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草莓吻》 第 1 章（修） 初秋的黄昏，天空呈现暖粉色，棉花糖般的云朵都被染上了暧昧的粉调。 叶簌簌在一家蛋糕店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干净明亮的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点面包。她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最显眼的草莓奶油蛋糕上。 叶簌簌的身后经过一个学生，手里拿着荔枝限定汽水，拧开瓶盖，随手这么一扔。 瓶盖滚了一圈，正好落在她的脚下。 叶簌簌低头看了眼，捡起地上的瓶盖，转身扔进垃圾桶里。她的余光瞥见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劳斯莱斯就停在马路对面，车里不知道坐了什么人。这辆车太过惹眼，行人纷纷侧目。 最近这段时间，叶簌簌觉得她被尾随了。 大概已经有几个星期了。有时是一辆奔驰，有时是一辆法拉第。 而今天—— 叶簌簌弯腰站在垃圾桶前，偷偷地看了一眼黑色的劳斯莱斯。那辆车似乎已经跟了自己一条街了，行为非常可疑。 尾随她的这些车有几个相同点，经常在黄昏到晚上出没，并且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 叶簌簌想了下她钱包和信用卡的数额，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价。 她是一个站在橱窗前，摸摸瘪钱包，连草莓蛋糕都不舍得买的人。 就算把叶簌簌全身上下这一身都卖了，再加上卡里的钱，也就只能勉强凑到五位数。 如果要绑架抢劫，也绝对不可能选中她。 好吧，一定是最近休息得太少，犯疑心病了。 叶簌簌又看向那辆劳斯莱斯，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鸽灰色西装的男人，笔直匀称，身形料峭。 黄昏温暖的光里，男人的五官被夕阳晕染，看不清相貌。他坐在那里，清冽安静，令人想到洁净的雪地。 整个人的气质十分疏淡清贵，犹如机械。 叶簌簌看一眼就知道，他来自和她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叶簌簌的错觉，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他拿起手机，开始讲电话。 叶簌簌决定结束这种偷窥行为，她站起身来，腿都有些发麻了。 小腿又酸又麻，站在原地稍微活动了一下。刚准备离开，叶簌簌就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 “请问是叶小姐吗？” 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蛋糕店制服的店员，叶簌簌有点懵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手里就被塞进一样东西。 “有人送了您一块草莓蛋糕，是我们店里最热销的款式。”店员姑娘的微笑得体礼貌。 叶簌簌低下头，透明的盒子，草莓蛋糕就在白色底盖中央，奶油上的那颗草莓色泽诱人。 她微微一怔，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蛋糕是谁送的？还有……那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姓叶？ 待到叶簌簌抬起头，想问问清楚时，店员姑娘已经回到了蛋糕店的收银台，用标准弧度，露出一个营业式微笑。 叶簌簌下意识回过头，看向马路对面。 就在她和蛋糕店店员对话的那会儿，那辆神秘的劳斯莱斯已经不见了。 只有微凉的秋风吹过，卷起飘落的树叶，留下一地的萧瑟。 - 叶簌簌最后还是把草莓蛋糕带回家了。 蛋糕已经打包好了，又找不到买家，店员一定要让她收下这块蛋糕。 匿名追求者？开什么玩笑，她连朋友都没几个。 有人往蛋糕里下毒了？她想了想自己到底得罪过谁，毒死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啊。 叶簌簌的想象力绕了地球一圈，然后从这块草莓蛋糕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死就死吧，起码她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再尝一次草莓蛋糕。 已经几个月没吃过甜食的叶簌簌，默默地想。 提着她视为珍宝的蛋糕盒，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叶簌簌大老远就看到了她家门上的惨状。 那间本就又小又旧的单人出租房，如今看上去更是惨不忍睹，布满铁锈的大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涂上了大大的几个字。 还！钱！ 未干的油漆还沿着字的尾部往下流着，着实动人心魄，叶簌簌乍一看去差点就认不出自己的房子了。 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 叶簌簌父母是商人，身家不说过亿也有几千万。 叶父有一个关系极好的朋友，他的女儿也是叶簌簌最好的玩伴，当他提出让叶父签下担保的时候，叶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没想到，朋友生意失败，卷款逃跑，人联系不上，欠下的债都落在了叶父头上。 叶父的公司宣告破产，房子也被拍卖，还有几百万没还清。 叶簌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刚想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手机铃声突然传了出来，是她父母的来电。 “簌簌啊，那些讨债的人是不是找去你那了？” 母亲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因为讨债的人放了狠话，叶簌簌的父母一时放心不下，所以才打来电话询问。 叶簌簌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安慰了几句，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刚挂了电话，叶簌簌还没进门呢，对面的邻居刘大妈似乎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探头出来望了几眼，眼底是掩饰不住的鄙夷和嘲讽。 前段日子刘大妈就看叶簌簌不爽了，原因很简单。 刘大妈向来喜欢贪点小便宜，几乎每次都会踩着饭点来叶簌簌这里蹭些酱油醋什么的。 自从叶簌簌在一次婉拒后，她就被刘大妈列入了小气的名单里，时不时阴阳怪气地刺她几句。 当刘大妈发现叶簌簌居然被债主找上了门，就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一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了。 “呦，你可回来了，这油漆还是别处理了，明天人家没准还会再来一次。” 叶簌簌刚想把刘大妈的话当个屁处理时，楼道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似乎是车轮轧过了地面，正朝这个方向驶来。 下一秒，一辆迈巴赫缓缓地停在了破旧的居民楼外面，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 因为叶簌簌这边的动静，不少居民都打开房门，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辆豪车，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走了。 叶簌簌现在可没有欣赏豪车的心思，准备趁机回家。 而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刚被转移走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的叶簌簌心里有些犯怵。 “请问你是叶小姐吗？” 那辆万众瞩目的豪车，车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神情肃穆，目光转了一圈，立即锁定了目标。 最终停在了叶簌簌的面前，一副恭敬礼貌的模样。 叶簌簌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明明心里已经紧张得要把头发都拽掉了，语气却相当淡定。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如果真的是债主亲自上门绑人，她还有没有万分之一的逃跑机会？ 叶簌簌用余光瞥了一眼，估摸了一下此时的地形，那渺小的愿望也被她瞬间掐灭了。 如果只能这么赴死，她能自己选择个死法吗？ 正当乱七八糟的想法塞满叶簌簌的脑袋时，对面的那个男人又开了口。 “有笔生意想和叶小姐谈一谈，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叶簌簌佩服自己这一秒的淡定，竟然还能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一众打量的视线关在了门外。 男人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拿出了一份类似于合同的文件，放在了叶簌簌的面前。 “我代表肖先生来到这里，他希望能和你签署一份婚前协议，报酬是五百万。”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叶簌簌就想着提出拒绝了，听到了后半句时，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办法，肩负着巨额欠款的叶簌簌只能选择这么没出息了。 “叶小姐请放心，肖先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因为某些私人原因，肖先生需要一个妻子，时效暂定为一年。” “之后，你需要搬到肖先生的房子里，不过肖先生的工作很忙，你可能会经常见不到他。” 话音刚落，男人就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推到了叶簌簌的面前。 如果说叶簌簌之前还在犹豫，但是当那张支票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就打消了这些念头。 只要她收下这笔钱，她家里的债务就能解决，还能剩下一笔余钱供父母好好生活。 如果按照她的工资水平，要想还清欠债，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 叶簌簌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眼前的合同上，条条框框列的非常清楚，一切条件都于她有利。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叶簌簌深吸一口气，仿佛她此时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不过叶簌簌别无选择。 等到男人拿着签好名的合约离开时，叶簌簌还没缓过神。过了许久，她的视线才落在了桌子一角的草莓蛋糕上。 精致的透明盒子里，鲜红的草莓鲜艳欲滴，奶油绵软。 难道这个草莓蛋糕能带给她幸运？ - 机械心大厦二十四楼，光影稀疏。 一件质地极好的黑色西装，被随意地扔在沙发背上，明显表现出西装主人的毫不在意。 黑夜覆盖了城市，房间顶上亮着灯，肖霁坐在桌前，极快地敲着键盘。 光线有些黯淡，肖霁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眉眼。那双冷白修长的手覆在键盘上，指骨晕着清晰的色调。 肖霁的动作精准又沉稳，按下的每一个键都不带任何情绪，却巧妙地踏在所有点上。 仿佛在机械乐器上，漾出了最冷漠的音调。 肖霁手腕上带着一个手表，表上会显示时间和心率，时刻提醒肖霁，他必须严格控制好他的情绪。 肖霁看着电脑屏幕，他的瞳仁极黑，眉峰料峭，垂眸的那一瞬，深黑的睫毛覆下了阴影。 屏幕上反射的苍白的光，衬得他的眉眼越加深邃。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英俊得过分，眼底却隐着一丝躁。 这时，有人进来给肖霁上了一杯热水，他轻轻地放下，又轻轻地离开。热水放在桌上，肖霁看都没看一眼，继续敲着键盘。 时间流逝，水都冷了，也没被动过一下。 水已经换了好几杯了，进来的人也来来去去了好几次，但肖霁始终盯着屏幕，一直没有抬头。 过了一会，肖霁下颌微微仰起，他抬起手，不耐地扯了扯领带。 衬衫本就开了两个扣子，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松散的领口敞开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肖霁似是嫌领带有些碍事，他干脆勾住领带的边，一把将领带扯下，然后，随手掷到一边，继续敲代码。 他敲代码的时候，神情没有一丝起伏，看上去就像一个完美运转的冰冷机器。 当那丝躁渐渐覆盖眼底时，肖霁垂眸，瞥了一眼他的手表，上面显示，心率微微浮动。 他抬起手按了按眉头，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 肖霁微侧着头，他这才注意到了桌上的水。他随手拿起杯子，当那丝冰冷滑过他的喉结时，他皱了皱眉。 助理拿着叶簌簌签好的协议进来，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肖先生，叶小姐她……” 当“叶小姐”这三个字清晰地落在空气中时，肖霁眉眼微动，动作一顿，空气瞬间寂静了下来。 这一刻，看上去永远不会停止的键盘声，蓦地停了。 肖霁垂眼看着屏幕，他的手腕仍抵在键盘上，手掌却微微抬起。指尖轻轻触着按键，沉默地停在那里。 但仅仅几秒的时间。 下一秒，肖霁把笔记本蓦地往前一推，他身子向后倾着，半靠在椅背上。然后，漫不经心地抬起了眼睛。 肖霁斜睨了助理一眼：“她签协议了？” 虽然他说的是问句，但从语气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显然，他毫不认为，叶簌簌会有拒绝他的理由。 助理点了点头：“是的，叶小姐签了协议。” 意料之中的答案，肖霁挑了挑眉。 助理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后就离开了，而肖霁看都不看文件袋一眼，重新看向电脑。 只不过这一次，他退出了刚才的界面，难得没有继续敲代码。 肖霁看着电脑，开了口：“调出叶簌簌的档案。” 他的声线低磁平缓，似乎在幽幽黑夜里，回荡出的冷调金属音。 电脑上很快弹出了叶簌簌的资料，肖霁直直地盯着屏幕。光线照亮了那张照片，叶簌簌的那张脸十分陌生，纤细漂亮。 肖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这时，肖霁垂下头，黑眸再次看了一眼手表，原本平稳的心率开始上升。 “85，90，93……” 肖霁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升的数值，下一秒，他抬起手，蓦地把电脑合上，皱了皱眉。 肖霁越看越觉得烦躁，他一把摘下手上的机械表。然后，他拉开其中一个抽屉，随手往里一扔。 “咚”的一声，机械表落到抽屉里。光线照亮了抽屉内部，那里还躺着好几个监测心跳的机械表。 显然，这些可怜的手表都被他的主人遗弃了。 肖霁随意瞥了一眼抽屉，他扯了扯嘴角。 “啧，表又坏了。” 第 2 章（修） 叶簌簌一整晚睡得很好，几乎都快把昨天的奇异经历给忘了。 闹钟响了，她在床头柜上摸了好一会才关掉，一张明黄色的便利贴飘下来，贴在脸上。 叶簌簌把便利贴拿下来，迷迷糊糊地睁眼，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啊，这个是新家的地址。 昨天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那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叶簌簌终于想起来，她好像马上就要结婚了。 明天是周末，那就明天再搬家吧。 叶簌簌刷牙洗脸，咬着豆浆赶上车，坐到高新科技园那一站，进公司的时候正好准点打卡。 整个公司是黑白灰的色调，员工神色匆匆冷漠，令人有种恍然身处未来世界的错觉。 这家人工智能公司叫机械心，由肖霁创立，涉及AI芯片、智能机器人、手机AR等多项领域。机械心的估值将近100亿美金，近几年很有可能上市。 不过，在这么大的公司里，叶簌簌就是其中一个小小的齿轮。 说起来，叶簌簌其实是985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生，可机械心的研发部今年并不招人。 在需要还债、非常缺钱的情况下，叶簌簌把简历投给了财务部。因为家里的事情绪紧张，面试还出了错，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录用了。 大概是因为她运气好吧。 叶簌簌坐在自己的小格子间里，噼里啪啦地敲啊敲，埋头苦干。 工作到腰酸背痛的时候，叶簌簌走去茶水间倒了杯水，听到里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今天在停车场看见我们老板了，本人比照片还要帅！” “霁神可是黄金单身汉，如果能嫁给他，一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嫁给霁神这件事也太难了吧，进公司前我还听说过他是AI机器人呢，工作起来是零感情的冷漠大魔王。” “起码在同一公司，做做梦也好啊，大Boss和小职员的绝美爱情故事，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让这群女人大白天犯花痴的人，就是肖霁。 肖霁，机械心的创始人。人送外号，霁神。因为他拥有比机器更精准的大脑。 母胎单身27年，至今未婚，零绯闻，原因不明。 叶簌簌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往她的办公桌走去。茶水间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还在编造大Boss恋上小职员的幻想。 叶簌簌打开电脑，乖乖地盯着屏幕，一丝不苟地完成工作。 一叠纸咚地砸到她的电脑旁：“叶簌簌，去打印一份。” 抬头看一眼，原来是比她早进公司两年的海伦，刚在茶水间意淫完大Boss，就来这十分熟练地使唤人了。 “打印室在那。”叶簌簌客气地给海伦指了路，意思是我没空。 “顺便帮科长泡杯咖啡。”海伦无视了叶簌簌的反抗，“茶水间就在打印室边上，多走几步就当锻炼身体了。” 海伦的背影很潇洒，叶簌簌的心默默在流泪。 每个办公室里都有这样一个资历最浅的人，承担了一切端茶送水，跑腿打杂的事。 