苏绫的班主任,也一同下过白坪村,还算是交情不浅的。 见到苏绫,王珂也是一怔,而最高兴的莫过于程勇,他赶忙迎上前,“这不是苏绫嘛?你怎么来了?你外公……”说着直往外面打量。 当初王建国有意打造白坪村这个原生态旅游村的项目他是最支持不过的,那样他家的房地可就大大增值了,并且收入也会很是不菲,可惜最后闹出一系列的事端导致建国集团取消这次计划,他的算盘也算是落空了。 苏绫笑着点了点头,“这次是跟考古调查队下来的,现在有个事情恐怕需要你们帮个忙。” 程勇有些失望之余却也笑着问道,“说吧,什么事?” “现在队伍里大概二十多人没地方落脚,村民好像不大欢迎外人进村,你看能不能……”苏绫话说一半,苦笑着盯着程勇。 程勇与王珂对视一眼,后者笑着点头,“这个没问题,我去跟邻居们说。其实村民们自打听说有公司要打造什么旅游村后都挺反对的,那次你们走后人云亦云,说什么来了要伐木劈山,要拆房子建高楼,大家都挺反感的。” 苏绫忍不住乐了,“要是劈山伐木拆房子建高楼那还叫什么原生态村,不过这事也不需要担心了,建国集团已经明确不会开发白坪村。老爷子还好吧?”苏绫说着往屋里瞧了一眼。 程勇点头,“就是身子有些虚,我们也有了教训,现在大小假期都会回来陪陪我爹,先给苏绫处理住宿的事吧?” “咱家住五六个没问题,我再去邻居家问问,大勇你也去。”王珂点了点头,安置苏绫在院子里坐下,随即便拉着程勇走出了院子。 没几分钟,王珂和程勇就相继回了来,言道住宿没有问题,已经跟邻居打好了招呼。 苏绫这才给王梵梵发了个信息。 在王建国家里王梵梵就知道了苏绫有手机,惊讶之余更是留了手机号码。 眼下收到苏绫的信息,王梵梵赶忙将事情汇报给周彤。此时大部队正朝着村委会去,但离老远已经见到村委会熄灯,显然找村干部还要现问住处,这就是前面工作没有安排妥当所带来的负面麻烦。 几位领导早已不耐,天都暗了下来却还带着一大帮人在找住处,朝西地界的几位领导更是面红耳赤东忙活西张罗,却也是在那瞎张罗,搞得场面有些尴尬。 而其他地方研究院的同志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悻悻地跟着奔走。 这种有些规模的正规考古工作,下到地方上即便不受大鱼大肉的招待,但一般也是有条不紊地,这种情况很少遇见。 虽然在场中人也都多少有过下到地方现找住处的经历,但那大多都是私募考古,这种公干难得陷入此种窘境,不免有人心中暗骂几位领导不按时间抵达,搞得地方同志没时间做工作才落到这步境地。 这时,周彤上前与朝西的几位同事低语了几句,而后朝西方面又上前跟领导汇报,不一会,众人便调头朝着程老汉家的方向走去。 周彤之所以没有直接上前跟几个教授汇报自然是因为分得清宾主顺序,这找住处本就应该是朝西地方上的事,她一个外来户若是上前抢了这风头不是落人白眼,也没有这个必要。 而眼下,朝西研究所的同志都是对她笑脸相迎,颇为亲近。这可让冯铁波有些不乐意了,暗骂又叫周彤抢了风头,两人分明同级,可到了辽北却有些她扛大旗的意思。 他一个男同志反倒不受重视起来。 众人按着王梵梵提供的方向朝程老汉家走,程勇担心这群人找不到也早早迎了出来。 待程勇领着一大帮人往回走的路上,王梵梵心中暗叹,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能帮上自己,怪不得大伯一口一个苏绫或许能帮得上忙,这次要是没有她,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能落脚。 眼下因为程勇的热情招待,周彤赞许的目光,王梵梵还颇觉挺有面子的。毕竟安排二十几人的住宿伙食也不是个小问题。 尤其是在看到程勇分批安排人马入住左邻右舍,而左邻右舍都在起大灶翻锅炒菜煮饭时,疲惫一天的众人总算是定下心来。 “到哪认识人是好办事,小丫头!不错!”炕上,王梵梵得意地拍着苏绫的肩膀玩笑道。 苏绫走到一旁倒水喝了一口,转头说,“正张罗着做饭呢,一会就能开饭了。” 被安排在程勇家的有苏绫和王梵梵,二人同住一间,周彤和另一位哈尔滨研究院的女同事同住一间,还有张贴波和两名男同事睡在一间,因为都是大炕头,一张炕上睡五六个人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哈尔滨研究院的就都住进了程老汉家。 几位领导和其他的人都被安排在了隔壁的邻居家。 晚饭开始时,苏绫随着一众人来到院子里吃饭,虽然王梵梵也有些担心冯铁波找茬,但毕竟苏绫帮忙找的住处,总不能再委屈了她,而且周彤也示意无碍。 虽然程勇一家人早已吃过,但仍旧在旁作陪,包括程老汉。 “我爸最佩服从事考古研究事业的人,这不听说您们下来考察非得出来坐一会。”程勇笑着解释道。 苏绫见识过程老汉的固执脾气,若是王建国一行人,他估计除了碍于救命恩情答应借宿外,连面都不会露一个。 程老汉此次的面色显然比上次红润了些,手中握着烟袋锅子坐在桌角,说什么都要程勇将白酒拿出来跟几位同志喝点,同时还要畅聊一下白坪村的历史给在座众人提供些帮助。 老人话匣子一打开可就收不住了,而苏绫注意到,周彤对白坪村的了解显然远大于冯铁波,后来几乎就是她与程老汉的对话,而冯铁波面色有些不悦之余频频朝着自己方向扫来。 “那个,我插一句嘴。”终于,冯铁波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一脸正色地看向了苏绫,“王梵梵,我看这女孩从朝西上车就一路跟着你,是你家亲戚?” 王梵梵咬了咬唇,下意识地看向周彤,心想该来的还是躲不了,毕竟冯铁波也是自己的上级领导,这事要是给自己穿小鞋也等同于给周彤难堪。 周彤淡淡地笑了笑,“这是小梵的外甥女,今天咱们的住宿问题还多亏了这小丫头帮忙才得以解决。” 王梵梵点了点头,“冯主任,这是我外甥女苏绫。” 冯铁波脸色变得严厉,官架子十足地道,“这不是胡闹吗!咱们这是搞工作来的,你当个过家家?还带外甥女来!” 王梵梵脑袋一懵尴尬地说,“冯主任,这事是我不对,这孩子对咱们考古很有兴趣,说什么都非要跟着我过来,这不自己买了票跟上车,我也是没办法……” 话没说完,就被周彤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女人何其聪明,她早已想好了说辞,只是没想到王梵梵嘴快。她刚才已经跟程勇王珂打听了他们跟苏绫的关系,一听王珂是苏绫的初中老师顿时就有了主意。 这事还不好办?只说苏绫是来探望的,进村给她捎过来不就完了?而且之后的考察任务也不可能带这丫头进山,交给她老师不就了事了? 冯铁波就露出一丝冷笑,转头看向周彤,“周主任啊,我看这个事情影响非常不好!王梵梵这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以后咱们有考察任务,谁家亲戚孩子好奇感兴趣都给带过来,咱们这不成幼儿园啦?这是重视工作的态度吗?而且出了什么问题谁来负责?王梵梵开了这个先例不严加处分以后再发生怎么办?” 