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甜度》 写在开文前的话 致可爱的你们： 《十万甜度》是我尝试的第一本真正意义上的青春校园文，分为上下卷，上卷——恰在年少遇见你，下卷——陪你走过春花秋月夏蝉冬雪。 开篇从男女主纯真的初识开始，这是个涵盖校园、家庭、都市及职场的故事。故事中的男主原型是我曾经的同桌，我叫他‘关同学’，但人物背景没有完全按照他的写，现实中的关同学有着美满的家庭，父母的疼爱，还有我在年少时对他的小心思。文中的一些经历是我和他的缩影，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写出来，在我回忆过去的同时，也希望能唤醒你们曾经美好的记忆。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告诉自己，要再努力点。 本书前期写校园，两个主角在面临高考时的拼搏努力，中后期是都市职场情感，考入大学后的短暂迷茫，还有进入职场的碰壁和成长。其中，对于原生家庭与重组家庭下子女的不同心理状态和人生感悟也着墨描写。 说完书中故事背景人物，谈谈我吧。对于我这种开篇节奏慢的作者，习惯细致的铺垫前期，这样会失去很多喜欢开场节奏强烈，矛盾冲突明显的读者，但我非常衷心的请求点进来的读者给《十万》一些时间，一次机会，慢慢感受这个有感情有理想，有血有肉，有温暖有感动的故事。 我擅长的就是细致细腻的讲故事，也许你对这类型风格不太喜欢，但这就是我个人风格，慢热型作者心疼的抱紧自己。之前有编辑跟我讲，你要用畅销型写法，这样才赚钱，说实话，看着那几个字，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不是难过伤心，如果非定义下当时的内心感受，应该是失望。从什么时候开始，定义一个作者要用畅销来衡量了。 小众作者无所畏惧，快马扬鞭驰骋在小众文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对于人物的塑造，剧情的把控，我还想多说几句，许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笔下的人物和故事都注入了更多沉淀下的思想，写每一个剧情都会考虑人物性格，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人物该做什么反应，如何铺垫好前期的剧情，中期的转折和尾声的收要怎么做才能漂亮。想得很多，也是用心的去写故事。 回过头来，我已经走进写文的第五个年头了。感谢五年磨砺，也感谢五年的芳华，我谢过很多人，说过很多感谢的话，都是发自真心的。但今天，我要感谢我自己，谢谢我能坚持下来，没有半途而废，在许多人退出网文圈时，我还在，我依然还爱，坚守着自己的梦想。 呵呵，还是很喜欢写小说，怎么办？很爱，没有办法舍弃的心尖宠。 以上，就是我创作本文的初心还有我个人风格介绍，《十万》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奋勇向前的女生，一个渴望成长的男孩，希望有更多人愿意耐心看下去这个故事。也许不够激烈，但却回甘无穷。 最后，希望《十万甜度》能不负我初心，写出我心里的样子。也祝愿关同学，祝你一切都好，我们都好。 第1章 男神VS女神经 沈子璐站在贴着封条的公司前给关正行打电话，听筒里还是那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是接到法院判决书后，他失联的第三天，也是他提出分手的第三天。 一个月前，合伙人的急功近利导致建筑公司投资失败，关正行做为公司法人承担了全部责任，将活路留给手下人，自己却倾家荡产。她沈子璐要是怕穷怕事的人，也不会等他三年又三年。 “关正行——”沈子璐朝着空荡的走廊喊，回应她的只有寂静。 人脱力的靠着墙，攥着手机隐隐用力，“你个混蛋！到底去哪了？” 九年相识，恋爱三年，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在艰难时刻，他不相信她，甚至轻易的放弃她。 沈子璐抹下眼角的泪，给关正行发去最后一条信息—— 今晚七点，我飞芒市，航班A6776 这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最终—— “飞往芒市的A6776号航班准备登机，请乘客到1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 广播传来登机提醒，沈子璐起身回头望眼候机楼入口。 她没有等到他。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 万米高空，沈子璐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窗外，纯粹的蓝与皎洁的白让她想起高中校服的颜色，而她和关正行的故事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一年，她高二，关正行是从临市苍山一高转来的优等生。 …… 新学期伊始，肖毕畅接任高二四班班主任，刚走出大学校园的她对教育事业充满热血，对未来的校园生活抱有热情，在黑板上写下名字时，粉笔太过用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接着‘咔’的一声折断。 同学们：“……” 肖老师：“……” 沈子璐心里嘀咕，老师，你有点紧张哦。 “我叫肖毕畅，接替苏老师担任四班的班主任，教大家语文课，如果对文学方面有爱好的同学，课后我们可以交流下。”她微微笑下，“班级干部请起立，我们认识下。” 班长吴昊然先开始，轮到沈子璐时她笑眼弯弯，“我叫沈子璐，语文课代表，爱好看小说。” 肖老师问她：“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 沈子璐回：“悬疑的。” “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看过，我还喜欢东野圭吾的书。” “都看过？” “差不多吧。” “你对《恶意》有什么看法？” 想考她？ 沈子璐的表情那是相当自信，“看似朋友，其实就是隐藏在你身后的魔鬼，嫉妒本身并不可怕，但转念成怨恨，就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 “嗯，”肖老师看起来挺满意她的回答，抬手压了压，“请坐。” 教室门忽的被敲开，教导主任将肖老师叫出去。 大家开始议论，男生多半说她太年轻太温柔，没什么教育经验，话里话外只想表达一个意思，就是没一个人怕她的。女生关注的点永远在外形，相比较之前快退休的男教师沉闷古板的外表，外形靓丽的肖毕畅自是更讨喜一些。沈子璐对她的好感也是直线飙升，有句话说的好，圈子不同，不必硬融，她十分确定，肖老师绝对是她一个圈子的。 没多大功夫，肖老师带着名穿蓝色运动服的男生走进来，从沈子璐的角度看，人高高瘦瘦的，侧脸清俊，鬓角修剪的干净，耳形也好看，耳后还有颗小痣。 帅了帅了啊！ 在她的审美里，江城一高的校草要易主了。 看着沈子璐露出老母亲般的微笑，后座的英语课代表谭笑实在看不下去了，点点她肩膀，“哎，哎，璐哥。” 沈子璐很喜欢古惑仔里的陈浩南，本想做大哥心中的女人，却不小心活成众人心中的大哥。 “干嘛？”沈子璐向后靠着椅背，侧着头眼睛还瞟着讲台旁的人，“赶紧说，别耽误我欣赏江山。” “江山？”谭笑有点懵。 沈子璐嘴角一翘，两手摊开，“看，这就是朕要打下的江山。” 顺着沈子璐的手看去，转校生就在她的股掌之间。谭笑把人推回去，“庸俗！” “你才庸俗，这叫超凡脱俗，没听过公子如玉吗？就他这样的。” 谭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问同桌盛海萝，“你觉得呢？转校生的颜值能打不。” 盛海萝摇摇头，“没觉得。” “璐哥看上的人，你还不觉得？” “没觉得。” 谭笑立起校服领子，“还是我比较帅吧？” 盛海萝嫌弃的撇嘴。 “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关正行同学，”肖老师开始介绍新同学，大家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关正行’ 沈子璐想起孔子《论语·子路篇》，自言自语：“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谭笑手臂横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牛啊，璐哥。” 沈子璐得意的笑，“没办法，语文学得好，脑子里全是艺术细菌，信手拈来。” 谭笑拱手抱拳，“佩服！”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沈子璐嘚瑟的挑下眉。 “他以三分之差近乎于满分的成绩考进了苍山市一高，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欢迎他加入我们高二四班这个大家庭，共同努力，迎接高考。现在，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 沈子璐第一个鼓掌，“欢迎关同学！” 全班都朝沈子璐看去，继而哄堂大笑，关正行也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沈子璐没有躲闪，也没有羞涩，直白且坦荡的看着他。 就是这样的女生，笑容干净，眼神发亮，笑得没心没肺，却是让关正行十分不待见的存在。她永远不懂黑暗有多黑，也不明白艰难有多难。 关正行收回眼，嘴角不易察觉的扯了下，他微妙的厌世相没逃过沈子璐的眼。 她舅爷是算命的，经常听他说人的面相，其中有类人眼型狭长，眼尾微挑，目光很淡，嘴唇很薄，脸上几乎没笑容，生这样面相的男人天生刻薄，性子冷，寡情还不好接触，多大的事在他脸上都找不到痕迹，很善于掩藏情绪，或者说是习惯冷漠。 沈子璐猜，他应该属于前者。但转念一想，他帅啊，颜即正义！什么刻薄不刻薄的，掩藏不掩藏的都不算个事儿了。 初见，她是他眼中的无知傻白，他是她心里的颜霸校草。 多尴尬！没什么比我拿你当男神，你拿我当女神~经更倒霉催的了。 第2章 江湖救急 “关正行，你先找位置坐。”肖老师说。 班级最后一排有个空座，关正行沿着过道往教室后走。 ‘啪嗒’笔袋落地，正好砸在他脚前，关正行脚步一顿，垂眸看，沈子璐对上他视线。 她以为关校草会助人为乐。 谁知，他竟抬脚迈过去了。 “……”欸？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的。 沈子璐把笔袋捡起来，回头看眼他背影，后座的谭笑打抱不平，“嘁，他拽什么拽！” “……”是挺拽的，可沈子璐一点挫败感都没有，只觉得关正行特有个性。 豆蔻年华时，每人的八音盒里都藏着一个人，一件事，或是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小秘密。 沈子璐也偷偷藏了。 … 肖老师安排每组的小组长发新书，沈子璐是一组的组长，发到最后一座时，关正行翻开首页开始写名字。 看到他的字，沈子璐不禁惊讶，“你字真漂亮！” 关正行抬起头，冷漠的眼神看沈子璐，“远点看。” “没关系，我近视，近了才能看清。” 关正行嫌弃的点点桌沿，“压到书脚了。” “额……嘿嘿，”她干笑两声，“对不起啊，”赶紧抚了抚书页，试探的聊几句，“你从苍山一高转来的，我去过苍山，那儿挺好玩的，有个科技馆还有个游乐园，你经常去吗？对了，苍山一高也是省重点，你为什么转学啊？”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关正行头疼，他歪着头直视她，笔烦躁的旋转于指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你很烦，请走开’的提示。 对视几秒后。 “……”还不走？ “……”看来是真不待见她。 ‘啪——’一声，关正行把书阖上，就算沈子璐再大大咧咧，也看得出关正行的冷脸，尴尬的直起身走开了。 人刚转身，关正行看眼她背影，没什么表情的又收回。 余下的书，沈子璐分发的特别快，关正行也落得清净。 她以为关正行只是对她冷漠，没想到对其他同学也这样。沈子璐眼看着班里两三个比较活跃的男生主动找关正行下课打球，他非但不感谢同学的主动关爱，连话都懒得跟人说，起身就走了。 啧啧啧，沈子璐抱着手臂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已经预料到他未来被大家孤立的惨状了。 “你笑什么？”盛海萝问。 “没什么，走吧。” 盛海萝拉着沈子璐一起上厕所，这是女生友情的象征。 到了女厕，盛海萝突然呀一声，“璐哥，你带‘面包’没？”卫生巾的代词。 “没啊，我还早着呢。” “我提前了，今天没带。” “你等我。”沈子璐出去了。 她先回班问了几个女生都没带，其他人又没在教室，沈子璐掉头往楼下超市跑。 在超市里选好一包日用苏菲，出来结账时才发现走得急钱夹没带，兜里的零碎硬币凑凑还差两元，周围没认识的同学，沈子璐往门口看，还真被她瞧见个熟人。 “哎……”冲到门口朝人喊：“关正行，关正行。” “？”关正行转过脸，只见沈子璐从超市里跑出来，手朝他一伸，“关同学，借我两块呗？” 关正行脸色一沉，“……没有。”越过人就走了。 沈子璐又追上去，“江湖救急啊，我回教室就还你。” 关正行拨开沈子璐肩膀，更烦了，“没有。” 两块没有谁信啊！ “哎……”沈子璐被扒拉得身子一歪，回头愤愤的瞪他背影，小气！又不是不还你！ “嘿！”肩膀突然被人拍下，“看什么呢？” 沈子璐找到救星了，“哈利波特，你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 谭笑带着一副哈利波特同款眼镜，长相也颇有几分神似，同学们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那是……”谭笑挑眉笑，沈子璐颠着掌心，“快，借我两块。” “两块？给你十块。”谭笑从兜里拿出十块钱拍沈子璐手里，“给。” “谢了，回教室还你。” 谭笑的家境不在乎这十块八块的，而沈子璐的家庭条件也是相当优渥。 沈子璐和盛海萝回教室时，上课铃已经响了，化学老师高媛站在讲台上刚翻开教材。 “高老师。”俩女生低低的叫。 “赶紧回座位上。” 俩人灰溜溜的跑回座位坐好，沈子璐从书包里拿出十块钱给后座的谭笑，顺手还多扔两块费列罗。 谭笑小声说：“利息啊？” 沈子璐没回头。 一系列的小动作被后排的关正行看的一清二楚，他收回眼，垂眸翻开书。 ——他没有说谎，他兜里真的没钱。 第3章 这么社会 七月的风，八月的雨，九月的太阳在等你。 午后，第二节课居然是体育课，同学们看着烈日炎炎怨声载道。 “造孽的体育课呦！” “开学第一天上什么体育。” 沈子璐也不情不愿的收拾着书本。她回头，“海螺儿，要不我装个病？” 在逃避体育课这件事上，女生们的想象力丰富又具有戏剧性。 “你生理期，老刘肯定给假，我装什么病呢？” 盛海萝说：“也生理期。” “不行，不行，”沈子璐直摇头，“我去年已经被他逮过好几次假借生理期逃课了，他肯定不信。”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圣女的救济》拉起衣襟塞裤腰里，眼睛一亮，“要不……你就说我拉肚子。” “行。” 俩人往教室外走。 沈子璐叮嘱，“请完假来实验楼侧楼梯找我。” “知道了。” 说话间，上课预备铃响了，沈子璐目送盛海萝往操场中央走，她躲在教学楼后等捷报。 今天除了他们班，还有两个班也在上体育课。体育老师刚出现，队伍里走出来包括盛海萝在内五名女生，一看这架势就是要集体请假。 “……”她在心里嘀咕，要悬啰。 果不其然，体育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接着请假的女生们排成队朝篮球场走，站成一排后抱头做蹲起。 唉……！ 沈子璐看到盛海萝偷偷朝她的方向看再摇头，体育老师注意到盛海萝的小动作，回头望眼教学楼的方向，沈子璐赶紧将头缩回去，背紧贴着墙壁。 ‘呼……’大口喘气，差点就被发现了，确定没人看见后，一溜烟跑去实验楼。 实验楼的侧楼梯有条消防通道，平时没人上来，特别安静，小雨搭遮阴又挡雨，这地方是她高一发现的，在这没少苦读……咳，课外书。 四层是沈子璐观察好的地形，太阳晒不到，对面教学楼里的校长和教导主任也看不见，可以说是相当安全。 她靠着墙根儿坐下，翻到上次看的页数。 此时，操场上的四班开始沿着跑道做热身，请假的女生也做完二十个蹲起在一旁休息。体育老师站在终点，拿着秒表和班级名单准备记录成绩。 四班是全年部的重点班级，文化课成绩出类拔萃，但相对身体素质就很让体育老师头疼了。刚开始跑，都还能跟上领跑的，一圈下来，体力不佳的同学就被甩得没影了。 平时都是体育课代表领跑，今天关正行与他不想上下，到终点时，体育老师按下秒表。 “3′20″不错。”体育老师问关正行，“新来的？” “嗯，刚转来的。”关正行胸口起伏。 “自由活动去吧。”体育老师说。 关正行用手背蹭下额头的汗，往水房走，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一声，“关正行。” 体育课代表追上来，与他并肩而行，“你体力不错。”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但关正行比他稍瘦些。 “我跟着你跑的。”关正行说。 傅禹蒙笑了，“咱班能跟上我的可不多。” 到岔路口了，傅禹蒙说：“学校超市在这边。” “……”关正行说，“我去水房。” “去水房干嘛？” “喝水。” 闻言，傅禹蒙眉间嫌弃，他不是嫌弃关正行，是嫌弃水质。 “水没过滤，不能喝，走吧，咱们去超市买矿泉水。” 关正行没什么表情，“我不去了。” 他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快步走了，傅禹蒙被晾了，看着人背影，嘀咕句：“……莫名其妙。” 水房内，关正行拧开水龙头，先洗手再掬捧水喝两口，沁凉的水从喉间滑过，缓解体内燥热，他回头朝操场跑道看，还有同学没测完，一个个晒得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他就着湿漉的手拨了拨头发，头茬弹起密集的水珠散进阳光里，遇热消散。 原打算回操场，奈何天热没找到遮阴的地方，他注意到教学楼后的实验楼挺阴凉的，奔着那儿处走去。 彼时，沈子璐正看到绫音询问草薙有孩子没，草薙回她，我还是单身。 “！” 忽的，她皱眉，什么味儿？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是烟味儿。 沈子璐左右看看，又站起来往楼下走，刚迈下两级台阶便看到关正行坐在墙角曲着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指间夹着烟。 “……”呦呵！学霸校草还抽烟？这么社会？ 关正行冷冰冰的目光抬起，看着台阶上的人不慌不忙的掸掸烟身。 沈子璐捏着书往水泥墙上一靠，要笑不笑的说：“校规第七条第三款，在校园内吸烟酗洒者，给予警告以上处分。”说完，还得意的挑下眉。 逮着你死穴了，看你还得意什么。 第4章 遇到茬儿了 ‘呵……’ “？”他居然还笑？沈子璐诧异。 不过，很快她就淡定了。 既然我们学霸根本不吃这套，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放心，我不会去教导主任那告发你。但是，你也别急着感谢我，”她狡黠的笑着，手在水泥台上愉悦的轻点。关正行还第一次遇到沈子璐这样的女生，明明他没有表现出畏惧，她倒摆起邀功的架势来。 沈子璐缓缓蹲下身，十分严肃，“作为交换条件，你替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把没收我的《彷徨之刃》拿回来，就放在他书柜的第二层。” “拿？”说的怪好听的。 沈子璐眨眨眼，“说偷不符合你学霸的气质。” “呵……”合着还是为他考虑。 沈子璐连忽悠带骗的撺掇关正行，“你才刚转过来就抽烟，要是被学校知道了还不开除你，我好心帮你保守秘密，作为报答，你替我拿回我的书，这多公平合理。” 公平？合理？关正行差点没被她气笑了。 嘲讽的扯下嘴角，反问：“刚还说警告怎么又开除了？” “……”学霸记性就是好。 沈子璐用深信不疑的眼神看着关正行，“你情况特殊啊，你是苍山一高的优等生，像你这么轰动的人物抽烟，影响多坏，学校肯定不能姑息，一定拿你做典型，杀鸡儆猴！”最后还重重的点下头，“明白吗？！” 关正行收回眼，小丫头片子！ 他淡淡道：“校规第十条第二款，严谨携带未经批准的课外读物进校，违规者给予警告以上处分。”他抽走她手里的书，“以你在火箭班吊车尾的成绩还敢看课外书，影响多坏，学校肯定不能姑息，一定拿你做典型，以儆效尤！”学着她的样子，还点下头，“明白吗？！” “……”我去！遇到茬儿了！ 沈子璐差点翻白眼，“……行！算你狠！” 她抢回书退到台阶下，先掖到背后藏好，瞟眼关正行手里的烟，“我妈说小孩儿抽烟不长个。” ‘噗嗤——’关正行笑了。 这是沈子璐第一次看他笑，不对，这不是笑，是嘲讽。 他说：“你没抽，也不见长多高。” “……”嘴不饶人的男生真讨厌！ 沈子璐憋得脸通红，“不比你高，但比一般女生高。” 关正行是来躲清静的，现在不清净，也没必要呆了，将烟头的火星蹭掉，拿着烟身虚握着往楼梯下走。 沈子璐脚步一挪，手搭在另一侧水泥扶手上挡住路。 “……”嗯？ “……”哼！ 关正行垂眸，目光冷冷的，沈子璐也未露怯意。 她说：“没看出来，你还挺小气的，不光性子小，心眼也小，两块钱都不借，倒有钱抽烟，”突然抢走他手里的半支烟，显然，关正行没预料到她的动作。 沈子璐盯着烟嘴的标识笑下，说：“还是软中华呢，烟可不便宜。”言外之意，借两块没有？ “给我。”关正行伸手去抢，沈子璐觉得他人真怪，半支烟而已，凶个什么劲儿。 他抢她就躲，偏不给他。 “给我！”关正行寒着脸。 “……”真吓到她了。 但沈子璐表面要刚到底，盯着关正行的眼睛说：“我没你那么小气。”说完，把烟拍他手心里。 “你们俩干嘛呢！”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教导主任大喊：“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恋？！！哪个班的？” 早恋？ “！”关正行皱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早恋了？ 沈子璐也怔了下，“……”我早个毛线恋啊！ 眼瞅着教导主任跑上楼梯堵他们，解释已经来不及了。沈子璐第一反应抓着关正行掉头就跑，“快跑！” “跑什么？” 沈子璐边跑边说，“咱们学校抓早恋，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对。就咱俩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说什么都是白搭。” 跑到五楼的通道口，沈子璐推门钻进去。关正行问她：“刚才是谁？” “还能谁？教导主任，被他逮住咱俩死定了。” “……”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他不怕沈子璐威胁，不代表可以肆意违反校规，烟是他点的，跟沈子璐出现的地点也确实招人怀疑，转校第一天被教导主任逮到抽烟加早恋，他是真不想好过了。 甩开沈子璐他大步狂奔，眼看人越跑越远，沈子璐惊叹学霸的运动神经，结果一分神脚下滑了，人朝楼梯摔下去，我去——这下不死也残废。 关键时刻，关正行一把攥住她手腕将人拉住，瞪她眼扶着人继续跑，沈子璐粗喘着气道谢，关正行根本没理她。 俩人跑到二层转角，楼下有老师上楼，前有追兵后有堵截，顾不得其他只能朝走廊里跑。 整层都是化学实验室，门全部锁死，关正行一间间推，直到倒数第二间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他拽着人跑进去，一回身落锁才发现……锁芯坏了。 沈子璐也懵了，“咋整？” 第5章 半支烟 “……”真是够了！ 沈子璐跑到最后一排的试验台，小声朝他招手，“过来，过来，这！” 顾不得其他，关正行赶紧跑过去，俩人弯腰钻试验台下了。 这儿空间不大，塞下俩人有点挤，关正行尽量蜷起两条大长腿，沈子璐则抱住双膝下巴抵在膝盖上。 安静下来后，只剩沈子璐粗喘的气息，门外脚步声也靠近了，关正行怕教导主任发现，抬手捂住沈子璐的口鼻，食指放在唇边做噤声的动作。 沈子璐闻到男生掌心里的烟草味儿，脑子里出现他靠在墙根夹着烟的样子。 还是很帅哦。 她神游时，实验室的门‘吱嘎’一声开了，教导主任走进来。沈子璐心跳加快，就快跳出嗓子眼了，关正行脸色越来越沉，她注意到他下意识的抿紧唇。 这么看，阴影里的人五官更深邃，但面相却更冷了。 教导主任越走越近，眼瞅就要到最后一排试验台了。沈子璐全身紧绷，使劲朝里缩，反观关正行，比她是镇定多了。 果然，舅爷说的没错。 这样的人，寡情冷性。 人就在背后，沈子璐做好被抓包的准备，可关正行突然对她比划起来—— 指着自己又指教导主任，做个掐住的手势，再指她，又指门。 ‘我去控制教导主任，你跑。’ 哇偶~！心灵感应？幸福来得太突然。 沈子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懂他的意思了，考虑下结局和后果，果断摇头。 关正行冷冷的眯下眼，指她又指教导主任。 ‘那换你去！我跑！’ 沈子璐瞪眼。 ‘NO！’ 人马上就转过来了，沈子璐急得手心里全是汗。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在她急得手足无措时，关正行已经做好冲出去的准备了，刚撑住地要扑上去——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教导主任的手机响了。 沈子璐一把揪住关正行运动服领子将人拉回来。 俩人都挺紧张的，对视下，精神紧绷。 只听教导主任边接电话边往外走，“谁？教育局的王局来了……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人走到实验室外，还不忘回头再看眼，里面没什么动静，他阖上门嘀咕，“这门该修了。” 试验台下的俩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才从里面钻出来。 ‘呼……’沈子璐拍着胸口，使劲吞咽口才说：“警报解除。” 关正行看她眼，什么也没说，绕过人走了。 沈子璐吓得不轻，缓了缓才离开，走到门口才察觉不对劲，她摊开手掌心，是他抽的半支烟。 刚才太紧张，烟身被汗晕湿，捏得皱巴巴的。 突然想起什么，一摸后腰，我去！书呢？ 她里里外外把实验楼找个遍，也没发现那本《圣女的救济》，书是国内首批印刷本，沈子璐提早俩月在官网订的，结果还没看完就跑丢了。 唉…… 回到教室，沈子璐将半支烟放他笔袋里，做为捏坏他烟的赔偿，还多放一颗费列罗。 第6章 处处是围城 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英语老师敲敲黑板，沿用上学期一贯的压堂作风，“再占用大家五分钟时间，把你们今天小考成绩公布下。把笔放下，坐直了听。” 郑红彦是大连人，越生气大连腔越重。 “昨天就讲额那么两个重点，一个……to（土）do（度）sth（桑木星），和介词后边儿动词接（姐）ing（哎摁zhei），后面介词都是白给的哈，还有一群狗脑子额写错，还有三名神童没写上来，书上明明白白的……，你内个s……拼不dei我都不算（散）你吭，写不对，错的哈一塌糊涂，哎~你不斯写错嘛，我让（扬）你记住了，先说九十分以上额的，关正行100，”轻放卷子，“温拓（特）希99，”小摔卷子，“谭笑95，”用力摔卷子，“沈子璐93，”摔两下，“不行哈，就你介个分儿吭都应该死在批评内里吭，我先让（扬）你缓一会儿再拾掇你，” 每逢英语必压堂，五分钟像一节课那么长的时间到了，同学们内心鬼哭狼嚎，可谁也不敢抱怨。 沈子璐跟同桌温拓希小声吐槽，“老郑压堂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听吧，挺重要的。”温拓希是年部前三，江城一高的优质学苗，沈子璐这种吊车尾选手完全顿悟不到来自学霸的灵魂感化，只想早点听到那声‘放学’。 她唉声叹气的收拾书包，温拓希将她收好的书重新按在桌上，大题划上重点符号，“认真听。” 沈子璐扶额哭唧唧的，“你怎么跟居委会大妈一样，什么事都管。” 温拓希老神在在道：“年轻人，月考后你会感谢小爷我的。” 沈子璐撇嘴，“我感谢你个鬼！” 郑老师突然喊：“沈子璐！” 沈子璐麻溜坐直了，瞪眼温拓希，“就怪你。” 郑老师脸一绷，把她卷子又找出来在讲台上狠狠拍两下，“我说沈子璐，物理老师最近跟我反映吭，你小腚儿飘儿轻儿最近吭，一下课满走廊就听额你动静儿，你赶快给我心思沉下去，败整那些浮精神头的东西，你败以为数理化成绩上来点，你就小腚儿翘上天儿吭，你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学习上，败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摸摸看课外书（苏），上课影响好同学听课，你鼓捣什么玩意，再上（桑）我课鼓捣，我让嫩俩出去鼓捣个够！不好好听课，成绩立马就反映在卷面上了，今天这张（脏）卷子所有错题儿，你给我抄一百遍。” “噗嗤——”谭笑在后面没憋住笑。 郑老师眼睛一厉，“谭笑，你笑嘛？嫩还英语课代表呢，天天装（zuang）赖像个银儿肆的吭，竟不干银事（四）儿事。你还能不能念，不能念滚幼儿园重（丛）念。” 谭笑蔫了，低头不敢看老师，沈子璐回头看谭笑眼——你该啊！ “沈子璐，嫩回头回脑想干嘛，刚刚儿还和喃班主任说（锁）你英语成绩上来了，就没深拉浅的嘚瑟上了，再嘚瑟把嫩爸妈叫学校来，陪嫩一起听。” 沈子璐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誓有将二皮脸进行到底的架势，温拓希在一旁幸灾乐祸，“一百遍！” 关正行看到她踹了温拓希一脚，对方没反击。 “跟你们说银儿话儿不是听不懂嘛，就得（dei）用对（得）待动物儿的方式（肆）对待（dei）嫩们……” 接下来，郑老师连珠炮似得恶批，将全班奚落一遍后尥蹶子走了。 放学铃响十五分钟后，高二四班的门开了，一众同学如鸟兽散般涌出教室，数学老师逆着人流走进来。 温拓希是数学课代表兼学委，以为老师来取作业的，抱着全班的数学练习册放在讲台上，丁雯敬收好作业，说：“明天早自习，带着大家把今天的知识点再回顾下。” 温拓希回：“好。” 丁老师朝走来的关正行看去，“关正行，” 还在收拾书包的沈子璐抬头，丁雯敬居然认识他？ 关正行站定，“丁老师。” “我看了你的学生档案，去年参加过苍山市举行的数学竞赛。” 关正行点下头，“参加过。” “成绩不错。” “还好。” “挺谦虚的。” 听着丁雯敬的夸赞，一旁的温拓希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位转校生。 他去年代表江城一高参加过本市的数学竞赛，预赛进去了，但联赛成绩落马，为此还消沉过一段时间。谁都明白数学竞赛的重要性，如果能进全国三强，有机会被召集到国家队集训，还能代表中国参加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这可不光是荣誉的事，还会获得保送名校的资格。 丁雯敬边整理教案边说：“今年的数学竞赛我给你报名了。” 关正行没拒绝，“谢谢老师。” “到我办公室领一套卷子。” “好。” 关正行离开后，温拓希追上丁雯敬问：“丁老师，他去年拿到什么名次？” 等答案的不光温拓希，还有坐在位置上竖起耳朵的沈子璐。只听丁老师说： “全国第五。” “……”开什么玩笑！ “……”哇偶！颜霸校草也忒厉害了吧！ “你也别气馁，要加油，这次争取进联赛。”丁老师鼓励下温拓希，抱着作业本走出教室。 沈子璐看着温拓希黑着脸回来，就知道学委伤自尊了。 “有危机感了？” “没。” 脸上明明就写着不高兴仨字，还装淡定。 “你要知足，我要是有你这成绩，我爸妈能把我捧上天。” 温拓希看她眼，什么也没说。 俩人上学期就是同桌，坚固的革命友谊下，互相打趣都成了家常便饭，温拓希也清楚，沈子璐的自嘲无非就是想用己之短护他长处，朋友间难能可贵的安慰。 “我这次肯定进联赛。”温拓希十分笃定的说。 沈子璐背上书包，“加油。” 两人走出教室，沈子璐脑子里还想着丁老师的话。 ‘全国第五’ 她攥了攥书包带，真厉害！ 取完卷子的关正行从操场经过，车棚内已空荡荡了，转过榆树墙便看到路灯下蹲着三个学生正围着一辆自行车你一言我一语的。 他借着路灯光看，正是沈子璐还有她后座的两名同学。 沈子璐捏着已经瘪了的后车胎，“彻底玩完，哥今天得让它骑着我回去了。” 盛海萝说：“要不我载你回去？” “得了吧，”沈子璐拒绝，“咱俩也不顺路，你送我回去再回家得几点。大晚上的不安全，你可别给我找事了。” 谭笑撑着自行车，“那你骑我的，我和海螺顺路，我载她回去。” 沈子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行了，你们俩快走吧。我顺路找个修车的把车胎补上，明儿个还得骑上学呢。” 虽然只相处一天时间，但印象里这仨人好像关系不错，总呆在一起。 关正行本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但白天在实验楼发生的事，他确信不可能被忽视，转身从榆树墙另一侧绕道走了。他以为这样就能避开沈子璐，可出了校门却发现俩人竟然同路。 什么叫人生处处是围城，这不就是！ 第7章 就不该理她 关正行故意放慢脚步，拉开与沈子璐的距离，但没走多远，有点后悔了。 这哪儿是回家，根本就是老太太逛早市。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站下来看半天。经过书店门口，翻翻挂在门上的小说杂志，路过水果店，挑袋草莓，到鹿角巷奶茶店又买杯奶茶喝，小吃摊更是挪不动步，鸡蛋仔、铁板鱿鱼、关东煮…… 这瘦不拉几的身材，吃的完吗？ 不对，是吃得下吗？ “……”他操什么闲心！ 关正行打算绕开人走，脚还没迈下路边石，身后一声‘关同学？！’止住脚步。 他冷着脸转眸，沈子璐推着自行车小跑着过来，眼睛里映着街边的灯光，闪闪的，笑容甜甜的，“还真是你，”又问：“你在跟踪我？” “……”神经吧！ 关正行无语，淡声说：“……谁跟踪你，我回家。” “你家住哪？”她问，问完吸口奶茶，把车筐里的鸡蛋仔递给他，“给，刚烤的，可好吃了。” 鸡蛋仔的热气从包装袋口散出，混着草莓和奶香直冲鼻息，甜甜的，香香的，闻着更饿了。 关正行低头看眼，别开脸，“不要。” “拒绝的倒痛快，”沈子璐嘀咕，“好歹咱俩白天也算死里逃生的战友，跟我甭客气。” 说的好像他们多熟。 关正行一脸严肃，“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能被教导主任发现？” “怎么能怪我？” 怎么就不怪你？ “站那么高，吵那么大声，你故意把他引来的吧。” “我……”沈子璐冤枉的跟什么似得，委屈道：“我是去看课外书，我把他招来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现在争辩这些没意义，关正行要走，沈子璐说：“别走，这个给你，我吃不了。”鸡蛋仔硬塞他怀里，贴着关正行的手背，热乎乎的，他皱着眉烦躁的又推还给她，“我说了不要！！” 他拒绝的不留情面，可对方咬着奶茶的吸管，无辜的表情说：“请你吃好吃的，你凶什么？” 发脾气最怕以柔克刚，跟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关正行眸光动了动，声音放低，“吃不了还买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买的多？”沈子璐眉眼弯弯，凑过去，“一路观察我呢？” 关正行皱眉。 “呵呵……”她笑起来，“还不承认你跟踪我。” “……”就不该理她！ 关正行绕开人走了，沈子璐站在原地看他穿过马路渐渐走远，眼睛突然一亮，推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已经走过两个路口，关正行发现沈子璐还跟着他，回头看眼，对方鬼鬼祟祟的躲进胡同里。 到底谁跟踪谁？！ 前面有趟烧烤街，那儿人多又热闹，他加快脚步走去。 沈子璐探头发现人走远，赶紧推着车追上去，可一过路口才发现，人跟丢了。 烧烤街上人头攒动，烤炉边烟雾缭绕，帐篷里坐满了夜里出来消闲的食客。 “……我去！”她看着人群，“人呢？” 找了会儿没找到，只能叹口气离开。 人前脚刚走，关正行从红色的帐篷里出来，看眼她离开的方向，朝另一条街口走了。 第8章 鲜红的玫瑰浮现在一片黑暗之上 江城的这套房产是父亲留下的遗产，之前苍山的房子被法院执行抵债，继母只能带着他和妹妹搬来江城。 沈子璐问他为什么搬来江城，就是这原因。 此时，沈子璐回到家，墙壁上的时钟显示九点四十，她将满手的小吃拎进厨房，又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盘和碗盛放。 偌大的房子冷清的有些空寂，父母出差，母亲请的远房亲戚来照顾她，按照辈分排沈子璐叫她小姨，两天前小姨夫急性阑尾炎手术，小姨去医院护理了。 打开电视后给母亲拨去电话。 “妈，我到家了。” 电话那边有点吵，沈子璐还听到父亲带着醉意的声音，问：“我爸又喝多了？” 乔安雅压低声音，“谈生意呢。”又嘱咐她，“宝贝儿，关好门窗，早点睡。” “知道了。”拿起一串关东煮，边吃边问：“你和我爸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你可答应我了，这个月陪我看电影。” “记着呢，先不说了，这边忙，妈挂了啊。” “妈，小姨她……” 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沈子璐都习惯了，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捧着关东煮边看电视边吃。 她的父母经营一间家具厂，平时俩人都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她，沈子璐表面看着嘻嘻哈哈，衣食无忧，其实谁也不会理解被放养忽视的孤独成长，滋味也挺苦的。 时间一久，她甚至都习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 磨磨蹭蹭快十点半，才拎着书包去房间写作业。 彼时，关正行做完物理作业开始写数学卷纸，拉开笔袋拿尺子时看到里面的费列罗和半支烟。 他把巧克力先拿出来，父亲在世时，出差回来也给他带过这种巧克力，但从他离开后，再也没吃过。 撕开金箔纸包装，将巧克力放进嘴里，咬碎果仁后是脆脆的威化，最后一层的巧克力酱融于齿间，香脆的味道，甜而不腻。与德芙相比，他更喜欢费列罗的清雅。 目光落在半支烟上，他用巧克力的金箔纸抚平卷好，拿在手里看了会儿，笑下收进抽屉里。 烟是父亲生前留下的，他一直抽这个牌子，在他身边总能闻到熟悉的烟草味儿，关正行想他的时候就点上一支，闻到烟味就好像父亲在身边一样。 这些话，他没对任何人提过。 “哥哥，” 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关正行回头，看着小姑娘说：“你怎么还不睡？” 关馨慧揉揉眼睛，“我要去厕所，妈妈睡了，我一个人怕。” ‘唉……’关正行站起，“走吧。” 关馨慧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她出生后，继母对他的态度更恶劣了，还私下里给关馨慧灌输不要理他的思想。 关馨慧出来后问：“哥哥，你还没写完作业啊？” 关正行送她回房间，“没呢。” “你的老师留的作业好多，还是我的老师好。” 关正行摸摸她头，“快睡吧。” 回到房间，关正行将写完的卷纸收好，打开书包看到《圣女的救济》，他翻开书的第一页，手写着她的名字还有一行字—— 鲜红的玫瑰浮现在一片黑暗之上。 第9章 每一下都踩在致命处 关正行与继母戴美翠的关系并不好，俩人除了是法律上的抚养关系，私下里半点感情都没有。 还记得她刚嫁给关汉山时，为了讨好他，当面对关正行视如己出，无微不至，放在旁人眼里都以为是她亲儿子，可背地里根本又是另一副嘴脸，后来关馨慧出生了，戴美翠的心思就更偏到自己孩子身上，加之关正行一直对她很冷淡，她时不时会给关汉山吹枕边风，时间一久，关汉山也烦了，总觉得关正行不懂事瞎闹腾，后来戴美翠冷淡关正行他也就听之任之了。直到关汉山意外死亡，戴美翠是彻底撕掉慈母伪装的面具，她想方设法赶走继子，独占关汉山留下的遗产，人性丑陋的一面，被放大在少年的心里。 关汉山下葬第三天，因为分家产的事，家里能做主的三姑六婆统一口径，家产有关正行一份儿，你想独吞不可能，就算戴美翠再伶牙俐齿，也架不住人多嘴杂，闹到法庭上，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其实，在关正行抚养问题上，每个人心里都揣着一本小九九，谁都不愿意负担多余的费用，养别人家的儿子。 在关家没讨到好处后，戴美翠打起关正行生母的主意，她找去生母家里，但生母很早改嫁，娘家人口风紧，半个字都不提生母再婚后的住处。最后，戴美翠实在没办法，只能不情愿的承担抚养义务。 但她也有话在先，只养到他十八岁。 … 戴美翠做好早饭，从不摆关正行的碗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她将剥好的鸡蛋放关馨慧碗里，哄着说：“慧慧，把鸡蛋吃了。” 关正行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叫声‘翠姨’，戴美翠连眼皮儿都没掀，冷冷的嗯一声，这一阴一阳的态度，他早见惯不惯了。 拿了碗筷出来，拉开餐椅坐下，关馨慧将鸡蛋拨到他碗里，笑着说：“哥哥吃鸡蛋。” 关正行嘴角刚扬起弧度，便听戴美翠没好气的说：“给他吃什么，你还小，要长身体，你吃。” 闻言，关正行将鸡蛋又夹回关馨慧碗里，说句：“哥哥不爱吃。” 关馨慧捧着碗，看看妈妈又看看哥哥，被戴美翠催句快吃，赶紧埋头吃起来。 “你昨晚几点睡的？”戴美翠阴阳怪气的问，不等关正行开口，“也太晚了，我说最近这水电煤气用这么多呢。明晚早点睡，浪费电。” 关正行捏紧筷子，声音淡淡的，“学校给我报名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晚上我要刷题。” 戴美翠慢慢嚼着，抬眼瞥关正行，“你这意思是不听我的，我让你早睡，你非跟我对着干？” 关正行眉心微蹙，跟她讲道理根本说不通。 “我用的是节能灯，一晚上也用不了几度电，不会浪费多少钱。” ‘啪’筷子一拍，把旁边的关馨慧吓得缩了缩肩膀，小女孩怯怯的目光看着妈妈，戴美翠凶道：“没多少不也是钱吗？”又一想，现在的存款房产都是关汉山留下的遗产，也怕他怼句‘不是我赚的，是我爸赚的’，她立马转移话题，“你还学会顶嘴了，说你什么都不服？” 关正行漠然的表情放下碗筷，“没有。” “嘴上说没有，心里可不这么想，”戴美翠横竖看不上关正行，总觉得他碍眼，“你都上高中了，年龄算下来也不小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养你们俩多不容易，你体谅过我吗？还有你那个妈，”每次找到话茬，她都要连带着数落关正行生母，“你是她亲儿子，都几年没来看过你了，平时电话都不打，心可够狠的，连我这个后妈都不如。不来看你也行，总该给你寄点生活费吧，”想起来当初离婚协议上明确不用她出生活费，又把话圆回来，“虽然你爸答应她不用给抚养费，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爸死了，咱家没了经济支柱，她就不能出点钱负担下你的费用，真是的，怎么当妈的，就顾着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戴美翠聒噪个没完，对面人猛地站起，把她吓一跳，“……你，你干嘛？” 再怎么说也是个半大小伙子，站起来比她高出一大截，真要是硬碰硬的吵起来，她非吃亏不可。 关正行脸色阴沉目光凶戾，一身混不吝的劲儿让戴美翠心有余悸，又不想被这个毛头小子压住气势，壮着胆子说：“别忘了，我是你长辈，你的吃喝拉撒还得我供着。” 很好，每一下都踩在致命处。 第10章 还她的人情 关正行眸子动了动，垂下眼说：“我吃饱了，上学了。” 戴美翠看着人回卧室取书包又出门，门关上的一瞬，她愤愤的骂了句：“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 “妈妈，什么是小畜生？” 戴美翠瞪着关馨慧，“别瞎问，还有，不准把这话告诉他。听见没？” 孩子怯生生的点头，“知道了。” 走出楼门，关正行深吐口气。原本，还打算跟她要这个月的零花钱，可依着刚才的情况，指不准她能说什么难听的话。 其实，关正行的零花钱不多，她规定每月五十。 … 刚进校门，关正行看到从自行车棚走出来的沈子璐，她就跟脑袋后面长眼睛一样，突然回头，关正行错愕一秒，“……” ‘嘿嘿’沈子璐眯起眼睛笑，却见关正行漠然的收回眼，将脸别向一旁。 “……”嘁，还不理人。 沈子璐刚要追过去，关正行察觉到急忙加快脚步，他总觉得只要沈子璐出现在他视线里，心情就莫名的烦躁。 而看着排在队伍前的人，沈子璐心里嘀咕，跑什么，也不能吃了你。 … 早自习大家都比较自觉，作业本放在桌角等着各科代表来收。关正行将昨晚做完的摸底卷子交给丁老师，她又给他一套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模拟卷，大致扫眼，难度跟之前苍山一高的差不多，内容上涵盖初中和高中目前所学，对他来说，这套卷子还是可以做的比较轻松的。 在关正行专心刷题时，生活委员开始挨座齐班费，到沈子璐这桌时，她拿出一张五十元交给生活委员，对方从一沓拾元里抽出两张，“找你三十。” “我的，”谭笑把钱递过去，“还有海螺的。” 轮到关正行时，生活委员将班级名单往他桌上一放，手里攥着一沓钱，“关正行，交班费。” 关正行抬起头，“我不知道今天交班费，没带钱。” 他不冷不淡的态度在同学之间都传开了，大家都以为他仗着自己苍山一高优等生的身份没把班里的同学放在眼里。 生活委员也有点看不惯他，“不多，就二十。二十你还没有？” 对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关正行有些坐不住了，沈子璐歪头盯着人看，关正行与她目光对上，又瞬地移开。 “就二十。”生活委员还在强调，他认为关正行是不想交班费，“你是新来的，可能不知道咱班的传统，每学期开学都要交班费，你看名单都在这了，我们每人都交了。” 关正行沉默不语，捏着笔看卷子上的题，他希望这一刻赶紧过去。 他说：“我没带钱。” 沈子璐联想他昨天说没钱时的表情，再看他现在的窘迫，还有转校那天穿的平价运动服，体委约他去超市买矿泉水他没去，他不是故意摆架子，他没说谎，他真没带钱。 关正行继续做题，也不看对方的眼睛，“我明天交给你。” 生活委员没好气的拿起名单走了，沈子璐突然站起来，“严诗涵，我昨天跟关正行借了二十，”她把钱递给严诗涵，“正好用这个交班费。” 严诗涵接过来，明摆着不相信，“他借你钱？” “是啊，”沈子璐理直气壮的承认。 谭笑和盛海萝对视眼，心照不宣的没揭穿她。 关正行站起来，“我，” 第一堂课上课铃响了，班主任走进来，“你们几个站着干嘛，快回座位，上课了。” 生活委员把齐好的班费交给肖老师，回到座位。 第三节下课，关正行来到沈子璐旁边，“你出来下。”说完，人走了。 谭笑看着门口，“他牛逼什么，你帮，”声音戛然而止，沈子璐指着他，“闭嘴。小心我灭口。”她在脖子处比划下。 “行，我不说了。”谭笑憋着气，“我就是闲的。” 盛海萝问沈子璐，“我陪你去？” 沈子璐笑，“你陪我去干嘛？怕他欺负我？流星花园你看多了吧。” 走出教室时，看到关正行站在楼梯处等她，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去了实验楼后。 关正行站定，转过身，“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钱我明天会还你。” 沈子璐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没什么，咱们不是同学么，互相帮助应该的。” ‘呵……’关正行闻言哼笑声，“你想听我跟你说谢谢？” 沈子璐不否认心里有这个期待。 关正行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塞沈子璐手里，“别做梦了。” 人绕开她就走了，沈子璐低头看，是被教导主任没收的小说—— 《彷徨之刃》 他不会跟她说谢，他会还她的人情。 沈子璐抱着书，无所谓的哼了声，转身回教室了。 第11章 傲气作祟 中午休息，同学们去食堂吃饭，沈子璐端着托盘跟盛海萝坐一桌，她吃的少，菜和饭都只盛了一点，盛海萝早就习惯了，俩人聊着今天化学课上的趣事，可聊着聊着就转到关正行身上了。 “哎，”盛海萝看着远处的角落叫沈子璐，“你看关正行。” 沈子璐回头，盛海萝小声说：“你看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吃饭，都没个朋友，挺可怜的。” “可怜？”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谭笑端着餐盘坐下，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经常打篮球的几个同学。 “你们俩可别瞎同情了，问问他们，在座的谁没主动找他玩过，可惜人家学习好，看不上我们这群学渣，人家不跟我们玩。我可不想再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谭笑的自嘲其实是对关正行的讽刺。 沈子璐撇嘴，“就你酸。” “我这叫酸？”谭笑一脸拧巴，“我酸他什么？是酸他比我人缘差，还是酸他孤独没朋友，”临了还‘嘁’了声，“我就是看不惯他装。” “对，我也是。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其他同学也开始附和。 “就没见过他这么牛的。你一个新来的转校生，谁给你不可一世的优越感。” “谁不说呢，他到底牛什么？家里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 大家议论时，温拓希打完饭走过来，问：“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谭笑大拇指朝背后指，“喏，聊转校生呢，聊他为什么那么牛逼。” 温拓希朝角落看眼，把餐盘放桌上，“他是挺厉害的，赶紧吃吧。” 昨天的摸底卷纸丁老师趁着下课时间批阅出来了，关正行满分，他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出来。 谭笑哪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还替温拓希吹捧，“厉害？多厉害？还能比你厉害？咱班你可是第一，年部也是前三的风云人物。” “……”温拓希没吭声，一抬眼对上沈子璐的视线。 丁老师夸赞关正行时，她也在场。温拓希担心沈子璐提摸底卷纸的事，男生心里那点傲气作祟，不想被大家知道他的分数没关正行高。 温拓希转移话题，“对了，沈子璐，我帮你看了这个月上映的电影，有木乃伊3、赤壁，画皮9月26号也上映，你看你想看哪场，我帮你买票。” 温拓希的家离电影院近，沈子璐前两天托他帮着看上映宣传栏都有什么电影。 沈子璐说：“我妈他们还没定好哪天回来，等回来我自己买票。” “嗯。”温拓希庆幸话题岔开了。 此时，关正行的余光里坐着一群学生，沈子璐围在中间与他们热络的聊着，关系融洽。而他如一座孤岛，与世隔绝。 学生时代我们总会有意无意的圈小团体，好像围着你的人越多，他们就是朋友，而朋友多也能证明你的存在感。这种浮于表面的感觉在某些时候并不能帮你度过难关，且正是那些你荣耀加身默默祝福，你失落无助挺身而出的，才叫朋友。 只是，我们还年轻，还体会不到朋友更深一层的涵义。 第12章 有人收拾他 “当抛物线顶点在原点，焦点在y轴上，其上一点P(m,1)到焦点距离为5，则抛物线方程为……”丁老师读完题，扫眼讲台下的，“沈子璐，选什么？” “……”为什么叫她？ 沈子璐发誓，她理科要是像文科一样辉煌灿烂，在学校走路都横着走，可老天向来打脸不分男女，她的理科就跟摔碎的豆腐脑一样烂。 站起来支支吾吾的，“选……”她瞟向温拓希，后者用笔尖点答案C。 “选C。” “嗯，”丁老师满意的点头，“讲下步骤，为什么选C？” “因为……”沈子璐眨眨眼，“……C对。” 丁老师顿时周身升起低气压，厉着眸子看沈子璐，同学们也哄堂大笑，同桌温拓希没忍住也笑出声，关正行始终面无表情，垂下眼时嘴角不易察觉的扯了下。 “别笑了，”丁老师一脸严肃，“让你上课不注意听讲，站着听！” 沈子璐抿下唇，成为班里唯一站着听课的崽，丁老师目光扫向沈子璐身后，“关正行，你说下。” 桌椅与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接着是男生略带低哑的嗓音从背后包裹来。 “因为抛物线顶点在原点，焦点在y轴上，点P（m，1）在抛物线上，所以抛物线的开口向上，可设抛物线的方程为x2=2py（p＞0）……”温和带着谦谦君子的抑扬顿挫，不张扬，很稳重，那些符号和数字从他口中说出，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沈子璐想，如果他是数学老师，她肯定能听得特别认真，“……所以抛物线方程为x2=16y。” 丁老师问：“沈子璐，记住没？” 她点头，“记住了。” “课后把这道题抄五遍。” 五遍？ 沈子璐表情皱巴巴的，可看到丁老师义愤填膺的盯着她，只好说：“知道了。” 下课后，其他同学出去了，沈子璐悲催的在抄题，关正行路过她书桌时，扫一眼就发现她抄错步骤了，本想不管，可数学严谨的强迫症犯了，走两步又退回去。 “错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说：“解得p=8。” “我说的嘛，好像哪步不对，”沈子璐眼睛一亮，“我刚才没听懂，你能再给我讲一遍吗？” 关正行漠然的表情说：“不能。” “为什么？” “你太笨了。” “……”你太笨了？！ 这就跟人说你太丑了，你太矮了，你太胖了一样，扎心又现实。 “你说谁笨？”士可杀不可辱，叔可忍婶儿也忍不了。 “你，”关正行斩钉截铁的打击人，“这里你还落了几个字，”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点着作业本，“根据抛物线的定义，……照抄都抄不明白。” 沈子璐咬唇，“我就是这道题没听明白，其他的我都懂。”一歪头，正对上关正行的视线，他别开脸，“懂不懂关我什么事。”说完，人径直出了教室。 “……”哎我去的，跟他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呢！ 盛海萝从教室外回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沈子璐烦闷的托腮，改抄错的步骤，“没事。” 总不能告诉她，被人说笨气爆炸了吧。 …… 晚自习下课后，沈子璐跟盛海萝在校门口分开，刚跨上自行车便看到关正行被两个小青年拦住了。 坏了！ 那胡同叫兴安老街，是抗战时期的老建筑，头几年被评为市级重点文化保护遗址，棚户区动迁都没动这，里面绵延狭长四通八达，要是不熟悉路的人进来就跟进迷宫一样。也就因为这个，胡同口偶尔会聚集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堵附近的学生索钱要物，有人来管他们就跑，根本追不上。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很多是附近中学辍学的学生，还有一些刚踏入社会的小青年。沈子璐顶看不上他们的做法，根本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弱小学生，以为穿着一身黑就把自己当陈浩南，别逗了！在沈子璐心里，陈浩南代表的不光是帮派老大，还有重情讲义，有勇有谋。 眼看着关正行被推进胡同里，沈子璐骑着自行车就奔那处去，刚蹬一步自行车猛地顿住，沈子璐被迫一条腿支在地上，回头看见谭笑拉住她后座，“你干嘛呢！我差点摔了。” “别过去，”谭笑松开手，“没瞧见都绕着走吗？” 沈子璐说：“他是咱班同学，看见了你不帮？” “怎么帮？”谭笑拦在沈子璐车前，“让他牛，有人收拾他。” “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他不跟咱们搞好关系，不合群，出事了还指望别人帮？” 第13章年少时，我们都会遇到一些不可抗力 眼看着胡同外放哨的俩人也跑进去，沈子璐觉得要出事，心急道：“你赶紧给我让开。把咱班同学找着，算了，找门卫保安，快点，可能出事了。”她骑着自行车就过去了，谭笑喊她：“沈子璐……”人已经走远，气得谭笑直跺脚，“哎！真是够了！” 他掉头去校门口喊人。 到胡同口，沈子璐听见里面传来的辱骂声，还有厮打，拳脚打在身上发出的闷响听得人心惊胆颤。 “没钱？你骗谁呢！”聒噪的一声骂后，“按住他，翻兜。” 沈子璐偷偷朝里看眼，昏暗处，四五个人把关正行堵在墙角，有人按他胳膊有人按他腿，关正行反抗推搡，其中一人突然抬脚朝他小腹踹去，人捂着肚子痛苦弯下腰，他的书包被一小青年翻了翻随手扔在角落，“还真没钱。” 沈子璐看着近在咫尺的书包，趁人不注意猫着腰过去捡，距离书包两三步时，听到一声暴喝：“艹，你他妈还敢踹我，找揍！” 沈子璐转头，正瞧见有人举起搬砖朝着关正行砸去，情急下她扯着嗓子冲胡同外喊，“着火了……来人啊……着火了……着火了……”这时候喊抢劫是下下策。 街边摆摊的小贩，店铺里的店员还有过路的行人全被她一嗓子招来了，人如潮涌般集结在胡同口，沈子璐回头看里面的情况，围着关正行的小青年愤愤的瞪眼沈子璐，扔了搬砖说句“快跑！”便带着人跑了。 她赶紧跑过去扶人，“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关正行挥开她的手。 此时，身边围满了人，一位附近饭店的服务员端着盆水问沈子璐：“哪着火了？” “不是着火，有人抢劫。”她坦率解释。 “你这孩子，闹不闹！救火也能瞎喊？”服务员把水往墙根一泼走人了。 谭笑带着学校保安挤进来，只看到沈子璐和关正行，问沈子璐，“你没事吧？” 沈子璐说：“我没事，关正行受伤了。” 校保安看着半蹲的人，衣服上遍是灰印子嘴角还有块红，问道：“伤的重不重？能动吗？” 关正行闷哼着摇头，撑着地勉强站起来。 另一个保安问：“抢劫你的人呢？” “跑了。” “往哪跑了？” 关正行捂着胸口，“不知道。” 沈子璐盯着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明明看到的，关正行察觉到她的视线，深睇沈子璐眼，你别多管闲事。 沈子璐被拉出人群，谭笑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女生看，够讲义气的。” “嘿嘿，”沈子璐轻松的笑，“总不能看着咱班同学被欺负吧。” 谭笑抱不平道：“你讲义气，人家还不领情呢。” “行了。”沈子璐捡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转身关正行看到逆着光的她走过来，伸手递过书包，“给。” “……”他接过，往肩上一挎，及小声的说句：“谢谢。” 沈子璐浅笑下，“别客气，没什么的。” 因涉及校内学生受伤，保安已经报警并通知了校领导。十分钟后，辖区片儿警赶到，在校守卫室给当事人做完笔录，又找到几个目击者例行询问。 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小时，派出所备好案，由校方领导出面沟通，以后晚自习下课将配备警力巡逻，确保学生的安全。 沈子璐从校守卫室出来时，身边围着七八个同学，担心女生回家不安全主动提出送她，关正行只身一人，被校保安送回家。 关正行进家门时，已经十点多了。他先去了卫生间，镜子里校服领子咧开，里面的衬衫扣子被扯掉了，嘴角青紫，他用手碰下，疼得皱眉，“嘶……” 戴美翠从卧室出来，关正行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门外人没好气的说：“八点半放学，你上哪去了才回来，别不学好。倒时候真出什么事，我落得一身埋怨。” 关正行脱下校服，“老师给我们补课来着。” 戴美翠也没多想，“早点睡，浪费电。” “知道了。”关正行应句，拧开水龙头。 想起收班费的事，隔着门说：“翠姨，我们班交班费。” “又交钱？之前不是都交完了吗？” “是班费。” “多少？” “二十。” “你就是催债鬼，整天钱钱钱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戴美翠边碎碎念边从包里拿出二十放桌上，“放餐桌上了。” 关正行看眼门的方向，“……好。” 他回到卧室，刚翻开作业本，主卧的房门又开了，戴美翠敲敲门，“几点了，还不睡。” 他关了台灯，等脚步声走远，卧房的门关上才重新打开灯翻开作业本。 他的笔记本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年少时，我们都会遇到一些不可抗力。 惟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扛起未来。 第14章 叫你关同学 沈子璐从电影院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手里的三张电影票，她笑着把电影票小心的放进包里，心满意足的往家走。 温拓希提供的电影她都没选，买了9月28号上映的《保持通话》。看了电影介绍，除了警匪斗智斗勇，其中徐熙媛扮演的母亲想方设法救女儿的情节更吸引她。但选择这电影最大的原因是妈妈喜欢古天乐，爸爸喜欢张家辉，选了他们都喜欢的演员，应该不会觉得无聊了。 等红灯时，沈子璐看到对面的关正行，欸？他还领着一小女孩。 “哎，哎，关同学，关同学。”沈子璐朝他挥手，关正行错愕一秒，手被晃了晃，“哥哥，有个小姐姐喊你。” 关正行低头说：“不是喊我。”领着关馨慧朝下个路口走。 沈子璐：“……” 又装不理她了。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明天爸妈就回来了，能陪她看电影。 在厨房里摘菜的小姨听到门响，走出来看到沈子璐背对着她换拖鞋，问： “电影票买到没？” 沈子璐拉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三张票，晃着肩膀掸掸电影票显摆道：“当然啰。” “看给你乐的。饿了吧？” “有点。” “鱼快好了，你去洗洗手下来吃饭。”小姨又回厨房，沈子璐跑上楼，手里捏着电影票，跑起来像只欢腾的小鹿。 电影票被她宝贝儿似得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此时，楼下的电话响了，小姨将鱼盘放餐桌上，擦了擦手去接电话。 “喂？四姨你们下飞机了？小璐正等……”小姨脸上的笑渐渐淡了，难为的表情回头看眼楼梯的方向，“哦，好，要不我喊她下来接电话？……是吗？那……行，我转告她吧。”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老妈下飞机……”沈子璐哼唱着歌下楼，拉开椅子坐下，“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老爸你快点回来。” 小姨端着碗米饭出来，看沈子璐乐呵呵的劲儿都不忍心提刚才来的电话。 “小璐，先吃饭。” 沈子璐端起碗夹块鱼，边嚼边说，“好吃。”又问，“刚才谁来电话？” 小姨咀嚼的动作一顿，沈子璐拨着碗里的米饭，“……我妈来的？” “嗯。”小姨给她夹块鱼，“多吃点。” 沈子璐垂着眼，嘴角弯着笑说：“他们又要忙，不回来是吗？” 静了两秒。 “嗯。”虽然沈子璐是笑着说的，可小姨知道她失望极了。她转述电话内容，“四姨说有笔急单要去虞山谈，让我跟你说抱歉电影看不了了，下次再陪你。” “知道了。”沈子璐吃了没几口，碗就放下了。 小姨说：“你不吃了？” 沈子璐走到门口换鞋，“吃饱了。” “你去哪？” “去同学家写作业。” 小姨赶紧去取书包，眼看着房门关上，“你书包没拿。” ‘嘭’一声，门关上了。 沈子璐沿着街边走，步行街入口聚集着买宠物的，笼子里关着小猫小狗小兔子，还有一家装了一纸箱的小黄鸭，老远的就能听到小鸭子嘎嘎的叫。 她往纸箱前一蹲，用手指轻摸小鸭子头，毛茸茸的，嘎嘎嘎的还挺吵。 “老板，多少钱一只？” 老板说：“三块。” 沈子璐掏钱，老板让她自己挑一只。 “随便挑？” “你看中哪只拿哪只。” 沈子璐在一群嫩黄的小鸭子里，看中一只脑门上带红毛的，“要这只。” 老板伸手捞起来，装进方便袋里，“给。” 沈子璐拎着小鸭子，一路嘎嘎嘎……嘎嘎嘎…… 老板还给她一小包饲料，告诉她还可以喂蚯蚓、青草青菜。 沈子璐就开始奔着街心公园去了，那儿有青草还有湖心公园。她把小鸭子放草坪上，看着它跑来跑去，踩着阳光啄青草。 “你叫啥？”沈子璐觉得猫猫狗狗都有名字，它也应该有。 她用手戳戳小鸭子脑袋，“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小鸭子：嘎嘎。 沈子璐把这事儿忘了，没问老板鸭子的性别，她抿了抿唇，抓起小鸭子翻过来看。 嘶……不太明显。 “要不，”不管了，“叫你关同学。” 沈子璐拎着嘎嘎嘎的‘关同学’往家走，边走还边跟它唠嗑。 “关同学，你可真爱说，这一路嘎嘎的没完没了，可我听不懂。” 嘎嘎嘎。 “关同学，你晚上洗澡不？” 嘎嘎嘎。 经过少年宫时，小黄鸭不叫了，沈子璐没注意台阶上的人，光顾着低头跟小黄鸭说话，“关同学，你是不是渴了？都不嘎嘎了呢？” 台阶上走下俩人。 沈子璐一抬头，正对上关正行的视线，“……” 惊喜道：“关同学？” 小黄鸭：嘎嘎嘎。 关正行：“……” 第15章 强扭的瓜 关正行皱眉，手边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看着小黄鸭说：“它叫关同学吗？” 沈子璐：“……” 关正行盯着她。 “呵呵，”沈子璐笑，“好巧，关同学。” 小黄鸭：嘎嘎嘎。 关正行淡瞥她眼，领着关馨慧走了。 “哥哥，她叫你呢。” 关正行拉着人头也不回。 “关同学，”沈子璐追上人，看着关馨慧问：“她是谁啊？你妹妹吗？” 关正行没接茬，关馨慧笑着回：“他是我哥哥。”说时，眼睛一刻不离沈子璐手里的小黄鸭。 沈子璐把小黄鸭送到她面前，“好玩吗？” 关馨慧笑，难掩喜欢，但关正行一直板着脸，哥哥不说话她只敢看着不敢摸。 沈子璐半弯着身子，昂头看关正行，“你倒是说句话啊，没看见你妹妹喜欢，她想摸摸。” 关正行目光移到关馨慧脸上，后者叫声：“哥哥……” 他下巴一点，“摸摸吧。” 沈子璐赶紧把方便袋撑开，关馨慧伸手进去摸，小黄鸭毛茸茸的，脚蹼很柔软。 关馨慧问：“它叫关同学吗？” “额……” 关正行眯起眼睛。 沈子璐眼珠一转，“你妹妹来这是什么特长吗？学什么？” 关正行说：“民族舞。” “怪不得，”沈子璐看着关馨慧，目光最后落在她腿上，“学舞蹈的体态就是好，腿也直。就冲你哥的大个儿，你以后肯定也是个高个大美女。”她笑着仰脸面对关正行，问：“你们俩的个子遗传的妈妈还是爸爸？” 关正行脸一沉，拉起关馨慧，“我们该回去了。” “哎……”沈子璐赶紧把地上的小黄鸭装方便袋里，要去追人时，关正行已经带着关馨慧上了公交车。 从那天后，关正行就没再理过她，就算沈子璐主动打招呼，关正行的反应也很冷淡，搞得她莫名其妙。 关同学，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谈谈嘛~！ …… 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对于小部分同学来说，是加持荣誉的时候，但对于更多学生是暴风骤雨前的黎明。 成绩下发当天，讲台旁围着一圈小脑袋瓜盯着月考排名成绩，看到百名榜第一赫赫然写着关正行的名字，大家瞠目结舌。 “厉害厉害，关正行年部第一，班级第一。现在百名榜里，前十有我们班四个人了。” “没想到第一次考试就把温拓希踢下神坛。” “你们说他俩谁厉害？” “温拓希吧。” “转校生也是学霸级的，我觉得他俩应该不相上下。” 此时，温拓希从教室外走进来，看到一圈人，他知道今天下成绩，挤进去时听旁边人说：“温拓希学委要不保了。” 温拓希抬眼无声的看对方眼，又垂眸看成绩单，注意到名次和分数时，他抿下唇就回到座位了。 沈子璐看温拓希一脸凝重，笑着安慰他，“年部第二，挺好的，你看我，全班排名33，年部排名380，跟我比你是不是瞬间自信心爆棚，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光明了？” 温拓希缓缓转头，“真难为你了，380的来安慰我第二的。” “嘿嘿。”沈子璐笑。 关正行正在解一道数学题，原子笔在纸上不停写下计算步骤，对考试成绩丝毫没兴趣。 彼时，肖老师走进教室，她敲敲黑板，“同学们，安静下。” 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这次月考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吧，针对偏科弱项的同学，我进行一次座位调整。这里是名单，大家按照表格里名字换下座位。”肖老师打开投影仪，将换座的序号和名字展示在投影布上。 看到1组1号和2号的名字时，沈子璐惊得目瞪口呆。 她居然和关正行坐同桌。 Oh，NO！老师你不能这样？她可不要天天看他摆臭脸。 “肖老师，”沈子璐站起来，“我能不换座位吗？我和温拓希一座挺好的，他能给我讲数学题。” 关正行没抬头，他也不想跟她坐一起。 只听肖老师说：“并不能。” 沈子璐：“……” 温拓希：“……” 关正行眉心不由得一蹙。 “为什么？”沈子璐问。 肖老师说：“因为你理科弱。” “……”沈子璐被堵得无言以对。 理科弱就该被歧视吗？理科弱就没人权吗？理科弱是刨了谁家祖坟了？ 来自灵魂的三连问后，通体舒爽。 二十分钟后，全体同学换好座位，盛海萝的同桌换成温拓希，谭笑的同桌是名物理基础薄弱的女同学。 沈子璐哭唧唧的与关正行结成了‘强扭的瓜’互助同桌。 第16章 嘘，你小点声 下课后，关正行敲开高二组教员办公室的门，肖老师正在专心看教案，并没有注意到走进的人。直到教案上落下一片阴影，肖老师一抬头。 “肖老师。” 肖老师微笑，“我还正想找你呢。” 关正行微微错愕，“您找我……？” “你先说吧。”肖老师拿过保温杯喝口水，等她放下杯子关正行才开口，“肖老师，我不想跟沈子璐一座。” 此时，办公室的门开着一道小缝儿，沈子璐隔着门缝只能看到关正行的背影，还跟身后的盛海萝小声探讨，“你说他是不是跟肖老师提换座的事？” 盛海萝不太确定，“不知道……应该吧。” 沈子璐有些酸，“我还不乐意跟他一座呢。” “嘘，你小点声。”盛海萝左顾右盼的替沈子璐把风。 肖老师阖上教案，“我能听听理由吗？” 关正行沉了沉气，“我现在要备战数学竞赛，需要个安静的环境，她有点……”垂下眼，“……太吵了。” “嗯，”肖老师笑着頜首，“数学竞赛是挺重要的。” “……”所以您同意了？ “不过，” “……”他就知道。 “沈子璐作为我们班集体的一员，她数理化有些薄弱，你在这几科上成绩优秀，一定有自己独特的学习办法，同学间互相帮助，把成绩低的同学带动起来，也是你身为学委的责任。至于她吵？上课纪律还是不错的，下课跟同学之间关系倒是挺好。” 关正行完全忽略她对‘吵’的解释，抓住整句话最关键的一点。 “学委？”搞什么。 “嗯，介于你的考试成绩，我决定任命你为班级学委。” “温拓希呢？” “他还是数学课代表，我考虑到他兼学委事情有些繁杂，再说他也要辅导盛海萝的物理，你们俩正好是班里成绩拔尖的同学，帮扶两个偏科严重的同学搞好成绩，以后辛苦你们了。” “可是，肖老师我，” “别谦虚，我相信你能做好，在苍山高中的时候，你就是班长兼学委嘛，”肖老师边说边将沈子璐的成绩单放在桌上，“你做学委的工作也比较熟悉，能应付日常，我很放心。”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你看，这是沈子璐的全科成绩，语外生成绩还是不错的。不过，数理化三项给她拉下挺多分，要是这三科成绩上来，她在全校排名也能进百名榜，我统计下班级几个偏科弱项的同学，他们的成绩能在下次月考提高，我们班总成绩完全有实力超过三班，成为年部第一。” 沈子璐等了五六分钟，看见关正行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走出来，吓得她赶紧拽着盛海萝往旁边厕所躲。 “哎——”盛海萝跟着她跑，“你慢点。” 沈子璐急，“你快点。” 俩人刚跑进厕所，关正行开门走出来，正看到沈子璐跟小鸭子似得，撅着屁股往里推人。 ‘唉’他蹙眉，转身从另一侧走廊离开。 沈子璐压低声音问：“他没看见我吧？” 盛海萝摇头，“不知道。” ‘铃——’第三节下课。 沈子璐刚站起来，同桌屈指叩叩她桌面。 呦~！沈子璐乐了，“咱俩现在开始用暗号沟通了？” 关正行脸一沉，沈子璐立马老实坐下了。 “有什么事儿说吧。” 关正行手扶额，拿出沈子璐的成绩单十分费解的问句： “你理科成绩这么差，是什么勇气让你选的理科班？” “！”沈子璐挺了挺背。 谁说成绩差不能选理科班，我挑战人生，实现人生价值不行吗？ 关正行看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理由很难说还是没理由？” 沈子璐露出假笑男孩的招牌微笑，还欠欠儿的挑挑眉，“你猜。” 关正行就受不了她没正形的劲儿。蹙着眉再问：“到底为什么。” 没意思！“我们学校重理轻文，二十八个理科班，四个文科班，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明白了，”关正行了然的点头，“喜欢被虐。” “你才喜欢被虐！”沈子璐气得都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我这叫挑战自我，实现人生理想。” “你还有理想？”关正行把成绩单往桌上一放，“什么理想。” 沈子璐因为刚才的话不高兴，“不告诉你。” “……”转头看她眼，“物理书拿出来。” “干嘛？”沈子璐没好气。 关正行冷漠的盯着她，两人对视……不对，对瞪。 一秒…… 两秒…… “……”刚冰释前嫌再闹僵，又要整天看他的冷脸。不划算！ 三秒。 收！ 第17章 外面有人找 沈子璐不情愿的拿出物理书放在书桌上，关正行翻开几页指尖在书页上点点，“把这道题做一遍。” 是道相当有难度有高度的题，让人想起他。 “太难了。” 关正行将书推过去，“做。” “不会。” “做到你会的那步。” “哪步都不会，”她小声嘀咕，关正行冷眼移过来，沈子璐无可奈何，“行行行，我做。” “给你五分钟，超过时间你是猪。” 怒了！“你才是猪！” 关正行看着黑板上的时钟，“计时开始，距离你是猪还有4分58秒。” “……”啊，我咬死你！ 沈子璐赶紧翻开作业本奋笔疾书。 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凭什么你这么优秀？就你尖？就你心眼多，赌注居然是‘让她变成猪’？！人性的善良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心里越骂题越做不出来，她明明记得这道题她好像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急得只能靠记忆胡乱的写。 一抬头，4分10秒，啊啊啊啊啊……我打死你个龟孙儿！ 4分59秒最后一笔，沈子璐把数学本直接扔他桌上。 “做完了，不到五分钟。”哪是不到五分钟，简直就是最后一秒，生死时速。 她护住胸口，名节，保住了！ 关正行只瞟了眼，红笔在本上划了大大的叉。 沈子璐膛大双眸，“错了？哪错了？” 关正行薄薄的嘴皮儿就那么一搭：“全错了。” “呕……！”扑——沈子璐往桌子上一趴，“让我死吧。” 关正行斜了她眼，“刘老师昨天特地在课上强调过这道题，你怎么还错？没听？” “听了。”沈子璐抬起头。 “听了没记住？” 沈子璐刚要承认，只听关正行又说：“没记住就是脑子笨。” “……”他下句话绝对更不善良。 “你这么笨，是猪吗？” 她要掀桌子了，“你能不能别侮辱猪！” 关正行：“好。” 哎呀呀，真是被他气糊涂了。沈子璐已是强弩之末，“不是，你能不能别侮辱我！” 周围同学都朝他们看过来，关正行轻咳了下，用红笔在本上点几处，“这里，还有这步错了，导致下面的步骤都是错的。” “哦。”沈子璐埋头改题，又拿给关正行看，“对不对？” 他话都没说，直接批个对号，又翻两页，“做这道。” 还做？！ “五分钟。” “！”又计时？含糊的念叨，“你们家上辈子修闹钟出身的？”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死鸭子嘴硬，“我说我……肯定会做。” 关正行冷冷瞥她眼。 哼！ 沈子璐白了眼，再次奋笔疾书，她边做题边说：“提个意见行不？” 关正行继续刷题，“说。” “能不能别说我是猪。” 关正行的笔突然不动了，转过脸，沈子璐也在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好。” “嘿嘿。” 关正行收回眼，继续做题。 解决了猪的问题，沈子璐发现了另一件继续解决的大事。她的课后时间没了。 关正行这个变态，让她体验到下课比上课还累的感觉。不光布置她背物理公式和化学方程式、数学公式和定理，还连带着找了一堆卷子给她。 接连两天的大强度课后补习，沈子璐有点吃不消了，甚至出现了‘恐下课证’。 语文课后，关正行又给她安排了两道题，沈子璐没写几笔捂着肚子做痛苦状，说：“我想去趟厕所。” 关正行正在刷数学题，头也没抬，“去吧。” 沈子璐起身飞奔似得出了教室，上课铃响前回到座位，从老师进教室、上课铃响、沈子璐收起桌上的数学本拿出英语书为止，一切都卡的刚刚好。 关正行转头看她，沈子璐目视前方故作镇定。 关正行：“你行。” 沈子璐：“……”我听不懂，我听不明白。 晚课第二节下课，沈子璐瞄着老师的脚步，人刚走下讲台，她撒腿就往外跑，盛海萝起身还准备喊她去厕所，结果就见着人已经冲出教室了。 “她这干嘛呢，跟活见鬼似得。”盛海萝看着门的方向说。 温拓希看眼前座的关正行，“谁知道呢。” 盛海萝在女厕里还真碰见沈子璐了，“你干嘛啊，下课跟屁股着火一样往外跑。” “能干嘛，躲关正行。”沈子璐手抄着兜，一脸嫌弃。 “你躲他干嘛？欺负你了？” 提起缘由沈子璐吹胡子瞪眼，“何止是欺负，简直就是折磨，不对，是精神摧残。” “到底怎么了？” “你没看他一下课就给我找题做，还专挑难题，还让我背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掰着手指头数，“还有数学的定理公式，更恐怖的还用题海战术打压我，这样的同桌简直不能再烦了。” 看沈子璐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跟斗争阶级敌人似得细数关正行的‘罪行’，逗得盛海萝想笑又不敢笑，“小璐，我觉得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沈子璐眼白都要翻上天了，突然听人喊她：“沈子璐，沈子璐在吗？” 沈子璐回头，一看喊她的是8班的女生，俩人也不太熟，找她什么事。 “你找我？” 女生笑着说：“不是我，是你们班学委，他在外面等你，让你快点。” 沈子璐看向盛海萝，“温拓希找我干嘛？” “不是温拓希，”各班的风云人物在学校早就混得脸熟了，更何况是百名榜前三，“是你们班关正行。” 关正行？学委？！ 沈子璐内心万马奔腾，我……%#@&！ 第18章 就怪你 关正行尴尬的站在女厕外，脸色不太自然，女生们出来进去的，看关正行的眼神都带着疑惑。 沈子璐出来时，看到关正行垂着眼，视线看着地面，耳朵红红的。 ‘呵……’她心里笑。 “你找我？”沈子璐在女生底盘上，气势特别强。 关正行沉着脸，“跟我回教室。” “干嘛？” “你躲这干嘛？” “我没躲啊。”沈子璐继续狡辩。 目光移过来，“你上完厕所没？” 沈子璐眨眨眼，“……没。”转身要回去，被关正行拎着后脖领又拽回来。 “哎……你干嘛。”沈子璐被他拎着后脖领，脚尖点地的往回走，强行拎回教室。。 回到座位的人耷拉着脑袋，桌上铺平一张数学卷纸，声音从头顶传来，“下节自习，你把这套卷子做完。” 她答非所问，回头看温拓希，“你成学委，他呢？” 后座的人一顿，怅怅不乐道：“你们俩掐归掐，别伤及无辜。 盛海萝眼珠子在三人间游移，谁也不说话，安静的僵持，看着特像三国时期的三分天下。 不过……赌谁赢？ 看看沈子璐，再看看关正行……后者好像气势上更淡定。 所以，她赌温拓希能全身而退。 此情此景，沈子璐要是知道盛海萝的内心想法，估计能掐死她。 ‘咳咳……’刚不住的那个咳嗽声，“ 沈子璐收回眼，关正行没解释别的，只宣告了结果。“就在你逃去厕所躲补习的时候。” 这次回答的倒是痛快。“我没躲。” 沈子璐没抬头，但也知道关正行的视线正看着她，人绕过桌子坐下，又从书桌里翻出一本练习册，“你这次月考成绩要是能进前一百五，” 前一百五？ 他话还没说完，沈子璐笑了，“是什么自信让你觉得帮我补习一个月，就能前进两百名？” 关正行的口气明显比质疑者笃定，“你要是完全按照我的学习办法执行，不偷懒做题，脑袋不开小差，上课专心听讲，课后不会的问题找我问明白，考进一百五绝对不成问题。” “哈！” “……”你哈个六！ 沈子璐的态度明摆着就是不信，关正行说：“要不我们打个赌？” 哎呦喂！打赌打麻将打扑克这些她最有一套了，人跟打了鸡血似得来了精神，“说吧，赌什么？” 关正行默然的看她，狭长的眸子里深暗狡黠，看得沈子璐心里不踏实。她忽而又贼兮兮的笑了，“哎？……关同学，你该不是给我下什么套吧？” “我们俩都是学生，在学校我能给你下什么套？”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让我干点什么违反校纪的事呢？” “你没干过？” “……”说话不带这么噎人的。 曲指在卷子上叩叩，沈子璐发现这成了他下意识的小动作。 “上面的内容，是我这几天带你复习的，现在验收下成果。” 沈子璐大致扫了眼，开头的填空还不算难，“我都快成你的试验田了，还验收。”卷子一翻，“………………” 关正行问：“一节课做得完吗？” 沈子璐皱眉，苦巴巴的看着关正行，“你说呢？” “……”关正行什么也没说。 “关同学，你看我，”沈子璐双手托腮，幽怨的目光与他对视，“这阵子做题累得脸颊深陷，眼窝发青，人都瘦了一圈，你说我这小可怜见儿的，你怎么忍心让我做这么难的题？” 关正行看下手表，“刘老师说下课前要看到卷子，你做不完罚你抄正本数学书。” “……刘老师？卷子是刘老师让我做的？” 关正行的眼神很冷，明摆着说‘不然呢’。 “好吧。”沈子璐认命了，“我写。” 填空如她看到的简单，选择判断也做得得心应手，大题给她难住了。 沈子璐咬着笔头，眉心纠结成团，之前做同类型题时，完全没有方向感，但自从被关正行逼着恶补数学公式，再按照他教的解题思路做，效果出来了，她虽然做的慢，但题能独立解答完成了。 但思考是个自我辩证的过程，而沈子璐有个毛病，专注想起事儿来会无意识的做些小动作。 此时，关正行余光里有个蓝色影子在不停的晃，晃得他心烦，注意力也集中不了。定睛一看，是沈子璐在抖腿。 他闭了闭眼。 本不想理会的，可她抖起来没完没了，跟犯了多动症一样。 关正行忍无可忍，“喂！” 沈子璐边写边念叨，“……设点A的坐标是……” “喂！”关正行按住她卷纸，沈子璐用手肘顶开他，“别吵……256……” 还嫌他吵？“沈子璐！” “干嘛啊！？”沈子璐也瞪眼。 “你别抖腿了行吗？” “我有吗？” “你，”关正行再看她腿，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你看，我没抖，”沈子璐指着腿，还特地强调，“再说我没抖腿的毛病。” 关正行黑着脸，沉下一口气。 “……”好，要证据是吗。 “你真是，”沈子璐嫌弃道，“扰乱我思路，耽误我时间。要是下课前做不完，我就告诉刘老师是你捣乱耽误的，抄书也让你帮我抄。” 关正行没说话，十分钟后，沈子璐又开始抖腿了。 他扫一眼，沈子璐在解方程，应该遇到蹩脚的问题，她带入方程式在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 有了刚才的教训，关正行没打草惊蛇。 他放下笔，将后座的书桌往前拉了拉，椅背和桌子紧密贴合后，沈子璐抖腿的动作直接连带着将后座的书桌也跟着颤起来，盛海萝刚写下一捺，笔尖急流拐弯的就跑出了格。 盛海萝：“……” 她感觉到桌子晃动，一侧头，看见沈子璐抖着腿，频率越来越快。 自习课安静，盛海萝从后面轻拍她肩膀。 沈子璐回头，口型问：“干嘛？” 盛海萝指指她桌下，小声道：“别抖腿了，你看我这字都抄歪了。” “海螺，”沈子璐双手合十，“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盛海萝一笑，“没事。” 两人拉开桌椅间的距离，沈子璐转过脸，狠狠瞪眼关正行。 “就怪你。” “……”怪我？ 第19章 你不会骗我吧 在十七岁的年纪，我们心里藏着很多秘密，不愿视人，不想被发现，又盼着有那么一个人理解。 ——关正行 台灯的光落在布满数学公式和验算的草纸上，关正行目光炯炯，眼睛里蕴着一股精锐。他比很多同龄人更迫切长大，比他们更急于逃脱现在的生活束缚，内心的压抑化作动力，施于学业。 客厅里的电视声很吵，关正行放下笔，起身走出房间。 “翠姨，” “……” 戴美翠没反应，边嗑瓜子儿边全神贯注的看电视，关正行扫眼电视节目，是部家庭伦理剧，听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争吵，关正行微微蹙眉，他走过去，站在电视前挡住对方视线。 “让开，别挡着。”戴美翠偏头看电视里的老人举起板凳，大喊‘你们给我滚！’ ‘噗嗤……呵呵……’这把戴美翠乐得，“你快让开，我看这老太太能不能把他们赶走。” 关正行稍稍让开一些，“翠姨。” “嗯。”戴美翠心不在焉的答应声。 “这个月的零花钱你还没给我。” 戴美翠吐掉瓜子皮儿，“没给吗？” “没有。” “哦。” 关正行看着她。 电视里，老太太举着板凳追着一大家子人在四合院里跑，脚下一滑，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哈哈哈哈……”戴美翠拍着大腿笑。 关正行脸色越来越沉，“翠姨，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没给我，学校交班费，是同学帮我垫上的。” “哈哈哈……这老太太估计能摔骨折。”戴美翠抓起一把瓜子继续磕。 “同学已经跟我要很多次了，今天早上跟我说，再不还就要来家里要，她爸爸是政，府领导，妈妈是育才的老师，闹来家里要钱不太好吧。” “……”戴美翠终于不笑了，问道：“他妈妈在育才学校教几年？” 关正行说：“我忘了，不是教导主任就是副校长。” “是吗。”戴美翠顿时脸色紧张，可又一想，“你不会骗我吧？” 关正行面无表情，“影响馨慧入学你别怪我。”说完，人转身就回房间。 “哎，等等。” “！”关正行站定。 身后窸窸窣窣，戴美翠走过来，“给，把钱拿着，赶紧还人。” 关正行余光看身侧的手，抽走她手里的钱推门回房间。一门之隔，戴美翠阴阳怪气的说：“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父子的，这辈子找我讨债。” 关正行将钱揣进校服兜里，又翻开化学练习册。 …… ‘铃……’四点半，闹钟准时响了。 沈子璐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睛去洗漱。早起的困倦折磨得她萎靡不振，清醒了五分钟才元神归位。 下楼去吃早饭，还不到餐厅，已经闻到饭香了。 “小豆包吗？”沈子璐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问。 小姨又端出一碗鸡蛋羹，“有小豆的，这俩是红糖馅儿的。” 沈子璐又夹出个红糖馒头，“都是我爱吃的。” 小姨说：“小璐，四姨说今天回不来，要后天才能回来。” 沈子璐垂着眼咀嚼，舀起一勺鸡蛋羹，“知道了。” 她面上风波不动，心里却极其不满。压抑的情绪由量变到质变，从开始的难过失落到现在的怨恨，继而选择无视和疏远。 沈子璐到门口换鞋，小姨急匆匆的从厨房跑出来，将灌好热水的保温杯塞书包侧兜，嘱咐着：“小璐，喝之前吹吹，别烫着嘴。” “嗯。”她眼皮懒懒的垂着，从钥匙架上取下车钥匙走出家门。 小姨跟她有七岁的年龄跨度，所谓六年一代沟，她觉得自己跟小姨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代人，没有沟通话题，也不想跟她多沟通，对于她的示好，只当做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才来照顾她。 学校门口站着值周生，检查学生仪容仪表，沈子璐下车后推着自行车沿着左侧的队伍走。 车刚立好，身后一声‘璐哥’，接着旁边插进来一台新款捷安特山地车。是沈子璐喜欢的白色，还夹杂着红色的烈焰喷绘。 “换新车了？”沈子璐问。 谭笑显摆的扬了扬下巴，拍拍自行车座，“最新款，帅不？我叔叔给我买的，全江城也没几台。” 沈子璐欣赏完，“漂亮。” “那是，”谭笑嘚瑟的不行，“要不你也换一台，这是男款，女款比这台的车轱辘小一圈，你骑上一定特拉风。” “多钱？”沈子璐问。 08年的最低工资标准是690元。 谭笑伸出四根手指，沈子璐也是了解行情的，说：“四千？” 他又翻手三指，沈子璐说：“四千三？” 谭笑点头。 沈子璐说：“不贵，你叔叔在哪买的？” 谭笑说：“江城没有，他在广州给我买的。” 沈子璐眼睛一亮，“正好我爸妈在广州谈生意，我让他们给我带回来一台。” 俩人沿着榆树墙边走边聊，没有注意到树墙另一侧站着的关正行，他手捏着兜里的五十块钱，转身往教学楼里走。 第20章 难以言说的小美好 眼看着第四节生物课快下了，午饭时间沈子璐多是跟盛海萝和谭笑在一起，关正行只能找临下课前的机会还她钱。 钱攥在手里，慢慢靠近她书桌，讲台上生物老师正在读习题： “神经细胞处于静息状态时，细胞内外K+和Na+的分布特征为……“视线扫眼课堂，点了沈子璐的名字，“沈子璐选什么。” 沈子璐站起来，关正行的手立马缩回去，“选D，细胞外K+浓度低于细胞内，Na+相反。” “嗯，坐。” ‘铃——’ 下课铃响了，沈子璐起身往厕所跑，真不是她故意躲关正行，实在是前三节课后的时间都被‘关老师’占了。 她屁股刚欠起来，耳边一句冷冷的‘坐下’，沈子璐慢慢转过脸，眉心拧得不情不愿的，“……我去厕所，三节课了，我都没去，你有点人道主义精神行吗。” 关正行一如往常的扑克脸，没有抑扬顿挫的说：“背完金属腐蚀的电化学原理再去。” “……”沈子璐嘴角微抽。金什么属！腐什么蚀！ 一口气卡在心窝里憋得她上不去下不来的，斜睨着关正行愤愤道：“三节课了，你就不想去趟厕所？” “再背下各类烃的代表物的结构和特性。” 忍无可忍了。沈子璐一拳头砸在桌上，咬唇怒道：“……我不背，我要去厕所。” “……”关正行揭起眼睑看过来，深沉的样子看着很凶。 沈子璐相信，如果再迈出一步，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绝对还会加条该死的定理让她背。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沈子璐多少了解了关同学的性格，他属于软不吃硬的，怀柔政策最为有效。 她退就来，委屈的说：“关同学，我真想去厕所。” 他本没故意刁难她的意思，不过是找机会还她钱，刚把手伸过去，盛海萝回到座位看着俩人，关正行改口说：“背完原理去。” 噗——沈子璐吐血。 成吧！谁让肖老师把她承包给他了。百无聊赖的开始背：“反应生成的氢……” 盛海萝看着前排画面挺有喜感，一个跟古时教书先生似得板着脸，一个摇头晃脑像个纨绔的儒生。 “！”盛海萝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回头，谭笑说：“别看戏了，你有什么不会的问我。” 盛海萝说：“还有一道三角函数题我没明白。” 谭笑一步跨过椅子，直接坐在温拓希的位置上，“拿出来吧，看在咱们前任同桌的份儿上，我做点好人好事。” 盛海萝一笑，痛快的把练习册翻找出来。 关正行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将二十元钱塞沈子璐手里。 “！？”沈子璐一愣，低头看看钱，又看看他，眼神迷茫又纳闷。 得，这小迷糊已经把借他钱的事儿给忘了。 “你给我钱干嘛？” “……”无语。 隔壁几个同学看过来，关正行收回眼低头看书，沈子璐又‘哦’一声，看来这是想起来了。 沈子璐将钱揣进兜里，靠过去小声问他，“哎，小关老师，我背完能去厕所吗？” 关正行起身说：“去吧。” 他先走了，谭笑在后面‘嘁’了声，“德行！仗着年部第一就牛逼。” 沈子璐回头怼他，“给你酸的，有能耐你也考年部第一。” “不是吧，我帮你抱不平，你骂我？”谭笑嘴都要被气歪了，沈子璐却说：“他是我同桌，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谭笑眯起眼，“……打狗？” 盛海萝跟着一句，“看主人？” 这比喻好像不对，三人噗嗤笑开了。 谭笑跳出座位往教室外跑，边跑边说：“我去告诉关正行，说你骂他是狗。” 沈子璐气得炸毛，追出去，“你敢！” 盛海萝跟在两人身后提醒，“别跑，被教导主任抓到就惨了。 …… 这就是十七岁的青春，同桌是个特别意义的存在，也是个特别的称谓，带着点难以言说的小美好。 第21章 故意找茬吵架 课后。 “做完了。”沈子璐把数学本往关正行桌上一丢，人便去隔壁桌闲聊起来，看着陈佳贝的笔挺别致的，拿起来问： “笔挺好看的，哪买的？” 陈佳贝回：“我姐在上海给我邮来的，”又从笔袋里拿出一支，“这支也是。” “好看，”沈子璐对比两支后说：“我喜欢樱花粉的，哎？我们这的文化用品能有吗？” “够呛，”陈佳贝摇头，“我也喜欢这支樱花粉的，想再买一支，不过咱们学校附近的文化用品都没有。” 沈子璐说：“一叶知秋那儿能有不？” “谁知道呢，等周末去看看。” “你别去了，我家离得近，我去瞅瞅。” 陈佳贝说：“有的话，帮我带一支。” 沈子璐爽快答应，“行。” 门外忽的有同学喊：“关正行，肖老师找。” “来了。”关正行一抬头，目光不经意瞥见沈子璐校服裤子上的血迹，他瞬间明白后将视线移开。下一秒，又不好意思的左右看看，好在同学们都忙各自，没人注意。 关正行捏了捏手里的笔，小声叫人，“沈子璐，沈子璐。” 沈子璐回头，“没错吧？” “嗯。” 她还保持着撅着屁股弯着腰，懒懒的靠在书桌上的姿势。 关正行说：“你过来下。” “大哥，让我歇会儿吧。” “过来！” 沈子璐以为关正行还让她做题，哀怨的说：“就让我歇会儿吧，头都要算炸了。” “有个知识点给你讲下。”关正行只好如是说，耳朵又红又热。 “我都做对了，还讲啥知识点？”沈子璐刚放松会儿，明显不想再接受任何知识‘灌溉’，她噘着嘴说：“我去上厕所。” 人刚要走，肩膀的衣服被关正行扯住，强拉回椅子上坐下。 “哎——你干嘛！”沈子璐差点摔了，却看关正行拿着笔在纸上边写边说：“这里不能用X代入……” 可本子上却写着：看看你裤子 “……？”额……她好像感觉到什么了！我滴天啊！ 关正行表情不太自然的从书包里拿出运动服递给她，沈子璐接过来系在腰上小声道谢。 …… 在厕所换好换裤子，沈子璐从隔间出来，盛海萝帮她拉了拉衣襟，问：“没被谁看见吧？” 沈子璐肯定不会承认，“当然没有。” 盛海萝说：“幸好，这要是被同学看见，太难为情了。” “……”难为情吗？回想关正行提醒的场景，脸又热起来。那感觉何止难为情，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了。 俩人并肩往回走，盛海萝说：“对了，你听说咱们学校最近总丢自行车的事儿没？” “不知道啊。” “丢的都捷安特这样的山地车，贼也懂行，知道偷好车。” 沈子璐问：“咱班有丢的没？” “目前没。不过，大家看丢车的人越来越多，都给自己车多加把锁了。” 沈子璐嘀咕句，“赶紧抓到吧。我爸在广州给我买的车，再过几天也该到了。我可不想没骑几次就被贼给惦记走了。” 盛海萝出主意，“没抓到前，你先别骑。” 沈子璐才不是知难而退的个性，“我加两把锁！我看他怎么偷！” 说话间，回到教室。一进门便看到关正行给一位同学讲题，沈子璐佯装淡定的回到座位。 余光里，关正行跟没事人儿似得，神情自若的给对方分解步骤，沈子璐在心里不禁感叹，学霸的心里素质就是不一样。而事实也证明，我们关同学的内心世界何其强大。 眼看下周的数学竞赛就要开始了，与走火入魔挑灯夜战的温拓希想比，云淡风轻的关同学简直淡定的不能再从容了。 此时，温拓希从教室外进来，顶着一双熊猫眼，满脸倦容，乍一看像个病秧子。 ‘嚯’沈子璐目光追着人，打趣道：“温大师昨晚又奋战到几点？修为练到几层了？” 温拓希有气无力，“凌晨两点。”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几点起的？”她问。 “四点。” 牛！沈子璐竖起大拇指。 “就睡俩小时？你不要命了。”沈子璐觉得温拓希疯了，就算考试再重要也不能拿命拼吧，“再这样下去，我看你真要成仙了。” 温拓希伸手去揪沈子璐头发，“就你话多。” 沈子璐边躲边笑，“哎，哎，疼，别拽，头发散了。” 关正行瞥眼两人，冷着脸将列好的数学题放在沈子璐桌上，“三道几何我昨天讲过同类题，你要是错了，罚你抄十遍。” “十遍？”沈子璐也不闹了，推开温拓希的爪子，后者坐下，觉得关正行有些太严苛了，随口说：“关正行，你也太狠了吧，不会就再讲一遍呗，你罚她写十遍有用吗？” 关正行回头，“不对她狠，数学成绩什么时候能上来？考不上大学你负责？” 这飞来的大包袱，就问你们谁敢接？温拓希不敢，但也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 说道：“怎么就考不上大学了，小璐考不上一本，不是还有二本吗？不上二本念个专科不行？专科学校就不是大学？” 关正行脸色一沉，反问：“这就是你前任同桌成绩一直上不去的原因？” ‘噗——’一口老血飙出来，没把温拓希噎死，加之这段时间熬夜起早，人差点就气晕过去了。 “你，”温拓希咬牙，“你故意找茬吵架呢吧？” 第22章 别做梦了 这年头看人吵架有默默观望的，有冷眼看笑话的，但蹿火的更大有人在，谭笑就是那种不嫌事大的主儿。他搭着温拓希的肩膀，昂下巴，“没错，他就是故意找茬。”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逮着个机会还能放过他？ “别仗着自己学习好，就瞧不起我们。璐哥的情况你不了解，她就算不上大学，以后也过得是公主的生活。没办法，谁让人家条件好，有的是钱，犯不着你操闲心。” 关正行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转过脸看着沈子璐，后者也回看他。 “……”干嘛瞪我？又不是我找他们替我鸣冤不平。 “……” 当事的双方谁也不说话，静默几秒后，关正行看眼沈子璐的数学本，上面是他根据沈子璐的复习情况针对性的出的三道题，现在看来，好像三个笑话。 他一把抢过本子对沈子璐说：“你可以不用学了，回家好好享受生活吧‘公主’。”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极重，充满讽刺的意味。 “……关我什么事？”沈子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还有关正行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本子又被沈子璐抢回来，冲着温拓希和谭笑没好气的说：“你们俩闲得吧！” 见沈子璐生气了，温拓希和谭笑对视眼，默默回到座位。 如果此时关正行能说点什么就好了，可他什么也不说，只安静的刷题，好像与世隔绝一般。 真是个石头！又冷又硬！ 沈子璐也赌气不理他，可越看他自扫门前雪的架势越来气，真想把他手上的笔抢过来狠狠折断，再或者把他的试卷撕个稀巴烂。 不过，想想他生气的样子，又怂的有贼心没贼胆儿。 三节课过去了，关正行还是一句话没跟她讲。这让喜欢热闹和谐的她憋得难受，余光时不时的瞟眼旁边人，关正行别说余光，连旁光都没瞥她一眼。 呜呼哀哉，这要是整天对着个不理她，冷得跟冰棍儿的同桌，简直折磨死人了。 沈子璐内心咆哮：啊……杀了她吧！太折磨人了！ 课后，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沈子璐单手托着腮坐在位子上不动，关正行也没出去，不过也没理她，在翻英语书预习下节课的内容。 看着立体几何勾来划去的虚线实线，沈子璐的心情越来越乱，最后实在憋不住了，靠过去没话找话问：“关同学，你昨晚几点睡的？” 戴美翠十点半就开始催他睡觉，他说作业没写完，十一点她又过来催，看到他做练习题，强行把台灯拿走了。 “十一点。” “几点起的。” “五点半。” 沈子璐盯盯的看了他两秒，佩服的目光都快溢出眼眶了，“我在你身上终于悟出个道理。” 她神神叨叨的样子让人有点无语，“什么？” 沈子璐特别自豪的总结出四个字：“学！霸！效！率！” “……”什么狗屁。 “怎么样？我概括的是不是很形象？” “……”他能说很嫌弃吗？ 沈子璐伸出三根手指，分别代表，“我，温拓希，你，我们三个相当于人、机器人、神。” “……”关正行皱眉。 “我一天解决一章内容，这叫人的能力。温拓希一天解决十章内容，这是机器人的能力。你，”沈子璐拿起物理书，神情凝重的说：“一小时解决一本书，还顺带睡了个子午觉，吃了一顿肯德基，跑了一圈马拉松，这就是神的效率。” “……”什么跟什么啊！ 沈子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胡说八道什么，反正只要能引起关同学的注意，一切都OK。 “像我跟你的差距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种族的，我是人族，你是神族，我需要一笔一划的写，你只要打个响指就解决了。”沈子璐托着下巴看关正行，“好羡慕你神一样的大脑，我要是你有这脑袋瓜，一天抽出一两个小时学，其他时间我就吃喝玩乐，看喜欢的小说，等临考试前一天复习，成绩一出还是门门满分，那感觉简直不能再幸福了……” “……”做梦吧你！ 她幸不幸福他不知道，但目前的情况是关正行不能再容忍她思想狂奔了，起笔在她脑门上敲下，沈子璐哎呦一声捂着头，关正行说：“醒醒，别做梦了。” 沈子璐笑着揉揉头，他跟她说话就好。 “嘿嘿嘿，知道了。” 每次看到她傻笑，关正行都能感受到治愈两个字。 “你肯跟我说话了？” “……”果然目的不纯！ 关正行点点她面前空白的草纸，“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自己解开的立体几何，还是要自己解。” 沈子璐依然傻笑，“知道了，小关老师，我这就做。” 关正行严肃的盯着她，可沈子璐的心里却在想—— 唉！谁发明的立体几何，这是有多想不开？！ 第23章 好像世界都变成你的了 十月的午后，总会伴随着残余的燥热还有清爽的风。 第七节自习课后，难得看到沈子璐一个人在座位上，谭笑问句，“你同桌呢？” ‘你同桌’一个带着点独占与小暧昧的称谓。而在沈子璐的世界里，关正行的名字已经不知不觉被‘你同桌’取代。 就如……你的衣服、你的笔、你的字、你的自行车。 好像世界都变成你的了。 沈子璐自然的回：“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谭笑背手弯着腰，惊讶的看她桌上的数学本，“没给你留题？” “留了，我做完了。”沈子璐点点刚完成的函数题。 谭笑把本子转过来，“我检查下，看做得对不对。” “肯定对。” “还挺自信。” “必须的，也不看谁教的。” 谭笑皱眉，略带嫌弃的口吻说：“你这就不对了，前同桌还在这呢，你这么说，让温拓希怎么想。” 沈子璐回头看温拓希，他正眉心紧锁抠一道奥数题，转回头说：“前同桌正奋战在奥数第一前线上，没时间回忆过去那段缘。” 谭笑嘴角的笑一收，“呦呵，还真做对了。” “你看看，”沈子璐嘚瑟的晃晃肩膀。 “厉害！搁在以前，这种题你根本做不上来。”谭笑竖起拇指，“走，请你吃大雪人庆祝庆祝。” 沈子璐叫上盛海萝，“走，海螺，哈利波特请客，不吃白不吃。” 谭笑拍拍后排桌子，“温拓希，一起，吃大雪人。” 温拓希头也没抬直摆手，“不了，我得把这道题解了。” “行了，”谭笑去拉人，“题不在一时做完，吃根雪糕缓缓脑子，我看你最近做题都做疯魔了。” 温拓希死活不去，“我解不开这道题，我能纠结死。” 沈子璐嫌他墨迹，“他不去就不去，咱们走。” 三人靠着操场的阴凉处吃雪糕，沈子璐看到关正行从榆树墙后走出来，手里握着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谭笑也注意到了，下巴往那处点，“哎，那不是你同桌吗？他去那干嘛？” 榆树墙后是教职员工和学生的自行车棚。 “不知道。”沈子璐舔舔雪人的帽子，巧克力味儿的。 盛海萝咬下一大口雪糕，含在嘴里冻得太阳穴疼，“呜呜……”她捂着头闷声叫，沈子璐赶紧把雪糕交给谭笑，双手护住她太阳穴帮她暖。 谭笑嫌弃道：“吃个雪糕你急什么，也没人跟你抢，蠢死了。” 盛海萝冰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还好有沈子璐用手帮她暖暖，咽下雪糕说：“你才蠢呢。” 谭笑指着盛海萝，“嘚瑟是吧，别以为不是我同桌就管不了你。” 盛海萝哼一声，“还说对了，就是管不着。” 谭笑咬牙，“你等着，下次月考我非超过温拓希，然后把你抢回来好好折磨！” 盛海萝眨眨眼，“……行啊，我等着。” 这边俩人还在拌嘴，沈子璐望着不远处的人眯起眼，关正行怎么又走进榆树墙后？他去自行车棚干嘛？ …… 第二天，学校里又有同学丢自行车了，是辆红色山地车，价值九百多。 一高接二连三的发生丢车事件，被盗窃的自行车数量和金额累计到一个可观的数目，校保卫处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联系辖区派出所过来调查。 第24章 你说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行车盗窃犯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疯狂作案，校保卫处为此特地安排了每天三班轮流巡逻，可自行车还是隔三差五的丢。 学校实在没招了，请技术人员在自行车棚出入口安装了监控设备，校主任亲自坐镇，每天的工作重心从抓学生早恋转移到看监控抓偷车贼。 本质上属性一样，都是抓偷偷摸摸的人。 有几次沈子璐经过校主任办公室门口，看到他不是端着茶杯在看监控，就是喝着茶在看监控，画质不是特别清晰，校主任不得不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时间一久，额上的抬头纹都多了几道。 偷车贼哦，看你给我们校主任愁的，脑门上都快成五线谱了。 而偷车狂魔的话题也成功的将月考成绩挤下热谈第一，占领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同时，随着被盗自行车人数的增加，也激发了同学们抓贼的积极性，人人化身当代柯南和福尔摩斯，用多种角度剖析和设想偷车贼是何许人也。 学生食堂内，谭笑捏着筷子，对着围坐在旁的同学绘声绘色的形容，“根据我对罪犯的侧写，偷车贼系男性，年龄在15到60岁之间，” ‘噗嗤——’沈子璐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接过盛海萝递来的面巾纸擦了擦嘴角，“就你这年龄限度划分的，够可以啊，下到三岁幼童上到八十岁老妇都成了你怀疑的对象。” “我说的年龄是10岁到50岁。”谭笑强调。 “按照你的分析，全校男同学加主任校长副校长都符合条件。”沈子璐又揶揄句，“哈利波特，你只适合在霍格沃茨跟伏地魔斗魔法，不适合拿着烟袋混探案圈。” 一圈人笑起来，谭笑哼哼句，“你听我下句侧写，绝对够水准。” 沈子璐等着他的神论，谭笑一字一句，十分肯定的说： “嫌犯一定十分缺钱！” “哈哈哈……”一桌人笑趴下了。 有同学补刀，“废话一样，不缺钱谁偷车。” 沈子璐端起托盘起身，踹踹谭笑脚，“麻烦挪挪脚，我出去。” 谭笑目光追着人，“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沈子璐呵一声，“你还是适合练魔法。” “我说的不对？” “……”沈子璐什么也没说，人已经走远。 餐盘送到清洗区，沈子璐一转身，看到关正行也刚吃完饭，打声招呼，“关同学，你也吃完了？” 关正行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 沈子璐跟着他一同走出食堂，“你给我布置的题，我都做完了。” “嗯。” “谭笑看了，说做的都对。” “嗯。” “昨天下午第三节自习课你去哪了？” 关正行脚步微顿，“……去实验楼了。” 沈子璐转头看他，关同学说谎了。 “你去实验楼抽烟？” 关正行脚步加快，“嗯。” “怎么没闻到你身上有烟味？” “……” 他霍得站住，沈子璐差点撞他背上，关正行转身说：“你别跟着我。” 沈子璐微微昂着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一直都在实验楼？” 关正行咬紧后槽牙，清俊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硬朗，黝黑的眸子里涌动着疏离冷淡的光，周身散发着三尺之内请勿靠近的气场。 “嗯。” 沈子璐却说：“你说谎！” 关正行瞳仁微怔，但很快恢复如常，“闲得你。” 人转身走了，沈子璐望着他背影，他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消失在转角。 沈子璐斜睨着远处，小声嘟囔，“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干嘛。” 第25章 冷战 世界上最孤独的鲸鱼叫Alice，它于1989年被发现，1992年被追踪录音，它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的鲸鱼频率在15-25赫兹，它成了其他鲸鱼眼中的哑巴，成了异类，它的难过不被理解，它的快乐无它分享，但它不是哑巴，只是它的频率与众不同。 沈子璐在日子的最后一段写下： 我的蓝鲸同学，我愿意与你分享快乐，分担难过。 ——沈子璐2008年10月12日 …… 晚课大家都在安静的自习，沈子璐因为关正行对她说谎，采取不做题的方式表示抗议。但她这种行为在关正行眼里完全不具有杀伤力。 “物理题做完没？”关正行问。 沈子璐捧着英语书不理人。 关正行解完一道函数题也没得到回应，还以为她没听见，又问遍，“不会做？” 沈子璐翻片儿继续看。 “……”他扫眼她手里的书，明白了，故意的。 这架可是箭在弦上，必吵无疑，就等关正行点火了，可他的反应完全不按沈子璐的剧本走。 关正行非但不接茬，反而从书桌里又拿出一套数学竞赛的卷子，沈子璐听着翻卷纸的声音心里那个气啊。 ‘你怎么就那么爱写卷纸？你上辈子造纸出身的吧？印刷术你参与研发的？对写满数字的卷子格外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数学卷纸有什么特殊感情。’ 在她内心咆哮时，关正行淡定刷题。 “……”沈子璐又气又恼，故意摔手里的书。 明明都看出来她在闹别扭，连问都不问。 僵持了十分钟，关正行还是埋头刷题，沈子璐这七伤拳全伤在自己身上了，关正行毫发无损。 哼！气得她往桌上一趴，用后脑勺跟他抗议。 晚课结束，关正行先走了，以前放学还跟她用关同学式的告别方式催她多背定理公式，现在连句话都没有，沈子璐倒有点不习惯了。 谭笑单肩挎着书包笑着过来问沈子璐，“你和关正行冷战呢？” “……”别说的好像小两口吵架，ok？ 谭笑八卦的心里被沈子璐的沉默激发，求知欲旺盛的少年死皮赖脸的追问：“璐哥，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闹掰了？” “不嫌事大？”沈子璐瞥他眼，“看我们吵架给你高兴坏了。” “真吵了？” 给他乐的！沈子璐瞪谭笑，“这么喜欢吵架找你同桌吵去。” “你跟我生什么气，”谭笑委屈，“又不是我惹你。” “别跟我说话，烦。”说完，沈子璐背上书包快步走出教室。 谭笑看向盛海萝，俩人都没想到沈子璐能生气。搁在平时这不算什么太扎心的话，可沈子璐的反应明显不止扎心这么简单了。 谭笑小声问盛海萝，“她把气撒我身上，有意思没。” “行了，你别说了，快追人。” 三人关系从高一开始就特别好，还没因为什么事情闹过别扭，谭笑心里也这么想的。 俩人追到车棚也没看见沈子璐，谭笑推着自行车，“不是吧，就因为我挑开了他俩吵架就不理我？这脑袋秀逗了吧。” 盛海萝也不知道怎么劝，但还是努力安慰，“我觉得子璐可能就是心情不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能吗？”谭笑才不信呢。 “能吧……” “你自己都不确定，还能吧。” 俩人出校门，骑上自行车汇入车流。 彼时，我们‘沈老太太’又推着自行车逛‘早市’了。经过抄手摊时饿了，挪开个凳子坐下点碗抄手，身旁紧跟着又坐下一人，沈子璐一转头，微惊： “哎？你……” 关正行没回她的话，对老板说：“再来一碗。” “好嘞。”老板应下开始煮抄手。 抄手皮儿薄个小，在沸水锅里捞一捞就熟了，再撒上一把香菜末，直接端上桌了。 沈子璐不吃辣，看关正行舀起一勺辣椒油倒碗里，舌尖都替他冒火。 “你不怕辣？”沈子璐问。 关正行搅动几下，没抬头，揭起眼皮看对面人，“跟我说话了？” “……”她抿住唇，心里暗道，哎她这个嘴欠儿呦！ “对嘛，”关正行舀起一勺汤，上面飘着红艳艳的辣椒油，“你可千万别理我，憋住了。” “……”沈子璐磨牙。 第26章 关同学，你学坏了 蝙蝠身上插羽毛——你算什么鸟！ 沈子璐愤愤问：“不气我难受是不是？” “……”关正行垂着眼睫，轻吹勺子里的抄手。 好嘛，反倒不理她了。 憋了一天的沈子璐彻底爆发了，“你别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我才不稀罕理你，跟你说话特没劲，”她攥着勺子用力，“不对，是你这个人都没劲，谁跟你做朋友谁倒霉，班级同学都不爱搭理你，你说你做人做到你这份儿上，还有什么意思？学习再好，你也是个精神上的弱者！” 关正行细嚼慢咽。 “……”居然吃的下？ 沈子璐生着闷气，什么校草，心胸狭隘，还不团结同学，没资格做校草，校草要像温拓希那样和气又温暖的。 勺子在碗里慢慢搅动，‘想换同桌’。 沈子璐闷不做声，关正行猜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问道：“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想什么呢？” 沈子璐没好气的回：“不告诉你。” 关正行微微抬起头，“……” 初秋的夜市依旧热闹，在某个泛着昏黄灯光的小摊角落里，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同桌无言，默默的吃着碗里的抄手。 眼前是车流不息，耳边是人流不减，他们像极了两块磁石，同极相斥。多年后，沈子璐依稀记得这晚的情景，记得抄手的味道，还记得他离开的背影。 如果沈子璐没记错的话，这是俩人第一次同桌吃饭。 关正行的吃相很好，比他周围认识的男生吃相都好看，沈子璐不免多看几眼，心里嘀咕，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做什么都顺眼，连吃东西都帅帅的。 他应该很饿，一碗抄手吃得很快，连汤都喝了。碗往桌上一放，“老板，结账。” 有了‘两块钱’的经历，沈子璐没指望什么。再说，她也没等着人结账的习惯，可接下来关正行的举动还真让她意外。 老板走过来，“四块。” 关正行从裤兜里摸出十块，老板抓着身上围裙擦了擦油腻的手，接过钱塞腰包里，沈子璐看到腰包里的钱从一元到十元五十码放得整整齐齐，他找给关正行一张五元一张一元的，关正行没接，说：“她那碗一起算了。” “？”哎？ 老板又塞回去，给他两元。 沈子璐囫囵吞枣的咽下，“不用，我自己算，我有钱。” 关正行垂着眼看她，片刻才说：“我知道。” 又说：“沈子璐，这次月考你能进年部前一百名，我送你个惊喜。” “……” 沈子璐昂着下巴仰望他，样子有点呆，关正行想笑，背过身抿紧唇故作严肃，“我说到做到，就看你了。” 沈子璐坐直了，抹抹嘴说：“什么惊喜？” 看到没，人的劣根性呦，给点好处就忘了之前的疼。 黑夜中，他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沈子璐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念下那句—— “鲜红的玫瑰浮现在一片黑暗之上。” 老板的状态就是鸭子听雷，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年轻人的世界真是不懂啊。 “……” 沈子璐眨巴眨巴眼。这句话好耳熟，哎？她突然两眼发光，恍然道：“这不是……” 哎？人呢？ 再看去，人已穿过马路走远。 他居然念的《圣女的救济》？ 关正行回头，沈子璐跟个炸毛的小公鸡指着他，“你你你……你拿我书？” “……”什么叫拿？是她跑丢的。 关正行翘下嘴角，消失在夜色深处。 回去的路，沈子璐骑得飞快，明知道那本书她还没看完，居然藏着不给。 关同学，你学坏了！ …… 冷战没能维持几回合，以关正行单方压倒式的胜利结束。第二天谭笑走进教室，便看到沈子璐一脸不耻下问的态度正听关正行答疑解惑，而且那嘴丫子笑得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谭笑恨铁不成钢，能不能有点骨气。 关正行笔尖点着问题，“做题之前，你要审题，了解出题者的用意。” 沈子璐：“他想让我死。” 关正行脸一沉：“……” “好好好，我错了。”沈子璐老老实实听题。 谭笑一脸嫌弃的经过沈子璐身旁，“璐哥，” 沈子璐眼睛没离开本子，抬手招呼句，“来了。” 谭笑与盛海萝对视眼，他们和好了？ 盛海萝耸下肩，显然说‘是的’。 谭笑也是敢怒不敢言，回到座位酸了句，“叛徒！软骨头！” 盛海萝回头，“你小声点。” 谭笑说：“还说不得她了。” 这回轮到沈子璐回头了，“哈利波特，你说什么？” 谭笑陪着笑，“没什么，我问海螺有没有笔芯。” 沈子璐剜他眼又转回去了。 ——十七岁是个雨季，友情大于天，失去朋友就像失去了全世界。 第27章 就你话多 周末，沈子璐没有等到父母回来，却等到了他们邮寄回来的道歉礼物。 小姨在院子里边拆包装边夸赞，“这自行车挺贵的吧，我在电视里见过广告。” 身后人没吭声，小姨回头看沈子璐兴致缺缺的坐在摇椅上来回晃荡，忙笑着打圆场，“四姨真会挑，这自行车颜色款式都适合你，今天天儿还好，你骑上我给你拍张照片。” 沈子璐用力蹬了脚，摇椅晃得幅度更大。 她已经快一个月没见着他们了，每次回不来的理由都是忙。到底能有多忙，忙得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小姨找出相机，拉着沈子璐去自行车边，“小璐，你扶好车，我给你照一张。” 沈子璐皱着眉，一脸不情愿的站在那，小姨举着相机笑着喊：“小璐，笑一笑，看镜头。” “1、2、……”快门刚要按下，沈子璐背过身走开了。 “哎……小璐，” 沈子璐往旁边一蹲，揪着裤脚不说话，小姨走过去慢慢蹲下。 “小璐，四姨和姨夫真的忙。再说，他们忙不也是为了你嘛，为给你更好的生活奋斗。” “……”沈子璐垂着眼不说话，他们才不是为了她在奋斗，就是为他们自己。 “你看，你说要自行车，这自行车不就买了，还是从广州空运来的，不说这车钱，邮费就得花不少。你比很多孩子幸福多了，要什么买什么，吃穿上就没短过你的。” 同样的话听多了就淡而无味了。 沈子璐反问，“你觉得给我买东西，给我钱，我就高兴？”她不高兴的站起来，“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懂，”小姨搂着她肩膀，“他们就是太忙了，想补偿你。” 提到补偿沈子璐更气了。 “补偿？我是他们的女儿，不是生意伙伴，补偿什么？一场电影换辆自行车？你觉得这交换公平？对他们公平还是对我公平？” 沈子璐推着自行车往大门走，小姨问她：“你去哪，要吃午饭了。” “不吃了，找同学去。” “找盛海萝吗？” “啊，”沈子璐不耐烦的回了声，出门骑车就走了。 小姨站在门口，看着沈子璐远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唉……’ 有些小孩儿，看着什么都有。 其实，心里很空。 …… 沈子璐打电话约了谭笑和盛海萝在解放公园集合，谭笑大老远就看到她扶着白色山地车站在公园门口等他们。 谭笑冲着人挥手，“璐哥。” “……”沈子璐转头，朝来人摆手。 五分钟后，盛海萝到了，俩人围着沈子璐的新车看了又看。 盛海萝说：“我也想买一辆这样的，可惜太贵了，我妈不能给我买。” 沈子璐说：“你喜欢？平时咱俩换着骑呗。” “行吗？” “有什么行不行的。” 盛海萝刚想答应，又想起学校偷车贼的事，“算了吧，万一我骑丢了，我妈非棒子炖肉把我打一顿。” 沈子璐呵呵笑，“你妈舍得吗？” “怎么不舍得，上次月考成绩不好，我都挨了我爸一顿皮带炖肉。” 谭笑不可置信的挑眉，“女孩也挨揍啊？” 盛海萝难为的抿唇，“我爸妈管得严，不看过程只注重结果。” 沈子璐倒有些羡慕了，“我妈爸要是能打我一顿倒好了。”又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连面都见不着，哪有机会打我。” “挨打有什么好羡慕的。”盛海萝小声说。 谭笑话不过大脑，随口就说：“她哪是羡慕挨打，是想她爸妈了。” 沈子璐收了笑，垂眼拨弄车铃。盛海萝瞪谭笑，“就你明白，就你话多，当别人都傻。” “哎我……我错了，璐哥。”谭笑后悔也来不及了，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嘴欠，你甭跟我计较成吗？” 沈子璐一扭身子，不搭理人。 “你就原谅我吧。” “……” “我发现自从你和关正行一座后，好像特爱生气。他也爱生气，他把爱生气这毛病传染给你了？” “你瞎说什么！”盛海萝打断话茬，转移话题，“子璐，你自行车借我骑一圈呗。” “行啊。”沈子璐爽快答应，盛海萝接过自行车绕着公园骑一圈，谭笑又跟着凑热闹，骑着沈子璐的自行车兜一圈，回来大长腿往地上一撑，“车挺好，就是女款我骑着伸不开腿。” “废话，女款的当然按照女生的身材设计。”沈子璐接过车，“走，去前面吃关东煮，我有点饿了。” 盛海萝说：“关东煮家旁边还开了个金丝饼小摊，我前几天路过尝了，挺好吃的。” “是吗，走，带我尝尝。” 谭笑说：“关东煮配饼，你们俩真是土掉渣。” 沈子璐咬牙，“你才土呢。” 盛海萝跟在两人身后，笑着听他们拌嘴。 第28章 叛徒 如果生命中会出现一个人，他将成为你的曙光，你希望是谁？ …… 与谭笑和盛海萝分开后，沈子璐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经过少年宫时，沈子璐想起在这碰见过关正行，眼睛跟不受管似得直朝少年宫门口瞟。 许是老天眷顾一个总被父母放鸽子的孩子，关正行领着关馨慧从少年宫内走出来。 “……”关同学！ 见到关正行的瞬间，心情莫名的就好了。 沈子璐赶紧快骑几步，赶在关正行穿过马路前来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她身子一斜刹住车，冲对面的人挥手喊道：“关同学，关同学。” 关正行：“……”又是她？ 关馨慧晃晃关正行的手，“哥哥，是上次的姐姐。” 一同等红灯的人看眼关正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心里却在嫌弃她头上的发卡，也不知道在哪买的天线宝宝发卡，中间还支棱着一根天线，真的好傻，他假装没听见别开脸。 “？”哎？不理人？ 二十秒后，绿灯亮了，沈子璐等着他过马路，关正行暗吁口气，躲不开了。 等人走到近前，沈子璐笑着打招呼，“关同学，好巧啊。” 她一说话摇头晃脑的，头上的弹簧天线来回晃，晃得关正行眼晕。 “嗯。” 沈子璐笑眼弯弯的问关馨慧，“慧慧学完舞蹈了？” 关馨慧回：“嗯，刚下课。” 身边有路人经过，沈子璐看到有个女人推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个小女孩儿，脑子里冒出个想法，“慧慧，练舞蹈累了吧？姐姐载你。” “不用。”关正行当即拒绝。 沈子璐说：“从这到前面的公交站还有一站多地，慧慧练舞蹈肯定累了。上来吧，姐姐送你过去，”她拉起关馨慧的手走到自行车旁，抱人时很吃力，关正行怕她把关馨慧摔了，扶住车把，“你不用抱她，慧慧自己能上。” 沈子璐松开手，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他也浅浅的勾下唇。 嘿嘿，关同学笑起来真好看。 “我推，不用你。”沈子璐主动推着自行车走，关正行在旁亦步亦趋的跟着。 “真不懂你怎么那么爱拒绝我。”沈子璐看眼后座的关馨慧，“她练了一节课舞蹈，怪累的，我好心载她，你还不领情，真看不懂你。” “……”关正行沉默不语。 沈子璐叽叽喳喳的没完，“亿像素，我却没把你看明白。” 关正行侧眸，“你的脑细胞有100亿个，却整天想些没营养的问题。有时间多背背书。” “哎呀呀，真烦。”沈子璐皱着眉，背过脸，“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头。” “嘻嘻，”后座的关馨慧听见偷笑。 沈子璐食指放唇边，“嘘，被告诉你哥，要不然他又好罚我抄书。” 关馨慧笑，“我不说。” 沈子璐眯起眼睛重重点头，“够意思。” 这么大声他还能听不见？“我耳朵没毛病。” 沈子璐吐舌头，“你整天把学习挂嘴边，有意思吗？” 关正行说：“有意义。” “有意义？再有意义人生也是短暂的，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乐趣？” “学习就是我的乐趣。” “……”沈子璐翻白眼，“大哥，你这样容易把天聊死。” “我就是个无聊的人，你可以不理。” “……”要不要这样！ 为了探究下学霸的内心世界，沈子璐找些矫情的问题考验下学霸的情商。 “关同学，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八年，你会做什么？” 关正行十分严肃的回：“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噗——’简直飙血啊。 “如果只剩五年呢？”看他怎么说五三。 “三年中考两年模拟。” ‘额……’-_-! “如果只剩一周呢？” “周周练。” 够了！这个为考试而出生的灵魂真的没劲透了！ 沈子璐决定，必须给他个绝杀。再问：“如果只剩下五秒钟呢？” 关正行默了默，眉心紧锁，看起来在认真思考。 沈子璐嘴角得意的笑，哈哈，终于唤醒学霸思考人生真正意义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不负众望的答：“可以阅读下小题。” 沈子璐瞬间石化，“……”学霸就是地球上的变异物种，太可怕了。 幸而，关馨慧在，她喊着沈子璐，“姐姐，姐姐，” “嗯？”沈子璐回头。 “姐姐，你自行车好漂亮。” 沈子璐感动的都要哭了，“听见没？听见没？人是怎么聊天的。” 关正行还是一副扑克牌的表情。 沈子璐笑嘻嘻的回：“我也觉得挺漂亮的。”又提醒句，“慧慧，你扶稳了，手抱住车座。” “我抱住了。” 关正行走在外侧，手护在关馨慧的背上。 沈子璐回头看眼，两人行，还驮着一小孩儿，感觉挺好玩的。 “关同学，你家住哪？”沈子璐问。 关正行讳莫如深的说：“送我们到前面六路车站就好。” “……”嘁，不说就不说呗。 “我家住安景小区。” “慧慧！” 沈子璐赶紧摸裤兜，她记得刚才去超市买水时老板找零给她一块金丝猴奶糖。 给糖的时候还不忘捧一个踩一个，“慧慧就是比哥哥懂礼貌。” 关馨慧接过糖，“谢谢姐姐。” 看来内部已经被糖衣炮弹瓦解了。关正行一脸严肃的对关馨慧说： “叛徒！” 第29章 原因在她 哥哥生气了，关馨慧怯怯的把糖还给沈子璐，“姐姐，我不要了。” “！”沈子璐愤愤瞪关正行，“差不多行了，欺负我就算了，还欺负小孩儿？” 她最见不得什么，就是欺压弱小。虽然生长在21世纪，但沈子璐有着一颗行侠仗义的心。 关正行垂眸看着他，风波不动。 “……”这是比谁眼睛瞪得大？ 对视下，他的眼神清黑，眸色深沉，明显比她更有气势。 “……”哎呀，不行了，眼睛酸了，要流泪了。 ‘呵……’关正行轻笑下，“1、2、3……” 沈子璐纳闷，他数什么呢？ 关正行指着她眼角，“哭！” 眼泪就跟按了开关一样，顺着眼角流下。 关馨慧哇一声，“哥哥，你好厉害。” 沈子璐：“……” “哈哈……”关正行笑得肩膀抖起来，“让你哭就哭。” “你这人，”沈子璐气恼的蹭掉眼泪，“你有病吧，我这是迎风流泪。” 关正行撕开奶糖包装，送到关馨慧嘴边，“吃吧。” 哥哥的话就像圣旨，沈子璐在一旁看着，还不忘揶揄他，“通过我的观察，你平时没少欺负慧慧。” “没有，哥哥对我好，妈妈才总欺负哥哥。” 关正行低喝一声，“慧慧！” 他脸色难看，关馨慧一脸做错事的表情看着关正行，沈子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尴尬的舔下嘴唇，“车，公车要来了。” 关正行收回眼，提步走了，沈子璐推着自行车跟上去。 此时，身后驶来一辆电瓶车，车上载着两大包装修材料，挡住运送工的视线，他边接电话找收货地址，丝毫没留意到前面的三人。 等看到前面的三人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慌张的大叫：“让开……快让开……” 沈子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车带人的推给关正行，下一秒，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后，沈子璐被撞翻在地，滚了几圈面朝下躺在地上，脑袋有几秒混乱，浑身好像没有知觉了，可回过神时疼痛从四肢遍布全身，不等她痛叫关馨慧的哭声传来。 “呜呜……” “……”坏了！ 沈子璐一抬头，看到自行车压在两人身上，撑着身子刚要站起来，手腕的剧痛扯得她咬牙倒抽口凉气，“嘶……” “呜呜……哥哥……” 关正行推开压在身上的自行车，问被护在怀里的关馨慧，“伤到没？” “哥哥，我腿疼。” 关正行赶紧把人扶起来，关馨慧走路一瘸一跛的，一条腿不敢落地，关正行蹲下身撸起她裤管，膝盖磕破皮儿了，血顺着小腿流。 沈子璐慌了，“怎么办，流血了。” 关正行说：“慧慧，腿动一动，看还能动吗？” “疼，”关馨慧边哭边弯了弯膝盖，“哥哥，疼。” 关正行吁口气，幸好没骨折。 运送工也摔得不轻，走过来询问句：“你们都没事吧？” 关正行说：“我妹妹腿流血了。” “……”看到血，运送工心更慌了。 逆向行驶，电动车违法载货，忽视瞭望，还有……他喝酒了。责任都在他，逃不掉的。 运送工摸出兜里的钱数了数，才三百多块，三个人的检查费全下来肯定不够。 关正行说：“先去医院。” “我打车。”沈子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关正行这才想起她，“你怎么样？” “我，”沈子璐轻松耸肩，“我没事。” 关正行打量她，衣服脏了，膝盖和手肘的布料刮破了。他说：“你也检查下。” “我真没事。”沈子璐面上镇定，其实心里慌的很，究其根源，事故有一半原因在她。 “我先报警，”沈子璐拿出手机，运送工见状赶紧去拦，“别，别报警。” 沈子璐握着手机，警惕的看着运送工，他人高马大的，真要是动起粗来，他们占不到便宜。 运送工的手机响个不停，货主着急来催了，他一脸焦急的对沈子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兜里的钱都给你们，你们先去医院检查，我把这货送完就去医院找你们。” 沈子璐当然不能答应，“不行！” 运送工说：“小姑娘，这两袋装饰材料急着用，”不等他说完，沈子璐打断，“你着急，我们这还伤人了，我们也着急。别以为我们身边没大人，你就糊弄我们小孩。” “我没有。”运送工有嘴说不清。 对方一直拦住她不让报警，沈子璐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儿，估计怕追究他酒驾。 “我全责，我认，你们估个价钱，你看我这货是真着急送，”还拿出手机给沈子璐看，“你看收货的又催我了，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沈子璐并没理睬，还是按下报警电话。 “别报，”运送工抢沈子璐手机，对方常年做体力活，身高力量全占优势，撕扯下手机被运送工抢走了。 沈子璐跳起来抢，肩膀被对方握住推开，她再次冲上去，人也凶起来大吼：“你把手机还我，你还抢上了。” “小姑娘，你别报警，我赔钱。”运送工手心一空，关正行拿着手机把沈子璐扯回来拽到身后。他直视对方的眼睛，目光不善，“你干嘛？” 运送工紧张，脸上全是汗，“我不想干嘛，别报警行吗？” 关正行冷声道：“可以，但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明明是个孩子，可就是让人心生忌惮。 运送工认了，“行，我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帮我送下货。” 沈子璐还要说什么，关正行握下她手腕，她瞬间明白不再接茬。 运送工拦下一辆出租车，送三人去医院。 第30章 最不想被人发现的一面 童话作家郑渊洁曾说过，每个孩子都是天使。 只不过，她是被放养的那种，而关正行一定是被上天眷顾的。 可她，想错了。 … 医院。 “你怎么带她的？看把腿磕的，故意的吧？哦……我说嘛，让你送慧慧你答应的那么爽快，合着打这主意呢。你个小畜生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心机也太重了，真跟你那个狠心的妈一个样，从里黑到外。” 女人聒噪的辱骂声在处置室里便听到了，沈子璐捂着手腕寻声望去，看见一穿着红色蕾丝长裙的女人正推搡面前人，看清对方后，沈子璐微怔，“……”居然是关正行？ 红衣女人又重重的推下关正行的肩膀，人向后趔趄步，“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场面搁谁都尴尬，沈子璐想去劝，可又觉得依关正行的脾气，肯定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窘境。转身刚要走，却见女人抬手朝关正行的脸甩去。 “……”这可不行！ 沈子璐直接冲上去推开女人，“不准打人！” 戴美翠没防备，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哎——谁啊！？” 沈子璐眨眨眼，该怎么说？ 看她是个小姑娘，戴美翠语气不善，“你谁啊？管什么闲事？”手顺势去推沈子璐，关正行一步拦在前，将人挡在身后，“没你事，赶紧走。” 那怎么行！！！ “她刚才要打你。”沈子璐抱不平的与女人对视。 关馨慧从后面跑过来抱住戴美翠胳膊，叫声：“妈妈，别打哥哥。” 妈妈？沈子璐懵了，错愕的看向关正行，“……”这是你妈？ 关正行面无表情，没承认也没否认。 “呵呵……”尴尬了，沈子璐勉强挤出一丝笑，“阿姨好。” 戴美翠横眉立目的打量沈子璐，“你谁啊。” 关正行最不想被人发现的一面被撞破，心里烦躁，但面上故作镇定。没理会沈子璐的疑惑，跟戴美翠介绍，“她是我同学。” 戴美翠还正想问问到底是谁的自行车，现在看来找到主了。 “哦……是你的自行车，也是你硬拽着我女儿坐的吧？” “……”理儿是这么理儿，但她的语气和表述方式听得实在让人心里不舒服。沈子璐承认，“是我。” “你家长呢？”戴美翠语气不善。 她说：“我爸妈出门了，没在家。” “……”没家长？ 身为整件事里唯一出面的长辈，戴美翠立马腰杆子就硬了，挺着胸脯开始指责沈子璐。 “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我女儿可是练舞蹈的，现在腿磕坏了，以后不能跳舞你负得了责吗？不行，这件事你家长必须出面。” “翠姨，”关正行打断她，“我们是被撞的一方。” 话里话外都在说，该负责的人不该是她。 戴美翠冷睇他眼，“撞你们的人有责任，她也有责任。” 沈子璐觉得关正行的长辈有些咄咄逼人，刚要说话反驳，关正行又开口了，“我问医生了，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你！”戴美翠一噎，真是读书读傻了，胳膊肘往外拐。 运送工一直在旁边看着，从她到场开始，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就是个难惹的主，用东北话讲‘挺操蛋’的，这也导致他全程没敢插话。 戴美翠被关正行堵得没地儿撒气，回头瞪眼运送工，后者心里一激灵。 “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女儿撞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你想躲灾？没门！” “我没有，我不没走吗。”运送工连忙解释。 “你没走，你倒想走啊，要不是我来了，恐怕你早溜了，像你们这样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话不能这么说，” “你想听好听的？没有！谁让你撞人了。你活该被骂。” 运送工被数落得满身嘴也说不清，“我也不是故意的。” 戴美翠眸子一厉，“那就是你眼睛瞎，那么大人在面前走也能撞上。” “你怎么骂人呢。”老实人被逼急了。 俩人渐渐从语言对峙到肢体推搡，把一旁的关馨慧吓哭了。 关正行盯着俩人，狠狠睨了眼，低咒一声走上去。 沈子璐：“……”欸？他刚才说什么……？ 关正行背起关馨慧从眼前经过，突然转过脸喊沈子璐，“走啊！” 沈子璐吓一跳，“哦。” 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沈子璐心里嘀咕，他刚才好像说…… 艹了？！ “……”我滴个乖乖，关同学骂人欸。 第31章苍天饶过谁 戴美翠冲着关正行离开的背影喊：“你带慧慧去哪？” 关正行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去拿药。”说完，快走几步消失在转角。 沈子璐小碎步跟着，从楼梯到药房，他一句话没说，背上的关馨慧紧紧搂着哥哥的脖颈也不哭了。 看着关正行阴沉的脸，沈子璐小声说：“你和慧慧在这坐等着，我去取药。” “我去，”关正行拉住她手腕，沈子璐尴尬的挣了挣，他忙松开说：“你腿也磕破了，坐着吧。” 关正行朝取药窗口走去，沈子璐的目光一直追着他。关正行的小腿蹭青了好大一片，真不明白，就算是后妈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骂人吧。现在看来，父母不在身边也有好处，虽然没人关心，但也不至于乱骂人。 取药的队伍缓慢移动，他在人群中格外抢眼，谁让人又高脸还帅。不过，通过今天的事儿，沈子璐发现关正行遇事冷静这点真不是吹的。从事故发生到入院检查，他每件事做的井井头条，没有慌乱，比起遇到问题就急躁的她，关同学不知要稳重多少。 看，这就是十七岁的关同学，好懂事的样子。 …… 取完药回去，走廊里的俩人已经‘休战’。戴美翠抱着手臂面不改色，看起来吵得通体舒畅，运送工蹲在墙角双手抱头，应该是‘战败’的一方。 啧啧啧，战斗力SSS级的。 X光片子结果出来了，关馨慧的腿确认没有骨折，三人全部费用一共不到伍佰都由对方支付，又额外补偿给关馨慧五百的营养费，这是戴美翠通过一场恶吵争取的‘福利’。至于沈子璐的自行车，只是磕掉了一块漆，赔了她一百。 接过钱时，她注意到运送工生满老茧的手指，衣服的袖口也磨破了，脚下的胶鞋旧得泛白，这钱她拿的不是滋味，而运送工看着戴美翠离开的方向，眼中的疲惫和无奈让她更是难忘。 母女俩走了，并没有喊关正行，他坐在长椅上揉着发疼的肩膀缓解。 沈子璐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关正行不说话，沈子璐抿了抿唇，说： “……对不起啊。” “……”他揉肩的动作一顿。 “今天要不是我，慧慧也不会被撞。”她咬唇，“你也不能被，”想说继母，但看关正行的态度，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融洽，“不能被你阿姨说。” 须臾后，关正行说：“……没什么，都是意外。” 事故是意外，可要没她……唉。 关正行站起来，“你腿包扎好没？” “包好了。”沈子璐点点头。 “手肘疼吧。” “还行。不是很疼。” “能走吗？” “能。” “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骑车。” 他转头，“骑得了？” “……” 这一问，沈子璐有点中气不足。刚才一直忍着，其实脚疼得很。 “走吧，我送你。” 两人到楼下，关正行伸手，“车钥匙。” 沈子璐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他，“你也摔了，没事吗？” 关正行打开车锁，“我是男生，比你结实多了。”下巴朝后座一点，“坐上来。” 看着他的背，心里莫名的有点小窃喜。 沈子璐故作矜持，侧过身欠起屁股刚要坐，关正行哎一声提醒她，“跨着坐。” “？”跨着坐？ 第一次被关同学载，可不可以让她淑女一点。 “磨蹭什么。” “哦。” 关正行骑上车，侧头提醒她，“扶稳了。” 扶稳？往哪扶？ 沈子璐搜寻了一番，最后车座的两根横梁被她死死抓住，两脚借力蹬着车轴，低头看自己的坐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车骑得很稳，稳到可以任她看路边的风景，街上的小吃，还有路过的公交车上一张张陌生的脸。 视线最终落在他的背上，今天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服，肩上的线条很帅气，沈子璐昂着下巴盯着肩膀看，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其实，关同学就是看起来冷漠，心地还是很善良，挺温暖的。 突然，自行车停下来。 沈子璐问：“停这干嘛？” “下来。” 沈子璐下车后听他说：“学校的练习题我们做的差不多了，正好路过书店，我帮你找些校外复习材料巩固下。” 噗——苍天饶过谁！ 沈子璐内流满面的看着他，“你有点人性好不好，我还伤着呢。” “就选一本，够有人性吧。” “一本已经很过分了！” “快走吧。” 关正行催着人进书店。 畅游在‘知识的海洋’的沈子璐哭唧唧的控诉—— 收回关同学是个心地善良的暖男。他其实，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理科变|态。 第32章 大型说谎翻车现场 数学竞赛前一天，丁老师将关正行和温拓希叫到教室门口，告知第二天的行程计划。 沈子璐看似在做题，其实耳朵竖得跟兔子似得，听得一字不落。 丁老师说：“你们俩明天早点起来，六点半前到市文化公园门口等着，千万别迟到，大家一起在那坐车去考场。” 温拓希问：“什么车？” “黄海大客，车牌号后四位3445。” 沈子璐偷偷在笔记本下写： 早6:30、市文化公园门口、黄海大客3445 “考试用具准备好，晚上别乱吃东西，早点休息，”丁老师特地祝福温拓希，“尤其是你，我看你最近精神压力挺大，放轻松，就当成普通考试，尽力就好。” 温拓希点点头，“好。” “回去继续上课吧。” 俩人一转身，丁老师把关正行叫住了，“关正行。” 关正行站定，温拓希看他眼，走进教室。 丁老师说：“你最近几次模拟考试成绩很稳定，有希望进全国前三，正常发挥就好，加油。” “谢谢丁老师。” 关正行刚回到座位，沈子璐赶紧把笔记本阖上，他瞥她眼，神神秘秘的又不知道在搞什么。 他问：“题做完了？” “！”没有。 沈子璐赶紧奋笔疾书。 关正行微蹙眉，语气严厉，“没做完？这题没什么难度，你刚才干嘛了？” 沈子璐低头不语，抓过来草纸本胡乱写一通，关正行恨铁不成钢的说：“学习靠别人看着，那还是别学了。” “我，我读题来着。”沈子璐小声回。 “读题？”说谎都不打草稿，“多少字的题你读了十分钟？” “……”好吧，我错了。 “沈子璐，我可以容忍你笨，但不原谅你说谎。” 沈子璐眼珠动了动，憋不住才说：“我错了，我刚才跟盛海萝讨论明天逛街的事。” 盛海萝：“……” 无辜躺枪不敢解释，抬头看看两人，关正行侧眸睨她，盛海萝拿起英语书问温拓希，“这个单词怎么读来着？” 沈子璐心里也是很怕关正行去求证的，就盛海萝一说谎就脸红，铁定被关正行问露馅儿。 “唉，”关正行叹口气，“你的心思能不能全放在学习上？” “能。”只要能终止这段谈话，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尖子生拿出来。” 沈子璐拿出两人上周买的练习册，关正行翻开划题，说：“周末两天你把这些题都做了。” “各科老师留了不少了，你就别留这么多了。”她哭唧唧的说。 “多吗？” 沈子璐点头。 关正行说：“多的话，也不在乎再多一道了。” “哎，别，”沈子璐双手压着本，“不多。”这个丧心病狂的。 “我不会做怎么办？”突然，眼睛一亮，“你把你电话写给我吧，不懂我给你打电话，你给我讲，怎么样？” 关正行犹豫下，在化学练习册上写下一串号码。 “……”哇偶！哇偶! 沈子璐偷偷在课桌里无声鼓掌，好像她是班级里唯一有关同学号码的呢。 小悸动是什么？ 就是我知道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关正行把三本练习册推回去，“我明天有比赛，有问题晚上打。” “好嘞。” 看着写有关同学电话号码的练习册，沈子璐的心顿觉这不再是一本普通的练习册了，这是一本被学神加持过的神书。 无尚荣耀捧在手，请保我数学及格，逢考必过，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她将书放在桌上，双手合十，虔诚喃喃：“拜学神，得永生！” 关正行：“……”这是又疯上了。 晚课结束，沈子璐收拾书包，后座的温拓希叫关正行，“哎，关正行，丁老师最后跟你说什么？” 关正行拉好书包，“没说什么，就让我稳定发挥。” “……”谁信啊。 眼看着关正行挎上书包走出教室，温拓希嘁了声，自言自语道：“肯定划题了，就是不告诉我。” 沈子璐拧眉回头，“老师没给他划题。” “你怎么知道没划。” “就是没划。” 温拓希发现，自从沈子璐跟关正行组成帮扶小组，她真是半个字都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 “你听到了？” “是啊，我听到了。”沈子璐理直气壮，“丁老师在门口跟你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彼时，关正行从教室外去而复返，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她，你不是跟盛海萝讨论逛街嘛？ 沈子璐扶额，“……” 额，大型说谎翻车现场。 第33章 洗手做羹汤 豆蔻年华时，会出现一个让你莫名的就想对他/她好的人，把你能做到的好，都给他/她。 —— 沈子璐洗完澡出来，拿着包薯片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的娱乐节目，她却半点心思也没在电视上，前天的各科小测验成绩都下来了，数理化三科均提高了十五分，她想感谢下关正行，又想不到什么好方式。 小姨端盘水果放茶几上，“小璐，吃水果。” “嗯。” 小姨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四姨前几天电话里叮嘱她的话。 ‘高中是个特殊时期，人生关键的转折点，千万别搞什么早恋，影响学习，你可帮我看紧她。’ 联想最近的反常反应，不是发呆就是闷在房间学习，种种迹象表明是有点不对劲的小苗头，有几次吃完饭她就回房间，说是写作业做练习题，该不是跟男同学打电话吧。 这可不行！坚决不行！ “小璐，”小姨试探的问，“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大？” “还好吧。” 看着不像学业上的压力，又问：“你有心事？” “……没有。”她顿下才回，迟疑的一秒小姨心里拉起警报，还真早恋了。 这让她怎么交代，必须想办法将小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小姨坐到她身边准备开始话聊模式。 “小璐啊，其实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是啊，真不懂。”她真搞不懂关正行。 她精心挑选的小礼物，还买了很多零食，可他坚决不接受，这点让沈子璐有点发愁，又想不出什么好点子道谢。 “小姨，你说感谢一个人，用什么方式最好？” 小姨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你想感谢谁？” “我同学。” 她一惊，“你真早恋了？” “什么啊。”沈子璐不屑一顾的表情，“他是我们帮扶学习小组的组长，我的数理化成绩提高都是他的功劳，我给他买东西他不收。youkonw？” “哦，”小姨将信将疑的点头，“好办啊，买的东西不要，就送自己做的。” “自己做什么？”沈子璐觉得做手工挺普通的，还不够新意，也不足以表达她的诚意。 小姨心里还是不放心，“要不把你们小组的同学都请家里来，我做一顿好吃的，请他们吃？” 请吃饭这个点子倒是给了沈子璐启发，她捧起小姨的手，“你教我做饭吧！” “？！”小姨一愣，“你学做饭？” “对啊，”怕小姨多想，“我明天要跟同学出去郊游，大家都带午饭。” 说去旅游，小姨才放心的笑了。“你去旅游，饭我给你做。” “不行，说好的，要自己做，同学们会比谁做的好吃。” “那我更该给你做了，肯定比他们好吃。” “不行，你不骗人吗。”沈子璐把薯条扔茶几上，“不管，你教我做饭，现在，走，快快，教我做饭。” “那你不感谢你同学了？” 沈子璐推着小姨肩膀往厨房走，“哎呀，什么感不感谢的，算了吧。礼物都不收，请人来家里都不能来，你先教我做饭。” 小姨也是被她搞得晕晕乎乎，追查沈子璐早恋的事就被她以做饭为由给岔过去了。 沈子璐用三个小时学会了番茄炒蛋、炒西蓝花、还煎了几个可爱的章鱼香肠。 夜里十二点多，沈大厨坐在餐桌对面等着小姨试菜谈感想。 “快尝尝。”沈子璐把筷子塞小姨手里，等待的小眼神闪着光。 小姨每道菜夹一口，沈子璐一直注意她的表情，两手下意识的交握，心里忐忑的直打鼓。 “到底怎么样？好吃吗？” “唔……” 小姨的表情有些难琢磨，沈子璐心悬起来，“不好吃？” 小姨摇头。 沈子璐苦着脸直跺脚，“还不好吃，我都做两遍了。” “不，好吃。” “到底好吃不好吃？”沈子璐脑子都要抽了。 “好吃好吃。” “真的？”沈子璐惊喜，拿起筷子也尝了尝，“唔……真挺好吃的。”边嚼边还含糊不清的说，“真好吃。” “小璐，厉害了。” 沈子璐拿出手机，定时到五点，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她将闹钟定时到四点半。 完美！ 沈子璐心满意足的上楼，等着明天给关同学洗手作羹汤。 翌日。 手机闹钟四点半准时响了，沈子璐一个激灵坐起来，脸都顾不上洗跑下楼去做饭，小姨听到厨房的响动也醒了，刚走进厨房，沈子璐说：“别进来，我自己能行。” 小姨说：“我帮你打下手。” “那你帮我淘米，我切菜。” 沈子璐将洗好的西红柿放菜板上，握着菜刀按照小姨教的方式切。 “小璐，你们去哪玩？” “我们……”一分神，锋利的刀从食指上划出一道口子。 “嘶……啊——”沈子璐憋着嘴，疼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小姨给她绑上创可贴，“我切吧，你炒。” 沈子璐吸了吸鼻子，“嗯。” 米饭香喷喷的，沈子璐用磨具压出两个可爱的饭团，炒好的菜盛进饭盒里，红绿相间配上白白的米饭，看着挺有食欲的。 保温饭盒扣好盖子，又想起来家里的水果刚买的。 “小姨，快帮我洗些水果，我要带着。” 泥猴桃切片铺底，哈密瓜和西瓜切小块，用圣女果围成圈，葡萄摆在中间像个梅花，再配上沙拉酱。 沈子璐自己都馋了，“看着就好吃。” 小姨问：“你们几点集合？” “六点半。” “现在六点五分了。” “我去！”沈子璐匆忙的往楼上跑，“我还没换衣服呢。” 沈子璐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头发都来不及洗，戴个棒球帽就出去了。 出租车快到解放公园，沈子璐大老远就看到关正行坐在公园门口的花坛边，离他不远站着一圈人，聊得热闹。 车停稳，沈子璐付完钱，下车就奔着关正行去了。 第34章 尽力就好 关正行抱着手臂低头假寐，一声熟悉的“关同学”他睁开眼。 “嘿嘿……惊喜不？” “……”能说并没有吗？ 沈子璐推推人，“傻了啊，给点反应。” 关正行站直了，“好巧。” “巧什么，我特地来找你的。” 关正行不明所以，“找我什么事？” 沈子璐卸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俩保温盒，“给。” 关正行垂眸，“这是什么？” “给你加油的。” “……”又搞什么？ “接着啊。” 不远处的同学看过来，沈子璐没在意，关正行睇眼也没理睬。 沈子璐把保温饭盒塞他怀里，“拿着，我走了。” 关正行没接，反问：“里面是什么？” “！”沈子璐一噎，“保温饭盒你说里面什么？难不成我装俩炸弹给你送来，做人这么小心干嘛？让你拿着就拿着，都是好吃的。” 关正行语气淡淡，“不用，有午餐供应。” 好尴尬！ 沈子璐说话都有些结巴，“他们供应他们的，这个……就，就当做加油吧。” “加什么油。”他依然冷冷的，“我复习的很好，不需要。” “……”他真是个擅长聊死天的小能手。 彼时，丁老师从路边的出租车下来，开始组织同学集合。 沈子璐回头，一看是丁老师，吓得赶紧把饭盒放花坛上，急急道：“关同学你要加油，”想起他说复习的很好，又改口，“打进全国，给江一争光。” 说完，人撒腿就跑，关正行喊人，“哎……”眼看着她跑过路口，越跑越远。 丁老师走过来，看到关正行身旁的保温盒，笑道：“你还带饭了？” “不，”关正行刚要解释，丁老师说：“有经验就是不一样。怕吃坏肚子影响考试？放心吧，这次的考试中心在饮食卫生上很注意。” 温拓希急急跑过来，“丁老师，我没来晚吧。” 丁老师转身，“没有。”又说，“走吧，上车。对了，你们俩晕车吗？有早点说，我安排靠前的位置。” 温拓希说：“不晕车。” 关正行垂眸看眼花坛上的保温盒，默了默拎起，“……不晕车。” 三人上车，十分钟后，参赛同学集合完毕，大巴车缓缓驶离。 车途径长江街时，坐在靠窗位置的关正行看到路边捧着一盒章鱼丸子边走边吃的沈子璐。 她嘴角沾着酱，一抬头，看到车里的关正行。 “唔……”嘴里嚼着章鱼丸子，含糊不清的喊人：“关同学。” 他眸色淡淡，她眼明如星。 她咬着竹签子朝他挥手，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抬手在嘴边指了下。 “！”沈子璐秒懂，赶紧拿纸巾擦嘴，再一抬头大巴车已开远了。 而此时的车内，男生嘴角浅浅弯起。 谢谢。 沈子璐还盯着远去的大巴。 加油！ …… 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考试场内，关正行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试卷下发前一秒，身体内的亢奋徐徐游走，他等着这次考试等很久了。坐在考场最后一排的温拓希，望着关正行淡定的背影，深吸口气，缓解紧张。 监考老师宣布考试开始，关正行大致扫眼试卷，题的难度在他预测的范围内，可温拓希看到卷面的反应糟糕透了。 考试时间一到，两人走出考场，丁老师满脸焦急的在外面等着。 看到走出来的俩人，一个淡定，一个萎靡，心下已经有数了。 温拓希边走边问关正行，“第二道大题你得多少？” 关正行说了一个数字，温拓希瞬间蔫了。‘唉’他叹一声，“完了，我这次也进不了联赛。” 关正行没有抑扬顿挫的说：“也许我错了呢。” “……能吗？”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得，“还真有这个可能。”然下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 关正行说：“不过，应该没错。” 温拓希顶着黑眼圈看他，“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咱班混不下去？” 关正行很淡回了句，“可能性不大。” “……”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我遇见你。” 关正行微抬眼睫，“说的好像你上辈子做好事就遇不到我一样。” 温拓希：“……” 第35章 你长能耐了 失落的温拓希被丁老师安慰的拍拍肩膀，“尽力就好。”又将书包递给关正行，说：“饭盒挺沉的，你妈没少给你带。” “……”关正行顿了顿，没解释什么。 三人随着人流往休息大厅走。刚进门，一声‘关正行’引得他转眸望去。 “这了。”喊他的人挥挥手。 温拓希问：“谁啊？” 关正行说：“傅宁。” “傅宁？”温拓希不可置信的又重新打量起对方来，“去年数学竞赛第三名的傅宁？” “嗯。”关正行轻点下头，“丁老师，我过去下。” “去吧。” 关正行刚走两步，傅宁已经走过来了，看到他微微笑着说道： “我一出来就找你。” 关正行唇角一翘，“你出来晚了。” 看看，这就是曾经的对手，自信的让傅宁失笑。 “臭屁。走，去那边呆会儿。” 俩人来到休息大厅外的阳台，安静的没人打搅。 傅宁问他：“在新学校怎么样？跟新同学处的好吗？” 关正行几乎是一瞬就想起沈子璐，“挺好的。” “老师呢？对你怎么样？”又一想，“肯定好，你可是我们苍山一高出去的。” 关正行坦白讲，“这次来参加数学竞赛，就是我的数学老师推荐的。” “行啊，”傅宁佩服的看他眼。 关正行不太爱讲话，靠在护栏上看着远处，风徐徐而来，吹起额前的发露出光洁饱满的眉间。 傅宁说：“你不在，挺没劲的。” ‘呵……’关正行笑下，“不好吗？百名榜上你稳坐第一。” ‘嘁’傅宁觉得没劲，“独孤求败你懂吗？” “臭屁。” 这次换他笑骂他了。 “对了，你号码换了？”傅宁从兜里拿出手机问。 关正行抿下唇，从苍山来前，戴美翠便以开支截流的名义停了他的手机。 “……我手机不用了。” “我怎么联系你？” 关正行将家里的宅电写给他，“十点以后打。” 傅宁贴身揣好纸条，“我号码没换。” 关正行嗯一声，“齐老师来了吗？” “没，他病了。” 关正行紧张，“什么病？” “心脏病，他血压也高，上个月住院的，现在还没回来。几个班的课都是找其他老师带班的。” 关正行眉心皱起，“我找机会给他打个电话。” “他接到你电话，肯定高兴。” 关正行也这么想的。 齐老师是关正行在苍山一高的班主任，也是负责数学竞赛的辅导老师，学习上对关正行要求严厉，生活中又很照顾他，两人私下里的感情如同父子。 两人聊了很多，聊学校，聊朋友，聊未来。最后，傅宁跟他约定，一起考清华理学院，而关正行却告诉他，他的目标是建筑学院。 …… 乘车返回江城时，已经快五点了，睡了一路的关正行睁开眼，车外夕阳西下，落日绯红，霞光映在脸上，少年目光幽远，蕴藏着希望和披荆斩棘的锋芒。 ‘你的理想是什么？’ ‘建筑师。’ 他动了动身子，怀里的背包压得他手麻了，活动下腕子，心想沈子璐到底在饭盒里装了什么，该不会真装了石头吧。 彼时，沈子璐盯着手机发呆。 饭吃了吗？也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为了挨过这一天，沈子璐破天荒的将作业全完成了，包括关正行留的题也都做完了。 闲得无聊，对着手机发呆。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可打电话怎么问？问你吃的合口吗？好像有点太那个了。 视线落在书桌上的练习册，眼睛一弯——理由有了。 点开通讯录，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个，这是为了方便查找，在关正行的名字前加个‘A’。按下通话键时，心里噗通噗通的像揣了个小兔子，人有些慌，响了五声之后听到那句‘喂’，沈子璐大气都不敢喘了。 对方没得到回应，又不耐烦的“喂？”了声，“谁啊，再不说话挂了。” “哎，别。”上次医院见面相处的不太美好，沈子璐对关正行的继母心有余悸，“阿姨，我，我是关正行同学，我叫……”还是别提她名字好，“我叫盛海萝，我找关正行。” 戴美翠正在看电视剧，心思也没在电话上，一听是找关正行的就更不在意了。 “他不在。”刚要挂电话，对方又追问，“他考试还没回来？” “没。” 嘟……一阵绵长的忙音后，沈子璐微微愣了几秒。 这就挂了？ 还想让她帮着捎口信呢。 戴美翠刚挂电话房门便开了，一看是关正行她白了眼继续看电视。关正行换好拖鞋叫声翠姨就回房间了，没几分钟关馨慧跑进来，“哥哥，今天考的怎么样？” 关正行转过身，“挺好的。你呢？舞蹈练的好吗？” “今天学了新疆舞，我给你跳一段。” 他刚要说好，客厅里传来戴美翠的喊声，“慧慧，该洗澡了。” 关馨慧朝门口看，“哦。”又对关正行说，“我下次给你跳。” 关正行揉揉她头顶，“去吧。” 看着次卧的房门，戴美翠一脸不悦，关馨慧越来越粘关正行，这可不是好兆头，肯定是这小子暗地里给关馨慧灌什么迷魂汤，想让她多分点家产给他？没门！做梦！ “慧慧，”戴美翠又催，“磨蹭什么呢？喊你几遍了。” “来了。”关馨慧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哥哥，你有个同学，叫盛海萝的给你打电话了。” 盛海萝？ 他笑下，“知道了。” 关正行看眼床头的座机，沈子璐，你长能耐了。 第36章 就是欺负你 洗完澡出来已经八点半了，刚进卧室座机要巧不巧的再次响起，他瞥眼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喂？” “……” 电话里静了两秒。 “关同学？” 她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像个心虚的贼。关正行沉声回：“是我。” 沈子璐欣喜，“我，沈子璐啊，你回来了？考的怎么样？” 与她的热情相比，话筒另一端人淡定得像个木鱼，你不敲它，它就不响。 关正行过滤掉所有提问，“哪道题不会？” “……”呃——来自学霸的暴击。 她嘀咕道：“我打的是辅导热线吗？” 关正行很给面子的回：“是。” 没趣没趣没趣！这人真没意思！ 沈子璐郁闷的翻开练习册，“好多呢，多的像天上的星星。” 关正行：“……你认真的？” “认真的话，我数数，1、2、3……789，十几道题吧。” 关正行皱眉，“行吧，你一道道说。” 他还当真了！没劲！真没劲！ 跟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开玩笑，他根本就get不到你好笑的点，白白浪费她的幽默细胞。 关正行用肩膀夹着手机，来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笔说：“开始吧。” “……”不是吧？真信了！ 电话里迟迟不说话，关正行不耐烦的催，“读题啊。” 沈子璐一噎，随便念了一道题，“甲乙丙三人站到共有7级的台阶上，若每级台阶最多站2人，同一级台阶上的人不区分站的位置，则不同的站法种数是……” 关正行越听越不对劲，这么简单的不会，留着过年挨揍吗？ “沈子璐，” “嗯？” “你跟我开玩笑吗？” “哎？”沈子璐乐了，这人反射弧还挺长，才回过味她开玩笑。 他语气冷冷的，“这道题你不会？” “……”还在说题？！ 关正行警告，“你敢说不会，开学我弄死你！” 校草秒变校霸欸，沈子璐抿唇偷笑，“其实，我都做完了。” 他就知道！ 关正行扔了笔，头向后靠着椅背，捏着眉心说：“周一给你检查。” 要挂电话？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打通的，“你考的怎么样？” ‘呵……’隔着话筒传来他鼻息哼出的一声低笑，“正常发挥。” “听你的口气，肯定考的挺好。” 关正行放下笔，起身打开窗户，从学习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烟。说： “盛海萝给我打电话了。” “海螺？海螺有你电话？”原来她不是第一个有他号码的。 男生与女生的思考模式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尤其在逻辑思维上更加明显。关键一点，忘性特别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咱俩同桌多长时间你才给我号码，我还以为就我有你的电话，原来海螺也有，你什么时候给她的？太不够意思了……还是同桌呢。” “……”看看，自己做的事儿都忘了。 关正行磕出一支烟衔住，电话里的人像个愤怒的小鸟般聒噪，他夹着烟没抽，看着烟雾升腾，闻着熟悉的味道，淡淡道： “我没给她号码。” “没给怎么给你打了。” “你说呢？” “我……”沈子璐一顿，想起她下午谎报盛海萝的名字给关正行打过电话。 此时，电话里传来关正行揶揄的一句：“盛海萝同学，你忘性可真大。” 坏了，被揪住小辫子了。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可能我比你聪明吧。” “嘿嘿，你当然聪，”她反应过味，“喂！你这是人身攻击说我笨？” “承认了？” “……”呃……好吧。孙猴子永远跳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关同学，你陈述某件事的时候，特别有可信度，非常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你看我不就被你骗了，像你这样的人要是做电话诈骗，成功率肯定高。” “当你夸我了。” “我是夸你啊。” 关正行脸一沉，“……” 他又不说话了，沈子璐扁扁嘴，“别这么小气嘛，你看你每次说我，我都不生气，我一跟你开玩笑你就生气，你说你怎么这么爱生气？” 被他压迫了这么长时间，可算给她逮着机会来个反杀。 “……关正行，你不是吧，我好不容易给你打通电话，你别不吱声啊，”沈子璐诉苦道：“下午你后，”不能说后妈，“你阿姨接的电话，你也知道我俩在医院里闹得不太愉快，我要是报自己名字，她特定挂我电话。” “没挂？” “挂了。” 结果还不是一样，“呵。” “至于吗，我被你后妈挂电话，给你高兴成这样？” 关正行：…… “……”坏了，不该提他后妈。沈子璐抿唇，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听筒里陷入沉寂，尴尬的度秒如年，沈子璐怕他生气挂电话赶紧找个话题调节气氛。 “关同学，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为什么想抽烟？耍帅？发愁？还是想证明你是大人？” 他淡淡的回：“我不会抽烟。” “骗谁呢，我都看到你抽了。” “你看到什么？” “我可亲眼看到你在实验楼抽烟的。”真没劲，都给你抓现形了，还死鸭子嘴硬，“好学生不简单哦，连睁眼说瞎话的心理素质都比我们学渣淡定。” 关正行掸掸烟灰，无所谓道：“你只是看到我夹着烟。我抽了吗？” “不是吧，你玩文字游戏？行，就算你不会抽烟，你点根烟在哪干嘛？摆造型装帅？追忆过去？难不成拜神？学神都是拜出来的？你告诉我你拜哪个神，我也去拜拜。” 追忆这个词很敏感，戳中关正行心里的暗处。 但她话太多，不罚不行。 “沈子璐，” “嗯？” “把高一到现在所有的数学公式全部默写一遍，周一我检查。” 画风转变的太突然了吧，“为，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是学委。” “你是学委你就欺负人啊？” “对。我就是欺负你。” 第37章咱俩换座位 有了前一晚关同学的‘施|暴’电话，沈子璐周末将盛海萝约出来缓解负压，享受美好时光。 咳咳……对不起，其实是……帮她抄书。 “炸鸡、可乐、薯条、红豆沙冰，各两份。” 等餐的功夫沈子璐把作业本拿出来，盛海萝惊掉下巴，居然约她出来写作业？ “你搞得我措手不及，我没准备啊。” “你不用准备，”沈子璐把物理书推她面前，“快，帮我写点。” “啊？” 沈子璐开始披露关正行的罪行，“你说关正行是不是心里扭曲，放假前给我留了一堆额外作业，昨晚又让我默写数理化公式定义，还要写从高一到现在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是不是昨天没考好，拿我撒气。” 盛海萝同情沈子璐但又觉得这样的同桌挺负责，“关正行平时对你是严厉点，”不等说完，沈子璐吹胡子瞪眼，“那是点严厉吗？简直变态到令人发指好伐。快快快，先帮我抄。” 作业推到对面，笔递给盛海萝，后者刚写一行，反问：“我帮你抄书，他不会发现吧？” 沈子璐低头抄书，“咱俩字迹差不多，不仔细看分不出来。” 这话倒是真的，两人的笔迹相似，沈子璐的作业有时候是盛海萝帮她抄的。 “你抄到哪了？”盛海萝问，沈子璐回：“化学八上。” “快写完了。” 沈子璐哭唧唧的，“那儿啊，还有数学没抄呢。” “……”额……好吧。 此时，经过快餐店窗口的路人看着窗内两名刻苦学习的女学生，不禁在心里感叹现在的孩子太努力，太自觉了，周末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殊不知，沈子璐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关正行，你个变|态！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上辈子挖了你家祖坟，这辈子折磨我！ 取完餐，托盘往桌上一搁，“吃吧，海螺。” 盛海萝说：“我把这段抄完的。” “先吃，补充点体力再抄。” 盛海萝放下笔，先喝口可乐，沈子璐舀一口沙冰边吃边写，对面人一直看着她，沈子璐察觉到视线缓缓抬头，“怎么了？我脸上有字？” “没，”盛海萝摇头，“你跟关正行同桌后变了好多。” 变了吗？没觉得。 “有吗？” “有。” 沈子璐想了想，“哪变了。” 盛海萝说：“变得爱学习。” “……”我滴个亲哦。 沈子璐捂住脸，“海螺，对你这种温室下生长的花骨朵，完全体会不到夹缝中生存的我。” “别说的那么可怜，关正行对你多负责，看你最近的小考成绩都上来了。” “成绩上来了确实是事实，但他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 “拉倒吧，这样的压力，我父母都没给我，他天天跟个小老师一样，整天看着我，心情不好，还给我留那么多作业。你要，给你啊。”沈子璐垂下眼皮，“还是我原来的同桌好，都不给留作业。你看，”沈子璐把手指翘起来给对面人看，“手都写红了。” 盛海萝最近成绩没有提高，反而退步了，如果沈子璐真觉得压力大，换下同桌也许她也能提高。 盛海萝提议，“要不明天我们跟肖老师说换座位？” “换什么？”沈子璐嚼着炸鸡，说话含糊不清的。 “咱俩换座。” 沈子璐口不对心，“……行啊。这么麻烦的同桌，我才不想要。” 第38章 好想吃葡萄 有了‘田螺姑娘’的帮忙，山海作业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完成了。不过，完成是有代价的，沈子璐的手指肿了，盛海萝的腕子疼。但也因为这件事，打消了盛海萝想换座位的念头。 原话是——这样的超神同桌，你自己留着玩吧。 沈子璐听完，没表现出多喜悦，甚至露出十分难为的神情，“……好吧，我自己留着玩。” 其实，心里暗喜的很，同桌保卫战她赢得多轻松。 