很不幸，叶簌簌就是这个办公室小妹。 杂七杂八的工作一大堆，食堂的午餐发挥稳定，照常被各种使唤……叶簌簌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改变。 直到—— 这天下午，科长接了一个电话，他的态度异常恭敬，似乎电话那头是特别重要的领导。 电话结束后，科长冷不丁开口：“二十四楼叫了人上去。” 然后，全办公室的女人们都不安分了。 整个公司最最重要的研发部就在二十四楼，那里集齐了机械心公司的骨干精英。 还有大Boss肖霁的办公室。 科长环顾了一圈，点了那个幸运儿的名字：“叶簌簌。”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手忙脚乱整理文件的办公室小妹身上。叶簌簌四处张望了眼，确定是自己的名字。 她走向电梯的时候，仍然还是懵的。 叶簌簌上了二十四楼，刚到研发部，就听到了议论的声音，这议论对象还是她。 声音不轻，从叶簌簌的正前方传来，研发部的一群大老爷们背对着她，议论得可欢了，一点也没意识到话题中心的女主角就站在他们后面。 他们的平均年龄不大，加上平时只能和计算机打交道，没一个脱单的。 叶簌簌的到来，瞬间激发了他们的热情。 “听说有妹子要来我们研发部，我们部门清一色的糙汉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待遇了。” “这来的还不是普通的妹子，人家那长相在我们公司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美人妹子？ 这说的是她吗？ 叶簌簌心里不禁打着嘀咕，她琢磨着该怎么自然不尴尬地打断他们的对话，来个自我介绍。 没过多久，研发部的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门口的叶簌簌，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闭紧了嘴，议论声瞬间小了许多。 剩下两个还没察觉到的人还在说着话，却没发现他们的话已经一字不落地落进正主耳中。 “我们研发部的人可得把她好好供着，别把人家吓跑了。” “咳咳——” 特别有节奏的两声咳，打断了对话，研发部的赵部长看向叶簌簌，挤出个笑来。 “不好意思，这些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你见笑了。” 随着部长的话音落下，那两个后知后觉的人僵硬地转过身子，他们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不会真把人吓跑吧。 叶簌簌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似的，笑得很甜，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叫叶簌簌，是财务部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做的吗？” 原本寂静得跟墓地似的办公室，因为叶簌簌的开口，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跃。 刚才出了洋相的那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叫钱艋艋，人送外号“萌萌”。 鉴于他平日的厚脸皮和贱到不行到处得罪人的性格，即使他再抗拒这个名字，也被大家用暴力给镇压了。 钱艋艋很快就从刚才的尴尬中走了出来，立即朝叶簌簌摆了摆手。 “现在不用这么急，你从二十四楼上来辛苦了，休息好了再干活。” 钱艋艋刚说话，研发部的人就跟着应和了，顺带还瞪了他一眼，怪他抢了大家的台词。 叶簌簌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电梯，她好像压根就没走几步路。 “下午茶时间到了！” 有人从门口探头喊了一句，全体部门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动作最快的还是钱艋艋，他当了叶簌簌的指路员。 “休息室在那边，我带你过去吧。” 叶簌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大部队去了休息室，她连要做些什么工作都不知道，就开始喝下午茶了？ “怎么是草莓蛋糕？我们什么时候吃这些了？” 大家一看到桌上摆的草莓蛋糕，就抱怨了几句，叶簌簌的眼睛却亮了亮，和昨天蛋糕店里的似乎是同款？ - 肖霁从外面回来，路过休息室，他看到了一个人。他脚步微顿，侧过身子看了过去。 肖霁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叶簌簌的身上。 他一只手环抱着手臂，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抬起，大拇指触着下颌，食指微曲，抵在他的薄唇边。 肖霁下巴朝里敛着，眉却微微扬起。他就这么无声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簌簌。 毫无疑问，任何人看到叶簌簌的第一印象，他们都会觉得叶簌簌是个大美人。 但肖霁却是个例外。 肖霁已经看了叶簌簌一会，但他看叶簌簌的目光里，没有惊艳，没有波动，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有的只是困惑和不解。 肖霁微侧着头，好看的眉头皱起，薄唇抿成一条凛冽的线条。 肖霁有心脏病，成年后，他换了机械瓣膜。因为身体需要，肖霁会用机械表时刻监测心跳，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肖霁的心率一直稳定在正常范围内，某一天，一个打乱他心率的人出现了。 叶簌簌就是这个意外。 肖霁和她签下协议，只是为了把这个不稳定因素放在他的身边。他要控制自己的心跳，不会受到她的干扰。 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会立即跟她离婚。 一年的时间，足矣。 肖霁的心率向来被他控制得很好，可是，当他第一次看到叶簌簌的时候，他的心率就开始浮动。 肖霁想到这里，眉间的不耐越加明显，唇边的弧度也变得锐利万分。 肖霁沉着眸，这样的改变，虽然细微，却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生活。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本能地抗拒，甚至抵触这种意料之外的情绪。 此时，肖霁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可是手表似乎偏要和他唱反调似的，表盘变成红色，还发出了警告声。 肖霁低头看去，现在他的心率已经超过了100。他紧抿着唇，平静下心情。过了一会，心率恢复了正常。 肖霁盯着已经恢复正常值的手表，眼底带着烦躁。 肖霁没有离开，继续看着叶簌簌。他又扫了眼她手里的草莓蛋糕，眯了眯眼，眸色有些沉，有些暗。 叶簌簌一直在笑，还给人一种稚气未脱的感觉，喜欢吃的竟然是他最讨厌的甜腻食物…… ——每个点都完美偏离他的喜好。 这样的人，还能引起他心率波动？ 肖霁忽然开口：“太离谱了。” 几秒后，AI管家回答：“我没听清楚你的问题。” 肖霁嘴角沉了沉，心中的不愉更深了些。他不耐地抬起手，直接关掉了AI管家。 休息室里，谁都没有注意到肖霁，钱艋艋看着叶簌簌，神秘兮兮地问了一句：“对了，你有没有看过霁神的照片？” 叶簌簌摇头。 钱艋艋笑眯眯地开口：“妹子，那你可有眼福了。” 什么眼福？ 叶簌簌还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钱艋艋已经点开了手机，递到叶簌簌面前。 “看吧，这就是霁神。” 叶簌簌低头看去，她愣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英俊，每个五官都无可挑剔，就是看上去有些冷。 叶簌簌怔怔地说道：“总裁他不是机器人吗？” 钱艋艋觉得叶簌簌的脑回路挺新奇的，他好笑地说：“你见过长得这么帅的机器人吗？” 叶簌簌认真地回答：“没见过。” 她在心里补了一句，别说机器人了，就连长得这么帅的人，她都没见过。 叶簌簌继续吃草莓蛋糕，吃到一半的时候，她不经意抬头，望见了拐角处的那个身影。 叶簌簌不禁放缓了呼吸。 拐角处站着一个男人，他双手环着手臂，光影笼罩着他的全身。那双肌骨匀称的手，散漫地搭在他的手肘。 男人的身量很高，他穿着一件鸽灰色的西装，腰极窄，腿很长。 叶簌簌想要看清男人的脸，可是光线却堪堪停留在他凉薄的下颌。 光线太盛，模糊了他的轮廓。叶簌簌甚至连他的五官都还未看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看见这男人的短暂几秒里，时间却像是被割裂的光线拉长了一样。 叶簌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这人的身形怎么有点眼熟？ 鸽灰色西装，神秘的身影、黄昏…… 叶簌簌努力思索对这人的印象，这时，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脑海浮现。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跟踪她的那个男人吗？ 叶簌簌皱着眉，这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他还跟到公司里来了？ 正当叶簌簌的脑细胞在激烈动荡时，这时，光影往旁边转移了几分，男人遮盖的五官，渐渐显露了出来。 叶簌簌好奇地看了过去，她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清冷的脸，毕竟刚才的画面有些养眼。 可是，她想错了。 男人站在光影里，他迎着那样明媚的日光，光线却丝毫没有减弱他的半点锋利。 他的眉骨微微凸起，像是料峭的崖。完美又优越的轮廓，明明是矜贵的五官，偏长了一双十分不驯的眼睛。 那双眼里，是莫名的抗拒，还有一点点排斥。 不是什么跟踪狂，而是帅绝人寰没人性的大Boss肖霁。 叶簌簌条件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她才第一次见到大Boss，他讨厌她哪里？ 肖霁随即挑眉，懒洋洋转过眼去。 这个定时炸.弹，是得放在身边搁着。 第 3 章（修） 下午茶时间结束，叶簌簌终于知道了她来24楼的目的。 她被领到一个有巨大荧幕的房间，试戴公司出的最新款VR眼镜，偏重影音方面，沉浸式的体验很重要。 叶簌簌戴上VR眼镜后，她眼前出现了一株高大的樱花树。樱花树开得璀璨，枝丫上点缀着盛放的花，满目全是耀眼的粉色。 这时，几瓣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乍一看像是樱粉色的雪。 眼前的场景太过逼真，叶簌簌竟然分不清她现在处于现实，还是超然于一切真实之上的幻境。 叶簌簌不自觉弯了弯唇：“好美啊。” 肖霁也来到了这里，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仰头看着上方的叶簌簌。 肖霁看向前方，巨大的屏幕上呈现出叶簌簌看到的景色。明亮的光线中，那里伫立着一株高大的樱花树。 肖霁面无表情地看了樱花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簌簌。 叶簌簌丝毫不知道她的旁边站着肖霁，她的注意力全被樱花树吸引了。樱花纷纷飘扬，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些花瓣。 叶簌簌显然忘记了，她看到的场景是虚拟的，她的力道过大，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旁边跌去。 肖霁就站在叶簌簌不远处，他看到叶簌簌摔倒了，他下意识往前，伸手扶住了叶簌簌。 肖霁垂眸的时候，叶簌簌恰好抬起头，隔着VR眼镜，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叶簌簌根本想不到，那个傲慢、完美如机器人的霁神，此时，就和她近在咫尺。 VR眼镜上清晰地倒映出肖霁的脸，微扬的眉，凛冽的眼，极薄的唇。 可惜，哪怕眼前的人再帅，对带着VR眼镜的叶簌簌而言，她现在也只能看到那株樱花树。 肖霁愣住了，他的手底是极为陌生的触感，他甚至还察觉到叶簌簌的呼吸，轻轻地拂向他的掌心。 肖霁不耐烦和人接触，这种感觉对肖霁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得让他眼底的那丝躁，一点点浮了起来。 在那丝躁马上就要浸染肖霁的眸底时，下一秒，他偏过了头。 然后，肖霁直接松了手。 叶簌簌也没想到自己会摔倒，她庆幸有个人扶住了她，不然她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这句话还未说完，叶簌簌就察觉到接住她的那人手一松，失去了支撑力的叶簌簌，毫无预备地往前踉跄了几步。 叶簌簌：“……” 叶簌簌想看清扶她的人是谁，她摘下VR眼镜，仰头看了过去。叶簌簌愣住了，竟然是肖霁。 叶簌簌有些感动地开了口：“谢谢老板……”看来总裁并没有讨厌她吧。 还未说完，叶簌簌啊了一声，她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拽着她往后扯。 肖霁视线平视其他地方，他完全不看叶簌簌。他手一伸，直接把叶簌簌拎了起来，把她整个身子硬生生掰直。 确保叶簌簌和他隔了一段距离后，肖霁就毫不犹豫地收回了手。 然后，肖霁抬起头，他抱着手臂，看着叶簌簌。 叶簌簌站在那里，她还处于一种彻底懵住的状态。她茫然地转头，对上了肖霁微冷的目光。 肖霁身量很高，他仅仅这么垂眸一瞥，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这种俯视的，居高临下的视线，让叶簌簌觉得她的气势矮了肖霁一大截，哦不对，简直差了一条银河的距离。 这时，叶簌簌看见肖霁斜斜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他抬起了手，漫不经心地转了转他的手腕。 肖霁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他看着叶簌簌，嘴角忽然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叶簌簌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下一秒，叶簌簌听见了肖霁似笑非笑的腔调，不冷不淡的，却能气死人。 “你太重了，我手有点累。” 叶簌簌：“……” 说完这句话，肖霁就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叶簌簌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和他道谢的。 叶簌簌很有礼貌地开口：“刚才谢谢你扶住了我。” 闻言，肖霁脚步一顿。他一只手插着兜，半侧着身子，偏头看向叶簌簌。 肖霁没说话，他上下扫了叶簌簌几眼，忽然笑了一声：“如果你下次还站不稳的话，就换双鞋。” 落下这句话后，肖霁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步子迈得随意，看上去放肆得很。 叶簌簌再次无言以对：“……” 早知道她就把那句谢谢咽回去了。 钱艋艋凑上来，一脸八卦地问：“和霁神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感觉如何？” 叶簌簌咬了咬牙，不好，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再次感觉到了肖霁对她的排斥感。 叶簌簌想不通原因，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从研发部出来后，叶簌簌坐上电梯回了财务部。 不出意料，叶簌簌一走进财务部，就受到了全部女同事的目光洗礼。 科长刚好有事没在，又是临近下班时间，海伦直接打了冲锋阵，没等叶簌簌走回座位，就一把将她拽住了。 看到海伦的动作，其他人也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你去二十四楼做什么了？” “见到总裁了？” “有没有说让你明天再去一次？” 紧随其来的三连问让叶簌簌懵了几秒，不过她很快就回答了这三个问题。 “我试用了公司的最新产品，就看了总裁一眼，也没让我以后再去。” 随着叶簌簌的回答，那些从叶簌簌被叫上二十四楼开始就揪着心的女同事们，如今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叶簌簌是被赶回来了，她肯定是去研发部打了一个下午的杂，不然一个新人能做什么。 之后，叶簌簌又被好好询问了一番，才回了自己的位置。 而其中的几位女同事也结伴去了茶水间，继续议论刚才的话题。 “你们说叶簌簌真的只是去试用产品了？” “不然呢？难道叶簌簌在那里还有家属不成？”明显的调侃语气。 “没准明天就轮到我去二十四楼了，我才不会像叶簌簌一样，见了总裁一眼就被赶回来了，怎么也要混个老板娘当当。” 说这话的是海伦，她自诩自己算是全公司最有可能攻下老板的人，尽管那是在叶簌簌来他们公司之前。 这不，下一秒就有人打断了海伦的幻想。 另一个女同事阿枫阴阳怪气地挑拨了一句：“不过你又没人家长得好看，叶簌簌的机会应该比你大吧。” 海伦没应声，脸色微变，她转头看向叶簌簌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落在窗边的位置上，衬着叶簌簌更是肤白赛雪，她低头努力工作的样子，更是让人心里生厌。 即便海伦再讨论她，也不能违心地说出难看两个字。 叶簌簌没发现女同事之间的暗潮涌动，她还在埋头工作，认真扮演小员工的角色。 事实上，从昨天签下那份婚前协议开始，她就已经是机械心的老板娘了。 堆了一个下午的工作没做，叶簌簌做完事，伸了一个懒腰，看到办公室已经空了。 叶簌簌一身轻松地走出机械心大楼，往公交车站迈进时，突然发现脚没法动了。 低头一看，高跟鞋的鞋跟踩进了窨井盖里。 叶簌簌弯腰伸手，使劲拔了拔，掌心都出汗了，鞋跟还固执地停在原地。她没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不一会，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抬起头，准备向这个好心人发出求救信号，但在看见男人熟悉的脸时，整个人焉住了。 大Boss……总裁……霁神…… 肖霁黑漆漆的眼睛，扫向她：“鞋子又坏了？” 叶簌簌拼命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叶簌簌严重怀疑自己是自作多情了，总裁刚刚似乎没说要帮她啊。 肖霁挑挑眉，下一秒，他从容不迫地往后退了一步，给叶簌簌留出了充分发挥的空间。 果然被她猜对了。 叶簌簌听到霁神迷妹们的聊天，曾经有暗恋霁神的姑娘使过不少小伎俩，每一次都被他完美地闪避。 肖霁甚至开了一个投资部的海归高材生，据说就是因为那人在年会上往他身上跌。 叶簌簌的两只手搅在一起，在心里默默祈祷。总裁，你能走远点吗？我真的不想被开除。 