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无不上纲上线,周彤也觉得心烦,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一点胸襟都没,她当然知道冯铁波这次找茬是在给自己难堪。 “冯主任,我看您是有点误会,王女士在青城县任教师工作,苏绫以前是她的学生,这次这孩子也就是过来探望一下,咱们顺路给捎过来,不影响考察,也不会耽误进度。”周彤瞥了王梵梵一眼,心中叹了口气。 王梵梵闻言险些抽自己一个嘴巴,这事闹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被冯铁波突变的态度给搞懵了,一下子就招了。 眼下周彤说这话任谁都看得出牵强,冯铁波皱眉说,“周主任,这么多同事刚才都听着了,你这不是纯心包庇王梵梵?你要是这样,咱们工作还怎么做?” 周彤皱眉说,“冯主任,这孩子又不跟咱们进山,这又不是没她亲戚熟人,跟咱工作不挨着的事您这么较真干什么。要不是这孩子老师在这,王梵梵偷摸带她跟咱们进山考察,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同意!难道您这是质疑我的工作态度?” 冯铁波被堵了一愣一愣的,这跟女人辩论真是永远都说不清道理。 他气得面色黝黑,“你、你这是胡搅蛮缠!杀人没成功就不犯罪啦?那叫杀人未遂!王梵梵你自己说,你带你外甥女到这本意是什么?” 王梵梵支吾着蠕了蠕嘴唇,这种场面她倒也不是第一次见,两人唇枪舌战拍桌子掐架即便不是常事也绝对不是第一次发发生了。 只是现在矛头对准自己,再看苏绫一脸满不在乎地表情,她心里也是无奈透顶了。冯铁波要真揪着这事不放,回到院里上纲上线给自己处分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而王珂和程勇也听懂了几个的意思,只是都在气头上,又是关乎于工作,他们也插不上嘴。 程老汉更是表情漠然地抽着烟袋,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 苏绫突然摆了摆手,开口道,“我这次过来的确是要进山的,也的确是出于对你们这次工作十分感兴趣,只不过,不是冲着她。”她指了指王梵梵。 又指了指冯铁波,“也不是跟着你们,而是……” 苏绫转过头,指了指大门口,“跟着他们。” 冯铁波和周彤几人同时转头,就见到刚刚抵达院门口的几位教授和辽北地区研究院的几位领导。 正文 第258章 一面之缘,热情洋溢 周彤和冯铁波当即就是一怔,尤其前者皱了皱眉,心想刚才吵架影响不好,但好在都是自家同事,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这几个领导刚才不会听见什么了吧? 而王梵梵见苏绫大摇大摆地说自己来的目的就是跟他们进山考察,也是心里一急,这孩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情她是个局外人不用顾忌什么,怎么就考虑不到自己的难处,果真就是个孩子! 也太不懂事了些。 尤其苏绫此刻发生多大事也事不关己,完全绷得住的表情,叫王梵梵有种掐爆她脸蛋的冲动。 “吴教授、赵教授、吴主任?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冯铁波赶忙换上笑脸起身相迎。 来人正是从京城下来的吴赵二人,以及朝西市研究所的二把手吴主任。 那名头发有些斑白的吴教授笑着说,“这不是特地来感谢老乡给咱们安排住处的,没想到苏、苏小姐也在这呀!真是太巧了!幸会幸会!” 那赵教授也面上露出惊喜神色,“我就说今天在队伍里看着眼熟,没想到是苏小姐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遇见!” 而那名朝西市研究所的吴主任,正是当初因百年根茎通过赵东结识的朝西市考古研究所二把手吴友力,朝西市考古研究所隶属辽北省研究院麾下,只是研究院在辽北省会城市,所以朝西的研究所理当比哈尔滨的研究院低一个等级,不过因为这次的考古地点在朝西境内,所以朝西才是这次的主力军。 这三人今天没有注意到苏绫,是因苏绫有意躲开,但是苏绫上车时就注意到了他们,所以对这次的行程没有丝毫的担忧。吴友力就不必多说了,而那两位教授则是当初在边境跟在李学成等人身后的人。 级别应该低于李学成,却都是进洞人,按照李学成的说法,他们并没有失忆,却对超自然现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暗地里组织了一个神鬼学事件研究会。 吴友力一见这二位都主动与苏绫打招呼,当即怔了怔,不甘落后地笑道,“这不是苏小姐嘛,两位教授也都认识?” “那是自然,苏小姐的能力有目共睹,边境那次要是没有苏小姐……”说到这,吴教授嘿嘿笑着住了声,却已经走向苏绫。 见几人快步走来,苏绫也笑着起身,吴赵二人上前后都是激动地伸出双手热情相握,惊呆了在场众人。 尤其是王梵梵,双手都不知该往哪搁了。 “是这样的,我这次听说白坪村出了个古墓,正好两位教授带队进山,就不请自来跟了过来。我知道自己不属于公职人员理应不该……” 苏绫话还没有说完,赵教授就先摆了摆手说,“苏小姐难得还记得我们两个老家伙,没什么该不该的,你能过来这是大好事嘛!多给我们指导建议!明天就跟我们一齐进山对不对老吴?” 吴教授乐呵呵的点着头,这种小场面他们还是做得了主的,带上苏绫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们也乐不得通过这次跟苏绫多打交道,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是他们所不了解却极其希望了解的。 这种小忙顺手帮了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冯铁波脸色早已瞬青顺白,这女孩什么身份?两位教授这态度,也有点太恭敬了些。她是王梵梵的外甥女,没听说王梵梵家有什么不俗的背景啊! 王梵梵震惊之余只觉得扬眉吐气,怪不得,怪不得苏绫一直气定神闲,一直淡然自若的。这丫头,敢情是在扮猪吃虎呢,她跟两位教授都认识不早说,害的自己在这丢人现眼! 眼下苏绫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已经被她理解为淡然自若气定神闲,显然是改观不小。 嘿!怪不得大伯对这孩子另眼相看,怪不得就连大伯也‘无理取闹’的提议让苏绫跟来,开始她还真以为王建国是在无理取闹呢。 只是这苏绫也太神了,她到底多大的本事让这些平日里清高威严目中无人的老学究对她刮目相看?甚至还恭敬有礼的?起码大伯的身份以及建国集团的背景还远远不至于。 周彤适时地笑道,“两位教授,这次住宿问题得以解决还多亏了苏绫呢,要不是她与老乡家是熟识的,咱们恐怕现在还没地方落脚。” 说着,她面带微笑地瞟了冯铁波一眼,与后者看过来的眼神正好碰上,周彤脸上笑容更胜。 