没了作业的压力，整个人放松多了，塞上耳机，听着周杰伦的《千里之外》往家走，经过消防大队，沈子璐习惯性的又朝院子里看，墙角的葡萄成熟了，有几串紫黑紫黑的一定超甜。 看着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沈子璐抓着护栏后脚用力蹬，人轻松站在护栏上，抻着脖颈往里看，搜寻半天也没找到能钻进去的入口。就算有，也不让随便进，这可是消防队大院。 哀怨的目光看着那些葡萄，头从两根铁柱间伸进去，自语道：“……好想吃。” 此时，关正行刚从医院探望完曾经的班主任，人还没穿过马路，就看到站在护栏上的沈子璐，不是他眼力好，实在是她书包的挂件太显眼，吊着一只粉色顽皮豹。 “……”她在干嘛？ 走进了才听到，她一口一个正念着：“想吃葡萄，想吃葡萄，很想吃，很想吃……” 关正行：“……” 真的是有够出息的。 他用手掩额，加快步子打算赶紧离开，可没等走几步，身后突然一声：“好想吃葡萄啊……！” 路人纷纷朝她看去，关正行则满脸黑线，能不能小点声。 其实，并不是沈子璐故意为之，是她戴的耳机隔音太好，她又忘了这茬，继续冲着消防队院里大喊： “消防员小哥哥，你们的葡萄能分我点吗？” 关正行脚步一顿，好傻！ 可护栏上的人突然蹦下来，关正行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俩人对视一秒，关正行现在想求下此刻心里的阴影面积。 “哎？关同学，好巧。” “……”能不能小声点。 他指指自己的耳朵，沈子璐这才想起，赶紧摘了耳机。 与沈子璐的惊喜想比，关正行更想安静的扮演个经过的路人。 “你来，”沈子璐拉着人到栅栏前，指给他看，“瞧见没，墙角那两排葡萄架。” “……”可不可以装不认识她。 “你猜是这边的甜还是对面架子的甜？” “……”可不可以让他安静的走。 半天没得到回应，沈子璐转过脸，“你不会挑？” 时不时经过的人让关正行有些窘迫。 他转移话题，“你作业写完了？” 本以为可以用作业结束谈话，谁知沈子璐把书包拉开，甚是得意的回：“都写完了，你要不要现在检查？” “现在不用，明天去学校的。” “不检查，可是你说的，”沈子璐阖上书包背上，问：“你现在有事没？” 关正行说：“有。” “有事没关系，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帮我找找能爬进去的入口，”她重新踩在栅栏上，继续喊：“消防员小哥哥，葡萄熟了，再不摘就坏了。” 关正行赶紧把人拉下来，“你鬼叫什么！” 沈子璐咯咯笑，“你看院子里那么多葡萄，他们也不吃，这个天气，再不吃要坏了。”她反问，“你不想吃？” 关正行严肃的回：“不想。” 沈子璐依旧笑得没心没肺，“我想。” 第39章 我信你个鬼 懒得跟她废话，关正行绕过人要走，‘哎’，沈子璐追上去，“别走啊。” 关正行脚步不停，沈子璐小跑着跟着。 “你去哪了？” “医院。” “你病了？” “看病人。” “哦，”顿下又问，“谁病了？” 关正行不想延展太多话题，“亲戚。” “什么亲戚？” “……”关正行皱眉。 “病得严重吗？” “……” 沈子璐像个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 “沈子璐，” “嗯？” “你渴不渴？” “不渴。你渴了？”沈子璐把书包拿下来，从侧兜里抽出一瓶矿泉水，“给。” 关正行垂眸，“……” 深吸一口气，俩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我不渴。” “还以为你渴了。” 沈子璐还是把矿泉水塞他手里，“你留着喝。” “不渴。” “你拿着。” 推来推去的关正行有点燥，“说了不渴。” “……” 他声音有点大，语气也有些凶，沈子璐怔怔看着他，关正行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缓和口气说：“我不渴，谢谢。” 沈子璐将水塞回侧兜，别扭道：“不喝就不喝呗，你凶什么。” 她的脸颊微红，被自己凶得吧。关正行心里内疚，看她背着书包，问句：“你去补课了？” 好笑！“我？你猜呢？” 他软她却强硬上了，但好男不跟女斗。“猜不到。” 俩人继续走，这次他的脚步在随着她的步调走。 “不是去补课，不过跟补课差不多。” “……” “看什么，还不得感谢你给我留那么多课外作业，写不完我找，” 关正行转头，“找什么？” 沈子璐眨眨眼，“找个可以安心抄书的地方。” “不是找外援？” 死撑到底，坚决否认，“没！” 关正行淡瞥她眼，我信你个鬼！ 沈子璐心里却暗吁口气，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此时，眼前的高楼间露出殷红的落日，晚霞漫过半边天，整座城市染成了绯红色，沈子璐站在他面前，她眼睛里水光莹莹，耳鬓边的碎发随着轻风微动。 关正行想起宫崎骏电影里的场景，目光渐渐凝在她脸上，沈子璐不经意转头，关正行先一步收回眼，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她想，刚才是错觉吧。 手机响了，沈子璐拿出来，不太耐烦的嗯嗯啊啊的答应几声就挂了。她四下看看，抬手指着前面的路口，说：“小屋串店，他家的小肉串特别好吃，我请你啊？” 关正行认定刚才的电话是沈子璐的父母催她赶紧回家吃饭。 “你快点回家吧，你爸妈等你吃饭呢。” 沈子璐有个皱眉的小动作，“烤猪蹄也挺好吃的。” 关正行：“不吃。” “锡纸八爪鱼也好吃。” 关正行突然站住，一脸严肃的说：“再不回去，你爸妈该着急了。” 沈子璐抬眼看他，“不吃拉倒。”说完，人快步跑过十字路口，关正行眼看着她穿过车流差点被一辆出租车蹭到，惊得朝车流里的人大喊： “小心——” 第40章好孩子都学坏了 周一升国旗仪式，学生陆续到操场集合，关正行作为护旗手与另外两名学生在主席台下等候。 盛海萝推推身边的沈子璐，“哎，看，你同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沈子璐看到一同护旗的女生指着关正行脚下说什么，关正行低头看对女生勾下唇，沈子璐收回眼，“……嗯。” 盛海萝纳闷，“他怎么成护旗手了？” 沈子璐又揭起眼睑看两人，关正行已蹲下身系鞋带，女生握着旗杆还在跟他交谈，两人看起来聊得还不错。 哼！“不知道。” 盛海萝完全没发现沈子璐不对劲，继续说：“肖老师还真喜欢他，什么事儿都想着他。” 经过关正行身边，沈子璐看到女生还在对关正行笑，小声嘟囔句：“能不能严肃点，笑什么笑。” “啊？你说什么？”以为在跟她说话，盛海萝没听清。 沈子璐没好气，“没什么。” 人越走越快，盛海萝在后面喊：“沈子璐，你慢点，等等我。” 听到沈子璐的名字关正行回头，只见人已气冲冲的跑远，他直起身接过旗杆，又转而望向班级队伍，她在队伍的第三排被人挡着，白色匡威鞋正不老实的踢着脚下的塑胶跑道。 “关正行，” “！”他的注意力被拉回。 女生提醒，“一定要注意脚步和时间，我们走到升旗台上正好二十七步。” “知道了。” 回到班级队伍的沈子璐蔫蔫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总觉得自己东西被人碰了，偷偷往外挪半步又朝主席台处望。 此时，隔壁班几个女生谈论引关正行来。 “内护旗手是几班的？” “四班关正行你都不认识？” 沈子璐的耳朵瞬间跟长了小雷达一样竖起来。 “他就是关正行？”问完还不忘回头再打量人，“感觉比蒋鑫淼还帅。” “不是感觉，是真比咱班蒋鑫淼帅，四班温拓希站他身边都成路人甲。” 什么叫荣辱与共，沈子璐此刻感同身受。 盛海萝看她傻兮兮的笑，问：“又笑什么？” “没啊，” 二次否认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可沈子璐就是咬死不承认，装作若无其事的排好队，盛海萝转回头，她又不瞎，明明看到她笑了。 小范围讨论后，女生们得出最终结论： 关正行比蒋鑫淼帅，比温拓希学习好，校草本草无疑了。 一个女生突然说：“也不知道谁跟他同桌，想想就羡慕。” “……”哈哈哈哈，我，是我，我是他同桌。 盛海萝回头，又看到沈子璐嘴角一抽一抽的，奇怪的眼神看她，“你到底笑什么？” 逮到她偷笑三次了，还不承认？ 谁知，沈子璐还真是誓有装死到底的意思，再次否认，“没笑啊。” 不说拉倒。盛海萝翻白眼，“……” 升旗仪式准时进行。 关正行踢着正步神情肃然的走来，全体同学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沈子璐也如此。关正行就是有这本事，让你不由自主的仰望。 他的眼里没有十七岁男生该有的稚嫩、冲动、热血。恰恰相反，他的眼神很锋利，而且冷冰冰的，尤为淡瞥你一眼时的疏离，冷漠的让人心里寒凉凉。乍给人的印象特别不好亲近。不过，谁让他帅呢，校服穿得都比其他人好看。 唉，问题兜一圈又回到颜即正义上。沈子璐在心里偷偷鄙视自己，什么时候也迂腐成一个看脸世界的人了。 只是，在关正行身上，沈子璐特别明白一个道理。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公平，给了你一张俊俏的脸，又给了你高智商的头脑，人缘差真是该啊！ 国歌响起，操场上的师生目光齐聚在由远及近的护旗手关正行。 阳光干净、炫目，红旗随风轻舞，沈子璐微微昂起头，金灿灿的光洒在他身上，他似披着金芒斗篷，青春朝气，昂首阔步，如初升的朝阳，蕴藏着生命初始的勃勃生机。 他向空中展臂扬起国旗，画面定格，深刻脑海…… 看，这就是她的同桌。 校园偷车贼越来越猖狂，居然敢在校保卫处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两台自行车，副校长气得头发又掉了大把，地中海快成盐碱地了。 沈子璐锁好自行车，又拿条手指粗的铁链将车和车棚的立柱锁在一起，直起身对盛海萝说：“我看他们怎么偷。” 盛海萝打量会儿，“这么锁的话，只能把车棚拆了，才能把你这车抗走。” 沈子璐朝盛海萝嘚瑟的挑眉，哼哼。 到教室，盛海萝回头给谭笑伸出两根手指，说：“璐哥给自行车加了把锁，铁链子这么粗，比我两根手指还粗一圈。你自行车不加把锁？” 谭笑撇撇嘴，“那还算粗？你看看我前轱辘上的插锁，那可是我三姨家锁商铺大门用的，被我爸借来给我锁车了。” 盛海萝与沈子璐对视，俩女生同时说：“你牛！” 肖老师正巧从教室外走进来，看到三人说话点了谭笑的名字，“谭笑，别影响其他同学上早课。” 沈子璐赶紧转回来，打开书包翻书。 关正行和温拓希没在座位上，她猜应该是数学竞赛的成绩下来了。 此时，丁老师正在办公室里向两人宣布成绩。 “你们俩都进联赛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要有针对性的练习，这次给你们准备的题也重在拔高，试卷的难度肯定有，你们尽力做，不懂得可以来问我，下午第四节课前交上来。” “好。” 关正行接过卷纸大致翻看下，题的难度比预赛的高很多，不过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一旁的温拓希明显面露难色，捏着试卷神情凝重，预赛的试题已经让他有些吃力，现在手里这套试卷完全超越他目前的能力范围。 丁老师看出温拓希的难处，还是鼓励道：“进联赛了，你要好好把握。遇到难题先别急，多开拓解题思路，要相信自己。” 他很想相信自己，但事实是很难。温拓希点点头，“谢谢丁老师。” 丁老师目光一转，落在关正行身上，说：“争取拿省一。” 关正行浅浅的弯下唇，“不敢想。不过，我会尽力的。” 他说的很谦虚，但通过这次考试，温拓希看得出来，关正行有实力拿省一。 他越是优秀，老师越是器重，温拓希越是没底气。 “拿了省一再拿国一。”丁老师笑着抱起教案，“走吧，快上课了。”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高二教务组。 所谓省一、省二、省三是以省为评选单位的数学联赛名次，考核优秀的同学晋级参加数学决赛，也就是冬令营，冬令营再次选拔优秀选手进国家集训队，拿到国一、国二、国三这种名次的，有保送清北的资格。而最终会从各省的优秀选手中选出六名代表中国参加IMO，也就是国际数学奥赛。 关正行走过三楼转角，温拓希从后面气势汹汹的追上来，“关正行，等下。” 人拦在面前，他被迫停下，温拓希捏着手里的卷纸，人憋着一股劲儿。 “……” “……” “你想打架？” “……”怎么还整打架上了？ 关正行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两步，温拓希向后退。 “不是，”他抓了抓后颈，“我……” 关正行面无表情。 “这卷子我刚才看了点，难度吧，”一言难尽，“要是有什么搞不明白的，”咬下嘴唇，能问你吗？“……能跟你讨论吗？” “可以。” “……”这么痛快？ 关正行绕过人走了，温拓希歪着头目送人回教室。 其实，他人也挺好的。 …… 沈子璐看关正行又准备给她出题，压着他数学本说：“下节课英语，这十分钟留给我背知识点吧。” 关正行看看她，沈子璐双手合十做哀求状，“小关老师，我真不是逃课，老郑现在看我看得忒紧了，上次小考成绩下滑，他正找机会逮我呢。” 老郑那口大连话训起人来真不是盖的，关正行也有点头疼。 “背吧。” “嘿嘿嘿。” 沈子璐笑嘻嘻的翻开英语书。 果不其然，上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老郑‘翻了牌子’。沈子璐背得滚瓜烂熟，老郑的脸始终绷着，直到全部无误的背完，她那脸才从阴转晴。 郑红彦吊着眼梢瞟她：“课前背的？” 沈子璐临场不乱，“昨晚背的，而且郑老师，我跟你讲，我昨晚做梦都在背英语。” “你快坐下吧，”郑红彦才不信，“别睁眼说瞎话了。” 全班同学都在偷笑，沈子璐汗颜，都有点同情心没，再转眸看关正行，他嘴角浅浅的勾了勾。 “……”你也笑？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好孩子都学坏了。 英语课一结束，沈子璐收拾好书本准备去物理实验室。 关正行说：“一会儿做实验你手稳一点。” “放心吧，我手老稳了。” 啪嗒一声，笔袋掉地上了。 关正行皱眉：“……” 沈子璐赶紧捡起来，笑得没心没肺，“手滑了，手滑了。” 看着她一溜烟跑出教室，关正行暗吐口气，呼…… 同学们有序的排队站在实验楼前，等待进入实验室。 沈子璐看着侧楼梯发呆，一个月前，她和关正行差点被教导主任以早恋的名义逮住，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又惊险又好笑。 “发什么呆呢？” 第41章 麻烦精 “！”肩膀被拍了下，沈子璐吓得一激灵，愤愤回头瞪谭笑，“你等着，一会儿把你电成爆米花。” 谭笑笑，“老师控制着电压呢。” 沈子璐白了他眼。 同学们陆续走进电学实验台，四人一组，温拓希和盛海萝与沈子璐关正行共用一个试验台，大家都是常客，看到熟悉的试验台沈子璐轻车熟路的打开开关。 盛海萝说：“先别开，万一被电到。” “不能，我心里有数。”沈子璐将其他实验器材摆在面前。 电学实验台上的总开关已经打开，换句话说现在是通电状态。关正行看她选电表，竟然用点到谁谁倒霉的方式从6V和15V之间做选择。 “……” 还是别靠太近，他把椅子向旁挪了挪。 温拓希伸手拿起个6V的，“还选什么，6V的。” 沈子璐看到电阻器，心里那点小淘气情绪又开始作祟，戏谑的口气说：“我们玩点刺激的？” “你放过我吧，”盛海萝可还想着之前的事，“上次我和薛扬差点被你电晕了。” “……”关正行又挪了挪椅子。 沈子璐转头，“你坐那么远干嘛？” 不坐远点等着被电晕？他指着今天的实验器材，十分淡定的陈述，“就今天的电阻实验，你放飞一次我们四个都得成爆米花。” 盛海萝：“……” 温拓希：“……” 静了两秒，同时向后挪椅子。 瞬间，试验台前就剩下沈子璐。 “哎你们仨，什么意思啊……”她梗着脖子，“至于吗，我又不是没做过实验。再说电阻器搁这呢，你们离这么远，怎么做实验？” 刘老师安排完座位，回到讲台上，指着沈子璐的试验台，“你们三干嘛呢，还上不上课了？” 盛海萝哭唧唧的，“……上。”可是好危险。 “上还不赶紧坐好，”刘老师脸色严肃，“盛海萝，你物理成绩都掉成渣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上课不认真，下课不复习，赶紧坐好，一会儿讲什么又不知道了。” 无辜挨了老师一通训的盛海萝重新回到试验台前，打着商量跟身旁人说：“关正行，这堂实验你主要操作吧。” 温拓希也请缨，“对啊，实验挺危险的，我们俩合作，让她们两个女生在旁边做记录。” “凭什么啊，我也要做，我不怕危险，让海螺做观察记录。” 胆大的让人无语，你不怕，我们仨怕行了吧。 关正行说：“你在旁边看着，我和温拓希做。” “我不……”话还没说完，被关正行拉起胳膊强行交换座位。 刘老师边陈述实验原理边指导各小组开始试验，沈子璐也没闲着，“红线搭这……蓝的不对，不是这……” 关正行完全屏蔽沈子璐的聒噪，按照自己的思路有条不紊的接好各器材之间的电源线，盛海萝看得眼花缭乱，记录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插言。 温拓希嫌沈子璐吵，“你消停点。” 关正行绕好电线说：“都安静点。” 温拓希：“……”说他干嘛？ 沈子璐隔着俩人幸灾乐祸的对温拓希坏笑，哼哼哼。 “关同学，最后一步让我来呗？” “……” “就按个按钮，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 关正行看沈子璐跃跃欲试的样子，把最后启动开关的重要任务交给她，“开吧。” “好嘞~！”沈子璐乐呵呵的按下开关。 灯泡瞬间亮起，成就感让两名女生相视而笑。温拓希的脸上没表现太多惊喜，这种小儿科的实验他闭着眼睛就能搞定，再看关正行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他倒是觉得沈子璐跟个长不大的孩子，来回的拨弄电阻器的样子特呆。 “这个按钮不可以碰，”关正行指着操作台上的电流开关，“其他的也要小心，虽然电流不强，但触电也会有感觉。” “知道了。”沈子璐乖巧的答应。 “实验记录本我看下。” 盛海萝将本子递过去，与沈子璐一起研究起电路，关正行将一些忽略的细节记录，温拓希想起有道奥数题不会，趁着做完实验还有空闲，打算找关正行讨论下。 “关正行，”他压低声音，“你过来下，我有点问题跟你讨论讨论。” 关正行起身与盛海萝交换座位。 “你小心点，别爆炸了。” “不能啊，看你那小胆儿。” 盛海萝担心的看着沈子璐，后者完全进入放飞状态，手指快速的操作试验台上的按钮，中途误碰了某个开关，导致实验做到一半，突然‘嘭——’的一声响，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实验用的灯泡便爆了，电流经过四个人的身体，第一感觉就是刺痛的麻遍布全身。 关正行第一反应是推开旁边人，沈子璐瘫坐在地上，半边手臂都麻了，再看温拓希和盛海萝俩人缩着胳膊表情痛苦，关正行回头狠狠瞪眼沈子璐，眼睛里全是火，咬牙切齿：“沈！子！璐！” 知道自己捅了娄子，沈子璐低头搓着被电麻的手指，小声说： “……我也挺疼的。” 关正行烦躁的闭了闭眼，她简直就是个……麻烦精！ 同学们闻声围过来，刘老师拨开人群一脸紧张，“有人伤到没？” 关正行摇头，“我没事，问问他们吧。” “你们怎么样？” 盛海萝搓着胳膊，“手有点麻，心跳的厉害。” 刘老师撸起她袖子检查，“没受伤，跳的厉害是吓的。” 围在旁边的同学小声笑，刘老师严厉道：“笑什么，你们被电一下不怕？”又问温拓希，“你呢？” 温拓希甩甩发麻的手，“刚被电的时候有点针扎的疼，现在没事了。” “没事就好。”视线落在沈子璐身上，“你怎么样？” “我，我也没什么事。”沈子璐偷偷将手藏在背后。 全程关正行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留意到她身后的手，无语的吐口气。 “都没事大家继续做实验，”刘老师让物理课代表过来帮忙收拾试验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你们四个专心点，要严格按照操作程序来，小心触电，注意安全。” 沈子璐支吾的回：“……知道了。”一转身愣了下，“……看我干吗？” 关正行垂眸睨着她，“知道怕了？” “能不能别说我了。”沈子璐也吓到了，现在心还慌得要死，“我去收拾试验台。” 关正行推开她，“不用，你去拿扫帚。” “我能行。” “别添乱了。” 身后人没回应，关正行回头看眼，沈子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他语气放缓，“灯泡碎片容易扎手。” 沈子璐抬起头，弯唇笑下，关正行看着她背影，人蔫蔫的，看来吓得不轻。 物理课结束后，大家排队离开实验楼回教室。 沈子璐将物理书收好，关正行说：“右手伸过来。” “……干嘛？”沈子璐愣了下，但还是把手伸过去了。 “翻过来。” 她手心朝上，嬉笑的问：“给我算命？” 关正行脸一沉，“……” “你看你，老这么严肃，开玩笑不行？” 关正行没理她，拉开书包侧拉链。她食指被灯泡的碎片溅了口子。 “手破了，刘老师问你怎么不说？”关正行问。 “呃……我怕刘老师担心。”手刚要缩回去，关正行一声，“别动。” “干嘛？”她举着手一动不动。 “是怕刘老师，还是怕我？” “……”要不要这么刨根问底，“你找什么？” 关正行拿出创可贴，沈子璐呦一声，“行啊，关同学，你有做哆啦A梦的潜力，要啥有啥。” 他撕开创可贴绕在她指头上。“下次长点记性别乱动。” “我都受伤了你还说我？” “说你说错了？” “没错，”沈子璐扁扁嘴，“我是没听你的，碰了开关。” “看来知道自己错哪了，”关正行必须吐槽下，“明明说了不能碰，为什么不听？” 又~来了！碎碎念像个老头子。 沈子璐将受伤的手指举到关正行面前，委屈道：“……咱不说了成吗？手都是你包的，这么快就忘了？” “……”看看，她还有理了。 沈子璐继续卖惨，“我好可怜的，明早还得带伤打扫教室。” 关正行默了两秒，“明早我替你打扫。” “欸？”意外惊喜呀。 “哎什么哎，以后做实验老实点。” 沈子璐一脸苦相，“又说我，我都说不敢了。” “真不敢了？” “嘶，疼，轻点。”沈子璐盯着伤口，“我保证，以后肯定听你的，你指东我不敢往西，行了吧。” “看你表现。” “瞧好了吧您嘞。” 沈子璐彻底认怂，关正行才放过她。 只是，俩人对视一幕，被恰巧经过的教导主任撞见，他眉心一拧，“……” 这可不行，苍山挖过来的尖子生可不能因为早恋问题耽误学习，“关正行。” 关正行放下手，起身走出教室。 “主任。” 教导主任对好学生还是和颜悦色的，“在这的学习生活适应吗？” 关正行说：“挺适应的。” 教导主任又问：“跟同学的关系相处的怎么样？” 第42章 专注听墙脚一百年 关正行没急着回答，思忖后回：“……周围的认识，其他的同学还不算太熟悉。” 教导主任表达的比较含蓄，“你是尖子生，是要出成绩的，平时跟女同学的来往要保持距离。” 看来都看到了，“主任，我同桌手破了，我帮她贴创可贴。” 教导主任微笑，“帮助同学是个好品质。不过，以后相处要注意点。” 关正行点头，“我明白了。” 主任拍拍关正行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学生，我提醒也是为你好。” “明白。” “数学联赛准备怎么样？” “每天都按照丁老师的复习计划进行。” “好好准备，努力争取进国家队。” “我尽力。” 沈子璐看俩人在走廊里聊了足足十分钟，等他回到座位上，凑过去问：“老高跟你说什么了？” 关正行语气淡淡，“没什么。” 沈子璐哼一声，“不说拉倒。” 晚课放学后，谭笑凑过来，“璐哥，明早值日别忘了。” “没忘，有人帮我打扫。”沈子璐嘚瑟的用眼梢挑挑关正行。 “他？”谭笑不可置信，“他帮你打扫？” “不行吗？” 谭笑往窗外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子璐起身拉好书包丢给关正行，后者被砸个满怀，沈子璐举起手指，关正行冷着脸单手拎着书包离开。 “拜拜！”沈子璐朝谭笑挥手，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 谭笑愣愣的看向盛海萝，“这俩人什么情况啊。” 盛海萝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得，“不知道。” 谭笑突然如梦初醒，瞪大眼睛说：“他俩该不会……”不等说完，温拓希打断他，“别瞎猜了。沈子璐手破了，关正行就帮她拿个书包。你们至于脑补出一部校园偶像剧？” “哦……”谭笑了然，“原来如此。” 盛海萝把书包推给谭笑，“我今天也吓到了，你帮我拿。” 物理课的事大家都知道，爆灯泡的时候谭笑就在他们后排。 谭笑嫌弃的说：“就爆个灯泡，有什么怕的。” “你帮不帮？不帮下次别让我带复习材料了。” “行行行，真是麻烦。”谭笑不情不愿的接过书包，三人一同走出教室。 还没出校门，沈子璐已经想吃烧烤了，骑上自行车奔着烧烤摊就去了。关正行远远地就瞧见沈子璐端着一托盘的小串给烤工。 “……”是真能吃啊。 沈子璐一回头，“关正行。” 关正行：“干嘛？” “我买了好多串串，咱俩吃。” “不吃。” 关正行提步走了。 “别走啊，我带你份儿了。”沈子璐追上去，笑着说：“你不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吃不了打包带回家跟你爸妈吃。” “……”父母就是沈子璐心里的痛处。 关正行绕过人，身后过于安静，他觉得不对劲，一回头便见刚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人正静静的看着他。 “……”至于吗？ 关正行说：“我不喜欢吃烧烤，下次别买了。” 沈子璐真的是很好哄，又笑起来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什么也不用你买。” 沈子璐觉得这并不算事儿，“我买怎么了，我们是朋友。” 关正行眼睫垂下，又缓缓抬起，嘲讽的笑下，“呵……做你朋友够省钱的。”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看着人走远，心里却想不明白，她也没说错什么话，他干嘛又生气。 烧烤摊老板喊她，“小姑娘，你串好了。” “来了。”沈子璐走几步又回头，心里想……明天还帮打扫不？ …… 第二天一早，沈子璐心里没底，还是提早去了学校。刚进校门就看到谭笑从自行车棚出来。 “哎？你怎么来这么早？关正行不是替你打扫吗？” “别提了。”沈子璐推自行车往里走，谭笑等她出来问：“他出尔反尔？” “没。”沈子璐打着哈欠，“我把他惹毛了。” 谭笑膛目，“你俩又吵了？” 沈子璐瞪过去，“看给你激动的，合着你天天盼着我俩吵架呢？” 谭笑委屈道：“不是你说的嘛，什么叫我天天盼着。” “哎呀，烦。”沈子璐快步走。 看着沈子璐的背影，谭笑无奈摇头，自从换新同桌，人都变得魔怔了！ 走廊内，四班的门开着，灯光斜在理石地上，教室里传来挪动桌椅的响动，俩人对视眼—— “……”谁啊？ “……”不知道。 沈子璐加快脚步，一进教室就看到关正行弓着腰搬椅子。 “谁啊？”紧跟着进来的谭笑问。 闻声，关正行直起身回头，沈子璐尴尬的打招呼，“……早上好。” 关正行继续搬椅子，“早上好。” 谭笑小声问沈子璐，“你们不是闹掰了吗？那他怎么来了？” “你给我闭嘴。”沈子璐赶紧放下书包，去搬椅子。 “又凶我，你就知道凶我。”谭笑压低着声音，“你倒是怼他去啊。” 沈子璐狠狠睨了谭笑眼，关正行在一旁假装没听见。 谭笑去擦黑板，沈子璐拿着抹布准备擦窗台，关正行说：“窗台我擦完了。” “……哦。”沈子璐又去讲台。 “讲台也擦完了。” “……”沈子璐左右看看，地扫过也拖过。那就是没活儿了，“我去浇花。” 谭笑边擦黑板边说：“黑板没擦，咱俩一起。” “不！”沈子璐拒绝，“我还没原谅你呢。” “你没原谅跟帮我干活有什么关系。” “你个男生擦黑板还让女生帮？” 谭笑说：“一个人擦没意思。” 沈子璐端起盆走了，关正行将最后一排椅子放下，也拎着桶去水房。 俩人在水房遇见，沈子璐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一旁的关正行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桶。 “……” “……” 身边的同学进进出出，遇到熟悉的还随便聊几句，话题大多都是你们班的某某某、我们班的某某某又怎么怎么样了，而这种八卦话题正是枯燥学习生活中喜闻乐见的调剂品。 “哎，你知道蒋鑫淼昨天跟七班王大伟掐架的事不？” “不知道，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季纯佳……” 对方声音越来越小，沈子璐的脖子倒是越抻越长。关正行一旁看她竖起耳朵听墙角的样子，还真有点村头苏姗大婶的架势。 自来水还在哗哗的流着，关正行提醒句： “好了，” 沈子璐端着盆专注听墙脚一百年。 “喂！好了。” “……” 关正行蹙眉看她。 对面同学小声耳语，“……我的天，蒋鑫淼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 沈子璐眼睛瞪得硕大，厉害啊蒋鑫淼，没想到还是个茬子，等海螺来一定告诉她。 眼看水快溢出盆了，关正行伸手过来关了水阀，沈子璐低头看，“嘿嘿……谢谢。” 关正行没理她，拎起水桶走了。 “等等我。”沈子璐急忙端着盆跟出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楼梯，沈子璐边走边说：“我还以为你今早不能来。” 关正行冰山脸，“我不是答应你了嘛。” 沈子璐噘嘴，“可我昨晚不是给你招生气了。对了，你气啥？我倒现在也没整明白你为啥生气。还有，你个男生怎么老爱生气，比女生还喜欢生气。男生不该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吗？” 关正行抬头，“跟你，得海纳宇宙。” “嘿嘿嘿……” “少卖萌装傻。” 沈子璐笑嘻嘻的回头，“不该是聪明伶俐，美丽大啊——”脚下一崴，手直接把盆就扔了，关正行膛目刚要躲，可已经晚了。 ‘哗’的一声，整盆水从腰淋到脚，盆也摔得叮当响，沈子璐彻底懵了，她一回头，“……”坏菜了！“我……我……”现在她原地爆炸还赶趟不。 关正行一脸低气压的看着她，沈子璐心虚的说：“关同学，我不是故意的，是楼梯滑，我不小心……” “闭嘴！”关正行垂眸看眼手里的水桶，沈子璐惊愕，“你不是吧……”她朝后退，“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哎？你别乱来……呃——” 看着台阶上的人时，沈子璐瞬间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毕恭毕敬的叫： “李校长……” 当满校的学生都在上早课奋发图强时，走廊里一抹孤（悲）独（催）的身影正举着盆站在高二四班门口罚站。 真是倒霉！水盆打翻时候正好被副校长撞见，非说她在楼梯上玩水嬉闹。嬉闹不该是两个人的事儿吗？干嘛不一起罚关正行？ 她已经举了半个小时了，手举得直酸，左右看看，走廊里没人，慢慢将盆落下顶在头上。 ‘呼……’她长吁口气，还要举两节课，真是要命。 “举起来。” “额！” 突然一声，吓得沈子璐忙将盆高举过头顶认错，“李校长我错……”哎？不对啊，沈子璐一转头，对上关正行带着笑意的眼，“你丫的！”气得她差点把水倒他头上。 “还想泼我？”关正行抱着一摞练习册玩味的看她，“泼吧，全班的练习册都在这了，泼湿了同学们都甭交作业。” 呵！威胁她？白了眼，“卑鄙小人！” ‘呵……’关正行轻笑。 “你笑什么？” “笑你啊。” “……”啊啊啊啊……学霸气人都怎么幼稚吗？ 沈子璐不想理他，“有病吧你。” 他不怒不急，轻飘飘的问：“有药吗你？” 第43章 鬼见愁 沈子璐彻底火了，“关正行你到底想干嘛？” 他下巴一点，“进去。” 沈子璐懵懵的，“嗯？” 她有时候呆起来，蠢萌蠢萌的，“我让你进去。” “你才是搞笑，”沈子璐炸毛，“我被李校长罚站，你让我进去，你是校长？” 关正行拧眉，沈子璐愤愤道：“你别跟我说话，我都要累死了，还要保持体力举盆呢，你快进去吧。” “呵……” “你还笑？别把我惹急了，告诉你，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打。你信不信……”她瞪眼，头上的盆朝关正行示威的扬了扬。 他瞟眼水盆，“你可稳住了，别一激动再给自己来个醍醐灌顶。” “关！正！行！”沈子璐咬牙，“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老婆，你这辈子专门挤兑我讨债？” “你上辈子欠没欠我债我不知道，但你今天欠了七个单元的练习题我是清楚的，下午第三节前交给我。”关正行玩味的翘下嘴角，“还有一点，尖子生班的学生不学习用两节课时间罚站。你是想光明正大的逃课，可惜丁老师不给你机会。” “欸？谁想逃课了。” “不想你还不进去。” “我……”沈子璐要被他气死了，“李校长罚我站我敢不站吗？哎你干嘛？”练习册推怀里，头顶的水盆也被他拿走，“关正行，哎你干嘛呢，别，别倒……” 哗一声，半盆水倒进花盆。 沈子璐急了，“你倒了干嘛，倒了我还得去接。” 盆在她头上一敲，“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带。” “我怎么了你又挤兑我。” “说你笨，你还不认。”他朝校门口指，“从你这正好能看到校门，李校长的车开出去了，没看见？” “真的？”沈子璐踮脚尖看，“什么时候的事？” 他答：“十分钟前。” “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再说，一个副校长不去教育局开会，留下来看你顶盆？他得多闲。” “去开会了？太好了。”沈子璐满血复活，抱着练习册走出了王者的步伐，大摇大摆的跟着关正行回教室。 上课铃响了，肖老师怀抱教案走进来。 “沈子璐。” “……哎。” 沈子璐第一反应看关正行，小声问他：“是不是李校长让肖老师看着我举盆？” “……”校长派老师看你举盆？“你以为你是谁？” “嘁，就不能不挤兑我。” 关正行低头看书。 沈子璐抱着忐忑的心情起立，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 “老师我……”刚要主动承认错误，肖老师拿出一张喜报，“沈子璐同学的作文《赠予温暖》入选‘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我们祝贺她。” 沈子璐眨眨眼，“……” 掌声响起的那刻，天啊，幸福来得太突然，沈子璐垂眸瞟眼关正行，‘哼’！ 关正行鼓掌道贺，“恭喜，” 谢谢还没出口，他下句话没把她气死。 “不过，你举盆的姿势，更值得你骄傲的哼一声。” 土拨鼠大叫‘啊——’是不是要气死她！ 整节课沈子璐都沉浸在获奖的喜悦，人也显得有些亢奋，不过她的满腔热血很快在下课后几分钟时间里，被关正行一道几何题给浇灭了。 沈子璐咬着笔尖，眉皱成川，“……吧？” 关正行老神在在道：“按照你现在的水准，。” “？”沈子璐缓缓转过脸，“给我出这么高难的题，是想体验下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快感？” “非也，”关正行如是道：“我在挖掘你的潜力。” “……”挖个毛线球。 她现在的情况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好端端的，干嘛换班主任，换班主任干嘛又换同桌，换来的同桌干嘛有事没事就爱给她出高难度数学题，而且乐此不疲。 经过三分钟严肃而又认真的思考后，沈子璐决定—— “我认怂，我不会，我笨。” 经过人生三连否定后，关正行倒是满意了，“嗯……态度很诚恳，自我评价也很到位。值得鼓励。” 沈子璐瞪他，关正行翻开一页草纸，“同类型题，我昨天给你讲过。” “讲过？……有吗？”沈子璐表示怀疑，关正行却十分肯定，“有。” 有吗？她努力回忆，“难道我失忆了？” “能想点有技术含量又诚恳的借口吗？” “好吧，我承认，我没注意听。” 关正行抄起草纸佯装要砸她，“该打啊你！” “不要啊大人，小女子不敢了。”她捂住脸咯咯笑。 她调皮，她耍宝，在他眼里就是个无赖的小骗子。笔头在她头上敲下，她哎呦一声。 “闹闹闹，一天就知道闹。再给你讲最后一遍，记不住出去举盆。” 沈子璐斜睨他，“举盆举盆，你真的很会捏我死穴。” “认真听！” “噢。” “AD两点间的距离等于EF……” 在沈子璐认真听解题过程时，隔着一座的谭笑托着下巴，视线在两人间游移，“坏啰，坏啰，坏啰坏啰坏啰……” 温拓希转过来，“你念叨什么呢？打搅我刷题。” 谭笑指指他背后，“你看璐哥是不是变了？” 温拓希回头，一个讲题一个听题，他转回来，“没变。” “还没变？”谭笑快从座位上跳起来了，“她都快被鬼见愁吃死了。” “谁鬼见愁？”温拓希一脸懵逼。 “关正行啊，整天一脸低气压，对谁都黑脸，得谁谁烦，还不鬼见愁？” 温拓希觉得他无聊，又转回去了。 “大希，”谭笑拍拍他肩膀，“璐哥跟你同桌的时候哪像现在这样，整天跟个被欺压的劳苦大众。只要关正行一瞪眼，她立马蔫了，一点做大哥的风范都没了。” 温拓希转过来，手臂搭在桌上，“她本来也不是大哥，一女生你别老一口一个哥叫着。” “没错，她是咱哥们，绝对不能让兄弟白白受了欺负。” “……”哪跟哪啊，温拓希耸掉肩膀的手，“行了，我这题还没刷完呢，你要真想解救她，不如这次月考拿个年部第一。” “你还别刚我，”谭笑真不服了，“只要我肯下功夫，年部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 “未来的年部第一，我在心里上支持你，加油。”温拓希重新翻开奥数试卷，这是他跟关正行借的，几道大题的解题过程堪称‘变|态’，可偏偏他都做对了。 面对超纲的卷子，他只做上来一半的题，心里佩服的同时也替谭笑中气不足，江一只要有关正行在，他想拿年部第一几乎不可能，可谭笑不这么想。 理想很美好，现实太骨感。 学霸中的学神，岂是尔等可以觊觎的。 “记住没？”关正行问。 沈子璐点头。 他看着她，沈子璐立马明白他什么意思，“哎呦，我真听明白了。” 见她不耐烦，关正行也懒得多说，两节没理她。 “……”又生气了，关正行真是她遇到最爱生气的同桌。 铃响前，沈子璐突然靠过去问，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关同学，” “……” 她靠得太近，瞳仁里似盛满了水，把你往里拖。 关正行垂下眼，手里的书卷成桶顶开人，她拨掉肩膀上的书，“干嘛呢你，很疼的。”又问：“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这种学渣？” 讨厌吗？算不上，只是觉得她很麻烦。 “问这干嘛。” “问问不行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你问题太多了，数理化有这劲头成绩早上去了。” “没劲！”沈子璐白了眼，“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讨厌我这种学渣？” 关正行拿出化学书放书桌上，“要上课了。” 居然避而不答，肯定是当面不好承认，怕伤她自尊。 “没事，你说吧，我心理素质好，什么话都能接受，忠言逆耳嘛。” 呵，她还挺会给自己解心宽的。“还行吧。” 还行？这个是没有追求，没有要求，甚至很敷衍的词语。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丁点的优点都没有？” “……”她脑子里一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此时，化学老师从教室外走进来，沈子璐百无聊赖的翻开书，写知识点时听旁边人说：“前一百五，别忘了。” “……”对哎！考进前一百五十名有惊喜呢！ 关正行盯着黑板，余光里是她专注听课的侧影。 呵……细胞女生自愈力就是强。 晚课结束后，沈子璐跟着盛海萝谭笑一起离开，三人有说有笑的朝车棚走。 “璐哥，你跟关正行一座是不是特累。” 沈子璐从包里摸出一条绿箭，分给两人，“还行吧，有时候是挺累的，他给我出的那些题简直丧心病狂，”话锋一转，“不过，我成绩提高也多亏了他魔鬼式教学方法。” 谭笑跟盛海萝交换个眼神，“看到没，这还不鬼见愁？” 沈子璐：“什么鬼见愁？” 盛海萝说：“谭笑看关正行天天给你出难题，就给他起的外号。” “你闲的吧。”沈子璐立马就急了，“你怎么给人起外号呢？” 谭笑一脸拧巴，“你生什么气，我不还是为你鸣冤不平。再说了，你给我起的哈利波特。”他指着自己的眼镜，“你能给我起，我就不能给他起？” 沈子璐一口咬定，“不能。再说了，我给你起的是咱们友谊的象征，你给他起得那叫什么，你就是消炎欺凌。” “打住吧，”谭笑说：“你这双标可有点欺负人了。凭什么你给我起外号就是友谊的象征，我给他起外号的就是校园欺凌。” 第44章 青春是场不会隔岸观火的游戏 沈子璐早就等着他这句话，“我是你什么人，你哥们。你跟关正行是哥们吗？”睇他眼，“有些话，朋友之间说是玩笑，说给外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盛海萝赞同，谭笑推她肩膀，“你还点头？胳膊肘往外拐呢，该站队形总站歪。” “我觉得子璐说的挺对的。” “对什么，她就是跟关正行好，不跟咱们好了。” 沈子璐气得瞪眼谭笑，骑上车跟盛海萝说：“拜啰，海螺，明儿个见。” 盛海萝挥手，“明天见。” “你看她，走都不跟我打招呼。”谭笑指着沈子璐背影谴责。 “你们俩最近怎么总掐？” “你说为什么，”谭笑跨上自行车，“还不是因为关正行。她怎么就见不得我说关正行，” “打住！再说子璐，我也不理你。” “哎你……” 盛海萝也骑车走了，谭笑赶紧追上去，“等等我海螺。” ——青春是场不会隔岸观火的游戏，你追我赶，你哭我比你伤心，直到有一天，你身边出现另一个小伙伴儿，我患得患失的想，为什么跟我不好了呢？ …… 沈子璐一进家门，看到鞋柜里多出两双鞋，欣喜的往楼上跑，“妈，妈，你们回来了。” 书包外套扔了一楼梯，到二楼客厅看到崔安雅从浴室出来，冲过去抱住崔安雅的脖子撒娇，“妈，可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就想你妈了？” 沈子璐一抬头，越过人的肩膀看到从卫生间走出的父亲，笑道：“老爸，我最想你了。”松开人朝沈康年跑去，搂着他胳膊黏糊糊的磨蹭，“爸，我最最想你了。” 沈康年说：“看见没，自行车没白买。” “什么啊，跟自行车什么关系，”沈子璐枕在父亲的肩膀上，“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沈康年笑，崔安雅笑睇父女俩眼，“你这阳奉阴违的劲儿，还真跟你爸一模一样。”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我爸的女儿。”沈子璐昂着下巴，“是吧，老爸。” 沈康年侧头，笑着说：“来让爸看看，又长个没？” 沈子璐跳起来，双手托着脸颊，歪着头讨巧的说：“长没长个我是不知道，漂亮是有的。” “嗯，我女儿又漂亮了。” “嘿嘿。我老爸更帅了，简直就是成功男士的典范。”沈子璐竖起大拇指，“商界颜值的扛把子。” “哈哈哈……”沈康年从钱夹里摸出一沓钱，“给，喜欢什么自己买。” 沈子璐笑嘻嘻的双手跟接圣旨似得，“谢爸隆恩。” “真受不了你俩。”崔安雅说，“你最近小考成绩怎么样？” “妈，”沈子璐不耐烦了，“能不能别破坏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美好时刻。” 崔安雅挑眉，“看来考砸了。” “才没，我考的好着呢。”沈子璐翻书包，才想起来书包被她扔楼梯上了，“你等我去拿考卷给你看。” 人小燕儿似得跑下楼，沈康年说：“你也是的，刚见面就问学习，搁我我也不高兴。” “哪那么多高兴的事，社会压力大，现在不对她严厉，以后有苦日子吃。” 崔安雅一开始碎碎念，沈康年就受不了，尤其是这老三句。 “得，”他抬手，“你说吧，我去洗澡。” 沈康年起身走了，崔安雅说：“你就惯着吧，哪天孩子被你惯得没出息，你就满意了。” 沈康年握着浴室的门把手，“咱家有这个条件惯，我就惯着。”不给崔安雅反驳机会，浴室门关上了。 “沈康年你等着。” 隔着浴室门，“我不等，我洗澡。” 真是活气人，崔安雅将洗好的衣服一件件叠放进衣橱，走出卧室看到沈子璐坐在沙发上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和两本白纸本，人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 “请崔女士检查。” 崔安雅上下打量她，瞅着自信的劲儿还真考的挺好。拿起几页卷纸看，惊讶道：“数学你考了92？” 沈子璐挑挑眉，“嗯哼。” 崔安雅继续翻页，“物理87。” 叉腰身子一扭，“嗯哼，比上次小考高了十五分。” “化学95。” 嘚瑟的“嗯嗯哼。” “有小幅度进步，但想要考好大学，你这成绩还不行。” 又来了！ “行了妈，我这能能小幅度进步，没原地踏步退步就不错了，你怎么不知足呢。”沈子璐往崔安雅旁边一坐，搂着妈妈的肩膀，“你奖励我什么？” 崔安雅侧头看她，“你爸给你买的自行车不算奖励？” 沈子璐噘嘴，“那不算。” 崔安雅问：“你想要什么？” 沈子璐蹭一下跑回卧室又跑回来，把过期的电影票排在茶几上，指着票说：“要求不高，你们俩明天陪我看场电影。” 崔安雅笑，“还以为什么呢。” “你答应了？”沈子璐赶紧去翻手机，“我查查看，明天都上映什么电影。” 崔安雅拿起旁边的白纸本随便翻看几页，密密麻麻写满解题过程，可翻着翻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笔体不对，自己女儿的字她还能不认识，看着笔风刚毅，应该是男孩子。 越往后翻，第二种字体出现的频率越高，几乎整本上都是。 崔安雅瞬间警觉，试探着问：“小璐，这字谁写的啊？还挺好看的。” 沈子璐查电影排期表无心顾他，“我同桌。” 崔安雅笑着说：“男生吗？” “嗯。他不光字写的好，学习也好，是我们学校的学霸，不对，是学神，之前在苍山一高后转来的。” “……”苍山一高转来的？好学生啊。 崔安雅放心了，阖上草纸本说：“小璐，在学校跟同学相处的怎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还行啊。我人缘这么好，谁欺负我啊。” “新换的班主任对你怎么样？” “还行啊。” “数学跟得费劲不？” “还行。” 沈子璐的注意力一直在刷上映信息，答的也心不在焉，而崔安雅最讨厌她的口头禅就是‘还行’。 “沈子璐，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尊重下。” “我怎么了。”沈子璐抬起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我挺认真听呢，这不找电影嘛。” 崔安雅看她厌烦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整天就知道玩，心思不放在学业上，我看你再这么玩下去，大学都考不上，等着毕业下来给别人打工吧。” 沈子璐皱眉，“妈，你这刚回来就说我。” “我这是说你吗？我这是替你着急！你看你冯叔叔家的孩子，学习什么时候让家长操过心，哪次考试不是班级前三，那成绩上一本线是稳稳的，在看你，你就不替自己着急吗？” 沈子璐心烦的站起，“不看了。” 人朝着卧室走，崔安雅在后面喊：“一说你就不高兴，我都是为了你好。” 沈子璐小声念叨，“为我好，为我好，听着就烦。” “你说什么！” 嘭的一声，门重重摔上。 沈康年从浴室出来，看崔安雅的脸色都知道母女俩又炸了。 他走过去，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气，“怎么了？” “还能怎么，气我呗。”崔安雅胸口剧烈起伏。 沈康年笑了笑，绕过茶几坐下，点上根烟才说：“不是我说你，咱俩出去一个半月了，孩子一个人在家没吵没闹的，你知足吧。这刚回来你就拎过来训，能不能少说她两句，当妈的多关心关心，好话非要难听了说，也就小璐心大，这要是心眼小的，非得心理疾病不可。” “你少吓唬我。” “我吓唬你？你看看电视上，前几天还播一个女高中生，因为学业压力大自杀未遂的。” “那不是因为学业嘛，也不是因为被她妈骂。” 沈康年被呛得无语，按灭烟起身，“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你自己搁这生闷气吧。” “你——老沈。” 又是一声门响，父女俩都回房间了，只剩下客厅里的崔安雅。 她环着双臂，气道：“行啊你们俩，统一战线对付我。” …… 周日一早，客厅里的动感的音乐声响彻整个别墅，电视里的健身教练喊着节奏，“摆髋，踏步、向侧、放松……摇摆多一点……” 崔安雅有晨练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有氧健身和瑜伽是必不可少的项目，这也让她比同龄女人更年轻，身材更好。 “这是干嘛啊！”沈子璐哭唧唧的翻身，用被子罩住头，“还能不能让人睡个懒觉了。” 没多会儿工夫，房门被敲响，‘叩叩叩’“小璐，小璐，四姨叫你下楼吃早饭。” 沈子璐还跟崔安雅杠着，假装没醒。 小姨握住门把手说：“我进去了。” “哎，别！”沈子璐不想被发现装睡，可人已经开门走进来，到床边头上的被子扯了扯，沈子璐死死抱住，就是不起来。 小姨绕到她另一侧坐下，摸着被子下的小脑袋，“小璐，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被子里发出一声闷闷的，“我没醒，我在睡觉。” ‘呵……’小姨笑了，“那现在是说梦话？” 被子突然掀开，沈子璐顶着一头乱发说：“你就说我没醒。” “我说你没醒谁信啊。”小姨眼神往门口瞟，“四姨的音乐都放这么大声了，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子璐看窗外，“不明白。” “四姨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 “不去吗？” ‘嘁’沈子璐爬起来，朝门外走，“幼稚！” 第45章 请叫我小仙女 第45章请叫我小仙女 父母的道歉方式很简单——喊你吃饭。 而你呢？每次都接受。 此种道歉方式屡试不爽。 人从楼梯下来，崔安雅笑着关了音乐，下巴一点对面的位置，“坐下吃吧。” 沈子璐还绷着脸，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崔安雅将桌上的可乐鸡翅往她面前推了推，沈子璐端起碗，夹起一鸡翅放碗里。 “烫，吹一吹。” 沈子璐吹两口开吃。 崔安雅问：“好吃吗？” “好吃。”笑完她忙低头，瞅瞅，这没出息的嘴。 看她吃的满嘴油，崔安雅递过去纸巾，“擦擦。” 沈子璐接过擦擦嘴角，低头没脸没皮的吃饭。 沈康年洗漱完出来，看到客厅里的母女俩，走过来揉揉沈子璐头顶，“起床了。” “嗯。”沈子璐拨着碗里的米饭，“那么大声谁还睡得着。” 沈康年坐下端起碗，“我也是被你妈吵醒的。” 崔安雅严肃道：“食不言寝不语，都少说两句。” “……”沈子璐跟父亲对视交换眼神，看见没，就会武力镇压。 “……”快吃吧，一会儿又好唠叨了。 崔安雅视线在两人间游移，“别以为你们用眼神交流，说我坏话我就不知道。” 沈康年笑语，“食不言寝不语。” 崔安雅一噎，“你，” 沈子璐在旁煽风点火，“我爸说的对。” 崔安雅又看沈子璐，“你，” 沈子璐笑嘻嘻的，“妈，你这小爆脾气，就得我爸这样的对付你。” 崔安雅看看两人，也憋不住笑了，“行了，吃饭吧。” 气氛回暖，沈子璐觉得该进行下一项了。 她放下筷子，“妈，你们今天陪我看电影吧。就上次没看成那部，我昨晚查了还在上映。” 沈康年夹口小菜，“行，几点的？” 沈子璐：“下午四点五十的，一会儿我骑车去买票，早点买选好位置。” “别骑了，爸开车送你。” 沈子璐笑呵呵的，“好。” 去电影院的路上，沈康年的电话就响个不断，不是订货商就是公司的，这么一看是真忙。 “好，马总咱们就这么定了，周一合同签完我就发货。好，再见。” 沈子璐看着父亲，“爸，你累不累啊？” 沈康年看她眼笑笑，“累啊。” “那你歇歇呗，别这么累了。钱又不是不够花，差不多得了。” 沈康年在等红灯，点开音乐是一首《爱拼才会赢》。 “小璐，你听这歌。”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失落，好运歹命，总吗要照起工来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沈子璐才多大，根本体会不到歌词中的深层含义，“不好听，我还是喜欢听周杰伦。” “孩子啊，”沈康年腾出一只手拍拍沈子璐的头，“爸不奋斗，谁给你最好的生活。” 沈子璐头一歪，靠着父亲的肩膀，“沈老板，养我你辛苦了。”拿到头上的手，“好好开车。” 沈子璐戴上耳机，听着周杰伦的《千里之外》。 到电影院时还没开始售票，沈子璐拉着父亲在商场里转悠。 “爸，这个帽子好看不？” 沈康年一回头，看着女儿带着大大的度假草帽和墨镜，搔首弄姿的问：“沈老板，你看我像不像度假中的美少女？” 沈康年笑着摇头，“不像。” 沈子璐撇嘴瞪眼，“……” “像度假中的小仙女。” “嘿嘿嘿，沈老板有眼光。”沈子璐拿出手机自拍一张，摘下帽子和眼镜放回去。 “怎么不买？挺好看的。” 沈子璐拉着人走，“不想买啊。” “爸不是给你钱了吗。” “哎呦，沈老板，对女生来说，有些东西就是看看而已，没到让我们抓心挠肝的地步买回来只能堆在家里占地方。” “不喜欢？”沈康年问。 沈子璐说：“不喜欢，就是好奇我戴上什么样。” 沈康年有些莫名其妙，沈子璐得意的说：“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你哪是女人，你还是女孩。” “不对，”沈子璐摆摆手，“请叫我小仙女。” 沈康年的手机又响了，走到一旁稍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李经理啊，你好你好……” 沈子璐看到冰淇淋店，扯扯父亲的袖子，“我去买冰淇淋。” 沈康年点头，抬手示意她去吧。 保鲜柜内摆了十几种口味的冰淇淋，沈子璐点了三个口味的。 “香草、哈密瓜，再来个香芋的。谢谢。” 接过冰淇淋沈子璐边吃边走，兜里的手机QQ提示嘀嘀嘀响了三声。 她咬着木勺子，拿出手机点开看，盛海萝给她发来一条信息。 我的夏天，以及安徒生童话（盛海萝）：在吗？ 沈子璐的QQ昵称也很非主流，谁叫现下就是这股洗剪吹之风。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沈子璐）：在，啥事？ 童话：下午出来吃麻辣烫 呼吸：就咱俩吗 童话：还有哈利波特 呼吸：不去 童话：你们俩还生气？别气了，都是朋友，一起出来吃，三点解放公园门口集合 呼吸：不行，我真去不了，我爸妈回来了，我晚上跟他们看电影 童话：（哭表情）好吧 呼吸：（挥挥手表情） 沈子璐一抬头，沈康年的电话已经打完了。 沈康年说：“走吧，快开了，咱们去买票。” 沈子璐跟着父亲往商场外走，手机QQ再次响了，商场外车水马龙，沈子璐没听见。 来到电影院售票窗口，沈子璐说：“下午四点五十《保持通话》，七排13、14、15三个座位。” 售票员接过钱，打了三张票连同找零一起交还给沈子璐。 拿到票的沈子璐终于心满意足了，当着沈康年的面掸掸票面，“沈老板，终于约到你们了。” “当你妈面可别这么叫。” “知道啊。” 崔安雅的家庭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在江城也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对沈子璐的教育上到学业教养，下到生活细节，无一不按照条条框框走。要是让她听见喊‘沈老板’非又是一通德行教育。 沈康年问：“还买什么不？” 沈子璐把票揣进小挎包里，“没什么了，回去吧。” 路过文化用品店，沈子璐突然叫停，“爸，停，靠边停下。” 沈康年看眼倒车镜，注意后方车辆，车停在路边。 “刚才不说不买东西了？” “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吗，”沈子璐打开车门，“日记本没了，我去买本。” “兜里钱够吗？” “够。” 关上车门，沈子璐小跑着进了文化用品店。她有记日记的习惯，也喜欢在日记里写一写小故事。 站在货架前，沈子璐选择困难症犯了。 蓝鲸封面的好看，白鹿的也素雅，哎……这本纸飞机也不错，啊啊啊啊……都好看，都想买。 最终，沈子璐三本都选了。 坐进车里，沈康年问：“买这么多，写得完吗？” “写得完。”沈子璐跟宝贝似得搂在怀里，拿出一本说：“沈老板，看好不？” 沈康年启动车看眼，“好看。” “嘿嘿。”沈子璐弯起眼睛笑。 车一路奔着旺泉路驶去，快到家时，沈康年的电话又响了，沈子璐塞着耳机，边听歌边翻日记本。 “郭主任，忙完了……我也刚回江城……是吗，理解，大家都忙……今晚啊？”沈康年难为的看副驾人眼，耳机里的音乐开的大，沈子璐还跟着节奏用手打拍子。 “好，五点，我肯定去。再见。” 挂断电话，车也到家了，车库门升起，沈子璐打开副驾的门下去，“小璐，” 沈子璐没听见，蹦蹦跳跳的进门了。 “唉……”沈康年叹，看来又要爽约了。 脱下的鞋规规矩矩的放在鞋架上摆好，小姨在打扫楼上的房间，听到门响走到楼梯问句：“谁回来了？” 沈子璐上楼，“我。” “子璐，蛋挞好了，在厨房了你去吃吧。” “好嘞。”沈子璐半路拐去厨房了，从烤箱里拿出蛋挞，刚好考还烫嘴，闻到蛋挞的香味儿，沈子璐站在厨房门口对进门的沈康年说：“沈老板，快来，吃蛋挞，小姨刚烤好的，可好吃了。” 沈康年放下车钥匙，笑得有点不自然，“爸吃不惯，你吃吧。” 蛋挞烫嘴，沈子璐光顾着吃也没留意父亲的神色，转身又回厨房了。 到楼上，沈康年问：“小楠，你四姨呢？” “她去美容院了。”小楠回。 沈康年走到卧室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崔安雅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喂，我敷面膜呢。” 沈康年说：“安雅，我们晚上要出去吃饭。” 崔安雅没反应过来，“吃呗，哪家，吃完正好去看电影。” “不是跟小璐吃，是中心医院的郭主任。” 崔安雅说：“郭主任有时间了？看来订购办公家具的事有着落了。” “小璐怎么办？我们答应她今晚看电影的。” 崔安雅也头疼，“你非约今天，约明天多好。” 沈康年也冤枉，“他明天就出差了，要半个月后才回来，这半个月指不准被哪家公司套住。” “也是。要不我陪小璐去，你陪郭主任吃饭。” 沈康年说：“她老婆也去，你不去不好吧。” 采购家具的事就指望郭主任拍板钉钉了，对方都携家属，崔安雅不去就是折了郭主任的面子，“我不去还真不行。你们定的几点吃饭？” “五点。” 崔安雅看下时间，“我还有四十分钟结束。” 第46章 有意义的大事 崔安雅回到家，小姨接过崔安雅手里的两袋水果，“你姨夫呢？” “在楼上了。” “小璐也在楼上？” 小姨点点头，“她在房间看书。” 崔安雅上楼，路过沈子璐房间时隔门听了听，里面有音乐声，她压低脚步进主卧。 一进门，沈康年正在跟家具厂的业务经理谈事情，自从扩大生产线后家具厂的事更多了，崔安雅将手包放在化妆台上，摘了耳环和项链，身后人挂断电话，说： “常经理去京港海汇要钱，他们不给。” 闻言，崔安雅皱下眉，“白纸黑字的合同在，他们想赖赖不掉。” “话是那么说，可他们要是真不给，我们也没办法，要么把家具拆了拉回去，要么给我房产抵债。” 京港海汇是江城新区的大楼盘，楼盘全部精装修，家具从沈康年的工厂订了一批，说好装修前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装修途中再付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等验收完楼盘在结清。现在工程进度过半，对方迟迟不支付约定好的百分之五十，还撂下话，要钱现在肯定拿不出，资金都压在工程上了，只能楼盘建好后，用楼抵债。 沈康年走过来，靠着化妆台说：“真要用房抵债也不是不行，不过价钱上肯定不能按照他销售的价钱折价。” 崔安雅：“我们最好去新楼盘看看，找几个地段好的门市，不能被他们白白压了货款，这利息也要算在他们头上。” “货款能给我就知足了，还利息，”门外传来一声关门响，俩人对视一眼，沈康年说：“想想怎么跟小璐说不看电影事。上次已经爽约一次了，再不陪她去，真要闹情绪了。” 崔安雅说：“这也没办法的事，我们也不知道郭主任突然有时间吃饭。” “你跟她解释还是我。” 崔安雅默了默，“你去吧。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你们之间沟通更容易。” “你当妈的说才最好，母女连心，说什么也不生气。” 崔安雅推他，“你去，你去说。” “哎呦我……我刚跟她上街回来，电影票还是我陪她买的，这要是我说不去，她能跟我急。” “你去。” 人直接被推出卧室，门一关反锁。 沈康年拍门，‘叩叩叩’，“安雅，开门，安雅，” “爸，”沈子璐要笑不笑的看着父亲，“你俩这演得哪一出啊？” 沈康年朝她走过去，看眼托盘里的蛋挞问：“好吃吗？” 沈子璐把盘子举到他面前，“你尝尝。尝尝不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沈康年定了定神走过去，从盘子里拿出一蛋挞，沈子璐走进卧室，刚要关门看人站在她门口，“你有事找我？” “进屋说吧。” 沈子璐把托盘放书桌上，椅子转一圈面对着门的方向，沈康年坐在她床尾手里的蛋挞一直拿着没吃。 “爸，什么事啊？” 崔安雅，你真是够坑人的。 “小璐，爸有点事跟你说，” 沈子璐翻着《放学后》，“什么事？别告诉我你也跟我妈一样念叨我学习？” “爸是那样的人嘛。” 沈子璐打量他，终于注意到父亲脸上晦涩牵强的笑，她将书阖上，心里已有预感。 “说吧。” 沈康年沉口气，“……小璐，家里的厂子扩大，爸爸和妈妈比以前需要负担的更多了，从工人到物料，从经营到销售，每个环节都不能放松。所以，今，”沈子璐替他说了，“所以你和我妈今晚不能陪我电影了？” 沈康年：…… 默了默，起身走到沈子璐面前，双手抄兜俯身看她，“小璐，今晚这顿饭爸必须去应酬。” “我妈呢？她也必须去吗？谈生意你一个人去不就行了。” 唉，“你妈妈也得去，对方也带着他妻子。” 沈子璐垂下眼，紧紧握着怀里的书，低头不语。 “小璐，生气了？” 闷闷一声，“……没。” “爸知道你懂事，下次，爸保证，下次一定带你去看电影。” 沈子璐依然不吱声。 沈康年揉揉她头，“下次。” 沈子璐不说话，沈康年呆了会儿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沈子璐转回去，书轻手放在书架上，双臂往桌上一叠，头枕着手臂闭上眼。 眼睛里痒痒的，有温热的东西往外涌。 沈子璐使劲压住眼睛，袖子渐渐湿了。 快到约定的吃饭时间，沈康年从衣帽间出来，来到化妆台旁，崔安雅拿着两条项链，“哪条好看？” 沈康年选了其中一条祖母绿的，绕在她脖颈上，“小璐还在房间没出来。” 崔安雅顺了顺头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临走前，崔安雅敲敲沈子璐的房门，“小璐，晚饭妈妈给你做好了，一会儿记得下楼吃。” “……”房内无声。 崔安雅与沈康年对视眼，崔安雅耐心说：“我和你爸走了啊。” “……”还是没人应。 沈康年想再敲门，崔安雅拉住他，“时间来不及了，走吧。” “小璐还没吃饭。” “一会儿让小楠叫她。”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消失，趴在桌上的人才睁开眼，眼圈也红红的。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沈子璐抹下眼角，跑到窗边往下看，车驶已经出大门了。 小姨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放下抹布赶紧往厨房走，“小璐，我这给你热菜。”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小姨朝客厅喊人：“小璐，小璐？” 客厅里没人，她赶紧跑到门口看，只见沈子璐骑着自行车也出去了。她打电话给沈子璐，她不接。 沈子璐最喜欢逛的就是小吃街，人多热闹，好吃的还多。她抱着一桶爆米花，五根火腿肠还有一杯可乐出来，一转头，看到个熟人。 她挥手喊：“关同学，关同学……” 关正行闻声看去，“……”又是她？怎么到哪都能遇见。 车水川流，行人匆匆，沈子璐逆着人流朝他跑来，脸上挂着属于她特质的傻笑，神似一只哈士奇。 关正行低头笑了，傻妞。 人跑到面前，微微喘着说：“这么巧。” 关正行说：“我去医院看病人。” “上次看的人吗？” “嗯。” 她又问，“你去哪？” 关正行说：“回家。” “回家后呢？” 他实话实说，“吃饭。” “然后呢？” “刷题。” “……”学霸枯燥乏味的生活啊，“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刷题吗！” 关正行别开脸，对过去的关正行而言，人生格言有一句便是—— 只与智者论长短，不与弱智辩是非。 “我活着的意义干嘛告诉你。” “不说拉倒。” “说的好像告诉你你能明白。” “我怎么就不明白了。” 关正行摇头，一言难尽的口气，“以你的智商很难懂。” “又挤兑我，挤兑我有意思吗？” 关正行：“有意思。” 沈子璐：“……” “你不是好学生嘛？好学生不应该关爱同学助人为乐嘛。” “我在这已经牺牲十五分钟时间关爱同学了，你还想怎样？” 沈子璐笑得贼兮兮，“嘿嘿……反正以你的智商刷题什么的都是毛毛雨，不如跟我干点更有意义的大事。” 看着她举着五根烤肠的小拳头，实在想不出沈子璐能干出什么大事。 “你要干嘛？”他问。 “帮我拿下。”沈子璐把怀里的爆米花和可乐塞给他，关正行皱着眉接住，她低头翻着小挎包，“哈哈，看这是什么。” 看着两张电影票，关正行眉心拧得更紧了。 “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嗯。”沈子璐点点头，“反正你也没事，陪我看电影吧。” 关正行无语，“我有事，我要回去吃唔……”嘴里被塞了一根烤肠，沈子璐说：“给你四根烤肠，分你半桶爆米花，够意思吧。” “……” “走，反正电影票不看也废了。”沈子璐揪着他衣襟把人往电影院的方向拽，关正行脸色阴沉，他现在真想把爆米花扣她脑袋上。 “快走啊，要验票了。” 关正行纹丝未动，咬着烤肠说话含糊不清，“唔勿去。”我不去。 沈子璐装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关正行瞪眼，“唔勿去！”我不去！ “什么，什么，听不懂。”沈子璐晃着脑袋推着人后背往电影院的方向走。 周围全是等着看电影的情侣，关正行腾出两根手指捏着烤肠的竹签子厉声呵斥： “沈子璐，你干嘛！” “……”生气了。 关正行转身，一双眼睛凶巴巴，看架势要把她吃了，“别闹了行吗？我不想看电影，我要回去刷题，东西你拿着，我没时间陪你玩。还有，咱俩的情况不一样，你有父母可依，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我不努力学习，什么都不会有。” 沈子璐怔怔的望着他，“……” 俩人都没说话，沉默几秒沈子璐先开口了，“我的确没考虑你的难处，只顾自己开心，”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走过去接过爆米花和可乐向后退，“……你走吧。” 刚刚的一通火气被她几句话拉回理智，看着沈子璐耷拉着脑袋认错的模样，关正行无奈的叹口气，“……我走了。” 沈子璐闷闷的嗯一声。 平时听她叽叽喳喳惯了，冷不丁听话他倒觉得新鲜。临走前，还是劝了句，“别总跟父母闹，有人管比没人管强。” 沈子璐看着他渐渐走远，直到穿过人行道，笃定他不会回来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理解。’ 沈子璐再次回到电影院门口，坐在台阶上等电影开场。 关正行突然停住，眼前一直出现沈子璐让她走时的样子，突然回头朝电影院看， ‘呵……’跟个可怜的小猫似得。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沈子璐缓缓抬头，哎？“关同学？” 关正行居高的俯瞰，“你原打算跟谁看？” 沈子璐抿下唇，“我爸妈。”又低下头，“不过，他们忙就没来。”咬咬唇，“之前我就买过一次这场电影的票，没想到第二次也没看上。” “……” “你说我们不一样，但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没人管的滋味挺孤独的。”她转向街道一侧，“知道为什么我晚自习后不急着回家吗？大街上都比家里热闹。” 余光里，关正行弯腰拿起台阶上爆米花和可乐，对她说： “进去吧，要验票了。” 第47章 好女不过百 快找到座位时，电影院里的灯光熄灭。关正行一转身，沈子璐直直撞他胳膊上，“哎呦……” “我这么大人站这，你还往上撞。” 沈子璐摸摸额头，“我夜盲，突然黑下来什么都看不见。” 关正行将人领到座位处，接过她手里的可乐放杯托里，“你的座位。” 沈子璐那句‘谢谢’还不等说出口，关正行揶揄句，“不光脑子笨，眼神也不好。” “喂，少年我奉劝你善良，”伸出手，“爆米花给我。” 她边吃边说：“我又笨又瞎，你干嘛还理我。” 关正行转过脸，说话能气死人。 “可能我好心吧。” 沈子璐嫌弃的‘呵呵’声。 电影开始播放了，场内瞬间安静。 烤肠的打包袋油乎乎的，关正行挂在一侧扶手上，从兜里拿出纸巾，沈子璐说：“给我一张。” 他把整包递过去，沈子璐喝着可乐，“有点绅士风度行不，帮我拿一张。” “……”麻烦！但还是抽出一张递过去。 接下来，两人的注意力全在电影上，情跌宕紧张，打斗场面火爆，但不是关正行喜欢的类型，沈子璐倒是很感动，看到徐熙媛扮演的母亲竭力想办法救女儿的情节，吸了吸鼻子。 不是吧，“你哭了？” 沈子璐偷偷抹下眼角，带着哭腔说：“你才哭了。” “……”这还没哭？关正行没再接话。 电影下半场，关正行有点坐不住了，跟剧情无关，是他中午没吃饭，拖到现在这个点，胃开始抗议了。 瞟眼烤肠，下一秒，沈子璐拿走最后一根。 “……”好嘛。 又看看她怀里快见底的爆米花，最后一把也被她塞嘴里了，嚼地还嘎嘣响，从关正行的角度看，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唉。 一桶爆米花，一粒都没想起他。 何等塑料同学情。 这样的同桌，不要也罢！ “可乐递我。”沈子璐伸手。 关正行无声叹息，递过去后屈指撑着额头，吃货的世界你永远闯不进去。 直到电影结束，灯光亮起，观众陆续散场，沈子璐也没想起来烤肠是留给关同学的，爆米花也是该分一半给他吃的。 路过销售零食的窗口，沈子璐突然后知后觉，“吖！我把你的那份吃了。” 还能想起来他已经知足了，“没事，我不饿。” “那也不行啊，你不饿，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 关正行目光淡淡的瞥她眼，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信你个鬼。 人大步走出正门，沈子璐小跑着追上去，“关同学，你别生气，我再给你买烤肠还不行吗。” 彼时，天色已晚，让女孩子独自回家不安全。 关正行说：“我送你回去。” 这时候，女生都是要矜持下的，“那怎么好意思，多麻烦。” 他却说：“是挺麻烦的，我们也不顺路，再见。” “……”额……别介啊。 关正行从身边绕开往楼下走，沈子璐急了，匆忙跑下去拦在他面前，她昂着头看台阶上的人，“天这么黑，我一个女生回家，你放心吗？万一出点什么事呢。” 他垂着眼，“是你说怕麻烦我的。” “我，”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可又一想，跟他这种直男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沈子璐深吐口气，说：“你没听说，前几天广宏路那一女的下夜班被抢的事？还有荣港广场大白天就有人抢项链，开远路发生过飞车抢包，隔壁瀛海市也刚刚有诱拐未成年少女被卖到深山老林的事……” “打住！”关正行十分确定，只要他今晚不送，沈子璐能把所有恶性案件举例个遍。他伸出手，沈子璐乐呵呵的将车钥匙放他手心里，“给。” “沈子璐，” “嗯？” “你以后搞社区工作肯定称职。” “欸？”她怎么听不懂呢，歪着头问：“你在夸我吗？” 月色下，关正行无奈的失笑，“呵……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到底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吧。” “我想听你说。” “你好烦。” …… 再次坐上自行车，沈子璐选了比较淑女的坐姿，双腿并拢，双手叠放在腿上，后背挺得直直的。 关正行一条腿撑着地，无语道：“你这么坐要摔的，跨着坐。” 沈子璐急了，“我穿着裙子，你让我跨着？” 他这才注意到，“……你扶稳了。” 沈子璐一挑眉，哼！ 人太激动就容易得意忘形，沈子璐用力抓住他衣襟，结果力道没收住狠捏了他腰，关正行身子一僵，回头恼道：“你往哪掐呢。” 沈子璐缩回手，“对，对不起啊。” 关正行拽起后衣襟，“抓这。” “哦。”凶什么凶。 夜幕下的江城，有风如他，凉意拂面，心情也格外舒爽，闭上眼，任风吹着头发，听着车水马龙，想少女心事。 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载着她了，嘴角不自知的弯起害羞的弧度。 “关同学，” 前面的人应一声，“嗯。” “你骑得好快。” 她以为他会说，‘你太瘦了，我才骑得快’。 结果，你猜这小爷说什么？ “不骑快点给你送回去，我得累死在半路。你多少斤，该减肥了。” 沈子璐急了，“哪有，我才八十多斤。” 关正行淡声问：“八十多多少？” “八十……”沈子璐没底气了，说的含糊其辞，“也就……多个十多斤。” “呵，超百了吧？” “没，这点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好女不过百，我控制着呢。” 关正行很好的打击她，“照你这个吃法下去，破百指日可待。” “你盼我点好不行吗？”沈子璐一激动，差点从车上摔下去，自行车摇摇晃晃，关正行扶稳车把朝后嚷：“你老实点。” “……”沈子璐不敢造次了。 经过十字路口，关正行没有转弯，沈子璐提醒，“你往哪骑啊，左转左转。” 关正行说：“没看到那封路了。” 被他提醒才注意到路边是放着‘禁止通行’的牌子，再往前走就是江城有名的町坛路了。 町坛路被誉为江城最美大街，笔直的公路绵延远方，两侧葱郁的梧桐树将夜空切割成狭长的一道星河，街边小店放着或流行或经典老歌，唱曲悠悠，别有一番景致。 “你怎么拐这儿了。” 关正行问：“怎么了？” “你不知道？町坛路是情侣约会打卡圣地。” 关正行说：“我是转校生。” “哦，对啊，我把这茬忘了。”又问他，“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吧’？ 这三字可是她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导火索，没想到学霸也是口头禅。 她说：“你知道我妈最不爱听的一个词是什么吗？” “不知道。” “还行吧。” “……” “就是‘还行吧’，我每次一说还行吧，她就生气，说我没一点追求都没有，干什么都还行吧还行吧，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凑合。” “阿姨说的没错，你每次做题都没什么追求，有简单的就不做难的，能一种办法解决绝不想第二种。” 沈子璐白了眼，“……” 一路随着沈子璐指引，关正行来到江城有名的富人区——滨江别墅区。 “下个路口左转，再往前骑五分钟就到了。”人型导航实时播报。 快到门口，关正行突然刹车，他一脚撑着地，对后座的人说：“在这下吧。” 沈子璐跳下车，关正行将自行车交给她，“我走了。” “都快到家了，进去喝点东西再走。” “不了。”关正行掉头往相反方向走。 沈子璐对着他背影说：“前面路口就能打到车。” 关正行说：“我走回去。” “走回去？从这走到你家得四十分钟。” “……”关正行抬手挥了挥。 “你真走回去啊？” “……” 他没回她，走进夜色。 …… 沈子璐刚进家门，小姨闻声从房间出来，“你可算回来了？去哪了？饿不饿？我给你热饭去。” “不用，”沈子璐换完拖鞋往楼上走，“我吃过了。我妈呢？” 小姨说：“他们还没回来。” 沈子璐边走边没好气的说：“全国人民就他们最忙。” “小璐。” 沈子璐不想听小姨说教，“我去洗澡。” 小姨担心她，“你真吃饭了？” 沈子璐跑上楼，“真吃了。” 人走进卧室，将房门一关。 她坐在床尾看时间，四十分钟后沈子璐握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打出这通电话。 凌晨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捞过床头的手机看眼时间，零点四十五分。 没多会儿工夫，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康年带着微醺的酒意说： “我去看看小璐。” “别去了，孩子都睡了，你再给她吵醒了。” 沈子璐透过黑暗紧盯着房门。 “一个多月没看她了，回来也没好好陪她，我就看一眼。” “行了，一身酒味别进去了，要看明天再看。” 沈康年终究还是被崔安雅推回房间。 听到关门响，沈子璐叹口气，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 第48章 智商到极限了 翌日 沈子璐将自行车锁好，一转身看看到由远及近的关正行。 “你怎么在这？” 他看她眼，“嗯。” “嗯什么嗯，”沈子璐抓起书包追上去，“你也不骑车，到这儿干嘛？” 他回：“随便转转。” “这有什么好转的。”沈子璐左右看看，“不就是个旧车棚嘛，”心里却嘀咕，学霸脑回路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再收回眼时，人已经走远了。沈子璐冲着人背影喊：“……你到等等我啊。” 追到教室，沈子璐微微喘着，说：“你到底是转转还是遛我呢。” 关正行摊开手，“作业。” “大早上聊点开心的不行吗？”沈子璐边抱怨边拉开书包，“给。”一本习题集拍他手里，“催催催，每天催交作业跟催债的一样。人张三丰是每天疯三次，你这是每天催三次，不对，不止催三次，你改名叫关三催得了。” 关正行翻到习题集折页处，拿起红笔检查，“错一道。” “哪道？”沈子璐抻着脖子看，关正行用红笔在旁边一步步写步骤，“双曲线x平方/9-y平方/16＝1，∴a2=9，β2=16，∴c2=a2+β2=25，∴右焦点F(5,0)，渐近线是？” 沈子璐说：“y=±(4/3)x。” “即4x±3y=0，下面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嗯，”沈子璐拿起笔，边写边说：“你说我昨晚怎么就做错了呢。” 关正行说：“智商到极限了。” 沈子璐瞪他，“……你再说一遍。” 看着奶凶奶凶的，其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关正行垂眸看她，“就错了一道，为师甚是欣慰。” “哼，”沈子璐得意的昂了昂下巴，“这还差不多。” 当天下午，校内再次发生高一新生丢失自行车案件，消息很快传开，校主任简直要暴走了，当即决定白天在校期间他亲自蹲守车棚。 得知消息的同学们奔走相告，比起丢车，江一主任看车棚更劲爆。 午饭结束后，校主任拎着根警棍杀气腾腾的奔着自行车棚去了。 “哈哈哈哈……”谭笑指着车棚的方向笑得前仰后合，“你们快来，看那是谁啊。” 温拓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教导主任干嘛呢？” 盛海萝不可置信的表情，“老高是不是疯了。” 沈子璐慢慢悠悠的跟在后，“老高不是疯了，是魔怔了。” 谭笑一直跟沈子璐怄气，好几天没说话了，可现在的情况早就把生气这茬忘脑后了，站沈子璐身边说：“璐哥，你信不信要是再丢一辆自行车，老高能切腹自尽。” 沈子璐点头，“还真有可能。” 俩人对视，谭笑收了笑，沈子璐昂起下巴，有几秒谁也不说话，盛海萝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游移，“行了，你们俩还要冷战到什么时候。” ‘噗嗤……’沈子璐笑了，谭笑也乐了，“谁冷战了。璐哥，走，吃大雪人去。” “我还要一杯酸奶。” 谭笑学着港台腔，“木问题啦。” 沈子璐挑挑眉，“够意思。” 盛海萝和温拓希都看傻了，这俩人什么情况。 人渐渐走远，温拓希回过神追上去，“等等我们俩。” 青春岁月中，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愿归来仍是少年。 …… 第二天，学校又闹出一爆炸性新闻。 谭笑担任起班级里的小喇叭广播员，“哎哎哎，注意听了，”他敲敲黑板，“小谭老师课堂开始讲课啦。” 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 谭笑说：“同学们，同学们，最新消息，独家消息，本校教导主任因高血压晕倒在看自行车的工作岗位上，刚刚被救护车拉走了。” “啊？”盛海萝皱着眉，“真的？” “啧，那还有假，我刚送作业回来正好撞见肖老师，她都快急哭了。” 有的同学起哄，‘太好了，终于没人管了’，还有口不对心的，‘老高该休息休息了’。关正行始终垂着眼刷题，对于这种新闻他没兴趣参与，但也不并代表他认同谭笑的做法。 “谭笑！” 关正行听到身旁人吼一声，全班的注意力齐刷刷聚集到沈子璐身上，连讲台上的谭笑都愣了。 沈子璐没了平时的嬉笑，一脸严肃，“老高住院还不是因为给咱们看自行车，他在保护我们的私人财产，你在这幸灾乐祸他住院？” 这一问，把全班人都问得静默了。 讲台上，谭笑尴尬的抓了抓后颈，放好板擦跑回座位。 关正行侧眸看她，沈子璐咬着笔头，皱着眉琢磨一道物理题。 他浅浅勾唇，又继续刷题。 自习课后，大家才知道就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又丢了一台车，而且这车还是本校体育老师的，得知丢车后，教导主任当时血压就飙升了，还好有体育老师在，及时拨打120把人送医救治。 这事儿搁在以前也许不算什么，但现在监控按了，保安也巡逻了，派出所也备案了，连教导主任都亲自出马，可还是没扼制偷车事件发生，这不打脸学校的安保环境和安全措辞不到位。 盛海萝纳闷，“教导主任一步都没离开过车棚，怎么还能丢车呢？” 谭笑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这贼挺厉害的。” 温拓希哼笑，“听你这意思，还挺崇拜这个贼。” “我不是崇拜，”谭笑拍着心口心有余悸的说，“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车就放在体育老师旁边，这贼要是眼神再偏点，我的车可就不保了。” 盛海萝说：“你最近别骑了，风口浪尖的，再被偷车贼惦记去，看你爸不揍你。” “没事，”谭笑手臂搭在后座上，“我这叫大难不丢，必然不丢。” 盛海萝说：“真丢了看你怎么办。” 谭笑：“肯定不能丢。” 盛海萝觉得谭笑这种人，你就得让他吃亏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不管你了，爱骑不骑，丢了才好。” “嘶……”谭笑伸手去揪盛海萝马尾辫，“前任同桌，你就不盼我点好。” “干嘛呢！”沈子璐从教室外回来，拍掉谭笑的手，“你欠揍呢。” 谭笑甩甩发疼的手，“我开玩笑呢。” 沈子璐不给谭笑反应的机会，揪了他一撮头发，疼得人哎呦一声，她却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呢。” 盛海萝说：“就得你治他。不过，你也注意点，今天连丢两台自行车了，都是白色的，你和谭笑的都是白色，还是最新款，我怕贼早就惦记了。” 沈子璐问：“专偷白的？” “对啊，我刚就是提醒谭笑这几天别骑车了，省得让贼惦记了。结果他不听，非要骑。” 沈子璐拿出下节课的书本，“照你这么说，还真得注意了。” 谭笑问：“怎么注意？” 沈子璐将笔在指间转一圈，说：“给车改色。” 盛海萝：“……” ‘噗嗤——’谭笑哈哈大笑，“璐哥，我谁也不服，就服你。” 关正行一回到教室，看到谭笑正坐在他位置上，走过去说：“麻烦让一下。” “……”谭笑一回头，正撞上关正行冷漠的视线，他缓缓站起向沈子璐示意眼，看见没，你同桌多牛X！ 沈子璐推他，“快起来，没看我同桌回来了。” “……”我擦，你为了他撵我？ “……”快起来。 谭笑皱眉摇头，做了一个砍手的动作，兄弟如手足，咱俩的兄弟情到头了。 沈子璐盯着他，再说一遍，猖狂的少年！ 只要沈子璐一瞪眼，谭笑立马就没没气焰了，他叹口气，拍拍屁股走了。关正行坐下，将书桌上被碰乱的书本重新整理。沈子璐看他阴沉的脸色，靠过来问：“关同学，你不高兴？” “没有。” “嘁，还想骗我，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你不高兴了。” “有看我的时间，多记几个单词吧。” “……哎呦，你真没劲。” 上课铃响了，沈子璐趁着化学老师写板书的工夫，又偷偷靠过来，小声问： “你怎么了？” 她小脑袋瓜就靠着他手臂，几缕发丝落在手背上，痒痒的。关正行皱眉推开她脑袋，“上课认真听讲。” 沈子璐觉得他真没劲，“不说拉倒，以后想说我还不听了，我憋死你。” “……”关正行专心记笔记。 明明说好不搭理他，但眼睛管不住，总时不时朝他方向瞟，他憋没憋死她是不知道，可把她是憋个够呛。 沈子璐实在憋不住了，又贴过去，压低声音问： “你到底怎么了？” 关正行没理她。 “你就说说呗，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 “我特想知道，什么事能让咱们学霸郁闷。” “无聊。” “我不是无聊，我是关心同学。” “……” 又不说了，真能憋。 沈子璐是典型的好奇害死猫，而关正行就是她的克星。 “哎？”沈子璐恍然，“你是不是被丁老师骂了？” 