肖霁眼神偏了偏，看了眼她的手没半点动的迹象，口中的话又一次验证了她的猜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叶簌簌懊恼中，可别丢人了，她已经被总裁误会了。总裁这双手是用来敲代码的，不是用来帮小员工拔高跟鞋的。 于是，在叶簌簌努力拔高跟鞋的时候，一系列的解释开始了。 “总裁你先回家吧”，“大Boss这点小事不劳烦你”，“我一个人可以的相信你员工”…… 她越有逆反心理，肖霁就越不想走了。他把西装往手臂上一搁，弯下身，披着黑色衬衣的身影层层覆下。 叶簌簌还以为总裁真的要纡尊降贵地帮她时，没想到拒绝还没说出口，肖霁眯眼盯着地上的高跟鞋几秒。 这短短几秒漫长得让叶簌簌瞬间屏住呼吸，她的高跟鞋是哪里得罪了老板了吗？ 还没来得及询问，一声轻笑落在叶簌簌的头顶。 “我就是想看看，有谁会蠢到把鞋子卡住而已。” 话音落下，叶簌簌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敢情老板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她手上的力气一下子变大了，用上了她此生最大的劲，连拔带拽地把高跟鞋拉了出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短裙把腿勒得生疼。 叶簌簌抬眼，对上了肖霁凛冽的眉眼，她眼睁睁地看着肖霁又挑了挑眉，好像她现在的行为完美验证了他的上一句话。 叶簌簌一口气堵着，脸都给憋红了，她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立即转开了头，看都不再看肖霁一眼。 研发部的钱艋艋和孙岩刚从公司大楼里出来，今天下班早，他们准备去街角新开的那家麻辣香锅搓一顿。 孙岩刚拐了个弯，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猛烈的拉力，把他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孙岩看到后面贼头贼脑的钱艋艋，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破口大骂。 “孙子，你快看九点钟方向，老板在撩妹啊。” 孙岩听到自己的绰号时，又要发火，一听最后一句，立即就换了一副模样，同样贱兮兮地躲在了巨大的柱子后面。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传闻中冷情冷心的霁神，弯下了他那尊贵无比的腰，蹲在了叶簌簌的面前。 老板背对着他们，把叶簌簌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真想让人上前扒开老板的身子，好好听听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如果他们胆子够大的话。 下一秒，只见那美人妹子往身后的地上一跌，脸巨红无比，紧接着她却立即把头偏开了，好像害羞得不行，根本不敢和老板对视。 这绝对有情况啊！ 他们也算是离霁神最近的人了，怎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呢？是他们太笨了，还是老板太会隐藏了。 孙岩正在发射他的脑回路时，只听得耳边咔嚓一声响。 钱艋艋已经拿出了手机，拍下了这个千载难逢的一刻，他的声音还带着了然于心的味道。 “我说今天怎么没有加班，原来老板到这堵人来了。” 第 4 章 当钱艋艋和孙岩一齐低头看向手机上的照片，再次抬头时，发现目标人物竟然不见了。 “老板和未来老板娘呢？” 两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光溜溜的街道，这是离八卦最近的一次，他们竟然还跟丢了。 不过有照片为证，想赖也赖不掉了，钱艋艋的动作很快，立即将照片传到研发部的微信群里。 当然这个微信群里没有肖霁，因为群名正是逃离大魔王，要是被肖霁看到，这个月的加班是包定了。 只要是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肖霁的坏脾气，挑剔又毒舌，工作上追求完美。 不过他们的老板却忘掉了一点，他本人优秀到能做好一切的事情，但是别用这标准来要求他们啊。 因为平日里被肖霁欺压太久，关于老板八卦的照片刚上传，微信群里瞬间爆了。 “我被老板虐过千万遍，这背影绝对是我们家霁神的！” “那下午和我们共事的就是未来老板娘了，我敢保证老板娘在短暂的时光中，一定得到了如春天般温暖的待遇。” “真是没想到，霁神竟然会成为我们几个中第一个脱单的人。” 群里的大家感慨无限，而叶簌簌却压根没想到这么一个小插曲，让自己被冠上了老板娘的称号。 没有人猜到刚才大家眼中的你侬我侬，只是彻彻底底的大误会。 叶簌簌已经回到了家，准备搬家了。 叶簌簌的行李本就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她所有的家当。 这几天她父母的电话来得频繁，差点没从另一座城市直接飞过来，当面审问这突然出现的五百万巨款到底从何而来。 叶簌簌好说歹说把父母给劝住了，但是她即将搬家这件事，打死她都不敢泄露半句。 还没等走出门口，叶簌簌的手机突然响了。 “叶小姐，不知道这几日你是否要搬家？肖先生嘱咐我，如果你要搬家，随时可以打电话通知我。” 叶簌簌迟疑了几秒，开口：“你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过来吗？麻烦你了。” 对面的男人立即说道：“十五分钟后，我会来接你，送你去肖先生家。” 等电话挂了，叶簌簌就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出了门，房子已经联系房东退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房子可以住了。 叶簌簌上了车，车子朝新家的方向驶去。 迈巴赫停在了高楼大厦前，叶簌簌坐着电梯，上了最高一层。她在家门口兜了一圈，发现是智能门锁。 没人告诉她密码，按下门铃后，她就干等在那里。 代码敲到一半，手机突然发出提示音，肖霁不耐地抓起手机，智能猫眼提醒有人到家了。 监控录像上的画面清晰可见，叶簌簌一脸茫然的模样，坐在行李箱上面发呆。 肖霁按了按眉心，远程帮她开了门。 叶簌簌这头，走廊上没人，寂静得像雪地。她百无聊赖地坐着，视线到处乱飘。 突然传来了咔嚓一声。 她吓得身子一抖，颤巍巍地扭头看去，凉飕飕的空气迎面而来，门应声而开。 叶簌簌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门前面，往里张望了一眼：“有人在家吗？” 半晌的安静，她了然于心，空的，没人。 房子的占地面积很大，几百平米，整个城市的黄金地段，大部分窗户外面还有绿色景观。 通过落地窗，能看见俯瞰车水马龙，有种在世界中心的感觉。 似乎这个房子的主人喜欢站在高处睥睨众生，自大的脾性十分明显。 叶簌簌掏出手机，查了下这地方的价格，顺便数了数有几个零……她咽了下口水。 上亿？！ 她冷静下来，没过多久，时针就指向了八点。 叶簌簌有些饿了，望了一眼空空荡荡，完全陌生的冰冷房子，她只花了极短的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搬进这里的第一天，她还是别点外卖了。 转身，往前走，叶簌簌在一个房间面前停下，她庆幸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在她的房门上做了标记。 挂着的门牌上写了她的名字，简短易懂，绝不会走错。 尽管一天下来，她好像什么都没做，但却累惨了，洗完澡，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咚咚咚——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落进安静的空气中，叶簌簌瞬间睁开了眼睛。 刚才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敲门声，声音隐约和她上一秒的梦境连接。 叶簌簌梦见了那个神秘的未婚夫，梦里无数张不同脸从她的眼前晃过，正当她胡乱猜测时，她的梦被打断了。 什么？ 刚才有人敲了她的门。 叶簌簌立即从床上坐起，一看时间，只过了半个小时。她鼓足了勇气，推开了房门。 “有人在吗？” 房子里只回荡着叶簌簌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 当叶簌簌走到客厅时，却闻到了久违的食物香味。原本空空如也的餐桌上摆上了好几样精致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叶簌簌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只觉得背脊一凉，房间的温度仿佛都配合地降了三度。 以往看过的恐怖片在她的脑海里闪回。这些莫名出现的饭菜，到底是该吃，还是不该吃？ 叶簌簌犹豫了半秒，就落座了，能当个饱死鬼也比其他强啊。 一块炸的刚刚酥脆的糖醋里脊入口，甜咸适中，油而不腻，嗯，这断头饭吃得不亏。 “叶小姐，这是刚煮好的牛奶，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上其他的饮料。” 人还未到，声音却进入了叶簌簌的耳中，就像是幽灵一般。 下一秒，一杯牛奶就恰好放在了叶簌簌的手边，刚好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她却吓得差点失手打翻了这杯牛奶。 一个身影出现了叶簌簌的身侧，她仰头看过去。一个大约五十几岁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衣服穿得一丝不苟。 好吧，她接受了老公是一个比自己大三十岁的老男人。 正当叶簌簌以为眼前这人就是她的丈夫，想要打招呼之际，而那人下一句的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叶小姐，我是这里的管家，肖先生今晚有工作，所以没有回家，他让我转告你一声，希望你见谅。” 话音落下，房子又恢复了寂静，管家像个影子一样飘到了一边，哦不，是走到了一边，不再开口。 叶簌簌吃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心思却不知飘到哪去了。 幽灵管家、空寂的房子和一个不曾露面的丈夫，她这是进了什么地方？ 但是这样的举动却也给了叶簌簌绝对的私人空间，让她有时间去适应和别人同居的日子。 - 深夜。 肖霁打开门，最近公司很忙，他经常一两点钟才回家。肖霁换了鞋，缓缓地往客厅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扯掉了领带。他没有低头，视线仍看向前方，单手勾住西装扣子的边，慢悠悠地解开。 然后，他随意把西装往手臂上一扔，漫不经心地往前走去。 肖霁走到客厅时，他抬起眼睛，视线凝在某处，他脚步微顿。沙发上似乎……有一个人。 肖霁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是叶簌簌。月光照亮了叶簌簌的脸，她肤色雪白通透，唇间还弯着一丝笑。 肖霁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有想到，叶簌簌竟然睡在沙发上。 肖霁敛着眉，其实他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和叶簌簌见面。 因为如果叶簌簌知道她的老板就是她的老公，她会不会觉得，他和她结婚，是他预谋已久的事情？ 更或者，她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才跟她结婚的。 一想到这极有可能会增长叶簌簌的气焰时，肖霁就嗤笑了一声。 喜欢叶簌簌是不可能的，他把叶簌簌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就是为了在危险还未萌芽的时候，就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肖霁的视线落在叶簌簌脸上的那一瞬，始终停留在最初落下的地方。 没有丝毫上移，也没有片刻下落，就这么不带温度地看着她。 灯依旧暗着，月光依旧流淌在叶簌簌的脸上。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她仍闭着眼睛，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肖霁扯了扯嘴角，她睡得还挺香。 肖霁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漠然地抬起手，瞥了一眼手上的智能手环。 他十分清楚，在寂静的夜里，任何声响都会被放大数倍。比如……智能手环发出的警告声。 在肖霁心率升高到警戒线前，他垂着头，冷白的手勾住表带，面无表情地摘掉了手上的智能手环。 危险解除。 肖霁不再看叶簌簌一眼，他迈开长腿，径直往楼上走去。 叶簌簌今天实在是累坏了，她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平时一旦睡着，就不会轻易醒来，但这一次，她却睡得有些不安稳。 梦里她刚咬了一口蛋糕，连蛋糕的味道都还没来得及品味，下一秒，蛋糕就消失了。 蛋糕消失的那一刻，黑暗覆盖了下来。朦朦胧胧中，叶簌簌睁开了眼。 她看向前面，视线所及之处，她似乎看到了…… 一个男人。 第 5 章 半梦半醒，叶簌簌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睛。那个男人被黑暗笼罩，背后是雪白的月光，泾渭分明。 即便是这么黯淡的光线，叶簌簌也能察觉到男人的身量很高，腿很长，被月光勾勒出深深的阴影。 男人明明就站在离她几步之远的距离，却仿佛是触摸不到的雾，令人看不透。 更奇怪的是，明明叶簌簌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她甚至不确定男人是否在看着她。 但她却有种直觉，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说不出的熟悉感。 直到—— 那个身影隐没在黑夜里，顿时刺激她的神经。一个念头突然浮现，他不会就是那位肖先生吧？ 叶簌簌猛地清醒过来，她的手倾向一旁的台灯，手覆在开关上，轻轻按了一下。 光线驱散了一室昏暗，修长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在世界的中心，又孑然一身。 是她对他最初的印象。 - 自从叶簌簌去了一趟24楼，她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以前都是总监去送财务报表，今天早上，科长把这事交给了她。理由很简单，她对24楼熟悉。 叶簌簌拿着文件往外走，顶着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冤枉得很。 熟悉吗？她只是去上面吃了一块草莓蛋糕啊。 叶簌簌没注意到，经过研发部的时候，每个看到她的员工，都不自觉地看了眼肖霁的办公室。 她敲响了门，紧张得手心冒汗。 前几天的事已经让肖霁对她产生了某些偏见，今天必须表现得正常一点。送完报表就走人，绝不多留。 “进来。” 一走进去，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肖霁一直没抬头，叶簌簌松了口气。 她脚步很轻，隐匿自己的存在，走到桌子旁，声音也很小，一边开口一边递出手里的东西。 “总裁，财务报表……” 这声音有点耳熟？ 肖霁一抬头，叶簌簌吓得手不稳，文件袋一砸，戳中桌上的水杯。 水杯顿时掀倒，他的手往后一缩，冷水浇透他的黑色衬衫，顺着衬衫领口流进去。 肖霁：“……” 叶簌簌慌得不行，她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掏出纸巾擦拭肖霁的衬衫。怕他误会，她一边擦一边解释：“总裁我不是故意的。” 心率表上的数字已经开始飙了。 肖霁反应得很快，手指移到心率表上，把表带一拆，整个表往沙发那扔过去。警报响起的前一秒，心率表正中沙发。 表上还停留在99的数字。 世界安静了。 叶簌簌停下动作，抬头，对上肖霁的眼睛。他抓住她的衣领，把她从他眼前挪开。 心脏还在激烈跳动，但是当事人感受不到他的心跳有多快。 叶簌簌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肖霁没松手，他站起来，开始大步朝外走。 肖霁的身量很高，身形颀长，叶簌簌几乎是在被他拎着走。 余光能看见他修长的腿。 叶簌簌被拉到门口，这才勉强缓住身形，定住神看向肖霁。他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对视了半分钟，肖霁突然勾勾手指。 明知道气氛很危险，但就跟被蛊惑似的，叶簌簌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凑过身。 这么好看的一双薄唇，却是习惯性的毒舌：“还不走？想在这留一上午？” 叶簌簌被气到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门把手，将门使劲往外一拉。 砰地一声，门狠狠地砸在了肖霁的面前，离他的距离只有区区几厘米。 肖霁挑挑眉，笑了，还有点脾气。 不巧的是，叶簌簌满脸通红从总裁办公室出来的场景，刚好被来隔壁投资部送文件的小周看到。 小周眼睁睁地看着叶簌簌进了电梯，下了楼，压根没找到时间问。 就这么短短的一个上午的时间，八卦的小周已经把她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她部门的同事。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下班的时候，众人的口中已经将上午的那点小事，谱写出了N多个版本。 有人说总裁看上了新来的漂亮员工，借着工作的名义，威逼利诱。 也有人说叶簌簌的心比天高，刚进公司就瞄准了他们的总裁，想要勾引的时候，却惨遭失败。 直到故事已经发展到了第一百个版本时，才传到了叶簌簌所在的财务部。 没等别人问到正主的头上，下班时间到了，叶簌簌起身去了员工餐厅，准备解决她的午餐。 叶簌簌刚买完午餐，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时，下一秒，她前后左右的座位全部都坐满了人。 叶簌簌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下子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最先开口说话的小周，她倒是换了一个委婉的问话。 “簌簌啊，你在研发部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啊？比如说朋友啊，或者是男朋友。” 小周差点就问出口，叶簌簌是不是认识高层了。 叶簌簌以为是她这两天去研发部去得频繁，所以才让别人有了误解。 叶簌簌立即做了解释：“我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对象了。” 