眼下就连朝西领队人吴友力都与苏绫的熟识的,两位教授对她的态度更是如此,也就没人会介意她卖出这个好了。 两位教授又是万分感谢,言道没有想到苏绫是一路跟过来的,三番重复着招待不周。 看到两位教授这个态度,几人心中更是打起了小九九,要是队伍里任何人寻到个借宿的地方,两位教授至于这般感谢客套?恐怕两眼一番最多颔首赞许了事。 冯铁波心里骂娘,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点子就这么背?不被当回事也就罢了,还自己往枪口上撞,也算自己晦气! 他干笑着说,“这事怪我!早知道这孩、苏、苏小姐对咱们考古研究有这么大的帮助也不至于多话,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他嘿嘿干笑,脸上表情颇为不自然。 王梵梵偷偷一笑,这个苏绫,今晚回去看来还不能让她睡觉,可得给自己老实交代交代! 干脆,两位教授和吴友力就不走了,说什么都得在这跟大家挤一挤,一起吃饭,吴友力更是一马当先陪程老汉喝了几杯,竭力活跃桌上的气氛。 最后,两位教授竟是还邀苏绫去他们那院子住,言道有间空屋条件不错,意思苏绫劳顿一天就别跟其他人挤在一处。 看这架势,就算没有空屋子他们二人也会给腾出一间来的。 苏绫婉言谢绝,说是劳累一天不愿折腾,跟自家小姨一个房间挺好的。 而这还不行,两位教授又邀苏绫过去秉烛夜谈,可愁坏了在场一众人来,苏绫只得再次谢绝。 最后二人估摸是寻思来日方长,毕竟考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才依依不舍地悻悻离去。 苏绫是看出来了,这二人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自己,求知欲旺盛得紧。只是自己实在是有些疲惫,无暇为他们解惑。 饭后,苏绫独自回到房间,王梵梵却被周彤以工作为由带回了她的房间,约莫一个小时后王梵梵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就说,“周姐哪是什么工作呀,就一直盘问我你的底细,我说了她还不信,你说我冤不冤!” 说着她一个驴打挺翻身坐起,盯着苏绫双眼放光地说,“苏绫,你到底怎么回事呀?那两个教授你怎么认识的?” 苏绫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我就是看他们眼熟,姓什么叫什么也不清楚,是边境深坑那次遇见过,估计是看我师父面子吧。” 她自然是在扯谎,原本的卢羲从不扯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而重生后的苏绫却学会了‘善意的谎言’,虽然她不愿意说慌编排瞎话,但因自己有秘密,所以总不能明明白白的回答一些问题。 难道对她说对方是因为看到了自己降服朱雀神兽,并且在烈焰之中毫发无伤,这才对自己敬佩有加崇敬万分? 那么估摸着又要牵扯出许许多多的问题,几天几夜也说道不完。 而苏绫这么一说,王梵梵虽然有些觉得不对劲,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因为似乎除了因为这个,也没什么其他的可能了。 毕竟苏绫年龄这么小,学术上不可能真的让两位刮目相看,家里又没什么过硬的背景,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苏绫口中那位姓龚的香港大师了。 王梵梵可能是真的累了,早早地便睡了过去。 而苏绫,枕着胳膊,看着头顶从窗外倾洒进来的月光却久久不能入眠。 白坪村,是苏绫发现第一个失却之阵的所在,也是在这里见到了两只护阵神兽相互厮杀,更是在这里获得了帝江大印以及太虚神甲,也正是因此,才能在后来的失却之阵中获得女娲石和封天印。 除了封天印苏绫不得而知外,其他几样无不是上古时期的无上至宝,其中任何一样的现世都会引起种族间的杀戮战争。且每个族群至多有一样宝物就很是不错了。而苏绫手里,此刻已经有了许多件这样的至宝。 盘古幡、混沌钟、女娲石、太虚神甲,以及能号召整个帝江氏的帝江大印,还有那蕴含着无上能量却无从开启的封天印。 而那失却之阵,竟是分散如此之大,几个阵眼相距千里万里之遥,那么这将是一个怎样庞大的法阵?原本在白坪村发现了帝江大印,苏绫认为这是帝江氏所布置的法阵,而现在却又生出许多地疑惑来。 因为以帝江全族之力,恐怕也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阵法,何况要集齐如此多的法器与神兽?倾巢出动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正文 第259章 西山坟头 第二天一早,王梵梵看起来精神极了,显然昨夜睡得很香。 清晨六点钟,一众人就已经整装待发,不用的行李留在老乡家,吴友力还特地给几家民户留了些钱表示感谢。 大锅里热气腾腾地熬着米粥,煎饼、咸菜和煮鸡蛋摆在院子中央的小木桌上,苏绫起床便吃上了早饭。 是王珂和程勇做的,二人显然是五点多钟就已经起来准备,因为昨日睡觉前他们已经打听了众人明天几点出发。 行李就堆在桌子旁,吃完饭就出发,苏绫吃着煎饼,王珂为众人端上刚刚熬好的米粥,笑呵呵的道,“都是些简单饭菜,山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家就简单对付一口。” 另一边,程勇已经把蒸好的玉米装了盘,一边上桌一边说,“我给你们带点进山吃,这都是自己家种的,可甜的。” “谢谢谢谢!这些已经很好了!”冯铁波起身接过,客气地道。 周彤也笑着点了点头,“这早餐也太丰盛了,这要是没什么好招待的,还有啥的好招待的?我说你俩也别忙乎了,快坐下一起吃一口。” 二人也说笑着为自己打了一碗粥,坐下来。 王珂看着苏绫说,“苏绫,你今天真的要跟他们一起进山?山里蛇虫鼠蚁的可不少,听说你们晚上可能还要留宿山里,可得注意点,防蚊的东西带了没?” 苏绫咀嚼着咽下玉米点了点头,“放心吧王老师,我小姨那什么都不缺。”说完,她眼带笑意地看向王梵梵。同时心想,这山里自家种出的玉米就是不一样,甜的清新。 王梵梵无奈地笑了笑,跟着点了点头。 王珂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周姐,这山里可不安宁,咱们白坪村出过狐妖蛇精都是在山里撞上的,你们或许不信,但还是小心着点。” 周彤闻言心里发笑,什么年代了,还山妖鬼怪的?这个王珂不是做教师的吗,应该是有文化和崇信科学的人,怎么还信这个? 冯铁波闻言也是愣住,笑着直言道,“小王啊,山里村子里有这些迷信传言可以理解,你可是人民教师,怎么还能相信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王珂有些尴尬,却微笑着指了指房间,“本来我是不信的,可这事就出在我公公身上,叫我想不信都难了,那件事苏绫当时也在场,不信你们问她。” 