目前能让学霸郁闷的恐怕只有数学联赛的事了。 此时，讲台上的高老师一直留意余光里某个角落。 “同学们记下有机物的状态气态中的衍生物类：一氯甲烷CH3CL，沸点为-°C……氟里昂……” “不因为老丁，那是谁啊？” “沈子璐！” 随着高老师一声吼，粉笔朝沈子璐的脑袋飞过去，沈子璐一躲，“嘿嘿……好险。” 第49章 你的没心没肺可以分一点给我吗 “我让你躲！”紧接着又一个粉笔头扔出去，正打在沈子璐脑门上，“哎呦。” “上课不认真听，还影响其他人，拿着书去门口站着听。” 沈子璐苦兮兮的表情，“老师我……” “去！” “哦。” 沈子璐拿着书走到墙角，瞪眼关正行，就怪你！ 关正行漠然的目光收回，该罚你! “……”给你牛的！ 关正行垂着眼，完全将‘墙角一哥’屏蔽在外。 “关正行，” 后者站起。 “以后我的课她再影响你学习，你就罚她站。” “……”不是吧高老师。 “好的，高老师。” “……”你居然答应了？ 高老师拿起根粉笔掰掉顶端的一小截转身继续写，“氯乙烯的化学公式为CH2==CHCL，沸点为-°C……” 铃……下课铃响了。 一堂课站下来，沈子璐小腿酸疼，高老师叫她过去。 “沈子璐。” “来了，老师。” 沈子璐走到讲台旁，高老师说：“高二了，别再玩了，给你奋斗的时间也就这两年，以你现在的成绩，化学绝对不是你的加分项，但我不想成为你的背分科目。好好学，你还是有希望的。” 高老师的苦口婆心沈子璐还是听进去了。点点头，说：“高老师，我会努力的。” “你也督促她点。” 身后沉声应，“好。” “？”嗯？？？ 沈子璐回头，看着关正行面无表情的脸，嘴角微抽，“怎么哪都有你。” 关正行收回眼，这话应该他说。 高老师拿起化学书，“把今天课堂记的笔迹写五遍，下午送我办公室。” 沈子璐惊天一“啊？” “啊什么啊，嫌少再多抄五遍。” 沈子璐忙摆手，“不少不少不少。” 高老师想起来，“我下午有课，你写完让关正行检查。” “……”怎么又是他？ 关正行还是那副吊炸天的冷漠脸，看得沈子璐气得直磨牙，能不能换个人监督我？ 高老师走后，沈子璐问他：“你还真打算看着我？” 关正行说：“嗯，高老师让的。” “……好吧，你慢慢看着我。” “快去抄笔记。” 呀呀呀呀！要不要这么认真。沈子璐气恼，“我刚站了一节课，你有点同情心行吗？我恢复下|体力再抄OK？” 他说：“休息一分钟。” “一分钟？一分钟够干嘛的，我吃根雪糕还得五分钟呢。” 关正行看下手表，“还有五十秒。” 沈子璐：“……” 回到座位，谭笑跑过来塞给沈子璐一块巧克力，“赶紧吃，罚站消耗不少体力吧。” 沈子璐剥开包装纸，“算你还有点良心。” 谭笑说：“我帮你抄？” 沈子璐第一反应却是看向关正行。 “？”他在刷题。 真是黑人问号脸，沈子璐试想了下，也许只有世界末日才能止住学霸刷题的道路，不对，应该是就算世界末日，也不耽误学霸刷题。 “还有十秒。” “你……你还真在计数？”沈子璐要崩溃了，“我上辈子是不是抢了你老婆，你这辈子来找我追债的。” “六秒。” “得，”沈子璐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塞嘴里，边嚼边说，“饶了我吧，我写还不行嘛。” 谭笑才不怕关正行，抢过沈子璐的笔，故意说给关正行听，“我帮你抄。” “兄弟，哥心领了。”沈子璐抽走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下午第四节课，沈子璐将抄完的五遍知识点交给关正行。 “给，看看吧，小关老师。” 本就是说说罢了，谁知道他还真认真检查。 “你真写了五遍，你还不信？” 关正行翻到最后一页，阖上本子又还给她。 “没偷工减料吧。” 关正行：“没有。” 沈子璐白了他眼。 …… 晚饭后有半小时时间休息，沈子璐草草吃完饭，盛海萝问她：“你又去实验楼？” “嗯。”沈子璐端着餐盘，“我先走了。” “吃饱了吗？” 沈子璐猴急的回，“吃饱了。” 谭笑看着沈子璐离开的方向，对温拓希说：“我是真佩服璐哥，一天抄书累成狗，还有精力看东野。” 温拓希跟沈子璐同桌一年，太了解她了。 “东野奎吾就是她的命。” “呵呵……我想起来了，高一刚开学那会儿，你把她一本书给踩了，她差点没把你脚给扭下来。” 温拓希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噗。合着你一直还记着这事儿呢。” “我能记不住吗？我那一个月，就没穿过干净的鞋，有事没事踩我一脚，搞得我妈一刷鞋骂我。” 关正行细嚼慢咽，嘴角浅浅一勾。 彼时，实验楼楼梯。 沈子璐正看到兴头上，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走上来的人。 还记得第一次看《白夜行》，沈子璐笃定雪穗是不爱亮司的，如今N刷后，她又羡慕起雪穗与亮司的爱情。 他们是相爱的，是灵魂伴侣，是契合而残缺的一对伴生体。 “……”嗅嗅？沈子璐使劲闻了闻，烟味？ 沈子璐一转身，正看到坐在墙角的关正行，沈子璐合上书，对台阶下的人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关正行举下手上的烟，烟刚燃着，沈子璐明白了，这是刚到。 沈子璐继续看书，“我没听见你上来。” 关正行微微抬起下颚，阳光从她背后笼罩，女生的头发染成温暖柔软的橘红色，让他想起秋末的枫叶还有初春的金盏花。 他说：“你上课要是有现在的专注力，没有哪门拿不下的。” “……”老高附体吗？又开始说教了。 沈子璐决定不理他，这次是真不理，肯定不理，一定不理。 五分钟后，沈子璐突然‘啊——’一声叫，关正行睁开眼，“喊什么，怕教导主任不来？” 沈子璐哆哆嗦嗦的看着关正行，哭唧唧的说：“我肩膀有个大蛾，你快帮我拿下去。啊啊啊啊……头皮都麻了……快点……” 关正行：“……” “快啊，”沈子璐吓得头偏向一旁，“你快点。” 关正行说：“至于吗？” “我老鼠和蛇都不怕，就怕跺脚虫子和蛾，你说至不至于。” 看她肩膀抖如筛子，看来是真怕了，关正行起身朝楼梯上走，沈子璐一脸惊惧，还发出细小的哼哼声，看着怪好玩的。 人靠近背后，沈子璐催他，“你干嘛呢，快点。” 他将烟换到左手，看着肩上的蛾，说：“这种蛾学名美国白蛾，又名美国灯蛾，属于节肢动物门，昆虫纲，是外来入侵物种，对树木果树危害性极大，” “天啊，你还跟我科普它，你快给它弄走行吗？我都要吓哭了。” 关正行哼笑声，“你还有怕的事？” “怎么没有。”沈子璐像回头怼几句，又害怕肩上的蛾。 “那你哭个给我看。” “关正行！！！”沈子璐又气又恼，“我真的怕。” 他淡声说：“别动。” “……嗯，我不动，我肯定不动。我都要吓哭了，我敢动吗？” 关正行屈起手指，拇指和中指一圈，瞄准白蛾，“害怕还不闭嘴。” 用力一弹—— 嗖——白蛾飞出去。 沈子璐赶紧抖了抖肩膀，“啊啊啊啊……恶心我了。” 关正行刚要退到台阶下，沈子璐又喊起来，“哎哎哎——它又飞回来了——” 不给关正行反应的时间，沈子璐掀起他校服脑袋就钻进去了，“你……你干嘛，你出来。” 沈子璐吓得使劲往里缩，恨不得整个人都躲他衣服里。她大吼：“它飞过来了，你没看见嘛。” “你给我出来。”关正行使劲往外拉她，沈子璐揪着他校服脑袋死死扎进他怀里，像足了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呯呯呯……呯呯呯……’关正行第一次心跳加快，脸颊不知是落霞染得还是其他，又热又红。 “你快把它弄死，快啊。” “！”关正行回过神，抬手扫掉她背上的白蛾，又一脚踩死，“死了，你出来吧。” “真的？” “嗯。” “骗我你高考进新东方。” “……”好恶毒的女生。 “说啊！” “好，”关正行无语的吐口气，“骗你我高考用清华的分数进新东方。” “当厨师，学挖掘机。” 关正行照做，“当厨子，学挖掘机。” 沈子璐松开他衣服，头钻出来后头发乱糟糟的，有两根刘海倔强不屈的支棱着。关正行强迫症又犯了，抬手不耐烦的给她两根毛压了压。 “……”沈子璐一怔，抬头看他，“谢谢。” 关正行又摆起臭脸，“麻烦。” 经过白蛾大闹实验楼秘密基地后，沈子璐去那的频率降低了，总感觉还有白蛾会出现。她不出现，关正行倒是落得清静，没人再打搅了。 …… 第二次月考在即，关正行的奥数联赛也即将开始。 他刚走到二楼转角，便听到一声百转千回的感叹，“唉……” “……”她在？ 关正行来到老地方，沈子璐看眼台阶下的人说：“来了。” 瞅见没，这招呼打的，好像邻里邻居一样。 “嗯。”关正行点燃烟，依旧夹在指间。 沈子璐两条腿踩在台阶下，对关正行说：“关同学，你说雪穗和亮司最快乐的时光是童年还是成年后？” “？”关正行愣了半秒，他没看过《白夜行》，回答不了。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关正行说：“他们的我不知道，你的我肯定是童年。” “为什么？”显然他的问题很好的引起她的关注。 “简单啊，人一简单就快乐，你头脑这么简单的人肯定快乐，一旦你成年了，世故了，你那丁点欢乐多就没了。” 沈子璐皱眉，“我听着不像夸我呢？” 关正行说：“我是夸你呢。” “哦。”沈子璐继续低头看书，又忽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成年后就不欢乐？” 关正行抬眼，“……长点心的人，长大后都会有烦恼。” “……”说她缺心眼？ 沈子璐气急败坏的冲下台阶，指着关正行凶道：“你才缺心眼！”说完，人跑下楼了。 关正行掸掸烟灰，目光很沉。 ——你的没心没肺可以分一点给我吗？ 第50章 摁下去个葫芦起个瓢 联赛成绩下来了，关正行晋级冬令营，温拓希淘汰。 丁老师向大家公布消息时，整个教室因为他的凯旋和他的惜败充斥着怪异的气氛。同学们想鼓掌，可又顾忌着数学课代表的心情，掌声稀稀拉拉的。 “都没吃饱饭吗？”丁老师说，“关正行不光是给学校争得荣誉，更是给我们高二四争取了荣誉。再来一遍，掌声热烈点。” 丁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跟着祝贺，沈子璐掌声最热烈，她朝关正行挑眉，“有你的啊。” 关正行垂下眼，几不可察的笑了笑。 沈子璐撇嘴，“想笑就笑呗，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 关正行转过来，“抄第四单元英语课文五遍。” 沈子璐：“……” 她小声嘟囔，“没劲透了，除了五遍你还有别的招没？” “十遍。” “……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偷着笑吧。” 数学课结束后，同学们一窝蜂似得冲向食堂。 江一的食堂要供给近两千师生，每到饭点，必成闹市，去晚的同学就剩什么吃什么，所以，沈子璐每次都是小跑着去食堂的。 “海螺，你快点，去晚了米饭都没了。” 盛海萝说：“放心吧，今天不是周四，没有面条馒头。” “那也快点，今天应该有菠萝咕咾肉。” 谭笑从后面跑过来，“想吃咕咾肉啊，我去打。” 沈子璐举起手，“冲吧，皮卡丘。” 谭笑飞奔似得跑开了。 盛海萝冲他背影喊：“有麻辣鸡丁帮我也打一份。” 谭笑绕过楼角前，朝半空笔个yeah！ 盛海萝说：“看他最顺眼的时候，就是帮我打饭。” 沈子璐瞟眼她崇拜的模样，捡起一根枯树枝，甩几下当鞭子玩，“在你心里会打饭的男生就给你崇拜成这样？” 盛海萝哼一声，“两千多人打饭的队伍，能抢到咕咾肉和鸡丁还不算英雄？” 沈子璐无语的翻白眼，“……参加冬令营的才叫英雄好伐。” “又夸你同桌？” “嗯嗯嗯。”沈子璐摇头晃脑的嘚瑟。 盛海萝朝她身后看，“你同桌。” “这样玩没劲啊。”沈子璐不信。 “真……是他。”盛海萝昂头注目礼看着关正行从身边路过，并没有要理她们的意思，但沈子璐确信他都听见了，拱手抱拳送道：“英雄请慢走。” 盛海萝噗嗤笑出声。 沈子璐冲着他背影狠摔两下树枝，“给你牛的。” 到食堂，谭笑朝两人招手，“这，这了。” 沈子璐笑，“你看他那傻样。” “都给咱俩打饭了，你还说他傻。” “不傻吗？”沈子璐边走边说，“就没看过哪个男生以打饭为荣的。” 盛海萝推她下，“你别老欺负谭笑。” “呦呵，”沈子璐指着手臂，“为了她掐我？社会主义姐妹情没了。” 盛海萝拽着人快走几步，“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俩人的餐盘里都打了彼此爱吃的菜，沈子璐拿起筷子说： “哈利波特，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而一发不可收拾。” 谭笑下巴一挑，“你心里对我的崇拜是不是又增加了几分。” 沈子璐夹起一块菠萝咕咾肉，“先吃为敬。” 谭笑用鸡腿回敬她，“英雄请。” 温拓希因为数学竞赛的事心情低落，嫌他们吵端起餐盘起身去了关正行对面坐下，只有他那里最清净，周围连个同学都没有。 关正行抬眼，温拓希说：“不介意吧？” 他没回答，也没拒绝，温拓希就当他答应了。 温拓希发现他吃饭很快，劝句，“我妈说吃饭要细嚼慢咽。” 关正行依旧如常，根本就没听他的，温拓希也没想过他会听，不过就是想说句话调解下尴尬的气氛。 “你吃完了？” “嗯。” 温拓希看着他端起餐盘起身走了，是从东门离开的，也就是同学们口中的小门。小门通往高一新生校区、自行车棚还有……教师休息区。 他一直怀疑丁老师背后偷偷帮关正行开小灶，人刚出食堂门，他也不吃了，端着餐盘送到清洗区，急急追出去。 沈子璐说：“温拓希猴急的干嘛去？” 盛海萝摇头，“不知道。” 温拓希一路跟着关正行走到自行车棚，心里纳闷，他到这干嘛？ 关正行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后行色匆匆的走进去。 温拓希真不明白，他干嘛呢，搞得跟做贼一样，刚要跟上去，身后有人喊他，“温拓希。” 他回头。 “肖老师让你过去下。” 温拓希回头又看眼车棚的方向，对方又催他，“快点，肖老师让你赶紧去她办公室。” “来了。”温拓希跑过去。 沈子璐从操场经过，看到关正行从车棚出来，没事老去那溜达什么。 第二天第三节语文课，关正行被叫到校务处。临走前，沈子璐问他，“教导主任喊你什么事？” 关正行将书阖上，“不知道。” 没过多会儿，他又回来了，“找你什么事啊？” 关正行看她眼，什么也没说，从书桌里拿出个本子，动作太快，沈子璐不等看清他就走了。 接下来的生物课关正行也没回来，课上到一半，温拓希也被叫走了。沈子璐回头问盛海萝，“什么事啊？都叫走了。”后者摇头，“不知道。” 下课后，沈子璐第一个冲出教室，盛海萝紧跟着也跑出去。俩人跑到教务处门口，沈子璐紧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盛海萝抓着她手腕，“听到没？都在里面不？” 沈子璐抽出手，“行了，你别吵，我听不清了。” 盛海萝也跟着用耳朵贴着门板，隐隐约约好像听柳校长说：“你是学校重点栽培的学生，如果真是你做的，你主动承认，现在我们做内部处理。” “不是我。” 沈子璐与盛海萝对视眼，刚说话的是关正行。 盛海萝用口型说：让他承认什么？ 沈子璐用食指做个嘘声的动作，继续听。 柳校长继续道：“温拓希都看到你去自行车棚了。” 他说：“我去画魁星楼，没做别的。” 画魁星楼？ 沈子璐有点懵。 提起魁星楼老江城的人都知道，魁星楼始建于清朝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笠年竣工，是清朝江城孔庙，启凤书院建筑群的组成部分，随着时间的变迁，建筑群逐渐消失，到现下仅存孔庙牌坊和魁星楼。楼体分三层，八角形重檐，宝顶木结构，榫卯双层建筑，上盖琉璃瓦，分台基，木架。二楼上原有一尊青面红发长鬟魁星泥塑像，其左手执墨右手握笔呈金鸡独立状，每到高考前夕，考生家长随进不到校内，隔着城墙也虔诚祈福，求子女金榜题名。 不过，这些祈福求保佑的活动，沈子璐是不信的。 现在，她有个最大的疑惑，关正行画魁星楼干嘛？ “素描本是能证明你画了魁星楼，但也能证明你去了自行车棚。” 这是谁？没听过的声音。不等沈子璐琢磨过味儿，又出现第二个陌生的声音。 “同学，你现在还小，别一时迷糊走错了路。” 关正行没有起伏的回：“我没偷自行车。” 沈子璐：“！” 盛海萝：“……” 终于知道他们俩为什么来教务处了。原来关正行被怀疑是偷车贼。 柳校长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劝道：“关正行，校务处的保安已经查监控了，每次丢车你都会出现在车棚附近，视频已经交给警方，这次丢车也只有你进去过车棚，还是坦白吧。” 此时，教务处内鸦雀无声，连躲在门口偷听的俩女生也大气不敢喘，就等着关正行的回答。 须臾后，他说：“……我，” 沈子璐心里呯呯跳的厉害，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她突然推开门冲进去，“我能证明关正行没偷车。” 办公室里的人齐刷刷的看向这个闯进来的女生。 教导主任一见是沈子璐，气得恨铁不成钢的走过去，指着沈子璐咬牙切齿，“怎么又是你？” 沈子璐一脸苦兮兮的表情，“高主任，”她这才看见办公室里的人，校长副校长班主任还有俩警|察。 肖老师问她：“沈子璐，你刚才说能证明关同学没偷车，你怎么证明。” 关正行先开口，“你别给我添乱了。” 沈子璐回头瞪他眼，“都什么时候了，别瞒着了。” 关正行：“……” 他瞒什么了？ 温拓希也对沈子璐的突然出现懵懵的。 柳校长说：“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高主任一抬眼，看到站在门口傻掉的盛海萝，后者忙回过神，撒腿就跑。 沈子璐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海螺啊海螺，说好的同甘苦共患难呢？ 高主任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姓马的警|官走过来，“同学，你能证明他没偷车？” 沈子璐盯着警官胸前的警徽，狠狠吞咽口，“……嗯。” 关正行暗暗吐口气，你可放过我吧，别再自作聪明了。 他说：“她证明不了。” 沈子璐腰板一挺，“我能。” 肖老师也说：“沈子璐，这事儿不能开玩笑的。” 沈子璐舔下嘴唇，低着头小声说：“是我让他去给我画的魁星楼，我说我喜欢，就让他去了。” 高主任说：“你让他去他就去？” 重头戏来了，不扔出这个炸弹，她之前说的话没人信。 沈子璐说：“我俩早恋了。” 除了关正行在内，其他人都一脸懵。 关正行暗叹，果然，摁下去个葫芦起个瓢。 我简直被你害死了！ 第51章 清风傲骨 高主任的眼神都快要杀了她了，后背也凉嗖嗖的，沈子璐一回头，柳校长正瞪着她呢。 不是吧，你们就没年少轻狂过？ 柳校长神情越发凝重。 “……”好吧，是我年少无知。可总要争取一个机会，身为办公室里唯一一名女性教员，沈子璐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肖老师，我都主动坦白了，你跟警察叔叔说一声，关正行真不是偷车贼。” 肖老师心里也不相信关正行会做出这种事，“沈子璐，老师明白你是个爱护班集体、关心同学的学生，可不能因为想帮他，就说一些善意的谎言。警察办案是讲事实重证据的，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当场下结论，更不会冤枉他。明白吗？” 沈子璐装出无辜的样子看着肖老师，尽可能让她相信。“我明白肖老师，可关正行真是为我才去车棚的。真的，你相信我吧。” 肖老师为难的看眼身旁的警官，后者善意的笑笑，“肖老师，我可以跟她谈谈吗？” “可以。” 警官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拿起个本子折回，“同学，”举在她面前问：“这个本子认识吗？” 警官五十多岁，笑容和蔼，说话也和气，应该很容易糊弄吧。 沈子璐重重的点头，“认得。” 他问：“谁的？” 沈子璐自然而然的想到是关正行的素描本，“他的，他的素描本。” 关正行瞥眼本子，又瞬地移开。 开局即结束，她不是个精于说谎的女生。 此时，窗外天色灰蒙，狂风大作，一声闷雷后，电闪雷鸣。 要下秋雨了。 警官问：“里面都画了什么？” 她哪里知道里面画了啥？ 沈子璐急忙看向关正行，眼神暗示，你到底画了什么？给点提示行不行？ 他却漠然的移开眼。 喂！我现在帮你摆脱嫌疑，你能不能配合点。 他死活不理她，这让沈子璐只能发挥想象力随便猜了。素描本能画啥？无非就是寻常事物。 她答：“花鸟鱼虫，热血动漫，还有……”想了想，“魁星楼。” 就算不能说个十全十，猜中个七八十还是没问题的。可大家的反应明显告诉她，事情没她想的简单。 沈子璐问向肖老师，“不对吗？” 肖老师摇摇头。 “……”居然不对？ 柳校长走过来，手里拿着本正方形的牛皮面本，“这本，才是关正行的素描本，整本都是古建筑。” “……”沈子璐膛大双眸看向警官，居然使诈。 但，事实胜于雄辩，沈子璐被戳穿谎言，心砰砰直跳，怎么办？没帮成不说还害了他，沈子璐急得又看向关正行。 “……？”他居然还有心情欣赏风景，你都要成偷车贼了，能长点心不？ 沈子璐又气又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可心越乱思路也越乱，唯一的想法就是帮他。 “柳校长，”沈子璐的语气比刚才诚恳，“其实是这么回事，我俩闹别扭了，我故意为难他，非让他去画魁星楼，”不等她说完，关正行打断她，“别编了！” 沈子璐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她真是闲得没事干，就该让他受委屈，让人冤枉。 “我没有偷车，”斜睨沈子璐眼，“也没有早恋。” “……”你……你什么态度？我是好心帮你，你居然怪我？ 关正行不卑不亢的说：“该说的我都说了，素描本你们可以带走，建筑是我从去年七月开始画的，涵盖苍山到江城我见到过的所有古建筑，这本只是其中一本，我家里还有很多，如果你们想，我都可以带过来。” 刚问话的警察问：“你喜欢画古建筑？” “嗯。” “为什么？” 关正行默了默，“……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建筑师。” 沈子璐怔怔的望着他，这是两人认识到现在，他最真诚的讲心里的愿望，声音如常，可你能清楚的感受到发自肺腑的坚定。 绵绵细雨淋在玻璃上，窗外的天晕染成朦胧的灰调子，衬得他侧脸更加清俊冷漠。 少年清风傲骨，惟有象牙塔任他所向披靡。 在这一天，她看到他心里的象牙塔，看到他心底的月牙泉，看到一个有远志的风行少年未来必成建筑系大神。 校长和主任送走两名警官，肖老师将三人带回教室，沈子璐因为谎称早恋，被校主任罚写万字检讨。 我滴个神啊，一万字检讨，简直没人性。 沈子璐一边吐槽一边写检讨，关正行看她咬着鼻尖抓耳挠腮的样子，“现在知道愁，当初逞什么英雄。” 缓缓转过脸，“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说谎不也是为了你。” “添乱吧你，” “你，” “赶紧写。” 沈子璐生闷气，“我不理你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沈子璐更气了，“我肯定做到，我要再理你，我就是狗。” 关正行将卷纸翻面，“憋住了。” 沈子璐刚要反驳，关正行老神在在的提醒，“我肯定做到，我要再理你，我就是狗。” “……”啊——憋死她了！ 放学后，关正行将额外布置的作业单放在沈子璐桌上，提醒她，“今晚做完，不会的明天问我。” 沈子璐本想哼他一哼，可看到关正行要笑不笑的脸，愣是把这声哼改了个调。 “哼啊~依儿呀~嗯哼嗯哼依儿呀，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一首《好汉歌》愣是被她唱出了原唱的气势，沈子璐展开作业单一看，“………………”瞬间想哭，熏疼的抱紧自己。 她想问，干嘛留这么多？可看到关正行慢条斯理的收拾书包，一副等你上钩变小狗的架势，沈子璐腹诽人心险恶。 原来学霸险恶起来，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此时，关正行等着沈子璐看到作业大爆发，没想到他都快收拾好了，也没听到她炸毛的对他质问，微抬眼睫瞥见，她小嘴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却没一句冲他的。 呵，还真憋住了。 盛海萝看不明白这俩耍的哪一出，“小璐，你干嘛呢？” 沈子璐说：“没事，我高兴，今儿我是真呀真高兴！” 谭笑走过来摇头叹，“疯了，彻底疯了。” 沈子璐举起书包就打，“你才疯了。” 俩人一追一打的跑出去，谭笑还把书包丢给她，盛海萝收拾完拎起谭笑的书包刚要走，关正行递给她一张纸，“这是她的作业单。” 盛海萝接过来，“谢谢啊。” “没什么。”关正行收回眼，意味深长的勾下唇角。 “……？”盛海萝猛地回头，也许是她看错了。 直到她在车棚与两人汇合才明白，自己冥冥中成了关正行的‘帮凶’。 沈子璐看着作业单，惆怅道：“海螺，你拿它干嘛？” 盛海萝实话实说：“关正行说你落下的。” 沈子璐一拍脑门，“哎呦我的亲啊，我是故意落下的。” 谭笑把书包接过来，“我们俩刚演戏呢，你没看出来？” 盛海萝摇头，“没看出来。” “让我说你什么好。”谭笑无语的戳盛海萝头，脑袋被戳得歪向一侧，沈子璐抬手打掉谭笑的手，“手欠找揍啊。” 谭笑揉揉手背，盛海萝问沈子璐，“小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谭笑说：“你看看作业单。” 盛海萝将纸展开，密密麻麻的全是题号。“是有点多。” “那是有点多吗？”谭笑眉毛都要立起来了，“我故意把她引出来，就是不让璐哥今晚做那么多题，你看你，还给带来了。” “谁知道你们俩演戏啊，再说关正行说你落下的，我也没怀疑，”盛海萝为难的说，“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说忘记给你了？” “拉倒吧，他才不能信。”沈子璐把作业单塞兜里，“谭笑，你手机今晚别关啊，不会的题我得问你。” “看见没，关键时刻还得哥们吧。” 沈子璐说：“那是必须的，谁也没我哥们好。” 三人走出校门，沈子璐临分开还不忘提醒，“千万别关机啊。” 谭笑摆手，“不能啊。” …… 回到家，沈子璐匆忙吃两口饭就上楼了，上高中后再也体会不到小学时的快乐，点灯耗油的每天学到半夜都是常事。之前还有亲戚家的姐姐跟她讲，高中生活就是魔鬼三年，她当时还想，能怎么魔鬼，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看眼时钟，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困得她直打哈欠，跳过不会做的题，将其他完成后，按下谭笑的号码。 沈子璐嘿嘿笑，“谭笑，是时候展现你真正技术了。” ‘嘟……嘟……嘟……’一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不是吧？谭笑你个不靠谱的，手机没关，你居然睡着了。 她再打，还是没人接。 “……”这个结局，她没想到啊！ “谭笑，你个坑货！”沈子璐急得想给盛海萝打电话，可一看这个点，气得她直挠头，肯定也睡了。 第二天，沈子璐计划的很好，约好谭笑早点去教室。 但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关正行居然站在校门口等她，沈子璐的车把被关正行攥住，车稳稳的停下，他伸手，“交作业。” 沈子璐想说话，关正行提醒，“别忘了你自己说的。” “……”太狠毒了！ 她一扭头，绝对不能吱声，不能理他。 “你不用理我，把作业交出来。交不出来，是不是不会？不会你可以问我。你只要理我，你就是小狗。” “……”沈子璐憋得脸通红，现在这作死的局面，交不交都得被他吃死，而她注定是一只……自作孽不可活的小狗。 沈子璐突然转过脸，破罐子就破摔了。气势汹汹的瞪着人， “汪汪汪！” 关正行：“……” 第52章 打群架 “不会还是没做？”关正行松开车，沈子璐低垂着眼，“……有两道不会的。” “走吧。”关正行朝校内走。 “？”嗳？不继续嘲讽她几句？就这么放过她？？ 一路上，沈子璐发现关正行经过的地方，同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还嘀嘀咕咕的。 “你都来几个月了，他们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关正行心里多少也有些狐疑，但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 回到教室，关正行放下书包，沈子璐觉得班里的同学看关正行的目光也怪怪的。她一排排收语文作业，听到身后有同学小声议论： “真的吗？是关正行？” “我也是听别的班说的。” 沈子璐突然回头，“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交作业。” 另一个同学也把语文作业拿出来，“我的。” 全班的作业收好，沈子璐抱着练习册送去肖老师办公室，她人不在，练习册放她桌上刚要走，脚下一绊，她低头看鞋带开了。 人刚蹲下，隔壁五班班主任拿着保温杯进来，玻璃杯里泡着胖大海和枸杞，没注意桌下蹲着系鞋带的沈子璐。 “你说这关正行怎么想的，凭他的成绩，走知名大学的保送绰绰有余，未来前途大好，一片光明，怎么就偷车呢？” 八班班主任说；“谁知道呢？你说他从苍山转过来，会不会也因为品质不行被退学的？” 五班班主任颇有些认同，“不好说。兴许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然从苍山转到咱们学校干嘛？师资和硬件苍山绝对在江一之上。” 八班班主任：“苍山一高也是够可以的，为了不影响学校声誉，连劣迹都不写档案里，这要是写进去了，咱们学校也能提早预防，不至于闹到现在丢了二十多台车才抓住他。“ 五班班主任：“以前是坏学生不好管，现在连学习好的也不好管了，还竟干大事。” 八班班主任：“学习不好很多原因，不刻苦，没用心，上课不听，基础薄弱。可要是品质不好，那就是家教问题，偷盗这种事，从小看到大，小的时候偷，大了指不定干嘛。烧杀抢掠……这还一学生？” 沈子璐蹭的一下站起，给对面俩老师吓一跳。她冷着脸瞪过去，五班班主任认识沈子璐，“你在这干嘛呢？” 沈子璐用力拍下练习册，“送作业。” “送完回去吧。” 沈子璐毕竟是个学生，就算再气不过，也不能指着老师的鼻子反骂回去。 她气呼呼的噘着嘴往门口走，要关门时，突然头探进去，“关正行没偷车，谣传的人都没脑子。” 嘭一声，门关上了。 俩老师一品她这话，骂他们没脑子呢。 八班老师气得要去四班找沈子璐，五班老师赶紧拉住人，“老邢，你跟一学生生什么气，这孩子我认识，她爸是江城舒雅思家具的老板，典型的富二代。进咱们学校都是掏了自费的钱进来的，重点班也是通过关系上的。” “现在的学生，一点尊师重道的精神都没有，都是被父母惯坏的。” 铃……上课铃响了。 沈子璐最后一个赶到物理实验室，敲开门跟刘老师报备，“刘老师，我送作业去了。” 刘老师抬手示意让她回座位。 沈子璐走到一组试验台处坐下，关正行看她眼，沈子璐是个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的女生，就她现在的表情绝对是跟谁刚吵过。 “同学们，我们今天的实验的目的是，用两个大小相同但质量不等的小球的碰撞来验证动量守恒定律。我先说下实验原理，让一个质量较大的小球从斜槽上滚下来，与放在斜槽末端的另一个质量较小的小球发生正面碰撞，设两个小球的质量分别为M，M2,碰撞前，质量为M1的入射小球速度是v1……” 沈子璐边听边记笔迹，写着写着突然用力将笔尖戳本，一个试验台的三人齐齐看向她，沈子璐垂着眼，甩甩手里的笔，随手丢进脚下的纸篓，“海螺，借我个笔，这支坏了。” 盛海萝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给她，沈子璐继续写，可下笔力道将下面一页的纸也划出深深的痕迹。 “小璐，”盛海萝偷偷喊她，“你怎么了？” 沈子璐说：“没事。” 温拓希也察觉出她不对劲，“谁欺负你了？” “没有。” 关正行轻点桌面，“认真听。” 三人看他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向黑板。 刘老师继续在黑板上写公式，“两个小球碰撞后的总动量是м1v1+м2v2，根据动量守恒定律应该有：м1v1=м1v1+м2v2……” ‘叩叩叩’沈子璐又使劲磕了磕笔尖，又使劲在本子上乱划几下，关正行问她，“笔又坏了？” 沈子璐把笔丢试验台上，“你自己看。” 关正行拿过来，在本子背面写几下，盛海萝说：“没油了？” “嗯。”关正行从自己笔袋里拿出一只黑色水性笔给沈子璐，“写吧。” 沈子璐接过来，也不说谢，脸色还是刚进实验室时的涨红。 实验的整个过程，沈子璐一言没插，也没上次的积极主动，完全是个旁观者。课后，刘老师要求交本节课的实验报告，沈子璐交完就走了，搞得三人莫名其妙。 沈子璐刚出实验楼，就听到路过的女生议论关正行是偷车贼的事。 “学校第一有什么用，品行不好，还推荐他做护旗手，现在看看真讽刺。” “估计他们班老师也是才知道，要是早就知道他第三只手，肯定让同学都防着他。” 沈子璐在老师办公室积压的那点火全被路过的俩女生给点燃了。她大步冲着两人走去，拉过一个女生的肩膀把人拽回来，“你说谁第三只手，你再说一遍。” 女生没防备，被沈子璐一拉直接没站稳，摔坐在地上，“你干嘛推我。” 旁边的女生赶紧过来扶人，质问沈子璐，“你什么意思？” 沈子璐冷着脸，一对俩不输气势，“是你们嘴贱，还问我干嘛？” 俩女生对视眼，瞬间明白沈子璐的意思，后面紧跟着过来的女生认识沈子璐，走到摔倒的女生身后小声对她说：“她是四班的。” 沈子璐说：“对，我高二四的，”她指着中间的女生说：“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女生摔得屁股疼，掸掸灰尘说：“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就算找也找不打我们头上。” 沈子璐：“我不管别人怎么传，你们俩搁我面前过，议论让我听见了就不行。” “有病吧你。”扶人的女生说。 沈子璐还真不怕这些，抬手朝女生脸上甩，“有药吗你？” 对方人多，见状赶紧去拦。 摔倒的女生身旁又聚集了几个同班的男生，人多势众，女生的说话底气也足了。 “四班不是重点班吗？重点扒手班吧！”女生嘲讽揶揄。 沈子璐火了，突然冲向女生，伸手揪住她头发使劲扯，瞬间女生疼得呀呀大叫，男生赶紧去拉，护着本班女同学受伤，沈子璐倒是挨了对方男生几下，也不知道用脚还是用拳头，她就觉得肩膀和手腕特别疼。 关正行刚走出实验楼，就听到不远处闹哄哄的，一圈人围在食堂门口，大有越围越多的趋势。 不知道谁喊的，“沈子璐跟人打起来了。” 身后的谭笑就看到关正行直奔人群冲过去，他也反应过来，把物理书拍盛海萝怀里，“帮我拿着。”也奔着人堆去了。 关正行用力拨开人，挤到中间才看到沈子璐被一女生扯着头发，校服拉链一开到底，脸上有两道清晰可辨的指甲痕，还有个俩男生牵制她胳膊，不让她还手。 拉偏架？！ 关正行扯过一个男生的领子，一拳头就过去了，谭笑进来一脚踹在另一名男生肚子上，沈子璐双手解放，顶着一头乱发扑到女生身上，使劲扯她头发。 一时间，场面混乱，同学们起哄叫好。 实验楼和教学楼里的老师闻声赶来，拉开人后，看到滚在中间的两拨学生。 打群架？！ 这可不是小事。 高主任将打架的学生全部叫到办公室，按照班级左右分开站。 肖老师急匆匆赶来，一进门就看到十二班的老师已经在训学生了。再看另一边，沈子璐、关正行、谭笑、温拓希、还有五个男生正低头站着。 她数了数人数，9VS12？不公平吧。 肖老师关上门，走到高主任办公桌前，看他一脸阴沉的表情，“高主任。” “你看看你带的学生，四班可是我们学校的重点班，你怎么当班主任的，居然能跟平行班的同学打架，还是打群架，我做教导主任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处理重点班的学生打群架。” 沈子璐说：“跟肖老师没关系。” “你不准说话，老实站着。”高主任指着沈子璐，“沈子璐，你算算，从你入学以来，惹了多少乱子，一只手数的过来嘛。” 沈子璐耷拉着眼皮，无所谓的态度，高主任气得摔下茶杯，“你看我这次不找你家长的。” 沈子璐说：“找吧。” 第53章这是原谅她了 在老师心里，有一类学生煮不熟、嚼不烂，死皮赖脸还胡搅蛮缠，俗称滚刀肉。刚沈子璐的态度，用这个词儿形容就十分贴切了。 柳校长气得点点沈子璐，“你等我把他们几个收拾完的，第一个找你家长。” 沈子璐心里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有错，没错我怕你找什么家长，垂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行，我让你犟，等你爸来的，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真要能把她爸请来学校，感谢还来不及呢，她都一个礼拜没见着他了。 柳校长恨铁不成刚的哼一声，转身走到对面，沈子璐听他问：“你说三只手的？” 沈子璐看过去，跟她发生撕扯的女生说：“……我。” “谁告诉你关正行跟偷车的事有关？” 沈子璐嘴角一翘，“……”这才对嘛，就应该先收拾造谣者，让他们没事瞎ββ。 肖老师睇她眼，沈子璐连忙低下头，耳朵却竖的跟兔子一样。 只听女生支支吾吾的，“我……我是听……六班的盛欣菲说的。” 柳校长语气严厉，“她亲眼看到的？” 女生犹豫下，“……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道听途说你们就跟着传，警察还没调查完的事，你们就知道结果了？” 一句话，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身为学生，心思不用在学习上，以讹传讹，搬弄是非，这就是你们应该做的？”柳校长指着旁边的男生，“还有你们，女同学打架不劝和不说，还跟着一起打，不嫌事大啊？” 男生捂着淤青的嘴角，“我们也被他们班男生揍了。” “活该！”柳校长瞪着眼睛，“打女生，给你们出息的。” 沈子璐偷偷笑，一旁的关正行瞥眼，还有脸笑？ 谭笑气不过说：“你们不打我们班女生，我们能动手吗？” 对方指着沈子璐，“是她先推我们班女生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拉她肩膀下，谁知道她就没站稳。要说推，”沈子璐指着对面另一名女生，“是她先推的我，我才反击。” 说得多好，反击。 “我看你把黄思静推倒了，我才挡了下。” 沈子璐逮住她漏洞，“你是挡了下，还是推了我？” “就抬手挡一下，”女生含糊其辞，沈子璐咄咄逼人，“你手都顶我胸口上了，那是挡啊？你使多大劲儿你自己个儿不知道？” “我就是挡一下。” 沈子璐挺直腰板，“你别狡辩了，学校又不是没监控，咱们把监控调出来对峙，要是你推我，怎么说？” 一个不留神，满办公室的人成了沈子璐掌握主动权的见证人。 谭笑在一旁笑得肩膀颤，小声跟身旁的同学说：“看见没，我璐哥多牛。” 关正行也抿下嘴角。 “反正我没推。” “推没推又不是你自己说的算的，你问问她，你推我没？” 被推倒的女生猝不及防的成了证人，看看校长和班主任，小声说：“我没看见。” 沈子璐说：“你没看见咱们学校监控看见了，正好也证实下我只是拉你肩膀，不是有意推你。” 十二班的班主任赶紧走到沈子璐面前，“你挺能说啊，我们班黄思静先摔倒的是事实吧，是因为你摔的吧？要没你，今天的仗能打起来了吗？你可是主要责任人，别想往外推。” 班主任都护着自己班的学生，尤其这次打群架事件，直接影响班级评选先进，而先进班级与老师的绩效工资是挂钩的。十二班在此次事件中无责的话，那么本周的先进班级十拿九稳。 肖老师原本也没打算跟对方班主任正面扛，可现在的情况她不出面自己学生就要吃亏了。 “郝老师，”肖毕畅走到沈子璐身侧，将人往身后一拽，说：“校长副校长高主任都在，有什么问题心平气和的谈。” 沈子璐膛大双眸，肖老师这招高明啊。 她用科技手段压，肖老师直接反杀——校长压！ 哈哈哈，高是高，不过好险恶啊，但她喜欢。 关正行重新打量起肖毕畅，如水的眸子里目光坚韧，博学的女生内心必然也强大。 郝老师脸上挂不住，“肖老师，你这明摆着是用校长压我，不能因为你带的班是重点班，就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们平行班身上，我们要讲事实，该是谁的责任，谁就要承担，该怎么处分，谁也不能因为特殊就逃了。” 沈子璐听出他最后一句指向关正行，刚要气不过，后背被人捅了下，她回头，看到关正行沉着眼看她。 她看到他口型说：闭嘴！ 沈子璐瞪他，哼！ “都别说了，”柳校长喝止，“今天事沈子璐、黄思静、马明、关正行从明天开始，停课一周，写份三千字检讨，处分先保留在高主任这，以后要是在违反校纪直接进入学生档案，绝不姑息。黄思静你跟关正行道歉。” 沈子璐心里暗喜，坏人自有天来收！ 黄思静不情不愿的在心里嘀咕，干嘛要跟他道歉。“对不起，关正行。” 关正行始终冷漠的脸，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没关系’，他却回：“我接受你的道歉。” 黄思静：“……” 沈子璐差点没憋住笑喷，嘴角绷得一抽一抽的。她看眼关正行，你牛！ 柳校长又说：“沈子璐，你看你把黄思静头发扯得，你主动道个歉。” 沈子璐一百个不愿意全写在脸上了。“对不起。” 黄思静看看校长，“没事。” 沈子璐又瞟眼关正行，你看看人家怎么回的，结果，他还是那副高冷的扑克牌脸。沈子璐暗道，这么爱高冷，你怎么不去南极缓解全球气候变暖。 “……沈子璐，沈子璐！”柳校长连连喊了三声，沈子璐才听到，“柳校长？” “三千字检讨要认真，要深刻，下午把你爸叫来。” 沈子璐说：“我找他不好使。” 她可不是开玩笑，她听父亲说家具厂要融资，她爸妈都忙到起飞了，基本是她起来上学他们才刚睡下，她睡下，他们才回家，一家三口一个北京时间俩过着美国时差，最近一个礼拜俩人更是忙得住在厂子里，根本都碰不到面。 “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找，我给你爸打电话。”柳校长看向其余人，“你们几个三千字检讨，周一在班会上把检讨书读一遍。黄校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没？” 黄校长扫眼一圈学生，“看看你们今天像什么样子，一个个的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影响知不知道有多坏，让高一新生怎么看你们这群学长学姐，不起带头作用不说，还违反校规校纪打群架。”看着十二班的女生，“校内自行车失窃，警方还没调查完，你们以讹传讹有证据吗？以后要再听到谁乱传，就去全校大会上检讨，你们不怕丢人，我们更不怕。还有你们两个班主任，平时加强对学生纪律要求，他们能有时间打架，那就是作业留的少。” 办公室里的学生全部一个表情，“……”丧丧的。 要说江一的作业少，那真是六月飞雪。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把学生带回去吧。” 郝老师先带着本班学生离开，肖老师刚要走，被柳校长叫住了。 “肖老师，” 一听就是有事找她谈，肖老师转身说：“你们先回教室。” 沈子璐走出办公室，看着高主任关上门，回头问关正行，“肖老师不会因为我被处分吧？” 关正行看着她，一双眼睛沉如静湖，“被处分了你就以死谢罪吧。” “你……”沈子璐一噎，关正行越过她往楼梯走，谭笑用肩膀撞下沈子璐，“不能，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咱老师可是市委王局的女儿，处分谁也不能处分她。” “真的吗？”沈子璐眼睛一亮。 “我骗你干嘛。走吧，回教室了。” 群架事件后，沈子璐发现越来越多的人看关正行的目光不善而嘲讽，背地里嘀嘀咕咕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不是她的本意。 看来，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是真理。 课后，沈子璐觉得对不起关正行，打算趁他讲题的工夫道歉。 她随便找到题问他，“这道题不会，你给我讲讲。”。 关正行放下手里的书，“焦点在X轴上的双曲线的标准方程为a2分之X2减去ь2分之y2等于1（a＞0，ь＞0）……” 沈子璐小声说：“对不起啊，我把事儿闹大了。现在全校同学都在议论你。” 关正行看她眼，说：“双曲线的标准方程你都忘？是想再被罚抄五十遍？” “……”这是原谅她了？ “第二小题还用我讲吗？” 沈子璐摇头，“不用了。” 下午第三节体育课，关正行先跑完一千米去运动场边休息，原本乘凉的地方或站或坐着十几名学生，看到他走过去，纷纷起身离开，偌大的场地就剩他一个人，显得格外空荡突兀。 沈子璐拼了老命跑完八百米，双手卡在腰上微弯着身子微喘着，一抬眼看到运动场中孤零零的人，越来越多的同学孤立关正行了。 “水给我。”她朝盛海萝伸手，后者将矿泉水递给她，沈子璐接过来就朝关正行走去。 “小璐。” 沈子璐手臂被拉住，她回头听盛海萝说：“你别去了。” “为什么？” “你没看大家都有意避开他吗？” “我为什么避开他？” “小璐，”盛海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警察没找到偷车贼前，你先别理他了。” 沈子璐抬手捏盛海萝脸蛋，“不讲义气啊你。” 盛海萝捂着脸，“疼，我是不想他拖累你，咱们还是等结果出来再……哎，小璐，小璐。” 沈子璐走到长椅前，关正行闭着眼，感觉面前的光被挡住，睁开眼便见视线里杵着一瓶矿泉水，她笑着说：“小关老师，请喝水。” 第54章 怎么让我妈来了 矿泉水瓶正挡着沈子璐的脸，阳光经过水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上，他微歪头，她把瓶子颠了颠，“拿着。” 关正行说：“我不渴。” “谁说给你喝了。没听过徒手撕快递的女生，永远也拧不开饮料瓶盖的故事吗？” 关正行接过来，沈子璐隔着半人距离坐下，他两手一旋，盖子轻松拧开，“给。” 沈子璐没接，“我不渴。” 关正行：“……” “嘿嘿。”她笑，“我都喝过了，特意给你拿的。” 默了默，他昂头喝下大半瓶，听着咕噜咕噜的水声，能想象出水滚过他喉结带来的畅快。 ‘呵……’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你不怕我是个贼？” 他自嘲的调侃，对沈子璐而言并不是难得一次的玩笑。相反，她认为这是关正行对她的不信任。 “你要再这么说，我也理你了。” 他转过脸，看她一脸认真，便没再继续。不是怕不理，是怕真少了个有趣的朋友。 “为什么相信我？” “我们是朋友啊，是朋友就该信任。虽然……你给我讲题的时候凶了点，罚我抄书也特狠，可我不记仇啊，我没墙倒众人推，你有没有感动？” 他松开瓶身，浮起的水回落，“你就没想过，也许真是我？” “没，”沈子璐摇摇头，“你不会干那种事。” 听她笃定的口气，关正行轻笑下，“呵……你真容易相信人。”换句话说，就是很好骗。 “唉……”她叹口气，关正行问，“怕你妈来学校？” “那倒不是。” 柳校长有话，让班主任通知涉事学生家长下午必须到校。 “那你愁什么？” 沈子璐双手向后撑着长椅，看着跑道上的人，“我是愁一周不上课，还能不能考进前一百五。” 关正行转头，“行啊，思想有进步。” 沈子璐笑睇他眼，“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一百五十名的惊喜我还记着呢。” “呵……只为了惊喜？” 沈子璐叹口气，“我跟你不同，你一年不上课，也是状元的料。我一天不上，不懂的题都能堆成山。以后你成状元，可别忘了我。”她拍拍关正行肩膀，“苟富贵，莫相忘。” 他看眼肩膀上的手又看看她，“既然你都跟我苟富贵了，做兄弟的帮帮你吧。” “怎么帮？！” 沈子璐打鸡血的样子特像一只哈士奇，关正行有种想摸摸她头的冲动。 “你家附近有快餐店没？选个近点的，每天八点，带着书去那等我。” 沈子璐蹭的一下站起，“你要给我上课？” “这个，”关正行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抵你一对一的家教费了。” 闻言，沈子璐笑，“我赚大了！” 彼时，家具厂。 沈康年接到校长电话正带着合作方参观生产车间，机器噪音大，他听不清电话，一直喂喂的，“听不清，你大点声音。” 柳校长扯着嗓子喊：“老沈，你姑娘我是管不了了。” “……”提到女儿，沈康年终于反应过来，“你等下柳校长，我这噪音大，听不太清，我去旁边接。” 沈康年让崔安雅继续陪客人，他走到车间外，“柳校长，您刚才说小璐怎么了？” “老沈，你这姑娘我是真管不了了，以前小打小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居然带着班级里的同学打群架，其中一个还是状元苗子。我说她还不服，跟我顶嘴。我管不了了，你来学校一趟吧。” “我现在没时间，陪几个客户，”不等他说完，柳校长打断他，“老沈，孩子重要，还是赚钱重要？” “……”这还用说吗，“我这就去。” 沈康年回到工厂，把崔安雅叫到一旁，“我出去有点急事，你跟客户解释下，好好陪着，晚饭前我肯定回来。” 他刚要走，崔安雅拉住他，“什么事啊这么急？” 沈康年看看她身后，把人拉过来贴着她耳朵说：“柳校长让我过去趟。” “小璐？她怎么了？” 沈康年太了解她脾气了，要是让她知道沈子璐打群架的事，肯定少不了一通训斥。 “这不半学期要过去了嘛，不少学生心理压力大，成绩不稳定，我俩聊聊小璐学习上的事。” 崔安雅将信将疑，沈康年刚要走，身后一声，“等下。” “……”要坏菜。 不出所料，崔安雅说：“聊学习的事我去就行，你陪客户吧。”不给沈康年说话的机会，她先一步朝车间大门走去。 沈康年望着人背影，心里暗道，今晚家里又不能消停了。 崔安雅将车停在江城一高门口，走到校门保安亭，里面人从窗口探出头问：“什么事？” 崔安雅说：“我是高二四班沈子璐的妈妈，”下句话还没出口，里面的保安了然的‘哦’一声，“就差你了，快进去吧。” 崔安雅：“……” 什么叫就差你了？听这意思，柳校长约了不止她一个家长。 等到了校长办公室，崔安雅看到门口站着一排家长，身边是子女。 “……”校长现在都这么闲？也负责跟学生家长谈心了？ 不过，这场面还挺大的，家长和学生算起来能有二三十人。她一个个学生看过去，没找到沈子璐，倒是看到谭笑了。 去年元旦，沈子璐带着几个关系的同学去家里玩，崔安雅招待过自然认识他。 “谭笑。” 谭笑一回头，“阿姨。”他主动介绍，“妈，这是我们班语文课代表沈子璐的妈妈。” “你好。” “你好。” 两人互相打完招呼，崔安雅说：“校长也给你打电话了？” “额……”谭笑妈妈尴尬的笑，“是啊。”这打群架被找家长，你怎么笑得出来。 可崔安雅不知道，“像柳校长这么负责，又肯用心在孩子身上的校长真不多见。” 谭笑妈妈越听越不对劲，“你来不是因为他们打群架的事儿？” “打群架？”崔安雅有些惊讶，“不是讨论孩子学习压力的事儿吗？” 谭笑低头掩面，完了！ 谭笑妈妈叹口气，“哪是学习的事儿，你女儿带着我儿子和另外五个同学跟十二班的学生打群架，全校都轰动了，校长找我们来就是说这事儿的。” 崔安雅的脸色瞬间沉了，问向谭笑，“沈子璐呢？” 谭笑抓抓后颈，一脸难为的说：“她……她在教室写检讨呢。” “谢谢。”崔安雅勉强挤出一丝笑，转身直奔沈子璐教室走。 “妈，”看着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你瞎说什么实话，沈子璐一会儿肯定被她妈说。”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先操心自己的事吧。”谭笑妈妈推着人往楼梯走，“我跟你说，至此一次，下不为例，再因为违反校纪找家长，下次就让你爸来，看他不拿皮带抽你。” 谭笑吸吸鼻子，闷声说：“知道了。” 崔安雅走到高二四班门前时，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后敲开教室门，只一眼便看到第一排座位里的沈子璐，后者不耐烦的嘀咕，“怎么让我妈来了。” “……”关正行朝门口看去。 沈子璐母亲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干练，化着精致的淡妆，烟色修身时装，米白色高跟鞋，白色手包简约时尚。 肖老师走过去，崔安雅主动介绍，“你好，我是沈子璐的妈妈。” “你好，我是她的班主任，肖老师。” 互道问候后，肖老师叫来沈子璐，关正行看她萎靡的背影走出教室。 还说不愁？ 走廊里。 沈子璐站在老师身侧，听她跟母亲详说打群架的事儿，她就看着面前的人脸色越来越黑，嘴唇越抿越紧，这是又要气炸的节奏了。 沈子璐百无聊赖的看着走廊里经过的学生，直到肩膀的衣服被母亲拽住，“我了解了肖老师，这就带她去校长室。” 肖老师也看出沈子璐的妈妈很生气，“沈子璐妈妈，你别太生气，打架虽然不对，但沈子璐同学的正义感我很佩服她，一个女生能有勇气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同学，她的善良和勇敢不应该被忽视了。” “……”嘿嘿嘿，沈子璐刚要翘起唇，崔安雅一句，“老师，你说的我很赞同，但身为家长，我们考虑更多的是孩子的学业。假如这件事是因为偷盗自行车的学生引起的，那么学校的处分，我们子璐绝对不背。谁的责任谁自己承担。”说完，拉着沈子璐朝校长室走。 肖老师望着人离开的方向，掖下耳边的发，转身回教室。 一进门，与关正行的目光对上，他正在收拾书包，肖老师走过去，“你要干嘛？” 他说：“我去校长室。” “你家长还没来。” 关正行拎起书包背上，站起来比肖毕畅还高出一大截，她微微昂着头，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我家里没人来的，我的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哎，关正行……” 她看着人大步走出教室。 沈子璐一路被硬拉着来到校长室门口，崔安雅语气严厉的说： “沈子璐，以后离手脚不干净的同学远点。” 楼梯转角，关正行停在原地，“……” 第55章你说他够意思不 谭笑和母亲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看到走廊里的俩人愣了下，叫声“阿姨，”又看向沈子璐，眼神分明问：你没事吧？ 沈子璐什么也没说，只沉沉的呼口气，谭笑明白了，唉……！ 进门前，崔安雅严肃的警告，“收起你那点可笑的英雄主义。” 沈子璐脸别向一旁，厌烦的情绪十足。 “送你到重点高中不是为了让你玩，我和你爸在你身上倾注了很多希望，你自己心里有点数，一会儿进去好好跟校长承认错误。” 沈子璐没应，垂着眼看着脚下的地面。 “你听见没有？” “……” “我问你话呢。” “……” 这种沉默的僵持太熟悉了，而崔安雅最忍受不了沈子璐漠视她的态度，每次一说她的不是，沈子璐就不说话，也不跟你顶嘴，就用沉默反抗你。总之，你这边都快火烧头顶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就是不回答你。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崔安雅声音提高些，沈子璐左右看看，还好没认识的同学经过，她嫌丢人，口不对心的说：“听见了。” 得到心里需要的答案，崔安雅才收拾下情绪敲门走进校长办公室。 其实，到沈子璐这个年纪，特听不得爸妈的警告，你越是镇压，我越是抗拒，亲子关系如同弹簧，压力越大，反弹效果越强。 柳校长看到崔安雅，放下茶杯起身笑着喊声：“嫂子。” 沈康年与柳校长沾着偏亲，从家里论，他该叫沈康年四哥，这也是为什么沈子璐不太怕柳校长的缘故。 “柳校长，” “四嫂，没人的时候，叫我均培吧。” 崔安雅叹口气，“均培，今天打架这事儿的确是小璐的错，我都想不到她能干这么大的事，”恨铁不成钢的瞥眼沈子璐，“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跟人打群架，你怎么想的，你不嫌丢人啊。” 沈子璐：没觉得丢人。 “不管为谁，打架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冲动之前，能用脑子想想吗？” 沈子璐：行，我没脑子，我傻。 “幸亏没伤到哪，真要是出什么事，我和你爸怎么办？” 沈子璐：你们俩一定会化悲愤为力量，一心扑在生意上。 “还有，你们班怎么会有小偷呢？” 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子璐终于憋不住了，“妈，谁说他是小偷了？警察都没抓着人呢，你们一个个一口一个小偷、三只手的，凭什么冤枉他。” “你还顶嘴？” “这不是顶嘴，是事实。” “沈子璐，” “……”沈子璐目光笔直，眼里蕴着一股韧劲儿。 柳均培在一旁看着，做了二十多年教育工作，与亲子关系相比，师生关系解决问题要更容易些。 “嫂子，”他走到一旁，接杯水回来，“喝口水。”又对沈子璐说：“小璐，你妈说什么不都是为你好吗。” 沈子璐最烦听得一句话就是‘为你好’。 “嫂子，这次事儿闹得不小，依照校规校纪打架的学生是要被开除的。全校师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带小璐回去呆一周再回来。” “必须停课？”崔安雅问。 柳均培点头，“跟小璐一起被停课的还有三名学生，这已经是照顾他们了。”言外之意，求情也没用。 崔安雅慧心，可又心不甘，“均培，小璐也是为了他们同学抱不平才冲动的，既然事因在他，责任就该他承担。” “妈，”沈子璐霍得站起，“打架是我自己的想法，跟人什么关系。” 崔安雅气得也站起来，“我是你妈，我比你看得清楚。” “你清楚什么，你了解他吗？你要真了解，也不会说他是个小偷。” 崔安雅快压不住火气了，胸口剧烈起伏，“你，你简直……你是想气死我？” 谈话僵局，沈子璐选择沉默。 “你看她又不说话了，真是活活气人，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气我的？真是白瞎我的苦心，什么吃穿用我都可着给你最好的，你怎么回报我的？” 沈子璐低着头，眉心紧蹙，每次谈崩了她妈都是这套说辞，真的听烦了。为什么不是他爸来，如果爸爸来，处理今天的事不会像现在这样是个死局。 “嫂子，带小璐回家吧，你们母女俩有什么心里话，在家里都说开了，也趁着在家这段时间，好好开解下小璐，让她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把学习态度端正了，成绩自然就上来了。” 话都说到这儿份儿上，崔安雅只能带着沈子璐回去。 打开门，崔安雅惊了下，门外站着一高瘦的男生，看她的目光很沉，他向后退两步让开路，崔安雅上下打量他，又继续朝楼梯走，沈子璐昂头看关正行，小声说：“云中路，避风塘。” 关正行轻頜首，沈子璐比个OK的手势笑下就跑开了。 门内，柳校长看到站在门外关正行，喊他进去。 “关正行。” 关正行提步走进去，反手关门，柳校长朝他身后看，“你家长呢？” 他说：“我家里情况特殊，不方便来，有什么话，您就跟我说吧，我自己的事儿我能做主。” “停课不是小事，让你家长来。” 关正行抿紧唇，“……” “你爸呢？他电话多少？”柳校长拿起座机，只听对面人说：“他去世了。” “……”柳校长看他眼，语气也比刚才温和些，“你妈妈呢？” 他平静回：“改嫁了。” 柳校长：…… “你和谁生活在一起？” 关正行说：“我阿姨，我爸后娶的老婆。” “……”柳校长也为难了，找后妈来是不太合适。 “你爷爷奶奶呢？” “我爷爷八十六了，我奶奶有轻度中风。” “……” “叔叔婶婶有吗？或是一些比较近的亲属？” 关正行一脸郑重的说：“柳校长，打架的事儿我知道错了，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停课这一周时间，我一定在家认真反思，深刻检讨。” “嗯。”说的很走心。 关正行话锋一转，“再有半个月，国家奥数冬令营就要开始了，我会将所有心思和时间都用在学业和比赛上，不辜负老师和学校的希望，争取拿到最好成绩，为江一争光。” 柳校长：“……” 关正行鞠躬，“我回去了校长。” 柳均培看着人离开，直到办公室的门阖上，他蓦地哼笑下，“……” 优质学苗认错的方式都带着含金量。 …… 红色轿车驶入别墅大门，小姨难得看到崔安雅白天回来，结果车上下来俩人。 “小璐？”不对啊，她白天不是上课吗。再一看崔安雅的脸色，她心里不免一阵忐忑。这是小璐又惹人生气了。 小姨急匆匆走到玄关处，崔安雅刚进门，边换鞋边数落沈子璐，“全班那么多同学，怎么就你看不惯，就你气不过，非要给人出气？你以为你是谁？” 沈子璐换好拖鞋径直朝楼上走，崔安雅紧跟着她上楼梯，边走边训斥，“我跟你说，不管他是不是小偷，你都别理他，小璐，你听我说没？……小璐，”她跟着进了沈子璐的房间，沈子璐把书包放床上，崔安雅就站在床尾怒瞪她，“我跟你说话呢，你能尊重下我，给点反应吗？你不知道，在对方很认真的说话，你直视她的眼睛更有涵养点？” 沈子璐本想躺在床上歇一会儿，可看她妈|的架势，没个俩点是消停不了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再碰到这样的事，你还管吗？” 说实话还是假话？ 沈子璐：“……”想笑。 她确信，如果她真答‘管’，今晚的说教能延时到晚上十一点。 所以，某些‘听话的孩子’，善于谎言，精于演技。 沈子璐突然一脸懊悔的说：“妈，我知道错了。” 先是一愣，“真理解了？” 沈子璐点点头，崔安雅看下腕表的时间，快五点了。 “小璐，妈妈有点急事，先走了，晚饭你和小姨一起吃。” “……知道了。” 楼下的门嘭一声关上，紧接着汽车驶离，沈子璐向后一倒，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吃晚饭时，小姨没憋住，随口问句： “你今天回这么早，没有晚自习？” 沈子璐拨着碗里的米粒，说：“不光今天没有，在未来的七天内，都将没有。” 小姨问：“什么意思？”看她别扭的样子，她猜：“你该不是惹什么祸，被停课了吧？” “不是吧，你也太能猜了。” 小姨笑笑，“说说吧，因为什么被停课？” 沈子璐将事情的经过讲一遍，听到后面，小姨瞪着眼睛惊讶无比。 “你们居然跟隔壁班的同学打群架？你没事吧？” 沈子璐哼笑下，“我能有什么事，我们班男生那才叫猛，七个打他们十一个，把我护得好好的。” 小姨心落了地，“这还差不多。” 吃过晚饭，沈子璐去楼上跟盛海萝发信息，俩女生先吐槽了今天的事儿，又吐槽了隔壁班级的同学，聊到快十一点，沈子璐说要休息了，明天早八点，还要跟关正行去避风塘补课。 “你说他够意思不？” 盛海萝说；“够意思。” 第56章 小关老师，请喝茶 沈康年应酬回来已经夜深，崔安雅去拿睡衣过来，“你先去9洗澡，我去看看小璐。” 白天她把话说的太重，现在过去跟她谈谈心。沈康年也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可娘俩每次谈几句就崩，“还是我去看看吧。” “你还怕我说她？”崔安雅把睡衣塞他怀里，“我是后妈啊？” “你当然不是后妈，”沈康年笑着按下她双肩，让她坐在沙发上，“我是心疼你，看你忙一天怕你累，让你歇会儿。” 崔安雅生气的时候，只有沈康年能哄好，而且一哄一个准。 “好了，跟自己闺女生什么气。” 崔安雅嗔怪的睇他眼，“你是怕我累？不是怕我俩又吵？” 沈康年拍拍她肩膀，“肯定怕你累啊。” 人快走出卧室，崔安雅说：“我才不信。” 大部分的家庭是慈母严父，沈家正好恰恰相反，崔安雅管教严厉，沈康年是个女儿奴。故而，父女俩的感情要更融洽，沈子璐也喜欢跟父亲倾诉。 ‘叩叩叩’房门响三声，“小璐。” 沈子璐躺在床上看书，瞟眼门，“睡了。” “呵……”这孩子。 沈康年推门走进去，来到床边坐下，看眼她手里的书，“什么书？” “《彷徨之刃》。” “还是你喜欢的东野奎吾的？” “嗯。” “好看吗？” “……”沈子璐目光移过去，沈康年故作淡定的看着她，“……” ‘啪’！书阖上。 沈子璐坐起来，“爸，你就直接进入正题吧，可别转弯抹角的了，我听得尴尬症都要犯了。” 沈康年挑眉，“很明显吗？” 沈子璐重重点头，“很明显。” ‘嘶……’沈康年琢磨下，“看来我女儿没那么容易被人骗走了。” 沈子璐憋着笑，“那是，也不看我是谁女儿。沈康年沈老板那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我这基因绝对强大。” “说得对，”沈康年把她怀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你妈是财大博士，你爸我是社大博士。” “你少来，我妈早就跟我说了，你就高中毕业。哪念的社大？” “社会大学。”沈康年说：“爸爸十八岁就进工厂给人打工，一直做到自己有工厂当老板，还不是社会大学的博士？” “按照你这么说，那你应该是博士生导师了。” “对，我女儿说什么都对。” 沈子璐乐了，沈康年才问：“打底怎么回事，跟爸讲讲。” “还用我跟你讲？我妈不都应该汇报完了？” “爸想听你说。” “……” 沈子璐想了想，才说：“爸，我同桌那可是个学霸，学习杠杠的，就没有他偏的课，你说人家怎么学的，门门学门门精，我是门门学门门不精。” 沈康年看着她，“……然后呢？” “他学习这么好，怎么可能偷车？”在家长眼中，学习好的学生就等于带了免死金牌，什么不好的事儿都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小璐，学习好并不代表他是个品行好的人。学习不够突出的，也不一定就是个坏人。” “爸，他品行很好的。真的。”沈子璐说得兴起，被子一掀，盘腿坐在沈康年面前，“他平时督促我学习，上课看着我不让我走神，下课还帮我补习给我讲没听懂的题。你说这样的人，能偷自行车？” “……” “再说人家是去年的中考状元，未来无限美好，前途一片光明，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重点学苗，老师眼里能拿到清华北大保送名额的牛人，你说这样的人偷自行车，你信吗？” 听了沈子璐的话，沈康年陷入沉思。 “我同桌平时连一根笔都有借有还，能偷车？” 沈康年按照沈子璐的谈话思路走，回句： “不能。” “你看吧，你也说不能。” 沈康年：“……” 居然掉她坑里了。 “监控怎么解释？” 沈子璐说：“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看他出入过几次车棚，直到我这次打架才弄明白。原来，他是去我们学校后面画魁星楼呢。” “画魁星楼？”这答案还真意外。 “对啊，他可喜欢古建筑了，他的理想是做建筑师。牛吧。” “建筑师？”沈康年印象里的建筑师和工地带安全帽的苦力工划等号了，“太辛苦了吧。” “一看你就想错了。人家是要做设计大楼的人，不是盖楼的，”沈子璐噘着嘴，“没文化，真可怕。” “嫌弃爸爸了？” “当然没有，”沈子璐急忙搂住沈康年胳膊，“我在这世上最崇拜的就是你了，你也是对我最好的，最宠我的，我才不会嫌弃你。” “你妈妈也很关心你，只不过咱家必须得有个人唱白脸，我比她先选了，我选了红脸，所以，她只能做个严厉的妈妈。” “你还真会给我妈开脱，什么你先选了，明明就是她看不上我。” “小璐，没有一个妈妈会看不起自己的孩子。” “……”沈子璐不说话了。 沈康年给她时间思考，“你回忆下，凡是指出你错误的人，是不是都是身边的，没有陌生人吧。” 细想下，除了父母，就是老师。“嗯。” “既然你认了，你就该明白，只有真正在乎你未来的人，才会苦口婆心的劝，严厉严苛的要求你。” 沈子璐心里明白，可嘴上不饶人，“我妈生气的时候，能不能压着点火，别不管不顾的，就劈头盖脸的骂我。” “好，我一会儿就去跟你妈好好聊聊。” “别介啊，”沈子璐拉住父亲的衣襟，“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妈又好跟我生气了。” 沈康年笑。沈子璐说：“你别笑，我很认真的。” “好，我跟她旁敲侧击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跟你说。” 沈康年：“说吧。” “她下次来学校，能不能别当着同学面说我，我也这么大了，被同学看到很丢人的。” “嗯。”沈康年点点头。 “爸，我跟你说件事，你别告诉我妈。” “……”又有小秘密听了，沈康年说：“我保证，肯定不说。” “我不是被停课一周嘛，我俩约定在附近的避风塘补习，时间从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下午五点结束。”不等沈康年说话，沈子璐伸出小手指，“答应我，不准跟我妈说。” 沈康年看着她眼睛，“就你们俩？” 沈子璐大大的眼睛里清澈懵懂，“可不就我们俩，谁让我们班就我们俩被停课了。” “……”也是，就他们俩被停了。 原本还担心早恋问题，现在看来多想了。 沈康年与她勾住小指，沈子璐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是小狗。” 从沈子璐房间回来，崔安雅刚洗完澡出来，她走到化妆台前坐下，开始做护肤。 “她怎么样？” 沈康年说：“没事，挺好的。” 崔安雅从化妆镜里看他，“你别给孩子出什么馊主意，非常时期，马上就要月考了，影响学习我找你算账。” 沈康年拿起床上的睡衣，“我去洗澡。” 崔安雅盯着他背影，说：“小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沈康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什么也没说。” 浴室门阖上，崔安雅收回眼，她才不信沈子璐什么都不说。 …… 第二天一早，车间李主任来电话，有一批沙发因为乳胶的问题，已经停产了。 沈康年急忙换上衣服，崔安雅也醒了，“车间怎么了？” “这次采购的乳胶有问题，我去看看。” “我也跟你去。” 俩人匆忙收拾完，就开车去工厂了，沈子璐听到楼下汽车引擎声，人瞬间跟打了鸡血似得坐起，跑到窗口透过窗帘缝隙看，父亲的车刚刚驶出别墅正门。 沈子璐到避风塘时刚好八点，在一层没找到他，直奔二楼的楼梯跑去。人刚从楼梯口露出个小脑袋瓜，关正行就看见她了。 他招手，“沈子璐。” 沈子璐看到靠窗的人，笑起来，“来了。” 跑到关正行面前，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我没来晚吧？” 关正行面无表情，“没有。书都带了吗？” 沈子璐说：“带了，都是按照课表带的。” “嗯，”关正行说，“把数学书拿出来。” 服务员走过来，问：“二位喝点什么？” 沈子璐头也不抬，点壶水果茶和小食拼盘。想起来问关正行：“你吃早饭没？” 关正行说：“吃过了。” “你阿姨知道你被停课的事吗？” 关正行顿下，“……不知道。”又让她翻开数学书，“翻到第三单元……” 沈子璐边听边记笔迹，听得格外认真，之前觉得好难的数学题经过关正行一讲，理解起来轻松多了。 没多会儿工夫，服务员端着小食和水果茶过来，放在方桌上。“二位慢用。” 沈子璐说：“你吃点东西再讲。” 关正行将小食盘推回去，“谢谢，我不饿。” “我也不饿。”沈子璐倒上一杯水果茶放在关正行手表，“小关老师，请喝茶。” 关正行看她眼，“不用倒茶，认真听。” 沈子璐瞪他眼，好像我愿意伺候你一样。 第57章 少女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完全按照课表的课程学习，连下课休息的时间，都严格限定在十分钟，沈子璐想磨蹭会儿喝杯奶茶都被他拒绝了。 中午休息了，沈子璐伸个懒腰，“我滴天啊，简直比我上学还累。” 关正行收好物理书，“早这么专注，就不用浪费时间课后补习了。” “是不用浪费你的时间帮我补习吧。” 关正行淡淡瞥她眼，后者弯起眼睛，“嘿嘿，谢谢小关老师牺牲宝贵时间帮我补习。” 这还差不多，关正行收拾好书包背上，说： “下午一点继续。” “你去哪？” 关正行说：“回家。” “你家离这多远，来回来去得一个小时，去我家吧，我家近，让我小姨给咱俩做饭，她做饭可好吃了。” “……”关正行想起数学竞赛那天沈子璐送来的饭盒，“我吃不惯别人做的菜。” 人转身走了，沈子璐连连哎了几声，“你等等我。” 她匆忙收拾完书包，下楼时关正行已经把账给结了，沈子璐说：“你什么都没吃，我自己算。” 关正行接过收银员递来的找零，转身朝门口走。沈子璐紧跟着他屁股后面跑，“关同学，我不用你请客，给你。” 关正行垂眸看她递来的钱，“不用，”他没接，“就当你为了我抱不平的补偿了。” 沈子璐一噘嘴，“什么叫补偿，就不能换个词？” 关正行想了想，“感谢。” “嘿嘿，这还差不多。”沈子璐撞下他肩膀，“都是朋友，说谢没意思了。” 关正行被撞得踉跄下，完全没意识到沈子璐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你还是个女生吗？” “怎么？”沈子璐举起手臂，“没见过怪力少女？徒手撕快递，肩能抗大米？” “……”他的意思是——男女有别！ “关同学，你去我家吧，我家里没别人，就我小姨。” 关正行说：“不了，我家里还有点事。” “哦。”沈子璐没多想，“下午一点见。” 关正行：“好。” 两人在路口分开，沈子璐骑上自行车化身风一般的女子狂飙离开，关正行回头看着车流中的她，唉！ 沈子璐到家急急忙的跑去吃饭，小姨问她：“一上午你去哪了？” “上课。” 小姨说：“你不是被学校停课了？” 沈子璐夹块山药，“停课就不能自学吗？” 小姨看她好一会儿，“自学？” “你什么眼神？我就不能自学了？” “……你真去自学了？” “嗯啊。”沈子璐咬口排骨，含糊其辞的说：“小姨，晚上我想吃丸子汤。” “行，我一会儿去超市买肉。” 吃过午饭，小姨收拾餐桌，沈子璐昨晚看小说看到后半夜，中午犯困去楼上补半小时觉。 小姨端盘水果放茶几上，朝楼上喊：“小璐，小璐。” 房间里，沈子璐懒洋洋的应声，“唔？” “下来吃水果。” 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向墙上的时钟，又闭上了。 猛地从床上弹坐起，大叫：“啊——” 蹬蹬蹬……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姨在收晾干的衣服，听到脚步声提醒她，“桃子今早新买的，很甜。” 还哪有功夫吃桃？ 沈子璐跑过沙发又折回去，拿了俩桃塞书包里就跑了。 小姨听到一声门响，哎？又出去了？跑到门口去喊人，“小璐，你去哪？” 沈子璐骑着自行车，哭唧唧的回：“要死了要死了，上课要迟到了。” “你去哪上课？” 人已经拐出大门了。 …… 从家到避风塘需要十分钟，沈子璐硬是拼了老命五分钟骑到了。跑上二楼，人喘得厉害，只见关正行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低头看书，她深吸口气走过去。 余光里，粉色顽皮豹晃来晃去的，关正行目光停留一秒又收回继续往下看。 “……”呃……生气了。 沈子璐小心的拉开椅子坐下，拿出书包里的桃子放他手边，“我小姨早上买的，很甜。” 关正行没理她。 “……我给你洗桃子来着，所以，来晚了。”越往后说，自己都不信了，洗个桃能用多久？ 关正行抬眉看她，脸色明显很沉，一开口就带着杀伤力。 “沈小姐午睡的可好？” “……”呃！“我没睡，我看书来着。” 不见棺材不落泪！ 关正行用指尖点点太阳穴，“压出印儿了。” “！”沈子璐赶紧翻出书包里的小镜子，一照还真是，“嘿嘿嘿，”她傻笑，“这是……”好吧编不出理由，“我是睡过头了。” 关正行说：“把生物书拿出来。” “厉害啊，生物都能给我讲？”沈子璐拿出书本，只听关正行说：“崇拜吗？” 沈子璐点点头，“特崇拜。” “你也只能崇拜了。” “……”哎？“你什么意思？啥叫我只能崇拜，意思我永远没你学得好？” 关正行将笔在指间转一圈，“别说永远，我们才多大。” “也对，” 关正行下巴一点，“拿记号笔，我说下基因的重点，你标注好。” “噢。” “携带遗传信息……具有遗传效应的DNA片段，每条染色体上只有一个DNA分子，染色体是DNA分子的主要……DNA复制，时间：有丝分裂间期，减工间；特点：边复制边解旋；方式：半保留复制；场所：细胞核、线粒体、叶绿体；原料：脱氧核苷酸（游离的）；模板：DNA单链……” 一下午的时间都按照课表课程走，第三节课间，关正行去卫生间，回来时看到沈子璐趴在桌上竟睡着了，抬手刚要敲桌面，沈子璐舔下嘴唇呓语，“……好吃。” 关正行：“……” 他轻手拉开椅子坐下，一缕光落在她额间，暖橙色的光拂过少女粉润的面颊，更显柔嫩剔透，随着呼吸的节奏，落在唇上的发丝被呼出的气息吹得轻轻晃动。 少女已亭亭，无忧亦无惧。 在沈子璐身上，少女的轻盈纯美、灵动俏皮体现的很特别，她不是大众眼中温柔的女生，而是个黄蓉一样的鬼马少女。 看着看着，他呵一声笑了。 “吃货。” 该讲的内容都讲完了，关正行也没叫醒她，从书包里拿出奥数竞赛的练习题开始刷，结果他一张奥数卷子都刷完了，她还没醒，不光没醒，看她嘴角流的口水，誓有睡到店里打烊的架势。 关正行刚要推醒人，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去了，起身离开，没多会儿工夫拿着一支眉笔回来。 沈子璐是被一声汽车鸣笛吵醒的，睁开眼时人有点懵，还以为在家，“小姨……”看清对面正襟危坐的关正行，双手环在胸口，一脸无语的样子。 她吞咽口，刚要蹭嘴角的口水，“啊哼哼哼哼……手麻了，能帮个忙吗？” 关正行拧眉，沈子璐难受的一动不敢动，歪着半边身子求他，“帮我擦一下口水行吗？这么多人被看到好丢人的。” 关正行闭了闭眼，“……” “求你了。” 他抽过一张纸巾，修长的手臂越过小方桌胡乱的擦，嫌弃道：“真恶心。” 沈子璐说：“恶心什么，人的唾液古代可叫‘金津玉液’，有抗菌消毒的作用。” 关正行将纸巾送她嘴边，“舔一口。” “干嘛，好恶心。” 关正行瞥她眼，“你的金津玉液你还嫌弃？” 沈子璐吃瘪，哼哼两声，“呀！都六点了。”她看着手表说。 关正行拎起书包挎肩膀上，“走吧。” 俩人走出避风塘，沈子璐推着自行车沿着街边走，“关同学，我明天不想来这家店补习了。” 他看着她，沈子璐说：“我刚才下楼，有个女服务生笑我，她肯定看到我流口水了。” “……”这理由真是够了。 “我反正不来了。” “不行。”关正行以为她不想补习，“你三分钟热度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沈子璐跺脚，“我不是不想补习，我就是不想在这家店补。” 关正行说：“你选个地方。” 沈子璐提议，“财富广场四楼，那儿有个活动大厅，白天基本没什么人。” 关正行：“好。” “明天还是八点见。” “嗯。” 两人在路口分开。 上下午的消费全是关正行结算的，虽然没点什么昂贵的饮品小食，但一周都耗在这里的话，消费金额加起来对一个高中生来说也不算少。她不了解他家的具体情况，但从平时一些小细节看得出，他阿姨对他挺刻薄的，沈子璐不想给关正行添麻烦，还有一点，财富广场离他家近一点。 此时，关正行站在斑马线的一端等红灯。 想帮他省钱省时间，呵……。 红灯转绿，他提步随着人流穿过马路。 二零零八年十月的最后一天。 上一次的好意，我没有好好对你说感谢。 这一次的体恤，我发自内心的对你说—— 谢谢你，我的鬼马少女。 …… 关正行打开房门进屋，弯腰刚拿出拖鞋，身后主卧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奇怪的声音，伴随着撞击床头的闷响，频率越来越快，戴美翠的叫声也越来越大，突然意识到什么，关正行扔了拖鞋就跑出门。 他一路跑到楼下，冲出楼门的那刻，他想愤怒的大骂。 恶心，这才是真正的恶心！！！ 第58章 谁养得起你 沈子璐换好拖鞋，将书包扔在沙发上躺着挺尸，小姨穿过客厅去厨房热菜，“累……噗——”直接笑喷了，“小璐……哈哈哈哈，谁给你画的？” “什么？”沈子璐纳闷的问。 “你，你脸上。”小姨指着嘴角上，“谁给你画的胡子，还有粗眉毛。” “……嗯？”沈子璐一懵。 “你快去洗洗。” 沈子璐走进浴室，往镜子前一站，瞬间膛大双眸，“啊——” 福尔摩斯的胡子，蜡笔小新的一字大粗眉。 “……”等等！她突然明白下楼时那群服务员笑什么了，还有街上的陌生人为什么对她笑了。 浴室里传来一阵河东狮吼，“关正行，哥要弄死你——！” 沈子璐洗完脸出来，气呼呼的跑到沙发边拿起小几上的电话，熟练的拨通关正行家的号码，话筒里传来一阵阵绵长的嘟嘟声，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你以为不接电话就躲得过去？ 沈子璐按下重播再打，‘嘟……嘟……’ 第二遍还是没接。 关正行，你还是个男人嘛？ 沈子璐打去第三遍，就在她以为不会接时，电话却通了。她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声暴喝： “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 “……”听筒里，陌生男人的声音让沈子璐一怔，她又看下拨出号码，是他家啊。 “谁啊？”又传来一声女人的询问，沈子璐听出是关正行的阿姨，陌生男人对着话里骂了句：“神经病。” 哔一声，电话挂了。 沈子璐握着电话眨眨眼，身后小姨将菜端上桌，“小璐，来吃饭了。” “！”沈子璐回过神，“哦，来了。” 关正行应该没回去，不然他早就接电话了。可他没回家，去哪了？ 小姨看她吃饭心不在焉，问句：“学累了吧，看你人都没精神。” “嗯。”沈子璐心里惦记别的事，随口一说，“比上学还累。” 小姨说：“你去哪自学累这样？” “不是自学，是一对一魔鬼补习。” “这老师挺负责。” 沈子璐夹口菜，“何止负责，就是变|态。” 小姨给她盛碗汤放手边，说：“现在负责的老师不多，遇到了好好跟老师学。对了，没听四姨给你找一对一老师，你自己找的？” “差不多吧。” “多少钱一节课？” 多少钱？“哈！那可贵了去了。” 小姨猜：“二百？、三百？？、五百？？” “别猜了，你猜不到的。”一瓶矿泉水贵不贵！ 小姨看她吃得没食欲，猜测沈子璐是因为他们没回来陪吃饭。也是，俩人从上次出差回来，在家里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四姨和姨夫去厂子了，听说有批料出问题，他们正想办法解决呢。” 沈子璐放下碗筷，“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小姨看她碗里几乎没动的饭，“你也没吃多少。” 沈子璐穿上外套去门口换鞋，“路上买鱼豆腐吃了。” “你去哪？” “我本没了，去文化用品。” 小姨看着人急匆匆出家门，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就没影了，心里直犯嘀咕，该不是去工厂闹脾气吧？ 她赶紧给崔安雅打去电话，“四姨，小璐刚骑车出去了，可能去厂子找你们。” 崔安雅问：“她来找我们？” 小姨把刚才的话又跟崔安雅学一遍，崔安雅说：“这孩子，行了，我知道了。” 听人要挂电话，小姨劝句，“四姨，好好跟小璐说。” “知道了。” 挂了电话，崔安雅对办公桌后的沈康年说：“你女儿要来厂子找咱们俩兴师问罪了。” 沈康年正看原材料介绍资料，抬头说：“又怎么了？” 崔安雅说：“咱俩从回来也没在家陪她多长时间，孩子心里不高兴了。” 沈康年翻了翻日历表，“周末，这周末带她玩玩。” 崔安雅点头，“行，去哪玩？” “看她喜欢玩什么，咱们就陪孩子玩啥。” “她啊，估计又是看电影。” 沈康回忆两次看电影都放鸽子，“陪她看。” “等她一会儿来，你跟她说。” 沈康年笑笑，“好。” 彼时，沈子璐骑着自行车沿着两人分开的路奔着安景小区去，边骑边找人。 路灯照亮两侧的隔离带，笔直的马路绵延至尽头，她没有找到他，快到安景小区大门，沈子璐停下来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她不知道他家具体住哪幢楼，但鼻子下面长着嘴干嘛用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沈子璐将自行车锁好，走到门卫处一看，里面根本没人，再看玻璃上积着厚厚的尘土，看来这里物业就是个摆设。 小区里有遛狗的大爷，沈子璐跑过去，问：“爷爷，您知道关正行家住哪幢楼吗？” 老爷子耳背，“你找谁？” 沈子璐：“关正行。” 老爷子：“关宗什么？” 沈子璐：“关正行。” 老爷子：“关什么行？” 沈子璐：“……没事了爷爷，你继续遛狗吧。” 老爷子：“好嘞。” 沈子璐：“……” 看着老爷子牵着一只柯基慢悠悠的走远。 爷爷，你这么淘气，奶奶知道吗？ 沈子璐沿着小区马路走，天色墨染，路灯的光微黄，入秋的风已有凉意，她缩了缩脖子，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边小跑着边往小区公园里看，这么大小区就没个旁人了？ 刚嘀咕完，对面走来一对小情侣，沈子璐跑过去大老远打招呼，“姐姐，跟你打听个人，你知道关正行家住哪吗？” 对方摇摇头，“不知道，我们也刚搬过来。” “哦，谢谢啊。” 沈子璐继续找，小区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从东走到西，差不多跨了两条主街。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个年纪适中，耳聪目明，还常住小区，能说明白话的中年妇女。 “阿姨，问下您知道关正行家住哪吗？他是江城一高的，后搬到这儿的，还有个小妹妹叫关馨慧。” 女人回忆下，回头朝南指，“35号楼好像有个江一的学生，是不是你找的人我太清楚。” “谢谢你阿姨。”能给个范围就行。 沈子璐奔着35号楼跑去，刚要拐弯，暗处一声‘沈子璐’，她急刹停住，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关正行从树后走出来，冷声问：“你来干嘛？” “我来找你啊。” 借着路灯光，看到他蹙着眉，一脸烦躁的表情。她说：“你怎么没回家？” 关正行：…… 沈子璐看他攥着书包带的手指收紧，看来她猜的一点没错。 “我晚饭吃多了，就随便走走，没留意就走到你们家门口了，我想着反正都到这儿了，就过来找你玩。” 关正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找我玩？