尽管两人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叶簌簌话音刚落，大部分同事的脸色都变了变，这怎么和传言的不一样啊。不过她们又重新好奇起别的事情。 “你有对象了？那人有钱吗？条件怎么样？” 叶簌簌勉强从脑海中找出有关于她未婚夫的一丁点信息。 “还算挺有钱的，他家里有辆迈巴赫。” 其他同事都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从叶簌簌进公司的第一天，她们就从她的穿着看出，她不是有钱人。 叶簌簌家里条件很普通，她哪里会认识那些有钱人。所以真相一定是叶簌簌勾引总裁未成，才捏造出这样的话。 尽管如此，每个人还是松了口气。高高在上的霁神，是不可能轻易被美色.诱惑的。 - 经过忙碌的下午，叶簌簌把自己的工作全部做完了，当她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她的钥匙扣不见了。 她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丢在肖霁的办公室了。 她坐上电梯，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里面传来肖霁漠然的声音：“进来。” 叶簌簌走了进去，肖霁正在看文件，听到声响，他也没有抬头。 叶簌簌定了定神，说道：“老板，我钥匙扣落在这里了，我可以……” 肖霁头也不抬地说：“自己找。” 叶簌簌找了一圈，发现钥匙扣放在沙发上，她走过去，把钥匙扣放进包里，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手表。 这不是老板刚才扔掉的心率表吗？ 叶簌簌把心率表戴在手上，上面显示她的心率是82。叶簌簌看向肖霁：“老板，这个手表好像没有坏。” 肖霁仍低着头，他看也不看叶簌簌，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我说它坏了，那它就是坏了。” 叶簌簌小声嘀咕道：“表好像真的没坏，我的心率一直是80多。” 她没有注意到，她说完这句话后，肖霁视线一顿。 叶簌簌不想在这多留，她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懒懒散散的声音。 “慢着。” 叶簌簌回头，从她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的肖霁，现在终于抬起了他傲慢的脸，他开了口：“你刚才说什么？” 叶簌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一句：“我说表好像真的没坏。” 肖霁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后半句。” 叶簌簌想了想，说：“我的心率一直是80多。” 闻言，肖霁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仅仅几秒，他就把情绪压了下去。下一秒，他蓦地推开椅子，直接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叶簌簌。 叶簌簌看着朝她大步走来的肖霁，面色瞬间变了，她下意识想拔腿就跑。 但叶簌簌刚转过身，就感觉衣服被人拉住了，力道虽不重，却完全制住了她的行动。 肖霁漫不经心地捏着叶簌簌的衣服，他微垂着头，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我好像还没同意让你走。” 叶簌簌忍了忍，她告诉自己，背后那个人是她的老板，她如果想保住工作，一定要以忍字为先。 叶簌簌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看着肖霁：“请问老板，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肖霁没说话，他垂下眸子，先是瞥了一眼叶簌簌手上的心率表，然后斜睨了叶簌簌一眼。 “你说心率表没坏？” 叶簌簌点头。 肖霁盯着叶簌簌，她说表没坏，这件事他肯定是不信的。不然，为什么他一见到叶簌簌，心率就会浮动。 肖霁似笑非笑道：“这样啊……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心率是多少？” 肖霁眉一挑，他现在都站在叶簌簌面前了，叶簌簌的心率难道还不会乱吗？ 叶簌簌不知道为什么肖霁这么执着于这件事，但她还是低头看了一眼心率表：“八十五。” 显然，她的心跳还处于正常范围内。 肖霁眸色微沉，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相当不爽。 他已经站在叶簌簌前面了，叶簌簌凭什么可以这么淡定？而他的心率就要被一次次扰乱。 肖霁沉默地看着叶簌簌，这样无声的目光，让叶簌簌有些头皮发麻，她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怎么了……” 还未说完，肖霁倏地俯下身，和叶簌簌距离瞬间拉近。 他身子微微压低，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叶簌簌。 寂静中，肖霁开了口，声线低低沉沉：“那现在呢？你的心率是不是超过九十了？” 肖霁虽然放缓了声音，但眼底却平静万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 他十分笃定，他都这么做了，叶簌簌的心率怎么可能不会升高？ 这样的气氛中，就连肖霁的声音都似浸染了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是在蛊惑着她。 他眼角的凛冽弧度，在这一刻，也勾勒出灼灼的线条。 叶簌簌有些怔住，但她知道，眼前的肖霁是假象。 肖霁哪怕长得再帅绝人寰，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超级臭屁的大魔头。 此时，叶簌簌心里毫无波澜，她淡定地看了心率表一眼，然后淡定地望向肖霁。 叶簌簌张了张嘴，下一秒，她就要开口了。 肖霁嘴角微牵，他看都不看心率表一眼，脸上尽显睥睨和自负。他等着叶簌簌告诉他，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然而，叶簌簌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老板，我现在的心率是八十七。” 氛围瞬间被打破，肖霁的神情僵硬在了那里，他不敢置信地说：“怎么可能？” 叶簌簌抬起手，示意肖霁看心率表。 肖霁死死地盯着心率表，上面显示的数值是87，他刚才故意那样看着叶簌簌，叶簌簌的心率竟然只缓慢地挪动了两个数字！ 他太没面子了。 叶簌簌完全不知道肖霁此时的想法，她只觉得肖霁很无聊：“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肖霁定定地看着叶簌簌，他忽然落下一句：“你不是坚持心率表没有坏吗？” 叶簌簌点头。 肖霁倏地伸手，把叶簌簌手上的心率表拿下来，戴在了他的手上。叶簌簌怔住。 肖霁抬起眼，黑眸浮着一丝躁，声线微微下沉：“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这个表确实坏了。” 既然叶簌簌看到他的时候，心率不会变化，那么他相信，他也可以。 叶簌簌不明白肖霁为什么这么做，但她没有说话，时间流逝，他们沉默地对视着。 1秒，2秒，3秒…… 滴滴滴—— 寂静中忽然响起了警告声，肖霁脸色一变。 肖霁和叶簌簌同时低头看向手表，现在表盘已经变成了红色，上面显示肖霁的心率，已经飙升到了105！ 第 6 章 此时，警告声还在响着，心率还在飙升，肖霁死死盯着还在增长的数字，心突突地跳着。 这该死的心率表，为什么偏要和他唱反调？ 当心率增长到更为恐怖的数字前，肖霁倏地摘下心率表，往沙发上一掷。 “咚”的一声，心率表砸到沙发上。声音终于静止了，肖霁松了一口气。 肖霁抬起眼，对上了叶簌簌的眼睛。叶簌簌眼底带着好奇和不解，发现他看向自己时，又赶紧移开视线。 假装她没有在偷看他。 肖霁现在有些尴尬，他的声线比平时沉了几分，有种被人看到秘密的窘迫感。 他忍住心底的情绪，吐出几个字：“看什么？” 叶簌簌心一跳，她连忙摇头：“没什么。” 叶簌簌想到刚才的场景，她弱弱地问了一句：“总裁，刚才的声音……” 话音刚落，肖霁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着，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簌簌。 迟钝如叶簌簌，她也感觉到了肖霁现在似乎心情很不好，她咽了咽口水，准备当个隐形人，默默地离开。 叶簌簌还没来得及走，下一秒，肖霁蓦地打开门，他头朝门外偏了偏，长手往外一指。 空气中响起他有些不耐的声音：“出去。” 叶簌簌没有注意到，向来狂得不行的肖霁，虽然此时沉着脸，但语气却有一点不自然。 像是在掩饰他的尴尬。 叶簌簌才不敢看肖霁此时的神情，她只知道，悲催的她不知道又踩到肖霁哪个暴躁点了。 叶簌簌几乎是逃一样地往外走去。 这是叶簌簌今天第二次被肖霁赶出办公室，她走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叶簌簌走了，肖霁却还没离开，他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有些沉。 叶簌簌回到家里，想到她终于远离了肖霁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打定主意，面对喜怒无常的总裁，她以后最好避着他点，免得又被他抓着什么错处了。 心大的叶簌簌，很快就把今天的事抛在了脑后。 她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看综艺，又玩了一下手机。过了一会，她抵达不住困意，睡着了。 一夜好梦。 清晨，闹钟的铃声划破了寂静。 叶簌簌睁开眼，她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下床拉开窗帘，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笑着眯了眯眼，又是美好的一天。 如果今天没有碰到臭脸的总裁，那就更好了。 怀着这么美好的幻想，叶簌簌坐在桌上开始吃早饭。不得不说，管家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但当叶簌簌每次想回头表达她的夸赞时，却总找不到管家的身影。 叶簌簌叹了一口气，继续吃早饭。 这时，神出鬼没的管家，忽然来到叶簌簌身后，开口：“叶小姐。” 叶簌簌嘴里还咬着包子，猛地听到这一声，差点就咬到她的舌头了。 叶簌簌平静下心情：“什么事？” 管家把蓝牙耳机递给叶簌簌，语调平静：“请你戴上蓝牙耳机，肖先生有话要和你说。” 叶簌簌下意识点头：“哦。” 下一秒，她立即回过神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肖……肖先生！” 她没听错吧，她的未婚夫要和她讲话？ 管家无视叶簌簌的惊讶，他只是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请你戴上蓝牙耳机，肖先生有话要和你说。” 像是一个复读机。 叶簌簌颤巍巍地接过蓝牙耳机，有些忐忑地戴上，她还未开口，耳机里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声线。 “叶小姐。” 叶簌簌还未反应过来，接下来，那个神秘的肖先生再次开了口：“我姓肖。” 叶簌簌觉得，这个声音莫名有几分熟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已经分不出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这件事了。 叶簌簌紧张地想，她现在应该和他问好吗？还是要认真地介绍一下她自己？ 或者要给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想一个没那么尴尬的开场白？ 像是要给自己鼓起勇气似的，她思考的时候，下意识挺直了背。本就不强烈的气势，似乎勉强高了那么一点。 叶簌簌脑海里经历了无数的思想斗争后，她假装淡定地回了一句。 “嗯……早上好。” 好吧，怂爆了的叶簌簌，直接把自己刚才的心里构想扼杀在了摇篮里。 叶簌簌说完后，耳机那头就再也没有传来声音，叶簌簌默默地想，或许肖先生在等她开口？ 叶簌簌咽了咽口水：“你好，我叫叶簌簌。” 几秒后，好听的男声响起：“我姓肖，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然后，又是长久的寂静。 叶簌簌想了想，她觉得这位肖先生似乎不太爱说话，她开口：“我没有什么不良习惯，比较爱干净。” 刚说完这句话，叶簌簌就懊恼地垂下了头，她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啊，他们现在又不是在相亲。 蓝牙耳机那边顿了几秒，然后，他开了口：“我不抽烟，也不喝酒。” 耳机那头的人在心里补了一句，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有点差。 肖先生如此配合叶簌簌的话，叶簌簌忽然没那么尴尬了。她觉得，肖先生这似乎是一个话不多，脾气挺好的一个人。 房间里的肖霁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两人继续着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过了一会，肖霁看了看时间，问：“你不去上班？” 叶簌簌这才想起，上班时间快到了。她和肖先生道了别后，立马出发了。 叶簌簌离开后不久，楼上紧闭的房门开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踏在楼梯上，一步步往下走。 光线映亮了他的脸，五官英俊凛冽，正是肖霁。 肖霁暂时不打算和叶簌簌见面，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和她对话。 肖霁抬起手表，瞥了一眼时间，距离叶簌簌离开家，已经过了10分钟了，但他并不打算现在离开。 又过了一会，肖霁才离开家，前往公司。 于是，今天晨会上，从不迟到的霁神，第一次迟到了。 员工们有些讶异，霁神的时间向来比钟表还要准时，是什么事绊住了他的脚步？ 无数个猜想划过大家的心里，但是没有人猜得到正确答案。 - 中午下班后，叶簌簌没去员工食堂，实在是因为前几天打量她的目光太多了，不属于她的工作也越堆越多。 叶簌簌直接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连锁便利店，她极为熟悉地走到货架前，拿了一个饭团。 付钱后，叶簌簌坐在吧台上漫不经心地啃着。 隔着一面玻璃，外面是匆忙的行人，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让叶簌簌原本有的坏情绪都散了大半。 饭团被啃得只剩下两三口的时候，叶簌簌的手机响起，她一看屏幕上显示的齐梓，就勾了勾唇角。 齐梓是叶簌簌大学室友，尽管才相处了几年，但是关系却特别好。 叶簌簌原本也有一个好朋友盛蝉，她爸就是骗叶簌簌父亲签下担保的人。 明明和她相处更多时间的人是盛蝉，她却更亲近齐梓，遇到齐梓后，她才发现原来朋友可以这么相处。 而和盛蝉在一起的时候，叶簌簌大多都在听着盛蝉夸耀着她自己，却几乎很少从她那里得到肯定。 叶簌簌刚按下接听键，齐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簌簌，我过段时间就会来你这边了，到时候我找个房子，我们一起住。” 齐梓前几日就和叶簌簌提过，她那个已经有了家室的上司，明里暗里暗示想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齐梓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辞了职，她想着叶簌簌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出租房里，如果她来了，还能帮叶簌簌一把。 叶簌簌沉默了几秒，因为她还没找好理由和齐梓解释她有未婚夫的事实，只好等齐梓来了再说了。 叶簌簌和齐梓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立即动身回了公司。 叶簌簌越来越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原本她只是因为办公室新人的身份，处在食物链最底端，但最近，大家的眼神都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们变本加厉地压榨她的价值，偏偏那些工作还都在下班时间堆了过来。 在所有人下班回家的时候，叶簌簌还坐在小格子间里，桌上积压了一堆别人的工作。 她想在下班前把工作结束掉，连晚饭都没吃，一直久坐不动，累了就揉揉肩膀继续做。 胃里一直反酸，饿过了头，好像没了知觉。 机械心大楼的停车场。 肖霁今天下班早，他已经坐进了车里，车还没有开，手机一振动，一条消息推送进来。 孙岩：“老板，财务部那楼的灯还亮着，只有一个人在加班。” 财务部里，肖霁认识的没几个，所以短信里的暗示很明显，那个留下来加班的人就是叶簌簌。 看到这条短信，他啧了一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重新回了公司大楼。 肖霁几乎没怎么去过财务部，但自己公司的路还是熟悉的。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他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进了财务部门的办公室。 肖霁下巴微抬，眼神倨傲，浑身上下给人一种站在世界中心的感觉。 秋夜寂静，键盘的声音噼啪作响，格外空灵。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叶簌簌沉浸在工作里，她埋头苦干，没发现身旁来了人。 肖霁顿住脚步，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一侧的文件夹上。 现在不是月结，财务部加班没那么厉害，而且叶簌簌是个小员工，到底有什么工作能让她加班到这个时候？ 海伦、阿枫、韩宁……每一份文件夹上都是别人的名字。 肖霁呵了声，是被气笑的。一张英俊的脸上，不耐烦的神情特别明显。 他冷不丁嘲讽了一句：“叶簌簌，看来你还挺喜欢帮别人干活？” 叶簌簌一直在低着头工作，没听清那是肖霁的声音，只是下意识摇头：“我不喜欢。” 她缓慢地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抬起头，肖霁靠在隔板上，没穿西装，黑色衬衫的领口开了两颗扣子，窗外月光慵懒地晕在他身上。 叶簌簌愣住：“总裁，你怎么来了。” 肖霁随意吐出四个字，臭屁的语气一如既往：“体恤民情。” 