众人顿时齐刷刷看向苏绫,后者想了想便点头说,“王老师说的的确是真的。” 周彤一听来了兴致,“到底怎么回事?” 王珂便将老一辈与狐妖的故事,以及程勇母亲上山拜拜希望怀孕却被蛇精借腹重生的事情给众人娓娓道来,其中自然简略了因为程勇常不归家才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即便这样,程勇都是神色黯然表情内疚。 这故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但说实在的,在场众人也就当个故事来听。因为他们考古遇见过太多本难以解释,最后都可以用科学来解析的问题。 想来程老汉家的事一定因为某种偏差给他们造成了鬼神作怪的错觉,肚子里生出动物,或者人长着长着便越来越像动物,在以前都是十分诡异的事,但后来科学不也都给出了解释。 只是这些穷乡僻壤,乡里县城,即便是老师或者普通人对这些知识不太了解所以造成误区罢了。 周彤很想给他们解释和科普一下,但无奈时间不等人,教授那边已经亲自过来,虽说因为有苏绫在所以态度很好地问众人吃好了没有,但显然是急着上路的。 众人喝下碗里的米粥,起身将包裹系在身上便出发了。 上一次白坪山坍塌的是东山头,而整个白坪山环绕着白坪村,连绵起伏,面积不小,一方坍塌不等于整个白坪村全部塌陷,所以这一次,考古队要找的是白坪村的西山,并不在上一次的塌方范围之内。 程勇受雇带考古队进山,因为他到底是本地人,对山路颇为熟悉,要考古队单纯地自己寻找太耽误时间。 而程勇也负责带众人进山和山外围的一段路,再往里他就不便跟着了。 “西山里白坪村本村的墓岗,本村的老人去世都埋在这,解放初期火化政策刚施行也有人到村子里来做工作,上面给每个村子下指标,你说逗不逗?要是没死人可不就达不成指标了?呵呵,听说那时候还闹出不少故事,有一户人家老太太刚去世正好赶上火化政策推行,上面天天到家里来做工作,家里儿子儿媳都不同意,最后村子为了达成指标许以好处,都是对活人有好处的,他们当然就心动了。最后把老太太推出去火化了,可后来那段时间儿子儿媳动不动就被火给烫伤,最后还是找人做了法事超度亡魂才解决的。” 一边走着,程勇一边给众人闲聊解闷。 也正是因为西山是白坪村埋死人的地方,所以才有消息出现了墓穴吧。 冯铁波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一下,便笑着道,“小程啊,你这可是危言耸听传播封建迷信哪,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作祟,都是人吓人,言传言就走了样!” 谁知道吴教授第一个反对,他摇头说,“小冯啊,你说的也不全对,就说咱们中国地大物博的,有什么也不稀奇嘛,咱们没见过也不好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对不对?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那些个周易玄学都是老祖宗传下的东西,咱们做科研也不能对老祖宗们传下的东西不屑一顾呀!” “对对对,不然是要吃亏地。”赵教授从旁不无感慨地说道。 这话不仅令冯铁波愣住,周彤和王梵梵以及一众前来的人全部都愣住了,这两位教授最是不应该说出这番话,怎么他们倒是崇尚起这些东西来了? “咳!”冯铁波轻咳一声,干笑道,“吴教授说的在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多少是有其道理的,咱们不能一味地相信,但也不能全部否认嘛!” 吴教授自顾自地点头,“是这个道理。” 程勇乐道,“吴教授怪不得能当教授,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啊!”他这样捧上一句,自然也有贬低冯铁波的意思,从昨天他找苏绫的茬,最后闹的灰头土脸便让人不待见,今天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意指他们夫妻封建迷信没文化。 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接触,更没有有求与他的地方,自然不用多卖那些个面子。 冯铁波闻言蠕了蠕嘴没有吱声。 说着话,众人已经进了山,“再往里走就会看见坟头,至于再往里就算咱们村里人也没进去过,老人都说坟地阴气重容易遇见不干净的东西,打小就不让我们往深处走,孩子们玩也都在东山那头,或者南山地段玩。” 南山是往临近的村子走,而往北走,确切的说是东北方向就是出山前往下河乡的路。 西山对于白坪村的村民来说如禁地一般,毕竟山里村庄更是十分忌讳那些不大干净的东西,如非下葬祭祖之类的事情是轻易不会进入这边山头的。 “我就送你们到这吧。”见能远远地望见坟头,程勇就笑着站住了脚步,他倒不似村里人一般对这些东西十分忌讳,只是本就是帮忙带个路,眼下到这也就不需要他了,而王珂还在家里等他,有这时间不如回去陪陪妻子和老父亲。 若是考古队进山能带上他也行,多见见世面他也是好奇得很,可惜人家不可能带他进行工作。 “那好!就带到这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小程,等回去要是路过青城我请你吃饭!呵呵!”吴友力笑着说道。 程勇自然知道他是客套,便笑着答应了,二人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见程勇走远,一行人再次上路,其实真的是望山跑死马,远远见到前面山头上的坟地,但是走到那已经是时近中午了。 众人竟是就在坟地前面的树荫下休息整顿起来。原来不止是程勇夫妇给他们准备了苞米,邻居家也给队伍里的人带了些苞米面饼子之类的干粮。 “其实白坪村村民还都挺善良朴实的。”王梵梵啃着玉米感慨道。 苏绫笑了笑,问出心中疑问,“这山里有墓穴到底是什么人传出的消息?” 按理说他们公家得到了消息,组织过来,那么八成是当地村里官员上报的,可是却没人招待,这不是很奇葩的事情? 王梵梵闻言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就往苏绫身旁挪了挪,耳语说,“是先有村民发现有人进山盗墓,听说有两个村民还捡到宝贝了,上交给村委会,村委会又上报上去,然后省力组织调查队下来,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不过好像进村跟当地村民闹了冲突就不了了之了。” 苏绫挑了挑眉,她还道进村时村民的态度是完全因为先前建国集团要在这里搞工程闹的,原来中间还出过这样一茬子事? 正文 第260章 夜宿西山 “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领导们严禁私下传言,不让多说。”说完后,王梵梵嘱咐了一句。 这时,吴教授拿着苞米面饼子走上前来,隔着塑料袋递给苏绫,笑道,“呵呵,山路难行累坏了吧?” 