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沈子璐拨开袖口，“七点五分。” “我们从避风塘出来六点十五分，避风塘到你家至少需要十分钟，吃饭给你算二十分钟，不包括做饭时间，你六点四十五分出家门，按照步行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你走到我家小区最少需要四十分钟，现在你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到了，是踩着风火轮来的？” 沈子璐：“……” 你累不累，我就问你累不累，什么事儿都要算这么清楚干嘛！ 关正行问：“你怎么来的？” 沈子璐说：“我骑车来的？” “你来干嘛？” “我没什么事，就是瞎溜达玩。” 关正行刚要发火，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了，“……” 沈子璐问：“你饿了？” 结果，她肚子也叫了，比他叫的还大声。 ‘叽里咕噜……’ 关正行看着她，“……你好像比我饿。” 沈子璐不自在的拽拽衣襟，又回手朝小区门口大致的方向指，“我看到你们家小区门口有卖炸串的，看着挺好吃，”她小心翼翼的问，“我，”那个‘请’字刚要说出口，想起来他最讨厌她说这句话，改口道：“我想吃。” 关正行一身低气压，人憋得差点就爆炸了，可看到她嘴馋的说‘我想吃’，心里那股火突然灭了。 “沈子璐，”关正行看着她狠狠睨了眼，“你是饭桶吗？” 见他心情好转，沈子璐也人来疯了，两手托着下巴，笑嘻嘻的眨眨眼，“我这么好看，怎么回事饭桶？” 关正行看了她会儿，‘噗嗤——’笑了。 他提步先走，“走吧。” “好嘞。”沈子璐屁颠屁颠在后面跟着，“我看还有铁板鸡架，闻着好香。” 关正行回头，眉头锁得紧紧的，“你不是在家吃完饭来的吗？” 坏菜了！沈子璐吞咽口，强词夺理，“吃饭没吃饱不行啊。” 关正行收回眼，无奈的摇摇头，“这么能吃，谁养得起你。” 沈子璐说：“我爸能养得起我。” “除了你爸，估计也没养你了。” 沈子璐说：“还有我妈。” “除了你爸妈。” 沈子璐觉得他有点瞧不起人，“我干嘛非要人养，等我长大了，我自己就能养活我自己。” 她听走在前的人说：“你自己说的话，记住了。” 还真是瞧不起人！ 沈子璐冲他背影喊：“我记住了！” 第59章 心里很方 筷子篓在她一侧，沈子璐拆了筷子顺手递过去，“给。” 关正行接过来，“谢谢。” 沈子璐将铁签子上的素菜卷、烤鸡翅用筷子撸在平盘里，这样方便大家夹，在关正行看来，她娴熟的动作可真是撸串老手了。 “老板，来两瓶雪碧。” 关正行说：“一瓶雪碧，一瓶矿泉水。” 小串陆续端上桌，俩人闷头吃谁也不说话，老板送来雪碧和水，沈子璐将雪碧往他面前一推，“麻烦拧下。” 关正行拿过来拧开，沈子璐说了句谢。 “这家你不经常来吧？” 关正行昂头喝水，沈子璐偷偷观察他，好像不太高兴。他说：“我不喜欢吃烧烤。” “……”额，对啊，他之前是说过。 “炒面好了。”服务员端上桌，关正行刚挑起一筷子面，沈子璐啃着鸡翅问：“看着挺好吃。” 面就在嘴边，她这一问，你说是吃还是不吃。 “你要吗？”关正行完全是出于礼节性的询问，谁知沈子璐也真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行啊，给我夹两筷子。” 关正行：“……” 看着推到面前的小碟，积压在心底的那股怨气和怒意彻底被她一扫阴霾。 ‘呵……’他气笑了，“沈子璐，” “嗯？” “你说我怎么认识你了？” “认识我不好吗？”沈子璐啃着鸡翅，“你看我一天多欢乐，多开朗，多，”关正行把话截过去，“多能吃。” “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 ‘呵……’他又是一笑，“那叫吃亏是福。” 沈子璐撇嘴，“不一个意思嘛。” 怎么就一个意思了？“吃亏和能吃是同义词？” 沈子璐嫌她鸡贼，“吃东西的时候别让我消耗脑细胞想问题，很容易呛到的。再说，都差不多，干嘛非较真。” “……”你跟个没心没肺的人较真儿还真是闲的蛋疼。 关正行夹了两筷子面放碟子里，沈子璐看着面说：“我说两筷子你就给我夹两筷子？小气！” 一盘子炒面分她一半了，他小气？ 关正行脸一沉，沈子璐把小碟拉回去，“不给就不给呗，凶什么。” “……”呼……他闭了闭眼。 快吃完时，关正行起身准备去结账，手刚摸进兜里往老板那儿走，袖子被沈子璐拉住，“今晚的我请，白天的都是你算的。” 关正行拨掉她的手，嫌弃的说：“你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都喷我衣服上了。” 沈子璐捂着嘴，快速嚼两下，追过去抢着结账，“老板，用我的算。” 关正行直接把钱塞老板手里，后者自然没接女孩子的钱，给关正行找零后，俩人往路边走。 “下次一定我算。” 关正行双手抄着兜慢慢沿着路边石走，沈子璐与他并肩而行，时不时歪着头偷看他，关正行看着前方，问：“看什么？” 沈子璐抿下唇，想问他心情好点没，又怕问了他生气。 “你，” “我没事。” 他止住她的问题，沈子璐不自在的哦了声。 “你自行车停哪了？” 沈子璐指着小区内的方向，“就物业室后面。” 俩人走到自行车旁，沈子璐拿出车钥匙，他送人到路口，沈子璐说：“你别送了，明天见。” 关正行叮嘱她，“慢点骑，明天见。” 他在小区里呆到九点半才回去，一进家门，戴美翠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打电话，嗲声嗲气撒娇的模样看得关正行厌恶的别开脸，他换了拖鞋直接回房间，戴美翠听到门响，回头瞪眼门的方向，咒骂道：“小兔崽子，有娘养没娘教，回来看见人也不知道叫一声。” 电话里的人问：“谁啊？” 戴美翠说：“还能谁，那个短命鬼给我留下的拖油瓶。” “你儿子？” “谁儿子啊，”戴美翠嫌弃的又瞪眼关正行的方向，“等到他十八岁，赶紧从我这滚，看见他就烦。” 隔着门板，门内的人面无表情，他平静的外表下，有一颗迫切的、坚强的心。 他也很想早点十八岁，离开这里，摆脱这里。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沈子璐和关正行每天准时到财富广场‘上课’，而为了解决午饭的问题，沈子璐让小姨每天准备双人份的便当，小姨一听是给老师带的，准备的特别丰盛，就是藏了让老师多给小璐补习的心思。 快六点了，俩人收拾下准备回家。 沈子璐笑呵呵的哼着，“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关正行把书包拉链拉好，“我们现在是被停课，你表现下基本的难过，尊重下学校处罚行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 “……” “说真的，以后要都是这么上学，我还挺高兴。” 关正行单手拎起书包背上，“你是高兴了，我估计得累死。” “至于吗，我这几天表现的不挺好嘛，上课不走神，下课也不买奶茶喝了，你怎么不就念我点好？” 关正行回头，“走不走？” “走走走，”沈子璐赶紧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包里，“你等等我。” 俩人在电梯处等着，提示屏的数字从1慢慢跳到4，电梯门打开的一瞬，沈子璐吓得魂儿差点没了，直接跳到关正行背后，用其书包挡着脸，关正行刚要转身，沈子璐拽着人向旁边躲，关正行看到里面的女人，瞬间明白了。 “合同都带齐了吗？”崔安雅问。 年轻女人回：“带齐了。” 关正行随手从刊物栏里抽出一张宣传单挡在脸前，好似在看上面的菜单。 崔安雅一身女王气场走出来，“一会儿机灵点，徐经理这人不好商量。” “明白，崔姐。” 越过关正行时，崔安雅看他眼，宣传单上是一家港式餐厅的介绍，关正行慢慢挪着步子，向后退进电梯里，抬手按下关门键。 随着电梯阖上，沈子璐长长舒口气。 “我滴妈啊！” 关正行把宣传单对折，“阿姨不知道你跟我一起补习？” 沈子璐瞪眼，“必须不知道啊。” “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要告诉她？” 关正行：“……” 沈子璐：“……” 对视之下，败下阵的沈子璐说：“你不知道我妈多麻烦，她要是知道我跟你单独出来补习，肯定不让我来。” 关正行说：“阿姨是对的。” “想把我甩掉？你想得美。” 电梯停在一层，门打开，沈子璐推开人先走出去，关正行将宣传单折成的纸飞机插在她书包的侧兜里。 沈子璐边走边说：“咱们难兄难弟的不一起补习，你想扔下我独子享受停课后的荣誉？” “停课后有什么荣誉？” 沈子璐说：“我还不知道你，停课一周你月考照样是前三名，我也想感受下停课后成绩不退反进的殊荣。想想那场面我就嘿嘿嘿……兴奋。” 关正行快走几步，屈指敲下她脑门，“醒醒，天亮了。” “哎呦。”沈子璐摸着被弹的脑门，“你说谁做梦。” 关正行：“你。” “以前我一个人肯定撼动不了地球，现在不同了，我有你啊，”她转过来，看着关正行，他从她眼睛里看到细闪的光，她昂起下巴说：“我的努力就是杠杆，你就是我的支点，我拥有了你，就等于拥有了阿基米德，”她耍宝的用朗诵的方式抬起右手，对着大马路道； “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转回身，手指向关正行，“隆重介绍我的支点，关，阿基，正，米德，行先生。” 关正行心里很方，“…………” 第60章 为什么不是唯一的 停课第五天，学校得到警方发来的消息，江一校内系列丢车案的盗贼已经抓获，系本校高二辍学学生唐某某，他利用校服装扮成在校学生，抓住放学前时间翻越学校院墙进入车棚踩点，利用技术手段打开车锁将被盗车辆骑出校园。 谭笑打电话告知沈子璐消息时，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我滴个乖乖，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抓到人，原来是监守自盗，不对，辍学的学生就不算咱们学校的了。唐某某？是不是十班的唐殿宇？” “对，就是他。” “他跟谁学的撬锁？” “这还用跟谁学，某宝上一堆技术开锁神器。” “是吗？有机会我也研究研究。” 谭笑问：“你研究开锁干嘛？” 沈子璐意味深长的坏笑，“老高不是经常没收我书嘛，” “你打住，胆儿够大的。” “嘿嘿嘿，你怕我被抓住？” “怕，” “瞅你的小胆儿，”沈子璐嫌弃道，“我都没怕，你倒怕上了。” 谭笑没接茬，最好的朋友，当然不希望她出什么乱子。 “哎？对了，既然偷车贼找到了，关正行是不是可以回校上课了。” “你还有心情关心他？你怎么不想想你，你也停课呢。” “我停课什么也不影响，倒是他被冤枉我觉得挺烦的。” “……”谭笑想钻过电话抽她两下，“璐哥，你亏着不是我亲姐，不然我肯定鄙视你。还是狠狠的鄙视那种。” “闲的吧你，没事鄙视我干嘛。关正行虽然平时不合群，但他心真的挺好，你们就是不了解他。” 谭笑说：“你还真说对了。不过，不是不了解，是太了解，就一根筋不信邪，非说他好。” 沈子璐走出房间下楼喝水，“你别黑眼白眼瞧不上他，你要是跟他成为好朋友，肯定像我一样关心他。” 谭笑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不可能，这辈子我跟他也成不了好朋友。” 沈子璐揶揄句，“你脑子木头做。” “什么做得我跟他也成不了朋友。” “行了，不聊了，我给关正行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沈子璐刚要挂电话，谭笑一声，“喂，你是不是喜欢他？” “……” 脚步一顿，小姨从楼下正抱着洗好的衣服上来，错身而过谭笑又问了句，“说啊，你是不是喜欢关正行。” 小姨转过脸看她，“……” “……”坏菜了，小姨听见了。 沈子璐佯装淡定的说：“我是喜欢管郑老师叫外号，你不也是。” “什么郑老师？”谭笑说时，沈子璐大声说：“小姨，我想喝西瓜汁。” “你去楼下等我，衣服送上楼的再给你榨。” “嗯。”沈子璐小跑着下楼，到客厅沈子璐冲着里面人低喝，“哈利波特，你就说你想怎么死吧。” “我去，我猜对了。” 沈子璐更恼，“猜对你妹，你刚才瞎说什么呢，我小姨还在我身边呢，这下被她听见肯定告诉我妈，你等着，今晚我妈要是找我兴师问罪，我明儿个一早去学校门堵你掐死你。” “至于吗？” “相当至于，”沈子璐发掘，“自从我上初中后，我妈管教我越来越严，什么事儿都喜欢插一脚，不准我这不准我那的，就感觉被她五花大绑的透不过，你要反驳几句，她脾气更爆，跟你吵个没完，还说你不懂事就知道顶嘴。” 谭笑说：“璐哥，我十分理解你啊，我妈就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我上学不在家，一会儿去她就儿子长儿子短的，问我喜欢吃什么，等我一放假，她立马就变脸了，早上起来就拿眼睛瞪我，说完懒成猪，几点了还不起来，说我房间像猪窝，都不知道自己收拾下，袜子臭了也不知道洗，我看会儿手机她更不顺眼，说我玩物丧志。” 沈子璐觅得知音，重重点点头说：“对，一个样。” 谭笑说：“理解万岁。” 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子璐说：“没事，挂了吧。” 小姨下楼正看到她从冰箱里拿出半块西瓜，她接过来切小块，沈子璐打开榨汁机，站在旁边等着。 平时她可不会帮忙，小姨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看来小璐在学校真有早恋的情况。 “小姨，”沈子璐靠着流理台没话找话，“小姨夫身体没事了吧。” “……”越来越不对劲。 小姨将切成小块的西瓜放进器皿里，“还行，恢复的不错。” “……”不好，她讨好的意图太明显，这不明摆着告诉小姨她心虚吗？ 她转身走出厨房，往沙发上一坐，眼睛时不时往厨房瞟。咬着手指想，怎么才能让小姨别误会刚才的电话。 榨汁机的声音停止，小姨端着一杯西瓜汁送过来，“小璐，好了。” 沈子璐接过来，“放蜂蜜没？” “放了。” 沈子璐捧着杯子慢悠悠的喝，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换到某水果台，指着上面的人问：“小姨，你看汪涵帅不？” 小姨挨着她坐下，看了会儿说：“我觉得钱峰帅。” “啧啧啧，喜欢小鲜肉啊。”沈子璐坏笑的看小姨，“少妇，你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哦。” 小姨不好意思了，“说什么呢。” 沈子璐往沙发背上一靠，手搭在扶手上，说：“我就喜欢汪涵这样的，大叔款的，你看他带着眼镜穿着西装，是不是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系感，以后我找男朋友就按照这个标准找，只要不比我爸大就行，不然我妈能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小姨：“……”喜欢大叔啊？ 她试探的问：“你们班同学就没有比他帅的？” 沈子璐当即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在我眼里只有我的涵涵。” 小姨鸡皮疙瘩起来了，“不行啊，这么大岁数的肯定不行，都能当你爸了。就算四姨同意，姨夫也不能答应。” 沈子璐说：“我不管，我以后就嫁汪涵了。” 小姨堵她，“汪涵都有女朋友了，等你长大，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沈子璐优哉游哉的晃着脚，“那就找个像汪涵一样的帅大叔结婚。” “你敢。我告诉四姨去，说你喜欢老男人，让她好好说说你。” 沈子璐赶紧坐起来，一脸认真，“你可不准跟我妈说，你跟她说我就不理你。” “……”这才是真怕了。小姨也把刚才电话的事儿给忘了，劝道：“你现在还上高中，别整天胡思乱想，重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很关键的。等你长大了，上了大学，你会遇到比汪涵更帅更优秀的男生。” 沈子璐不耐烦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小姨问她：“明天给你们老师带什么饭？” 沈子璐想了想，“青椒肉丝炒饭，再随便炒俩菜就行。” 小姨起身往厨房走，“我去把饭先准备了，隔夜饭炒比较好吃。” 看着小姨进厨房，沈子璐才舒口气，没事了，小姨现在心里唯一惦记的就是怕她给自己找个爹当男朋友。 办法虽然粗暴了点，但效果显著。 沈子璐回房间将门一关，按下关正行家的座机号码，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什么事？” “你知道是我？” 关正行无语，“沈小姐，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有一个词叫来电显示，知道吗？” 沈子璐惊喜，“你还记着我号码呢？” “……”关正行一噎。 “你干嘛呢？” 他刚洗完澡，身上挂着水珠，单手用毛巾擦着颈后，“什么事？” “哦，对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关正行说：“坏的。” 沈子璐：“……”这么不阳光呢。 “好吧，我给你讲好消息。” 关正行：“……”那你问我干嘛！ “我们学校里的偷车贼逮住了，你被冤枉的事，沉冤昭雪了。” 电话里静了几秒，才传来他一声淡淡的，“哦。” 这么淡定吗？学霸的心理素质就是牛逼！“接下来是坏消息。” 关正行：“我们还有两天上课。” 沈子璐膛大双眸，“这你都猜得到？” 毛巾搭在脖颈上，走到床边撩起半扇窗帘看着外面的城市，黑暗笼罩下的江城依然灯火繁华，车流如流星般划出一条银河，她听他说：“对你来说是坏消息，对我是好的。” 沈子璐哼一声，不太高兴的说：“终于不用给我补课了，你很高兴吧？可算拜托我这个麻烦了。” 此时，万圣节刚过，时值农历十月初一，新月如一丝纤细的银钩，像极了少女弯起的笑眼。 他轻声说：“差不多。” 沈子璐一听，“你想得美，就算你不给我单独补课，咱俩去学校也天天见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关，阿基，正，米德行，我的支点。” “我是你的支点，你对我有什么用？”他反问。 沈子璐昂头看窗外，月儿正对着她‘微笑’。她弯起嘴角，说：“朋友是该有用才交的吗？” 关正行第一次答不出了。 沈子璐继续说：“朋友不该是无用的嘛，无功力之用，无需求之用，无索取之用，找朋友不该考虑他对自己有什么用，也不该去想让对方为你多付出，更不该遇到麻烦就想着找他解决。我认为的朋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水清淡，无需时常想起，但却无处不在。就像我们，你是我的朋友，我精神上不孤单，我说上句，你就能堵住我下句，我一犯懒，你就敲我头，你永远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一眼就能看透我哪道题不会，不用我主动问，你就会给我讲，连讲到哪步我能听明白你都知道，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朋友。除了海螺和哈利波特，你是我第三个真正的朋友。” 他说：“早点睡吧。” 哔的一声，电话挂断。 “哎？”沈子璐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再挂我电话，就不要你这个朋友了。” 关正行放下窗帘，去衣橱里拿条T恤穿上，拉开学习桌旁的椅子坐下，桌上是他写得密密麻麻的卷纸，台灯下还放着一本《圣女的救济》，三分之二页处插着一枚粉色顽皮豹书签。 夜，如墨染，眉月透过朦胧的纱帘，绣在上面。 墙壁上，映着清俊少年苦读的侧影。 …… ——你是我第三个真正的朋友。 ——为什么不是唯一的。 第61章 守身如玉 停课一周结束，沈子璐顿觉自己的好日子倒头了，再也不能大白天去买奶茶，看小说看到后半夜了。 头一天晚上，崔安雅把她叫到房间叮嘱，“小璐，明天上学规规矩矩的，别再给我惹什么乱子，上课专心点，看到柳校长别没大没小的。” 沈子璐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趴，“知道了。” 崔安雅顺着她头发，“我跟你们肖老师打招呼了，开学让她给你调换个座位。” “干嘛换座位？”沈子璐坐起来，看着崔安雅盯着她但笑不语，一脸看透又不说破的表情，说真的，她特别烦这表情，就像看她耍猴。 “妈，你看见我们了？” 崔安雅点点头，“早就看见了。” 沈子璐气恼得脸发红，“我们就是学习，他给我补课，你别想歪了。” “是我想歪了，还是你慌了。” 沈子璐：…… “你以为我像你小姨那么好骗？” 沈子璐吞咽口，“……都听不懂你说什么。” 崔安雅太了解她了，要心里真没慌现在早就跟她跳脚了。 “跟你一起的男生是在学校遇到的那个吗？” 沈子璐回想下，俩人从校长室出去时，是与关正行撞个正着。 “是。” “他是那个偷车的？” 沈子璐皱着眉，“别叫人偷车的，警察已经找到偷车贼了，学校在广播里把事儿都说明白了，造谣的学生也在广播里念了检讨信。”她最后小声的嘀咕，“烦不烦。” “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什么？” “我没激动。” 沈子璐一嗓子喊出来，自己也愣了。 “……” “……” 母女俩对视，崔安雅风波不动面带着微笑，再看沈子璐明显紧张。“他成绩怎么样？” 沈子璐别扭的说：“我不跟你提过嘛，他年部第一，我班级吊车尾。” “成绩不错。” “那是，” “成绩好也能跟他早恋。” “我的亲妈呦，人家马上就要参加全国奥数冬令营，代表国家队参加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整天除了刷题就是学习，哪有时间早恋。还有，就你女儿我这智商仅次于智障，想早恋也得人家瞧得上我这智商才行。” “啧，哪有说自己智障的。我女儿，”崔安雅的手刚搭在沈子璐肩上，她身子一低，躲掉肩上的手站在一旁，就如现在，母女俩间很多生活细节都在暴露沈子璐对她的抵触，从她上初中后就不太跟她亲近了。 她继续说：“我女儿这么漂亮，有男生喜欢很正常。” 沈子璐往床尾一坐，想套话？没门！“我们学校，漂亮女生多了去了，上次跟他一起护旗的女生，明年准备考艺校，成绩前部前十，我看他俩挺般配的。” 崔安雅说：“你整天都想什么呢。” “想得可多了，什么时候能睡到自然醒，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能染头发，什么时候能去酒吧喝次血腥玛丽，老师少留点作业，学校少发些卷纸，学习不用脑子就能考出好成绩，闭着眼就能上985、211，周杰伦来江城开演唱会邀请我做嘉宾……” ‘呵……’崔安雅失笑，真是个孩子，“行了，别异想天开了，”她把人叫过来，让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人，说：“都十七了，心智能不能成熟点。” 沈子璐托着下巴，摆弄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我心智挺成熟，是你不接受我长大，还把我当小孩，学校里的同学都叫我璐哥。” “成熟不是称呼上的改变，”崔安雅握住沈子璐的肩膀，与镜子里的她目光对上，“真正的成熟是精神层面的长大，你思想是自由的，你人格是独立的，你能肩扛责任，这些才是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成熟。” 沈子璐垂下眼，无声的叹口气，崔安雅说：“我说多了你不爱听，说少了我这个做妈的不称职。没办法，身为人母是喜欢将自己曾经的经历当做警示说给子女听，出发点是好的，无非就是想让子女吸取教训，不再走错路，可你们不爱听，嫌叨唠。” “哎呀，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又来了，“知道你为我好。” “你能明白最好了。” “……”沈子璐兴致缺缺，听得耳根都起茧子了，站起来说：“明天上学，我去准备下。” “书包收拾好，该带的东西别忘带。” “知道了。”沈子璐带上门，嘀咕句，“啰嗦。” “说你妈什么呢。” “！”沈子璐回头，“吓我一跳。” 沈康年随着沈子璐回房间，“嫌你妈话多了？” “不多嘛？”沈子璐收拾书桌上的课本，“你怎么受得了她，天天唠唠叨叨的没完。” “小璐，” “嗯。”沈子璐拉上书包拉链，听身后人说：“妈妈是那个你永远嫌她唠叨，可她只想为你好的人。” “……” “从你不会说话，她不厌其烦的教你咿呀学语；你蹒跚走路，她护着叫你小心别摔着；你第一次上幼儿园怕生哭闹，她不停的安抚；你上小学被同学欺负，她让你别怕去找对方家长理论；你考试失利心情很差，她怕你太忧郁给你讲她小时候的趣事。你青春期叛逆，听不得人说，可你妈已经陪在你身边十七年，‘唠叨’十七年了，你让她改了关心你的‘唠叨’，你说容易吗？” 表面说她，其实根本就是再开解她。“沈老板，你又向着她。” 沈康年笑了，“她是谁啊？” “我妈，” “他是我什么？” “你老婆。” “那对呗，我不向着我老婆，还能向着你？” “那我还是你小棉袄呢。” “你这小棉袄过几年就跟人走了，你妈可是比你陪我时间还长的人。” 沈子璐撇嘴，其实心里早就不气了，再说了，谁能跟自己爹妈真生气。 “我妈知道我和关正行出去补习的事了。” 沈康年第一反应回，“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不是你，我妈去财富广场见客户，正好看到我俩下电梯。” “这么巧？” “巧吧。”沈子璐把椅子一转，“你也不通知我声，我好改个地儿啊。” “哪天遇到的？” “前天。” “嘶……哎呀，”沈康年思忖片刻想起来，“前天是有个合同在财富上面的写字间签。” “噫……”沈子璐捶胸顿足，“沈老板啊，你这样做人不行的。” 沈康年说：“下不为例。” “还下什么，明天就开学了。” 提起开学，沈康年想起来问；“你同桌的事情解决没？” “解决了，贼已经抓着了，当初我就说他没偷车，你们还不信。” “别说你们，是你妈。” “呦呦呦，刚才谁说要向着我妈的，这十分钟还没过呢，就跟我妈撇清关系了。” “呵……”沈康年笑，“我们家小璐看人挺准的。” “沈老板，别转移话题。” “很明显？” 沈子璐点点头，“嗯。” 沈康年站起来，大手在沈子璐头顶揉了揉，“连自己老子都不饶，以后真找了男朋友还不被你欺负死。” 沈子璐拨掉头上的手，“别老摸我头，我这可是状元加持过的脑袋。” 沈康年没明白，“你脑袋怎么了？” “没事没事，”差点就说漏嘴了，推着人往门外走，“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沈康年被硬推出来，回头说：“明早爸送你上学？” “不用，我骑车走。” 门‘嘭’的关上，沈康年背对着门。 之前，被崔安雅提醒后，沈康年一回想，发觉这几年陪伴沈子璐的时间是真的少的可怜，不知不觉女儿已经从穿着公主裙的小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时间荏苒，岁月如梭，她怎么就突然间长大了呢？ …… 翌日 沈子璐乐呵呵的跳进教室，“噹噹噹噹，”比划个黄飞鸿的招牌姿势，“哥，回来了。”下一秒，“呃……” 高主任和几名值周生正在检查教室内卫生，被沈子璐的登场特效雷到后，连同着一教室的同学齐刷刷看过来，受人瞩目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沈子璐似被点穴般的僵在那儿，“嘿嘿嘿……” 高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沈子璐，你干嘛呢！停课第一天回来就不老实，还想再被停？” “……不想，”她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谭笑在下面快憋出内伤了，“噗嗤……哈哈哈……”他朝沈子璐竖起大拇指，小声说：“璐哥，牛！” 沈子璐瞪他，找死！ 书包里的书本放在桌上，看眼旁边空着的座位，关正行还没到，难得学霸迟到欸。没隔两分钟，关正行走进来。 “你也才来啊？”沈子璐小声问。 关正行说：“早来了，校长叫我去办公室。” 沈子璐好奇心顿起，眼睛里满是八卦的光，“找你什么事？是不是代表学校跟你道歉，为了弥补你的心灵创伤，以学校的名义补偿你一百万作为精神损害赔偿，再保送你去清华。” 关正行惆怅的看着她，又疯起来胡说八道了。 “说吧兄弟，”沈子璐一脸临危受命的坚定表情，“你跟我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我肯定替你守身如玉，” “……？” 关正行转过来，沈子璐急忙改口，“我说错了，是守口如瓶。” 他扶额，开始考虑肖老师的提议…… 要不，真换个同桌吧。 第62章这叫鼓励 好奇心这东西就跟嗑瓜子儿一样，一旦抓在手里就容易上瘾还不想停。 关正行刚走出男厕，身后突然冒出一声：“说吧，到底找你什么事？” “！”他吓一跳，侧眸冷冷的看着阴魂不散的沈子璐，警告道：“信不信你再问一遍，我一脚把你踹楼下。” 沈子璐倚靠着墙壁，“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这心里总装着事儿，连听课都听不好。” “……”这理由她也好意思说出口。 “你就告诉我吧，找你什么事。” 关正行闭了闭眼，抬起脚，“我还是踹你下去吧。” “额！”沈子璐一溜烟的跑了，关正行望着她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唉……。” 晚自习结束，沈子璐将作业收进书包里，关正行看眼身旁打蔫的人，他笃定，今晚她会失眠。 “校长叫我过去，是让两个散播谣言的学生跟我道歉，没有赔偿款，也没有保送。你那点脑容量，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静一秒，她脑袋跟拨浪鼓似得一转，“真的？” 看见没，药到病除，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关正行无语的摇头，“假的。” “哎，你等等我。”沈子璐背上书包追出去，“到底真的还是假的。” 俩人并肩走，关正行说：“你烦不烦？都问我一天了。” “不烦啊，我挺爱跟你说话的。” 关正行：“……” “那你累不累，问这么多遍我都替你累。” 沈子璐拽了拽肩上的背包，“还好吧。不过，学校太抠门了，闹那么大事儿，道个歉就算完事了。” “不然呢？让学校赔偿我一百万，再保送我去清华？” “嘿嘿嘿，你也觉得不错吧。” “……”关正行看她眼，傻妞！ 出教学楼，人流左右分开，盛海萝从后面喊她，“小璐，” 沈子璐回头，“来了。”答应一声，又对关正行说：“明个儿见。” 关正行頜首，看着她跑到盛海萝身边，跟着谭笑三人一起朝车棚走去，融进人流里。 学生那么多，他一眼就能找到她，你说奇怪不。 …… 十一月六日，期中考试如期举行，沈子璐分在第八考场，临去考场前，沈子璐突然跳到关正行面前，“一百五，你别忘了。” 关正行刚要开口，看到她身后跑上来的谭笑，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什么一百五？” 沈子璐把谭笑推开，“你走你走，别捣乱。” “干嘛推我，我听听。” 沈子璐喊盛海萝：“海螺，你把他带走。” 盛海萝不知道发生什么，懵懵的把人拽走了。 谭笑：“哎，你别拉我。” 等俩人走远了，沈子璐说：“等我凯旋而归。” 关正行说：“别考砸了。” “哈！哈！哈！”沈子璐大笑三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可是被你加持过的，能考砸？” “……我什么时候加持过你的脑袋？” “你忘了？”沈子璐虚空弹了两下，“我头被你敲了两次。” “……”好吧，是他的不对，把她的话太认真听了。 “你就不给我点祝福？” 关正行一脸漠然的说：“加油。” “没新意。” “祝你成功。” “俗气。” “逢考必过。” “敷衍。” “考的都会，蒙的都对。” “没劲。” 找不痛快呢！！“沈子璐！你没完了。” “吼什么啊！”沈子璐缩了缩肩膀，“一点耐心都没有，就知道凶我。” 关正行突然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脑袋，“加持翻倍，好好考。” “！”突然的一下，沈子璐毫无准备，人僵在那一动不动，连关正行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傻站着干嘛呢。” 沈子璐回过神，看向温拓希，“你管我，我爱站这。” “这是前五十名的考场，”又指着走廊尽头，“三百五十名以后在最后一间。” 沈子璐翻个白眼，“用不着你提醒。” 温拓希无辜被吼，抓了抓后颈看着走远的人嘀咕，“青春期直接过渡到更年期了。” ‘铃……’考试铃响了。 沈子璐看着桌上的试卷，眉心越皱越紧，她想起关正行说的一句话，先审题，了解出题者的意图。显然，这次的出题老师目的真的很明确，想让更多人死。 她左右看看，这果然是个能体现出三百五十名以后的考场，考生的答题的状态分两种，一种是沈子璐这样的，满眼惆怅，还有一种就是风中凌乱一脸懵圈，完全处于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在干嘛？的状态。 看得她忍不住想笑，奈何监考老师走过来，她又立马收了笑，赶紧低头写卷纸。 上午考完两科，沈子璐打着蔫进学生食堂，关正行远远地瞧见她的样子，垂下眼，心里有数了。 谭笑看他托盘，问句：“吃这么少呢？” 沈子璐拨着饭说：“没食欲。” 谭笑问：“没考好啊？” 沈子璐哭唧唧的哼哼，盛海萝在一旁说：“就你话多，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谭笑碰了一鼻子灰转回去。 午休时间，沈子璐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操场角落，谭笑和班里几个男生在旁边篮球场打球。 按照上午的两科成绩，她拿到高分是不可能的，分数上不去全校排名就甭想进一百五十名内，那他的惊喜就泡汤了。 “小璐，给。” 沈子璐接过盛海萝递来的阿尔卑斯糖，撕开包装含在嘴里，“海螺，我上午这两科考的不好，可能进不了一百五十名了。” 盛海萝膛大双眸转过脸，惊道：“你跟你妈吹要考进一百五？” 瞧瞧，她都听出来了，“不是跟我妈吹的，是跟个比我妈还可怕的人吹的。” “关正行？” “……”沈子璐点点头。 盛海萝轻松笑，“那没事，考不考得进都无所谓，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不是怕他，”沈子璐将齿间的硬糖咬碎，“他说我考进一百五之内给我个惊喜。” “威逼利诱？” 沈子璐纠正，“这叫鼓励。” 盛海萝好奇，“他拿什么鼓励你？” 什么？当然是她的心爱之物，“记得我之前在网上买得《圣女的救济》吗？还是全球首发的。” “有点印象。” “我那本书在他手里，考进一百五他才给我。” 盛海萝站起来，起身就走，沈子璐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哪？” “我找他去，凭什么拿你东西不还。” “哎呀，你给我回来。”盛海萝被沈子璐硬拉回来，“你坐下。” 沈子璐说：“我之前在实验楼看书，差点被高主任逮住，书是我跑丢的，他捡到的。” “捡得倒是给你啊。” 沈子璐笑着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叫激励我。” 盛海萝又剥开一块糖，“我还真不明白了，这事儿要搁在以前，你早让他暴尸校门口了。” “再给我块。”沈子璐说，盛海萝将剥好的塞她嘴里，“吃点糖，醒醒脑。” 沈子璐含着糖唉声叹气，“我也想啊，清醒点就能想起来老师上课都讲什么，我是不是名次能靠前点。” “你着了他的道了。”除了这句，盛海萝无话可说，搂着沈子璐肩膀，“走吧，外面冷，回教室。” 俩女生边走边聊，谁也没留意篮球场这边的动静。 突然，沈子璐听到一声，“璐哥——” 沈子璐条件反射的回头，紧接着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砸过来，嘭—— 沈子璐顿时脑子一懵，大脑一片空白，人径直朝后倒，“唔………………………………” 盛海萝吓得大叫，“小璐。” 后背一软，她也不知道躺哪上了，沈子璐就看着头顶一圈人脑袋瓜，都在叫她： “璐哥，璐哥，你没事吧……” “小璐，” “沈子璐，沈子璐……” “嘿嘿嘿……”她傻笑，“你们脑袋都在天上飞，还转圈。” 盛海萝用纸巾帮她擦鼻血，急得都要哭了，“小璐，你可别吓我。” 谭笑屈膝弯腰，双手拄着膝盖眉心拧得紧紧地，“该不是被砸傻了吧。” “你才傻呢。”盛海萝把纸巾扔谭笑身上。 关正行把人抱起来，谭笑拉住他，“你干嘛？” 盛海萝说：“能干嘛，送医务室啊。” 谭笑忙松开手，跟着关正行往医务室跑，体育委员听到球场出事，赶紧跑去找班主任肖老师。 沈子璐只觉得有点颠，颠得她头晕，抬头正看到关正行的下巴，男生的下巴尖尖的，还带着点淡淡的胡茬，然后是他的鼻孔，“嘿嘿嘿……”她又傻笑起来，“原来帅的人，从下往上拍也帅。” 关正行低头看她眼，“傻笑什么？” “嘿嘿嘿……阿——” 眼看着沈子璐要打喷嚏，关正行想躲都来不及了，‘阿嚏——’ 他侧了下脸，鼻血喷在他胸口的校服和领口上，低头看眼，咬牙切齿的叫她： “沈！子！璐！” 沈子璐赶紧捂住鼻子，闷闷的说：“Im全家sorry。” 关正行极力忍住想把她丢出去的冲动，一路跑到医务室，一脚把门踹开，里面的医务老师吓一跳，“进来不知道敲门。” 关正行大步奔着床走去，将人往床上一扔，摔得沈子璐哎呦一声，谭笑说：“老师，她被篮球砸傻了。” 沈子璐捂着后脑勺，“……”你才傻子！ 第63章 恋恋不舍的小眼神儿 校医务老师给沈子璐处理完鼻血又简单检查下，确定人没事才让她离开。刚出医务室，沈子璐在一圈人里找，谭笑说：“他去洗校服了。” “哦。” “你那一喷嚏，喷他校服上全是血点子，我看脖子上都是，哈哈哈哈……真有你的。”谭笑笑得前仰后合，“你是故意的吧。” 沈子璐白他眼，“怎么可能。”借她俩胆儿也不敢啊。 盛海萝在一旁挽着沈子璐胳膊，十分担忧的说：“小璐，真没事啊？要不给你妈打电话吧，让他们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没事，就球砸一下。”沈子璐为了证明自己真没问题，原地跳几下，还指着东南西北认一遍方向，“真没事。” 看她欢实的劲儿，盛海萝也放心了，不知谁看眼手表喊句，“我去，马上要考试了。” 闻言，大家跟炸毛的小公鸡纷纷跑向考场，沈子璐跑几步开始头晕，盛海萝回头发现她捂着头落在最后，又跑回去，“不舒服吗？” 沈子璐摆摆手，“跑快了迷糊。” “那你慢慢走。” “你快走吧，我考场比你近。” “不行，我不放心你。” “没事，我不跑就没事。” 盛海萝还是陪着沈子璐到考场，她才离开。 下午第一课考化学，沈子璐看到卷纸后，头嗡一下就大了。本以为数学是阻挠她考进前一百五十名的拦路虎，没想到化学也对她如此不友善，两科的出题老师估计是商量好的，题的难度系数与往年相比就是质的飞跃。 翻过卷纸背面，满卷纸的化学元素符号就跟俄罗斯方块似得跳来跳去，跳的沈子璐眼晕，她撑着额，脸都白了，这张卷纸算她运气好能拿个五十分。 第一天考试结束，沈子璐回到教室往桌上一趴，人死气沉沉的，关正行看她眼又继续刷题，丁老师给他布置了几套拔高的奥数卷纸，明天放学前做完交给她。 沈子璐突然转过脸，顶着红鼻子红脑门，可怜兮兮的说：“小关老师。” “嗯？”关正行应一声，笔未停。 “你说我现在拜你还赶趟不？” “什么意思？”关正行遇到解不开的步骤，眉心锁得紧紧的。 “拜你保佑我进前一百五。” 关正行一盆冷水泼过去，“别做梦了。” “哼哼哼哼……”沈子璐哭唧唧的又把脸沉在手臂上，“数学和化学的卷纸，他们都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我要考砸了。” 关正行找到解题的方向，眉心舒展，“正常。” “还正常？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嘛？” 关正行停下笔，想了想，说：“别伤心了，这两科考的糟糕，不是还有最后两科等着你考得更糟嘛。” “额……呜呜……”汪的一声，沈子璐就哭了，“我奉劝你，做人要厚道。” 关正行看她终于恢复精神，轻笑下，“最后两科是你强项，加油。” 看他说加油的样子，沈子璐也跟着抿唇莞尔，“请好吧，最后两科我要拿满分。” 两天后，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沈子璐拿着成绩单呆若木鸡的坐在那有五分钟了。 谭笑走过来，看眼成绩单，“唉。”叹口气就走了。 温拓希越过桌子将她手里的成绩单抽过来，看了看才说：“行啊，这不进步了嘛。” “行什么啊，”沈子璐把成绩单又抢回来，“都说人生处处是惊喜，为什么到我这都成惊吓了。” 盛海萝安慰她，“小璐，你这次考得比上次好多了。” 沈子璐回身，将成绩单举在她面前，“那你觉得这个名名次看着顺眼吗？” “额……二百五十名听起来是有点别扭。” 关正行回到座位上，成绩单往桌上随手一放，沈子璐忙靠过去看，“……” “凭什么？”沈子璐盯着他成绩单说，“咱俩一起停的课，你怎么还考第一。” 同样的话，关正行在肖老师办公室刚听过。 肖老师拿着成绩单，有些无奈的笑，“关正行，你被停课一周回来还考年部第一，你这让其他同学怎么看？” 关正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整天在学校里苦读的学生，没考过一个停课一周的，是挺讽刺的。 “你年部排多少？”关正行问她。 沈子璐支吾一声，“嗯摆唔。”二百五。 “多少？” “嗯摆唔。” 关正行伸出手，“成绩单。” 沈子璐捏着不撒手，“我没考进一百五。” “我看看你各科成绩。” “还是别了，哎，你别抢啊……” 关正行展开成绩单，一科科的成绩看下来，分数的确不高，到最后一格年部排名处停住了。 “二百五？” 沈子璐掩面，“……” ‘呵……’ 她听他笑，心里又气又恼，“笑什么。我书不要了还不行。” 关正行说：“考这么渣的成绩，书还真不能给你。” “你，”沈子璐往桌子上一趴，“我给你表演个原地等死。” “你也就这点出息。” “我还能怎么办，”沈子璐烦躁的拿过成绩单，自言自语，“我妈看到这单子，又得念我了。” “下次努力考好。” “我妈才不爱听什么下次，她这人特别实际，当日事当日毕，这次考试没考好，绝不留我到下次再训。哎呀，最烦她训话，没完没了，磨磨唧唧。” 关正行没再接下去，在他看来，母亲的唠叨是最真诚的关切，可惜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沈子璐被关正行叫住了。 “沈子璐，” “！” 沈子璐猛地踩住车，回头看着走来的人，关正行从书包里拿出《圣女的救济》，“给。” 他看出她第一反应想接，可不知道为什么没那么做。 “我没考进一百五。” 关正行把书放她车筐里，“预支给下次的考试奖励。” 闻言，沈子璐把书拿出来，又塞回他手里，“那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我没考进一百五不能要这个惊喜。” “你都知道了，还算哪门子惊喜。” “书没丢，这就是惊喜。” “……”看看，简单的女生多容易快乐。 沈子璐把书推回去，约定：“下次月考，我一定考进一百五十名，到时候你再给我。” “真不要？”书举在她面前。 沈子璐犹豫下，“……不要。” “……”呵。这恋恋不舍的小眼神儿。 关正行再次确认，“当真不要？” 这时候女生总要再矜持下的，摇头说：“肯定不要。” “好，你说的。” “……”欸？ 沈子璐看着他把书收进书包里，道句：“再见。” “……”真走了？不再让一让？这么没耐心？ 看着远去的人，沈子璐傻眼的呆在原地…… 学霸，你的情商要像你智商一样高，该多好。 忽的，身后嘀嘀两声。 沈子璐一回头，看到熟悉的轿车停在路边不远处。 沈康年降下车窗，沈子璐骑着自行车过来，到面前沈康年说： “放学了。” “嗯。”沈子璐压低身子看眼副驾上的人，崔安雅一直看着关正行离开的方向，脸色严肃，她小声喊：“妈。” 崔安雅嗯一声。 “……”又怎么了。 沈康年笑呵呵的说：“我和你妈正好从厂子回来，路过你学校就想着接你。” 沈子璐观察两人的脸色，看来是看到刚才她和关正行在路边说话了。 “我骑着车呢，你来接什么。” 崔安雅不冷不淡的说：“以后还真得人接了。” 沈子璐最厌她话里有话，“妈，刚才是我同学要还我书。” 崔安雅刚要说什么，被沈康年打断，“你快点回去，我们在家等你。” 沈子璐：“……哦。” 沈康年叮嘱，“过道看点车。” 沈子璐骑起来飞快，穿过车流时，看得崔安雅心提到嗓子眼。连沈康年都心惊道：“这孩子，让她慢点骑，怎么骑怎么快。” “现在知道怕了？”崔安雅担忧的看着车流里的人，“当初我就不让你给她买，你偏不信。” 沈子璐喜欢骑得飞快，好像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都能被甩到身后。就像现在，她骑快一点，就可以离那个啰嗦又疑神疑鬼的妈妈远点。 到家时，沈康年的轿车已经停在车库里，沈子璐进家门便听到楼上两人对话。 “你没看见那男生主动找小璐。”崔安雅声音不悦。 沈康年说：“你别多心了，孩子不说了嘛，是还书。” “还书？书还了吗？俩人在那也不知道他说什么了，人都走了，小璐还原地目送人他二里地。这还不是早恋？” 沈康年劝道：“也许就是同学之间随便聊聊天，你别太敏感了。” 崔安雅心急如焚，“你这个当爸的能不能重视点问题的严重性，早恋问题不能忽视。” 沈子璐跑上楼，“谁早恋了，你们俩别乱说好不好。” 崔安雅说：“正好你回来了，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们俩怎么了？”沈子璐属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俩光明正大的站大街上说话，有什么问题？” 崔安雅认为她就是死鸭子嘴硬，“我和你爸都看见了，你还狡辩。” “我没狡辩，”沈子璐回头喊，“爸，你说句话。” 炸|弹直接扔给沈康年，他也是接的措手不及。 这母女俩一见面，话不过三句肯定吵，沈康年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俩有什么话，心平气和的谈。” 崔安雅很坚定的口气，“我给你老师打电话了，你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我很不满意，你们俩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只能给你调班了。” 第64章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妈，我们俩怎么了？”沈子璐站起来，气得嘴唇颤抖。 崔安雅依旧优雅如她，坐在沙发上看着跳脚的人，沈子璐争辩，“我们就是朋友，同班同学，怎么就成早恋了，要按照你这么说，那和我早恋的人多了去了，全班男生都跟我早恋。” “小璐，”沈康年止住她，“女孩子不能这么说话。” 沈子璐胸口起伏，看父亲的目光里有百口莫辩的焦急。 “我不能这么说，我妈怎么就能。” 沈康年说：“你妈要说的不对，你可以跟她解释。” “我解释她听吗？” 沈康年看向崔安雅，她说：“你解释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因父亲的调和缓解，沈子璐重新坐回沙发上，说： “我把一本课外书带学校去看，在实验楼被高主任差点发现，跑的时候不知道丢哪了，他捡到后用书跟我打赌，如果这次期中考试我能考进年部前一百五十名，就把书还给我。结果我考砸了，他看我挺失落的，就想把书还我。我说不能言而无信，还跟他约定下次考试进前一百五十名再给我。你们俩刚才看到的，就是这么回事。” “照你这么说，这孩子还挺好的，主观想法是帮你提高成绩。”沈康年话音未落，崔安雅说：“把你手机拿来。” 沈子璐：…… “爸，你看我妈。” “安雅。” 崔安雅不容反驳，“你别替她说话，我有我的想法。” 沈子璐只看着父亲，沈康年刚要劝，崔安雅起身往沈子璐房间走。 “妈，你干嘛？” 父女俩追过去，崔安雅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沈子璐去抢，“你别动我东西。” 崔安雅转身，肃然的目光看她，“你怕什么？” 沈子璐看着手机，“我怕什么，我就是讨厌别人碰我东西。你还我。” 崔安雅说：“按你的说法，手机是我给你买的，真算起来的话应该是我的。” 沈子璐微怔，又跳脚：“妈，你耍诈！” 崔安雅当着沈子璐的面解开手机，沈子璐惊讶，“你知道我密码？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妈。” 崔安雅走出房间，留下沈子璐和沈康年，父女俩对视，沈子璐气恼：“爸，”气得直跺脚，“管管你老婆。” 沈康年叹口气，“咱家谁做主你还不知道？” 沈子璐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大老板，还怕老婆。” “这不叫怕，”沈康年搂着沈子璐的肩膀往外走，“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若干年后，沈子璐回忆起当年父亲这句话，又看看眼前的人，真的是像他说的一样。 崔安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遍了沈子璐手机里的聊天软件，确实没什么问题。她问坐在对面的沈子璐，“你QQ里没有他？” 沈子璐无语的说：“没有。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家整天就知道学习，哪有功夫刷手机。” “电话也没存吗？” 沈子璐才不会说实话，“没有，谁都不知道他家电话。” 幸亏当初留个心眼，关正行家的电话她备注的是‘哈利波特的死敌’。 崔安雅又点开短信，翻了翻，也没发现什么，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放，沈子璐挺了挺腰板，拨下额前的刘海，气势上明显比刚才要镇定的多。 “没发现什么吧。” 听她得意的口气，崔安雅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尾巴要翘上天了。 “没有就最好，妈妈也希望你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 沈子璐往沙发上一躺，侧着身手撑着额头说：“现在能证明我没早恋吧？” 崔安雅没发话，沈康年说：“证明了。” 沈子璐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个梨子，边吃边说：“跟你说没早恋，你偏不信。一点不尊重我隐私，还乱翻我手机。都说了多少回了，人家是状元的材料，我是啥？我能跟他成为朋友，我得感谢人家没瞧不起我这吊车尾的学渣。人家好心帮我提高成绩，结果被你们误会早恋，这要是搁在旧社会，估计又是个留下人言可畏的冤死鬼。” 崔安雅微蹙眉，转而对沈康年说：“孩子这么皮，都是你惯的。” 沈康年笑，“我女儿，我当然惯着。” 沈子璐嚼着梨坐起来，拿走手机往房间走，“妈，以后别再给自己找女婿了。” 沈康年呵一声笑。 崔安雅回头，“这孩子。” …… 早恋危机过去了，沈子璐的学习生活也走入正轨，关正行还是每天刷题、专注学习，得空就给沈子璐补习。 第三次月考成绩下来了，沈子璐看着年部排名处标注着序号‘149’，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碰碰身边的盛海萝，“海螺，你帮我看看，我后面是不是149？” 盛海萝考砸了，此时正发愁呢，拿过沈子璐的成绩单看了看，“……对，你考了年部149名。” 沈子璐吖一声，抱住盛海萝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盛海萝被她笑懵了，接着就看到沈子璐拿着成绩单朝实验楼后跑。 “你干嘛去？” 沈子璐跑得跟一条欢实的哈士奇，回头笑着比个V。“拿回属于我的尊严！” 盛海萝：“……” 此时，实验楼。 关正行坐在楼顶的天台，素描本覆在膝盖上，远处的高层建筑是坐落于江城新区的三江大厦，号称江城新兴产业的核心地带，未来的数十年也将成为江城重要的商业枢纽坐标，楼体外观形似诺亚方舟，寓意承载梦想的地方。关正行找了众多角度，才在校园里发现天台这个最佳视角。 天台的门轻手打开，沈子璐压低脚步声朝他走去，虽脚步声极轻，但关正行还是认出来了，余光里她纤瘦的影子先淘气的落在脚下，接着，张牙舞爪的她跳到面前，大大咧咧的吼一声： “嘿——！吓到没？！” 关正行风波不动，一手扶着素描本，另一只手捏着画笔勾勒线条。 沈子璐觉得没劲，走过来双手背后，看看他的素描本又看看他，这还是沈子璐第一次亲眼看他画画，认真起来的眼神比平时更亮了。 “你画的真好。” “……” 他没回她，沈子璐又说： “关同学，抽个空搭理下我呗。” 笔顿住，慢慢转过脸，“好。” 沈子璐眼睛一弯，笑嘻嘻的把背后的成绩单往他面前一亮，双手举着说：“噹噹噹噹，一百四十九！” 关正行两指一夹抽走她手里的成绩单，沈子璐哼一声，往他身边的台子上一坐，垂在台下的脚嘚瑟的悠荡，“随便看，怎么看也是一百四十九。” 各科成绩均有提高，关正行嗯一声，又甚是欣慰的说：“不枉为师一番苦心呐。” “嘁，”沈子璐笑，手一摊开，葱白般的指尖俏皮的动了动，“拿来。” 关正行问：“什么？” “书啊。” “不行。” “欸？”沈子璐立马收了笑，“为什么？” 只听他说：“我没看完。” “你………………”好大个我去啊! “你不能这样啊，我也没看完呢，而且还是关键时刻，我都憋了多久了，”沈子璐皱眉，“不行，先还我，我看完再给你。” 关正行又执起笔继续盯着远处画，誓有不理她的架势。 “喂，还我。”沈子璐要跳脚了。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目光专注又认真，“看完还你。” 沈子璐气得直接从台子上跳下去，跺着脚说：“不行，你还我。” “后天还你。” “唔哼……”沈子璐使劲跺一脚，转身就哭唧唧的走了，边走边气呼呼的说：“以后我都不相信你了，你个大骗子。” 望着走远的女生，关正行唇角一翘，会心的笑。 …… 你大大咧咧，我小心翼翼。 你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我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心里。 ——致我的鬼马少女 第65章 限你一分钟 ‘咚咚咚’电脑屏幕上的头像不停闪动，沈子璐放下笔，点开聊天对话框。 【江郎未才尽】：小学妹，在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在。 【江郎未才尽】：我的论文完成了，这中间也有你的功劳。 沈子璐本想回‘你要怎么感谢我’，可又一想，俩人也不算多熟，这么说有点太让对方尴尬，将所有字删掉，重新输入——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没有啦，我也就瞎说，能帮倒忙最好了。 【江郎未才尽】：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要我怎么感谢你？ 看着屏幕上的字，沈子璐还真愣了几秒，要什么感谢？她从没想过这些。况且，也就是随便提几句，不用这么客气吧。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微笑表情）不用感谢，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忙。 【江郎未才尽】：那可不行，你真是帮我大忙了，要没有你，我这次的论文卡在瓶颈到现在也完不成，更谈不上发表了。小学妹，要不这样，周末我请你吃饭。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真不用学长。 【江郎未才尽】：你该不是怕我是坏人吧？我们俩都聊了大半年了，你看我是坏人吗？ 沈子璐撑着下巴，半年时间聊下来，给她的印象真挺好的，感觉是个很体贴又幽默的大哥哥。 【江郎未才尽】：我在江大哲学系，我的照片和声音你看过也听过，还不相信我？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不是，我是觉得真没什么，不用请我吃饭的。 【江郎未才尽】：你要是因为怕我是坏人不出来见面，我们俩现在就互删好友，信任都没有，这样的朋友我觉得还是算了。要是因为怕我破费，那你大可不用担心，论文发表了，我拿到一笔丰厚的稿费，够请的。还有，论文发表成功我是真的很开心，所以才想跟你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学长，我也替你高兴。 【江郎未才尽】：那约好了，周六上午9点，省图书馆见面，你陪我去还书，咱们再去吃饭，今晚你就想好明天吃什么。 沈子璐是真感觉到对方的热情，也是盛情难却，还有他选择的地点，让人很放心。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好吧。那我们见面用什么暗号或是穿什么衣服之类的好认出对方。 【江郎未才尽】：我的照片你不是见过吗，你肯定一眼能认出我，倒是我还没见过你的照片。 沈子璐点开文件夹，选了一张去年在香港迪士尼带着米妮的发卡拍的照片，给对方过去。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去年拍的，现在比那时候胖一点。 【江郎未才尽】：小学妹，你很漂亮。 女生被夸赞漂亮，心里都会很高兴的，沈子璐盯着屏幕笑，看到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 【江郎未才尽】：你在省图正门的第二根立柱那等我。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好的。 【江郎未才尽】：周六见，小学妹。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周六见，学长。 当晚，沈子璐就梦见与学长在省图书馆见面了。 梦中，开篇很美好。 学长是她幻想中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形象，英俊帅气，笑起来温柔又深情。他们穿行在晨光里的书架间，她踮起脚尖去拿最上一层书架上的书，却拿不到，他从她身后靠过来，他们对视，沈子璐低下头，羞涩的笑，学长抬起手轻松的越过她头顶，拿下本《圣女的救济》，包含深情的说： “我不用你考前一百五十名，只要你想，这书就给你。” 沈子璐感动的将书紧紧的抱在怀里，说：“还是学长大哥哥好。” 学长大哥哥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学妹，只要你想，我把这世界都送给你。” 沈子璐顿觉周身泛起粉红色泡泡，瞧瞧小说里的男主，送东西都这么豪气，全世界都送给她，不像某些人，借两块都把她撅飞了。 接着，画面跳转到小说中的浪漫标配——游乐场。背景就是万年嚼不烂的摩天轮梗，他们站在摩天轮下，旁边还有旋转木马，小丑在跷跷板上跳来跳去。 沈子璐指着对面说：“我想吃冰淇淋。” 学长骑着白马就去了，沈子璐惊呆了。学长下马，除了带回了冰淇淋，还有她爱吃的棉花糖、章鱼小丸子、烤鸡翅、西柚汁、炸土豆片……等等，太多了，她拿不住了，可学长还在买，她看着满桌的零食，小声的说：“学长，我吃不完的。” 学长长亭玉立在马旁，说：“没问题，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吃完。”说完，还为她鼓劲的握了握拳头。 沈子璐看着堆成山的小零食，哭着把所有的东西吃完了。 然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大胖子，胖到像气球一样飞起来，学长在她脚上系了一条丝带，扯着丝带骑着马一路狂奔，沈子璐直觉得越来越热，再一看前面居然是太阳。 她边擦汗边说：“学长，太热了，我们得离开这。” 学长聪耳不闻，依旧快马扬鞭。 沈子璐耳边传来音乐，‘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学长，我要热化了。” 学长突然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犀利凶狠，大吼一声：“我不是学长，我是后羿，我要把你这个妖怪射下来。”话落，从背上抽出一支箭，对着沈子璐就射去，沈子璐惊诧，急得忙喊：“我不是妖怪，我是你的小学妹啊，我们来是网友啊。” “妖怪，休得猖狂。”学长开弓引箭，嗖的一下，锋利的箭头朝她射来。 “啊——”她从床上弹坐起，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早自习铃响后，关正行领着全班晨读，坐在前排的沈子璐一脸睡不醒的样子，头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 “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宋，辛弃疾，” 同学们齐声读：“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宋，辛弃疾，” 关正行：“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同学们：“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关正行：“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她桌旁，屈指在桌上叩了叩，“醒醒。” “！”沈子璐激灵下，坐直了大声跟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关正行淡淡瞥她眼，单手拿着书继续沿着过道走。 整个上午，沈子璐呈现给关正行的状态用四个字形容十分贴切，那便是——十、分、亢、奋！ 这月考都过去半个月了，她还高兴个什么劲儿。但关正行没好奇害死猫的毛病，继续刷他的题，听他的课。 下午，沈子璐实在憋不住了，回头看教室里没其他人，朝关正行靠过去，神秘兮兮的说：“你见过网友没？” 关正行：“没有。” 沈子璐又问：“你有QQ没？” 关正行：“……干嘛？” “那就是有了，多少号，咱俩加一下呗。” “为什么加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关正行笔一顿，“昨天你刚说的，不要跟我做朋友了。” “我……”沈子璐一噎，“我那是……那是气话，谁让你给我讲题一点耐心都没有，还凶我。” 关正行继续解题，跟这个单细胞讲不出道理的，而且她记性还差。 “告诉我呗。” “……”他不理。 “你保证以后给我讲题不准再骂我，我就再跟你做朋友。” 关正行蹙眉，“别说话，打乱我思路了。” 沈子璐：“……” 看看学霸的内心世界，简直是铜墙铁壁，根本不能融进她这种内心情感细腻的学渣。 “唉，”她叹一声，“我本真心救友情，奈何人家在解题。” 关正行：“别吵！” 沈子璐：“社会主义纯友情，你说该散不该散。” 关正行停下笔，缓缓转过脸，他解这道高难度奥数题已经用了两节课的课后时间了，人现在无比烦躁。 只看他唇齿轻启，凉淡的一个字：“滚！” 沈子璐斜睨他眼，“这么凶，还是我的学长大哥好。”她开始自言自语，“比你温柔，比你有礼貌，比你幽默，最关键他不骂人。” 关正行默了默，“……你说谁？” 沈子璐说：“我网友，现在江大哲学系，以前也是我们江一毕业的，我得叫他一声学长。” 关正行看着她，沈子璐继续说：“我俩是半年前在一个文学论坛认识的，我做版主，负责原创文学板块，” 关正行挑眉，沈子璐哼一声，“别瞧不起人，我的文学素养做个版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正行把笔一放，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放松下脑子，也给自己一些时间整理解题思路，一定是哪里计算错误，或是没考虑全部的已知条件才没解开的。 沈子璐误以为关正行有兴趣了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他啊是隔壁论坛版主，我们俩互加好友聊了才发现，兴趣、爱好、脾气、性格，连口味都特别相近，他人特别逗，每次聊天都能把我逗得笑哭了，他还经常去各地旅行，会三国语言，他的QQ昵称叫‘江郎才不尽’，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性格。他还给我发了他的照片，都是在学校街拍的，有一张在足球场，他穿着曼联的球衣带球过人，特别帅！” 关正行指着教室门，冷冷的说：“限你一分钟，从我眼前消失。” 沈子璐：“……” 第66章 熟悉的声音 周六一早，沈子璐换上一身耐克运动套准备出门，小姨看她也没背书包，问句：“去哪？” 沈子璐说：“去省图。” “哦。”小姨放心了，“中午想吃什么？” 沈子璐推开门，“不用等我，中午我在外面吃。” 小姨刚进厨房又折回来，“你跟谁吃饭？” 嘭的一声，门关了。小姨跑到门口时，沈子璐已骑着山地车离开。 到省图书馆刚好八点半，还没开门，她就在附近转悠。快九点时，图书馆门口陆续有人等候，沈子璐数着第二根立柱朝那走去，边走边四处观望，寻找‘江郎未才尽’。 图书馆九点准时开门，沈子璐时不时低头看手表，心里直嘀咕，应该到了啊。 又过了两分钟，沈子璐看到不远处走来一阳光帅气的高个男生，穿着黑白相间的三叶草运动装，白色的运动鞋，单肩背着运动包，带着无限耳麦。 “哇！”比照片上还帅！ 沈子璐欢欣雀跃的想冲过去，可又一想，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 人越走越近，五米、四米、三米……一米……三步……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掖下耳边的碎发，心也砰砰跳的厉害，视线中出现一双白色运动鞋，沈子璐抬起头刚要叫出那声‘学长’，人却直接越过她，朝她身后走去。 “……”欸？学长，我在这啊。 她回头看着帅气的小哥哥与另一名男生打下招呼，两人朝图书馆里走去。 “……”看来认错人了。 沈子璐刚要转回头，忽听一声，“小学妹。” 哈哈！沈子璐笑了，转身叫：“学……”笑容僵住，“…长。” “……”都说照骗照骗，可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照片里的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五，长相酷似吴尊，身材是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料，可眼前的人目测最多一米七，长相先不提多对不起观众，就凭他年少有为的一头地中海，沈子璐都想掉头就跑了。 察觉到沈子璐惊讶的目光，学长笑呵呵的解释，“昨天临时接到导师布置的课题，我一宿没休息写论文，等想起来跟你的约会，我看时间也来不及，就没洗澡也没换衣服。” “……”行吧，为了课题的男人有事业心，还是能原谅他的不修边幅的。 学长说：“我们先进去还书吧。” 要不是跟他聊了半年，有点朋友情谊，沈子璐才不会跟他走。 “好。” 俩人一前一后进图书馆，学长如他在网上一般体贴，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走。 “小学妹，今天休息？” 沈子璐尴尬的呵呵笑，“是啊。你也休周末？” “周末？”学长无奈的叹口气，“唉，我们这批快毕业的博导班哪有时间休息，每天除了论文就是课题研讨，时间都不够用，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过。不过我现在最发愁的倒不是时间问题，而是未来的选择。” 沈子璐很认真的听着，学长因找到聆听者说起来滔滔不绝。“家里人的想法让我毕业去考个公务员，做份稳定工作。我的理想是出国继续深造，认识下更广阔的世界，等我学有所成再回来建设祖国。” “……”看看学霸的思想境界和人生理想。沈子璐自叹不如。 学长继续问：“你呢？准备考哪所大学？” 随着谈话的深入，沈子璐也将他外形的差异问题忽视。她答：“还没考虑过，我目前没什么目标，随便上一所大学就成。” 学长帮她出起注意，“你文字功底好，报我们江大汉语言文学系或是新闻系都可以。” “江大我可不敢想，就我的成绩能念个专科不错了。” “小学妹，不可妄自菲薄。” 沈子璐笑，“我这是有自知之明。”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学长问完自我介绍，“我叫杨奕鼎。” 沈子璐犹豫下，一个网友有必要知道真名真姓吗？可看他都大方的说了，她不说显着小气。 “沈子璐。” 杨奕鼎腾出一只手，“你好，沈子璐。” 看着举在半空的手，又看看他有些着急的发际线，还是勉为其难的与他虚握下。 “……”松开啊。 礼貌性的握手却变成被他紧紧攥住，沈子璐缩了缩手，竟然没抽出来，嘴角微抽用力向后一扥，学长手心空了，看她的目光里有隐藏的贪婪。 他温和的对她笑，“我的书在二层借的，走吧。” “哦。”沈子璐对刚才的事儿心里不太舒服。 沿着楼梯向上走，沈子璐将手在背后的衣襟上蹭了蹭。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恶心。 杨奕鼎将书放在借书台上，又拿出自己的借书证，“还书。” 图书管理员接过借书卡，在登记簿上查找借阅的时期，沈子璐这才留意他看的书。 《西方哲学史》、《社会契约论》、《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还有一本《理想国》。 虽然沈子璐不知道这些书里面都讲了些什么，但看名字就很高大上的感觉，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理想国》，封面上写着柏拉图【著】，翻开看到介绍，《理想国》是柏拉图以故事为题材，阐述苏格拉底到贝尔斯祷神归途中，被派拉麦克邀请到家中，宾主相谈辩论，从各个角度暴露奴隶主阶级的哲学思想、政治思想、艺术思想及教育思想，故事中的苏格拉底是虚拟的、假托的，实际上就是柏拉图的代言人。文中借苏格拉底之口和人讨论正义，分析个人正义与城邦正义之间的互通性，系统地阐述了正义的概念。柏拉图设计并展望着心目中理想国度的蓝图，提出在“理想国”中才能真正实现正义。 “……”额，好吧，看来她可以打消考哲学系的想法了。 “看得懂吗？”杨奕鼎问。 沈子璐阖上书，摇头说：“看不懂。” 图书管理员检查完书籍，确认的完好后将借书卡还给杨奕鼎。 “走，”杨奕鼎说，“我再去找两本书。” 沈子璐站在原地等他，谁知杨奕鼎看她的眼神明显示意她一起去。 “……”找本书还得人陪？ 杨奕鼎笑着说：“我看到一本白夜行的珍藏版，带你去看看。” “！”沈子璐眼睛一亮，跟着杨奕鼎就奔着书架去了。 按照书籍的分类区域，杨奕鼎先去哲学类找了另两本书《人性论》和《悲剧的诞生》，目光朝远处的书架尽头看，“你要的书在那。” 沈子璐奔着那书架快步走，杨奕鼎在后面跟着，笑着说：“看你急的。” “能不急吗，我在网上找了好久，书店都不知道转了多少家，一直没买到。” 杨奕鼎说：“我也是凑巧查书的时候看见了，想着你喜欢东野奎吾的小说，我猜你对这本一定感兴趣。” 来到书架前，梦中的一幕神同步的出现了。 书在最上一层，沈子璐左右看看又没发现梯子，只能踮起脚尖伸手去拿，忽的，身后贴上来个人，手越过她头顶，握住书时低头看沈子璐，头顶落下的气息，带着一股韭菜馅的味道，她断定，学长今早一定吃了韭菜盒子。 别问她为什么？衣襟上两块油点，还混着一股油煎的味道，她想忽视很难。 沈子璐只想拿书，伸手去接，“谢谢。” 杨奕鼎没松手，垂下眼，故作深情的看她，沈子璐却并不想与他用这个角度对视，正好能看到他的草莓鼻和高高的发际线。 杨奕鼎来了情绪，头渐渐压低，沈子璐吓得膛大双眸，这是要干嘛？ “小学妹，”杨奕鼎嗓音低沉，听得出有克制在里面。 沈子璐向后躲，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学长，这书我看着不像珍藏版的，我不要了。” 沈子璐转身要走，眼前被人长臂一挡，杨奕鼎的手撑在书架上，“只要你想，这本书就给你。” “……”欸？这不是梦中情景。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梦里的学长是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帅气男主，不是随处可见的油腻大叔。 沈子璐拿着书，杨奕鼎双手撑在书架上，将人圈在怀里，笑吟吟的说： “你真可爱。” “……”沈子璐脸都绿了。她那是可爱的表情吗？她那是嫌弃好伐。 杨奕鼎又靠近一步，沈子璐想骂人了，刚要开口，头顶掉下四五本书，正砸在杨奕鼎头上，“哎呦——” 沈子璐挣脱他的禁锢，站在一旁问：“你没事吧学长？” 杨奕鼎揉揉被砸疼的头，“没事，我没事，”又看头顶的书架，明明很整齐，怎么就平白无故掉下几本书呢，而且这些书，都跟英语词典一样厚重，砸下来还真疼。 将掉落的书放好，两人到借阅台登记。 一走一过的间，沈子璐突然停下脚步，朝书架里面看，“……”也许是她看错了吧。 沈子璐继续走，隔壁书架间关正行捧着本《奥赛经典》正专注的看。 做好登记后，杨奕鼎问沈子璐，“想好吃什么没？” 沈子璐抱着怀里的书，跟捧着宝似得，完全没心思想其他，随口一说：“随便，吃什么都行。” 接着，杨奕鼎就真的很随便的找家小吃部。 杨奕鼎撩起帘子请沈子璐先进去，“这家饭店可是最受我们江大学生喜欢的。” 沈子璐看下菜单上的价钱，忽然就明白受欢迎的原因了。 凉拌黄瓜3元/盘 炒饭4元/盘 最贵的红烧带鱼24元/盘 杨奕鼎坐下后豪气的说：“随便点。” 沈子璐呵呵了，“来盘炒面。” 女服务生问：“肉炒蛋炒。” 杨奕鼎说：“蛋炒。” 沈子璐：“……” 杨奕鼎说：“现在猪肉都得病了，不能吃。” 忽的，隔壁里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来盘肉炒面。” 沈子璐：“……………………” 第67章 下不为例 沈子璐借故起身去卫生间，路过旁边隔间时，状似无意的朝里看眼，随即惊讶的道： “关同学？！” 关正行抬眸看她眼，又淡淡的收回继续看书。 隔壁，杨奕鼎闻言探着身子朝过道看，听沈子璐的态度明显两人关系很熟。 沈子璐走进去，拉开凳子坐在他身边，“你怎么在这了？” 他点点手表，沈子璐看眼，十点了，“你没吃早饭？” “嗯。” “你来这边干嘛？” 他又举起手里的书，沈子璐看着比词典还厚的奥数书恍然道：“你去图书馆了？” “嗯。” 沈子璐搓了搓手臂，总觉得他今天给人感觉格外冷淡，脸色也阴沉沉的，不知道哪路神仙把他得罪了，沈子璐为了不被波及，慢慢起身道别，“不耽误你学习了，我走了。” 她刚转身，身后人问：“你来这干嘛？” “我也来图书馆，跟，”沈子璐这才想起来隔壁还被他晾着一人，压低声音指了指背后的隔间对关正行说：“你忘了，我周五跟你提过的，我网友，江大哲学系的学长，我陪他来还书的。” 关正行说：“你还挺有闲心的。” “……”这是什么话，嘲讽她？ 沈子璐为了不让关正行看扁了，自豪的说：“我帮学长的哲学论文出点子，他通过审核还拿了奖，为了感谢我就请我吃饭。” 关正行看她半秒，忽然就笑了，“请你吃蛋炒面？” “……”嘲笑她？ 这种事坚决不能发生，沈子璐想起菜单上最贵的一道菜，“还有红烧带鱼。” 关正行翻过一页，淡淡道：“可以，最贵的一道菜。” “那是，人家请我肯定得点最贵的。”沈子璐白了他眼，让你得意，“除了你欺负我，别人对我都好着呢。” 关正行把书一阖，真是脑子笨的够可以的。“麻烦让让，我的肉炒面好了。” 沈子璐一回头，看到服务员左手端着蛋炒面，右手端着肉炒面，要不要这样打脸，能不能分开上。 “你的肉丝炒面。”服务员将面端上桌，瞬间，香味扑鼻，沈子璐吞咽口，有点饿了。 关正行抽出一双方便筷子，问：“想吃吗？” 沈子璐笑着去接筷子，并道谢：“谢谢啊。” 筷子在她眼前晃一圈，挑起一缕面送进嘴里，沈子璐看着关正行嚼着面，说：“我总欺负你，你好意思吃我的面？”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 就问你疼不疼。 沈子璐白他眼，起身走了。 回到座位上，杨奕鼎已经点好菜了，但还是象征性的把菜单递给她，“我又点了三道菜，你再看看还想吃什么？” 沈子璐被关正行呛了一通哪还有胃口，脸色灰不拉几的有点难看。拆开一双筷子说：“不用了，我吃面就行。” 菜陆续端上桌，一盘辣炒鱼丸，一盘烧茄子，还有一盘鱼香肉丝，沈子璐吃了几口面撂下筷子，“学长，我吃饱了。” 杨奕鼎看她剩下大半盘子的面，“吃这么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吃。” 沈子璐摇头，“我平时吃的就很少。” 隔间，“嘁——” 沈子璐白了眼背后的隔板，你嘁什么嘁! 没人说话，桌上的气氛有点尴尬，杨奕鼎开始寻找话题缓解气氛。 “平时周末都去哪玩？还是补课？” 沈子璐心不在焉的回，“补课。” 杨奕鼎夹起个鱼丸，说：“现在的教育体制太影响中国的发展了。你看国外都是素质教育，只有我们国内还采取应试教育，一考定终身，我个人的观点是误人子弟。” 沈子璐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她只想搞明白到底谁又招关同学不高兴了。 “哦。” 隔壁：“呵。” 杨奕鼎看她反应平淡，觉得应该再聊些有深度的话题，以引起她对他的兴趣和崇拜。 “我个人觉得不懂哲学的人生是残缺的。” 沈子璐懵懵的看着杨奕鼎，“那我对哲学一点兴趣都没有，是不是残废了。” 隔壁：“噗——” 沈子璐又瞪眼隔板，你笑什么笑。 杨奕鼎说：“非也，你只是还不够了解哲学，我下午正好有时间，可以给你深入细致的讲解有关哲学的个种意义。” 隔壁：“何为哲学？何为懂哲学？谁来解释？是你吗？ 沈子璐：“……” 杨奕鼎转头看向隔板，又看向沈子璐，“你朋友……” 沈子璐说：“我同桌。” “哦。”杨奕鼎了然，既然只是普通的同学，那他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他可不想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咳咳……’杨奕鼎清了清嗓子，忽略隔壁投来的非议，继续说：“哲学是智慧或爱智慧，是对天地万物的深刻感悟和对普遍规律的总结，是人生的指南针。 关正行被他恶心的吃不下去了，筷子放一旁拿出笔在草纸上计算未解开的奥数题，边写边说：“看来还是你自认有资格对哲学作解释，请问你凭什么认为你的解释就一定是对的，你的根据又何在？ “……”居然敢反问他？ 杨奕鼎笑对方荒唐，真是高中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他就狠狠的把这个毛头小子虐成渣。 他淡然的笑道：“我根据普遍的、常识性的道理。因为，总有一种普遍性、本质性的存在，而对这些做出总结的就是哲学。” 隔壁：“我怎么看到了你的自以为是和自相矛盾？” 闻言，杨奕鼎怒了，声音也加大，“我怎么就自以为是了？” 沈子璐看着杨奕鼎，在心里啧啧道，有理不在声高。 隔壁依旧云淡风轻的回：“你堂而皇之的宣称‘本质‘、‘普遍规律’，但其实你连明天的你会不会肚子疼拉稀都不知道，连怎么治疗这种病也不知道，还吹什么‘本质’、‘普遍规律’。” 杨奕鼎脸红脖子粗，“有辱斯文，吃饭时谈什么污秽之物。” 沈子璐在心里判学长0比1输了。 你管得着人说什么，只要能辩得过你，谈论一坨屎的来去有什么不行的。 隔壁继续：“你对哲学的‘智慧’和‘爱智慧’的定义也是自相矛盾的，智慧是名词，爱智慧是动词，岂可混为一谈。” 杨奕鼎刚要开口，隔壁又追加一句，“照你的意思，足球和爱足球、狗和爱狗是一回事？” 杨奕鼎说：“你这明显是抬杠。哲学不研究具体问题，研究治病是医学的领域，研究如何建房是物理数学的事，研究后台ВUG是程序员的事，看来你没有搞清楚哲学的概念。” 杨奕鼎自认为扳回一局。 隔壁又发话了，“哲学不研究具体问题，不能治病，不能建房，不能修补系统漏洞，不能造车，不能造船造飞机造坦克，造电脑手机，也就是说踏百无一用？” 杨奕鼎噎住，见沈子璐看他的眼神都暗淡了，他不能在她面前败给一个高中生，顿了顿才说：“……哲学只提供思想方法，不提供具体解决方案。这就涉及到哲学的根本方法，你懂不懂？” 隔壁：“如何验证这些思想方法呢？谁知道你这不是意|淫大法？” 杨奕鼎：“……” 沈子璐挺了挺背，双手在桌子下为关正行偷偷鼓掌。 杨奕鼎说：“通过实践来检验哲学方法，在历史的长河中，千百年来有众多杰出人物都声称自己从哲学中得到启迪。” 隔壁：“我怎么见到他们在哲学上都是争吵不休的？总不能这些互相对立的观点都是‘本质’和‘普遍规律’吧，世界若有多个‘本质’、‘普遍规律’，那是不是太奇怪了。” 杨奕鼎：“大家都在探索之中，就算有分歧也是正常的，有道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美谈。” 隔壁轻嘲的哼了声，“顾左右言他了。若按你说的，既然大家都在探索中，你有狗屁资格声称自己找到‘本质’和‘普遍规律’。” 杨奕鼎：“我有没有肯定。” 隔壁逮住机会，一记漂亮的反杀，“既然没有找到，你一开始对哲学下的定义属于意|淫无疑了。你拿没有找到的、众说纷纭的东西给一门学科下定义，你的逻辑=0。” 杨奕鼎烦躁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扔了筷子说：“不想跟你扯，你才多大，连高中都没毕业，你懂什么哲学，你这么自负的学生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哲学智慧，你只能看到面前三尺远的狭窄小路。迂腐、狭隘！” 沈子璐不高兴了，站起来说：“你说谁迂腐狭隘呢？” 隔壁又传来关正行不疾不徐的声音，“所论毛病这么多，又这么空洞，还大言不惭，我只能送这位哲学系的大帅哥两个字——装逼！” “你……”杨奕鼎措手不及，没想到辩着辩着就走下三路了。 隔壁：“我现在很想知道，用哲学统计下装逼的人有多少，哪一位哲学统计学者愿意出来身先士卒。” 杨奕鼎指着对面，“你除了做喷子，还会什么？” 关正行解完题，将书收好，拎起书包走到隔壁桌前，沈子璐膛大双眸看他，该不是要干一架吧。 谁知关正行从兜里摸出十四元放桌上，拽着沈子璐肩膀的衣服把人拎起来，沈子璐踮起脚尖，“哎哎哎……”他直视杨奕鼎的眼睛说：“谁让你公共场所自吹自擂，招人不爱听。” 领着人走几步又回头，冷冷道：“她是我哥们，下次再敢约她出来见面，别忘带上我。我们可以讨论下在校大学生，是积累知识重要还是塑造人格重要！” “哎哎哎……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沈子璐就跟小鸡似得被关正行拎出小吃部，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放手。 关正行转身，沈子璐吓得朝后退，“你要干嘛？” 他目光幽深，声音很冷，“下不为例。” 说完就走了。 沈子璐冲着他背影问：“什么下不为例啊。” 关正行头也没回，“自己想。” 第68章 我最崇拜的人 元旦在即，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气氛，江一校园内各班级也开始彩排节目迎接新年。 沈子璐原打算拉着关正行和谭笑演小品，可他果断拒绝，理由相当高大上，他要参加冬令营集训没时间排练节目。沈子璐准备的小品又是三人行，只好又去找温拓希来陪演，但关正行并没有逃过班级集体节目，合唱高二四班的班歌《年轻的战场》。 下课时间，同学们按照节目分组练习，沈子璐一转身，拉着谭笑和温拓希开始对词。他们演的小品是本山大叔的经典之作《昨天、今天、明天》。 温拓希咳了咳嗓子，压低声音模仿崔永元的语气说：“各位朋友，下午好。今天是我们实话实说的特别节目，这个节目的特别之处呢，就在于请到的两位特别嘉宾。他们是来自东北农村的，一对饱经沧桑的农民夫妇，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有请二位嘉宾。” 沈子璐说：“你中间错了好几个地方。” 温拓希说：“我哪儿错了。” 沈子璐强调，“开头！崔永元说的是‘各位现在看到的是我们实话实说的特别节目’，你说丢了好几个字。” 温拓希哎呦一声，“要不要这么吹毛求疵。” 谭笑也说：“差不多就行。” 沈子璐说：“不行，就得一个字儿不差。” 温拓希扶额，“好，大哥，我再来一遍一个字儿不差的行吧？” 沈子璐重重点头。 温拓希又重新来一遍开场白，接下来到沈子璐和谭笑饰演的白云和黑土上场，谭笑搀扶着沈子璐从讲台上下来，与温拓希握手时沈子璐模仿的一点儿不差，俩人落座，沈子璐紧张的搓着膝盖。 温拓希【崔永元】说：“大叔大妈……稍微有一点紧张。大叔大妈，是第一次到电视台的演播室吧。” 谭笑【黑土】说：“第一次。” 沈子璐【白云】：“嗯，是。” 温拓希【崔永元】：刚来的演播室，都会有一点紧张。你看有这么多摄像机，这么多观众，一会儿咱们谈着谈着就能放松，好吗，咱们先来个自我介绍。” 谭笑的手覆在沈子璐膝盖上，“咋介绍。” 关正行扫一眼，继续刷题，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温拓希：“按您家里的习惯。” 沈子璐：“我叫白云。” 谭笑：“我叫黑土。” 沈子璐：“我七十一。” 谭笑：“我七十五。” 沈子璐：“我属鸡。” 谭笑：“我属虎。” 沈子璐：“他是我，”不等她说完台词，关正行蹭一下站起来，撞得桌子吱嘎响，把排练的仨人吓一跳。 关正行拿着奥数试卷走出教室，谭笑朝门口瞪眼，“有病。” 沈子璐也纳闷，又怎么了。 温拓希看眼教室门口，“又找丁老师划题去了。” 沈子璐说：“你真酸。” 温拓希心里气不过，“哎呀，快点排吧。” 下午，第二节体育课。 张老师穿着一身运动服握着秒表站在终点，眉心拧得紧紧的，看着跑道上稀稀拉拉的学生，直到男生最后一名学生完成一千米测验，喊体育委员，“傅禹蒙整队。” “好的，老师。” 