叶簌簌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是很相信，她盯着肖霁的眼睛看了半晌，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他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的双眼皮薄而锋利，跟本人的性格一样，傲而不驯。 肖霁受不了叶簌簌长时间的注视，他眉毛一挑：“手机拿来。” 修长的手指习惯性接触电脑，指腹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叶簌簌一下子警惕起来：“干嘛？” 不远处的手机进入视野，肖霁翘了下唇，干脆自己动手，纡尊降贵弯下身，越过叶簌簌，抓住了她的手机。 一阵很淡的味道掠过她鼻子，午后阳光晒过的感觉。 “帮你个忙。”肖霁忽然直起身，她的手机被他高举在半空。 叶簌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试图去够自己的手机：“还给我！” 肖霁个子很高，他一边往外走，手指一边在屏幕上按。叶簌簌跳着去抓，可她根本够不到他的手。 点开通讯录、翻找、勾选联系人、发送信息…… 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肖霁就十分轻松地完成了他的动作。 肖霁停下脚步，叶簌簌也跟着停住了动作，她的眼里茫然仓促，紧张得眼角都红了。 肖霁弯腰，俯视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递，难得有了几分绅士风度。 手机重新回到了叶簌簌的手里，她低头看向屏幕。 “我今天约了人，没空，你们的活自己干吧。” 这条短信，通过叶簌簌的号码，群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机上。 还带着肖霁独有的傲慢语气。 第 7 章 叶簌簌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鼻子不由得一酸。 身边那个自大狂又开了口：“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必须要让那些人知道你的想法。” “人，要掌控自己的生活。” 肖霁灌输了他的真理，他以为叶簌簌会对这样的做法，举双手双脚赞同。 没想到下一秒，叶簌簌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吧嗒一声。 眼泪掉在了屏幕上，刚好落在肖霁发出的嚣张短信上。 叶簌簌本来就委屈，被肖霁这么一折腾，心里更不好受。她近段时间的工作量飙升绝对和肖霁有着间接的关系。 要不是肖霁拎着她出了办公室，她会被其他同事误解吗，还说她对总裁有想法，小动作不断，她可没一点招惹总裁的心思。 这消息是肖霁发的，但是之后要面对同事刁难的人是她。 叶簌簌越想越生气，而且自己现在这样在肖霁面前掉着眼泪，实在有些丢脸。 但是，叶簌簌越擦眼泪，眼泪掉得越多。 欠债的压力，不知身份的未婚夫，和陌生人同居的恐慌，同事的排斥，加上老板时不时的刺人言语…… 叶簌簌好像要在今晚把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出来了，泪水止都止不住。 叶簌簌哭的是痛快了，而肖霁却一下子慌了，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耳边不断传来叶簌簌的哭声，明明是隐忍的抽泣，落进肖霁耳中，却平白添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肖霁向来都是和计算机打交道，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人相处，特别还是要去哄一个正在哭的女人。 手腕上的心率表也极不配合地响了起来，肖霁皱了皱眉，立即解了下来，随意塞在了口袋里。 “别哭了。” 肖霁凶巴巴地挤出一句，试图停止叶簌簌的哭声。 没想到哭声没停，还隐约有变大的趋势。 肖霁心里一紧，很没出息地放轻了语调，用他平生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问了一句。 “吃饭了吗？饿不饿？” 即使这样，语调仍旧冰冷，一点也没有要和人商量的意思。 叶簌簌抹着眼泪，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闷闷的，还有着一丝赌气的意味。 明明晚饭都没来得及吃，肚子早就饿过了头，胃里一抽一抽地疼，她却还是给了否定的答案。 “不饿。” 肖霁一眼就看出叶簌簌在说谎，他也不挑明，把叶簌簌放在一旁的包往她怀里一塞。 “那就陪我吃。” 肖霁的语气强势，没有一丝让人拒绝的余地，他没等叶簌簌再说一句，直接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叶簌簌自然敌不过肖霁的力道，被他径直拽出了办公室。 肖霁挑的地方离公司很近，就在公司的对面，等到叶簌簌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家简单温馨的蛋糕店。 空气中流淌着甜香，直往人的鼻间里钻。不一会，叶簌簌的面前就多了两块蛋糕。 还是草莓蛋糕。 面对她最爱吃的草莓蛋糕，叶簌簌的情绪缓解了许多，只不过刚才哭得太狠，现在还是不自觉地抽搭着。 肖霁以为叶簌簌还在哭，一脸难色地拿起了他面前的叉子，叉起了一口草莓蛋糕，完全不符合他平日的形象。 下一秒，蛋糕就递到了叶簌簌的嘴边，肖霁不习惯哄人，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依旧像是在训人。 “给我吃。” 叶簌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配上她抽搭搭的模样，隔壁桌的人还以为她受了欺负，被男朋友凶哭了。 女朋友哭得这么可怜，那个男人的态度还这么恶劣。那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这边，窃窃私语响起。 肖霁向来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即便旁边那些人议论的是他，他也没有半点不适。反倒是叶簌簌的这副模样，让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叶簌簌被肖霁从公司拉到蛋糕店的时候，已经彻底想通了。 其实她也想过反抗，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她又是新来的员工，不想惹别人生气。 肖霁的做法竟让她有些解气，她不想让同事们觉得，自己帮忙做事是理所当然的。 叶簌簌刚想拿过肖霁手上的叉子，不曾想他换了一副语气。 “快点吃。” 叶簌簌不由地笑了，接过了蛋糕，开始认真地吃了起来，角落里安安静静的。 肖霁看叶簌簌开始吃起蛋糕，才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叶簌簌吃蛋糕。 看来叶簌簌是真的喜欢吃草莓蛋糕，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一点也不觉得味道甜腻。 肖霁这么看着，眉毛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他还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个。 “我不喜欢吃，你帮我吃了。” 肖霁把面前的碟子一推，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傲慢，指挥叶簌簌指挥得理所当然。 叶簌簌也不生气，一口一口地吃起肖霁的蛋糕，吃下两块蛋糕后，她的肚子已经彻底撑了。 此时，叶簌簌除了眼皮子有些红，已经看不出她刚才那样哭过。 “肖总，谢谢你的蛋糕，我去那边的公交站坐车回家。”叶簌簌在蛋糕店前和肖霁告别。 肖霁皱着眉，看着叶簌簌走向公交车站牌的背影，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安排司机和车，送她上下班。 肖霁站在蛋糕店前，许久都没有动作，直到叶簌簌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眼底隐着烦躁。 啧，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刚才居然哄了叶簌簌。 真是脸都丢尽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但车子还是得配给叶簌簌，就算他欠她的。 - 清晨，手机的闹钟铃声响起，叶簌簌困得睁不开眼，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探到床头柜上，在手机上胡乱一滑。 闹钟停了，叶簌簌满意地重新睡了回去。 过了一会，叶簌簌睁开眼，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后，拿起了一旁的手机。 叶簌簌低头看去，这么一看，叶簌簌的魂都快要吓掉了。 现在竟然已经超过七点半了啊啊啊！她上班要迟到了！ 叶簌簌慌慌张张地冲进洗手间，快速洗漱后，她穿好衣服后，拎着包就往外跑。 叶簌簌冲到楼下，她愣住了。楼下怎么停着一辆迈巴赫？ 她发愣的时候，司机走到她旁边，礼貌地说：“叶小姐，我是你的司机，肖先生给你配了一辆车。” “以后你去哪儿，都可以告诉我。” 叶簌簌看着迈巴赫，她能想象得到，如果她的同事看到她坐迈巴赫去上班，会怎么想她？ 叶簌簌立即摇头：“不用了。” 叶簌簌刚说完就住了嘴，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毫不留情地又往后走了几分钟。 再耽搁下去，她就真的要迟到了。 叶簌簌这一犹豫，脑海里就浮现了肖霁那张英俊臭屁的脸。 她现在是选择坐迈巴赫被同事议论？还是选择迟到被肖霁抓到把柄？ 叶簌簌想到她迟到后，很有可能会看到肖霁那高高在上的臭屁脸，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 叶簌簌看向司机：“去机械心大厦！麻烦你了。” 迈巴赫停到了公司门口，叶簌簌和司机说了声谢谢后，就火急火燎地往公司跑去。 大部分员工都到公司了，但好巧不巧，海伦今天也差点迟到了。 海伦来到公司的时候，刚好看到叶簌簌从迈巴赫上下来。 海伦的眼睛都要看直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那辆迈巴赫，确认了无数遍，从车上下来的那个人确实是叶簌簌。 她一直认为，叶簌簌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是假的，是叶簌簌为了撑面子乱讲的，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海伦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有钱又怎么了？有辆迈巴赫又怎么样？ 叶簌簌的男朋友指不定长得又老又丑，连霁神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海伦一想到霁神还是单身时，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她担心迟到，快步走进公司。 财务部的人刚来齐，科长就宣布了一件事情：“下个月的人工智能大会，我们公司有展区，需要大量人手。” 以前他们财务科的人都没去，这一次有了几个名额，但还是得看这些人的工作情况。 办公室里发出小小的欢呼，枯燥的工作做多了，听说有活动，每个人都挺期待的。 叶簌簌正在埋头工作，这时，旁边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走到叶簌簌身边，声音就停了。 海伦在叶簌簌桌上一拍，声音很冷：“叶簌簌。” 叶簌簌抬头，问：“有事吗？” 海伦想到叶簌簌昨天发的短信，她竟然敢拒绝帮自己干活，而且语气完全换了一个人。 海伦本就在生气，再加上她看到叶簌簌早上从迈巴赫上下来，脸色更难看了。 “你最好解释一下，昨天的短信是怎么回事？” 海伦的声音有些大，财务部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阿枫平时看不惯海伦，但是她看到昨天的短信，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就任由海伦质问叶簌簌。 叶簌簌脸色没变，按照平时，她肯定怂了。 但是她想到肖霁昨天说的话，心里就浮起莫名的勇气。她抬起眼睛，平静地看着海伦，弯了弯唇。 叶簌簌的声音不重，却清晰极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海伦愣住了，她没想到叶簌簌竟敢反驳她，她刚要说话，这时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是人事部的经理。 他扫了一眼整个办公室，最后看向了叶簌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说出一句话。 “叶簌簌，你被调到了研发部。” 第 8 章 一个财务部的小员工，没有通过任何考核，直接进了研发部。 凭什么？难道因为她是计算机系毕业的吗？ 去年面试的时候，好几个清华计算机系的都被刷下去了。叶簌簌有什么水平，还能比他们强？ 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中，叶簌簌默默地收拾了自己桌上的东西。人事部部长就在旁边等她，把她送到了电梯间。 叶簌簌抱着箱子，没有人跟她告别。 她一个人上了24楼，心情有些复杂。 研发部那群汉子，似乎早就已经得到消息了。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叶簌簌，一群人围了上来。 孙岩很殷勤地帮忙拿箱子，领着她往肖霁的办公室走。 钱艋艋冲她挑挑眉，轻声说：“霁神在等你。” 叶簌簌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动静后，她推门而入。窗帘大开，黄昏的光影影绰绰。 肖霁站在窗边，回头看她。他的身形半隐在夕阳光里，声音懒懒的。 “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往外看了一眼，门立即被带上，研发部员工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里面变得安静，仰起头能看见，窗外秋天傍晚被染黄的天。 叶簌簌至今还是懵的：“为什么……”会调我来研发部。 她没说完，就被肖霁打断，解释是他早就编造好的：“外面那群人觉得，和女同事共事，令人心情愉悦，能有更好的创新灵感。” “可我们公司有很多女员工。”叶簌簌和别人不同，她遇事不会争取机会，首先会否定自己。 她虽然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但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水平不足以进机械心的研发部。 “叶簌簌。”肖霁垂眼看她，突然笑了，“你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她一时愣住，没了声，讷讷地站在那里。 肖霁没有再解释，低低的嗓音：“听过深蓝和AlphaGo吗？” “1996年，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打败了深蓝计算机；1997年，改良后的深蓝取胜……” “AlphaGo是围棋机器人，分别在2016年和2017年打败了李世石和柯洁……” 叶簌簌没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还记得机械心的宗旨是什么吗？”肖霁顿了顿，挑起唇角。 “改变未来。” 这四个字傲慢又自信，从张扬的他口里说出来，却毫无违和感。 “我只相信数据，数据比情感更可靠。”肖霁微抬下巴，“我们公司会组建一个团队，研发能够击败人类的AI辩手。” 叶簌簌仰头看他，他的下颚线被光映出锋利的轮廓。 肖霁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叶簌簌。” “我看过你的履历，在大学时期代表校辩论队拿过全国冠军。” 肖霁走过来，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 叶簌簌会记得这天的黄昏，他松散的声线，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引领着她去往一个新的方向。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未来？” 她怔怔地看他，也许是窗外的光太过晃眼，大脑都变得空白了。 别人口中的霁神，那个创立了无数神话的男人，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天逐渐开始黑下去，夕阳的光收拢，肖霁的五官也愈发清晰。 漫长的安静。 肖霁是最没耐心的人，他没再解释下去，简单明了：“年薪六位数，不算奖金，来不来？” 叶簌簌点头：“来！” 前一秒的叶簌簌还沉浸在她迈入了机械心研发部，和公司一起改变未来的创想中。 而此刻，肖霁大神斜睨了她一眼，她读出了他眼神里的意味，“你就这点出息”。 “行了，你办公桌在外面，自己过去。” 叶簌簌被调到研发部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准备在下周的发布会上，介绍他们公司的产品。 到了休息时间，叶簌簌问了研发部参与设计的员工，详细地做了笔记。 明天就是周末，如果换做是昨天的叶簌簌，她可能还在期待着下班，最好是没有加班的那种，享受久违的悠闲时光。 现在叶簌簌整个人都投入到了她的新工作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午肖霁的那番话激励了她，她很想把这件事情做好，得到肯定。 到了下班的时候，研发部的人都特地过来和叶簌簌打了声招呼再走。 叶簌簌也笑眯眯地回应，然后继续低头工作。 等到研发部的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为叶簌簌打抱不平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把老板娘调到自己身边，只是为了工作吗。” “我们这样的凡人是猜不透霁神的心思的，可能他和女朋友相处时的爱好，就是一起成为工作狂吧。” 电梯里几秒的安静，随即异口同声地落下一句话。 “做霁神的女朋友也太可怜了！” 自从叶簌簌被调到研发部后，研发部那些人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叶簌簌绝对会是未来的老板娘。 莫名被众人同情了一把的叶簌簌还在埋头苦干着，不知道肖霁已经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肖霁没急着离开，脚步微顿，然后转了方向。 叶簌簌所处的位置离肖霁的办公室不远，肖霁很快就注意到了仍在工作的叶簌簌。 