苏绫摇首笑道,“还好。” 吴教授一边点头,一边就在苏绫身旁盘膝坐下,“三个月前,有关部门追踪一伙盗墓犯罪集团来到白坪村,进山后把对方给跟丢了,相关部门进山搜索无果就留守在山脚守株待兔。三天以后发现那伙犯罪集团原路出山,抓捕过程中误伤两名当地村民,但却被这伙人给跑了,不过对方丢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的是这张地图。” 说着,吴教授从包里翻出一张地图交到苏绫手里。 苏绫接过,仔细观察着地图,发现这地图标有记号的路线正是从西山坟头开始的。 “起点是这里?”她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坟地。 吴教授点头说是。 “那为什么拖了三个月之久才派人下来?”苏绫将地图交还给吴教授,问出疑问。 吴教授苦笑摇头,“误伤的两名当地村民向有关部门索赔,你知道咱们体制内办事的效率……反正这事闹了一段时间,村民集体上访,相关部门相互推诿踢皮球,双方闹得很不愉快,这地图也是一直在警方手里,近段时间才移交到咱们系统。” 王梵梵和周彤在苏绫旁边,吴教授声音虽然不大但二人却听得清楚,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王梵梵更是愕然,敢情自己知道的还真是以讹传讹小道消息,的确有两名村民,不过不是她听说的捡到宝贝,而是在追击中被误伤。也的确有白坪村民与政府闹得不愉快,不过不是因为调查队下来与村民起了冲突,而是因为误伤事件得不到好的解决而起了冲突。 只是她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吴教授会亲自过来将这次进山的原委始末讲给苏绫听,就连她们内部人员,也只是随队完成调查任务不允许私下传言多说,自己这小外甥女何德何能?让吴教授亲自过来介绍情况。 吴教授说完话后,见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说,“我先过去一下,一会那个……王……”他看向王梵梵。 “王梵梵,吴教授。”王梵梵赶忙应道。 “王梵梵你过来跟我一道。”吴教授说完话后,便离开了。 王梵梵一怔,吴教授的意思是一会自己到队伍最前方跟他一路?这可是莫大殊荣,明显有意地提拔自己。 她转头看向周彤,后者颔首笑道,“去吧。” 冯铁波面色不善地轻哼了一声,心想苏绫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两位教授对她这么另眼相看?即便是哪位高官来了也不至于让这些个眼高于顶的清高老家伙这般对待。 他却不知道的是,苏绫虽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背景,但恰恰是她本身超于常人的能力让那日目睹的人震撼无比敬佩万分。 队伍开拔,王梵梵受命跟在了两位教授身旁,而那吴教授如此做法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苏绫来到队伍前方,否则一路下来连个说话的机会也没,他们总不好频频到队伍后方去寻,也不是那么回事不是? 苏绫自然会意,这两位教授对自己友善的态度以及打破规矩带自己随队的好意她自然是心领的,不会有意拿捏什么,所以便收拾东西随着王梵梵来到前方。 待进入坟地,众人都不自觉地觉得周遭空气有些阴冷发凉了起来,许是心态问题下意识所致,但看着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坟头与墓碑,都觉得荒凉得紧。 遍地杂草重生,就连刚刚山林里的蛐蛐和鸟叫声在此处都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一般。除了众人脚踩杂草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坟地大得好似漫山遍野般,这是整个白坪村祖祖辈辈先人下葬的地方,开始路过的那一片区域还显然是有人祭拜的新坟,再往后有些墓碑早已几乎没了字迹,碑上遍布着杂草蔓藤。 越往后方走,越是荒凉得几乎绝了人迹,更多的只是一座座隆起的小坟包,怪不得就连白坪村的村民都不愿往这坟地深处来,许是因为埋尸地的关系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冷渗人。 “也就是这还没修路规划,以前青城县附近也有挺多这样的山头,坟地都被强迁了,山也铲了盖楼,估计以后这都得被扒掉。” “现在本来就不该存在这种土葬了,你看我们刚进来路过的明显的新坟,证明白坪村近年还有人去世使用土葬。” “白坪村有没有火化场?” “不知道。” “这种埋死人的地方阴气都重,而且尸体腐烂经年日久的对空气也都造成影响,人常来这种地方对身体都不好。” “是是是。”有人连连点头赞同。 “得了吧,咱们下墓考察比这阴气重的地方又不是没有,都矫情什么?” 众人一路走,一边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虽然他们不乏有下墓的经历,但是眼前这种历经岁月洗礼的,从不知道哪一代便开始的,规模大到惊人的山地葬区依旧叫人有些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怎么走仿佛都走不出去一般。 一路上,吴教授与赵教授二人手拿地图与指南针带领众人一路朝前,不时与苏绫低声商议着什么,眼见夕阳西下,四周仍旧是密密麻麻的坟包,眺望远处,也都各处遍布着坟包以及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沟渠。 “咱们走的没错,这一代都是坟地,晚上找个地方宿下,明天一早赶路估摸着也要中午才能抵达这里。”休息时,赵教授指着地图上的终点说道。 吴教授点着头,皱眉看着周遭的坟头说,“这白坪村世世代代都往这西山上葬,怪不得走了一下午还没走出去。你们见到那些个沟渠没有?听说这边的民俗是不满周岁去世的小孩没有资格下葬,必须扔在沟渠里,其实都是喂了狼腹了。” 王梵梵听了这话,小脸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也太没人性了吧? “趁着天黑咱们再往前走走,找一处干净地方落脚吧。”吴友力提议道。 两位教授都点了点头。虽然这里已经不像先前坟头密集排列,基本就是几座坟包相隔有些距离零零散散地,但晚上在这坟包边睡觉总觉得不踏实。尤其再想到白日里程勇讲的那些个故事,更觉得浑身不适。 众人又朝前走了一段,因为已经进入十月,现在也就是中午太阳毒辣一些,早晚天气都很凉爽,在这山间坟边就更觉得有些冷了起来,所以大多数人在夕阳西下时就已经套上了外套。 往前走了一段,是一处不怎么茂密的小树林,零零散散的树干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不过这位置坟周围几乎没什么坟包,见天色擦黑,吴教授就下令在这里落脚。 “你说奇怪不奇怪,自打进了坟区就没听见知了叫,连个鸟虫都不见?”王梵梵一边坐在地上擦花露水,一边说道。 花露水是用花露油作为主体香料,配以酒精制成的一种香水类产品,不但可以止痒杀菌,更可以防蚊虫,擦上后香味四溢,是王梵梵野外露宿时必备的物件之一。 她擦完后往苏绫的身上也撒了点,虽然连个蚊子都没见着,但要在野外住上一宿,防护工作可得做好。 那边帐篷已经扎得差不多了,王梵梵与苏绫睡一间双人帐,她们将行李扔在帐篷里后便出去跟大家一起生火取暖。 不得不说,山里的确很凉,尤其北方十月的山间,夜里冷得让人有些打颤。 生了三个火堆,一大帮人就围着火堆坐成一圈,苏绫不得不感叹这群考古人马的装备之齐全,衣食住行几乎样样齐全,就连帐篷里的帐篷灯都装备着。 十几个红黄蓝绿的帐篷几乎扎满了这片区域,苏绫二人与吴教授等几位领导的帐篷算是最中央远离坟包的好位置。 “苏小姐,这山里……夜晚安全吧?”烤火时,吴教授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旁边几人都是一怔,周彤更是笑道,“吴教授,苏绫老家是青城县人,不是白坪村的,她恐怕对这也不太了解,但咱们走了一天也没遇上豺狼虎豹,应该是安全的。” 她自然是误会了吴教授的意思。 吴教授点头笑了笑,也不说破。 自从经历了那次事情,他的世界观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而且这一次下来考察也是边境事件后的第一次,周遭遍布坟头难免会多想起来。 苏绫笑着摇了摇头,“安不安全我不知道,暂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实话,眼下的世界对苏绫来说似乎还隔着层纱,并不是指她眼前所了解到的,而是指她还有很多东西并不了解。 像那张晓梅的姥姥讲述的灵异故事,以及很多她所刚刚触及的,都打破了她以往的认知,即便是苏绫也有很多东西仍旧在摸索探寻当中。 正文 第261章 犯罪集团,南疆南红(一更) 以她的认知,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妖亦有妖道,各有所生活的空间亦有其束缚,但眼下似乎又并不是那样,她不知道在卢羲死后发生了什么,历史也不会对这类所为的神话有所记载,所以即便真有个鬼怪山精出现似乎也不奇怪。 当然了,这座山原本是失却之阵所在,有青龙白虎两大神兽栖息,而无论是妖鬼蛇神都是有领地意识的,有如此强大神兽栖身的地方理应不会有其他东西。 夜晚冷风袭人,所有人围拢在篝火旁取暖吃粮,每个火堆上更是架了一个锅子用来熬粥,苞米面饼子和玉米就放在锅上蒸热,王梵梵回去取来碗筷、午餐肉和咸菜,众人纷纷交换食物说说笑笑地。 而当王梵梵逛了一圈回来,发现原本自己的座位早就被吴教授占领了,而苏绫另一侧的位置坐着的则是赵教授,三人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得又转头回去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教授,您知不知道咱们这次要下的是个什么墓穴?那群盗墓者上次是否成功了?”苏绫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饼子一边问道。 身旁地赵教授起先接口,“哎呀,是个什么墓穴,哪个年代,我们都还无从得知呀,这也是我们这一次任务的目的。至于他们成功没有,我们也不晓得,就听说回来的人比去的人少。” “少?”苏绫挑眉。早先听这赵教授的口音就有些不一样,后来从吴教授那得知他是四川人,说话有时还带着浓郁的地方口音。但苏绫也只接触过京城人以及辽北人,平时又很少去看电视,所以自然是听不出的。 “跟踪这伙犯罪团伙的警方说,他们进山起码三十几人,出来就只剩下十几个人,分明是少了一大半嘛。”赵教授点头说道。 苏绫皱了皱眉,“三十多人?一次行动出这么多人应该算是大型盗墓团伙了吧?” 两位教授点了点头,吴教授说道,“是南红,哦,南红是内地最大的盗墓走私犯罪集团,警方抓捕了数年也没什么收获。南红总部是在南疆地区,主要活跃于四川南部、云南青海甘肃等地区,而南红本身是玛瑙中的一个贵重品种,而南疆地区又是其产地,所以推断这名字是由此而来。” 如果说翡翠的玻璃种帝王绿、和田的羊脂玉是玉中极品,那么玛瑙中的南红就是与上面两种玉器极品料并驾齐驱的兄弟玉种,而优质的南红矿在清代乾隆年间曾经一度绝矿。 听完二位教授的解释,苏绫有些发笑地说,“这个南红命名玛瑙极品,野心不小呢。” 二位教授却没有觉得有趣,吴教授愤愤地说,“苏小姐可不要小看了这南红,他们行踪不定,每每跟踪他们进了深山,他们就像原地消失了一样失踪掉,你说奇不奇怪?而且他们是国内最大的盗墓犯罪集团!专门走私国宝贩卖到国外去,可恨之极!他们的仪器非常先进,甚至比我们的先进得多呀!消息更比我们灵通得多!他们通常下的都是大墓,却只拿镇墓的至宝,小东西仿佛看不上眼,然后再放出消息。说来惭愧,我国考古研究院每年我们有大半的任务都是从南红放出的消息中所获。” 赵教授一摊手,“说白了就是捡人家的剩嘛。” “这回一次派出三十多人的确是一次规模不小的行动,不然咱们也不至联合两省二十多人加上我和老赵都被派了下来。”吴教授说完对苏绫笑道,“苏小姐又是怎么过了来?难道这次……” 见他模样,苏绫微微一笑说,“我这次过来并不是收到什么消息,只是小姨这次到我家来提到执行任务,我便起了好奇心跟着过来,倒是险些让二位为难了。” “不为难不为难,荣幸至极啊!”吴教授哈哈笑言,却是安了心,不然有苏绫出现虽然是欣喜地,却以为又要有什么诡异的大事发生。 苏绫想了想说,“之前二位教授说,他们在山里消失了三天才原路返回,可既然是三十多人行动的大墓,三天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 “苏小姐问题分析的很透彻呀!的确,以我们对南红的了解,他们通常出墓不会按照原路返回,正是因为这样才十分难搞,这次没想到守株待兔真将他们给守住了,你说要不是他们乱了阵脚至于如此嘛?”赵教授闻言点头附和。 苏绫皱眉,这样说来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了。毕竟此处出过失却之阵,更是现出过神兽,按道理不该有什么其他的妖物,然而却又因此处出现过失却之阵,再有诡异之事似乎也在常理之中。 难道在这白坪村中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总之,苏小姐日后要是遇见这南红的人,可要小心为上,这帮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吴教授又感慨着说道。 苏绫注意到,这吴教授说到南红又是愤愤不平又是感慨万千,也不知是个怎样的组织,令这些国家公职人员如此束手无策。