傅禹蒙跑到操场中央整队，“稍息、立正，向右看齐，报数。” “1、2、3、4……” 张老师背着手朝队伍走，一脸阴沉的扫眼全班同学，沈子璐感觉不妙，小声跟盛海萝嘀咕，“张老师要对付我们了。” 盛海萝说：“怎么对付？” 沈子璐说出俩字，“体罚。” 盛海萝：“不是吧，又罚跑圈。” 张老师将全班名单亮起，“你们看看，一千米测验，男同学的不及格率是女生的三倍，我都替你们男生脸红。” 沈子璐跟盛海萝挑眉，“没咱们事儿了。” 盛海萝抿唇偷笑。 “一个国家，少年强，则国强，就靠你们这群一千米跑得比广场舞大妈还慢的速度，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及格的男生低下头。 张老师绕着班级队伍走，“你们是重点班，主课成绩顶呱呱，可出了校门，你们手无缚鸡之力，扛袋大米都扛不起来，真就成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沈子璐看向张老师，行啊，体育老师还学会引用诗句了。 “既然体育这门课程被你们重点班的男生这么看不起，那我就瞧瞧你们的实力。”张老师抬手左右比划下，“男女生分开，一对一站好。” 谁也不知道干嘛，谁也不敢问，反正就按照张老师说的，左右一字排开。 同学们小声议论，“这要干嘛啊。” 沈子璐一抬头，正好对着关正行，她对着他笑，他把她当空气。 “……”都一天了，也不理她。 张老师神色不善的横穿过队伍，“听口令，”吹下哨子，‘?——’“全体男生俯卧撑。” 男生唉声叹气，女生笑成一片。 下一秒，张老师说：“全体女生坐到自己对应的男生背上。” 男生们：“啊……不是吧。” “张老师……” “我去啊……” 女生们憋着笑，陆陆续续的走到对面男生身旁。沈子璐左右看看，身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盛海萝已经站在谭笑旁边。 张老师指着沈子璐，“你磨蹭什么呢沈子璐。” 沈子璐：“哦。” 她不情愿的走到关正行身侧，看着平撑在地上的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尴尬的站在那无所适从。 张老师说：“五十个俯卧撑，不完成不下课。” 集体：“啊……张老师，不带这样的。” 有人质疑，“张老师，五十个俯卧撑不可能全班都完成，你这就是给我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看徐修余他才112斤，王瑜夕都120了，你让他撑着王瑜夕做完五十个俯卧撑，他得吐血。” “哈哈哈哈哈……”同学们大笑。 张老师拧眉又打量一圈，说：“降低下标准，只要你们中间有人坚持做完五十个俯卧撑就下课。” 谭笑觉得这样太不公平了，“张老师，我们没完成就不准下课，那我们完成就没点奖励？不公平，你们说是不是。” 同学们起哄，“是。”“同意。”“没毛病。” 张老师说：“你们想怎么样？” 谭笑跟体委傅禹蒙商量完，说：“张老师，刚跑完一千米我们都渴了，要是我们男生中间有人完成五十个俯卧撑，你请大家喝汽水。怎么样？” 同学们再次响应，“同意。”“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同意！” 张老师眯起眼，虚空用拿着成绩薄的手点点他，“你小子，我让你皮，一会儿有你哭。” 谭笑嘿嘿笑，“张老师你不敢打赌啊？” 张老师立马应，“开始吧。” 傅禹蒙大喊：“高二四班，大家拼了，拿下五十。” 全班齐声应：“加油！加油！加油！” 张老师拿着哨子，“准备……”男生平撑，女生纷纷坐在男生背上，沈子璐犹豫迟迟不坐，张老师瞪着她，“沈子璐你又磨蹭什么。” 沈子璐：“哦。” 手扶着关正行肩膀，别扭的小声说：“……我，我坐了。” 关正行微微侧脸，又收回眼。 “……”嘁！就不会吱一声。 沈子璐气不过，故意坐下时不收力，一屁股实打实的坐在他背上，关正行腰不受控制的往下沉，眉心也紧蹙下，抿住的唇间发出一声闷闷的‘唔……’。 “……”沈子璐还真怕给他压坏了，撑着他肩膀，人往上提了提，尽量重心都放在两条腿上，给他减轻负担。 张老师喊一声，“都准备好没？” 全班喊：“准备好了。” 张老师含住哨子，鼓起腮帮子吹，‘??——’大声计数：“1、2、3、4、5……” 女生们被撑起又落下，有些男生没过十就趴地上了，随着计数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人体力不支趴在地上，直到张老师数到二十五时，全班男生只剩下五人还在坚持。 张老师：“二十九。” 谭笑起不来了，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不行，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张老师：“三十六。” 此时，只剩下关正行和体委傅禹蒙了。 大家将两人围在中间，跟着张老师一起数：“三十七、三十八……” 傅禹蒙和关正行都已经吃力了，撑起身子时双臂瑟瑟颤抖。 谭笑喊：“加油，傅禹蒙。” 其他同学跟着一起鼓劲，“加油，傅禹蒙，加油，关正行。” 张老师：“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两人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数到四十五时，傅禹蒙实在坚持不住了，肩膀一栽，身上的女生摔在地上，他再就没起来。 谭笑在一旁可惜的叹，“哎呀，就差五个了。” 傅禹蒙粗喘着气，“你行你来啊。” 盛海萝把女生扶起来，女生摔疼了，揉着屁股说：“傅禹蒙我差点被你摔残了。” 最后的希望全部落在关正行身上，大家齐喊：“关正行加油，关正行加油。” 张老师：“四十七……” 关正行咬紧牙关，手臂瑟瑟撑起身子。 “四十八。” 关正行咬牙又沉下，沈子璐怕他把自己摔了，攥紧关正行肩膀的校服，关正行胸口紧贴着地面，回头喘着气说：“松手，勒死我了。” 沈子璐说：“我怕摔了。” 关正行深吸一口气，气恼道：“不能。” “哦。”沈子璐松开手。 张老师看关正行再次蓄力撑起身子，数下去：“四十九。” 沈子璐明显感觉他整个人都抖了，落下时，故意用脚撑住地，欠起屁股给他缓解的时间，关正行咬牙用力撑起双臂，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把人托起的瞬间，他大喊：“五十——！” 全班瞬间欢呼、沸腾。 …… 2008年12月29日.星期一.晴 我怕摔了。 不能。 这一天，他特别勇敢，是我们高二四班的英雄，也成了我最崇拜的人。 试想，如若某天他需要我勇敢，我必义无反顾，势不可挡。 ——致我们的英雄 第69章 年轻的战场 一群学生拥着张老师往校内的超市走，体委带头喊：“同学们，谢谢张老师请客。” 大家附和：“谢谢张老师。” 同学们笑声一片。 谭笑跑进超市，对售货员说：“来两箱汽水，”大拇指朝身后一指，得意道：“张老师算账。” 四名男生抬着两箱汽水放在超市门口，开始招呼同学，“来来来，张老师请客了。” “哇偶……”同学们一拥而上，很快一箱汽水被哄抢没了，第二箱汽水也被同学们七手八脚的瓜分，沈子璐接过谭笑递来的汽水，又朝远处看，关正行并没有跟来，而是坐在一旁的花坛边休息，他是真累坏了。 “哎哎哎，让让，”谭笑拿出一瓶汽水，“你们够可以的，光顾着喝都没人想着谁帮咱们争取的福利。” “对啊，关正行呢。”傅禹蒙找队伍里的关正行。 “别找了，人在那儿呢。”谭笑拿着汽水朝人走去。 沈子璐目送他背影到关正行面前，此时，关正行胳膊发酸，正捏着肩膀和手臂放松，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瓶汽水，“给。” “！”关正行抬头，看到谭笑笑得不太好意思，那声‘谢’说的含糊其辞。 关正行没接，你说“什么？” 谭笑吸了吸鼻子，“谢了。” 关正行接过汽水，俩人都笑了，谭笑瞥眼他弯起的嘴角，嘁了声，“给你得意的。” “我不该得意吗？”他反问。 谭笑想说他嚣张，可又觉得这个词给他十分贴切，虽不想承认，但他有资本嚣张，而他佩服有实力嚣张的人。 “正式欢迎你加入高二四班。”谭笑把汽水瓶举到他面前，关正行扫一眼，两人碰下。 玻璃瓶清脆的碰撞，俩个男生冰释前嫌。 “过去吧，大家等你呢。” 关正行看向不远处的同学们，每人手里拿着一瓶大香蕉，见他望过去，有朝他挥手的，还有朝他举起汽水的，七嘴八舌的朝他招呼： “关正行，过来啊。” “关正行，谢谢喽。” “关正行，好样的。” “过来啊，别坐那儿了，是不是累得起不来啊。” 同学们笑。 关正行垂下眼，呵的一声翘下嘴角。 谭笑说：“看见没，这才是我们高二四班，没有边缘生，也没有融不进群的学霸，大家都是兄弟。” “……” “起来啊，还坐这儿呢，不是真累得起不来吧？” 关正行撑着膝盖站起，“你背着一百十来斤的做五十俯卧撑试试。” “噗嗤，”谭笑没憋住笑，“璐哥那体重也真够你受的。” 关正行昂头喝一口，放下汽水瓶说：“还成吧，再重一点真扛不住了。” 谭笑搭着关正行肩膀，“我告诉璐哥，说你说她胖。” 关正行看着人群中笑得最没心没肺的那个，“……刚刚好。” 谭笑大笑，“哈哈哈，你也怕她。” “……” 怕她？ 怕吗？ 不是吧。 …… 张老师走过来，对关正行笑道：“真有你的，能把我坑了的学生你是头一份儿。” 谭笑痞痞的笑，“张老师，别这么抠嘛，愿赌服输。” 张老师指着谭笑，“就你最皮，喝也堵不上你的嘴。” 谭笑挑眉，笑得得意。 沈子璐一转身，正对上关正行的视线，她主动走过去，举起汽水邀功，“你是不是该感谢下我最后的神辅助。” 关正行面无表情，沈子璐喝口汽水，说：“你最后一下都坚持不住了，要不是我把重心放在腿上，你趴下就起不来了。” 关正行淡淡瞥她眼，‘呵……’ “你呵什么呵，你感觉不到吗？” “呵……” “哎你这人，”沈子璐气得吹胡子瞪眼，“要知道你不领情，最后那下就该使劲压你。” 气人，不理他。 沈子璐刚转身走，身后传来一声：“你不使劲儿也挺沉的。” 气死她了！“你说我胖？呃——” 谁也没想到能撞上，关正行刚要喝汽水，沈子璐扭身就碰上了，瓶口倾斜，冰凉的汽水顺着她衣领就流进脖子里。 俩人都愣了。 “……” “……” 冰凉的汽水带着甜腻的香蕉味晕湿内衣，沈子璐当时就炸毛了，瞪起眼睛咬牙切齿：“关！正！行！” 关正行的脸上略显尴尬，“……是你撞上我的。” “我不听！”沈子璐气恼的用拇指按住瓶口使劲摇瓶身，瓶子内瞬间沸腾出大量气泡，她朝人走去，瓶口对准关正行，后者顿然意识到她下一步的动作，慢慢向后退，“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沈子璐松开瓶口朝人喷去，关正行闪身避开喷溅的汽水掉头就跑，沈子璐见人挣脱，大喊一声：“哈利波特！” 此时，谭笑还在跟人吹牛，闻声如希瑞召唤的利剑冲过来， “来了，咋地了。” 沈子璐指着人背影，“给我喷他。” 还不清楚状况的谭笑，总之只要璐哥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得嘞。”谭笑捏着瓶口用力摇，人也追上去。 谭笑号称江一短跑王，短距离内爆发力惊人，追上关正行就朝他背后喷，关正行折返跑灵巧避开半瓶汽水，回头冲着人喊：“刚才谁说大家都是兄弟的。” 谭笑也难为，“璐哥是我大哥，我得站她。” 关正行咬牙，吼一声，“温拓希，想不想知道上午奥数题的答案？” 温拓希脑袋就跟装了雷达，拎着汽水瓶就朝谭笑跑去，谭笑见人冲过来，“大希你疯了喷我。” 沈子璐看一对二谭笑要吃亏，“海螺、傅禹蒙，帮哈利波特。” 眼瞅着人冲过来，就傅禹蒙那体格，给他俩也对付不了，温拓希又开始喊其他同学。 一时间，同学们嬉闹成团，欢笑、奔跑、追逐，还有空气中漂浮着的汽水味道，都让08年的尾声难忘而深刻。 … 转过年的元月一号，高二四班举行元旦联欢晚会，最后一个节目，全体同学起立唱班歌《年轻的战场》，每个人手里捧着蜡烛，肖老师关掉教室的灯，暖黄色的烛光映着一张张带着稚嫩笑容的脸，他们的眼睛里蕴藏着无限可能，还有皎月星辰。 关正行起头唱：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你给我一束爱的光芒。 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我要把这世界为你点亮。 “……”天哦！沈子璐惊呆了，学霸唱歌这么好听？！！ 烛光晃动，他的侧颜帅气又深邃，沈子璐第一次听见心跳声。 耳边响起同学们的齐声合唱： ‘所有经历风雨的温柔与坚强。 所有青春无悔烦恼与成长。 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与张扬。 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为我，骄傲鼓掌。 今天我，将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 我要让这世界为我激荡。’ …… … 肖老师按下快门，为全班同学拍下这张珍贵又完整的班级集体照。 只是，所有人都看着镜头，唯独沈子璐侧着头，仰望身旁的人。 联欢晚会结束后，沈子璐与关正行压着马路往家走。 沈子璐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听了关正行唱歌后，对他的崇拜好像又升华了，心里泛起奇妙的感情，想说又不好意思，不说憋得又难受。 她打算先了解下他的过去。 抿下唇，“关同学，” 关正行转过脸看她，沈子璐舔下嘴唇，“嗯……”到嘴边的话竟说不出口，“唔……” 关正行最受不了人吞吞吐吐，蹙眉问：“什么事？” 算了横竖都是死，早死早托脱生。 “你再苍山一高上学时，有喜欢的女生没？” 关正行眯起眼，“你是不是闲的。” 他的意思是，你闲的没话找话瞎聊。 沈子璐理解的意思是，没否认那就应该有，人家不爱跟你分享过去甜蜜的小时光。 两人又并肩走一会儿，沈子璐心里别扭，又试探的问：“江一漂亮女生也不少，你有喜欢的没？” 关正行无语的转过脸，“我看你是真闲的。” “……”果然，在他的过去里，有一个小美好存在，不容窥探。 此刻，沈子璐心里很受伤，她憋不住思绪里乱飞的话，就想跟他倾诉，况且现在皓月当空，马路寂静，多适合坦白点压在心底的小秘密，“关同学，你喜欢我，” 关正行目光一顿，“……” “喜欢我这类性格的女生吗？” “呵呵……”关正行笑了，突然抬手搭在她书包上，大方的说：“喜欢啊，像你这种性格好爽，又没心没肺的哥们谁不喜欢？” ‘噗——’沈子璐一口血淤在胸口，原来把她当哥们？ 关正行继续说：“你看谭笑，温拓希，还有班上的其他男生，都挺喜欢跟你玩的。” 沈子璐耷拉着脑袋垮着肩，走路的姿势蔫蔫的。 原来，我把你当成心底的小秘密，你却拿劳资当哥们。 关正行揉揉她头顶，“璐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高三了，努力再拼一年，我们相约北京，再做同桌。” 沈子璐有气无力的回，“就我这脑袋，再移植个大脑也考不上清华。” 关正行说：“北京不光有清华北大，还有那么多大学可以选。你喜欢什么专业？想过没？” 沈子璐说：“我没什么喜欢的，我就喜欢吃。” 关正行呵了个呵，“沈子璐，” 沈子璐才不在乎他被他看成吃货，反正她已经是他哥们了。 “你学财会吧。” 沈子璐一双死鱼眼瞪他，“没听过上辈子做错事，这辈子当会计。” 关正行笑笑，“跟我学建筑？” 沈子璐没好气的回：“才不要，高中被你碾压智商，不想上大学还被你压着。” 关正行道：“不在一个学校就能超过我？” 沈子璐：“……”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人在路口分开，沈子璐骑上自行车便走了，关正行越过人行横道，沈子璐骑了会儿突然刹住车，回头看眼路灯下孤独的身影。 “喂……” 关正行脚步一顿，转身朝她看来。 “为什么要我学财会？” 关正行说：“感觉你长得特别像会计。” 沈子璐：“………………” …… 2009年元月1日.星期四.阴有雾霾 平生第一次告白，夭！！！ 理由：学霸对我产生了浓浓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唉！ 第70章好友添加信息 重点班用一次漂亮的成绩，为高二上学期期末画下圆满的句号，而关正行也踏上了为期七天的全国奥数冬令营集训。 临行前沈子璐给他打电话，关正行接起：“喂。” “是我，是我。” “嗯。” “你要去几天啊？” 关正行说：“七天。” “那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关正行：“别烦我。” 沈子璐噘嘴，“……嘁，问你题也不行吗？” 关正行冷声，“你确定暑假作业也要问我？” 沈子璐说：“你要是不方便，把你Q.Q号告诉我吧，我不懂的题就发Q.Q上问你。等你休息的时候再给我回信息。” 我们关同学十分不给面子的拒绝了，“没时间。” “……那好吧。”沈子璐说，“再见，祝你取得好成绩。” 挂断前，他说出一串数字。 “1603612355。” “……” 嘟……一声绵长的忙音后，沈子璐反应过来，“哎哎哎？？？”她扔了电话跳到电脑桌前，开机后急切的登陆Q.Q，搜索号码时边按数字键边嘀咕，“1、6、0、3、6、1、2……哎？2几来着？4？3？2455？2355？” 啊啊啊啊啊……瞬间秒忘这个硬伤沈子璐也是受够了，她揪着头发怨自己，“关键时刻，脑子能不能好使点。” 唉……叹口气，再次回忆。 她先搜索2455，昵称是‘愛情沒Ｌ黙契’。这么非主流的名字，看着不像他，又搜索2355，昵称是个无限符号‘∞’，头像倒是挺个性的，一张有些阴冷的男性手绘图片。 没错，这个应该是他，点开资料扫一眼，啧啧啧，学霸果然是学霸，连个性签名都透着一股学（高）霸（冷）的味道——不闲聊，没事勿扰 “不闲聊？我呵呵，Q.Q不就是闲聊用的，”点击申请添加好友，输入信息：芝麻开门，“没事勿扰？我就没事打扰你。” 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他的添加信息，沈子璐又输入一遍：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纳！ 还是没添加，输入： 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不添加，再输入： 开门开门开门纳！关正行！别躲里面不出声！ 沈子璐盯着屏幕咬牙，“你告诉我Q.Q又不加我好友，你闹哪样！” 她气得把添加窗口一关，去楼下了。 崔安雅敷完面膜从浴室出来，看她噘着嘴一脸不高兴，问：“怎么了小璐？” 沈子璐去冰箱拿果汁，倒一杯往客厅走，“学累了。” “累了歇会儿。” 母女俩在沙发前对坐，沈子璐看电视，崔安雅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小歇。 “妈，给我拿个桃。” 崔安雅按着脸上的面膜，“自己拿，我这敷着面膜呢。” “哎呀，你给我拿。”沈子璐用脚蹬蹬崔安雅的腿，崔安雅坐起来，从果盘里拿了桃子给她，“给你懒成什么样了。” 沈子璐往沙发里一窝，吃着桃子看电视，“反正你们也养得起我，我懒点怕什么。” 崔安雅说：“现在我们能养你，等你长大谁养？” “我爸呗，他说了能养得起我。” “你结婚了，也你爸养你？” “啊，他不养我谁养我。” 崔安雅说：“养儿防老，我们养你图什么？” 沈子璐咬口桃，嚼着也不说话。 崔安雅：“图你年纪小，图你不懂事？还是图你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沈子璐翻白眼，起身朝楼上走。身后传来母亲的唠叨，“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要记住了，最靠得住的人是自己。” “知道啦。”啰嗦。 回到房间，沈子璐看眼Q.Q，还是没有收到关正行的通过信息。 “嘁，不加就不加。” …… 1月7日，关正行正式进入冬令营进行为期七天的培训，他比较关注此次集训营授课师资。看了训练营门口摆放的宣传栏，四名主讲老师实力雄厚。 谢庚帆，负责几何专项，毕业于上海交大，曾担任上海地区学生冲.刺全国联赛和冬令营的几何培训讲座讲师，熟悉近十年来的国内和国际数学竞赛中的平面几何试题，擅长利用几何画板探索平面几何问题； 项睿，代数专项导师，15岁获得高中数学联赛一等奖，91、92年连续两年以满分获得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МO金牌，毕业于北京大学，又远赴麻省理工学院深造，于2003年获得博士学位； 顾钊，数学奇才，清华大学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曾获得93-94年国际数学奥林匹克IМO金牌，对数学竞赛教学有一套独特的见解和方法，擅长于二试以上各种难度。所教授过的学生有十人进入中国IМO国家队，其中四人获得国际IМO金牌，负责组合专项培训。 季向春，负责数论专项，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数论专家，《精编数学》特邀编委。曾多次担任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女子数学奥林匹克主试委员会委员。 四个人中，关正行最关注的是清华最年轻博导顾钊。 房间门被人从外打开，贺天一走进来，递给关正行一张表格，“领队老师刚发的，我帮你带回来一份。” 关正行接过来，“谢谢。” 他低头看受训的课表，贺天一问：“你比较关注哪位老师？” 关正行的目光落在清华最年轻博导，“顾钊。”手臂搭在椅背上一转身，“你呢？” 贺天一说：“我对项睿感兴趣，15岁的奇迹，特想见见他。” 关正行点点头，又转回去将课表放好，继续刷题。 贺天一拿出换洗的衣服，“我先去洗澡了，明天还要起早上课。” 关正行：“好。” 凌晨一点，贺天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写字台的台灯亮着微弱的光。 “你还没睡？”贺天一问。 关正行回头，“是不是灯太亮吵醒你了？” “没，我半夜有上厕所的毛病。” 贺天一关上卫生间的门，关正行才转回身，又将台灯的亮度调低亮度。 第二天早六点，闹钟准时响了，贺天一翻身将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按下，对床的被子居然叠的整整齐齐，再听卫生间里隐约传来洗漱的水声。 不是吧？！ 门打开，关正行走出来，贺天一问：“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睡了，我也是刚醒。” 贺天一好奇，“几点睡的？” 关正行回忆下，“两点多。” “我天，你够狠！”那句‘太拼了’倒是没说出口，可心里已经记下他了。 在这个训练营里最怕遇到什么，就是比你聪明还比你刻苦的对手。 关正行套上训练营的外套，“收拾下吧，准备下去吃早点。” “好，我这就起来。” 贺天一穿戴好，俩人离开.房间。 …… 第一节课便给同学们留下深刻印象，顾钊看着年轻，给人感觉却十分稳重老成，没有花里胡哨的自我介绍，在白板上写下名字转身面对台下，说： “同学们好，我是冬令营的顾钊老师，负责大家组合专项的授课。” 接着，就是简单粗暴的一组复杂几何图形。 顾钊边读题边在图形上进行标注，“已知圆内接四边形AвСD，其对角线AС与вD交于点P，△AD.P外接圆交Aв于E，△вСP的外接圆交于Aв于F，设△ADE与△вСF的内心分别为I、J，连接直线IJ交AС于K。求证：A、I、K、E四点共圆。给大家十分钟时间解答。” 一声令下，同学们伏案奋笔，贺天一还在思考，再一看，关正行已经写半片儿纸了，他越发感觉到来自关正行的威胁。 顾钊看着手表计时，十分钟一到，他立刻喊停，扫眼台下的学生，“谁求证完了起立。” 六十人的教室，完成求证过程的有二十一人，顾钊沿着过道一个个看过去，看完一个让他坐下，最后仍站着的只有五人。 顾钊回到讲台，面色凝重，语气更肃然了。 “一道题差点让整个冬令营班覆灭，你们要还想进国家队，要拿出比现在多十二万分的学习状态，否则，这里”他指着脚下，“将是你们止步于IMO的终点。” 贺天一微微昂着头，看身旁的关正行，刚才的题他是第一个完成的，让他再拿出十二万分的学习状态，那简直太可怕了。 课后，大家对顾钊印象深刻，也明白为什么外界都叫他数学奇才。同样，关正行也让顾钊记住了。 有些人就如金子，你撒在哪儿都会发光。 午饭时间，关正行边吃饭边翻看手里的书，贺天一端着托盘过来，“我妈说吃饭看书对身体不好。” 关正行微顿，继而合上书，贺天一拉开椅子坐他对面，说：“上午这两节课，真是让我见识了，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关正行说：“全省奥数竞赛的六十强都在这，肯定竞争激烈。” “但我看，你最有希望进国家队。”贺天一喝口汤，“我刚才路过顾老师的房间，听他在跟其他几个老师谈起你，说你是这届里最有希望进СМO的好苗子。” 关正行咀嚼的动作慢下来，贺天一说：“你高兴吧。” 他面色无澜，“……但愿吧。” 贺天一说：“你太谦虚了。” 从食堂出来，关正行碰到了顾钊。 “顾老师。” 顾钊看他的目光没了上课时的严厉，带着欣赏的笑意，“去年为什么没晋级？” “……”连他去年没晋级都知道？ 关正行默了默，“去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得回去给他守灵。” 第71章 滑雪纪念 顾钊再次打量他，关正行身上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气场，也许这就是父亲早逝的变故留下的影响，但通过今天课堂的接触，他给顾钊的印象很深刻，骨子里安静且内敛，说话不浮躁、不夸大，稳重的让人放心。 “高考打算报哪所大学？”顾钊问。 在这个问题上，顾钊难得看到他腼腆的笑了。 “想考清华？” 关正行静静点头，“是。” “……” 怕顾钊误会，关正行解释道：“我不是看您是清华的老师才这么回答的，清华是我很早就订下的目标。” 看得出，他并没有说谎，顾钊抬手握住关正行的肩膀，“希望明年，能在清华数学系见到你。” 关正行略显尴尬的说：“我想报的是……清华建筑系。” “？”这倒是出乎顾钊意料，“你喜欢搞建筑？” “嗯。” “呵……”顾钊笑了，“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建筑学。” 关正行说：“从小的梦想，做一名优秀的建筑师，长大后的目标，清华建筑系。” 顾钊心里有些惋惜没能得到这个好苗子，不过，年少有为，能有理想，必成大事。 “有理想，必有作为。” 夸的他都不好意思了，“谢谢您。” 临走前，顾钊说：“你有机会进国家队，努力。” 关正行深一鞠躬，目送老师走远。 接下来的三天课程，强度大的让受训的学生有些吃不消，高难度的奥数题紧绷着所有学生的神经，大家关注的最后晋级国家队的测验在两天后举行，关正行依旧每天起早贪黑的刷题，同寝室的贺天一也加入了他的刷题队伍。 12日、13日，两次模拟测试后，成绩前三十名的名单公示，关正行以第五名的成绩被选入国家集训队。 凯旋归来。 春节临近，戴美翠带着关馨慧去置办年货还未回来，关正行一家门，只有空荡的房间等着他。 收拾完东西，他带着洗浴用品去附近的浴场洗澡，回家途中再次经过网吧，站在门口犹豫会儿，脑海中再次浮现沈子璐追问他的情景。 “你有Q.Q没？” “那就是有了，多少号，咱俩加一下呗。”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告诉我呗。” “你要是不方便，把你Q.Q号告诉我吧，我不懂的题就发Q.Q上问你。等你休息的时候再给我回信息。” 关正行提步走进去。 “网管，开一小时。”关正行将钱放收银台上。 网管输入完，“24号。” 他走到墙角的机器前坐下，开机后双击打开Q.Q，登陆窗口缓冲的几秒，他不确定沈子璐会不会添加他，挂断前的一串数字他说的很快，也许她没有听清。就算听清，怕是她那金鱼脑子也记不住这串数字。 登陆成功后，添加好友提示信息跳出来，点开看第一条是：芝麻开门 ‘呵……’他笑了。很符合沈子璐的风格。不过，接下来的好友申请是什么鬼？ 鼠标在同意处停留两秒，点下确定。 关正行的Q.Q人数六十四人，六十人在线，四人不在线，其中沈子璐的头像是灰色的。 点开对话框，关正行迟迟不知道发什么。 输入：你好。 删掉。 输入：在吗？ 删掉。 输入：沈子璐 删掉。 输入：我回来了 删掉。 他找不到先跟她聊天的理由，也许她都没在意这些，就是随便加加的。关正行看到对话框上一行个性签名写着：,learn。 关正行看了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难道是歌曲？他想了下最近的英文流行歌，并没有这首。鼠标拖到Q.Q空间，打开的一瞬，同学们的最新动态刷了一整屏，滑动鼠标向下，突然一张笑得蠢萌蠢萌的脸跳进他视线里。 “……”这…… 只见沈子璐穿着病号服，带着护颈坐在病床上对着镜头伸出剪刀手自拍。 关正行看动态的发布时间，2009年1月13日15：37，就在他结束冬令营的前一天。 照片配文：滑雪纪念！嘿！ “……”嘿？脖子都扭伤了她还嘿得出来？ 关正行关掉空间，点开沈子璐的对话框输入：在吗？ 等了半小时，沈子璐的Q.Q突然亮了，跳到在线一栏没几秒，头像开始闪烁跳动，关正行赶紧点开看。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沈子璐）：在。 ∞：我回来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冬令营成绩如何？进全国没？ ∞：进了。 ∞：有不会的题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大哥，我住着院呢，你能不能别问我作业的事，看到作业俩字我又头疼了。 “……”很好，说了。 ∞：怎么住院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和表姐去滑雪场玩，把脖子扭伤了 ∞：严不严重？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就是带着护颈箍着人脖子难受，躺下睡觉都不舒服，回头低头这些动作都做的费劲 ∞：要住多久？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大夫说半个月，春节恐怕都要在医院过了。 “……”那么久。 关正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哦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医院好无聊，整天的活动就是躺在床上看电视，吃饭，上厕所，打针，我无聊的都要长毛了 关正行想问她在哪家医院，可他问的话又好像有点别扭。 ∞：你是去住院，又不是去旅游，你想生活多丰富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住个院试试，你也得无聊 沈子璐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吉利，又输入：我收回刚才的话，大过年的不说住院，你要健康，长命百岁 关正行看到最后四个字，嘴角扬起。 傻妞。 ∞：我上次去看望我苍山的班主任，他说住院最受不了的就是医院的饭菜，吃什么都没胃口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没错！！！一点都不好吃，我现在特别想吃咱们学校门口的鸡蛋果子还有肉夹馍，啊啊啊啊，我想吃鸡蛋果子肉夹馍 ∞:（微笑）表情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我们是不是好哥们？ 关正行屈指抵着唇，眼底有笑意。 ∞：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既然是好哥们，能不能帮我买一份鸡蛋果子送二院来？要多加一份蛋和肠 ∞：我刚集训回来很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求你了，求你了，我爸妈不让我吃街边的东西，你偷偷买过来给我，我不让你白跑腿 关正行脸一沉，“……”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关同学？呼叫关同学？说好的哥们呢？你不够意思！！！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求你了关同学，我现在急需一个鸡蛋果子续命（下跪图片）你就看在你哥们是个可怜的病号的份上请我吃一次鸡蛋果子吧 ∞：几号病房？ 沈子璐盯着屏幕嘿嘿笑，输入：住院部4楼，4012，进来时先看看我爸妈在不在，不在你再送进来，要是看到他们在病房，你就在门口给我使个暗号，我出去安全通道找你 ∞：ok，我下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等你哦~鸡蛋果子 关正行直接把Q.Q下线，关掉电脑离开。 到学校门口才发现，校门口的街边小吃摊都随着学生的寒假或歇店或移去别的地方了。关正行问了对面超市的老板才知道，卖鸡蛋果子的小摊去了北区的商业街，从学校到北区商业街做公交车有六站地。 寒风中，公交站点零星站着几个等车的人。关正行将手抄进衣兜里，下巴往衣领里缩了缩，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等了快二十分钟306路公交车才缓缓驶来。 车上挤满了人，关正行站在靠门的位置，左臂高高举起，抓着车顶的扶手，背后就是门。到达北区商业街，关正行又沿着街东一直找到街尾，终于在一处小胡同口看到学校门口卖鸡蛋果子的阿姨。 “来一份鸡蛋果子，加一份鸡蛋还有肠。” 阿姨点着电炉，开始倒油，“葱花香菜都吃吗？” 关正行：“吃。” “辣酱还是甜酱？” “甜酱。” 阿姨又看眼关正行，“我瞅你挺眼熟，” 关正行说：“我是江一的。” “怪不得。”阿姨笑着问，“你家住这附近？” 关正行说：“不是，特地来这找你的。” “你家住哪？” “江一附近。” 阿姨一听笑了，“来这么远找我买鸡蛋果子，姨给你多家个肠。” 关正行说：“不用阿姨，谢谢。” 阿姨又夹来一个肠放在平锅上煎熟，“冲你这么冷的天，还跑这么远来，多给你加个，不收你钱。” 关正行只好说句：“谢谢。” 接过打包好的鸡蛋果子，关正行又坐着公交车去二院。在住院部四楼沿着病房号找，到4012病房时，关正行没直接推门进去，站在门口透过玻璃朝里看，这是个单人间病房，两张病床，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人，脚丫不老实的晃着，一看就是她。 房间里没人，关正行敲敲门，隔着门板沈子璐应：“请进。” 关正行推门进去，沈子璐看到走进来的人，高兴的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脖子抻下，痛苦的捂着脖颈紧闭双眼吃痛的叫：“啊嘶……” 关正行走过来，身上带着寒凉的气，“你就不能老实点。” 沈子璐慢慢坐好，双腿盘坐，扶着护颈伸出手，“快，我的续命鸡蛋果子。” 关正行无奈的摇头，拉开羽绒服拉链，从怀里拿出热气腾腾的鸡蛋果子，“给。” 沈子璐接过来，笑得憨憨的，打开包装说：“谢谢啊。”又招呼他，掀开脚下的被子，“你坐，对了，那有水果你自己拿着吃。” 关正行看她手指的位置，是她住的病床，还有女生的体温，他感觉得到。 第72章 关小二铁蛋 此时，门外传来谭笑和盛海萝的对话。 谭笑：“该不会睡着了吧？” 盛海萝：“不能，刚还回我QQ消息来着。” 门被推开，谭笑与关正行看个对眼，他愣了下，“你回来了？” 紧跟着进来的盛海萝惊讶道：“关正行？” 温拓希从俩人身后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关正行被三人连珠炮似得追问，一脸淡漠的回：“她让我来的。” 谭笑：“……” 盛海萝：“……” 温拓希：“……” 沈子璐嚼着鸡蛋果子，两腮鼓得像只仓鼠，“我求他帮我买的鸡蛋果子，真是关键时刻你们仨都掉链子，找谁，谁没时间，要不是遇到关正行，我今天中午又要吃难吃的病房餐了。” “冤枉啊璐哥，”谭笑苦兮兮的说，“不是我不想来，是我舅舅家的小儿子来我家住两天，我妈非让我陪着，这才没过来看你。今儿个一早他走的，我这不赶紧联系海螺就来看你了。” 盛海萝难为的说：“我是跟我爸妈走亲戚了，昨晚才回来的。” 看着沈子璐投来的目光，温拓希举手自证清白道：“天地良心，我一直想来，你住院第二天我就打算来了，结果谭笑和盛海萝都没在家，我单独来看你怕你妈误会。别忘了去年咱俩吃烧烤被你妈撞见，误以为咱俩早恋，当天晚上，我就被我爸上堂思想教育课，现在想起来头还疼呢。” 关正行看过来，沈子璐抽张纸巾擦擦嘴，“温老师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 没错！温拓希的父亲正是江城一高的老师，教历史的，训起人来可以从上下五千年说起。 温拓希耸肩，“你以为呢。” “好吧。”沈子璐继续吃她的鸡蛋果子。 盛海萝一直盯着沈子璐手里的鸡蛋果子，沈子璐往里挪了挪身子，生怕人抢似得。 “海螺，今天这鸡蛋果子你可别跟我抢，这可是学校门口‘香喷喷’她家的，我都想三天了。 闻言，盛海萝看向关正行，后者注意到她异样的目光，收回眼，神情淡定的看向窗外。 谭笑问：“怎么了？” 盛海萝摇摇头，有点琢磨不明白了。“没什么。” “你也想吃了？”谭笑问，又说：“一会儿回去路过学校门口我请你。” 盛海萝说：“不用，我中午在家吃饱了。” 温拓希关注的点在冬令营的成绩上，“你晋级没？” 关正行肩头落着一片暖光，侧着脸回：“进了。” “第几名，说出来让我妒忌妒忌。” 关正行轻笑下，“你确定要听？” “嘿呦喂，”谭笑直咧嘴，“大希，你看他那嘚瑟的劲儿，你还总找虐。” 温拓希猜，“前十？” 关正行点头。 “等等，”温拓希又猜，“你该不会前五名吧？” 他又点头。 “哎呦我真嫉妒了。”温拓希捶胸顿足的走过去，搭着关正行的肩膀，“关正行，咱俩商量个事儿呗。” 他微微侧眸看他，示意他请说。 “你能不能稍微等等我们。” “？” 温拓希笑道：“我指学习上，别把自己搞的跟学神一样，给我们这些学霸，”搂着谭笑的肩膀，“留口气。” 沈子璐翻白眼，“你们三离我远点，太影响食欲了。” 盛海萝走到沈子璐身边，问她：“小璐，你喝水吗？” “帮我倒一杯。” 盛海萝刚要拿水壶，谭笑说：“我来。给，璐哥。” 温拓希在一旁笑道：“沈子璐，看你食欲没受影响，这脖子应该伤的不重。” “谁说的，疼着呢，”沈子璐摸着护颈，“医生说我再摔得狠点，估计就高位截瘫了。” 关正行深睇她眼，沈子璐继续滔滔不绝，“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多危险，眼看着我就要从雪坡上飞出去了，内雪坡离地面有将近三十米落差，我摔下去不死也得摔断腿，可我突然就想起小姨在家正给我顿羊排呢，就有点馋了，心里一着急，来个燕子翻身，直接就抱住我旁边滑下来的人，说到这，我还的提下这哥哥，人家可是专业滑雪运动员，被我突然抱住都没慌，也知道我失控了，护着我的头拉着我往旁边雪道上滚，这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我铁定抱住他一起飞下去了。” 盛海萝听得心惊胆战，“当时这么危险呢。” “那可不，”沈子璐讲得眉飞色舞的，“说真的，要不是他，我最少二级残。” 谭笑纳闷，“璐哥，你滑雪不挺好的吗。” “我是挺好的，”沈子璐挠挠鼻尖，没底气的说，“我那是在初级滑雪道挺好的。” “所以你去了哪……？”关正行问。 沈子璐吸了吸鼻子，“高级雪道。” 关正行挑眉，“好。” 沈子璐问：“好什么？” 他说：“好胆大，我敬你是条汉子。” “嘿嘿嘿……”沈子璐痴汉笑，“是吧，我当时站在雪道上往下看，也觉得我特牛逼。嘿嘿嘿……” 关正行无语，“你岂止牛，你都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别嘲讽我，我听出来了，”沈子璐昂着下巴，挑衅的问：“你会滑雪吗？” 关正行默了。 沈子璐指着他大笑，“哈哈哈哈……你不会！我终于有一样能赢你了。” 关正行瞥她眼，“幼稚！” “我幼稚，我承认，你敢承认你不会滑吗？”沈子璐嘚瑟的抖着肩膀，乐极生悲，“哎呀……我脖子……” 盛海萝紧张道：“没事吧小璐。” 盛海萝捂着脖子，一动不敢动，“啊，哎呀……没事，别动，让我缓缓。” 谭笑说：“璐哥，你悠着点。” 四个人又在病房陪沈子璐呆会儿，没见沈子璐的父母，温拓希问：“叔叔阿姨没陪你吗？” “陪了，从我住院到今天早上他俩都在，我看俩人都熬得够呛，让他们回去换洗下，我妈下午应该先过来陪我。”沈子璐看眼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温拓希立马起来了，“咱们走吧。” 谭笑笑他，“不是吧大希，看到璐哥的妈妈给你吓成这样？难道你俩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 ‘嘶……’沈子璐一脚踹过去，“找死！” 谭笑抬腿灵巧避开，“错了错了，我不开玩笑了。”看向关正行，“一会儿我们都没什么事，去对面的自助餐为关正行庆祝顺利晋级国家队。” 沈子璐第一个举手，“我同意！” 盛海萝也积极响应，“我也去。” 温拓希看向关正行，“同意。” 所有的人目光落在关正行身上，谭笑问：“自助餐行吗？” 关正行说：“我去不了，家里还有事。谢谢你们。” 谭笑问：“你家里能有什么事，还用你办？” “是啊，”温拓希附和，“这过年办年货还能用你？” 关正行没具体详细说，只说真去不了便走了。人前脚刚离开，谭笑后脚说：“他可真不合群。” 沈子璐说：“他肯定有要紧事，要不不能不去。” 温拓希戳戳沈子璐肩膀，“你就向着他吧。” 三人离开没多会儿工夫，崔安雅进来了，手里拎着保温饭盒，“饿了没？” 沈子璐下午吃了加料的鸡蛋果子，现在还饱饱的，但不能让她妈知道又吃路边摊。 “饿了，饿死我了。”沈子璐口是心非的说，还要装出十分急切的样子，她一直盯着保温饭盒的盖子，等崔安雅把饭菜放在桌上，沈子璐拿起筷子吃得慢吞吞的。 崔安雅见她如同嚼蜡，“饭难吃？” “好吃。”沈子璐回。 “好吃还跟吃药一样难咽。” 沈子璐开始大口大口的吃，可心里却在哀嚎，早知道就不加鸡蛋和肠了。呜呜呜…… …… 除夕前夜，沈子璐办理出院手续，回家过年。 沈康年将车停在门口，又走到后排座位打开车门，沈子璐走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家，感叹道：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崔安雅拎着两包东西下来，“下着雪呢，赶紧回你狗窝趴着去。” 沈子璐：“……” 我就是比喻下对家的思念！ “我拿，”沈康年接过崔安雅手里的包，“怪冷的，快进去。” 回到房间，沈子璐第一件事是点开QQ群，群名高端、大次、上档气！ ‘东北第一秧歌队’ 社会你璐哥：朕回宫了，请众卿接驾。 养猪场谭总：恭迎璐哥 村头盛翠花：+1 江城温化腾：+10086 关小二铁蛋：…… 关小二铁蛋：谁给我改的名字？ 社会你璐哥：@养猪场谭总请原地自首并爆炸 养猪场谭总：璐哥，冤死在你手里我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沈子璐寒假作业写完没？ 江城温化腾：哈哈哈哈哈…… 村头盛翠华：（捂嘴笑表情） 养猪场谭总：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社会你璐哥：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实在想我，下来陪我。如遇在线，纯属尸变。投胎未果，退回重活。 ∞：我的寒假作业写完了 社会你璐哥：借我抄！！！ ∞：此人已死，有事烧纸。小事招魂，大事挖坟。实在想我，下来陪我。如遇在线，纯属尸变。投胎未果，退回重活。 社会你璐哥：我错了关小二铁蛋。 养猪场谭总：哈哈哈哈哈哈 第73章 我的理想是…… 社会你璐哥：说真的，出院太幸福了 养猪场谭总：出来耍？ 社会你璐哥：耍啥？ 村头盛翠华：小璐，你恢复好了吗就出院 社会你璐哥：应该再住三天，我实在呆不住了，我妈的意思也是大过年的跨年住院，不吉利，就同意办出院了。 社会你璐哥：哈利波特去哪耍？ 养猪场谭总：去环湖公园放鞭炮 社会你璐哥：gogogo！ 养猪场谭总：@江城温化腾@村头盛翠华@∞去环湖公园放炮，去不去 村头盛翠华：去 江城温化腾：刚我妈让我去买酱油了，去去 养猪场谭总：@∞ 养猪场谭总：@∞ 养猪场谭总：@∞ ∞：？ 养猪场谭总：去环湖公园放炮，我爸给我买了一纸箱的鞭炮，去不去 沈子璐看着屏幕迟迟没个动静，艾特关正行。 社会你璐哥：@∞关同学你该不是怕放炮吧？ ∞：去。 沈子璐盯着屏幕笑，对付他，这招最好使。 五人约定好一小时后在环海公园集合，盛海萝离谭笑家近，负责帮他拿炮竹。沈子璐想起那天帮她卖 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对话小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寒假作业真做完了？ 关正行正要下线，看到沈子璐发来的信息，回：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借我看看呗？（星星眼） ∞：借你看看？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就看看 ∞：我信你个鬼 接着，沈子璐看到‘无限’同学的头像黑了，对着屏幕气道： “那你就信我一次鬼呗。” 门外，崔安雅走进来，“小璐，一会儿我和你爸爸出去趟，你自己在家。” 年关将近，小姨回家过年了。 “你们干嘛去？”沈子璐问。 崔安雅说：“要过年了，看看朋友、客户。” 沈子璐明白了，往年这个时候都走完关系户，今年赶上她住院，事情都耽搁了。 “什么时候回来？” 崔安雅大致估下时间，“得晚上吧。” “知道了。” 沈子璐看着轿车开出大门，在窗口偷笑，可以玩一下午了。 人乐呵呵的去穿外套，护颈还没摘，在外面绕圈粉色的围巾，跑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到环湖公园。” 坐在车里不能低头看手机，沈子璐就举着手机看QQ群的信息。谭笑已经跟盛海萝往自行车上搬鞭炮了，温拓希也出门了，只有关正行迟迟没消息，沈子璐报告位置：我现在已经到人民广场了，估计我第一个到。 村头盛翠花：我们俩准备往环湖公园去了 江城温化腾：我到桂树里了 沈子璐将手机揣兜里，脖子不能动，眼神往车窗外瞟，真是要过年了，大街小巷满是节日氛围。到环湖公园后，沈子璐站在门口等其他人。 天气寒凉又临近过年，公园里几乎没人，没等多久，温拓希到了，看到沈子璐问：“他们没到？” 沈子璐说：“没呢。” 关正行从对面246路公交车下来，一抬眼正看到环湖公园门口的两人。 沈子璐背对着他，深粉色羽绒夹克衬着她皮肤白皙剔透，灰色的牛仔裤紧裹着笔直纤细的腿，白色雪地长靴似两个熊掌，让少女看起来可爱又俏皮。 温拓希朝她身后指，“关正行来了。” 沈子璐回头，看到人时朝他的方向挥手，“关同学，这儿了。” 她笑起来，好像天气都不在寒冷，关正行提步穿过人行道向她走去。 彼时，冬日里的阳光如熟透的柠檬色，淡黄轻薄，落在脸上留下丝缕的暖意。 走进了才发现，她还带着护颈。 沈子璐说：“哈利波特和海螺还没到，咱们等会。” 关正行轻一頜首，“好。” 三人又等了会儿，还不见谭笑和盛海萝的人影，温拓希走到路口朝街尾望去，“数他们俩离这儿近，结果来的最晚。” 沈子璐说：“他们还得拿鞭炮呢。” 关正行站在一旁静默不语，余光里有一双‘熊掌’在不停的踩着小碎步，目光上移，她双手抄进袖子里，脸蛋儿被寒风吹得泛红。关正行左右看看，身后有家佐客超市，他对沈子璐说：“你去超市里等，我和温拓希在这等他们。” 沈子璐顺着温拓希的目光看去，“不了，他们应该快到了。” “让你去就去。”关正行抬手刚要推她背，想起沈子璐还带着护颈，又放下了。 温拓希突然踮起脚，“哎？来了。” 俩人目光同时朝街尾看，温拓希惊讶一声，“我去！这得拿多少鞭炮。” 只见俩人的自行车后座上，一人驮着一大纸箱。 沈子璐膛大双眸，“我天，今天有的玩了。” 温拓希打趣道：“瞅他们俩像不像行走的炸.药.包。” 沈子璐哈哈笑，“像，特像。” 温拓希说：“哈利波特他爸真够可以的，要是我妈知道我爸给我买这么多鞭炮，肯定跟我爸急，不光急，下个月的零花钱都得给他停了。” 沈子璐说：“温老师肯定不会给你买，学校节前三令五申让我们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当老师的，怎么会在自己儿子身上破了校规。” 当俩人嘻嘻哈哈的聊鞭炮的事儿时，关正行已在衡量箱子爆炸后的波及范围了。 谭笑先骑到环湖公园门口，一脚踩在地上，身子斜斜的，大口喘着粗气说：“我滴妈啊，累死我了。” 温拓希过来帮他扶车子，谭笑回头朝被落在后面的盛海萝看，“不用帮我，你去帮海螺扶车子。” 五个人推着三辆自行车往环湖公园里走，零下三十几度，公园的湖水已经冻结实了。将自行车停在湖边的长廊里，三男生抬着两箱鞭炮往湖中间走，沈子璐和盛海萝俩人互相扶着跟在后面。 “你们俩慢点走，冰面滑。”谭笑提醒。 “别管我们了，你自己走稳。”盛海萝回。 两个箱子往冰面上一放，谭笑从兜里拿出钥匙，用稍显尖利的一端将封闭纸箱的胶带破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烟花。 关正行提醒道：“远点放吧，掉下来的火星容易引燃箱子里的鞭炮。” 谭笑豁然，“对啊，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他抱着烟花往远处走，距离足够远了，将烟花往冰面上一放，一摸兜，顿了下，又摸了其他衣兜裤兜，回头朝四人招手问：“你们谁有打火机？我忘带了。” 温拓希说：“我没有啊，我以为你能拿呢。” 盛海萝和沈子璐也摇头。 最后只剩下关正行了，沈子璐知道他随身有烟火，看她投来的目光，关正行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我这有。”说完，朝着谭笑走去。 白天看烟花没什么感觉，只看到一股烟朝半空窜，然后嘭的一声炸了，连炸个什么形状都看不清。 沈子璐双手托护颈，背向后倾，“这要是晚上看肯定漂亮。” 盛海萝昂着下巴，抬手遮着阳光，眯着眼睛说：“晚上我爸妈不让出来。” 沈子璐说：“我爸妈也是。” 温拓希在一旁说：“还不是学校发的倡议，让家长看着我们不让晚上出去放鞭炮。要不这些鞭炮搁在晚上放肯定过瘾。” 关正行微昂着下巴，目光幽深的看向空中，没人提醒他不可以晚上出去，也没人禁止他放鞭炮。 箱子里有鞭炮、花炮、冲天炮、窜天猴、魔术弹、仙女棒，五个人边玩边笑闹着。 谭笑举着魔术弹冲着天空，突然问：“你们对未来都有什么理想？” 突然的话题，引来大家对未来人生的深思。 谭笑继续说：“我先说我的，我们家都是军人，陆海空各军种都有，上天入地下海他们都做到了，唯一就剩太空没人涉及了，我的目标是航天航空，做我们家第一个进太空的人。” 盛海萝惊叹，“你要做航天员？” 谭笑侧眸看她，“嗯。” 温拓希还真没想到谭笑的理想这么远大，平时看着嘻嘻哈哈的一个人，原来心里装着这么大的志向。 “你呢？”谭笑问温拓希，他答：“我妈让我报考医学院。” 沈子璐揶揄他，“那是你妈让你报的，你的理想呢？自己的人生自己都不做主，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真是宝妈男！” 被沈子璐喷一通，温拓希想了想，又说：“我想做IT行业，新兴产业更有发展空间和前景。” “嗯，”沈子璐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温拓希想起上次在主任办公室的事，“我知道关正行的理想是做名建筑师。” “你要学建筑？”谭笑问。 关正行点头。 “你为什么想当建筑师？” 他答：“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旅游，看到很多古建筑，我很感兴趣，跟他说我也想盖漂亮的建筑，我自己的家也要亲手设计建造，我爸听了特别鼓励我，跟我讲想做建筑师，国内最有名的建筑系就是清华大学的，让我努力朝着目标奋斗。” 盛海萝对建筑的概念并不太清楚，“那就是盖楼的？” 关正行刚要解释，沈子璐在一旁哈哈道：“盖楼？对，他以后就是包工头、鱼塘主。咱们以后的家，都让关正行给我们盖了。” 关正行说：“我要学的是建筑系，不是包工头。” 沈子璐扁嘴，“差不多。” “……”差不多？差好多好嘛！ 算了，跟她这种脑子解释，对牛弹琴。 谭笑又问身边的盛海萝，“你想考哪所大学？” 盛海萝抿了下唇，“具体哪所还没想好，但我的理想是做一名英语老师。” 谭笑赞同，“当老师挺好的，当老师快疯的时候放假，家长快疯的时候开学，一年两次寒暑假挺不错的。你呢，璐哥？” 沈子璐想了想，双眼迷茫的说：“我的理想是……”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脸上。 只听她说：“继承数亿家产，整天不愁吃喝，不用上班也有花不完的钱，买豆浆都喝一杯倒一杯的那种。” 关正行说：“你直接说米虫多好。” 沈子璐：“……” 第74章 你感觉错了 寒假结束了，开学第一天沈子璐赖在床上不肯起，小姨来催了几遍沈子璐才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去洗漱。 “小璐，快下来吃早餐，一会儿真要迟到了。” 沈子璐擦下脸上的水，“知道了。” 崔安雅从房间出来，“让你爸送你去。” 沈子璐说：“不用，开学第一天校门口都是车，我爸还去凑什么热闹，只能增加交通拥堵。” “瞅给你嫌弃的，别人家孩子都希望家长送，” “我不是为了给咱家省油嘛。” 崔安雅才不信她的理由，“咱家不差你这点油。” 沈康年从卫生间出来，“爸，你老婆太不会过日子了，你得管管了。” 闻言，沈康年笑道：“你妈说的对，咱家不差你这点油，赶紧去吃饭，一会儿我送你。” 沈子璐顿觉这个家完全没有她的阵营，“咱们家，我妈什么事儿都说的算，你又什么事儿都听我妈的，敢情我被孤立了。” 看着回房的崔安雅，沈康年压低声音跟沈子璐说：“爸站你这头。” 沈子璐斜眼卧室的方向，“你敢在我妈面前这么说嘛？” 沈康年盯着她，沈子璐百无聊赖的撇嘴，“沈老板，让我说你什么好。” “这叫给你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你看我和你妈妈不吵也不闹，你整天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幸福感是不是很强，有数据表明，人的幸福感对未来人生的影响有决定性作用。” “行了沈老板，你少拿忽悠员工那套对付我。” 沈康年在她头上揉了揉，沈子璐头一歪，对着镜子说：“你看给人头发都弄乱了。” 俩人去衣帽间换外出的衣服。 沈子璐拉开柜门问：“妈，我那件黑色运动服呢？” 沈康年也问，“安雅，我那件米色休闲西装呢？” 爷俩同时发问，崔安雅正在化妆，无奈的摇头朝卧室外走，边走边数落他们这对父女。 “你们爷俩真是一个味儿，找什么都找不到，就不能自己翻翻，我在家你们喊我，我要不在家，你们俩都光着出去的？” 父女俩对视，沈子璐靠着衣橱门摊开手无语的耸肩，沈康年拉开另一个衣橱门，打趣的回：“差不多。” 崔安雅走进来，推开沈康年的肩膀，“拨开两件悬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拉开一个衣罩说：“这不在这嘛。”又转身，拉开横格抽屉，翻起两件衣服，从里面拿出一套运动服，“你的。” 沈子璐接过来，“你压在下面我上哪找去。” 沈康年拿着外套下楼，“小璐，换好快点下来。” “知道了。” 崔安雅看她磨磨蹭蹭的，“你干什么事就不能快点，慢性随谁啊。” 沈子璐套上运动裤，指了指楼下。 能随谁，随他呗。 “你爸才不是你这样。” “……那我就是随你。” 崔安雅：“我也不这样。” 沈子璐拉上上衣拉链，“那我就不是你们亲生的。” 崔安雅刚要发火，人已经下楼了。 唉，这孩子怎么就没让她着急的事儿。 …… 轿车驶近江城一高路段后，明显比平时拥堵，沈子璐坐在副驾看着前方的车尾说：“我说车多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咱俩塞这儿了，我就是不迟到也迟到了。” 沈康年看眼手表，“还赶趟嘛？” “在这么塞下去，肯定不赶趟。”沈子璐从后座上捞过来书包，“算了，也没多远，我走过去。” 临下车前，沈康年问：“兜里钱够吗？” 沈子璐背上书包，“够用。”关上车门就往学校的方向急步走。 在校门口遇到盛海萝，“海螺。” 盛海萝急的拉着沈子璐往校门里走，“快点，要迟到了。” 沈子璐看陆续还有学生进校，心里顿时踏实了，“没事，还有学生呢，咱们不是最后一名。” 盛海萝左右看看，还真是，也跟着心落了地。 沈子璐属于只要有一个人垫底，她就没什么好怕的，说白了就是心大。 走廊里各班的同学开始去领书，沈子璐说：“我天，坏了坏了坏了。” 盛海萝忙问：“怎么了？” 沈子璐小跑着往教室走，“肖老师让我今天负责去领书。” “那还不快点。” 俩女生撒腿就跑。 到教室时，关正行开始收各科作业，沈子璐把书包放下，拽着关正行和温拓希的袖子就往门外拉，温拓希说：“哎？干嘛啊？” 沈子璐哭唧唧的说：“够意思，帮哥去领书。” 关正行拔掉她手，“现在知道着急了。” 沈子璐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快帮我去抬书，一会儿肖老师来教室没看见书，好说我了。” 关正行起身，“真是麻烦。” 沈子璐又叫两名男生帮着搬，沈子璐抱起一摞书，刚要站直，被身后同学怀里的书角刮到头发，“哎——” 听到人叫，温拓希才注意到，“没事吧。” 沈子璐怀里抱着书，“帮我拿下书，我把头发掖下，温拓希单手抱着书，另一只手接过她怀里的，沈子璐将头上的发圈扯下来，咬在嘴里，两手当梳子，把头发顺了顺，再用发圈缠绕。 没有镜子做参照物，沈子璐只能对着温拓希问：“行吗？梳得好不好？有没有头发翘起来？” 温拓希看一眼，“行，挺好看的。” 关正行正从门外进来，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下，“……” 沈子璐说：“你也太敷衍了，”话落，还左右转转头，“你好好看看，有没有没扎好的地方。” 温拓希仔细看看，“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你就会说挺好的。”沈子璐嫌弃道，接过他怀里的书，“走吧。” 俩人一转身，看到门口的关正行，沈子璐说：“都搬完了，回去吧。” 温拓希抱着书站在沈子璐身后，关正行看看两人，沈子璐看他伸出手，笑着说：“谢，”下个谢字还未说出口，只见关正行越过她，将温拓希怀里的书接过来，又当着她的面将书往她怀里一放，沈子璐顿觉双臂的重量往下坠，“呃……” 温拓希有点懵，这是什么操作。 关正行面无表情的说：“丁老师叫你帮我拿作业。” “那她呢？”温拓希指了指旁边人，关正行目光移到沈子璐咬牙用力，略显狰狞的脸，说：“她搬得动。” 温拓希，“可……” 关正行转身走了，丢下一句话，“丁老师把你联赛的卷子拿到了，让你过去趟。” “真的？！”温拓希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 “哎？温拓希！大希？！大希——”看着走远的人，沈子璐一脸见鬼的表情，“不是吧！你们俩让我抱着这么一大摞书走？” 沈子璐颤颤巍巍的走到楼梯处，抬头看眼台阶，快哭了，“关正行你是不是闲得，等我们回教室再说不行吗？”使出吃奶的力气迈上台阶，每走一步都在耗尽全力，绕过一楼转角，沈子璐胳膊发酸，腿打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忽的，怀里的重量一轻，所有的书被人揽去。 “哎……你怎么回来了？” 关正行漠着脸看说：“肖老师让我下来催你。” “哦。”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沈子璐甩甩酸疼的手臂跟在后。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沈子璐发现关同学对她又开始不理不睬了，跟他说话也不爱吱声。 第三天午休，沈子璐追上从食堂吃完饭出来的关正行，“关同学，关同学，你等等我。” 两人并肩走，沈子璐歪着头看关正行的脸，注意他的表情，问： “关同学，你在跟我生气？” 关正行目光微动，“没。”继续走。 “可你看着不像，都两天半没正经跟我说过话了。嗯……”沈子璐背着手转身倒退着走，看着他的眼睛，“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关正行看眼她身后平坦的路，“没什么。” 沈子璐觉得他应该不会骗人，又问：“那你为啥不开心？总感觉你不高兴。” 关正行：“没有，你感觉错了。” “是吗，”沈子璐皱着眉，突然凑近了看他的脸，人堵在面前，关正行不得不停下脚步。 “……” “……” 他微垂着眸子，她昂着头。 她的眼睛水润清澈，他从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哇，你睫毛好长。”沈子璐惊叹。 “……”关正行脸一沉，绕开人走了。 沈子璐回头看他背影，真是怪人，动不动生气，上辈子是气球？ 下午自习课后，沈子璐去肖老师办公室取练习册，经过二楼走廊时，看到楼下的关正行，她刚要探出窗户喊他，看到挡在他对面的女生。 “……”上次护旗的女生？ 从沈子璐的角度看不到关正行的脸，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护旗女生倒是笑得很甜，乖乖巧巧的样子连沈子璐都觉得她可爱漂亮。 眼看着两人一同离开，沈子璐盯着女生侧脸，又不知道听关正行说什么，她笑起来美眸清泠，似一整个冬季的雪水都融在她眼睛里，梨涡浅浅，好看极了。 沈子璐撇嘴，笑什么笑！ 回到教室，沈子璐将练习册都发还给个人，也没看见关正行回来，直到快上课了，他才从门外进来，沈子璐将化学书翻开，左手撑着额，挡住脸，头朝墙壁一侧转，留给他个后脑勺，让他自己觉悟。 第75章 耙耳朵 关正行坐下时就发现沈子璐不对劲，平时叽叽喳喳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背对着他，像做错事后被罚面壁思过的学生。 他看看周围同学的语文练习册都发回来了，翻找下书桌没找到他的，问沈子璐，“我的语文练习册呢？” 沈子璐没动。 关正行又问：“我练习册呢？” 沈子璐还是没答。 “……”他蹙眉，又发什么神经。 “沈子璐，”他敲敲桌面，沈子璐非但没转过来，把整个背都扭过去了。 关正行懒得跟她废话，把人推起来，‘哎哎哎’沈子璐叫了几声站起，看着关正行压低身子翻她的书桌，练习册被她压在最下面一本，关正行找到后抬头看她眼，眼色如墨，沈子璐以为他会凶几句，也做好了跟他‘战斗’的准备，结果他把本子收好，就没再理她。 “……”欸？你倒是凶我啊，有本事吵一架啊。 关正行翻开化学书开始预习，他一句话不说，没把沈子璐憋死。 整堂课关正行的注意力都在黑板和书本上，而沈子璐时不时瞟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跟她聊聊的意思，也没想问她为什么不高兴。 “……”真不够意思。 她发现他不高兴都会问问，他明明看出她生气，怎么就不能问问呢。 下课后，关正行又开始刷奥数难题，完全没空闲时间做其他。沈子璐也知道他现在特忙，压力比之前大，从进入国家队后，丁老师给他布置的测试题难度明显提高，有些题连他都要思考一阵才能完成。 可目前在沈子璐看来，护旗手的问题明显要比奥数题更难解决。 晚饭后有半小时休息时间，沈子璐特意在食堂门口等他。 关正行刚绕过食堂转角，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关正行’。 “……”他站住缓缓回头。 沈子璐从树后走出来，想不出来话题从何切入，关正行问：“干嘛？” “……”居然问她干嘛？你不闻不问的你干嘛？你和潘佳宁干嘛呢！ 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吼，真要对着他说，别扭又没底气。 她又不是他的谁。 关正行漠着脸，人隐没在阴影里，虽然看见他的表情，但沈子璐能感觉到他不太高兴。 “那个……”她舔下嘴唇，“你白天和潘佳宁聊什么呢。” 关正行蹙眉，“我为什么告诉你。” “……”噎死她算了。 “不说拉倒，”沈子璐转身走了，身后人没有追她。 看看，她又不是他的谁，凭什么跟你解释，凭什么追来，凭什么告诉你。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就感觉特别闷，绕了一圈来到实验楼侧楼梯，看着四楼的扶手想起两人第一次在这偶遇的情景。 每个女生心里对情窦初开的美好，无不伴随着唯美的场景，帅气又学业优异的男生，还有甜蜜的一见心动，而她和他的初见却是以她的仰望开局，主动进攻的一放注定全程被吃得死死的，一次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沈子璐越想越憋屈，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出来。 单恋，太难过了。“我不想理你了。” 回应她的只有寒夜下的风。 放学后，沈子璐收拾完书包跟盛海萝和谭笑说家里有事，就先走了。关正行看着旁边空下的座位，将笔袋揣进书包拉上拉链，拎起来走出教室。 回家的路上，关正行看到路边停着的白色山地车，车把上挂着颜色鲜丽的粉色顽皮豹挂件，左右看看，搭着保温棚的抄手摊里看到背对着他的人影，关正行走过去，刚撩起布帘子便听到沈子璐说： “嬢嬢，来碗抄手。” “好。” 关正行第一次听她说四川话，声音软软的，还有些嗲。 老板娘将小抄手放在沸水锅里捞了捞就熟了，端着大碗放在桌上，看沈子璐往碗里舀了两勺辣椒油，用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幺归儿，太辣了，你要小心。” 沈子璐搅动碗里的抄手，笑着说：“我不怕辣。” 余光里，走过来一人，拉开她身边的长凳坐下。沈子璐一转头，看到关正行后愣了两秒，“……” 他学着她的称呼叫，“嬢嬢，再来碗抄手。” 老板娘朝他们看过来，笑着问：“幺归儿，这是你朋友？” 沈子璐收回眼，“不是朋友，是同学。” 老爸娘笑笑不语。 关正行看她去拿醋瓶，伸手帮她递一下，“你很爱吃醋。” 沈子璐说：“抄手放辣椒油和醋比较好吃。” 关正行嗯一声，“我不爱吃。” 老板娘又端来一碗，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关正行听不懂四川方言，但看沈子璐倒是跟她们倒是全程无障碍沟通。 俩人隔着桌子对坐，谁也不说话闷头吃。 “嬢嬢还有香菜吗？” “有。” 沈子璐端着碗过去，老板娘给她抓一把放碗里。 关正行说：“你够吃吗？” 沈子璐嚼着抄手，“问这干嘛？” 晚上她在食堂没吃多少，“再来碗。” 老板娘应一声，沈子璐直盯盯的看着对面人，“我出不了一碗。” “我们一人一半。” “……”沈子璐舀起一勺热汤，天冷的时候，喝一口又辣又热的汤最暖身了。 又静了会儿，关正行突然说：“你猜我们说什么？” “！”沈子璐微滞，脑回路差点没跟上关正行的节奏，“我哪知道。再说，你不爱说就不说。” “我想听你猜，”关正行垂着眼，舀起一颗抄手放进嘴里。 沈子璐看着对面人，舔掉唇上的辣椒油，突然觉得舌头好像辣的打结了。 “她……她在跟你……跟你告白？” ‘呵……’关正行轻笑，“你脑子里一天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七班学委，他们班主任让她帮扶班级差生提高成绩，我们班差生的成绩提高了不少，她过来问我用的什么办法。” “……”沈子璐眨眨眼。 关正行用勺子从新端上桌的碗里舀出两个抄手放碗里，把碗推到她手边，“我提醒过你多少遍，留着想象力用在几何题上，考试的时候还能多拿几分。人家问我学习办法，你问我是不是告白。呵……” 沈子璐被他笑得又气又恼，“对，我脑子没她好使，里面都装着豆腐，还都是摔散的豆腐渣。” 关正行蹙眉看她，怎么又抽风上了。 沈子璐气呼呼的说：“人家多优秀啊，长得还漂亮，又是班级学委，你们好般配哦。” 关正行：“……” “不吃了，”沈子璐把勺子一拍，刚要站起来，关正行说：“你误会了。” 沈子璐蓦地就好像被泼盆冷水，人也瞬间不气了。 她缓缓坐下，又继续吃，关正行的语气带着轻哄的商量，“不是我说你，现在都高二下学期了，你脑子里能存点有用的东西吗？别胡思乱想。” 老板娘在旁边看着，用方言笑着问沈子璐，“幺归儿，你男朋友是耙耳朵？” “噗——”沈子璐一口抄手差点喷在关正行脸上，抽几张纸巾赶紧擦擦嘴，对着老板娘摆手，“不是不是，他不是耙耳朵，” 老板娘笑，沈子璐又赶紧否认，“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四川话里，耙耳朵等同趴耳朵，有怕老婆的男人的意思，惧内，妻管严，耳根子软。 老板娘似看透她的心思，笑得意味深长，“害羞了？是不是喜欢他？” 沈子璐舌头打结，“不不不不，没没没，没有。” 关正行有些嫌弃道：“你们聊什么呢？人都结巴了。” 沈子璐看着微笑的老板娘，不好意思的回：“没什么，她问你成绩怎么样。” “你怎么回的？” 沈子璐白了他眼，“我说你是我们学校年部第一，她夸你好厉害。” 关正行颇有被认可的自豪感，回头对老板娘说：“嬢嬢，说的对。” 沈子璐一懵，“……”你瞎回答啥啊！ 第76章 当你对世界微笑时 学校突然下通知要更换新款校服，春夏冬款三套衣服需要四百多块，关正行看着黑板上的交费通知，眸光沉了沉。 每次跟戴美翠提学校交费的事儿，她都会以各种理由推托，这次也难免多说几句了。 “哎，” “！”关正行的思绪被打断，沈子璐说：“DNA分子的双螺旋结构是反向平行吧。” “嗯。” 说话没什么精神。沈子璐转头，“……你怎么了？” 关正行不愿被任何人看透心思，扫眼她练习册，指着其中一题说：“这道题错了，动物体的细胞免疫分子是抗体和淋巴因子，不是巨噬cell和抗体。” “哦，”沈子璐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涂改掉错误答案边写边说：“哈利波特说周六去看电影，你去吗？” 关正行说：“去不了，我要送慧慧去辅导班。” 提起慧慧沈子璐想起关正行家中的阿姨，凑过来小声嘀咕，“你阿姨自己怎么不送啊。” “她要打牌。” “……”沈子璐点点头，“果然是个让人无法拒绝又厚颜无耻的理由。其实，我听不明白一件事的，你阿姨都不管你操什么心。” 关正行说：“我爸临走前交代我，照顾好慧慧。他知道她靠不住，也怕慧慧没个人管着，以后像她一样。” 沈子璐了然的点头，“那你周六真去不了了。” “嗯。” 沈子璐有些意兴阑珊，“好吧。” 课后，盛海萝问沈子璐，“你问关正行没，他去吗？” 沈子璐靠着窗台面对操场，“去不了，他有事。” 盛海萝说：“周末不休息，学霸也上补习班？” 沈子璐不好透露关正行家里的情况，只能应句，“是啊。” “我天，”盛海萝惊叹，“学习都那么好了，还上补习班，让我们这群学渣还活不活了。” 他那水平都能给补习班的学生上课了。 沈子璐皮笑肉不笑的，“呵呵。” …… 关正行打开房门，客厅里面传来电视的嘈杂，戴美翠听到门响，头也不回的关掉电视，起身往卧室走。 “翠姨，”关正行叫住人，“我们学校明天要交校服钱，一共四百三十七。” 原本人是背对着关正行的，闻言转过来，一脸厌烦的说：“怎么又交钱，开学不都交完了吗。” 关正行再次强调，“这是学校统一更换新校服。” “校服已经是新买的，为什么还换？” “是学校要求换的，不是我。” “没钱。”戴美翠说完就进卧室了，将房门一关。 “……” 关正行回到房间，看眼时钟，犹豫下拿起坐机按下一串数字。奶奶家无人接听，他又打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节接起，苍老的一声‘喂，找谁啊？’，关正行低唤道：“姥姥，是我，小行。” 嘟的一声，对方挂断了，一如他预料的结果，关正行放下电话。 关正行父母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两人在介绍人的撮合下认识不到两个月便结婚了。当时关家提出结婚的原因是给关正行的爷爷冲喜，但结婚没三月人就病故了，而关正行的母亲结婚的目的更简单，家里弟弟要结婚，女方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住新房，可家里没钱盖房，关家同意出八万的彩礼解决他们的问题。十八年前在农村，八万盖三间大瓦房绰绰有余。 这就是关正行父母的婚姻，对关父是束缚，对关母是盲目。 随着婚姻生活的继续，三观和精神层面的不一致，让他们经常因为琐事吵架，后来关父升职，手里的权利越来越大，交际应酬也越来越多，关母这个全职家庭主妇眼里只有盯着丈夫这一件事，天长日久便开始疑神疑鬼的猜忌，疲惫的婚姻状态让关父逾越婚姻的最后底线，他开始与戴美翠私下来往，时间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关母知道两人不正当关系开始吵闹，去公司给关父难看，又去找饭店找戴美翠麻烦，两个人的婚姻被硬塞进来第三个人，破裂的关系无法修复，关父提出离婚，关母死拖着不离，戴美翠在中间搅浑水，经常给关正行的母亲和娘家人打电话羞辱，最后戴美翠挺着大肚子去关母家大吵一通，闹得周围邻居尽人皆知，结尾实在太难看，两人只能离婚告终。 去年父亲去世，戴美翠又几次三番的要将他推给生母家抚养，生母及家人考虑关正行已经上高中，未来不管是学业还是生活上花销都不会低，真的负担不起，商量后，态度明确的表示绝不承担抚养义务。还有一点，生母的家人考虑小三上位，关正行再由他们抚养，那家产不都让她得了，真所谓人财两空了。 这些复杂的原因聚集到一起，让母亲对他避而不见，连长辈亲属也避他如蛇蝎。 关正行看着桌上的书，看来这四百多的校服费用得自己想办法了。 …… 周六一早，一环路上。 车水马龙间有个高高的少年穿着红马甲抱着一摞传单沿车分发。每当有车停下来，他都会跑过去将一张售楼传单递过去，有降下车窗的接过，他会微笑着说：“宏基地产了解下，谢谢。” 也有拒绝的，看到他站在车外，假装无视不开车窗，还有接过后启车又从窗口扔出去的。每当这时候，他会走过去拾起，发给下一辆车。 跟关正行一起发传单的还有两个青年，见他过分辛勤的穿行车流间，不屑的揶揄他……想钱想疯了。 路对面的售楼中心，正是宏基地产。中午休息也是弹性制，你想休息多长时间都行，反正薪酬是按照发传单的时间计算。 快十二点了，两个青年先走了，关正行将手里剩下的三张发完才回售楼中心接杯热水喝。 售楼小姐过来问他，“你多大了？” 关正行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眸光不卑不亢，“十七。” “这么小，你还上学呢吧。” 关正行垂下眼，“嗯。” “哪个高中的？” “江一的。” “江一可是重点，你不上学怎么想来发传单了？” 关正行抿了唇，“没什么。”他拿起茶几上的纸杯，走到一旁扔进垃圾箱里，“谢谢，麻烦再给我一些传单。” 售楼小姐惊讶，“你从早上八点开始到现在，就休息十分钟。” 关正行说：“我不累，给我吧。” 看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售楼小姐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去前台又拎出一纸袋的传单，刚要从里面抽出一半，关正行全部接过来，“都给我吧。” “这么多，你要发到晚上。” 关正行问：“你们几点下班？” 售楼小姐回：“六点。” 关正行默了默点头，拎着纸袋走出售楼中心。 彼时，大雪将至，天色晦暗，少年背影坚毅。 今年，江城的冬天格外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刮般的疼，关正行提了提围巾，遮起半张脸，唇间呼出的气瞬间就散了，他抱着纸袋走进车流，朝着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红灯75秒，沈康年正在打电话，看到车外站着的少年，他跟对方聊完后，降下车窗。 关正行说：“宏基地产了解下，谢谢。” 沈康年接过传单，看着稚气未脱的脸，“小伙子，多大了。” 关正行的笑僵在脸上一秒，又瞬地自然道：“十七。” “年纪这么小就出来上班？” 关正行如实回：“我做兼职。” 沈康年看着宣传单上的楼盘，纯属是随便看看，但关正行见状立刻说：“千湖湾坐落在江城一环内，比邻三所重点学校，叔叔你的子女选这儿的楼盘上学很方便。” 沈康年问：“哪三所。” 关正行答：“江东一小，江城二中，还有江城一高，师资力量在江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嗯，”沈康年点点头，“还真是好地段。” “叔叔，右下角有我们经理的电话，你有兴趣可以跟他咨询。” 沈康年看眼红灯倒数2秒，将传单放在副驾的座位上，对车外的少年温然的笑下，关正行向后退半步，目送轿车离开。 当你对世界微笑时，世界也会对你微笑，可一天时间下来，唯一对他回以微笑的只有他。 …… 夜幕垂帘，星空伴月，城市的霓虹灯璀璨闪烁，红色的车灯汇聚成灯带绵延路的尽头。围巾上挂着冻结的霜，脚也已经快没知觉了，寒气顺着小腿往上蹿，关正行走回售楼中心大厅时将空掉的纸袋递还给经理，时间刚好六点整。 “王经理，传单我都发完了。” 王经理将门市小李叫来，询问他没有偷懒丢弃的行为后，给关正行结算了今天的时薪。 关正行接过王经理手里的红票子，问道：“明天还需要发传单吗？” 王经理顿了下，“你还做？” 关正行点点头。 走出售楼中心，关正行将一百元揣进里怀兜，他还需要三百三十七元。 彼时，滨江别墅区。 沈康年脱下外套，将宏基地产的传单放在茶几上，崔安雅看眼，“你要看楼盘？” “没有，中午去公司的路上，一个跟小璐同年纪的孩子给我的，”沈康年边解绒衫的扣子边说，“那么小就出来发传单赚钱，比我当年还早一年养家，这孩子能吃苦，有前途啊。” 崔安雅将传单拿过来看，“那可不一定，能吃苦不代表有前途，像你说的，才十七就出来发传单，书都不念能有什么前途。” 沈子璐从房间出来，“你俩说什么呢。” 第77章 你当我是哥们 沈康年将绒衫搭在沙发背上，崔安雅起身去拿薄衫，还不忘念叨，“说多少次了，脱下的衣服挂好，要洗的送脏衣篮里。” 崔安雅拿着衣服边挂边念叨，父女则俩坐在沙发上听沈康年说一环路上遇到的发传单的少年。 “爸当年比他还大一岁，高中毕业下来就去工厂上班，这小子我看一眼就知道，以后肯定有出息，”沈康年将宏基地产的宣传单放下，“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沈子璐靠着父亲的肩头，懒洋洋的坐着，刚要说‘还行’，想起母亲还在，立马改了路数。 “数理化有进步，上课听着也不费劲了，语外还是我强项，重点拿分的科目。” 崔安雅收回眼，去卧室了。 沈子璐挑挑眉，小声跟沈康年嘀咕，“看到没，我刚才要是说还行，我妈又得把我数落一通。” 沈康年笑容和蔼，“你怎么就看不惯你妈的做法呢？她可是再教你职场之道。” “嗨，我才上高二，学什么职场之道。我妈要是有这个心思，不如告诉我咱家到底有多少钱，我看够不够我做个合格的米虫。” 闻言，沈康年无奈的笑。 ‘叩叩叩’QQ来提醒信息，沈子璐起身回房间，沈康年说：“再陪爸唠会儿。” “你想唠点啥沈老板。” “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崔安雅正好从浴室出来，听到沈子璐叫沈老板，一直不喜欢这没大没小的称呼。 “爸，我回房间了。” 门一关，世界都清净了。 客厅里，沈康年说：“孩子还小，你别对她太严厉。” “还小？都十七了，你在路上遇见的孩子都发传单养家了，她整天还没个定性，不思进取，你听她刚才说的，要做个合格的米虫，我们养她这么大，就是为了培养出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你这话太严重了。她就是随口说说，你也能当真？” “我当然当真，咱家你宠着她，我再惯着她，这孩子迟早得废了。” 沈康年觉得她小题大做，“小璐是贪玩点，但她心里有数。” “行了行了，你别帮她解释了。” 沈子璐回头看眼门的方向，真是无语。 坐在电脑前，点开Q.Q消息，有条陌生的添加消息，附加消息写着：我是你的命定之人 每次看到这种冒充情种，拐骗无知少女的信息，沈子璐都会露出鄙夷的笑，然后果断点拒绝。 突然，她冒出个想法，不知道关同学遇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上当？ 沈子璐赶紧注册一个Q号，昵称要取个温柔独特还带着点招人怜爱的感觉，综合之下，取名——看我樱桃面。 资料里的信息全部设置的离她十万八千里，Q.Q签名也是非常之玛丽苏酸倒牙。 ——每一次隔海翻山的重逢，都是我们难舍难分的开始。 ‘呕……’沈子璐自己都受不了了。 头像选了一张非主流少女的傲娇病态照，接下来就是添加关正行了。输入号码，点击添加，信息输入选了一段有逼格的张爱玲的名句：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 她觉得关同学一定是那种特别难搞的，一般般的添加信息绝对回被他屏蔽。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他接受好友申请。 沈子璐开始幻想关正行添加好友后的场景，比如他深深的陷入网恋无法自拔，整天上课不注意听讲，没心思学习，注意力都放在每天跟樱桃面小姐姐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噗嗤……哈哈哈……’沈子璐自己没憋住，笑得拍桌子拍大腿。 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就是一道完美的切割线，而沈子璐就站在理想很美好的那一段，隔空望着现实很残酷，眼皮也越来越沉。 时间如沙漏流逝，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沈子璐坐在电脑前困得直打瞌睡，再看Q.Q小头像，别说好友同意信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算了算了，睡觉了。 周一早课前，生活委员开始齐校服费，到关正行这里两人将校服钱交给他。沈子璐看关正行的指关节红了，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关正行缩回手，用左手包住右手食指和中指，淡淡道：“没什么。” 沈子璐看过这样的伤，“你手指冻伤了？” “……”关正行一顿，“没有。就是碰了下，没事。” “你骗鬼呢。”沈子璐硬把他腕子拉过来，拿起来看看，“这就是冻伤，我见过。” 后座的俩人看过来，温拓希歪着头打量，“还真是冻伤。” 盛海萝也盯着他手指看，“关正行，你这挺严重的，现在是红肿，等过一阵就又痒又痛，我姥姥以前手得过冻疮，很难受的，而且这冻疮保养不好，年年犯。” 沈子璐不明所以，“你在家怎么还能得冻疮？” 关正行拨掉她的手，“没事。” 当天晚上，沈子璐跑到厨房问小姨。 “小姨，得了冻疮怎么办？” 小姨正刷碗，闻言紧张的回头问：“你得冻疮了？” “不是我，”沈子璐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果汁，“我同学，就食指和中指关节这里，红红的，紫紫的，还有点肿。” “男生女生？” 沈子璐太阳穴抽疼两下，小姨的脑回路永远在帮她妈看着她早恋这件事上。 “女生，真是的，”沈子璐烦躁的回，“就是因为女生，才看她手生冻疮有点心疼，你说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得了冻疮又难看又疼。” 小姨放心了，又问：“她光手上有冻疮吗？脚上有吗？” “呃……”jio有没有我也不确定啊。 小姨说：“你姨姥家有个治冻疮的偏方，要是脚上也有，我多拿点给你，让你同学涂上，不出一个礼拜就好。” 沈子璐当机立断，“多拿，能拿多少是多少，你就当他整个人都冻了。” 听她说的，小姨就笑了，“你可别闹了，哪有整个人都冻了。” 沈子璐催她，“小姨，明天你就去拿。” “嗯，” “你可别忘了。” “不能，”小姨将刷好的碗用干抹布擦，“我买菜的时候路过她家去拿。” 沈子璐跑去客厅，拿着无限电话回来，“给我姨姥打电话，让她准备好。” “不用，明天去就能拿。” 沈子璐偏不干，“不行，万一姨姥出去呢，你跟她约好。” 小姨拗不过她，擦了擦手，到底是把这电话给打了。 “打完了，满意了。” 沈子璐接过分机，“明天拿到药就送我学校去，放在门卫就行，我下第一节课去取。” “第一节课？”小姨说，“我要去超市买菜，还有日用品，你们第一节课我可能去不了。” 沈子璐确定时间，“第二节课，说好了。” 小姨说：“行。” “哎……”沈子璐又退回来，“要不我每节课都去门卫看看。” 小姨：“……” …… 第一节课下课铃一响，沈子璐起身就往教室外跑，搞得跟闹地震一样。 盛海萝和温拓希对视眼，看着空空的座位，问关正行，“她干嘛去了？” 温拓希说：“踩风火轮出去的？” 沈子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门卫，敲敲门问：“梁老师，我家里送东西来没？” 门卫回：“没有，没人送东西。” 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沈子璐又第一个冲出教室。 关正行：“……” 盛海萝也愣了，“……” 温拓希说：“厉害了，这次坐的火箭。” 门卫。 “梁老师，我家里人送东西来没？” “送来了。” 沈子璐拎着东西往回跑，到教室后，把一大包药放关正行桌上，大口喘着气说：“你，你看看……好使不。” 关正行蹙眉看着桌上的袋子，“这里面是什么？” 沈子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管药膏，气儿还没喘匀，把关正行手腕一按，拧开药膏的盖子挤出些抹在他骨节上，“这是冻疮膏，我姨姥家的偏方，涂上一个礼拜就能好。” 