简简单单的一眼，肖霁就看清了叶簌簌桌上的情况。 只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叶簌簌就几乎收集全了有关于新产品的资料。 努力是够了，也不算太笨。 下一秒，肖霁又顺便扫了扫放在叶簌簌面前的稿子，稿子完成得不错，但还是差了一点。 叶簌簌本能地觉得背后一凉，她立即停止了动作，看向了旁边。 叶簌簌嘴巴动了动，弱弱地叫了一声：“肖总。” 不知何时，肖霁站在了叶簌簌的桌旁，身量笔直，从高往下地看着叶簌簌，而不妙的是，肖霁的眉头微微拢起。 叶簌簌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总裁貌似心情不太好。不过，她好像从来就没见总裁心情好过。 “你准备就这么背稿子？” 肖霁瞥了一眼叶簌簌，再次开口：“不真正了解这个产品，就没有资格介绍。” 说完这句话，惜字如金的总裁直接转身离开。 叶簌簌秒懂了肖霁的意思，下班回家时，包里多了一样东西，是这次的新产品VR眼镜，她极为听话地把它带回家，准备好好研究。 叶簌簌计划把一整个周末的时间，都花在研究VR眼镜上。 明后天的休息时间都要用在工作上，叶簌簌准备今晚好好放松一下，吃个单人的小火锅。 叶簌簌才刚走到火锅店门口，迎面碰上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她大学的同学。 在学校的时候，叶簌簌长得好，脾气也乖，几乎没和人起过冲突，大家之间的关系都算不错。 现在大家分开在各处工作，再次遇到时，感情一下子突飞猛进了。 没等叶簌簌回答，他们班的班长李惠不由分说，直接拽住了叶簌簌：“老同学见面，不去酒吧可惜了。” 叶簌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酒吧，叶簌簌是第一次来酒吧，大学同学们都已经熟门熟路了。 与此同时，同样在今晚来到这间酒吧的还有研发部的那群人。 他们定下了一个规定，每个月第二个星期五晚上都是部门的聚餐，美曰其名，增进感情才能更好地工作。 而肖霁不喜欢这样的场所，但是他觉得这个想法可能不错，也就默许了。 就这样，每回包厢里都有一个极为安静的角落，不过这一点也没影响到研发部那群二十几岁男生的热情，毕竟总裁能做到这地步，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叶簌簌喝了一些酒，她准备去卫生间洗一下脸。叶簌簌往前走着，忽然瞥到了一个身影。 盛蝉。 盛蝉父亲让她爸当担保人，事情发生后，他们丢下这笔巨额负债走了，这笔债却要由叶簌簌一家承担。 叶簌簌沉默地想，她和盛蝉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但那件事发生以后，盛蝉直接换了手机号码。 她很想问问盛蝉，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想知道一个原因。 盛家人了无音讯，叶簌簌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盛蝉，她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肖霁也刚好从包厢出来，准备离开，却看到叶簌簌慌张地跑向一个地方，他沉吟几秒，也跟了上去。 叶簌簌追了过去，却把盛蝉跟丢了。她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她正要往前走，这时，顶上的灯发出“刺啦”一声。下一秒，灯就灭了，走廊彻底陷入黑暗。 叶簌簌手忙脚乱地想拿出手机照明，但她没拿稳，手机掉在了地上，她只得蹲在地上开始找手机。 叶簌簌完全看不清路，她的手在地上胡乱地摸着。 这时，她的手触碰到了微冷的触感，指骨清晰，骨节分明，掌心似乎比她大很多。 叶簌簌怔住，那好像是一双男人的手。 她的指尖还隐约碰到一块机械的东西，似乎是一块手表？ 肖霁没想到叶簌簌会碰到他，他感觉到了叶簌簌指尖的冰凉触感，呼吸一顿。 肖霁担心他的心率会因为叶簌簌浮动，他沉着一张脸，手腕微转，蓦地反手抓住叶簌簌的手。 他的手指覆在叶簌簌纤细的手腕上，把她往旁边拽去。 肖霁本想把叶簌簌带离他的身侧，但他的力道有些大，叶簌簌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男人陌生的气息向叶簌簌涌来，然后，她的手好巧不巧地按在了肖霁的心脏处。 两人皆是一怔。 叶簌簌能清楚地察觉到，她手底下的皮肤触感温热，隔着一层衣服，她还能感觉到那里跳动的剧烈心跳声。 叶簌簌呆住了，所以，她现在摸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黑暗中倏地响起了“滴滴滴”的警告声，清晰极了，像是一道预警。 叶簌簌更奇怪了，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呢？ 这时，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他的不耐似乎能够穿透暗沉的光线。 “你摸够了吗？” 叶簌簌愣住，这声音她好像也在哪听过？虽然好听，却隐着一丝躁。 叶簌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熟悉的手表，这熟悉的警告声，还有这熟悉的暴躁声音… 所有点都指向了一个人。 这时，“啪嗒”一声，灭掉的灯忽然亮了。光线落了下来，照亮了周围的场景。 叶簌簌绝望地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又英俊的脸。凛冽的眼微微下沉，唇角敛着不悦。 即便光线有些黯淡，也依旧帅得过分。 叶簌簌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完了，真的是肖霁。 叶簌簌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开了口：“总总……总裁，我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叶簌簌说完后，就不敢开口了，她看着肖霁，心脏紧张得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 总裁会不会相信她呢？ 肖霁摘下了心率表，眼底的不耐稍微敛了下去。但是看到叶簌簌那慌乱的样子，他眉一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是吗？那就当你不是故意的。” 闻言，叶簌簌心里默默地流泪，总裁摆明了不信她怎么办？ 肖霁盯着叶簌簌，唇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他开了口，腔调似笑非笑的，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叶簌簌，想不到你还挺会占人便宜的。” 第 9 章 听到这句话，叶簌簌耳朵都红了，她急忙想解释。 这时，肖霁倏地笑了，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叶簌簌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这人是她的老板，她一定要忍。 叶簌簌刚想和肖霁告别，肖霁突然落下一句：“研发部的人也在这里，你跟我走。” 叶簌簌啊了一声：“可是我……”我还要和大学同学聚会呢。 肖霁懒洋洋道：“可是什么？” 看着肖霁那张傲慢的脸，叶簌簌话到嘴边，换了一句话：“可是我等会要早点回家的。” 肖霁斜睨了叶簌簌一眼：“你不听老板的话？” 说完这句话，肖霁就手插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显然他十分笃定，叶簌簌一定会跟上来。 叶簌簌没办法，只能给李惠发了一条信息，说她碰到上司了，要去找部门的人，以后再和他们聚餐。 叶簌簌发完信息，跟在肖霁的后面。 肖霁和叶簌簌回到卡座，研发部的人齐齐看去，大家都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肖霁已经离开了，没想到肖霁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叶簌簌一起走了进来。 钱艋艋惊讶道：“霁神，你不是说你先走了吗？” 肖霁不看他们，他径直坐下，落下一句：“工作原因，先不走了。” 研发部的人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怕不是工作原因，是因为私心吧，要不怎么就把老板娘带回来了呢？ 叶簌簌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她看了看周围，有些不知所措。 研发部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默契，下一秒，他们突然开始动作，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旁边挪。 过了一会，肖霁的周围直接空出了一个位置。 然后，孙岩才看向叶簌簌，笑眯眯地说：“妹子坐啊，这不是有空位吗？” 叶簌簌看向那所谓的空位，她太阳穴一跳，那她不是要坐在总裁旁边了？好可怕。 但她如果不坐那就只能站着了，她只好慢吞吞地挪了过去，坐在研发部的人给她精心辟出的宝座上。 这么吵的动静，肖霁仍旧没抬头。 他下巴敛着，长腿漫不经心地伸着。即便坐在那里，也像料峭的崖，肆意得很。 叶簌簌小心翼翼地坐在肖霁旁边，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叶簌簌不喝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 钱艋艋为了调和气氛，猛地站了起来，他举起酒杯：“以后妹子就要和我们这群糙汉子一起工作了，今晚算是欢迎会，大家鼓掌欢迎！” 研发部的人十分配合地鼓起掌来，大家看着叶簌簌面带笑意。 原本白天下班的时候，钱艋艋他们就想叫上叶簌簌了，办个欢迎会，没想到她竟然被总裁留下来工作，才暂时掐灭了念头。 叶簌簌忍不住脸一红，她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认真地说：“我以后会努力的。” 孙岩笑着说：“妹子，你可是我们的部花，以后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们。” 叶簌簌不解地问：“部花是什么？” 叶簌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作为研发部里唯一一个女人，可不就是部花吗？ 噢，她还是荣幸啊。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叶簌簌偏头看过去。 旁边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此时，抬起了他傲慢的脸。他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掌心抵着下巴，抬眸注视着她。 肖霁头微微侧着，他勾了勾唇：“欢迎你啊，部花。” 叶簌簌：“……” 叶簌簌看见肖霁面前只放着一杯水，她好奇地问：“总裁，大家都在喝酒，你为什么不喝酒？” “还有……你为什么一直带着心率表？”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叶簌簌很久了，她几乎没看见肖霁拿下心率表过。 肖霁顿了几秒，淡淡地开口：“我有心脏病。” 叶簌簌怔住，原来他有心脏病吗？这块心率是在随时监测他的心跳。 叶簌簌起了一个念头，虽然看肖霁平时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他是一个病人。 但她以后还是不和他计较了。 虽然她已经这么做了。 叶簌簌刚这么想，下一秒，肖霁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所以，你以后别惹我生气。” 叶簌簌：“……”现在到底是谁惹谁生气啊。 - 而刚才被叶簌簌跟丢了的盛蝉，正好朝着叶簌簌所在的卡座走过来。 盛蝉的位置就在叶簌簌的隔壁，那里坐着一群白富美，全是盛蝉来到这个城市新交的朋友。 盛蝉穿着一身名牌，打扮得极为精致，欠债那件事似乎对她没有造成半点影响。 盛蝉拐了弯，刚想走回自己的位置，在看到肖霁的那一刻，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几乎是第一眼，盛蝉就认出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肖霁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肖霁，机械心的总裁，最近盛蝉的公司正想着找他合作，所有人都知道，肖霁的眼光毒辣，判断力极强。 只要是他认为优秀的产品，就没有不成功的。如果肖霁认可他们公司的产品，就相当于成功了大半。 盛蝉低头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势在必行的完美笑容，往前了一步。 当盛蝉的视线落在叶簌簌身上的那一刻，脚步硬生生地停了。 上一秒她脸上的表情瞬间被打破，盛蝉立即狼狈地转过了身子，用手遮住了她的脸，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看法。 是叶簌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盛蝉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叶簌簌的消息了，她只知道些许的传闻，他们所欠下的债务落在叶家头上时，叶家过得并不顺遂。 稍微想一想也不难猜出，一个从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的叶簌簌，突逢巨变，能好得哪里去。 盛蝉每回想到这点时，都不禁会心情愉悦。是的，她从小就一直嫉妒叶簌簌。 凭什么叶簌簌就能有父母的疼爱，而她只能由父亲带大，还时刻提醒着她要讨好叶簌簌。 凭什么叶簌簌有着花不完的钱，而她的父亲却必须依附着叶父，才能勉强有一席之地。 所以盛蝉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学会了一件事情，就是打压叶簌簌的自信，提高自己的价值，让叶簌簌用仰望的目光看着她。 因为她，叶簌簌才养成了这副性子，明明她什么都好，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性子却偏软，不懂得拒绝。 就算她现在出现在叶簌簌的面前，叶簌簌也不一定有胆质问她。 从叶父那里卷来的钱，已经全部都转到了盛蝉的名下，盛蝉并不知道叶簌簌已经还清了家中的债务，而叶父也准备重新振作，重新开始。 盛蝉将自己的身子隐在角落，又偷偷看了一眼叶簌簌，皱了皱眉，眼底露出了疑惑。 难道叶簌簌现在在机械心工作吗？难不成她还是肖霁的女朋友？ 后面的那个猜想刚出来，就被盛蝉否决了，叶簌簌已经跌入尘泥了，又如何攀上肖霁。 况且叶簌簌虽然坐在肖霁的旁边，但是两人看上去，关系并不亲密。 盛蝉仍旧不敢在这里久留，她不想冒着被叶簌簌认出的风险，只好给她的那些朋友打了个电话。 “我先回去了，我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改日再聚。” 盛蝉打完电话，不做停留，立即转身离开了酒吧。 - 叶簌簌不习惯酒吧的氛围，看着研发部众人聊得很嗨，她低头喝可乐，努力适应环境。 有人扯过她的衣领，差点被可乐呛到。撞到坚硬的胸膛，抬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眼前。 肖霁抬抬眼：“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酒吧里太吵了，他没跟研发部的人打声招呼，就直起身走了。叶簌簌抱着她的包，在后面快步跟着。 到了停车场，一辆银色兰博基尼。平日里睥睨众生的大Boss，就算周末晚上出来嗨，也这么张扬。 肖霁进了车里，见叶簌簌离这还一段距离，她还在小跑过来，他不耐烦招手：“快点。” 他身量很高，叶簌簌跟不上他的脚步。她开门进车后，看见兰博基尼的主人，正漫不经心地倚在驾驶座上，整个人骚包得可以。 系上安全带，叶簌簌后知后觉地问：“去哪？” 肖霁的视线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停在她的脸上，薄唇吐出两个字：“加班。” 他突然脚踩油门，跑车一路风骚地驶出了停车场，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开得很快，她紧盯着怕超速。 到了一家餐厅门口，叶簌簌低头看，已经晚上11点了。这个点了，还有餐厅营业？ 肖霁单手控制方向盘，一边停车一边打了个电话。 她家老板神通广大，把人家已经打烊没多久的店，重新叫起来营业。叶簌簌仰天长啸，肖霁这人可太冷血了啊。 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肖霁猛地扭头看她，他惜字如金：“有事？” 叶簌簌赶紧摇头表忠心：“没什么。” 餐厅的灯重新亮起，这是一家有名的VR感官餐厅touch，大众点评上评分五星。从老板到员工，对肖霁毕恭毕敬，没有一点大半夜被打扰的不愉悦。 金钱的力量果然是无敌的。 机械心是业内最顶尖的公司，以技术发家。 为了达到更完美的视觉效果，touch餐厅使用的技术都来自机械心，肯下血本，这也是他们在VR餐厅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叶簌簌在打量餐厅，肖霁扔过来一个VR眼镜，就是他们公司最新生产的那款。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找出来的，兰博基尼里竟然还带新产品，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工作。 叶簌簌戴上眼镜后，周围的场景才变换起来。餐厅里的设备开始启动，肖霁随手选的主题是夜空。 餐厅入口处的绿色景观瞬间消失。 鱼缸里散漫自由的鱼顿时被遮挡。 下一秒，明亮绚烂的星星突然涌入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了周边的空间。 幽深的苍穹铺天盖地砸向她的眼帘，漫长星河将时间拉成了永恒，彗星从身边掠过，留下绚丽拖尾。 整个世界恍若梦境。 虚拟视觉带来的冲击感过分强烈，让她有一种脚下踩着星空的错觉。 叶簌簌以为自己要掉入太空，没忍住脚底打滑，意识到肖霁在旁边，立即站稳，免得又被冠上占便宜的罪名。 耳边传来了一声嗤笑：“怕什么？” 肖霁手指一伸，指着天空的位置，那里群星闪烁，他们像是两个漂浮在宇宙中的旅行者。 肖霁：“你知道机械心员工的天是什么吗？” 她摇头表示不解，星空还在，背景音消失，只剩永恒的寂静。 他们的周围，是漫无边际的星空。浩瀚星河中，一切转瞬即逝，而那个站在宇宙中心的男人，像耀眼的恒星。 他眼皮一掀，声音不驯：“肖霁。” 您还能再自大点吗？ 第 10 章 末了，他们大Boss环着胸，俯下身低头看叶簌簌，声线在广阔的空间里显得愈发深沉：“还怕吗？” “不怕。”