只是自己并非对考古有兴趣,除了这次之外,以前也都是不得已为之。 而眼下也不过是为了找寻一些线索罢了。所以与那所为的走私集团恐怕不会发生任何交集。 而且或许因为不是当世人,苏绫也难有如此强烈的民族主义精神,对走私一类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感慨,甚至在她想来,物件怎么都是在这地球之上,到了哪里还不都是一样? 这话自然不能与两位教授说,否则恐怕是要辩论一宿也没个结论的。 虽然围着篝火吃饭,但显然这并非篝火晚会,也不是郊游娱乐,因为有任务在身,在这一天的行进结束后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尤其周围地场景更是叫人难有雅兴,所以吃过东西果腹,所有人便早早回了帐篷休息,只留几位男同志轮班守夜,其他人自然就可以安心睡去。 帐篷里,亮着一盏小小的帐篷灯,但光亮却足以照明这狭小的室内,王梵梵躺在睡袋内翻着书,苏绫没有进睡袋,而是将睡袋当成了床垫睡在其上面,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斜上角透气窗外的月亮。 “苏绫,你觉得奇不奇怪,深山里连个蚊子都没有?”王梵梵忽然小声开口。 “可能是因为天凉了。”苏绫说。 王梵梵皱眉又说,“晚上鸟叫蝉鸣也没有,我都能听见隔壁的呼吸声。” “嗯,确实有些奇怪。”躺着的苏绫点了点头,“有可能是山里某种植物的功效。” 王梵梵闻言想了一会,心思根本就不在手里的那本书上。 她突然将书放在一旁,身子滑下来一翻,就侧身用手肘撑着身体,手腕撑着脑袋,双眼闪亮亮地盯着苏绫说,“你今天仔细听两位教授的意思没有?别人都以为他们问山里有没有豺狼虎豹,可我越听越觉得他们怕山里……有鬼!” 最后两个字,她是贴在苏绫的耳边轻轻说地。 王梵梵的发丝扫在苏绫的耳根,让她有些发痒,便往一旁挪了挪,因为她实在也是不大习惯与人贴的那么近。 “有鬼?”苏绫故作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们做这行不都是唯物主义,两位教授怎么会怕鬼?” 王梵梵想了想面色纠结,也对,要是自己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工作年限短,经历过阿里地区的事情以后更是觉得世上有鬼,可两位教授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若真是个胆小怕鬼的能走到今天?有这个身份? “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你觉不觉得两个教授怪怪的?还有你苏绫,我怎么觉着两位教授都对你恭敬的过分?”王梵梵又是悄声问道。 苏绫一笑,“不是说过了,可能是看在我师父的面上。” “不对啊,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让你入队就很不错了,随行给你些照顾也是应当的,怎么就有点唯命是从了呢?你没发现他们俩对你都特别在意,我刚走那么一会就一左一右坐你身边,这也太明显了吧?”王梵梵皱着眉头嘟着嘴,三十出头的年纪却依旧是少女的面容,许是天生开朗乐观,看上去就像是二十三四岁般。 说罢,她又眨眼盯着苏绫,“苏绫,你没什么瞒着我的吧?” 苏绫淡淡一笑,“我瞒着你的可多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一个是指自己确实有事情瞒着她,但又指自己活了这么大才见过王梵梵一面两面,她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哪里数得过来?也就算不上瞒。但乍一听,又像是开玩笑,所以王梵梵也只是白了苏绫一眼。 苏绫没撒谎,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王梵梵又问,“那你说说,二位老教授为什么对你这么在意?” 苏绫通过透气孔望着天空,半晌回应说,“可能是我师父的面子特别的大吧……” “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跟你说话那么累呀!”王梵梵猛地翻身仰躺,有些无奈地对苏绫说道。这丫头一天天藏着掖着什么也不愿意对自己说,反倒是自己这做小姨的显得屁颠屁颠的。 正文 第262章 各就各位,准备出发(二更) 苏绫一笑,也没有说些什么。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当王梵梵睁开眼睛就见苏绫正盘膝坐在她的身侧,那模样倒像是在打坐。 “哈~”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看着身侧的苏绫,“你干嘛呢,几点起的。” 苏绫过了好半晌才睁开眼睛,一双眸子中精良透彻,那模样反倒是像是比她休息的还好一般。 “早早就醒了,可能是不习惯露宿。”事实上她一夜没睡,却是深度打坐来着,比睡觉更是踏实。 王梵梵又打了个哈欠,在帐篷里换好衣服,用手胡乱的整理了一下爽利的短发才拉开帐篷,一眼望去大家都在洗漱和做着早餐,忙忙碌碌显得一片热闹。 走出帐篷,双脚踏在干爽的草上,苏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吴教授与赵教授二人都是肩膀上搭着毛巾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苏小姐醒啦?昨晚睡的可好呀?” 问话的是吴教授,苏绫笑着点头,“两位教授睡的可好。” “好好好,你先洗漱收拾一下,待会吃过饭就出发了。”吴教授笑着连连点头,便不再打扰苏绫,携赵教授朝一旁的大锅走去。 这时王梵梵忽然小跑回来,“苏绫快来,有人发现水源了,有水洗脸咯。”说着拉苏绫朝一旁小跑而去。 只见一颗大树下正陆陆续续有人抱着盆子排队,原来昨天本没有找到水源,但众人带的矿泉水足够,所以熬粥就用的是矿泉水,而今早两名男同事出去找到水源,拎着三个大水桶打了水回来。 不但熬了粥,更是足够众人每人打些洗脸水的。 到了苏绫和王梵梵,二人只有王梵梵一人背了个小盆子,接了些水后便开始洗漱。 “在外面不比家里,将就一些。”用清水洗了几把脸,王梵梵更是用剩下那点水胡乱地洗了洗头发,再用毛巾擦干。她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说,“你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每天必须洗头,我不洗脸能见人,不洗头就感觉见不了人似的。” 说完话将毛巾搭在帐篷绳上自然晾干,便拉着苏绫去吃饭了。 简单了吃了一口,一众人便开始收拾行李。 再次上路,没过一个小时便已经走出了坟区,路上苏绫没少听见众人窃窃私语,例如这回在坟地里睡了一宿,回去可是有谈资了。 “原来不是每个做考古调研的都是在坟场墓地摸爬滚打过来的。”苏绫看着王梵梵淡笑道。 王梵梵扑哧一笑,“那当然了,这群人里有精英,也有新人的,再说就算是老人也兴许一辈子都纸上谈兵,没找到过真家伙。像我有那次阿里经验都算是很难得的。” 苏绫意外地挑了挑眉,笑着点头。 “你可别小看了你小姨,当初上学的时候我可就是名列前茅的,工作以后也一直刻苦钻研,不敢说别的,在咱们哈尔滨和你们辽北这一片区域,我也算是个精英。”王梵梵仿佛终于在苏绫面前展示一把自己,颇为扬眉吐气的得意笑容。 “好好好,我的小姨自然是精英。”苏绫抿唇一笑。 临近中午,就听吴教授一声令下,队伍便停住了。 “大家就在这个区域分头找找,按着地图来看,没错的话盗洞就应该打在这附近。”他一声指挥后,众人便散开了去。 王梵梵也随着周彤等人四处寻找,而苏绫则是与吴教授赵教授摊开地图研究起来。 “你们看,这里寸草不生,山石嶙峋,这个位置在风水学中属于毒龙卧穴之处,是风水中的大不利之局,谁家会将先人安葬在这?何况又是大墓,难道这次是南红搞错了?”吴教授观察四周皱眉说道。 若说先前那些个坟头还有杂草重生,那么走到这里竟是已经变成寸草不生的局面,而且脚下土地质地坚硬,沙石隐隐泛着暗红之色。 “教授!这有发现!”一声大喊拉回几人思绪,对视一眼,吴赵二人加之苏绫一起朝着发声地寻去。 是几名辽北的队员,他们迎上来指着不远处一块状似塌方的地面说道,“教授!那里有塌陷,石块是成堆坍塌很不正常。” 几人走上前,赵教授率先跳了下去敲击地面,附耳倾听,半晌抬头说,“找工具清理,下面是空的。”说完小心翼翼地爬了上来。 见此,众人赶紧忙乎了起来,找来各式各样的工具开始清理塌方石堆,而其他人则是将行李整理到了一处。 “苏绫,一会我们下去会留三五个人在这看行李,到时候你就跟他们在上面等着,有情况用对讲机跟我联系记住了没?”王梵梵见石堆清理得差不多了,便按着苏绫的肩膀凝声嘱咐道。 她想,一会她下去了,而下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就是南红的人都少了一半的人马,很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心情多少有些紧张了起来。 苏绫微微一笑,摇头说,“我跟你们下墓。” 王梵梵拧起眉头,放缓口气却语重心长地说,“我明白你想下墓的心情,但这不是游戏,下面非常危险我不能让你下去,一旦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你爸妈,跟你外公交代?听话,都走到这里了,里面的情况你会从对讲机里了解到,我答应你,一上来就将摄像机给你看,里面有录制的视频。” 冯铁波也因为听见了王梵梵与苏绫的对话走上前,淡淡地哼道,“教授答应你随队过来已经是破例了,你以为下墓那是过家家?你知道墓地里可能有多少危险存在?非专业人员是不允许也不可能进去的,你这孩子就听你小姨的,老老实实在这呆着等着。” 在他想来,苏绫再如何说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或许因为某些背景原因让两位教授给了极大的面子允许随队进山,但下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谁能保证她的安全? 王梵梵自然与冯铁波的想法别无二致,而且无论如何她也算是苏绫的家长,这孩子的安全是要放在首位的,关键时刻可不能随着她的性子胡来。 苏绫无奈地道,“我这次过来的目的自然不是陪你们进山走上一圈,而且下面或许有危险,我也不放心你就这么下去。”南红出来少了一半人马,这话苏绫还是有些介怀地。 何况这里与失却之阵实在是太近了,她也十分好奇下面到底有些什么。 王梵梵听了这话有些感动,却坚持着摇头说,“要是真有危险你去了会更给我添乱的,苏绫,你这次一定要听我的,就别让我再为难了好不好?” 只是王梵梵态度坚决,因她不了解苏绫情况,而一个孩子怎么好在这种时候下去跟她们冒险,哪怕是一丁点的差池她都担当不起。 “那我在上面等你。”苏绫微微一笑,不愿再在这件事上与其争辩,或许等他们下去自己再尾随其后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梵梵见她不再坚持终于松了口气,与周彤等人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老远处的吴教授组织好人马,那边的洞口也彻底地清理了出来。 “苏小姐!准备出发了!”吴教授离老远地冲苏绫喊道。 王梵梵一怔,就拉起苏绫的手朝吴教授一行人走去,到了近前她才道,“吴教授,苏绫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下面我怕有危险,就让她留在上面等我们吧。” 赵教授一怔,对着王梵梵笑道,“小王呀,要是她都得留在上面,那我看我们都不用下去了嘛!你可不要小看了你这外甥女呦!” 吴教授也在一旁笑着点头,“苏小姐需要什么装备尽管说。” 王梵梵听了这话乍舌不已,也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那边,冯铁波也上前说道,“二位教授,我看咱们这次下去……毕竟是执行任务,带个孩子多有不便的,要不然……” “苏小姐是什么意思?”见此,吴教授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认真看向苏绫。 苏绫想了想,笑道,“如果能下去自然是好的,就怕让二位教授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大家收拾一下准备下墓!”吴教授喜笑颜开,连连摆手,直接招呼众人准备出发。 见他丝毫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冯铁波又青了脸,只好退到一旁心中不悦,心想这简直就是胡闹,也不知道这个苏绫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但无论如何带个十几岁的孩子下去考察这不都是在过家家嘛! 王梵梵也气得轻轻瞪了苏绫一眼,“你到下面可跟好我了。”心中无奈至极,也不知道这两位教授到底是怎么了,苏绫那师父就这么牛气?连这两位老教授都得事事依着? 他们惯着苏绫,但出了问题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堂姐这能放过自己嘛? “对了,你跟我出来你妈知道吗?”王梵梵突然想到这问题,先前也是因为大伯王建国极力支持苏绫,所以压根就没在这问题上废过脑子。 苏绫想了想,“应该已经知道了。” 王梵梵瞠目结舌,“应该!?”瞬时间,她这心就别提多慌了。 “各就各位,准备出发!”不远处,吴友力高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