关正行盯着手指，此时，冻疮的位置凉丝丝的，很舒服，关节也不会又胀又痒。 沈子璐把袋子一推，“有冻疮的位置每天擦三遍。” 他看着她，“多少钱？” 沈子璐一气之下，手也没个轻重，用力往桌上一拍，‘啪——’ ‘唔……’关正行吃痛的低叫。 沈子璐吓得连忙抬起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嘶……’关正行紧锁眉心，说：“沈子璐，我手要是残了，” 不等他说完，沈子璐愧疚的接下去，“我养你到老。” 关正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闭嘴。” “没事吧？”沈子璐盯着他手指小心翼翼的问。 关正行动了动，才说：“我手要是残了，IMO我就参加不了了。” “能参加吧？” 她的目光一直在药和他的手指上，关正行看在眼里，对她说：“谢谢你。” 沈子璐嘿嘿笑，“大家都是兄弟，甭跟我客气。” 看她豪爽又大大咧咧的样子，关正行轻笑下。 每个人的少年时都会留下一片白月光； 而他的，却是一哥们。 多年后，关正行每每回忆过往，都很想跟当年的她说一声： 你当我是哥们？你个呆鸟！ 第78章小广告 连着三天晚上，关正行一放学就没影了，沈子璐问他去哪，他三缄其口。 沈子璐跟盛海萝吐槽，“你说我俩平时都一起走的，突然我一个人回家，怪没意思的。” 盛海萝说：“他没跟你说去哪？” 沈子璐摇头，“没，搞得神神秘秘。”随手抓起一团雪往远处扔。 盛海萝看看身边的沈子璐，“你还给他拿冻疮膏，有什么事儿都不跟你讲，真不够意思。” “唉，也许他有难处。” “你倒是挺理解他的。” 沈子璐憨憨的笑，“嘿嘿，大家都是兄弟嘛。” 盛海萝挽住沈子璐的手臂，“他们是你兄弟，我是你什么？” 沈子璐抽出手搂着盛海萝的肩膀，“我们呐，是江城一高学渣渣里逆风翻盘的姐妹双杰。” 盛海萝噗嗤笑出声，“哎，那是关正行吧。” 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果然是关正行往实验楼处走。沈子璐说：“我过去看看。” “小璐，”盛海萝看着人跑远。 关正行刚拿出打火机，楼下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都知道是谁。 下一秒，‘哈’沈子璐大叫一声，本想吓唬他，可看关正行一脸淡泊的表情，往他身边一蹲，“真没劲。” 关正行夹着烟，目光落在袅袅升腾的烟雾上。 “哎，你又怎么了？” “……” 瞧瞧！又变成一闷罐子了。 沈子璐只能自言自语，“我跟你说，今天中午我的梅菜扣肉里发现只小强，”用手比划下，“这么大个儿，没把我恶心死。” 关正行面无表情，沈子璐瞥他眼，打算也让他恶心恶心。 她在地上画只小强，又从中间砍一刀，“瞅见没，我盘子里的是一半，呕……” 关正行：“……” 沈子璐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嫌弃，转过脸偷笑，我就不信你不说话。她眉飞色舞的继续描述，“那半只小强是从肚子中间断开的，肠子都露在外面，当时我夹着那半只小强，你猜我做了什么。“ “……”关正行并不想猜。他兴致缺缺的背过身，靠着墙根垂眸不语。 沈子璐又挪过去半步，用手臂碰碰他，“哎，你一点都不好奇？” 他冷冷一声，“不。” “……”你说不我也要讲，不好奇我也讲，我就讲。 沈子璐秉承着大家恶心，才是真的恶心的宗旨，说：“我就挨个桌问，你们谁打了梅菜扣肉？有没有吃到我那半只小强啊？对了，”她突然指着关正行，“你好像也打了梅菜扣肉？” 关正行眸光动了动，“……” 沈子璐故作紧张的问：“你该不会没注意，把它吃了吧？” 关正行寒着脸，“沈子璐，你够了。” “嘿嘿嘿……”沈子璐笑，“别生气嘛，逗你的。” 关正行怒其不争的别开脸，“你每天开这些没营养的玩笑有意思吗？” 沈子璐被吼得缩了缩肩膀，“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关正行黝黑的眸子直视她，眼神凶巴巴的，沈子璐往远挪了挪，还是远点吧，万一被他打呢。 他说：“你有这心思不如用在学习上。” “喂！”沈子璐可不想听他说教，“我不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跟唐僧一样对我碎碎念？” “你还有理了？” 沈子璐耷拉着脑袋，“……小的不敢。” ‘唉……’关正行吐口气，“你来干嘛？” 沈子璐看他态度转好，又笑呵呵的挪回去，“嘿嘿嘿，其实吧……” 这挪来挪去的，像赶海时看到的小海蟹。 “你远点。” “哦。” 沈子璐又挪走了，人蹲在关正行对面，昂着下巴看他说：“我其实想问你，这几天晚上都去哪了？” 关正行按灭了烟，“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完，起身走了。 “哎，”沈子璐看着跑下楼梯的人，“你倒是把话说完再走啊，不知道这世上有种死法是好奇死的。喂！关正行，你再不说，我就从这跳下去了。关正行……喂……” “行！算你狠！” …… 沈子璐真不是个爱较真的孩子，但什么事扯到关正行，她的标准就完全不一样了，这就是所谓的双标。 第四天放学，沈子璐故意收拾的磨磨蹭蹭，等关正行背着书包疾步离开，她立马偷偷的跟上去。 “她干嘛呢？火燎屁股一样。”谭笑看着教室门的方向问盛海萝，后者摇头，“不知道。” 谭笑也背着书包追出去，盛海萝喊人，“你等等我。” 四人接二连三的一个追着一个，温拓希只感觉莫名其妙。 沈子璐跟着关正行一路来到江城老区，她偷偷躲在一辆轿车后，看到关正行鬼鬼祟祟的进了一外墙破败的小屋，不远处的墙角有根电线杆，昏黄的路灯照亮门上的木板，上面隐约有四个字，沈子璐仔细端详，“成……成人……用？？？” 惊呼：“成人用品？？？” 什么玩楞？沈子璐懵了。 过了会儿，关正行又走出来，神色明显比之前要凝重。 沈子璐在心里嘀咕，该不会参加什么违法活动吧？ 猛然意识到，“他搞传销？” 关正行停下脚步回头，沈子璐赶紧蹲下身捂住嘴。 夜很静，身后窗内正播放着电视剧《蜗居》。 关正行盯着漆黑的胡同看了会儿，确定没人后，转身匆匆走进黑夜中。 沈子璐顺了顺胸口，吓得心脏像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她慢慢站起，从车尾看出去，关正行已经快出巷子口了，沈子璐这才跑出去，沿着暗影跟踪他。 老城区的房子募集度高，很多时候都是院挨着院的，她看着他挨家挨户的在门上停留几秒，又移到下一户人家。 沈子璐被他搞晕了，你到底干嘛啊？ 等关正行走的稍远些，沈子璐跑到刚才的房门前，门缝间夹着一片什么，沈子璐看不清，便摘下来走到月光下展开看—— 【鹿壮给你第二春】 【激情不减，爱情不减】 【十男九虚，鹿壮你值得拥有】 【你想一夜七次吗？请用鹿壮】 沈子璐：“……………………” 卧了个槽啊！ 他居然发小广告？？？ 沈子璐听到身后脚步声，后背一麻，回头正对上关正行漆黑的眼。 “……” “……” 沈子璐尴尬的说：“关，关同学。” 关正行垂眸，看到她手里的小广告，面不改色的从她手里抽出几张纸，折好后塞进门缝里，转身走了。 如此淡定真不亏是学霸的气度。 “关同学，”沈子璐追上去，“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你相信我，我是路过，恰巧路过。” 关正行依然淡定的挨个门发小广告，丝毫不理睬身后的人。 沈子璐也不知道为啥脸发热，好像被抓包发小广告的那个人是她。她看关正行将书包背在前，里面装着厚厚的宣传单，沈子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跟了会儿又觉得怪尴尬的。 “这些你要发到几点？”沈子璐问。 关正行回头，“别说话。” 沈子璐抿住唇，“……” “被发现要进派出所的。” 沈子璐膛大双眸，“不至于吧。” 他强调：“别说话！” “好好好，我不说。” 关正行盯着她，沈子璐在嘴前做个拉拉链的动作。 “……”这样行了吧。 关正行从书包里又拿出两张粉蓝色的小广告，折成三棱插进门缝，动作娴熟的完全是专业发小广告的。 俩人走过一条街，站在路灯下，他说：“你跟着我干嘛，回家。” 沈子璐看他怀里的小广告，问：“这些你要发多久？” 关正行微敛眉，“十一点前能发完。” “那么晚？你不做作业了？” 关正行闭而不语，明显不想说。 沈子璐又问，“你发哪片儿的？” 反正也被撞见了，关正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今晚我发这四条街。” “四条街？”沈子璐惊呆了，“这么大一片，你这腿都能溜细了。” 关正行问：“你自行车呢？” 沈子璐说：“让我停在胡同口了。” 关正行吐口气，“走吧，我送你出去。” 胡同漆黑，这片儿还是老区，晚上保不齐遇到闲散人员，一个女生单独进出这里不安全。 关正行刚走一步，沈子璐突然从他胸前的包里抽走一摞小广告。 “我帮你发，两个人发快点。” 关正行一把抢回来，“不用你。”她硬推着沈子璐的肩膀往回走。 沈子璐耸掉他的手，又将小广告抢回来，“我会发的，你看。” 她当着关正行的面，将小广告折成三棱，跑到街对面，快速的插进门缝里。 “你看，我很快吧。” 人转身又跑到下一家门口。 “你快点吧。”她站在街对面催他。 “……”关正行攥紧包带，目光深沉。 她压低着声音喊他，“你干嘛呢，快点发。” 关正行收回眼，抽出一张小广告走向一户人家。 事实证明，两个人发的确比一个人节省时间。 十点半不到，小广告还有七八分就要发完了。 沈子璐颠了颠手里剩下的七八张小广告，向关正行求表扬，“怎么样？有我帮你，是不是快多了。” 关正行刚伸出手，“剩下这几张我来吧。” “不用，我这人做事，有始有终。”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有人喊：“你们俩干嘛呢？” 沈子璐一回头，看到两个穿制服的片警朝她走来，沈子璐顿时吓得大叫：“快跑——” 关正行拉起沈子璐的手就跑。 第79章 我不能把你丢下 两人一路狂奔，沈子璐自叹在学校百米冲刺都没现在的速度，她抽空问句：“警察还抓贴小广告的？” 关正行说句：“内容没问题就不抓。” 沈子璐又问：“那有问题吗？” 关正行没回她，而沈子璐也第一次与他心灵相通。 哭唧唧的说：“有是吗……” 身后的片警大喊：“站住！别跑了。” 沈子璐心想，不跑等着抓？她卯足了劲儿狂奔，关正行眼看着人越跑越快直到越过他。如此关键时刻，他惊艳于她的爆发力，平时跑个八百米都要死要活的人，现在这速度简直脚踩风火轮了。 蓦地，他就笑了。 两人玩命的跑，片警紧追不放，很快，沈子璐体力不支，速度也渐渐慢下来。关正行回头看眼，片警已经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攥住沈子璐的手腕拉着她跑。 “别停，再坚持下。” 沈子璐大口喘着粗气，剧烈运动让她感觉肺在燃烧，头晕口干。 老区规划不规范，街路巷子错综复杂，由于对地形不熟，关正行领着人跑进了死胡同。 看着眼前堵住去路的墙，沈子璐问：“怎么办？” 关正行四下推推，院子的铁门紧锁，窗户也从里面被闩上。而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他昂头目测墙的高度，问她：“爬不爬得上去？” 沈子璐跳起来，伸手够不到墙头，只摸到墙身的一半。 “太高了。”她说。 这个高度，关正行助跑下就能爬上去。他突然蹲下，“你踩着我肩膀上去，翻过这墙你就没事了。” 沈子璐问：“那你呢？” 关正行心里焦急，“别管我，你先跑。” 沈子璐迟迟不动，关正行气的吼她，“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你跑就跑，你在这，只能拖累我。” 沈子璐被训得鼻子里发酸，扶着他肩膀踩着他大腿往上爬。 “别怕。”关正行抓住她小腿慢慢站起。 此时，片警儿已经到胡同口了，沈子璐回头，“他们来了。” 关正行弓着背抬头看，她的手正好勾住墙头，用力挺直背，双手将她人托起，沈子璐借力跨坐在墙上，她看着下面的人，压低身子朝关正行伸手，急道：“我拉你。” 片警眼看着人要跑，直奔着关正行冲去，“站住，你跑不掉的。” 沈子璐晃动着手，“上来，你快上来啊，看什么，你快上来。我拉你……” 看着墙头上的女生，她急得快哭的样子真的好丑，可他却笑了。 关正行肩膀被冲上来的片警按住，人直接抵在墙上。他大喊：“看什么，快跑！！！” 片警指着墙上的沈子璐，“你也下来，你都逮着了你还跑什么。” 关正行怒喝，“跑快——” “……” “快跑！” 沈子璐心一横，咬牙跳下去。 人在暗处，看不清他穿什么，等将人拉到灯光下一看，居然穿着校服，胸前的校徽明晃晃绣着——江城市第一高级中学。 高个片警问：“你是一高的学生？” 关正行垂着眼，“……嗯。” “几年几班？” 关正行没回答。 稍微矮一些的片警说：“你不说我们可以找学校领导核实你的身份。” 高个片警将手里的几张纸让他看，“这小广告是你们俩发的吧？” 关正行看眼，没回答。 高个片警拉开他书包，里面还夹着一张，“有话说没？” “……”这还说什么，人赃并获。 矮个片警说：“说吧，高几的，几班？” “……”关正行眼波动了动，只说一句：“我认罚。” 两片警对视眼，“先带回去。” 人刚走出来，就听到对面跑过来一人，冲着他们喊：“我，我，还有我……” 闻声，关正行眉心一蹙，差点火大的骂人。 高个片警看着跑来人的方向，“还自己跑回来了。” 矮个片警笑下。 沈子璐气喘吁吁的跑近了，看到关正行一双黝黑的眼蕴着锋芒，吓得她肩膀缩了缩。 “警察叔叔，我就是刚才跳墙头逃走那个。” 高个儿片警问：“你怎么回来了？” 沈子璐看着关正行，“我不能把我朋友一个人扔下。” 关正行一怔。 如果说，有什么话能在一个尝尽人情冷暖的少年心里留下涟漪，那便是她说的‘我不能把你丢下。’ 关正行面无表情，脸色阴沉，沈子璐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往他身边站，又挪挪脚站他身后。 关正行微侧头看她眼，心里明明有气，可看她怯生生的样子，又不忍心再凶她。 “你也一高的？”片警看着沈子璐的校服。 沈子璐小幅度的偷看眼关正行，后者点下头她才说：“是。” 片警笑下，“校服都穿在身上了，看他有什么用？” 沈子璐低头不说话，关正行将人挡在身后，态度比之前要配合。 “你们别问她了，跟她没关系。” 高个片警说：“不是我们找她，是有人举报一男一女挨家挨户发小广告。” “……”沈子璐膛目，我勒个乖乖，没想到除了北京朝阳区的群众火眼晶晶，咱们江城安崇区的群众也是很厉害的。 “走吧，先跟我们回所里做个例行询问。”矮个片警说。 …… 安崇区派出所。 沈子璐和关正行坐在办公室的长椅上，对面是俩片警的办公桌，高个片警把关正行的书包往桌上一放，又将从各家门上拿到的小广告放在旁边，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问： “你们俩，谁先交代？” “……”谁先交代？反正她打死也不会说的。 原本沈子璐做好反抗到底的准备，可一旁的关正行站起来，“跟她没关系，你们不要找她麻烦。” 望着关正行高大的背影，沈子璐心底升起被保护的感动。 矮个片警说：“同学，我们可不是找麻烦，你们俩这事儿可大可小，”他点着小广告，“这上面卖的什么，你们知道吗？” 关正行点点头，片警让他坐下说。 沈子璐转头看着关正行，只听他说：“保健品。” “……”沈子璐挠挠下巴，她该说点啥腻？貌似这答案也没毛病。好吧，她也造该怎么说了。 高个片警又问：“知道是假的吗？” 假货？！这绝不能承认！ 沈子璐立马站起来，“这我们就真不知道了。”还反问，“是假的吗？” 高个片警说：“你不知道是假的？” 沈子璐一咧嘴，“我哪知道，我又没用过。” 关正行蹙眉，露出今晚第一个难看的表情，侧眸看她，“别说了。” “哦……”，沈子璐低头不再说话。 高个片警问关正行，“你们俩是一个班的？” 关正行说：“是。” “她什么事都看你，那就由你说下情况吧。小广告是谁让你们发的？怎么联系到你们的？地点在哪？给你们多少报酬？知不知道他们制假的窝点在哪？” 接二连三的问题很有针对性，明摆着就是把他们定位在明知是假货还帮着宣传。 关正行说：“是我看到街上贴的招聘广告找的他们，地点就在永宁路永和豆浆对面的红色二层小楼里，每天晚上我完成任务给我四十元的报酬。至于东西是不是假的我不清楚，制假窝点就更不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该说的都说了，可还有一点没解释清楚，他看向沈子璐，“我同学纯粹是好心帮我，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发小广告做兼职，也跟整件事完全没关系，你们把她放了吧，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承担。” 从他刚才挡在她面前的那刻，沈子璐就发现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高个片警将关正行的话全部记录，又问沈子璐，“是这么回事吗？” 关正行回头，清冽的目光直视她，沈子璐只能点头。 他转过脸，“现在挺晚的，你们先放她走吧，她爸妈管她挺严的，要知道她被带到派出所，肯定饶不了她。这件事她是好心帮我，接过我却拖累她，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警察叔叔，要怎么处罚，你们就处罚我吧。” 高个片警有件事弄不明白，“你们一高中学业挺紧的，你怎么还有时间出来发小广告？你干几天了？” 关正行避开前面的问题，回：“算今天第四天，但今晚的钱他们还没给我结算。平时都是每天日结给我。” 片警继续问：“为什么要发小广告？” 关正行想了想，顾忌着沈子璐在场，他说：“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矮个片警说：“我们会根据你的动机决定是口头教育下，还是对你执行行政拘留。” “……”还要拘留？ 沈子璐站起来，“那不行，你们不能拘留他，他学习可好了，他的档案里不能有污点。” 关正行咬紧唇，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 “你说啊，”沈子璐推他，“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个片警说：“同学，如果是他们骗你帮着发传单，我们不会对你进行处罚的。” 关正行看眼沈子璐，脸颊渐渐热了。 “我们学校前几天收校服钱，要四百多块，我没有那么多钱，就跟朋友借了两百多……我得赚钱还他。” 沈子璐完全没料到的原因，怔怔的望着他。 关正行别开脸，很糗，不是嘛。 第80章 该奋斗的年纪 民警得知关正行发小广告的真实目的，也从派出所的户籍网上确认他父亲于去年去世，对他进行口头教育后，让关正行给家里人打电话联系，通知其继母来接他。 但关正行拒绝了。 高个片警明确表态，“你家里没人来接你，我们肯定不能放你走，这件事必须通知你家里的监护人。” 关正行眼里压着怒意，“我的事，不用她管。” 片警说：“这是程序问题，必须由你的家人来把你领走。” 沈子璐频频看手表，心里暗道，怎么还不来？ 正在关正行与片警争执不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敲响。 沈子璐嘴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高个儿片警起身去开门，关正行听门外人陌生人对高个儿片警叫小赵。 “小赵，” “王所。” 被唤作王所的人说：“你们今晚是不是抓着个女学生发小广告？” 高个片警说：“是有这么回事。有事啊王所。” 王所长介绍：“他是女学生的亲属，叫沈泽斌。” 沈泽斌一身商务装，与高个儿片警握手，“你好赵警官，你们今天带进来的女孩是我侄女。” 接着，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关正行看眼沈子璐，她斜着门的方向一眼不眨，要不是隔着门，怕是脖子都要伸到门外了。 矮个片警敲敲桌子，“你家里电话多少？” 关正行垂下眼，誓有沉默到底的架势。 “你别有侥幸心理，你家里人今天必须到。” 关正行还是那句话，“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用找她。” 片警皱眉，“同学，你的事儿我们是考虑你也是生活所迫，再加上在一高的成绩，不给你行政处罚，你的态度要还是这么坚决，我们只能给你走行政处罚，到时候你的家里人只能去看守所看你了。” “……”绝对不行！ 沈子璐突然朝外面喊：“小叔叔。” 沈泽斌闻声回：“我来了。” “你快进来。”沈子璐急道。 沈泽斌无奈的笑，跟王所说：“王哥，你看我这侄女，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王所说：“理解，我家闺女也上高一了，平时出事说话还跟小孩一样。”转而对赵警官说，“小赵，家属都来领人了，孩子也不是有意的，没什么事儿就放了吧。” 高个儿片警说：“行，我让她出来。” 沈子璐看到门打开，高个儿片警叫她，“沈子璐，你出来下。” 她看向关正行，后者对她笑，“快走吧。” 沈子璐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就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关正行心落了地。 “小叔叔，”沈子璐走到沈泽斌身边，他上下打量她，“没事吧？” 沈子璐笑嘻嘻的，“没事，挺好的。” 沈泽斌睇她眼，“胡闹，放学不回家，发什么小广告？” 沈子璐噘嘴，“以后不敢了。” 沈泽斌压着她后背，“快谢谢王叔叔、赵叔叔，给人添了不少麻烦。” 沈子璐依着他的话照做，沈泽斌要带她走，沈子璐拉住他袖子，“小叔叔，等下。” “？”沈泽斌压低身子，“还有事？” 沈子璐把人拉到一旁，贴着他耳边小声说，“里面还有我同学，我们俩关系特别好，他就是我好哥们，你把他也一起带出来吧。求你了小叔叔，求你了。” 沈泽斌听完难为的看着她，“小璐，我把你带出来已经欠了王所好大面子，你怎么还给我弄出个同学来？” “小叔叔，他知道我数理化不好，无偿在学校帮我补习，平时都是他帮我，这次遇到事儿，我不能不管他。求你了，帮我还个人情吧。” 沈泽斌实在挨不过她苦求，叹口气，“唉，好吧。” 沈子璐对她挑眉，“够意思。” 沈泽斌走过去，笑着跟王所又聊起来，沈子璐在一旁等着，看他们聊得挺和气，王所长跟小叔叔的关系看起来也不错，这么看下来，带关正行出来的事儿应该八九不离十。 沈子璐心里窃喜，看着沈泽斌说：“好，谢谢你王所。” “……”太好了，能带关同学一起走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沈子璐跟着沈泽斌走进去，关正行还沉默的坐在长椅上。 沈子璐挨着他坐下，碰碰关正行的手臂，小声说：“别担心了，我小叔叔带咱们走。” 关正行这才看向办公桌前谈笑风生的优雅男人。 “李警官，麻烦你了。” 李警官婉拒沈泽斌递来的香烟，“谢谢，不会。” 沈泽斌笑着回头，“这俩孩子我就带回去了，回家我就让她妈狠狠收拾她一通。” 李警官说：“正确引导，这么大姑娘了，别打了。” 沈泽斌点点头，“说的是。那这俩孩子的事儿？” 李警官将关正行的笔录夹进一牛皮纸袋里，放在一旁，“就算了，有王所担保，还信不过吗。” 沈泽斌主动与对方握手，“我代表这俩孩子谢谢你了。” 李警官看过来，沈子璐立马坐直了，只听他说：“你们俩要好好学习。” 沈子璐点头如捣蒜，“叔叔说的对，我保证以后肯定努力学习。” 李警官站起来，“跟你们叔叔走吧。” 三人到派出所门口，沈泽斌打开车门，关正行站在车旁叫声： “小璐叔叔，” 沈泽斌转身，关正行冲他深深一鞠躬，“今晚的事儿谢谢您了，非常抱歉给您添了麻烦。” 沈泽斌笑下，“客气了，你在学校也没少帮我们家小璐，她的数理化可是个大难题，我们都挺头疼的，经过你辅导成绩提高不少，我们该感谢你。至于今天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跟王所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朋友之间办事就是一句话。” 沈泽斌的谈吐气度说出的每一句话，必在要点上，却又让人舒服还不难看。 关正行感谢他留给他的余地，“小璐叔叔，跟你的帮忙比起来，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同学之间况且我俩还是同桌，举手之劳。” 沈泽斌再次打量关正行，这孩子看着年纪小，眉宇间的英气却不平庸，有些人三岁看八十，像他这样的孩子，沈泽斌断言日后混的不会差。 他微微笑下，“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关正行刚要拒绝，沈泽斌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不坐车你要走回去？也不怕家里人担心。” “快上车啊。”沈子璐站在车边等他。 关正行躬身坐进去。 越野车驶出派出所，一路沿着永安路开，沈泽斌问：“你家住哪？” 副驾位置上的沈子璐抢先报出关正行家所在的小区。 闻言，沈泽斌从车内饰镜看眼后座上的人，关正行略显尴尬的垂下眼。 车停在小区门口，沈子璐降下车窗，“拜拜，关同学。” 关正行浅勾唇，“再见，”又压低身子对驾驶座位上的人道别，“小璐叔叔，再见。” 沈泽斌轻颔首，“回去吧。” 人都进小区大门了，沈子璐还扭着身子看他离开的方向，沈泽斌一脚油门踩下去，飞快驶离。 车还没开出多远，沈泽斌突然冒出一句：“说说吧。” 沈子璐转过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什么？” 沈泽斌好笑的表情看她眼，“今晚闹这么大事，你就没有想跟我聊的话题？” 沈子璐摇头，“还真没有。事情经过你在派出所不都了解了吗。还让我聊什么？” 沈泽斌看眼后车镜，“你俩发小广告的事我了解了，你们俩呢？” “我们俩怎么了？”沈子璐倒是坦荡，“我跟他就是同桌，平时帮我补习，我感激他，看到他有难处，我帮他发传单，结果被抓了，就这么简单。” 沈泽斌太了解沈子璐了，看着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她心里藏的事儿，只要她不肯讲，就算你撬开她的牙也不会说的。 “别以为你藏的深，我就不知道。” 沈子璐反问：“这是从何说起？” “你少跟我装糊涂。” 沈子璐在心里哼一声，我就糊涂，就糊涂。 “你这同学长得还算帅气，品行嘛我不太了解，但从今天晚上的事看，比较懂事，但年纪太小，阅历也少，处世能力有待磨练，学习不错，以后要是不走歪路，上个名牌大学不成问题。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妈知道了，会不会嫌他家底不殷实。” 沈子璐每句话都听明白了，但脸挂不住，只好说：“小叔叔，你说啥呢，都听不懂。” 沈泽斌意味深长的笑，“是吗？听不懂那算了。” 沈子璐转头看车窗外，明显不想继续聊下去。 车停在别墅前，沈子璐临下车前问他，“你跟我小姨都说好了吧。” 沈泽斌说：“放心吧，都帮你圆好了。” 沈子璐笑，“谢谢，小叔。” 她打开车门一脚迈下去，身后人说：“对了，” 沈子璐回头，只听沈泽斌眸光幽深的提醒，“高中是你该奋斗的年纪。对你，对他都是。” “……”沈子璐目送越野车消失在路的转角，才转身打开房门。 小姨听到动静走出来，“大晚上的，你小叔叔带你吃什么饭，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作业写了嘛？” 沈子璐换下鞋，拎着书包往楼上走，“没呢，我这去写。” 第81章 熊孩子才会有出息 平生第一次进派出所，沈子璐半宿没睡，也不知道想啥，反正就是一闭眼就能想起来关正行站在墙下昂头对她笑，画面并不诡异阴森，而是他明明是笑着的，可就是让你心里特别难受。 关同学，你快点长大吧。 结果，一宿就这么过去了，天快亮她才眯了会儿。 顶着一双熊猫眼神游进学校，沈子璐第一次尝到人在学校，灵魂还留在床上的滋味。忽的想起一句话—— 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 她做到了。 看到熟识的同学沈子璐会打招呼，有几个女生问她昨晚是不是赶夜车了，沈子璐就呵呵了，她哪长得像点灯耗油夜读的学生。 经过卫生间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争吵。 “你瞎啊，看见人还往身上撞？我衣服都湿了。” 女生道歉，“对不起。” “……”李侣晨？ 她是班里出了名的老实孩子，上课不调皮捣蛋，下课不喧哗惹事。总之，你什么时候看见她，都是一副全身心扑在学习的样子。性格嘛，比较内向，跟同学间走的不太亲近。在四班这种精英班里，她的存在感很低。 里面的女生激动道：“你什么态度，有什么好牛的，不就是四班的嘛。” 一提起四班，沈子璐就不能装没听见了，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把里面的四个女生惊了下。 沈子璐扫了眼，三人把李侣晨堵在里面，她走过去目光直接越过三人落在李侣晨身上，叫她： “李侣晨，你还不快点，肖老师叫你呢。” 三女生互相看看，沈子璐目光不躲不闪的看着她们，其中一女生让开路，沈子璐转身往外走，李侣晨端着水盆跟着出去了。 俩人刚出卫生间里，女生嘀咕。 “她肯定骗我们。” “那你不早说。” 沈子璐得意的笑，李侣晨对她弯下唇，“谢谢你。” 沈子璐挑眉，李侣晨说：“其实刚才怪我，我不小心把水洒她袖子上了。” “事儿是咱们错，可你也道歉了，她们还咄咄逼人，就有点得理不饶人了，”沈子璐回头朝卫生间瞥了眼，“欺负我们四班的人，真当我们每人啊。” “呵呵……”李侣晨莞尔，“你性格真好。” 沈子璐拽了拽肩上的书包，“好吗？” 李侣晨刚要肯定，沈子璐自己抢答，“我也觉得挺好的。” 俩女生对视笑笑。 走进教室，沈子璐看到关正行万年不变的低头族，书包往桌上一放，他正在默读英语课文。 啪嗒一下，书上落下块费列罗，关正行看过去，沈子璐自己拨开一颗，做贼一样的说：“快吃。别让纪律委员看到。” 沈子璐麻溜的撕开包装塞嘴里，关正行将巧克力推还到她桌上，“谢谢，我不吃。” “矫情什么。”沈子璐嫌弃的把巧克力塞他书桌里，“别推来推去的，一会儿巧克力都化了。” 关正行没再拒绝，只不过她的黑眼圈是不是浓了点。 他皱着眉，“你的眼圈……？” “呃……”沈子璐故作深沉的抵着下巴，做思考状，“这是个励志的故事。夜深人静，我突来学习的兴致，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书包，翻出一本五三，挑灯夜战！” 关正行：“……” “喂，你这什么表情？” 关正行收回眼，“没什么。” “你不信啊？”沈子璐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学习学的，这是荣誉的标注。你远看，像不像二环？” 当关正行认真且理性的听她继续说下去时，沈子璐突然就唱上了，“只比四环少两环。” “……”他就知道，就不该信她。 温拓希在后面笑道：“小璐，下次元旦联欢会你唱五环之歌吧。” 沈子璐说：“行啊。” 关正行说：“行什么行，赶紧背课文。” 沈子璐对着温拓希吐舌头，“……哦。” 谭笑从门外冲进来，看沈子璐鼓着腮帮子嚼，对她说：“检查，检查的来了。” 闻言，沈子璐赶紧吞咽下嘴里的巧克力，又让关正行把巧克力藏好，谭笑则一溜烟回到座位。 江一每天早读时，都会由教导主任带着值周生挨个教室检查，具体查什么？ 上到仪容仪表、迟到旷课，下到课堂纪律、教室卫生，总之只要你做了不符合校规的事，都会被记分，而且还要被放在广播里通报批评。 高主任带着四名值周生走进来，那架势颇有些皇帝微服私访的意思，沈子璐将英语书立起来，当着嘴偷偷又嚼几下，算是彻底把噎在喉咙里的巧克力给咽下去。 高主任垂眸，一眼便瞧见沈子璐，她刚要咧嘴笑，高主任严肃道：“我脸上有字吗？” 沈子璐一懵，摇头说：“没有。” 高主任厉眸，“没有还不看书，看我干嘛？” 沈子璐被凶得赶紧低头，关正行面无表情的瞥眼高主任。 接下来，高主任的眼睛化身雷达，开始检查教室内的卫生。 讲台首先成为检查目标，高主任的食指在台面刷过，还算干净，又沿着过道往里走，四名值周生也开始检查同学的仪容仪表，还有地面整洁度。 检查小组准备离开时，高主任突然站住了，同学们的视线齐刷刷的看着他。只见高主任朝第三个窗户走去，指着玻璃说：“谁画的？” 北方取暖期，窗户上会因为冷热温差形成一层雾状的水汽。 靠着窗户的学生低下头，高主任问：“你画的猴？” ‘噗嗤……’大家都笑了。 高主任对身后的值周生说：“把他记下。” 这可关乎班级的流动红旗，王继宇站起来，“高主任，我就是随便画画的，能别记吗？” 高主任脸一沉，“点名批评，严重警告。” 王继宇耷拉着脑袋坐回位置。 于是乎，早课的广播里出现以下内容。 “通报批评：高二四班靠窗横数第七排，纵数第一座王继宇在玻璃上画猴，以示警告，扣除班级五分，取消下周流动红旗资格。” 沈子璐挠挠脸，这就尴尬了。 一个猴，对了保持一个月的流动红旗。 你说尴尬不尴尬！ 接下来，四班因为个猴被取消流动红旗的资格成为高二年部的笑谈。连肖老师在办公室也被其他老师调侃。 肖老师，重点班的孩子也够奇葩的。 肖老师淡笑下，“熊孩子才会有出息。” …… 明天是周六，沈子璐发现关正行人没在教室，去操场和运动场也没看见他，让谭笑去男厕找人，也没有。 沈子璐知道他去哪了。 实验室侧楼梯。 沈子璐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儿，关正行也听出她的脚步声，一个垂眸，一个昂头，俩人正好目光对上。 “就知道你在这。”沈子璐笑着跑上来，直接坐在他身边。 关正行说：“地上脏。” 沈子璐站起来吹了吹地面，“好了。” 关正行闭下眼，真是个能将就的主。 “今天看什么书？”他问。 沈子璐说：“我不是来看书的。” 他眼神在问，那你来干嘛。 沈子璐笑着摸裤兜，“我无聊，就来看看你。” “看我能解闷？” “嗯。” 她眼睛乌溜溜的，余晖的光映在她漆黑的瞳仁里，灵动又有灵气。 关正行弹弹烟灰，起身准备走，沈子璐突然拉住他袖子，“等会。” “……” 沈子璐蹲起来，往他身边挪了挪，“关同学，我跟你说件事，但你先要答应我不能生气。” 关正行蹙眉，“……你说吧。” “不行，”沈子璐坚持，“你先答应我不能生气。” 关正行不耐烦，“有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沈子璐说：“你就说，你敢不敢答应我？” 第82章 你可真爱操闲心 关正行：“说吧。” 沈子璐歪着头，“你答应了？” “嗯。” “那说好了。”沈子璐从兜里摸着什么，“我爸说了，男人说话算话。” 就她的小心思，关正行看得透，扔糖衣炮弹呢。 “你把手伸出来。” 关正行照做，沈子璐将事先准备好的二百三十七元放他手心里，“这是我的零花钱，一共二百三十七。” 关正行垂眸，盯着钱问：“干嘛？” 沈子璐说：“你上次在派出所不是说欠着朋友二百三十七嘛，他急着用钱我不急用，你拿这个还他，省得……晚上去发小广告。” 关正行沉默，沈子璐怕他多想，忙解释道：“你可别多想，我就是想吧，咱们离得近，一个学校什么事都方便，你欠他，他又急着要钱，一着急你就得去发小广告。上次的事闹得挺悬，我小叔叔说，要是搁在俩大人身上，肯定拘进去了。我们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我不想你又干违法的事。” ‘噗嗤——’关正行笑了。 “你笑什么。” 关正行将钱重新塞她兜里，“你可真爱操闲心。” 沈子璐把钱又推回去，“你拿着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俩哥们弟兄的，这不都是小事嘛。” “呵……”关正行哼笑下，“没看出来，你江湖气息挺足的，谁跟你哥们弟兄。” 沈子璐说：“不你说的，咱俩是好兄弟。” 关正行谢她好意，“收回去吧，钱都还完了。谢谢你。” “还完了？”沈子璐惊讶，“你哪有钱还？什么时候还的？” 下课铃响了，自习课结束。 关正行面对着操场，手轻搭在水泥护栏上，“第二天就还了，我阿姨帮我还的。” 沈子璐：“是吗，那太好了。” 关正行迈下楼梯，“走吧，回去上课。” ——纯真的友情更多的发生在学生时代，没有利益冲突，没有利用关系，纯粹、不市侩，脾气对了大家是好哥们，性子不对，互看不顺眼。 …… 自从上次沈子璐帮李侣晨解围，她开始经常找沈子璐聊天，帮她排队打饭，看她去老师办公室取大家的作业，主动跟着帮她拿，还会将家里送来的吃的分给沈子璐，李侣晨是住校生，妈妈擅长做卤味鸭舌鸭肠，沈子璐倒是欣然接受，毕竟美食不可多得。 两人关系迅速走近，这让盛海萝都些醋意了。 “小璐，你最近和李侣晨挺好的。”盛海萝问。 “我跟谁不好，”沈子璐说，“她是挺内向的，不过人不坏，还会给我带他妈妈送来的卤味，上个礼拜拿来的橘子也好吃，我不是还分你一半尝了。” 盛海萝噘着嘴，“你现在对她比对我好。” “呦呦呦，”沈子璐搂住盛海萝的肩膀，“别说的这么酸，醋溜溜的。” “哎呀，不跟你开玩笑，昨晚我和谭笑回家还谈起你们俩，他说你们现在就像一对黏在一起的姐妹花。” 沈子璐皱眉，“他爱背后议论人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啊，挺大个男人，娘们兮兮的。” 闻言，盛海萝也没话可说了。 “海螺，我是看李侣晨太孤僻了，班级里又没啥朋友，怪可怜的，才跟她做朋友。” 盛海萝小声嘀咕，“你跟她做朋友，把我们这些人都忘了。” “没忘，”沈子璐勾住盛海萝的脖子，“你脑子里一天能不能少想乱七八糟的，多拿出空间和精力用在学习上，你有猜测我的心思，用在思考几何问题上，考试的时候肯定能多拿几分。” 没想到关正行教育她的那套能用在海螺身上，而且自认为将他的语气和神态学得入木三分。 盛海萝满头黑线，“呃……” 看到她的表情，沈子璐瞬间明白她那天肯定也懵得够呆。 “海螺，别生气了，”沈子璐撞下她肩膀，“啊，别生气了，咱俩可是最铁的闺蜜。” 被沈子璐称为闺蜜，盛海萝的脸上才有笑容，“下课你别总去找她。” “行。”沈子璐点头答应了，“我从今天开始，只要下课就找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一周后。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来临，沈子璐的成绩跌到两百名，但跟之前的几次比起来，还算是能入得了崔安雅法眼的。 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沈子璐的成绩单，一科科的看分数，最终将成绩单放在茶几上，面带微笑的说： “是不是比上次掉了几名？” 沈子璐咬口苹果，嚼地嘎嘣脆，“是啊，掉了几名。” 崔安雅继续强调，“具体掉了几名？” 沈子璐咀嚼的动作放慢，又打量下母亲的神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掉了五十一名。” 崔安雅了然的点头，“才五十一啊，” 沈子璐嘻嘻笑，“是啊，才五十一，我不还在两百名之内嘛。” 崔安雅无声叹息，站起来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小璐，下次争取再重回一百五名之前，最好能进全校百名榜，妈相信，只要你肯用心、认真，成绩一定能提高的。” ‘咔呲——’又是一口，沈子璐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好。” 等人上楼了，沈子璐无奈的翻白眼，对她要求也太高了吧，她这种水平的学生能稳住不掉到全校吊车尾的名词已经够她欣慰的了，居然还让她考进全校一百名。 崔小姐，你能不能正视下自己女儿的智商。 彼时，江城一高女生宿舍。 李侣晨躺在上铺，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她考了来江一最好的成绩，进了全校百名榜，没想到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她居然考了年部三百五十名。 如此大的成绩落差，让她心里异常压抑。 为什么努力考不到好成绩？ 为什么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却考到三百五十名？ 那些整天玩玩闹闹的学生比她考的还要好？连班级吊车尾的沈子璐都考到她前面了。 她闭上眼，这个成绩要怎么报给家里人？母亲对她倾注希望，父亲也一直以她考进江一为骄傲。如今，她真的不好意思将排名告诉家里的父母。 针扎般的疼扯着大脑，李侣晨失眠了。 …… 最近两天，沈子璐发现李侣晨下课不会过来找她一起去厕所，也不会排队给她打饭，更不会拿卤味给她吃了。 上体育课的时候，沈子璐和盛海萝沿着跑道边跑边说，“你看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都不理我。” 盛海萝往远处的跑道看，李侣晨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做准备活动，身边连个同学都没有。 “你是因为她不理你难过，还是因为吃不到她妈妈送来的鸭舌？” “额……”沈子璐故意跑过线，嬉闹的撞下盛海萝肩膀，“海螺，你不厚道。” “哈哈哈，”盛海萝笑，“猜中你心思了。” 沈子璐跑过弯道时又回头朝李侣晨的方向看眼，“你不觉得没朋友很可怜吗？” “她不理你的，又不是你不理她，”盛海萝替沈子璐抱不平，“让她再找朋友吧，看有没有比你更好的。” 沈子璐说：“朋友欸，哪是那么容易交到的。” 体委傅禹蒙从后面跑上来，“快快快，加快速度！” 沈子璐冲傅禹蒙，“老傅，肺都要跑出来了，你还催。” 傅禹蒙朝她脚下看，“肺在哪呢？赶紧给我，我拿去做夫妻肺片。” 盛海萝气骂：“老傅，你真恶心。夫妻肺片是用人肺吗？” “不是吗？” 盛海萝说：“照你这么说，鱼香肉丝里应该有鱼，佛手冬瓜里应该有手，蚂蚁上树里该有蚂蚁，宫保鸡丁里该有子宫？” ‘呕……’傅禹蒙都快吐了，“你这最后一个菜名太有杀伤力了，不过，没发现，你恶心的很特别，很有格调。” 盛海萝白他眼，“你先恶心的，我也是恶心回敬。” “行，你牛逼！我怕了你了。你俩爱咋跑咋跑吧。”傅禹蒙是不管了，这人体器官的菜名已经严重影响他今天中午的食欲了。 时间过得很快，高二期中考试来临，班级里的学习气氛浓郁，连沈子璐都被感染的开始啃起书本了。 关正行给她规划的各科重点，沈子璐记得也差不多，晚上放学回家的路上，关正行也不放过她，变着花样的考她定理公式，沈子璐感觉脑子都要背抽了。 路过关东煮的小摊，沈子璐说：“我去吃一碗。” 关正行拉住她书包带，沈子璐直接弹回去，回头恼道：“你干嘛啊？差点没勒死我。” 他说：“想吃关东煮，先把微积分基本定理背完再吃。” 沈子璐急了，“我吃个关东煮还得被微积分？” 关正行漠然的表情说：“你也可以选正弦定理。” ‘噗——’沈子璐捂住胸口，“让我把血吐干。” 眼看着关正行又要说出一条该死的定理，沈子璐立马抬手，“英雄，刀下留人。” 关正行垂眸，沈子璐看眼关东煮，吞咽口开始背，“在任意一个平面三角形中，各边和它所对角的正弦值的比相等且等于外接圆的直径……” 沈子璐捧着一纸碗边走边吃，自行车被旁边的关正行推着，她嚼着鱼豆腐说：“吃，我所欲也；瘦，亦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我勒个去也。” 关正行：“……” 他笑了下，发现沈子璐作为吃货的体质很特殊，要么饿，要么撑！ 第83章 家庭就是一部西游记 【只要你足够努力，幸运与考试成绩终会眷顾你。】 这是关正行在沈子璐的练习本上留下的一行字。 沈子璐百无聊赖的撇嘴，“我觉得你这人特别适合当传销组织的课堂讲师，会理论懂实践，说话可信度高，灌心灵鸡汤那是一套套的，还让人听了心甘情愿得再被灌。最重要一点，灌完还真有效果。” 关正行垂眸写作业，“听多了能免疫不？” 沈子璐侧过身，手背抵着下巴，“免疫不了。” “等你听腻了，告诉我声。” “你就不说了？” 只听他说：“换个套路。” 沈子璐眼白都要翻上天了，口型说：老奸巨猾！ 四月中旬，新闻里报道某高中女生因为学习压力大自杀未遂的事情，江城市教委立刻向全市中学校发布规定，针对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一定要重视起来。江城一高作为全市重点高中，承载了多少学生和家长的梦之舟，更是成为全市关注的重点院校，校长为了缓解学生们的学习压力，特别批准周末去春游计划，就在江城的郊外，仙女山原生态基地亲近大自然。 同学们一听到这个消息，瞬间炸锅了，高中学业压力大，能有个机会出去放松下，同学们无不为之欢呼雀跃。 班长袁明浩趁着下课时间，立即召集班干部及小组长开会，具体研究周末春游行程的吃和行的问题。 袁明浩说：“吃的大家都自己准备下，在家里带好午饭。学校安排的时间不会太长，早上五点在学校集合，我算了时间，乘大巴车的话，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仙女山，晚上四点就坐车返回了。”他看向严诗涵，“生活委员，班级现在还有多少班费？” 严诗涵看下手里的笔记本，“去掉上次买的扫帚、纸篓、香皂等，还有壹仟二百五十四块六角。” “……”沈子璐在一旁听着，真想给严诗涵点个赞，够精确！ 袁明浩说：“前一晚去水果店买两个大西瓜，再选点别的水果，再买四箱矿泉水。傅禹蒙你帮严诗涵提东西。” 傅禹蒙说：“得令。” “嘿嘿嘿……” 引得一圈人笑。 袁明浩说：“吃和喝的问题我们研究好了，现在讨论下车的问题，是我们出钱租旅游大巴还是谁家里有车能用一下，我更偏向后者，这样能给大家剩一部分车费。” 严诗涵说：“袁明浩，没想到你够抠的。” “这不是抠门，我也是为大家考虑。” 沈子璐想了想，“车的事儿交给我吧。” 袁明浩看向沈子璐，“任务艰巨，同志，我们就靠你了。” 沈子璐说：“放心吧，我一定完成组织交给我的光荣任务。” 放学后，沈子璐看到车库里停着父亲的轿车，乐颠颠的往屋里跑，一进门就朝楼上喊： “爸——妈——” 沈康年没回应，倒是看到母亲崔安雅从楼上下来，沈子璐卸下背上的书包，摇头晃脑的往客厅走。在崔安雅眼里，沈子璐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看来最近成绩是拿得出手显摆了。 “今天小考成绩怎么样？”崔安雅问。 沈子璐往沙发上一栽，头靠着沙发背葛优躺，“还行吧。” 看看这嘚瑟的口气。 崔安雅坐下来，“说吧，想要什么？” 沈子璐靠过去，讨巧的倚在崔安雅肩膀上，“你要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件事要求你。” 娘俩还提求？崔安雅又摸不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反问句：“敢情你这学是给我上的？” “哎呀，”沈子璐又嫌她烦了，“不是你问我要什么嘛。又不是我主动找你谈的。” “行吧，要什么？” 沈子璐嘿嘿笑，“妈，我们学校不是要春游了嘛，班里缺送学生去旅游区的大巴，你看你能赞助辆车吗？我们班四十三个人，早上五点从学校出发到仙女山，晚上四点从旅游区返回。” 崔安雅蹙眉，“眼瞅着都要升高三了，你们学校不督促学生学习，还带你们出去玩？这校长心也是够大的。你们的心要是玩散了，想收都难。” “……”她就知道，这种事跟她谈就是个错误。 沈子璐站起来刚要走，崔安雅说：“不用车了？” “！”沈子璐立马坐下，坐姿淑女端庄，对着崔安雅标准的八颗牙国际假笑—— “要！” 崔安雅拿出手机，“哪天用车？” 沈子璐说：“四月十九，就下周末。” 崔安雅当着沈子璐的面联系完大巴车，撂下电话说：“好了。” 沈子璐站起来，“我代表我们班全体同学谢谢你，崔小姐。” 崔安雅看着上楼的沈子璐，“你跟我态度最好的时候，就是让我买东西，再就是让我帮你们班解决问题。” 沈子璐扶着楼梯扶手，回头说：“你不是有能力嘛，能者多劳。” “照你这么说，你们班其他家长都是摆设？” “啧，”沈子璐皱眉，“崔副总，你别像个饱受怨念的家庭妇女一样抱怨好嘛，很影响你的气质。” 崔安雅扶额，她生的女儿怎么就一点不像她，整天嘴巴滑的像个说相声的。 沈子璐刚上二层，看到沈康年打完电话，“爸。” 沈康年抬头，“回来了。” “嗯，”沈子璐边走边说，“沈老板，你管管你员工，让她找台车送我们班去春游，在那跟个怨妇一样念叨个没完。” 沈康年看着楼下，故意大声严厉的说：“怎么说你妈呢，你妈那么年轻漂亮，还有气质，哪里像怨妇，告诉你啊，下不为例。” 崔安雅瞟眼楼梯，这爷俩又在哪唱双簧了。 沈康年又跟沈子璐眨眨眼，小声说：“你妈更年期到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子璐说：“这更年期太可怕了，比我这青春期持续时间长。” 沈康年推推她肩膀，“快去写作业，写完早点睡。” 到客厅，崔安雅捏着发疼的眉心，沈康年挨着她坐下，“怎么了？” “头有点疼。”崔安雅放下手，脸上略显疲态，“上次谈的嘉和湾的采购项目，他们采购经理可能要选其他公司合作。” 沈康年说：“采购经理再大，也大不过副董，我刚给他们副董打过电话。” “真的？”崔安雅来了精神。 “嗯，放心吧。” 崔安雅长舒口气，“你们父女俩，真是换着人的给我惊喜。小璐学校要春游，她让我帮忙找台车，全班四十多个学生家长，你说她怎么这么会给我揽活儿。” 沈康年淡笑，“行了，我们不是有这个人脉嘛，能帮孩子就帮一下。” 崔安雅是对事不对人，她不在乎钱什么的，就是小璐的这个性子，完全没有任何底线的对人好，崔安雅怕她一直这样下去要吃亏。 “咱们这个家，现在就是部西游记，小璐是唐僧，一路被保护，时不时辨不清好坏，还不分忠奸。我就像孙悟空，一路坎坷，不畏艰险，有事还费力不讨好，吃喝拉撒全负担不说，一出事都怪我。家里的长辈就像沙僧，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你就像猪八戒，没什么用，就知道吃，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妖精勾引去了。” 沈康年说：“我怎么就是猪八戒了。” 崔安雅意有所指，“别以为我不知道艺轩公司的林倩总给你打电话。” 沈康年解释，“我们打电话纯属业务上的沟通。” 崔安雅看着他，“我是事先给你打好预防针，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要做就别让我知道，只要我知道了，咱俩这婚也是走到头了。” “哎呀，怎么说说到这儿上了。”沈康年真搞不懂，“我和小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人家姑娘还没结婚，你可别胡思乱想。” “就是没结婚的，才要提醒你，”崔安雅冷着脸站起，“别引火烧身，到最后甩都甩不掉。” 看着上楼的人，沈康年叹口气，“唉……” …… 周末一过，沈子璐第一次盼着下周一的到来，春游的日期在日历上被她用红笔标记，画了个大大的微笑太阳，甚至连春游那天穿的衣服都选好了。 为了让关正行能看到她不同的一面，沈子璐特地选了件奶白色的娃娃领衬衫，下面是一条橘色的百褶长裙，外搭淡黄色的开衫毛衣，小白鞋也让小姨帮她刷干净，就等着周末盛装上阵。 到学校后，同学们的学习劲头好像真被周末的春游调动起来了，大家都埋头苦读，连下课时间都变成大家谈论春游的专属话题时间。 只是，连着三天小考后，有一部分同学再次感受到成绩带来的压力。 李侣晨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数理化三科成绩已经跌破四十分了，尤其是数学一科，竟然考出全班最低成绩，三十二分。 三十分，对从小品学兼优的她来说，就是耻辱。 周四下午，自习课。 教室内格外安静，时不时传来翻动书页的细响，沈子璐正在思考一道余弦定理的题，忽听教室后有女生怒道： “烦不烦，能别说话了嘛，你吵到我了。“ 瞬间，全班的目光齐齐朝那处看去，而沈子璐看到被针对的人后，站起来。 第84章 我服了 李侣晨昂着头看前座的人，冉敏拧眉，不悦的怒视她，“忍了你好几天了，能不能别说话了，很打搅别人思考问题。” “我没说话啊。”李侣晨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怎么没说话，我都听见了，连着三天，你天天在那默默叨叨，能不能在心里默读，你这样很吵周围的同学，这教室是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烦死了，有病一样。” 说别的沈子璐没接茬，一听李侣晨被骂，她气不过站起来。 “冉敏，你有话就说，犯不着骂人吧。” 所有的目光从冉敏转移到沈子璐，她就事论事道：“也许她读题或是思考忽略了声音，你可以提醒她。” 同学们也觉得沈子璐说的对。冉敏却争辩，“我已经提醒过她了，她还是每天在我背后嘀嘀咕咕，搁你你烦不烦？” 沈子璐看向李侣晨，后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呼，沈子璐暗吁口气。 李侣晨站起来，怯生生的说：“我以后会注意的，对不起。” “对不起说多少次了，你是不是得精神分裂了，这边道歉，转脸又开始犯病。” 李侣晨脸色涨红，下唇用力咬住。 沈子璐刚要过去，关正行从下面拉住沈子璐的衣襟，她低头，关正行说：“坐下。” 盛海萝和谭笑也喊她，“你别管，别管了。” 连温拓希都说：“你别管闲事了。” 瞧瞧，大家的态度都这么冷漠。不管自己的事，就不要去管。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成了很多成人社会里的生存规则。 沈子璐看不惯他们的态度，揶揄句：“你们这自扫门前雪的劲儿。” 一句话，满满的嘲讽。 关正行微蹙眉，看着人绕过桌子朝李侣晨走去。 “冉敏，你别太过分了。” 冉敏知道李侣晨最近跟沈子璐走得近，两人之前也没有任何的正面冲突，犯不着因为李侣晨跟她闹矛盾。 她说：“不是我想骂她，你要是在我这儿坐两天，你就知道了。” 班长吴昊然站起，“沈子璐，你干嘛，回座位上。” 沈子璐说：“班长，大家都是一班的，骂人有病这种话太伤人自尊了吧。” 吴昊然将沈子璐从半路拦回去，“回座位上，我去处理。” 冉敏看人被推回去，强撑着面子说：“我请她自习课闭嘴有毛病吗？教室不是她家的，让她考虑下大家的学习关系不应该？” 沈子璐还就真不怕扛，反驳道：“按你说的，这教室属于大家，你可以保持沉默，她也可以选择把读题出声，谁规定自习课不可以读题？肖老师走之前都说了，这节自习课是做练习册还是背书中重点自己规划，肖老师都说可以，你说不行，你比肖老师厉害？” 关正行回头，看着她站在过道上挺直的脊背。 冉敏强调，“现在全班都在做练习册，就她在那嘀咕。” 沈子璐反问：“大部分人做的事就是规则？大部分人都在做题，就不允许有背书的？学校哪条校规的？” 冉敏哑口无言，沈子璐胸口微微起伏。 “行了，别吵了。”吴昊然硬把人拉回座位，沈子璐耸下肩膀，“没别光拉我，她骂人怎么说？” “大家都是同学，你别得理不饶了，快坐下吧。” 沈子璐越来越烦躁，“什么叫我得理不饶人，是冉敏先骂李侣晨，你们都听不见？” 教室内的同学都看着沈子璐，大家都选择沉默。 李侣晨在这个班级的存在感很低，再加上性格内向，平时真没什么朋友。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人出来站她。冉敏就不一样了，性格开朗，还有些强势，很多女生多多少少有些怕她，即便相处不舒服，也不会主动去抗击她，相反会依附冉敏的强势，结成小团体。 沈子璐气得眼发红，对着全班问：“你们都没听见？冉敏骂李侣晨你们没听见？” 连连问两句，没有人回答。 沈子璐看向关正行，“你听见没？” 关正行抬起眼睫，“听见了。” 沈子璐又问谭笑，“你听见没谭笑？” 谭笑手扶额，”嗯，嗯。” 好敷衍！ “海螺你听见没？” 盛海萝的原则是闺蜜永远是对的，“听见了。” “温拓希？” 温拓希说：“听见了。” “大傅，你呢？你离她们俩最近，你听见冉敏骂李侣晨没？” 傅禹蒙说：“听见了。” 沈子璐话锋一转，“班长，你没听见？” 吴昊然是真受不了沈子璐这个劲儿，“听见了，听见了，咱能别吵了吗？你把事儿闹这么僵，大家都是同班同学，这样好吗？” 关正行说：“沈子璐是就事论事。” 话外音，并不是胡闹，请注意你的措辞。 吴昊然是个老好人，左右逢源，也不爱管闲事。但现在的局面，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冉敏，你骂人确实不对，跟李侣晨道歉。” 冉敏气不过，可也只能照着吴昊然的话做，面对着黑板并不诚心的说句：“对不起啊。” 沈子璐眯下眼，刚要说什么，关正行站起来，沈子璐吓一跳，紧接着下课铃响了。 ‘铃……’ 冉敏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摔，起身就往教室外走。 而李侣晨坐座位上，低着头看书桌上的课本，沉默不语。 盛海萝过来拉沈子璐的胳膊，“走，陪我去厕所。” 沈子璐还在气头上，“我不去。” 盛海萝硬拉着人往门外拽，“我尿急，你快点。” 临出教室前，沈子璐回头看眼喧闹的教室，只有她座位的周围冷清寂寥，像一座孤岛。 盛海萝把人带到教学楼后，沈子璐说：“你不是尿急去厕所吗？” 盛海萝：“又不想去了，不行吗？” 沈子璐看着她，盛海萝别扭的说：“你没看出来大家都不太喜欢李侣晨。” “看出来又怎么样？我也得像他们一样，对她视如仇敌？”沈子璐摇摇头，“做不来。” 盛海萝心里不高兴，可也知道这就是沈子璐的个性，她看不惯的事就肯定要管。 “还为她打抱不平，她后来怎么对你的？还不是无缘无故的不理你，跟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性格古怪，你自己也体会到了，以后就别热脸贴她冷屁股了。” 海螺虽然帮她证实，但心里对李侣晨也是不待见的。喜不喜欢一个人不是靠外人强迫的，要她自己接受才行。 沈子璐往教学楼门看，“回去吧，要上课了。” “……”看着沈子璐的背影，盛海萝在心里喟然。她什么时候着急过上课，就是不想听她说李侣晨的不是。 有时候，你待人真心，可未必就能换到别人的真情。 连着两天的自习课，冉敏都跟李侣晨发生摩擦，周五这天，冲突达到了更激烈的程度。 她愤然的从座位上站起，指着李侣晨问身边的几名同学，“你们也听见她自言自语了吧，念念叨叨个没完没了。” 沈子璐刚要站起来，关正行说：“坐下。” 沈子璐：“……” 他说：“一次是听错，两次是误会，三次是找茬，四次呢？五次呢？就算看不顺眼，谁也不会无聊的每天都做同一件事。” 沈子璐抿下唇，关正行继续说：“这事你已经管不了了。” 她急了，“怎么管不了？再说，我不管谁还能管她。” 关正行完全不理睬她的话，在她练习册上点了三下，“这几道题做完，然后给我检查。” 沈子璐看下题目，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抱怨道：“这也太难了吧。” “脑子需要经常活动，总不思考会生锈。” “你说我头秀逗了？” 关正行抬笔在她练习册上又多划一道，“这道也做了。” “……”一言不合就加题吗？ 关正行盯着她，只要沈子璐再多说一个字，他立马再给她加一道。 双手合十，“我服了。” “服了就快做。” “哦。” 冉敏还在数落李侣晨，而后者的反应很淡漠，只垂着眼看手里的书，有的同学看向沈子璐，喊她帮帮李侣晨，关正行突然站起来，“如果你还要吵下去，请去操场，现在已经打搅到全班上自习。” 冉敏一噎，“……” 平时，关正行在班级不太出头，但对学业上的事很认真负责，早课有很多疑难杂题都是他讲给大家的，冉敏对优等生心里存着根深蒂固的敬畏，尴尬的说了句，“她天天这么念叨，我真受不了。” 关正行说：“同学间发生摩擦，你可以心平气和的谈，解决不了还有老师。你已经吵了四五天了，问题解决了吗？” 冉敏眨眨眼，同学们也赞同关正行的看法，纷纷附和。 下课后，沈子璐说：“我去找肖老师。” 关正行说：“你把李侣晨的问题跟她说清楚。” 她点点头，“知道了。” 沈子璐敲开办公室的门，走到肖老师办公桌前。 “肖老师。” 肖毕畅正在批语文卷子，抬头看眼说：“我还没批完。” 沈子璐说：“肖老师，我不是来取卷子的。我想跟你说下李侣晨的事。” 闻言，肖毕畅停下笔，“她怎么了？” 沈子璐说：“李侣晨最近四五天总在自习课自言自语，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我觉得还是联系下她的家长，让他们过来看看她。” “很严重吗？”肖老师反问。 沈子璐眉心纠结的皱在一起，想了想，还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下。 第二天，李侣晨被父母带回家了。 第85章 四大天王 周末，春游。 沈子璐一早就起来准备，换好衣服后，站在穿衣镜前来回照。 “妈，”沈子璐喊崔安雅，隔着二楼的客厅主卧里的人回：“什么事？” “你帮我梳下头呗。” 崔安雅走向衣帽间，看着她梳理得整齐的马尾说：“头发不梳的挺好嘛。” “不行，”沈子璐把马尾的发圈扯下来，“你帮我编俩辫子，像这个女生的。” 崔安雅看她手机上的照片，图片上写着2009最新春款编发。 “不太适合你。” “你就给我编，我觉得好看就行。” 事实证明，母亲果然很有远见。 “编好了。” 沈子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一边一个麻花辫，垂在两肩上，再配上她这身精心搭配的淑女小清新，活脱脱从森女变成村头土妞。 崔安雅问：“可以吗？” ‘呼……’好吧，“妈，你是对的。我还是梳个马尾好看。” “用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行。” 崔安雅转身走出衣帽间。 沈子璐拆了辫子，下一个问题出来了，编好的辫子打开后从黑长直变成黑卷毛，乍一看跟科技馆里体验静电效果一个样。 “啊——”沈子璐要疯了， 沈康年被惊得赶紧跑过来，问：“怎么了？” 沈子璐指着一脑袋的卷毛，“爸，这看这头发。” ‘唉……’沈康年走进去，用梳子帮她顺了顺，沈子璐直跺脚，“不行，算了，我去洗一下。” 洗完头本想吹一下，看时间不够，沈子璐直接下楼了。沈康年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小姨将背包递给她，沈子璐刚背上就往下坠，“唉哟，小姨，你给我带了多少东西，这么沉。” 小姨托了托包底，“也没拿太多，你的午饭、水果还有小零食。” “哦。”沈子璐换好鞋，“妈，我走了。” 崔安雅赶紧从楼上下来，塞沈子璐手里一个小瓶子，“这什么？” “防晒霜。” 沈子璐嫌弃的撇嘴，“不用，怪麻烦的。” “带着，”崔安雅不容反驳，“出去玩都在户外，太阳晒，风再吹，很容易变黑。” ‘嘀嘀’汽车催促的按了两下喇叭。 沈子璐急着揣兜里就出门了，“小姨，拜拜。” 小姨说：“出去玩注意安全。” 崔安雅送出门，打开车门还不忘叮嘱，“别去危险的地方，也别男生单独玩。” “知道了。”沈子璐嫌烦，回手关上门。 定的集合时间是早上六点，快到校门时，正好五点五十五分。沈子璐刚要推门下去，背包被拉住，她回头急道：“干嘛啊爸，我都要迟到了。” 沈康年已经在翻钱夹，问她：“兜里钱够么？” “够够，不用了。”她推掉父亲的手，开车门撒腿往校内跑。 还没跑两步，肩膀被人拍下，沈子璐转头，猛地停下，“你也刚来？” 她惊讶的看着关正行，后者说：“大家都上车了，肖老师怕你找不到，让我过来接你。” “哦。”沈子璐跟着关正行急急的往里面跑。 看着沈子璐背包来回颠，关正行问：“你包是不是很沉？” 沈子璐笑，“不沉。” 他抬手托住他包底。 “……”这还不沉？ 高二四班的车已经准备发车了，沈子璐和关正行跑上车时，谭笑坐在第三排的位置冲他们招手，“璐哥，璐哥，这儿了。” 盛海萝把前座的两个包拿起来，让两人坐下。 沈子璐坐下后，拍着胸口喘粗气，“看到没，关键时刻还是我兄弟，知道给我占座。” 盛海萝站起来，手搭在靠背上说：“哪是他占的，是我好不好。知道你晕车，我提前给你占着前座。” 关正行转过脸问：“你晕车？” 沈子璐撇嘴，“是啊。” “你带晕车药了吗？” 沈子璐摇头，“没有，走的太急，忘拿了。” 关正行又问：“你吃早饭没？” “吃了，你没吃吗？” “你吃了什么？” 沈子璐回忆，“一碗粥，半张牛肉馅饼，一个茶鸡蛋，还有小菜。” “……” 沈子璐看他翻找自己的背包，抻着脖子也往里看，“你找什么？” 关正行将装有两个士力架的超市购物袋拆下来，递给沈子璐。 “你给我塑料袋干吗？” “你早饭吃那么多，路上又颠簸，以防万一。” 沈子璐撇嘴，将购物袋塞口袋里，说：“你直接说怕我吐你身上不就完了吗。” 满足你要求！ “我怕你吐我身上。” “……”妥厌！ 沈子璐低头看自己一身衣服，白打扮了，都没夸她一句，反而嫌弃怕她吐他身上。 学霸不是智商都很高吗？她怎么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只会做数理化的计算机。 “小璐，”盛海萝递过来一包瓜子，“你和关正行吃吗？” 关正行刚要说‘不用，谢谢’，沈子璐接过来笑着说：“早拿出来啊，要不干坐俩点车无聊死。” 沈子璐找不到装瓜子皮的垃圾袋，将关正行给她的袋子系在前座的扶手上。 他看过来，所以……一会儿她往哪吐？ “别干坐着啊，手，”沈子璐把瓜子袋口对着他掌心，关正行说：“我不吃。” 沈子璐把瓜子皮一扔，拉过他腕子，瓜子往他手心里倒，“挺好吃的，不是原味的，是五香的。” “……”不是口味的问题，ok？ “够吗？” 关正行满掌心都瓜子，刚要说我不吃，沈子璐缩回手，“你不是要倒回来吧？我会嫌弃的。” 女生都这样说了，关正行也不好再放回去。 大巴车缓缓启动，车内瞬间欢声笑语。 关正行垂眸看手里的瓜子，想起小时候妈妈对他说的话。 “嗑瓜子牙缝大。” 沈子璐听到这理由呵呵一声，对着他龇牙，“看到没，牙齿齐不齐，没有缝吧？” 关正行收回眼，算了，为什么要跟个吃货讨论牙缝的问题。在吃货的眼里，没有吃出来的牙缝，至于饿扁的肚子。 沈子璐点开播放器，想起问问他喜欢听谁的歌。 “你听过汪苏泷的歌吗？” 关正行摇头。 “徐良呢？” “……” “许嵩？单色凌？” “……” 这四人是当年叱咤企鹅音乐里的四大天王，而沈子璐的播放器里周董周杰伦占据了全部位置。 既然不喜欢四大天王，“周董的歌，你喜欢吗？” 关正行说：“我没什么时间听歌。” “打住，”沈子璐抬手，将耳机的另一端塞到关正行右耳朵里，后者微怔，完全没料到她的动作。 “今天是出来春游，放松下好吗？听听我们周董的歌。” 关正行看着她按下播放键，耳机里立刻传来音乐的前奏……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手牵手，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看星星……’ 沈子璐歪着头看他。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沈子璐凑近问：“好听吧？” 她突然靠过来，关正行心一磕，“……” 两个人头贴得太近，她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他的倒影，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发热，他不好意思的别开脸，点头说：“好听。” 沈子璐看着他后脑勺，真是个聪明的脑勺啊，居然还没注意到她穿了裙子，也不夸衣服漂亮。 无语的往椅背上一靠，算了，今天让她闷死算了。 盛海萝从两个椅背的缝隙间，看沈子璐气呼呼的嗑瓜子，碰碰旁边的谭笑，指了指前座的来人，“他俩又怎么了？” 谭笑正在低头玩游戏，顾不得其他，随口说：“什么怎么了？” “哎呀！”盛海萝皱眉，“没事了！” 这么大声，真是怕他们听不见！ 大巴车开出市区后不久，车上的同学渐渐没了刚开始的兴奋劲儿，有的闭眼小歇，有的三五凑一块打扑克，还有女生聚在一起互相交换小零食，沈子璐则歪着头，看窗外快速被甩到车后的街景，没多会儿工夫，胃不的不适感往上涌，沈子璐赶紧打开背包，翻找里面有没有话梅果丹皮之类的，酸味能压一压呕吐感。 关正行注意到她不舒服，问：“晕车了？” 沈子璐按着胸口，“嗯。” 关正行打开自己的书包，拿出一包杏仁，“给。” 沈子璐拿过来，“谢谢。” 撕开包装放嘴里，酸酸甜甜的，综合了口腔里的不适感。 她又要朝车窗外看，关正行说：“别看车外了，容易晕车。” 沈子璐没好气的说：“不看外面，看你？还是看我一身衣服。” 提醒的够明显吧！ 关正行想了想，“或者睡觉，睡醒了就到了。” “……”再见！不要理我！ 后座的盛海萝掩唇笑，她终于知道小璐为什么气鼓鼓的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更何况，那个人根本就没猜！ 大巴车驶入颠簸的山路，沈子璐早已睡着，身子摇得左右晃，关正行也抱着手臂，头靠着椅背浅睡。 忽的，肩膀一沉，他睁开眼，沈子璐的脑袋正枕在他肩上。 关正行的第一反应是前后看看，同学们都睡了，还好没人看见。 接着，他抬起手，用食指顶住她脑门，一点点的用力，将她的头推开，沈子璐直接朝车窗倒去。 ‘咚——’ 关正行：“……” 下一秒，沈子璐‘嘶’一声，迷迷糊糊的醒了，捂着被撞疼的头看眼车玻璃，又睡着了。 第86章 注定做不了森女 到仙女山时不到八点，阳光正好，气温舒服宜人。大巴车停靠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临下车前，肖老师跟大家讲解园区的旅游线路，及哪些区域可以去玩，还有安全问题。 在学校已经分好小组，下车后，大家找自己的组长整队出发。 关正行组的组员有沈子璐、谭笑、盛海萝、温拓希。 他提醒：“一会儿下车不准脱队。” “…哦。” “手机都检查下，万一掉队了，给我打电话。” 沈子璐看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原来有手机，竟然不告诉她号码，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我的号码是，139xxxxxxxx，你们存下。” 沈子璐保存好关正行的号码，谭笑说：“我打过去，你也存下我的。” 关正行说：“好。” 其他人也照做，最后剩下沈子璐，关正行看着她，“你等什么呢？” “……”等什么？等你问我号码呗。 “打给我啊。存完我们出发。” 被（悲）催的嫌弃！“……哦。” 沈子璐打过去，关正行手机响了，他按断后保存沈子璐的手机号。 “我们先去山上转转还是逛逛几个生态园？”关正行征求大家的意见。 四个人同时说—— 温拓希：“爬山。” 沈子璐：“生态园。” 谭笑：“爬山。” 盛海萝：“生态园。” 关正行：“……” 沈子璐说：“去生态园。” 温拓希不干，“去生态园有什么玩的，山上有个烽火台，是虎山长城的最东端，过去抗击匈奴，咱们去那看看。” 盛海萝在关键时刻必须站闺蜜，“去生态园，山都爬过多少次了，除了石头也没什么可看的。”她盯着谭笑，“你说对吧。” 谭笑：“……” 温拓希对关正行说：“你是组长，你订路线吧，你说去哪就去哪。” 男生的想法肯定一致，温拓希笃定关正行会选爬山，却听他说： “去生态园。” “哈哈哈……”沈子璐拍手笑，不愧是她同桌，知道什么时候向着谁。 盛海萝挽着沈子璐的胳膊，“走。” 温拓希吃瘪的表情看着关正行，“你偏心的有点龌龊啊。” 关正行看眼远处沉迷在自拍里的俩女生，淡淡的说：“十二点有烽火台表演。” 谭笑立马来了精神，回头盯着关正行，“嗯……可以有。” 温拓希眯起眼睛，“藏得深啊，深井冰都没你藏的深。” 关正行下巴往前一点，“跟住她们，大家别散了。” 生态园有大片的暖棚种植区，沈子璐看着种植区的导视图，跟盛海萝研究先吃什么。 沈子璐点着图，“我们先去草莓区，吃完了再去樱桃园，再吃圣女果，白梨、秋白桃、玫瑰香葡萄……” 盛海萝频频点头，“对，葡萄一定要吃，我爱吃玫瑰香葡萄。” 三男生在后面看着，这哪是春游，分明是试吃大会，名副其实的……逛吃、逛吃。 “走啊，”沈子璐回头喊他们，关正行有点惆怅的皱眉，温拓希小声的问他，“仨小时够她们吃的吧？” 谭笑叹口气，“唉……我看着悬。” 关正行也后悔了，依着他对沈子璐的了解，三小时吃下来，该困了，到时候的路线不是上山，而是上车睡觉了。 “……”-_-! 采摘园有规定，在暖棚里随便吃，但不可以拿出去，沈子璐吃着草莓跟盛海萝说：“他们仨还不进来吃，这好吃的草莓，真是没口福。” 盛海萝嚼着，含糊不清的说：“可不是嘛。” 接下来的三小时，男生陪着女生，女生在逛吃，分工明确。 葡萄园门口，谭笑坐在墙角打手机游戏，温拓希从卫生间回来，走到关正行身边，抬腕让他看，“十一点十五了，她们俩已经吃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了。” 关正行扶额，温拓希说：“我进去喊她俩。” 脚刚迈出一步，又退回来，狐疑的盯着关正行，“你怎么不拦我？” 他淡定的说：“我要去厕所。” 温拓希目送人走远，嘀咕句：去的真是时候。 绕了大半个葡萄园才找到沈子璐和盛海萝，“你们俩还没吃饱啊？”指着手表说：“都俩个多小时了。” 沈子璐揪着葡萄粒，“没吃饱，水果吃饱什么。” “合着你的意思呆会还得吃午饭？” “啊。” 温拓希直挠头，“沈子璐，你这么能吃，你妈不愁吗？” 沈子璐白他眼，“你快走，烦人。” 盛海萝也推他，“你快出去，不吃别再这耽误我们吃。” 温拓希着急看烽火台表演，“哎呦喂，你俩可真跟没吃过葡萄的一样，这可是实验基地的葡萄，新品种，你们也不怕吃了变异？” 沈子璐气道：“我不怕啊，我变异成哥斯拉，第一个把你先吃了。” 温拓希灰头土脸的出来了，一抬眼，与返回的关正行碰个正着。 俩人一照面，关正行就看出他是无功而返，“不出来？” 温拓希耷拉着脑袋点头，“嗯。” 关正行默了默，“我去吧。” “你去也没用。” 人影已消失在入口，他哼一声，蹲在墙角打游戏的突然说话了。 “他去才有用。” 温拓希反驳，“他去怎么就有用了，你看他一会儿怎么被撅出来。” 一分钟后，关正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沈子璐和盛海萝。 温拓希：“……” 盛海萝叫谭笑，“走了，别玩游戏了。” 谭笑关了游戏页面，起身拍拍屁股跟着三人，还没走两步，肩膀被后面的人拍了拍，他回头，温拓希故意拉住他慢走。 “他去怎么就好使？”这匪夷所思的原因，他必须搞明白。 谭笑无语的摇头，真是学习学傻了，“你是璐哥什么人？前同桌。人家是璐哥什么人，小关老师。一样吗？” 温拓希紧锁的眉心舒展，原来如此，“哦。” 谭笑心里鄙视，你哦个屁哦。 刚出采摘园，沈子璐看着不远处的山头就开始打退堂鼓，“不行，我走不动，还困了。” 关正行侧眸，阳光从他背后射过来，沈子璐眯着眼昂脖看他，他也不说话，俩人对视几秒沈子璐扁扁嘴，说： “我忽然不困了。” 盛海萝也边走边揉肚子，水果吃的实在多，对谭笑说：“我想去厕所。” 谭笑左右看看，没见到卫生间的指示牌，“再忍忍，我记得前面不远就有个厕所。” “好吧。” 绕过一处换水站，谭笑指着一小房子，“卫生间，快去吧。” 盛海萝把书包卸下来，交给谭笑，“你帮我拿下，”又喊沈子璐，“小璐，你去不？” “去。”沈子璐手拉着背包带着，看看身后俩男生，“谁有力气帮我拿下书包？” 温拓希先伸出手，“我帮你吧。吃货！” 沈子璐瞪他眼，书包交给温拓希后跟着盛海萝去卫生间。 三男生站在路边等人，身边时不时有学生经过，遇到同班的同学还问他们一上午都玩了哪些景区，还玩了哪些？一个园差点没把他们仨玩死。 到烽火台时，还有五分钟表演开始，最佳观赏平台已经被其他同学占了。三男生虽然没站在最佳观看点，但身高优势还是占到便宜。 余光里，沈子璐一跳一跳的，“看不见啊。” 盛海萝也垫着脚尖抻脖子看，“你能看见吗小璐？” “看不到。” 擂鼓传信，烽火连天，礼炮震天响，表演开始了。 “你们三个光顾着看，我们俩怎么办？”沈子璐问。 关正行思忖片刻，贴着身边的谭笑嘀咕几句，谭笑又将话传给温拓希，三个男生缓缓蹲下，谭笑拍拍肩膀，“坐上来。” 沈子璐：“……” 盛海萝：“……” 最终，三个男生如山一般，扛着两名女生看表演。 在高处，视野开阔，真是极爽的一件事。后来，越来越多的同学效仿他们，将女生扛起来看表演。 沈子璐拿出手机，高举过头顶，对着人突然说：“关同学，抬头。” 关正行刚一抬眼，只听咔嚓一声，手机屏幕上画面定格。 “嘿嘿。”她低头对着人笑，“照得挺好的，你看我的黄色外套和橘色长裙拍出来颜色是不是特别正。” 关正行收回眼，“删掉，好丑。” 沈子璐：“……” 说她衣服丑？？？她精心挑选的，照着米兰杂志最新款选的一套差不多的穿搭，居然敢怀疑国际大师的审美。 简直了。 而关正行心里的想法却是，刚才他一抬头的表情又蠢又傻，真的很丑。 表演后半段沈子璐都没心思看了，一脸谁欠她八百吊钱的表情。 下山的路大家走的都很慢，沈子璐膝盖疼，走走停停的，等到半山腰时，听到马路上有拖拉机的驶来的声音。 沈子璐回头，“我们坐拖拉机回去吧。” 谭笑打趣，“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砖机。” 关正行看她是真的累了，叫上温拓希俩人奔着拖拉机走去。司机六十多岁，是当地人，看到五个学生掉队了，好心答应顺路送他们回山脚下的集合地点。 货箱里装着半车红砖，五个人只能沿着拖拉机两侧坐，三个男生在左边，俩女生坐在右侧。 拖拉机启动时，突突突地震得脑瓜皮都麻，粗糙的轮胎碾过土路扬起尘土，沈子璐掩住口鼻，看眼脏掉的衣裙，心里懊恼，看来今天注定做不了森女。 嘤嘤嘤……我的裙子啊！ 第87章 再也不会理她了 比起早上坐的大巴车，现在的拖拉机够带劲儿的。五个人蹲在货斗里，灰头土脸的样子活脱脱成了逃难的村民，连高冷的关同学都入乡随俗的双臂搭在膝盖上，蹲得规矩。 沈子璐看他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关正行看过来，“笑什么？” “没什么。”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没过多会儿，温拓希也笑了，紧接着是谭笑。三个男生相互看着彼此的姿势，是挺逗的。 谭笑说：“咱们五个像不像逃难的。” 盛海萝说：“你才逃难的。” 温拓希挪了挪脚，“其实，出来玩一玩也挺好的，这儿没市里的喧闹，四面都是山，晚上一定特别静，这才叫真正的回归田园生活，比起一味的在学校里刷题，呆在仙女山挺舒服，心里也不那么压抑了。” 关正行同意他的看法，“嗯。” 温拓希回忆，“之前我准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人就像张满的弓，那时候心里冒出过逃学的想法。” “你怎么没逃？”沈子璐问。 “逃哪去？就算逃成功了，我敢保证，早读大家都没上完呢，我爸妈就能接到学校我没来上课的电话，等找到我，能饶了我？免不了一顿打不说，还得去考试。” 沈子璐笑，“没想到你也挨过打。” “我怎么就不能了？” 沈子璐说：“你学习这么好，还能挨揍？这种事不都是我们这些学习差的专属标配嘛。” 温拓希笑她，跟另外几个人说：“听见没，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沈子璐满不在乎，“你还真说对了。不过，我情况特殊，我妈是挺生气我学习差的，但她没时间揍我，从我记事儿开始他们就特别忙。” “其实，我学习压力也挺大。”谭笑插一句嘴。 盛海萝顺着脚边捡起一小石子丢谭笑，“哪说话都有你，瞎凑什么热闹。” “大希都能惆怅下，我怎么就不行？” 盛海萝说：“你们一个个学习都比我好，你们还压力大，再大能大过我？” 沈子璐说：“现在是开始比惨了吗？那我也说一下我的烦心事，我上个礼拜突然想去吃冰粉，结果绕了半个城去小凡冰粉店居然关店了。门上贴的纸你们猜写着啥？” 四人茫然的看着她。 “居然写他要回老家结婚。我天，小凡怎么能这么没追求没理想，非要回老家结婚，难道在我们江城就讨不到老婆？你说现在这社会，五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多了去了。鄙视小凡，一个没有追求的冰粉店老板。” 大家都是为了学业压力大，只有她是因为吃不到冰粉心烦。 “小璐，我特羡慕你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性格，每次考试都吊车尾，你还不愁，在你眼里多大的事都不算事，连看课外书被教导主任逮到，你也跟没事人一样。” 沈子璐说：“听你的意思，我就一二傻子呗？” “我可没说。”温拓希否认，“我是说你心思单纯，心里没太多功利的东西，你爸妈都给铺好路了，你也不追求成绩，更不用追求高考必须念个名牌大学，你家里那大一摊生意以后就等着你继承了。相比之下，你是我们几个人中间压力最小，也最不愁未来的。” 关正行蹲得腿有点蹲麻，挪了挪脚，刚要站起来，忽听沈子璐吖一声叫。 四个人齐齐朝她看去，只看车轮卷起地上的牛粪溅了她一身。 沈子璐懵了几秒，低头看黄色毛衣上的坨状物，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闻到一股诡异的臭味后，捂住嘴干呕起来，“呕……呕——” 盛海萝见状，赶紧避开右车轮的位置。 关正行第一个反应，站起来朝前方看，距离他们三四百米有一群牛群，他喊前面驾驶员，“大爷，大爷。” 大爷闻声回头，看到沈子璐一身脏兮兮的，关正行指着左侧的路基，“大爷，麻烦靠着这边开，那边有牛粪。” 沈子璐顿在货斗的尾端，其他三人蹲她对面，时不时飘来的屎味熏得人掩住口鼻。 其实，沈子璐也嫌弃自己，可她又能怎么办？ 新买的小黄毛衣第一次穿，新买的长裙只穿了一次，现在全部溅上牛粪，她真想掐腰来场暴风哭泣。 “啊……呃——”沈子璐刚要叫，一股牛粪味冲进鼻息，这个酸爽，眼泪差点呛出来。 她捏着鼻子，向对面四人求助，“你们谁帮帮我。” 谭笑都要崩溃了，“璐哥，你告诉我们该咋帮？” 沈子璐感觉指着衣服，“先帮我把衣服上的牛粪擦掉。” 温拓希扶额，“我是真想帮你，可你太臭了。” “海螺，我脸上是不是也有一块？”她将脸侧向她，后者艰难的点点头。 “啊……”沈子璐恶心的直跺脚。 关正行拿出纸巾，“你别动。” “……”怎么可能不动？ 沈子璐只想把身上的牛粪甩掉，她用力的甩衣服、跺脚，这一发狂，四个人要遭殃了，纷纷朝后躲。 “小璐，你别甩了。” “璐哥，璐哥，我去……” “你控制下情绪，别甩了。” 关正行眼看着一块牛粪朝他们飞来，又倒退两步避开了。 沈子璐越是嫌牛粪恶心，越是用力甩，还朝四个人身边靠，“你们被光站着啊，帮我擦，啊……好恶心……好臭……” 眼看着快到集合地点，全校的同学可都在那等车，沈子璐突然喊：“停车，停车……。” 关正行暗暗吁口气，可算冷静了。 沈子璐说：“我不要被大家看到一身牛粪。” 谭笑说：“找肖老师帮你洗一洗。” 听到他的提议，沈子璐坚决反对，“不要，坚决不要，打死也不要！全校的同学都在那了，被他们看到我一身牛粪，还怎么在学校呆？” 关正行先跳下车，走到大爷身边问几句，又重新回到车上。 “大爷家就在附近，我们去他家先处理下。” 沈子璐眼圈都红了，脸也红，“好。” 拖拉机又继续开了会儿，在一处两层小楼前停下，大爷下车走过来，“进去吧，这就是我家。” 盛海萝由谭笑和温拓希搀扶着下跳下车，到沈子璐时，唯一，没抚过人的男生该发扬下助人为乐的精神，扶着沈子璐下车了。 他回头看眼谭笑和温拓希，俩人笑得尴尬。 沈子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味道不好，没抱希望能有勇士来扶，一手撑着车斗抬腿往下跳，突然，视线里伸过来一只手，感动得沈子璐差点哭了。 “谢谢啊。”她对关正行说，后者憋着气，嗯一声。 借力跳下车后，五人往院子里走，沈子璐看到水管，还有墙角的晾衣绳。 盛海萝说：“小璐，你的外套先用水洗洗吧。” 沈子璐捏着脖领子拖，盛海萝走过去，“我帮你脱，别蹭到里面的白衬衫。” “我裙子上也有。” 谭笑话到嘴边，还是没勇气说出那句，脱下来，我帮你洗，真是的太臭了。 “璐哥，”谭笑也快哭了，“我今天对不起你了，这个屎，我真洗不了。” 温拓希拉过来水管子，“你鞋子要不要冲一下。” 沈子璐说：“给我吧，我自己来，你们都站远点，别溅身上牛粪。” 衣服搭在晾衣绳上用水冲，看到水管旁边的洗衣服，盛海萝过去跟大爷说一下，借了点俩女生把衣服放在地上揉了揉。 关键问题起来了，裙子脱了，里面是她的黑裤袜。当着三男生的面，穿着裤袜不太雅观。 关正行脱下自己的运动服，“你先穿我的外套。” 沈子璐刚要伸过去手，又缩回来，“我身上一股牛粪味，沾到你外套上怎么办？” 关正行眼底一沉，“你敢！” 沈子璐哭唧唧的接过来，“那我回家洗干净，明天还你。” 四点返回江城，五个人帮沈子璐清洗好衣服，往集合地点走。上大巴后，好几个同学发现沈子璐穿着关正行的外套，问她衣服呢？沈子璐奶凶奶凶的说： “再问让你闻牛粪味。” “……” 莫名其妙，这什么跟什么啊。 …… 当晚回家，沈子璐回忆白天的事，想死的心都有了。 男神没夸她衣服不说，她自己还搞了一身屎。 啊啊啊啊啊啊……估计明天上学关正行再也不会理她了。 第88章 丧心病狂啊 春游的余温还未褪去，第三次月考的紧张感又快马加鞭的赶来。与此同时，请假多日的李侣晨再次出现在教室里，看到她回来，同学们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惊讶和喜悦的，但最开心的要数沈子璐。 下课后，李侣晨主动走过来，将一盒鸭舌放在她桌上。 “给我的？”沈子璐欣喜。 李侣晨点点头，“嗯。” “谢谢啊。” 接过保鲜盒，刚要让她坐，想起关正行事儿多，回来看到他位置上坐着旁人，又好阴阳怪气的跟她生气了。 “来，”沈子璐让出自己的椅子，“坐。” 李侣晨浅笑下摇头，“我妈说让你吃不完放冰箱里。” “好的，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 李侣晨莞尔笑，目光不经意与盛海萝对上，后者面无表情的收回眼，她收了笑说：“没事了，我回去了。” “哎，别走啊。”沈子璐把人拉住，硬按在椅子上，盛海萝见状把书一阖，起身离开教室。 沈子璐叫她两声，人没答应，她无奈的摇头，李侣晨知道盛海萝不喜欢她，站起来要走又被沈子璐按下。 “你走什么，我还有话跟你说。” 李侣晨借故道：“我落下不少笔记，得回去抄了。” “不差这十分钟，”沈子璐看看她，笑语：“你气色好多了，不过……”她皱起眉来，李侣晨说：“怎么了？” 沈子璐指着她脸蛋上的两处婴儿肥，“你是不是胖了。” 李侣晨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脸，“成天不是吃就是睡的，能不胖嘛。” 