确定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真实的，叶簌簌自然从刚才的恐惧中走了出来。 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叶簌簌这才有了时间，好好打量眼前这个“太空世界”。 梦幻般的星河在身边延伸，看不见边界，似乎能蔓延至无穷无尽的远方。 不同的行星有着不同的光芒，或璀璨或暗淡，仿佛看见了星辰在时间长河里的演变，带来了极为震撼的视觉效果。 这个世界模拟得极为真实，恍若梦境。 叶簌簌的视线在周围的宇宙里掠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肖霁的脸上。 他脸上的傲慢一如既往，单手插兜，下巴微抬，扫视四周的时候，犹如一个不可一世的君王。 也不是在拍马屁，她发自内心地感慨道：“我们公司的产品做得可真好。” 肖霁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挑眉看她：“你的感触就这些？继续说。” 叶簌簌不解，试探地夸了一句：“因为我们大Boss教导有方？” 肖霁又气笑了：“叶簌簌，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自恋？” 叶簌簌噤声，搜寻大脑半分钟后，恍然大悟，看了这么久的星空，她甚至忘了今晚来这的目的。 肖霁带她来VR感官餐厅，就是为了让自己体验这款产品的性质。 叶簌簌正要开口说话，肖霁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VR眼镜。敲击的声音明显，有轻微的撞击感。 他低头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陈述。” 叶簌簌组织语言：“质感轻薄，和以往的VR眼镜重量体积不同。” 肖霁声线淡淡：“嗯。” “我们产品针对的是影音方面，对普通观众来说，分辨率更高，更有身临其境之感。” “……” 叶簌簌讲了一大堆，一开始只是稿子上的内容，后来通过更切实的体验，逐渐忘掉了那份稿子。 说完后，肖霁一直没回复，她紧张地盯着大Boss，是不是自己哪里讲得不好。 空气里安静了好一会。 肖霁突然开口，就算是表扬，也自带嘲讽：“表现得不错，勉强能代表公司了。” 叶簌簌的领子被拉扯，肖霁把她拎到身边：“至于今晚加班的工资……” 他思忖了几秒钟，笑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能陪我吃一顿宵夜。” 本来已经休息的touch餐厅开工营业，主厨亲自为他们做了晚上的宵夜。叶簌簌就坐在漫天星海中，开始吃牛排。 肖霁这人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开口，叶簌簌坐在那，自己乖乖低头切牛排。 认识肖霁这么多天，难得受到了表扬，叶簌簌心情很好。但一开心就容易犯错，她把红酒当成饮料一样喝了。 喝的时候没注意，一杯一杯地下肚，还觉得挺甜的。 肖霁自然不会一直盯着叶簌簌，等到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红酒已经空了半瓶，叶簌簌双颊也红了。 “叶簌簌，醉了没？” 叶簌簌眼睛朦胧，她睁开眼看见肖霁，摇头笑了：“没醉。” 离开餐厅的时候，叶簌簌已经喝了不少酒，连肖霁提出送她回家，她都没察觉到异样。 肖霁问也没问她，就把车子停到了准确的位置。 叶簌簌下了车，还不忘和肖霁道了谢。 “多谢肖总送我回家，我先进去了，您路上小心。” 由于叶簌簌醉酒时的模样也和平时差不了多少，肖霁根本没意识到叶簌簌已经醉了。 车门合上，肖霁没有跟着下去，而是发动了兰博基尼，驶离了大楼。 车子停在这里，叶簌簌会起疑。在外面绕了半个多小时，肖霁才回家。 此时，整个房子都很安静，肖霁望了一眼叶簌簌紧闭着的房门，他认为叶簌簌一定已经睡着了。 肖霁去了书房，即使到了周末，肖霁也不会休息。 书房里亮着灯，光线照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亮如白昼，时间滴答流逝。 等到肖霁皱眉按着太阳穴，看向时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肖霁站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与此同时，原本睡着了的叶簌簌也睁开了眼，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喝了酒，她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急需喝水。 叶簌簌穿着一身睡衣，开始往门口移动。其实这是叶簌簌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已经彻底醉了，现在全凭本能找位置。 当叶簌簌接了一杯水走出厨房，刚好遇到了从书房里出来的肖霁。 两人动作同时静止，空气安静了起码有半分钟。 几乎是同一时间，肖霁刚想开口，叶簌簌放下水杯，往肖霁的方向快步走去。 下一秒，叶簌簌猝不及防地抓住了肖霁的袖子，由于身高的差距，叶簌簌踮着脚尖，凑近去看肖霁的脸。 若是放在平时，说什么叶簌簌都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酒能壮人胆，连叶簌簌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而叶簌簌这一系列的举动，落进肖霁的眼中，被合理解读为了叶簌簌的愤怒。 叶簌簌的突然倾身，陌生的气息瞬间涌入肖霁的鼻间，不习惯和人这么接近的肖霁，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而叶簌簌半眯着眼睛，凑近看了肖霁好一会，才恍然大悟。 “老板，哦不，肖总！你……你是那个……” 叶簌簌已经震惊到语无伦次了，她连话都说不顺，手却一直拽着肖霁的袖子不放。 眼下发生的事情，在肖霁的意料之外，即便他遇事再冷静，也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 “叶簌簌……” 肖霁刚开口叫了叶簌簌的名字，就被叶簌簌打断了，下一秒他的领带被叶簌簌拽住了。 叶簌簌露出一副自以为凶神恶煞的模样，把肖霁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总裁你脾气这么差，你自己知道吗？” 肖霁：“……”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肖霁听着叶簌簌控诉了自己的无数行为，他的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之前他没发现叶簌簌对他有这么多怨言。 叶簌簌说的口干，还得寸进尺地提出了暂停：“等等，我先喝口水。” 直到这时，叶簌簌才放开了肖霁的衣服，肖霁原本平整的衬衫被扯得皱巴巴的，罪魁祸首却悠哉地喝着水。 原本杯子里剩下的水被叶簌簌全部喝完，结果她放下杯子，刚转身，就一下子撞到了肖霁的身上。 肖霁不知何时上前了几步，站在了叶簌簌的身后。 肖霁垂眼看着叶簌簌，以为她还想着控诉，没想到叶簌簌一下子闭上眼睛，身子一软，往侧边倒去。 叶簌簌说完一大通的控诉，就这么睡着了。 肖霁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出戏，都不知道该对谁生气，却只能认命地抱起叶簌簌，把她送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 叶簌簌头痛欲裂地从吵闹的闹钟声中醒来，她揉着自己的脑袋，决定以后一定不能贪嘴喝酒了。 而困扰肖霁一晚上的事情，却被叶簌簌忘了个一干二净。 叶簌簌来到公司，她低头看着稿子，准备下星期的演讲。 这时，她察觉到有人走到她身侧，她还未抬头，这时，有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落了下来，在她桌面上敲了敲。 然后，她的头顶上传来一个散漫又熟悉的声音。 “跟我进来。” 叶簌簌抬头，只看见肖霁挺拔料峭的背影，腿很长，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去。 叶簌簌不知道为什么肖霁找她，但她立即站起身，跟了上去。 肖霁来找叶簌簌的这一幕，被研发部的人看见了，他们一脸八卦地看着叶簌簌跟在肖霁身后，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 然后，大家对视了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笑，霁神又去泡妹了。 叶簌簌丝毫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她进了办公室，肖霁坐在那里，他难得没有敲代码。 叶簌簌一进来，肖霁就看向她，朝前抬了抬下巴：“坐。” 肖霁思绪翻涌，昨晚叶簌簌在家里看到了他，可是她今天看到自己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昨晚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肖霁叫叶簌簌进来，是想试探一下，看她对昨晚的事情，是否还有印象。 看看她是真的忘了，还是装作不知道。 叶簌簌坐下来，对上肖霁的眼睛。肖霁的眼极黑，深得望不见底，眼底情绪涌动。 这种莫测又算计的目光，就像某种狡猾的生物，叶簌簌忍不住后背一寒。 叶簌簌战战兢兢地问：“老板，你找我什么事？” 肖霁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你刚进研发部，我打算问你几个问题，每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 叶簌簌一听是这个原因，立即松了一口气，她认真地说：“好。” 肖霁注视着叶簌簌，空气中，他的声音清晰地落下：“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叶簌簌怔住：“你就是我的老板啊。” 肖霁顿了几秒，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簌簌：“我除了是你的老板，你有没有想到别的？” 他的声线不重，一字一句却咬得清楚明白：“比如……其他身份。” 肖霁强调了最后四个字，黑眸直直看着叶簌簌。 叶簌簌完全不明白肖霁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但她还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回答：“总裁？” 肖霁不答。 叶簌簌又硬着头皮回答：“霁神？” 肖霁仍不答，就这么注视着她。 叶簌簌心里更慌了，她只能继续思索，可是无论她怎么想，她都想不到其他答案了。 叶簌簌苦着一张脸：“老板，我想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叶簌簌的错觉，听到她这句话，肖霁似乎勾了勾唇，好像对她的答案很满意。 肖霁开了口：“第二个问题，昨晚你喝醉酒后干了什么？” 叶簌簌彻底愣住了：“这……这和工作有关吗？” 肖霁面不改色地说：“作为老板，我有必要关心一下员工的生活。” 叶簌簌哦了一声，没有怀疑。她想了想，开口：“我喝醉酒后，就回了家，洗漱完就睡觉了。” 肖霁眉一挑：“就这样？你没有骗我？” 叶簌簌心里腹诽，这种事她为什么骗他，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肖霁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睨了叶簌簌一眼，看来她喝醉酒后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且他并不认为，叶簌簌在他面前，能够掩饰得了她的心思。 肖霁想起昨晚叶簌簌控诉他的事情，他突然问了一句：“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我是什么印象？” 叶簌簌愣住，下意识说了心里话：“傲慢、自大、无礼。” 话音落下，叶簌簌明显感觉到肖霁眸子微沉，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叶簌簌后悔极了，她真想锤自己几下，怎么就说真话了，这下她完了。 肖霁冷哼了一声，叶簌簌心头发毛，她弱弱地开口：“老板，是你要我实话实说的。” 肖霁瞥了叶簌簌一眼，意思是你还敢反驳？ 叶簌簌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开口。 肖霁沉着一张脸，昨晚叶簌簌酒后吐真言，现在再听到这答案，他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 肖霁看着叶簌簌，他凉凉地落下一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叶簌簌连忙点头。 肖霁似笑非笑地说：“那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再回答一遍，这回想清楚了再回答。” 叶簌簌垂头思索，对肖霁的印象啊…… 她想到人人提到肖霁，都会说到他工作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精准完美。 她还想到，肖霁说未来机械心会研发能够击败人类的AI辩手时，那张扬自信的笑。 叶簌簌抬头，对上肖霁的眼，她轻轻地开口：“认真，自信，强大。” 虽然肖霁脾气不好，但无可否认，他是机械心的支柱，有他在，似乎任何事情都能完成。 空气静默，光线勾勒出肖霁英俊的轮廓，晕上了些许柔和。 肖霁听到叶簌簌这句话，他的薄唇，无声地，极轻地上扬。 第 11 章 下一秒，肖霁又恢复了他傲慢的样子，漫不经心道：“行了，你现在出去背稿子，顺便把门关了。” 叶簌簌：“……” 叶簌簌出去后，继续背她的稿子。 人工智能大会的时间逐渐逼近，意外的是，叶簌簌并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 可能是她已经准备充分了，也可能是因为那天肖霁说过的话，只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肯定，竟然给足了叶簌簌勇气。 研发部的人不清楚叶簌簌和财务部那些人的关系，他们担心叶簌簌路上无聊，所以把叶簌簌之前那些同事和他们安排上了同一辆大巴。 要是他们知道那些女同事曾经这么欺负过叶簌簌，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做。 不过钱艋艋他们为了给叶簌簌一个惊喜，决定将此事隐瞒。 等到上了车那一瞬间，叶簌簌才发现了这件事。 前面几排的位置已经坐上了人，中间有个位置空着。 孙岩邀功般给叶簌簌指着了一下那个空位置。 “这个位置特地给你留的，给你们叙叙旧，后排的太颠簸。” 叶簌簌哭笑不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孙岩解释，她和海伦她们之间的关系，没好到一路唠嗑的程度。 事已至此，叶簌簌只能谢过孙岩的好意，坐了下来。 研发部的人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要是能被总裁知道，会觉得他们这帮下属实在太贴心，太有眼力见。 钱艋艋他们很自觉地走到后面几排的位置上，车子很快启动，往酒店驶去。 路都驶出一半了，钱艋艋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前面比他们后面还要安静呢。 老板娘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旁边的人聊得欢乐，总感觉将老板娘给孤立了。 钱艋艋看了一眼旁边，研发部其他那几个人睡得死死的，已经神志不清了，压根没发现这件事情。 在钱艋艋的疑惑中，车子很快就到了。 叶簌簌从座位上站起身，下车去拿行李。她刚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没想到箱子一下子被人拽住了。 “叶簌簌，你这样就想走啊，反正你也很闲，就帮我们把行李全部拿去房间呗。” 说话的人是海伦，海伦早就看叶簌簌不爽了，现在好不容易让她找到机会。 叶簌簌拽了几下自己的行李箱，没拽动，她看向海伦：“我腾不出手，你们的行李还是自己拿吧。” 海伦没想到叶簌簌还敢拒绝，不客气地把她的包往叶簌簌的怀里一塞：“我说让拿你就得拿。” 叶簌簌刚想把包还回去，下一秒，叶簌簌的怀里一空，海伦的包又被重新扔回了海伦的手上。 研发部的人从大巴上下来，原本想着帮未来老板娘把行李给拿上去，献献殷勤什么的，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 钱艋艋刚才在车上已经猜到了，孙岩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些话，气得他差点捶胸，他居然还把老板娘扔回狼窝了。 孙岩一行人已经自发地站在了叶簌簌的身后，孙岩看着还懵着的海伦，立即给他们派好了任务。 “你们去登记客人的名单，还有一些杂活……” 孙岩说的那几样都是最吃力却压根不能出风头的任务，海伦她们原本是想着来玩的，现在是彻底呆住了。 而叶簌簌的行李箱自然是由研发部的人接手，为了防止老板知道他们做出的蠢事后生气，必须提前找补。 这天下午，机械心的展台已经有工作人员去忙碌了。 叶簌簌跟着大家一起入住了酒店，人工智能大会将在第二天对外开放，现在还只是准备时间。 晚饭结束后，她一直在房间里准备明天的稿子，虽然已经熟记于心，但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代表公司，难免会紧张。 叶簌簌坐在电脑前，看着公司VR眼镜的介绍页面，手里拿着不知道已经试用过几遍的产品。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淡定，但是头发都要被自己抓掉好几根了。 桌上突然传来了手机振动的声音，叶簌簌低头看去，微信里弹出了很多来自不同人的消息，还是同一时间，似乎是约好了。 “只要上去走个过场就行，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我们最漂亮的部花，加油啊，明天结束大家请你吃饭。” “……” 叶簌簌不禁仰天长叹，这么多人鼓励她，为什么会越来越紧张呢。 她试图放宽心，毕竟大学也是参加过校辩论队的人，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工智能大会，不必那么焦虑。 尽管如此，叶簌簌还是时不时去看手机，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一切都准备充分了，叶簌簌快要入睡的时候，手机又亮了。 一条充满高冷气息的短信推送进来。 大Boss惜字如金又臭屁，就连鼓励也这样别扭：“明天别丢我的脸。”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句话，叶簌簌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肖霁是机械心的核心，而她只是机械心的小小齿轮。 她等了一个晚上，等的或许只是这个人的肯定吧。 大会第一天，机械心展台前围满了人。深度学习芯片，5G+机器人，还有VR眼镜、智能医疗，机械心的研发囊括了不同领域。 叶簌簌站在VR眼镜的展台，很多人都对这款新产品感兴趣。 她很耐心地讲解，没发现人群里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记者来到机械心展台，在镜头面前，向观众们介绍VR眼镜，叶簌簌也没有怯场…… 等到叶簌簌空闲下来，她才意识到一个上午就这么轻松地结束了。 她伸了个懒腰，颈椎很累，抬眼对上了肖霁的眼睛，说话有些结巴：“总总……总裁，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肖霁没回答，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开口：“你不想看看这里有什么新的产品？” 叶簌簌眼睛亮起，惊喜道：“可以吗？” 肖霁扯扯嘴角，挑了下眉：“给你放一个下午的假，明天再工作。” “谢谢Boss，我们霁神是全天下最好的老板……”叶簌簌的彩虹屁吹了好一会，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经没人了。 肖霁早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夸赞。 叶簌簌随即把他抛之脑后，去吃了一顿午饭。站了一个上午，腿都有些酸麻了。 回酒店简单换了一套衣服，叶簌簌带着工作人员证重新进来。 今天下午，她没有工作，就像普通观众一样在展会漫步，阿里的城市大脑，IBM的AI宇航员，AI应用展台…… 国内人工智能行业的发展很快，这次的展会更是让各个公司把最新科技展示了出来。 叶簌簌来到5G+机器人的展台边，她抬头看去，现在是钱艋艋在讲解，肖霁不在这里。 叶簌簌奇怪，这是机械心的展台，肖霁怎么不露面呢？ 叶簌簌看了一圈，展台前围了很多人，她没有看到肖霁的身影。她并不知道，肖霁其实已经在这里了。 此时，肖霁带着帽子，帽檐微微压低，遮盖了他料峭的眉，却掩不了他眼底的那丝锋利。 他没穿西装，只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外套松松散散的，衬得他的气质越加懒散。 这件产品很热门，围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肖霁抬起手，把帽檐压低，黑色的帽子遮盖了他的面容。 此时人群很拥挤，很多人都想走到前面看产品，站在前面的叶簌簌就这么被一直挤到了旁边。 这时，后面一个人的力道有些大，叶簌簌脚一踉跄，她没站稳，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她脸一白。 叶簌簌正要摔倒的时候，有一双手牢牢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心一松。 叶簌簌仰头，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张帅得肆意的脸，男人的身量很高，微垂着眼的时候，像是在漫不经心地俯视着她。 是肖霁。 叶簌簌怔怔地说道：“总裁……”还未说完，肖霁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抵在他的唇边。 他望着叶簌簌，极轻地摇了摇头。 叶簌簌会意，她知道肖霁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这里，她点了点头。 一切都发展得很平和，除了…… 滴滴滴—— 这时，空气中蓦地响起了心率表的警告声，肖霁眸微沉，刚才他和叶簌簌有了接触，所以他的心率飙升了。 肖霁立即解掉表带，心率表离开他的手腕，声音顿时静止了。 虽然肖霁及时拿掉了心率表，但这声音仍吸引很多人看了过来。 站在叶簌簌身边的一个男人皱着眉：“你们公司这产品不行啊，怎么还滴滴响呢。” 叶簌簌看过去，那个男人的眼底满是质疑。 叶簌簌心一沉，她瞄了肖霁一眼，此时肖霁的脸很黑，即便带着帽子，也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叶簌簌担心肖霁的暴躁脾气会在此时发作，她立即解释道：“你误会了，刚才的声音不是产品发出来的，是我朋友的表坏了。” 叶簌簌顾不得看肖霁的神情，她拿起肖霁的手表，重新看向那男人：“你看，手表拿下来了，现在声音是不是就没了？” 男人眼底的质疑减少了一些。 叶簌簌看向众人：“大家继续看产品，我们的员工会给你们解说的。” 钱艋艋眼底露出赞许之意，他朝叶簌簌点了点头。 叶簌簌下意识拉起肖霁的手，准备带这坏脾气的总裁离开这里。叶簌簌的手覆在肖霁手上的那一瞬，肖霁垂眸瞥了一眼。 他眸光微动，并没有收回手。 于是，研发部的人眼睁睁看着叶簌簌拉着霁神一路离开，而他竟然没有任何抵抗。 第 12 章 叶簌簌牵着肖霁的手往前走，刚才情况有些紧急，她完全忘了她一直拉着肖霁的手。 等他们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时，叶簌簌松了一口气。 这时，肖霁斜睨了叶簌簌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最近胆子不小啊，敢抓老板的手了。” 叶簌簌一震，她这才发现，她竟然一直拉着肖霁的手，她立即松开了肖霁的手。 叶簌簌垂着头，连忙说：“对不起，对……” 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线，蓦地打断了叶簌簌的话：“你道什么歉？” 叶簌簌想说她不应该就这么拉着肖霁的手，到了这里还不松开。她还未说完，就察觉到一道阴影覆了下来。 叶簌簌怔怔地抬头，肖霁恰好俯下身来，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肖霁语调漫不经心的：“你刚才拉着我离开，是怕我发脾气？” 叶簌簌点头，肖霁的脾气她已经领教过了，万一他当着别人的面发脾气怎么办？ 见叶簌簌点头，肖霁笑哼了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叶簌簌不答，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您当然是这种人了，发起脾气来谁都不敢惹。 肖霁突然开口：“你刚才做的不错。” 叶簌簌不敢置信地看着肖霁，什么？肖霁在夸她？她是不是听错了？ 肖霁又开了口，他的声音抵达叶簌簌的耳侧，低低沉沉：“所以，你现在道什么歉？” 叶簌簌有些感动，这可是总裁第一次夸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了。 下一秒，肖霁又恢复了他臭屁的脸，：“别动不动就道歉，你再这么怂，别告诉别人我是你的老板。” 叶簌簌默默地收回了刚才的感动，总裁果然还是那个毒舌的总裁。 肖霁和叶簌簌回到展台，去看其他产品。 今天的人工智能大会很成功，庆功宴是必不可少的，叶簌簌已经算是研发部的人，自然也在其中。 地点选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ktv。 按照不知从什么开始的惯例，叶簌簌和肖霁被其他人隔开，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 要让霁神开场活跃气氛是不可能的，让叶簌簌一个女生打头阵也说不过去，孙岩牺牲了一个五音不全的魏振，派他先上场。 魏振原本还战战兢兢的，一握上话筒，力量就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包厢里瞬间被鬼哭狼嚎占领。 “第一杯先敬叶簌簌，我们研发部唯一的部花！” 下一秒，叶簌簌的手上就被塞进了一杯酒，是度数最低的酒精饮料，说这饮料是酒都算贬低酒了。 他们想给叶簌簌敬酒，也不会想着把她灌醉，老板还在旁边呢，把老板娘灌醉这像话吗。 叶簌簌自从调到了研发部，头一回觉得工作的时间变得这么愉快，她被此时的气氛感染，笑着举起了杯子。 “感谢大家的鼓励，那我喝了。” 酒杯刚碰到叶簌簌的唇边，就被旁边的一只手给拦住了，肖霁按住了杯口，盖得严严实实的。 肖霁的手背轻轻擦过叶簌簌的嘴唇，叶簌簌愣了愣，转头看向肖霁。 肖霁眉头微拧，似乎很看不惯叶簌簌喝酒这一举动，眼底情绪复杂，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叶簌簌被这么一打断，想起了她上次喝酒断片的回忆，要是她喝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而且自己还不清楚，那就罪过了。 叶簌簌心里同时打着嘀咕，发酒疯？难道上次她喝醉酒后，对老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不然老板的反应这么大。 关键是她根本想不起来，这才让她抓狂。 肖霁手下微微用力，把叶簌簌拿在手上的酒杯按回了桌子上。 “别喝，可能会发酒疯。” 还没等叶簌簌提出反驳，她手里的酒杯就被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真正的果汁。 “要喝就喝这个。” 叶簌簌就这么乖乖地拿着果汁，她笑着打着圆场：“酒不能喝，那我饮料多喝几杯。” 叶簌簌担心会冷场，把饮料一饮而尽，还给自己续了一杯。 不过现在眼前这些人压根就不在乎叶簌簌喝不喝酒，他们缓过神来后，就开始打着眼神战，用眼神交流着。 ——怎么回事？啊啊啊，是我眼瞎，还是你们眼瞎？ ——我们都没瞎！是我们目睹了老板秀恩爱的现场，会不会被灭口？ ——可能会发酒疯？什么时候的事，我有点好奇。 在场的每个人都互相使着眼色，无声地传递着信息，包厢里莫名地安静了下来，只有魏振鬼哭狼嚎的背景乐。 钱艋艋为了满足大家的八卦之心，冒着被冷眼的危险，倒了一杯最烈的酒，放在了肖霁的面前。 “老板，你要不要来一杯？” 钱艋艋这话是对肖霁说的，眼神却是飘着叶簌簌去的。 叶簌簌看清楚了桌上的酒瓶，知道这酒的度数很高。她想着刚才肖霁帮了她一把，她怎么也应该回敬一下。 “肖总，这酒你还是别喝了吧……”对心脏不好。 肖霁本来也没打断喝，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坐在他么对面的两人又互相挑了挑眉，看看，老板这么听叶簌簌的话，不是老板娘的话，我直播吃键盘。 钱艋艋本来就没打算让肖霁喝下这杯酒，眼疾手快地把酒给换了，换一杯果汁，叶簌簌同款的那种。 在场这些人的眼神已经过了好几轮了，魏振才嗓子冒烟地回来，他想着怎么都没人叫停呢。 魏振刚想开口问，下一秒嘴巴就被旁边的人给堵上了。 唱歌能有什么意思，他们刚才可是真正目睹到了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奸情啊。 一头雾水的魏振之后知道了这件事后，把这些人掐死的心都有了，居然让他就这么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场景。 此时，研发部的这群男人还在肆无忌惮地打了眼色，肖霁一抬头，就看到这几个人挤眉弄眼的。 “喝酒就好好喝酒。” 一秒安静，全部人恢复正常。 今晚的庆功宴可谓是收获满满，圆满结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带劲。 - 机械心的人回到公司，叶簌簌继续认真地工作。 又过了几天，叶簌簌对研发部的工作越来越熟悉。她正在看着电脑，这时，肖霁走了过来。 肖霁把一大摞资料拍在叶簌簌的桌上，叶簌簌怔怔地抬头，对上肖霁漆黑的眼。 肖霁一只手按在资料上，身子微微下倾，黑眸注视着叶簌簌，他薄唇吐出几个字。 “今晚你留下来加班。” 总裁的话当然要听，叶簌簌哦了一声。 肖霁又说：“你今晚一个人把这些资料看了，我也在办公室里，不懂的来问我。” 叶簌簌奇怪道：“我一个人加班吗？” 肖霁看了叶簌簌几秒，似笑非笑道：“你是最晚进研发部的，你不加班，谁加班？” 留下这句话后，肖霁就离开了这里，叶簌簌看了一眼堆得高高的资料，认命地开始看。 研发部的人都听到了这番话，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 霁神今晚要和叶簌簌两个人留在公司里加班！好劲爆的消息。 肖霁一离开，钱艋艋和孙岩就走到叶簌簌旁边，他们两眼冒精光：“部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簌簌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钱艋艋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地说：“我们都觉得……霁神喜欢你。” 听到这话，叶簌簌吓得手一抖，笔掉在了桌上，她慌乱地说：“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看肖霁对她的态度，他要么拎着她走，要么对她毒舌，肖霁怎么会喜欢她？ 叶簌簌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觉得总裁应该讨厌我。” 孙岩笑眯眯地说：“你不懂，这就是霁神喜欢人的方式。” 孙岩：“上次部门聚餐的时候，霁神本来已经走了，后面却带着你回来了，你说，他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很奇怪？” 叶簌簌急急解释：“那是……”那是因为他们刚好碰到了而已。 孙岩继续说：“人工智能大会上，你拉霁神离开的时候，他是不是没有拒绝？” 叶簌簌：“是这样没错，但是……”但是那时候情况紧急啊。 钱艋艋补了一句：“而且今天晚上研发部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加班？这摆明了他不想让别人打扰你们啊。” 这两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讲，叶簌簌完全接不上话，而且她惊恐地发现，他们说的这些事，她竟然没法反驳。 钱艋艋：“妹子，依我的判断，霁神喜欢你的可能性大概是……” 叶簌簌紧张地看着钱艋艋。 钱艋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吐出几个字：“大概是百分之九十九吧。” 说完这句话后，钱艋艋和孙岩离开了。 叶簌簌呆在那里，她一想到他们说肖霁喜欢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裁喜欢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簌簌思绪凌乱的时候，她低头看见了桌上那一大摞资料。 叶簌簌这才意识到她还有这么多资料没看，长路漫漫啊。她立即坐下来。一页页认真地看着。 在现在的叶簌簌眼里，她只看得眼前那一摞厚厚的资料。至于肖霁喜欢她之类的话，她全抛在脑后了。 时间慢慢流逝，叶簌簌一直埋头看资料，她看得肩有些酸，伸了一个懒腰。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低头一看，上面显示来电人是肖霁。 看到这个备注，叶簌簌吓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她稳住心情，接起电话，战战兢兢地说：“总裁，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肖霁散漫的声音：“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这句话，肖霁就把电话挂了，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叶簌簌，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这时，叶簌簌又联想到钱艋艋他们说的话。 “我们都觉得……霁神喜欢你。” 叶簌簌忍不住身子一抖。 叶簌簌敲门后，走进了肖霁的办公室。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电脑屏幕上的光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肖霁的眼睛紧盯着屏幕，工作的时候面无表情。 他没抬头，看都没看叶簌簌一眼，一边敲代码，一边开口：“把资料拿进来背。” 叶簌簌哦了一声，小跑去了自己的办公桌，抱着一叠厚重的资料走了进来。 听到脚步声，肖霁用下巴示意，离他不远处正好有张桌子，叶簌簌在旁边坐下来。 她乖乖开始翻资料，很安静，不出声。时间飞快地过去，空气里只有键盘声和翻纸的沙沙声。 叶簌簌和肖霁一个坐在这边，一个坐在那边，分明离得挺近，中间却仿佛有泾渭分明的线，互不干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声音突然歇了，肖霁停下了敲代码的手，唤了一声：“叶簌簌。” 叶簌簌猛地抬头，看了过来：“总裁。” “你这么认真，应该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吧。”肖霁扫了眼她面前的那堆资料，已经翻了大半。 “我随便考考你，考错了就扣奖金。” 叶簌簌：“……” 为什么啊？她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加班，但是一切都挺莫名其妙的。总裁把她叫进他的办公室加班也就算了，还要考她。 她感觉自己的待遇好像和研发部的其他人不一样。越想就越觉得奇怪，难道真的跟钱艋艋说的那样，老板喜欢她？ 这个荒谬的想法逐渐清晰起来，叶簌簌犹豫了会，决定还是要和总裁划清界限比较好。 大脑快速转动，编好了离开的理由。 她低头看了看表：“总裁，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肖霁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问：“有事？” 叶簌簌气势很弱地开口：“我能把这些资料带回家里去看吗？你明天再考我吧。” 肖霁双臂环在胸前，松松懒懒地往后面一靠，似笑非笑地来了句：“这么着急回家啊。” 叶簌簌点头，顺理成章地往下说，一半真实一半扯谎：“我已经有结婚对象了，我们感情很好。” “哦？是吗。”肖霁挑了挑眉，眉眼间笑意更甚，来了兴致。他嗤地笑了，似乎想看看她会怎么继续往下编。 叶簌簌闭着眼睛，一鼓作气说了出来：“我老公刚催了，他还在家里等我吃饭。” 空气安静了半分钟，叶簌簌没听到肖霁的回答，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桌上的电脑已经关了。 肖霁站起了身，把椅背上的西装拎了起来，他的目光直直地扫了过来，那双漆黑的眼眸很亮，她觉得自己似乎能被完全看穿。 漂亮的薄唇微启，他低沉的声线落在空气里：“走吧。” 叶簌簌怔住：“啊？” 肖霁突然停下了动作，唇角勾了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叶簌簌，你老公不是还在等你吗？” 他喉结微动，声音温和得令人背后发毛：“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