在家的一个礼拜的时间，父母一直陪着她，跟她谈心，带她吃好吃的，逛街、看电影，每天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不能再轻松逍遥了。 沈子璐怕戳她痛处，话锋一转，“盒子裹这么厚保鲜膜干嘛？” 李侣晨说：“我妈怕鸭舌的味道飘的满教室都是，就把保鲜盒用保鲜膜先封好了。” “你妈真厉害，又会做好吃的，又懂很多生活常识，不像我妈，就知道凶我。”沈子璐有点嫌弃的撇嘴。 上课预备铃响了，李侣晨起身说：“我回去了”她犹豫下，还是说了那句，“小璐，谢谢。” 沈子璐装傻，“谢我啥，该我谢你的，给我带好吃的。” 李侣晨笑起来，眼睛里亮闪闪的，透着灵性的光。 …… 晚饭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沈子璐拉着盛海萝去实验楼的侧楼梯吃鸭舌。一路上，盛海萝都不太高兴的样子，沈子璐连拉带拽的说：“上幼儿园老师就告诉我们，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你看我都没找哈利波特，我对你多好。” 盛海萝撇开脸，“我不是她给的东西。” “别介啊，这么一大盒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沈子璐盘腿坐在台阶上，盛海萝站她对面，沈子璐拍拍旁边的地方，“来啊，坐，快点，过来啊。” 盛海萝不情不愿的被拉过来坐下，沈子璐打开保鲜盒，“哇，这个麻辣鸭舌的味道，真香，闻着都要流口水了。”拿起一片鸭舌先送到盛海萝嘴边，“来，张嘴，我喂你。” “……”盛海萝躲开。 “啧，”沈子璐扳过她下巴，“吃了。” 盛海萝被硬敲开牙塞片鸭舌，吃了人嘴短，立马就见效了。边嚼边说：“我也不是故意针对她，你在班里因为她跟冉敏吵了多少次，她连个谢字都没有，好像你应该帮她。” 沈子璐吃着鸭舌无所谓道：“我帮她又不是想听谢谢，就是看不惯冉敏故意欺负她。” “冉敏也是的，李侣晨就是个闷葫芦，你没事老凶她干嘛，有种凶你啊，” 沈子璐转过脸，“你啥意思？” 盛海萝笑了，“你厉害呗。” “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还是说反话？” “发自内心的。” “这还差不多，哥再赏你个鸭舌。” 盛海萝看她吃得满嘴油星儿，从兜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快把你嘴擦擦。” 沈子璐把脸凑过去，“你帮我擦。” 盛海萝边擦嘴边说：“小璐，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压力大才得的病？” 沈子璐说：“可能吧，她刚来的时候，第一次月考考了全校第九，现在是全校三百八，搁在谁身上都够有压力的。 “也是，”盛海萝赞同的点点头，“这算不算从众星捧月到被贬下凡？” “你还挺会比喻的。” 楼下的学生开始往教学楼内走，沈子璐看眼手表说：“走吧，到点了。” 收拾下保鲜盒，俩人匆匆往教室跑。 …… 一周后，第三次月考成绩下来了。 沈子璐看到成绩单后，长长的吐口气，“唉……” 关正行歪头看，眉心渐渐皱紧，“你怎么又退步了？” “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为啥。”沈子璐有气无力的将成绩单折好塞进笔袋里，“还好我妈最近不在家。” 关正行说：“她不会打电话问？” “……” 沈子璐慢慢转过脸，还别说，这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师，你能预言点别的事吗？” “有求必应，”关正行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你的零花钱可能被停。” “……”丧心病狂啊！ 有些事，你越怕发生，越是百分之百命中率。 沈子璐刚吃完饭上楼，崔安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璐，放学了？” 这是为问成绩铺垫呢，但她成绩是真没考好，气势自然就弱了。 “是啊，刚吃完饭上来，准备写作业呢，今天留了老多作业了，估计得写到凌晨一点。” “……”这是跟她卖惨？ 知子莫若母，要真听不出来她心虚，就白做十七年母女了。 崔安雅心疼的说：“要写那么晚呢？” “可不是嘛，哎，妈，我作业太多了就不跟你聊了，先挂了啊。”沈子璐刚拿要挂断，崔安雅一声，“不差这一会儿，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年部多少名？” “……”噗——没混过去。 沈子璐只好说：“成绩还没出呢。” 崔安雅接过沈康年递来的水，沈子璐听到话筒里父亲说‘你给小璐打电话呢？’‘嗯，她今天出成绩。’‘考的怎么样？’‘她骗我没出分。’ 沈子璐：“……” “妈，我没骗你，” 崔安雅喝口水，润润嗓子说：“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问问？” “……这么晚，你给老师打什么电话，多打搅她休息。”沈子璐强辩。 “你刚吃完饭，你们老师回家也得换洗下，不会睡的。挂了吧小璐，你快写作业吧。” “哎，妈，别挂！”沈子璐赶紧拦住人。 “编不下去了？”崔安雅反问。 “好吧，不过妈，我首先声明一点，这次考试我是尽力考了。”她需要给她做一下心理建设。 崔安雅说：“嗯，你说吧，多少名？” 沈子璐支支吾吾，“嗯……年部五百一十一。” “……”崔安雅顿觉头嗡一下，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沈康年看她反应也知道这是考糊了，忙在一旁劝道：“安雅，孩子一次失利代表不了什么，下次努力成绩就上来了，你看她上次期末成绩就考的不错嘛。” 电话中安静的几秒，沈子璐的心七上八下，只要他妈不说话，今天这事就没完，可说了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沈子璐小声的问：“妈，” “别叫我妈，” “！”沈子璐一惊。 “我和你爸把你送到全市最好的高中，重点班级，接受最好的教育，给你提供最优质的学习环境，生活上也从不短你吃穿，你要什么我们给你买什么，什么没达到你要求，你向我们要求的，我们都做到了，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学习好，你做到了吗？” “安雅，你小点声，跟孩子喊什么。” 沈子璐静静的听着母亲的咆哮，父亲的劝解，直到电话里的两人演变成争吵。 她挂断电话，翻开书本开始写作业。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隔着门板小姨唤她：“小璐，我进去了。” 房门打开，小姨端着一盘水果放她书桌上，又坐在床尾看着她。 沈子璐看她眼，“我爸让你来的？” “姨夫让你写完作业早点睡，” 沈子璐问：“就这些？” 小姨又说：“四姨说话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天底下有哪个妈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不希望他们好的？她是看你成绩退步的太多，心里太着急了。” 沈子璐不吱声，一直在写作业，但小姨知道这些话她都听进去了。 “小璐，比起有些孩子，你生活得的确要比他们轻松，你承认吗？” 沈子璐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关正行，与他相比，她的生活无忧无虑，父母均在，衣食不愁，的确要好太多，生活的轻松。 “你大了，什么道理心里都懂，只是不想我们做长辈的唠叨。可不管你，他们又做不到，为人父母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可任你自己自在，学业上很容易掉队懒散，四姨严厉，也是不想你长大以后，再回忆这段高中时光时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再努力点，也有可能埋怨他们为什么不管你。” 沈子璐说：“小姨，你说的我都明白，我这次考得的确很差，下次一定努力考好。” 小姨站起来，“吃个梨润润嗓子再写。”说完，走出房间。 忽的，门又打开了。 沈子璐回头，只听小姨说：“四姨说，要停了你的零花钱，直到下次考试成绩达到她满意。” ‘噗——’一口血飚出去。 白天谁预言停她零花钱的？ 明天定要打死他！ 第89章你个傻小子 翌日。 关正行刚坐在位置上拉开书包，耳边忽忽悠悠的飘来个怨气十足的声音。 “大师，我来还愿。” 关正行转过脸，沈子璐一双死鱼眼瞪他。 “……” “……” 两人对视几秒，沈子璐将一包地瓜干放他腿上，双手合十，朝他一拜，“誓断一切恶，”又放一包好丽友派，“誓修一切善，”再放一条巧克力，“誓度一切众生。” 关正行低头看看腿上的小零食，这是又疯上了。 “大师，我还能许个愿吗？” 关正行将三包零食塞回她书包，沈子璐连忙挡住，“别，说好还愿的，你让我尽点心意。” “你下次好好考，就算还愿了。” 沈子璐哭唧唧的说：“我真被停零用钱了。你帮帮我，看怎么能早点恢复，没钱的日子很心痛啊，不光心痛胃也疼。” “胃疼？是不是馋的？” 噫……别拆台好伐。 沈子璐学着港台腔撒娇，“大师，表这样啦。” 关正行嫌弃的抖掉扯着他袖子的手，说：“只要你能找到七个球，你的愿望立刻实现。” “七个球？”沈子璐拧眉，状若思考，又大彻大悟道：“大师，您是让我集齐七颗龙珠？” ‘关大师’轻轻摇头，曰：“不，是双色球。” 沈子璐：“……” 我瞪死你！ 三次月考后，期末考的号角即将吹响。 关正行一面备考期末，一面还要准备着参加IMO，即便如此，还是拿出时间督促沈子璐做题，帮她补习，连着一周时间的高强度刷题，沈子璐在日常小考的成绩渐渐提高分数。 李侣晨有几次下课来找她，沈子璐不是在做题，就是关正行正帮她解答，看着她全神贯注听题的模样，李侣晨在心里有些羡慕能有一个什么都懂的同桌。 体育课，测试完八百米的女生到一旁休息，沈子璐刚跑完，热得满头的汗，用手扇着风，看还在跑道上的盛海萝，她冲着人挥挥手，“加油！” 盛海萝大口喘着气，双手卡在腰上坚持跑。 忽的，眼前出现一女生纤细白玉般的手，递过来纸巾，“擦擦汗。” 沈子璐一抬头，笑了，“你怎么样？过了吗？” 李侣晨浅笑下坐在沈子璐旁边，俩女人一同看着跑到的方向。 “刚刚过及格线。”李侣晨说。 沈子璐用纸巾印了印额头，纸巾上润湿了一块。“及格就够了。一个体育课，不用追求完美。” 李侣晨点点头，“嗯。” 沈子璐的目光一直追着盛海萝，站起来将手拢在嘴边，“海螺，加油，再快一点。” 李侣晨看到远处的人朝她们的方向摆手，她也站起来喊：“加油，海螺。” 跑到终点的盛海萝被体育老师告知没有通过测试，等着二次加试。 李侣晨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搅动着手指在犹豫要不要问，看她起身要走，急得叫住她： “小璐，” “嗯？”沈子璐转过脸，清湛的眸子如她背后的天，“怎么了？” 李侣晨脸发热，话到嘴边难于启齿，“小璐……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沈子璐坦荡回：“可以啊，问吧。” “……”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李侣晨咬下嘴唇，才说：“……你最近小考成绩提高的挺快，为什么啊？” 沈子璐笑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关正行帮我补习呢。他讲题思路特别清晰，我感觉比老师们讲的都好，也不对，老师们讲的也挺好，但就是吧好像他讲得我就能记住，听的明白。” “是嘛。”李侣晨笑得有些不自然，“她一般都什么时候给你讲？” “下课啊，自习课，有时候晚上放学后我在Q.Q上把不会的题发给他，他也给我讲，用Q.Q讲。” “真有你们俩的。”李侣晨嘴上称赞，心里有些慌，她不确定她会不会答应，问句：“关正行不是要备战IMO吗？他挺忙的，还有时间给你补习？会不会太打搅他？” 沈子璐说：“忙是忙，但他那脑子跟咱们能，”不应该是咱们，她嘿嘿笑，“跟我的能一样吗？他是学霸，一心二用捎带着给我讲几道题就够我学的了。” “不管怎么说，你成绩是提高了。” “那倒是。” 李侣晨攥紧手指，垂着眼只敢看脚下的塑胶场地，“小璐，要是再上自习课他给你复习能叫上我吗？” “可以啊。” 李侣晨惊诧的望着沈子璐，她真没想到沈子璐会痛快的答应她，“真的？” 被她一问，沈子璐默了默，她是答应了，就不知道那位高冷又事儿多的关同学，能不能像她此刻这么痛快的答应。 “我是没意见跟你一起补习，不过，我得问问他再回你。” 李侣晨尴尬的点头，“那谢谢你了。” 盛海萝加试完朝沈子璐走来，李侣晨起身借故说去厕所先离开了。盛海萝看着她背影问：“你俩聊什么呢？” 沈子璐说：“她想跟我一起让关正行补习。” 盛海萝擦汗的动作一顿，“你怎么回的？” “我没意见啊，” “你没意见？”盛海萝差点吐血，“这事儿你总得问问关正行吧？” “别激动，我后来也想到了，跟她说先问问他的意思再回她。” 盛海萝看向足球场的草坪，关正行刚测试完一千米，谭笑测完也走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这还差不多。” 谭笑双臂向后撑着地，问关正行，“你最近晚上上QQ的频率挺高啊，有天我看你十二点还在线。” 关正行：“……哦，忘记下线了。” 谭笑没多想，看到温拓希从眼前跑过去，想起来问：“你帮璐哥补习的怎么样？” 关正行眼底有红血丝，捏着眉心说：“效果好不好，只能考试验证。” “我看你对她挺负责的，”谭笑转过脸，“你比大希好多了，平时督促璐哥多刷题，上课也看着她不让她开小差，大希就没你负责，有时间只顾着自己，都不太管海螺，他是啥样的人，你不问，我就不主动给你讲。” 关正行放下手，没表态。谭笑说：“学委，你做人真谨慎。” “怎么讲？” 谭笑说：“我从没在你口中听到你讲究谁的，也不谈八卦，更不议论谁，也不拉帮结派。你就像个中立国。” 关正行说：“我没时间想那些。” “也对，你的时间真是都用来学习了。”谭笑往草地上一躺，“期末考一结束，明年就是高中的最后一年了。高考正式进入倒计时。” “你不期待吗？”关正行拨弄着脚边的草。 “期待也不期待。” 关正行看向他，谭笑说：“期待毕业后的大学生活，终于可以不用家里人管了，上了大学我想干嘛就干嘛。又不太期待，毕业就看不到你们了，看不到璐哥，看不到你，看不到大希，”看向运动场的方向，盛海萝跟沈子璐不知聊到什么话题，笑起来甜美、温婉，“也看不到海螺了。” 关正行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沈子璐笑得跺脚打滚的，盛海萝赶紧把她拉起来。他低眸嘴角的弧度浅浅一扬。 铃……下课铃响了。 关正行站起来，掸掸灰尘，与谭笑朝食堂走去。 过去只有关正行做的角落，现在又多了几个男生，谭笑、温拓希、傅禹蒙，四个男生边吃边闲聊着。沈子璐和盛海萝的餐桌跟男生的紧挨着，谭笑回头，拍拍盛海萝肩膀，“海螺，有什么不会的题记得问大希，你这闷葫芦的性子得学学璐哥，你看人家多积极主动，有不会的就问关正行。要是他忙，你就问我。” 温拓希嚼着饭看向对面人，“海螺，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不会什么，下次有不会的你就问我。” 盛海萝点头，“好。” 谭笑转过去，盛海萝小声问沈子璐，“你问他没？” “啥？”沈子璐懵几秒，“哦……还没。吃完饭回去的我问问他。” 盛海萝提醒她，“你要是先斩后奏，他肯定生气。” “知道了。” 吃过晚饭，沈子璐追着关正行的脚步跑出食堂。 “关正行。” “！”他站住。 沈子璐追上来，与关正行并肩而立，“跟你商量件事。” 每次她有事，都不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我不想听。” ‘噗……’“小关老师，别这样，多伤感情。” 关正行十分确定，肯定是麻烦事。“我刚想起来，丁老师找我，有事明天说吧。” “哎，”沈子璐看着人快步走，他腿长步子大的，沈子璐只能小跑着跟在他后面，“也没多麻烦，就是李侣晨想跟我一起让你帮着补习。” “！”关正行猛地站定，拧眉盯着她，“她干嘛要跟你一起补习？” 沈子璐说：“她看我成绩提高了，也想上进，就想问问你能带带她吗？” 关正行再问：“你们俩谁先提出来的？” 说李侣晨怕关正行不答应，“我，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乐于助人，大家一起进步也挺好。” “……”关正行目光沉下来，“好什么好！” 说完，人掉头就走了。 “关正行，”沈子璐边追边说：“我觉得她也是真想好好学，再说她刚进江一的时候可是前部第六，你教她比教我轻松多了。” 她的意思是，多一个人，你也不会太累。 关正行猛地站住，“那我就不教你，只教她。行吗？” 沈子璐眨巴眨巴眼睛，“……”这……不太好吧。 “行吗？” “……”沈子璐挠挠鼻尖。 关正行瞥她眼，“告诉她，我没时间。” 沈子璐望着人离开的方向，有话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讲？ 绕过楼角，关正行看到站在路边的李侣晨，她一脸窘迫的看着他。 刚才的话，她肯定听见了，但关正行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她身边经过。 “关正行，” “……”他没回头。 李侣晨走到关正行面前，“我是真没什么办法了，希望你能，”不等她说完，关正行一口回绝，“我不能。” “我有基础，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你给小璐讲题的时候，我在一旁听着就行。” 关正行淡漠的目光看她，“她太笨，只能一对一补习。你的卷纸我看过，你基础很好，多买几本练习册，针对错题率高的题型多做做就可以了。” 李侣晨点点头，“好的。” 关正行走了，没再多说一句话。 沈子璐转过来时，看到李侣晨，她愣了下，“小晨，你在这呢？我刚还去食堂找你。” 李侣晨佯装无事的说：“我刚吃完，从西门出来的。” “怪不得，我从东门进去找你的。” 李侣晨问她：“你有事找我？” 被李侣晨一问，沈子璐有点不好意思说，“就是吧……你体育课的时候不是有一起补习的想法吗。” 李侣晨笑，“你还当真了？我开玩笑的。” “啊？”沈子璐惊得嘴巴微张，“你不想跟我一起补习啊？” “自习课我都在写作业，哪有时间听他讲题，”李侣晨挽住沈子璐的隔壁，“你跟关正行说了？不是吧，那太丢人了，我真是开玩笑的。”‘ 沈子璐笑得有点垮，真你说闹不闹，“没，我还没跟他提呢。” 李侣晨一拍胸口，“那还好，以后别再跟他提补习的事儿了。” 沈子璐说：“不提不提。” …… 晚自习结束，沈子璐推着自行车沿着街边走，关正行发现她从食堂回来后，人就不太高兴，肯定是因为带李侣晨一起补习的事跟他生气。 “要不……” “啊？”沈子璐转过脸。 关正行叹口气，“要不你把她叫来，我一起给你们俩补。” “啊？” “啊什么啊？听不懂？” 沈子璐：“……” “一个说补习，结果闹着玩。 一个说不补，结果同意了。 你们俩闹哪样啊！？” 她突然奶凶奶凶的吼，关正行觉得特好玩，‘噗嗤……’笑出声，揉揉她头顶，“傻妞。你迟早被自己蠢死。” 沈子璐气恼的拨掉头上的手，“你才傻呢，你个傻小子！” 第90章 青春，是一场不可预见离散的旅行 临近期末，同学们的学习压力激增，每天除了上课还要参加日常小测验，经常是刚放下书本又要拿起卷纸，车轮战不光给身体带来疲惫感，心里上也紧绷的令人暴躁。 下课铃一响，沈子璐起身去教室外透透气，脚还没迈出去，桌上被扔过来一本练习册。“做完这道题再走。” 沈子璐扫眼题目，难度系数绝对让她课间时间都甭想走出教室。带着怨气的说：“我累了，让我休息下换换大脑行吗？” 关正行点点桌面，“脑子越用越灵，趁热打铁多做几道。” “……”趁什么热，打什么铁，她现在看到练习册就有一股冲动，想撕了它。 余光里，她迟迟不动，关正行停下笔，转眸看她，“累了？” 心头火就被他一句话给浇灭了，有气无力的点头，“有点。” “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 “……” 沈子璐皱眉看他，“信不信我疯给你看呐。” “疯吧。”他说的比她还随性，笔往练习册上一搁，“疯完把题做了。” 沈子璐使劲跺下脚，桌子都被她踹得咯吱响，哭唧唧的拿起笔开始写，边写还边念叨：“简直比我爸妈管得还严。” 关正行才不在意她碎碎念，只要她能静下心学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余光里，笔快速在本上书写，他嘴角的弧度扬了扬。 五分钟后，沈子璐没好气的把本推给他，“做完了，你检查吧。” 关正行扫眼划个对号，“疯去吧。” 沈子璐双手抱拳，“微臣告退。” 关正行看她撒欢似得跑出教室，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收敛下。其实，故意给她出难题，也是为了磨磨她性子。 沈子璐前脚刚出教室，没隔多会儿工夫，李侣晨也跟着出去了。 俩人在楼门口碰见，李侣晨喊她：“小璐。” ‘哎？’一声，“你干嘛去？” 李侣晨：“我去超市买笔芯。” 沈子璐笑，“巧了，我也去超市，一起去。” 突然，沈子璐觉得兜里被塞了什么，她连忙往外掏，“什么啊？” 李侣晨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还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她小声说：“松子糕，别拿出来，我偷偷带学校的，很甜，我知道你爱吃甜食。” 沈子璐左右看看，朝她挑眉偷笑，“够意思。” 绕过教学楼后，迎面走来俩女生，是二班的，也是学校的重点班。一走一过的工夫，俩女生谈论起最近的小考测验。 甲女生：“最近的测验题难度不高。” 乙女生：“我也发现了。出题老师是不是灵感枯竭，想不出考题？” 甲女生笑：“有可能，老郭想的头都秃了。” 乙女生跟着笑。 沈子璐回头朝人看眼，李侣晨碰下她，“你看什么呢？” 沈子璐问：“你觉得最近的小考难度不高吗？” 真实想法是题很难，在她考试时感觉有部分题好像超纲了，完成考卷对她来说十分吃力，而试卷的成绩一出来，分数果然低得可怜。 李侣晨掩饰内心想法，故作轻松道：“还好吧。” “你真厉害，”沈子璐自叹不如，“我答题的时候，脑子简直要想炸了。” 李侣晨笑。 只是沈子璐稍微注意下她的表情，就会发现，有些微妙的难堪。 超市里。 李侣晨蹲在货架后选笔芯，货架的另一端有学生在闲聊。 男生甲：“今天小考你答的怎么样？” 男生乙：“挺简单的，我是都写上来了，你呢？” 男生甲：“我也都答完了。” 男生丙：“没什么难度，王老师不说小考跟期末卷纸比起来，难度小多了。” “……”比期末难度小多了？那期末她能答多少分？ 李侣晨拿着笔芯发呆，心里气自己不争气，气脑子不好使，气大家都比她优秀。 沈子璐结完账也不见李侣晨出来，眼看着就要响上课铃了，她走到货架入口找她。 “李侣晨，” “……” “李侣晨？” 她蹲在角落一动不动，沈子璐走进几步，再喊：“李侣晨，你干嘛呢？” “！”人回过神，随手拿起一盒笔芯起身，“来了。” 结完账，俩人小跑着回教室。 在走廊里，李侣晨又碰见刚才在路上遇到的两名女生，她们一脸神采，由内而外发的散发着自信，而这些都是她身上缺少的。 她，没有她们优秀，是学校里最差的，老师不喜欢她，父母对她失望，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错身而过，李侣晨听到女生开心的笑，她却低下头，自卑无比。 快进教室前，李侣晨突然站住了，沈子璐回头，“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 进教室后，李侣晨第一眼看到关正行，她出教室时他就在刷题，回来还是；他身后是温拓希，入学时一直被她压着成绩，才半年不到，已超过她了；谭笑平时嘻嘻哈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成绩也是忽高忽低，可老师就是喜欢他。 他们都那么优秀了，还在抓紧时间学习，她也努力了，为什么就是赶不上。 学校里，有一类同学很可怕，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看到他们，你总会想，努力有什么用？ 李侣晨回到座位，看着满教室的同学，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她罩住，压力如山袭来，如黑暗无形无声，压得她倍感疲惫、绝望。 黑板上，贴着大家的小考测验成绩。 李侣晨39名，从后数，她排全班倒数第五。 ——分数是一道黄金分割线，线上是好学生，线下是差等生。 …… 下午，第四节自习课。 同学们都在忙着赶作业，唯独李侣晨双臂叠在桌上，目视前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儿，前排的冉敏回头瞪她眼，李侣晨又突然笑起来，冉敏白了她眼，口型骂：“神经病。”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同学听到她的痴笑痴语，有的同学眼神嫌弃，有的同学拧眉无奈。因有她和冉敏争吵的前车之鉴，没人愿意再惹麻烦，反正有听不下去的。 沈子璐听到了，回头看着她，李侣晨的表情和眼神不对劲，沈子璐担忧的推推关正行，“你看她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关正行回头，打量下人后，说：“嗯。” 冉敏被她笑得心烦，回身拿起她桌上的书扔她身上，“你有病啊，又哭又笑的。有病赶紧回家治病。” 李侣晨把书放好，开始背《邹忌讽齐王纳谏》。“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关正行说：“你赶紧去找肖老师。” 沈子璐忙起身往教室外走，而坐在李侣晨周围的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肖老师没在高二年组的办公室，沈子璐又往其他教室找，在二班看到肖老师正在讲台上上课。 敲敲门，肖毕畅从玻璃处看到一脸焦急的沈子璐，“大家把第二段默读下。”说完，走出教室。 “有事吗？” “肖老师，你赶紧回教室看看李侣晨吧，她好像不太对劲。” 闻言，肖毕畅赶紧往教室赶，沈子璐紧跟着老师说：“大家都在上自习，她突然开始背《邹忌讽齐王纳谏》，然后又笑。” 肖毕畅加快脚步，面色越发凝重，到教室门口便听到她大声背诵，“群臣进谏，门庭若市，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期年之后，虽欲言，无可进者。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 “李侣晨，李侣晨，”肖老师站在她桌前。 李侣晨目光缓缓上移，看到肖老师时，很平静的说：“我背会了。” 肖老师：“……” 高二四班是她带的一个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有些慌，但面上还要稳住。 她将李侣晨带去办公室，沈子璐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肖老师拉过来一把椅子，让李侣晨坐下，轻声问： “李侣晨，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李侣晨眼神清澈，摇头说：“没有啊。” 沈子璐和肖老师对视眼，看她现在的情况好像恢复清醒了。 肖老师微笑着说：“你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 李侣晨低下头，两手握在一起，用力搓着。 “李侣晨，你有什么话，就跟肖老师说。”沈子璐在一旁劝着，“你别怕。” 李侣晨不语，默了默才说：“……没什么。” 肖老师与沈子璐又交流下眼神，起身说：“你陪她呆会儿，我出去下。” “好。” 办公室的门一关，沈子璐小声问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冉敏又欺负你了？” “没有。” 李侣晨的眼神看起来不像说谎，可沈子璐想不出她课前还好好的，怎么上到一半自习，人就……不太对劲儿了呢。 此时，肖老师用手机给李侣晨的父母打电话，将情况简单说明后，李侣晨的父母立刻就往这赶了。 沈子璐在班级里跟她的关系还比较好，与肖老师一同陪着她呆在办公室等着。 晚课第二节时，李侣晨的父母赶到了，她见到家里人后，情绪有些激动，被硬劝着走出学校，沈子璐和肖老师一直将人送到门口。李侣晨站在车边不舍的看着她，沈子璐对她说：“拜拜，李侣晨。” 她没告别，而是从兜里又拿出一块松子糕，给了沈子璐。 一直到轿车快驶入转角，借着路灯光，沈子璐看到后排的李侣晨回头朝他们看来。 两人重新返回学校，沈子璐问：“肖老师，李侣晨没事吧？” 肖老师笑下，“没事，很快会回来的。” 可一周后，沈子璐没有等到她回来，却看到李侣晨的父母来宿舍和班级给她收拾东西。她走过去问李侣晨什么时候回来，李侣晨的妈妈眼白里都是红血丝，人也十分憔悴，对她说： “她转学了。” 沈子璐：“……” 高二期末考的头一天，沈子璐听同住在一个县城的尚晋华说，李侣晨住院了，住的精神病医院。 晚餐后。 沈子璐坐在实验楼顶，看着余晖下的江城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也听出是关正行，接着，头顶被她揉了揉，沈子璐嫌弃的拨掉他手。 “她回不来了。” 关正行也是刚从盛海萝那知道李侣晨住院的事，不用想都知道沈子璐心里要不舒服了。 他挨着沈子璐坐，俩人的腿垂在台下。 关正行看着即将沉如地平线的残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从起点出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到达终点。沿途有人下车，这就是青春的憾。” 沈子璐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两块松子糕，一块给了关正行，一块自己拨开。 “这是她临走前给我的，她知道我喜欢吃甜的。” 关正行拨开红色的包装纸，雪白的松子糕轻轻用力就散了，粉末细腻，轻风将白色的粉末从指间带走。 沈子璐舔一下，用舌尖细细抿着，冲着远处笑，“她没骗我，真的好甜。” 夕阳烧红的天，映在两人的眼睛里，他看到她笑中含着泪。 ——青春，是一场不可预见离散的旅行。 第91章 只在心里偷偷（喜欢）的 经过了一个月的地狱式复（折）习（磨），沈子璐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成绩对她来说是理想的，整整前进了八十名，但在她妈的眼里，这成绩提起来够娘俩吵两天的了。 暑假还没开始，沈子璐就已经拿到排得满满的补课表了。 她将课表放在餐桌上进了厨房，小姨正在摘菜准备晚饭，沈子璐去冰箱拿出洗好的樱桃，捏着一粒放嘴里嚼着说：“我妈这干嘛呢？真是看我放假她眼气。” 小姨说：“四姨说高三最后一年，一定要帮你拼上一本线。” 这话听得耳根都起茧子了，沈子璐端着果盘往楼上走。 “小璐，四姨让你把补课的书都准备了。” “知道了。” 外面大热的天，阳光灼烈，伴随着知了的叫声，还没出去都能感觉到室外的酷暑高温。沈子璐回到房间，给盛海萝打去电话。 “海螺，在哪了？” “在外面，陪我妈买菜。” “哪个菜市场？我要去书店买书，想找你陪我。” “行啊，”盛海萝说：“在家福菜市场。” 沈子璐放下果盘去拿车钥匙，“等我，这就到。” 小姨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子璐到门口换鞋，“小姨，我去书店了。” “天热，你把遮阳帽戴上。” “知道了。” 沈子璐从衣帽架上摘了帽子就跑出门，电话在此时响了，小姨走到沙发旁接电话，电话号码是陌生号。 “喂，找哪位？” “小姨。” 声音隽永，透着一股稳重的书卷气，小姨愣了下，听出对方是谁后惊讶道： “怀南？” 林怀南低低笑，“是我。” 小姨由惊讶到惊喜，“不是，你不是在国外吗？” 林怀南说：“我学成归来，报效祖国，不好吗？” “真的？那可太好了。”小姨问，“你在江城？” “嗯，我在浔港开了家公司，正好到这边有点业务，想着过来看看你们。四姨和姨夫在家嘛？” “没，他们去宁城了，昨天才走的，要过两天才回来。” 林怀南又问：“小璐呢，放假了吧？我给她带了礼物，也给你带了，还有四姨和姨夫的。” “是吗，还想着我们呢，有心了。”小姨打开冰箱看下食材，“小璐去书店，一会儿就回来。你几点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林怀南看下手表，“两个小时吧，我跟客户谈完就去。不过，小姨你还真了解我，出国这么多年，最忘不了的就是你做的饭。” 小姨笑着说：“秋葵炒牛肉、鸡丝笋尖、辣炒花蛤，我没记错吧。” “对，我最喜欢吃的三道菜。” 前台小姐朝林怀南走来，“林先生，姜总请您进去。” “好的。”林怀南跟小姨道别后，挂断电话。 …… 家福市场。 盛海萝远远地便看见沈子璐骑着自行车朝她的方向来，冲着人挥手，“这儿了，这儿了。” 沈子璐到路边刹住车，“热死我了。” 盛海萝递给她一瓶冰红茶，沈子璐拧开盖子昂头喝下大口，“呼……爽。” “擦擦汗。” 沈子璐接过纸巾擦额头，“这天儿得多少度啊，没把我晒冒油了。” 盛海萝说：“天气预报报的三十七度。” “怪不得。”沈子璐又灌下一大口冰红茶。 “你要去哪个书店？” 沈子璐说：“去新华吧，他家还有文化用品。” “行。” 沈子璐骑上自行车，盛海萝跟在车旁小跑着，握住沈子璐的腰，屁股一欠坐上后座，车把不稳的晃悠几下，盛海萝在后面哎哎了几声，沈子璐嫌弃道：“海螺，你是不是胖了。” 盛海萝即可否认，“绝对没有！” “是吗？”沈子璐逗她，“新华书店旁有个药房，他家门口就有电子秤，咱俩称一下。” 盛海萝咬牙，捏下沈子璐的腰，“看你这肉，还笑我胖。” “别痒我，要摔了。” “哎哎哎……小璐，你把住了。” 俩女孩叽叽喳喳的骑着车走远。 自行车停在新华书店前，门口挂着09年快乐女声的选秀宣传海报，盛海萝站在海报前问沈子璐，“小璐，你支持谁？” 沈子璐说：“我挺喜欢郁可唯的，你呢？” 盛海萝：“我觉得李霄云不错。” 俩女生走进书店，沈子璐舒服的喟叹，“冷气开放的地方，简直就是天堂。” 盛海萝笑笑，“你都买什么书？” 沈子璐往辅导教材的位置走，不情不愿的说：“高三全套教材。” “你妈妈都给你报完班了？” 沈子璐说：“可不是嘛，简直无缝衔接。你呢？你妈给你报补习班没？” 提起上补习班的话题，俩人都脑仁疼。 沈子璐吐槽，“好不容易放个假，还不让咱们放松下。” “可不是嘛。”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盛海萝的手机响了。 沈子璐看她瞬间不自然了，拿着手机往远处走，频频回头朝她看，接电话的声音也没了之前跟她吐槽的气势，嗲声嗲气还带着小娇羞的语气，“喂……嗯……在外面呢……你呢？” “……”哎呀呀？有情况啊！ 沈子璐也不挑书了，就站在那一直盯着人看，盛海萝掩住话筒，小声说几句，沈子璐就看她点点头，然后挂了电话朝她走回来。 “啧啧啧，”沈子璐挑眉，“海螺姑娘，接谁的电话啊？扭扭捏捏像个羞涩的小媳妇儿。” 盛海萝不好意思开口，脸上的笑娇羞可人，她左右看看，这个点书店人不多，她俯首帖耳与她低语。 “……”沈子璐膛大双眸，“我去！我去！我去啊！刚才的电话……” 盛海萝点头，“他一会儿过来，请咱俩吃冰点。” “嘿嘿嘿，好啊。”沈子璐阴恻恻的笑，“刚泡走哥的女人，肯定要让她出出血了。” “先把书买了。”盛海萝沿着书架拿教材，沈子璐歪着头看她，把盛海萝都看不好意思了，“你干嘛啊，一个劲儿看我。” 沈子璐说：“平时看你蔫了吧唧的，竟偷偷办大事。” “哪有，我俩也是刚的事。” “哪天？谁追的谁？谁跟谁表白的？”沈子璐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盛海萝脸颊越来越红，沈子璐急不可耐的催她，“快说快说，你急死我了。” 俩人在图书馆角落找个位置坐下，盛海萝开始坦白了。 “前天晚上，他在Q.Q上跟我说的。” “谁追的谁？” “其实，应该是我俩都互相有好感吧。” 沈子璐憋着笑，“你们俩也太隐蔽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盛海萝说：“刚开始我对他有好感，可平时大家在一起……我怕真跟他表白，我们俩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就一直没敢说，只在心里偷偷（喜欢）的。” 听着她的心里话，沈子璐觉得似曾相似，某个时间，她也藏着这样的小心思。身旁的盛海萝搓着手机，“以前我不喜欢上学，自从高中遇见他后，每天都盼着天亮去学校，跟自己喜欢的男生同桌，感觉特别好。我为了能让他多跟我说话，故意找题让他给我讲。” “……”我滴个天雷滚滚啊！这哪是盛海萝的自述？分明是她的人生写照。 这时候，沈子璐特别想跟盛海萝来个同命人的握手，可人俩都修成正果了，她一个单恋的，还是别拿出来丢人了。 “海螺，恭喜你啊。” 盛海萝说：“你不劝我？” “我劝你什么？” “我们俩这是早恋。” “早恋怎么了？国家也没法律规定早恋犯法。” 盛海萝差点被她噎死，“法律是没规定，但校规有。” 沈子璐点开手机的日历，“海螺，现在是暑假，你也没在学校，校规管不着你啊。” 盛海萝如梦初醒，“是啊，现在放假了。” “对啊，”沈子璐好像比她还兴奋，“看着我最好的哥们跟我最好的姐们走到一起，甚是欣慰。” 盛海萝说：“你这么说，我想起我姥姥。” 沈子璐轻戳她头，“别以为有了男朋友，就可以把我甩了，我要做你俩中间耗电量最大的灯泡。” “一会儿他来了，你什么也别问啊，他好不好意思了。” “他？”沈子璐明显不相信，“就他那脸皮，城墙那么厚，他才不会不好意思。” 谭笑二十分钟后到的，看到书店门口的俩女生走过去问：“去哪啊？” 沈子璐笑得特别坏，也不用好眼神看谭笑，谭笑一靠过来，她就把人拉走了，“唉，去把我自行车推着。” 谭笑吸了吸鼻子，也有点难为情，伸手跟沈子璐要车钥匙时，眼神都不敢跟他直视，躲着沈子璐的目光拿过车钥匙走到路边。 “你可别逗他了，没看耳朵都红了。”盛海萝拉着沈子璐到一旁小声劝道。 “看给你心疼的，我还不能说了。”沈子璐故作痛心疾首状，“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 “哎呀。”盛海萝推她，“小璐。” “好好好，我不说了。” 谭笑推着自行车走过来，沈子璐往他头上一瞄，‘噗嗤……’没忍住笑喷了，“你还喷了定型胶？衣服也挺帅。这出门前，没少捯饬吧。” 谭笑手无处安放，抓了抓后颈，“咱们，咱们去哪家，这天挺热的。” 沈子璐转过脸，看着盛海萝，“让我们幸福的小仙女选，说，去哪家？” 谭笑推着自行车自觉的走到盛海萝的一侧，“去谁家？” 盛海萝抿下唇，笑得不自然，“……小璐喜欢喝阿布冰饮店的冰奶茶，去他家吧，他家小吃也不少。” “行，”不过新的问题来了，从书店到冰饮店走路的话距离有点远，谭笑抬手要拦出租车，“天太热，你们俩打车去。” 沈子璐嫌麻烦，“别打车了，对面不有个西点屋，去那坐会儿。” 谭笑看向盛海萝，“行吗？” 盛海萝说：“小璐觉得行就行。” 谭笑蹙眉，“我问你呢，你说行不？” 沈子璐在一旁看着，目光在俩人脸上游移，他确实没看出来谭笑还有暖男的潜质。 盛海萝掖下耳边的碎发，“行。” 三人穿过马路，谭笑拿出手机要拨号码，盛海萝看着他手机，“你给谁打电话？” 谭笑说：“问问关正行来不来。” “！”沈子璐耳朵就跟按了雷达一样，瞬间锁定他的名字。 自从放假后，他一个电话没打过，Q.Q也不跟她说话，连空间动态都没来浏览过。 “通了。”谭笑说。 沈子璐一眼不眨的盯着谭笑的后脑勺，听他问：“在哪呢？……哦，还想找你出来玩呢，我和海螺、小璐在新华书店对面的西点屋……嗯，嗯……行，挂了。” “……”所以，是不来了？ 沈子璐又不好意思问，盛海萝问：“他来嘛？” 谭笑揣好手机，“来，不过要等一会儿。” “……”嘿嘿嘿！ 沈子璐抿下唇，藏住笑。 …… 谭笑询问服务生有没有包厢，服务生回他包厢有，但是有低消。 这时候，显示男生在不在乎你的时间到了。真爱你的，往往表达喜欢的方式都很直接，用钱砸你，用钱砸你，还是用钱砸你。 舍得给你花，才是真用心了。 只看谭笑从兜里拿出钱夹，拍了二百在吧台上，“要包厢。” 沈子璐竖起大拇指，“看我们谭少爷，出手就是阔气。” 盛海萝要去拦，“别点包厢了，挺贵的，咱们就在一楼大厅找个卡座就行。” “走吧。”谭笑握住她胳膊，往楼梯处推，“你别管了，我期末考的好，我爷爷奖励我的。” 沈子璐了解谭笑的家庭，殷实、富足，他爷爷更是惯着他。 到二楼一看，包厢就是不一样，门口悬着帘子，里面的座椅设计特别，一侧放着吊椅，另一边是软包沙发，桌布精美，光线幽暗，伴随着小资情调的音乐，服务生点燃香薰蜡烛，磨砂的灯罩上星辰明月被火光映在墙上，影影绰绰。 ‘哇偶……’真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谭笑问盛海萝：“你坐哪边？” “我俩坐吊椅。”盛海萝拉着沈子璐往里走，谭笑只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三人点了冷饮和小食拼盘，边聊边等关正行。 半小时后，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子璐敏感的竖起耳朵。 ……来了！ 第92章 我愿意 沈子璐从半身帘子下看到他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经典款匡威，露出的一小截腕子上带着黑色的卡西欧运动款手表，在学校时，沈子璐就经常趁他不注意按亮夜灯。 迟疑的一秒，谭笑先起身走过去撩帘子，“想什么呢，进来啊。” 两人正处在斜对角的位置，帘子的外的关正行一眼就看到坐在吊椅上的沈子璐。 “……”哎我去，他换新发型了，比以前又帅了。 “……”傻不拉几的愣在那想什么呢。 为了掩饰内心的嚎叫，也是几天不见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沈子璐故作镇定的玩起桌上的小烛灯。 沈子璐的忽视让关正行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发型，最近一阵天气炎热，他去理发店找师傅剪短些，理发师非说最近流行吴亦凡发型，就给他剪了。而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你换了新发型后都有一段怀疑期，或者叫看着有点楞，此时的关正行就处在这个纠结的阶段。 但他想的是头型难看，所以被她嫌弃的避开。 关正行不太自然的走进沙发里侧坐下。 谭笑问他：“你喝什么？” 关正行垂着眼，也看着面前的蜡烛，“喝水。” “喝水？别逗乐了，大老远来的就喝水？”谭笑按铃，叫来服务生后给关正行点杯冰乌梅茶。 服务生离开后，包厢里只剩下谭笑和盛海萝俩人的低声耳语，而旁边的两人则同款沉默盯蜡烛。 火光影影绰绰，映在人眼睛里变成跳动的橘红影像，沈子璐抬手掩面，心里却在琢磨着找什么话题能自然且不失尴尬的跟关同学愉快的聊一小会儿？ 关正行蹙眉，看来新头型真不适合他。当时理发师剪的时候手太快了，不等他拒绝，已经一剪刀下去了。 与纠结头型和寻找话题的两人相比，盛海萝和谭笑的互动就正常很多了。 盛海萝舀起一勺冰淇淋送到谭笑嘴边，“你尝一口，香草的也好吃。”后者大大方方的吃下。 “……”沈子璐惊愕的盯着盛海萝，额滴个神啊！我们的海螺姑娘可以啊，连喂食都尝试了。反观她自己，告白翻车，反多了一个兄弟，装淑女翻车，溅了一身牛粪，考试翻车，停了零花钱，沈子璐啊沈子璐，你真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典范。 在沈子璐羡慕不已的注视下，盛海萝又夹块鸡柳给谭笑，沈子璐收回眼，端起面前的冷饮喝口，突然，她意识到关正行也在盯着盛海萝看，不是爱慕的眼神，而是纯粹的欣赏。难道学霸也喜欢温柔娇羞型的？ 沈子璐挠挠额角，要不……她也温柔的羞涩一次？ 不行，平时就大大咧咧惯了，人前全是大哥气场，现在让她装小女生，来不了啊。 可又一想关同学的眼神，唉-_-!豁出去了！ 沈子璐也将视角停留在盛海萝身上，开始观察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当盛海萝低眉浅笑时，谭笑都一脸宠溺的看她，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的不像话。 噫……沈子璐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又偷看眼关正行，他开始无聊的转着面前的乌梅茶了。 沈子璐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男生都喜欢温柔娇羞的，女生也应该温柔娇羞，既然主流审美都认为温柔娇羞好，她何不也做个温柔娇羞的女子！ 心理建设完成，开始进入第二步——自我鼓励！ 我是真的很不错，我是真的很不错，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OK！她已经从头到脚蜕变成一个温柔娇羞的女生了。 走起！ 沈子璐调整好姿势，右手托着下巴，睫毛微垂，目光看向斜下角四十五度，据说这是女生最美的角度。 接下来，就等着他注视和赞美了。 彼时，关正行的脑子还在想发型的问题，拿起乌梅茶时看到沈子璐侧着身子别开脸，眼神中迷茫又略带隐忍的嫌弃看着地面。 “……”就这么讨厌他的新发型？ 关正行气得，昂头喝下一大口乌梅茶，心里的恶气居然没压下去，看眼杯里的冰块，都化了。 在吊椅上的娇羞女等着夸赞，换了新发型的怨男纠结生闷气时，隔壁俩新晋小美好又开始谈论小食拼盘里哪个小食好吃。 谭笑问盛海萝：“我觉得鸡块差点，有点炸焦了。” 盛海萝说：“嗯，是有点，不过比学校对面的快餐店里的好吃，快餐店的才是炸的太焦了。” 谭笑又夹个虾球放盛海萝碟子里，“虾球好吃。” 盛海萝咬一口，“嗯，是挺好吃的。” 沈子璐还摆着姿势等，关正行还默默的纠结发型，俩人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隔壁小美好—— 盛海萝：“蓝莓香橙的冰淇淋有点酸。” 谭笑：“我吃着还行，你不爱吃，我这个原味的给你。” 隔壁俩灯泡—— 娇羞女等夸。 怨男纠结中。 隔壁小美好—— 盛海萝：“我的补课班在人民路上的名师辅导，你呢？” 谭笑：“我还没定下来，你去那我也去那。” 隔壁俩灯泡—— 娇羞女还在等夸。 怨男还在纠结。 等待的两个人中，终有一个先不耐烦，沈子璐等得快长毛了，心里嘀咕： 为什么还不看她？难道还不够温柔娇羞？要不……表现的再明显点？ 沈子璐又将姿势的幅度调整的更大些，手包住整个半边脸，身子斜成四十五度，看向关正行的眼睛充满了暗示、明示、不可一世。 “……”你倒是看眼老子啊！不温柔吗？不娇羞吗？ 关正行越发觉得她奇怪，终于问出那句，“……沈子璐，” “……”噗嗤……哈哈哈哈哈，终于发现了。 先低眉浅笑，再柔声回：“嗳。” 他再问：“你是不是牙疼？” “……” 关正行指着被她捂住的右脸，“你牙疼吗？” “……”嘛玩意？我牙疼？我疼你个大头鬼啊！ 他还在等她的回答，沈子璐白了眼，没好气的回：“不疼！” 舀起两勺沙冰送嘴里，她急需降降心火。 从西点屋出来，谭笑送盛海萝回家，沈子璐就由关正行送回去。四人在路口分开，沈子璐推着自行车一脸丧丧的表情，今天真是够招笑的，原本以为自己是西施，没想到演杂了，在他面前成了东施效颦，心里越想越气，越气就越不想理关正行。 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半边天，两人的影子被余晖拉出长长的线条。画面如此美，可身边的人却不跟她在同一个次元，人生悲哀，人间杯具啊！ 在过早体会到‘同床异梦’这种三观不合的感受后，沈子璐决定以后找男友一定要找个志同道合，知你懂你的，不然人生没趣透了。 这一路，谁也不说话，只有脚步声。 关正行看眼身旁的人，发型难看，能让人烦到不想说话？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滨江别墅区了，关正行送到入口就要回家了，可心里憋着话不说挺烦的。 “沈子璐。” “……嗯？” 沈子璐心里发闷，回的也没好态度，为此，关正行感觉面儿上挂不住，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比如……头发还会再长。 “我今天头型很难看？” “……欸？”她愣了下。 关正行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咱俩同桌一学期，帮你补习那么多题，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因为我头型难看，就不想跟我说话，呵……真有你的。” 沈子璐：“……”这什么跟什么啊？ “发型很重要？” “……”沈子璐懵了，咋还整出发型的事了？ “重要吗？” “……”跟发型啥关系？ “你不知道头发还会长？” 沈子璐觉得这段谈话有必要掐了，“关同学，咱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误会吗？”关正行有理有据的说：“我一进包厢，你看眼我头发就转过身了，全程没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始终面对着墙，你对着墙什么意思？” “打住！”再不制止下去，真要翻车了，“关同学，你真误会了。” 关正行说：“我看到了。” “你是看到了，可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再说，你看的都是表面，又不是我心里的想法。” 关正行问：“你心里怎么想的？” 沈子璐实话实说，“我觉得你新头型挺帅的，比在学校的时候帅多了。” 关正行什么也没说，接过沈子璐的自行车，“我帮你推。” 沈子璐又偷看他眼，“哦。” 又静静的走了会儿，沈子璐搓着手心，嘴角挂着羞涩的小欢喜。 她没话找话，“你怎么想着把头发剪这么短？” 关正行说：“我怕热，短发凉快些。” “哦。”沈子璐抿下唇，又搓搓手心，“那个……你暑假在哪补习？” 关正行说：“丁老师那。” “你在老师那补习啊。” “嗯。” 沈子璐也想去了，关正行问她，“你呢？” “我妈给我找的师大的补习班，”她试探着问，“丁老师那还有位置没？” 关正行不太确定，“应该有吧，要不我问问丁老师。” 沈子璐娇羞的点点头，“好。” “你愿意去丁老师那学？” “我愿意。” 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四姨知道你愿意吗？” 沈子璐一僵，“……” 关正行回头，看到一位温文尔雅的男人从轿车里朝他们的方向看。 第93章 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沈子璐看清人后，惊喜的冲过去，“怀南哥。” 林怀南付完车费下车，温温然的笑道：“十七了，一点大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没有。”沈子璐撇嘴，林怀南看向她身后，“你朋友？” 沈子璐回头，拉着人介绍，“他叫关正行，我同学也是我同桌，学习好着呢，在我们学校可是学霸，过段时间还要参加国际IMO比赛。这是我哥，国外名牌大学高材生，计算机系和物理系双学霸。你们俩够绝配的。” 关正行跟着叫声：“哥。” 林怀南：“你好。”视线落在自行车上，“送小璐回家？” “是。”关正行有点尴尬。 沈子璐见他只拎了公文包，“回国就带这点东西？” “我上个月初就回来了，一直在跑公司的事。” 沈子璐惊讶，“你开公司？在哪开的？不走了？” 林怀南：“在浔港，不走了。” 沈子璐说：“那感情好，浔港离江城不算远，我没事还能过去找你玩。” 关正行看俩人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小声说：“小璐，你哥刚回来，你们回家再聊。” “哎呦，”沈子璐恍然，“我这大街上拉着你聊半天，快快，咱们回家说。” 关正行将自行车交给她，“我回去了。” 林怀南说：“快到家门口，进去坐会儿再走。” 关正行婉拒，“谢谢哥，再晚就没公车了。” 沈子璐说：“拜拜，有事我Q.Q上找你。” 关正行点头，转身走了，一直到人消失在路口，沈子璐才转回身。 “欸？”吓她一跳，沈子璐狐疑的问，“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林怀南意味深长的笑，又摇摇头，“没什么。” 人朝着别墅的方向走，沈子璐急得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哥，你有话说，光笑不说话很没意思，说啊，你笑什么？” 俩人都进家门了，沈子璐还叽叽喳喳的刨根问底，小姨听到响动，急忙忙从厨房迎出来。 林怀南见人叫声：“小姨。” 小姨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林怀南手里的公文包，“哎呀，怀南，你是不是比上次回来瘦了不少。” 林怀南说：“没有，黑了倒是真的。” “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 林怀南道：“不急。需要我帮忙吗？” 国外的几年留学生活，让林怀南学会了做饭。 小姨忙把他推出来，“不用你，我能忙得过来。” 沈子璐端着果盘来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吃水果，小姨一早买的，都是新鲜的。” 林怀南拿起一颗草莓咬口，酸酸甜甜还多汁，沈子璐问他，“甜吧。” “嗯。”林怀南点点头。 沈子璐又给他拿了饮料，讨好的问：“这次回来，给我带礼物没？” 林怀南笑，“你说呢？” 这还用猜？“肯定带了。” 林怀南打开公文包，将一本包好的书递给她，沈子璐边拆包装边问：“是东野奎吾的书？” “嗯。” “哪本？”沈子璐说，“他的书很多我都看过来，也买了珍藏本。” 林怀南说：“《黎明之街》的签名本。” 沈子璐抱着书，露出无比幸福的表情，“谢谢。” 吃过晚饭，林怀南便要走，小姨和沈子璐都留他在家住。 “晚上约了朋友去酒吧谈公司的事，回来会很晚，怕打搅你们休息。” 沈子璐说：“我睡得晚，没事。” 小姨也说：“我等你回来。” 林怀南笑道：“宾馆我已经订好了。” 送走林怀南，沈子璐回房间将《黎明之街》放在书柜里，一回身，看到书桌上的手机一直闪着提示灯。 谭笑和盛海萝都给她发信息，问她到家没，沈子璐先回了盛海萝，又给关正行留言，问他到家没，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他回复，沈子璐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彼时，关正行刚进家门，戴美翠瞪眼背对着她正在换鞋的人桑骂槐起来。 “还真是什么根什么种，都几点了才回来，真拿这当旅店了，还是不花钱的旅馆，白吃白住。” 关正行面无表情的转过来，走过客厅时，戴美翠故意将遥控器扔在茶几上，没好气的骂道：“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大人说话都不知道回一声。” “……”关正行站定，一脸阴沉的转过脸。 戴美翠吓一跳，直盯盯的看他，心有余悸的说：“我还说不得你了？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不回来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我和慧慧等你吃晚饭不知道吗？” 关正行垂下眼，“我给你打电话了。” 戴美翠皱眉，“什么时候？” 关正行将手机拿出来，点开通话记录，“我两点半给你打过，说我晚上不回来吃饭。” “……有吗？”戴美翠看眼记录，还真打过她手机。 关正行提醒，“你当时在打牌。” 戴美翠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那把牌她快胡了，连他电话里说什么都没注意听。 “没事了，早点睡吧。”戴美翠打死也不会承认她有错，关掉电视就回房间了。 关正行站在客厅中央，客厅里静得空荡荡的，她说他将这里当成旅馆，其实，是她将他当成乞丐。 只要他有能力离开，绝不会赖在这个所谓的家。 关正行回到房间，从兜里拿出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插上充电线后，便去洗澡。从浴室出来时，路过戴美翠的房间，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在打电话，内容暧昧、不堪，关正行厌恶的皱下眉。 除了他爸，她在外面一直都有其他男人，关正行撞见过，但她也是有备而来，拉着娘家的人作证是她远方亲戚，这事儿当时还闹过一阵，后来他爸也不知道听了她什么迷魂汤，竟然就信了。 从那时开始，关正行对她的抵触情绪越发明显，而他爸就认为他在闹情绪，一来二去的，发生问题就会吼他。这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后妈就有后爸。 躺在床上，关正行睡不着，拿过手机按下开机键。最先提示信息的是Q.Q。点开看，是沈子璐发来的消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到家了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安全到家了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到家没？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到家给我来个消息。 …… … 比起对面房间里所谓的亲人，这个没亲没故的傻妞要更像家人。 关正行回复—— ∞：到家了，手机没电才看到信息。 等了几秒，沈子璐没回复，关正行猜估计睡着了。 而此时的沈子璐正抱着桶冰淇淋在看电视剧《蜗居》，居中的男一宋思明可是把当时的大姑娘小媳妇迷得晕头转向，连沈子璐都对这个中年男人倾心不已，你说一个男人，事业有成，稳重幽默，长得不赖，还权钱在握，懂女人心不说，还变着法的宠你，背后帮你忙，把你糟心的事全给你解决了，这样的男人搁在谁面前谁不爱？只不过，他已婚这点沈子璐受不了，对家庭不忠贞的男人，就是渣渣。 小姨洗完澡出来，看客厅的电视还亮着，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演到小贝在给海藻打电话，海藻在浴室洗澡没接到，被宋思明有意接了。 “女孩子，不自爱，出事了吧。”小姨在旁边开始议论剧情，“你说小贝对她多好，真是很爱她。你说海藻为了钱找宋思明，能有什么前途，一辈子就只能做个万人骂的小三。” 沈子璐嚼着薯片一脸淡定的回：“海藻可以让宋思明离婚呐，再跟他结婚，结了婚不就转正了。” “！”小姨心里咯噔下，这想法可不成，她开始旁敲侧击的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是不好，再加上社会压力也大，很多女孩子误入歧途，靠着漂亮的脸蛋吃青春饭，可这碗饭吃不长，全国有那么多好看的女孩，人家看烦你了，就会找其他漂亮女孩，到时候把人一甩，吃亏的永远是女孩子。” “……”沈子璐嚼着薯片一脸无语，她小姨这脑回路有点太活跃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小姨还不死心，“海藻这么做可不是好女人，虽然她是因为帮她姐，目的没问题，但方法不对。” 沈子璐把遥控器交给小姨，“小姨，我困了，你看吧。” 小姨把电视一关，“我也不看了，累了一天也乏了。” 沈子璐回到房间，看到手机提示灯闪烁不停，拿起来一看关正行给她回信息了，赶紧回复他。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几点到家的？坐上公车没？ 隔了一分钟，关正行回复。 ∞：不到八点，坐上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坐不到车。 新区的公车最近调整路线，收车时间提前了。 ∞：哦 看到屏幕上的一个字，沈子璐顿时觉得话题无法在继续了。 只要你不想跟对方说话，就回‘哦’、‘呵呵’，这些字都能有效的终结谈话。 沈子璐猜，估计他又嫌烦了，不想跟她聊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关正行看下时间，才十点半，搁在平时他还在写作业，他猜沈子璐可能困了，不好意思说拜拜才这么问的。 ∞：是的 沈子璐看到那俩字，只能哭唧唧的回——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拜拜 ∞：（再见表情包） 第94章 我不想说原因 两天后，崔安雅和沈康年出差归来。俩人连晚饭都没吃，就上楼紧闭房门谈事情，小楠看他们脸色猜想估计是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六点一刻，沈子璐上完补习班回来，在门口换鞋的工夫吐槽，“哎呀，累死我了，放假也不让休息，天天上课，烦死了，”，看到鞋架上多出的两双鞋，“嗳？我妈他们回来了？” 见人要上楼，小楠赶紧拉住她，“他们脸色不太好，估计这趟生意不顺利，你上去说话注意点，别惹他们生气。” “知道了。” 刚迈上二楼，主卧里两人的争吵声隐约传来，沈子璐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着门听到母亲压抑着声音的痛诉： “沈康年，我态度很明确，眼里融不进沙子，咱们过了二十几年了，你要是外面有别的女人，我也不纠缠，咱们好聚好散，你省得整天演戏给别人看，你爱扮居家好丈夫，我还没心思陪你演和睦的好夫妻。” 沈康年无奈的解释：“我没有女人，你还要我说几遍？” “还不承认？”崔安雅指着手机，“昨晚她给你发的信息，你以为我没看到？” 沈康年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说：“发什么了，就是一句简单的出来见面，我们要谈事情。” “演什么？谈离婚？谈爱情？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崔安雅眼里满是愤怒，“谈公事需要晚上十点再约？” “安雅，”沈康年说，“你冷静下，这样可以吗？我打电话问她，开着免提，你全程不要说话，听着可以吗？” 崔安雅环着双臂，将脸别向一旁，默许了。 房间内，免提发出的通话声一遍遍透过门板传来，沈子璐贴在门上的手不自觉的卷起。响了三四声，对方接起。 “喂……” 传来的是女生软绵绵的应答。 沈康年轻咳下，“林秘书，是我，沈康年。” “呵……你好，沈总。” 沈康年带着歉意的口气问：“小林，我有点事想问下你。” “林总客气了，有什么事请说。” 沈康年问：“是这样的，昨晚十点，你给我发信息，让我出去，是想谈什么事情。” “额？”林倩愣了下，“我昨晚给你发信息了？” 沈康年顿了顿，“你可以看下你的短信。” 电话里静了几秒，接着听到林倩说：“天啊，怎么发您哪去了。沈总，真是不好肆意，我给闺蜜发信息，误点到您的号码。” 沈康年摊开手，眼神再说，看到没，这是误会！ 崔安雅掖下头发，明摆着还是不信。 沈子璐在门外吁口气，起身回房了，Q.Q信息提示音响了三声，沈子璐点开看，是谭笑发来的。 谭笑：璐哥，出来吃烧烤 沈子璐回：我爸妈回来了，晚上我在家吃 谭笑：OK 沈子璐换了衣服刚出房间，隔壁哗啦一声，她吓一跳，楼下正做饭的小姨也闻声走到楼梯口往上看。 房间忽的打开，崔安雅指着门外吼，“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滚到那女人家里。” 沈康年站在门内，依然克制着，“你喊什么，小楠还在家里，你不嫌丢人？” “我丢人？我没干见不得人的事，我丢什么人？” “你小点声。”沈康年走过来，去拉门口的崔安雅，后者一甩手，“现在知道丢人了？早想什么了。” “安雅，我们进来说。” “我不想跟你在一个房间，我恶心。” 沈康年闭了闭眼，拉住人往房间里扯，沈子璐听到拉扯声赶紧跑过去，“爸，妈……” “……” “……” 两人皆是一愣，沈子璐看着他们，沈康年先反应过来，故作无事的走过来，笑道：“小璐回来了？补习累不累？” “累。”沈子璐的目光移到母亲脸上，她沉着脸，一丝笑容都没有，“妈，你跟我爸吵架呢？” 崔安雅收拾下情绪，“大人的事，你别管，回房间。” 沈子璐又看向沈康年，“为什么吵架？” 沈康年握着沈子璐的肩膀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回房间吧，我跟你妈说开了就好。” “……”骗人。 沈子璐说：“小姨喊吃饭。” 沈康年示意她，“你先下去吃，我跟你妈没谈完。” 沈子璐知道自己劝不了，便下楼了。 小姨看到她先下来，小声问：“吵架了？” 沈子璐垂着眼，“嗯。” “喊他们吃饭没？” “喊了。” 小姨犹豫要不要上去，沈子璐说：“别叫了，他们不能下来。就我妈拿性子，你不比我了解。” “唉，”小姨叹口气。 拿碗筷的工夫，楼上又是一声碎响，接着东西噼里啪啦的往外扔，争吵声随之而来。 “你干什么呢！有完没完？？” 崔安雅怒道：“没完！” “电话也打了，事情也澄清了，你还想怎样？屁大的事在这没完没了，都已经跟你解释了，你怎么还不信？” “我就是不信，你们俩演戏给我看，当我傻子！” “谁当你傻子了！”沈康年简直有理说不清。 “沈康年，你别忘了，没我陪你吃苦，你今天什么也不是。”崔安雅继续嘲讽，“怎么？人到中年事业有成，也想赶潮流娶个小老婆？你别做梦了，有我在一天，你俩就别想着安生。” 沈康年无奈，“说什么呢，怎么还娶上小老婆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俩在背地里勾勾搭搭，净干不是人的事，脏！脏死了！想起你们俩的事我就恶心，”她指着沈康年，“一个装纯洁一个装高尚，你们还真是一对。” “安雅，你小点声，”沈康年赶紧把门关上，“小璐在楼下呢。” “你还在乎小璐？还记得自己是个父亲？你出去搞女人的时候，想过小璐没？那小林都能做你女儿了，你们在一起，不觉得像乱.吗？”崔安雅气得浑身颤抖，“你要点脸，快五十岁的人了，别让自己家里人骂你不是人。” “崔安雅！！！” “沈康年！！！” 两人怒瞪着彼此，气氛剑拔弩张。 刚那一声喊，吓得沈子璐端着的碗抖了下，紧接着，楼上房门再次打开，崔安雅抱着沈康年的衣服往门外扔，“走，赶紧走，这个家没你的地方。” 沈康年看着满地狼藉，压在胸中的火气压了压，才说：“安雅，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跟小林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爱信不信。” 说完，人踩过凌乱的衣服下楼了。 沈子璐盯着楼梯的方向，看到沈康年时，她叫一声：“爸……” 沈康年站定，萧楠也站起来，“姐夫，先吃饭吧。” 沈康年说：“不了，你们吃吧，公司有点事，我去看下。” 沈子璐追出门，沈康年刚上车，副驾的门打开。 “你怎么跟来了？回去吃饭。” 沈子璐歪着头看沈康年，“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沈康年眉心一锁，烦躁的说：“当然不是。” “那你走啥？”沈子璐反问。 “你没看到你妈现在的样子，再不走，能把家拆了。”沈康年搓了搓脸，尽显疲惫，“我累了，今晚去工厂睡，你在家陪你妈。” 车启动，沈子璐却没动，沈康年说：“怎么？没钱了？” 沈子璐一撇嘴，“爸，都什么时候了，我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吗？我说我也有钱。” “你有钱？”沈康年打量她，“你妈给你钱也就够买瓶水的。” “我小姨给我的。”沈子璐从兜里摸出五十，“看见没。” “唉，”沈康年拿出钱夹，抽出两张百元的放她手里，“别跟你小姨要钱，她一个月还得管浩浩上学，你姨夫每个月还得吃药，手头也不宽裕。” “哎呀，我不要。”沈子璐把钱又推回去，一脸严肃的说：“爸，我追出来是想跟你说，我能忍受你们不在家，但我接受不了你们离婚。家里就算再冷静，也是家，可要少了谁，家就不是家了。” 沈康年沉默的点了点头，沈子璐说：“你还没吃晚饭，一会儿路过饭店吃一口。” “嗯。”沈康年笑下，沈子璐又嘱咐他，“回工厂早点睡，别跟她生气，等你走了，我说她。” “你还能说你妈？”沈康年挑眉。 沈子璐底气不太足，“你别管了。”说完，便下车了。 轿车驶出别墅大门，二楼的窗口立着的人没好气的放下窗帘。 沈子璐刚上楼，崔安雅拎着手包下来，“妈，你上哪？” 崔安雅说：“没事，出去趟。” “哎……妈，”沈子璐跟着下楼，“你去找我爸？” 崔安雅换鞋，“你别管了。” 沈子璐挡在门口，“妈，你别跟我爸吵了，我爸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他跟那个什么林秘书没有的事。” 闻言，崔安雅脸一沉，“你爸说什么你都信，没有的事我能冤枉他？” 沈子璐还要说什么，崔安雅已经开门走了。 小姨在楼上收拾凌乱，沈子璐走过去，“我帮你。我妈真是的，我爸说什么他都不信。” 小姨看看她，话总是要向着自己家人说。 “小璐，现在的社会，男人做的好，架不住有女人不要脸。” 沈子璐不高兴了，“你的意思，我爸真有外遇了？” 小姨解释，“我可不是这意思，我是说，现在有些女人看到有钱的男人就不怀好意，变着法的破坏人家庭。” 沈子璐心里闷着一口气，“那你相信我爸不？” 小姨没说话，沈子璐烦躁的吐口气下楼了。 “你去哪？” 沈子璐说：“找我同学逛夜市。” 小姨看下时间，刚七点半，“早点回来。” “知道了。” 沈子璐骑着自行车沿街溜达，路过平昌路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喊她。 “沈子璐？” “……”她刹住车，回头看着站在路边的关正行，“哎？你干嘛呢？” 关正行将两手的垃圾袋举起来，“我下楼扔垃圾。” 沈子璐拐过来，这才注意对面小区就是关正行家。 关正行问：“这么晚你满大街溜达什么。” 沈子璐说：“哪儿晚啊，才八点半。” 关正行知道她有吃宵夜的习惯，这一学期没少看（陪）她吃宵夜。现在这个点出现在这条街上，关正行的第一想法就是—— “你饿了？” “？”沈子璐有点懵，突然意识到他的想法，就笑了，“啊，是啊。哈哈哈哈……那什么……我，我走了。” 她说话有些紧张，神色也异样，关正行觉得不对劲，让她早点回家。 “嗯。”沈子璐蹬上自行车慢慢骑走。 关正行站在路边，手抄着兜，盯着她背影，自行车骑得急了拐弯的，而且那条街也不是小吃街。 “沈子璐——” 整条街回荡着他的喊声，沈子璐惊得差点摔了，“嗳。” 眼看着自行车要拐进旁边的绿化带，“小心——”心跟着她悬起来，后来车把稳住，心又落下了。 “回来。”关正行喊她。 沈子璐踩着自行车重新回到路边，“干嘛？” “你干嘛呢？”关正行用下巴点她。 “我没干嘛啊。” 关正行无语，“……” “额，我，我饿了，我出来吃宵夜。” 关正行不说话，一直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得自己招了。 “我心烦，出来溜达溜达。” 关正行左右看看，指着不远处建行的台阶，“你去那等我。” “你干嘛去？” “我去买烟。” “哦。” 沈子璐推着自行车穿过马路，等了会儿看到关正行拎着一袋东西走回来，到面前递给她，沈子璐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惊喜：“铁板鸡架？” 关正行隔着三个人的位置坐下，沈子璐撕下一小块边吃边说：“谁家的，挺好吃。” “喜欢吃？” “嗯。”沈子璐点头如捣蒜。 “下次还请你。” 沈子璐吃得小嘴油亮，“真的？” 关正行嫌弃的指了指她嘴边，“你吃归吃，能吃得干净点，像个女生一样吗？” 沈子璐嘬了嘬手指，含糊不清的说：“我怎么不像女生了？” 关正行递给她纸巾，沈子璐接过去，擦干净后，关正行问她：“说吧，为什么大晚上出来溜达？” 沈子璐咂咂嘴，“我渴了。” “……”-_-！能吃能喝的。 关正行站起来，“等着吧。” 沈子璐弯起眼睛笑，“谢了啊，农夫山泉就行。” “还农夫山泉？”关正行瞪她，“我给你接杯怨夫自来水。” 沈子璐：“……” 关正行说完也懵了，他这智商明显被她拉下来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子璐接过水，喝完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无所谓道： “我爸妈吵架了。” “……” 关正行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一句，差点没接住，“……因为什么？” 沈子璐用力拧上瓶盖，“我不想说原因。” 关正行看她眼睛里藏着很多情绪，好像再逼她说下去人就要哭了。 他说：“那就不说。” 沈子璐往膝盖上一趴，问：“能问你个问题吗？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拒绝。” 关正行看着路上经过的汽车，“问吧。” “你爸妈当初离婚时，你怎么想的？” 关正行没当即回答，沈子璐看他眼，说：“算了，当我没问。” 他说：“刚开始很难过，后来就很生气，气我妈，也气我爸。” 沈子璐特别能理解他说的，“我也是。” 关正行：“……” 他慢慢转过脸，沈子璐也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低下头。 忽的，头顶罩下一只温温的手，“没事的。” 第95章 还记得十七岁的某个夏夜吗 这是他第三次摸她的头，沈子璐突然意识到心跳的厉害，关正行不经意一眼与她目光对上，两人瞬间皆是一愣。 “……” “……” 夏夜、微风、路边摊，空气中漂浮着烧烤的味道，幽静的马路角落，路灯的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落在少年头顶，他的眼睛如夜色中的黑曜石，幽暗、深沉，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了。 沈子璐脸一红，仓皇下打掉关正行的手，‘啪’的一声，她后悔了，力道大了。 “那什么……别，别老摸我的头，本来就不聪明，越摸越笨。”沈子璐掩饰尴尬。 关正行缩回手，手背上红了块。 沈子璐四下看寻找话题，实在没什么新鲜事，只能问：“这么晚你还出来倒垃圾？” 关正行淡瞥她眼，学着她的口气说：“哪晚啊，才八点半。” “……”好吧，寻找话题失败，她装死。 俩人谁也不说话，时不时经过的路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气氛就更怪了。 沈子璐搓着手，身子不自在的前后晃，在关正行余光里，她就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坐不住。 “你要去厕所？” “欸？” “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儿尿急就像你一样，在位子上坐不住，来回晃得人眼晕。” 被他指出来，沈子璐才意识到坐姿的问题。 其实，她坐不住是有原因的。 为啥？ 紧张呗。 谁被暗恋的人注视，都会表现出一些小不自在的。 只不过，我不知你，你也猜不透我。 关正行心里也有些窘迫，随口问句：“你爸妈经常不在家？” 沈子璐回：“差不多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不在家。” “从你多大开始？” “我刚记事儿那会儿吧。”沈子璐回忆道：“那时候我爸正在创业初期，他要盖工厂，买设备，还要出去跑业务。当时的工厂在乡下，离市区远，他基本上都在工厂住，我妈一开始两头跑，后来太忙也太辛苦就跟着我爸一起住工厂了，我只能跟小姨生活。小孩子都是跟谁呆在一起时间长，就跟谁好的，他们经常不在家，我偶尔见他们一面也呆不了多久，你说这样的爸爸妈妈谁能记得住。有一年春节最有意思，他们二十九才从工厂回来，我就问小姨，他们要住几天？”说着说着，沈子璐自己都笑了，“你听着像不像问住店的客人。” 关正行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但沈子璐从他眼中读到了同情。 “嘿呦，你可别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我受不起。”沈子璐笑嘻嘻的又露出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什么的，我心大，这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就像我小姨说的，我得到了富足的生活，就要失去一些跟父母相处的时间，老天都是公平的。你看咱们学校才几辆捷安特新款山地车，不到十辆吧，我就有一辆，是吧……嘿嘿嘿……他们都是在为我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呢。” 关正行笑下，“你还真懂事。” “那你看，”沈子璐摆弄着手里的瓶子，“家里冷清我都习惯了，比起我爸妈，我跟我小姨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有什么话也愿意跟她讲。” 关正行回想，父母没离婚前，他经常跟父亲说心里话，说理想，后来他们分开了，他好像就没有愿意倾诉的人。 “你呢？”沈子璐问。 关正行微抬眼睫，昏黄的路灯光拂过他漆黑的瞳仁，他淡淡摇头，“我没有。” “没有想说的还是没人聊？” 关正行默了默，“两者都有吧。” 心里的想法他不轻易跟任何人吐露，也不会向谁吐露。 沈子璐拍拍胸脯，“我，我，”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灵动的像琉璃珠子，“你以后有啥事，可以跟我说，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别人，我做你的树洞。” 关正行眯起眼睛看她，“就你？树洞？” “怎么？”沈子璐听他那意思，“你小瞧人？怕我说出去？” ‘呵……’关正行笑了，“我怕你听不懂。” 沈子璐奶凶奶凶的瞪他，“……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跟她说不出来理的。 通过这一晚的谈心，关正行发现开朗外表下的沈子璐，其实缺少家庭关爱，也渴望父母的陪伴，说白了还是个小女生。 两个少年心中各怀对生活的不易，你希望有父母的关爱和陪伴，他渴望的是长大。 彼时，对面小区走出几个人，沈子璐拧开矿泉水又喝口，想起来关正行出来有半天了，看下手表已经九点半。 说：“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他却说：“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她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僵持了两秒，沈子璐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了。” “等等，”关正行喊。 “？” 沈子璐站定，关正行走过来，将矿泉水递给她，“我送你回去。” “……”沈子璐歪着头看他走到路边推着自行车，“发什么呆呢，上来啊。” 沈子璐眨眨眼，“来了。” 人跑过去，跳上后座，这次要熟练多了，他车把没晃，她坐得超稳。 “哎，你送我回家，你怎么回去？” 关正行说：“走回去。” “别了，太晚了，你打车回去吧。” “也没多远，当夜跑了。” 其实，关正行兜里仅有的零钱都给她买烤鸡架和水了。 “要不这样，我家里还有辆自行车，你骑回去吧。”沈子璐说，“就是我以前骑的那辆，你别嫌弃是女生的就成。” 到沈子璐家至少九点四十，再走回来得将近十一点。“借我吧，明天我再给你送回来。” “哎呀不急。”沈子璐昂头看夜空，心情居然好多了。 她不自觉的在后面晃着身子，关正行察觉，回头看她眼笑下。 “你扶住，别摔了。” “不能。”沈子璐又笑道，“摔了我也拉你一起垫背。” 关正行笑，沈子璐问他：“你笑什么？” 关正行说：“我相信你的体重做得到。” “……”说她胖？“少年，我奉劝你善良点。” “呵呵……”关正行还是一脸狂狷不羁的笑，沈子璐揪着他衣襟歪着头看，“瞧你笑的，完全笑出了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 “要你管。“关正行挑衅的睇她眼。 “啧啧啧，”沈子璐啧啧道，对着大马路喊道：“看到没，江一的状元，笑得多阴险狡诈，你们都被他纯良的外表蒙蔽了。” 关正行完全不在意她在后面疯，有些人，撒起欢来，就是一只脱缰的野马，再加上滨江区这块，夜里相比市中心幽静，沈子璐看着空旷的马路顿时来了兴致，握住关正行的肩膀踩着车轴站起来，大声唱：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你给我，一束爱的光芒……” 路灯下，他骑得稳稳的，站在自行车上的女生靠在他背上张开手臂，唱着属于他们的青春和志向。 “所有的经历风雨的温柔与坚强，所有青春无愧，烦恼与成长……” 关正行扬起嘴角，我的鬼马女孩，未来，希望你勇往直前，飞得更高。 沈子璐拍他肩膀，“一起唱啊。” 关正行摇头，沈子璐不依不饶的，“一起唱，我喜欢听你唱歌。” “……”每次他都对这句‘我喜欢你怎样’抗拒不了。 关正行：“所有奔向未来的理想和张扬，所有冲破捆绑的热爱与癫狂……” 他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随意，听着心里麻酥酥的，小说里的男主不都有低沉暗哑的嗓音嘛，沈子璐没想到她生命中的男主角也有着一副好嗓子的标配，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比喻有点不恰当吧。又一想，管他呢。 沈子璐喜欢速度和风，催他：“快点骑，快点。” 山地车飞快，他的衣襟紧裹在身上，她的马尾辫被风托起，她笑容大大的。 ——你还记得十七岁的某个夏夜吗？ ——你载着我披荆斩棘，逐梦前行。 …… 翌日。 沈康年从工厂回来换衣服，崔安雅在厨房做早餐，小姨帮着打下手。 听到门口响动，小楠忙碰碰崔安雅手臂，“四姐，姐夫回来了。” 崔安雅绷着脸，不冷不淡的说：“不用管他。” 脚步声在客厅顿住，听了崔安雅的话后径直上楼了。 “四姐，人都回来了，你何必呢。”小楠劝道，“姐夫在工厂住了一宿，也没去别的地方，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崔安雅的性子是宁折不弯，你不主动认错她绝不低头。“叫小璐起来吃早饭。” 小楠只好点点头，“知道了。” 到楼上，小楠敲开沈子璐的房门，“小璐，起床了，早饭好了。” 沈子璐翻个身，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几点了？” “七点了。” 沈子璐从床上爬起，顶着一头乱发要出去，手腕被小姨拉住，“小璐。” 沈子璐还迷迷糊糊的，“干嘛啊，我要去厕所。” 小姨贴着她耳根说：“你爸回来了，在卧室呢，你去劝劝。你妈的性子你还不知道，让你爸说几句软话就过去了。” 沈子璐顿时醒了，直奔隔壁房间。 ‘叩叩叩’，“爸。” 隔着门板传来沈康年的声音，“进来吧。” 沈子璐推门进去，“爸，你回来了？” 沈康年从衣橱里拿出内衣，“嗯，回来换下衣服，一会儿要去庆桡出差。” 沈子璐皱眉，“怎么又出差，你刚跟我妈吵架还没和好，问题都没解决，你就临阵做逃兵了。” 沈康年动作一顿，“等我回来再跟她谈吧。” “谈什么？”沈子璐问。 沈康年揉揉她头，“没事。爸洗个澡，一会要赶飞机。” 沈子璐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的小姨看着她，口型问：怎么样？ 沈子璐撇嘴摇头，摊开手，没成！ 第96章 老奸巨猾 从沈康年进门到离开，崔安雅全程冷漠无视，连一旁的小姨都坐不住了，暗示她别闹得太僵，沈康年也在等一个台阶，但崔安雅没有给他。 轿车驶出别墅，小姨看着窗外叹气，“四姐，多大的事，搞得跟仇人一样？” 崔安雅垂着眼，翻看手里的财务报表，工厂里大小账目一直是她管着，每个月的月初她要核对上月的收支账目。 “我现在忙着，不要跟我提他。” 小姨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这时候，你对男人太冷硬，只能把他往外推。” 崔安雅嘲讽的笑，“照你的意思，他在外面风花雪月，我还得把他供起来？” “姐，”小姨心里急，“你得给男人留回头路，你把路堵死了，让他怎么回头？再说，你也没捉奸在床，光凭几个电话几条短信，能作数吗？” “小楠，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小姨说：“你这不就是猜嘛。” 崔安雅反问：“你和妹夫生活二十多年，他有变化，你会感觉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冷战，小姨还要说什么，话还没出口崔安雅拿着财务表上楼了。 楼下的两人对视，小姨说：“给你爸打个电话，劝劝他。” “我劝？”沈子璐拿出手机，“现在的问题在我妈身上，我爸回来换衣服为什么，不就是想让我妈说句软话，结果她还不理他，我爸只能走了。” “那也打一下。”小姨推推她手臂，沈子璐按下父亲的电话，响了三声就接了。 “小璐？” 沈子璐说：“爸，我妈就那脾气，你不比我了解她，甭跟她生气了，回来吧。” 电话里默了两秒，“这次事不是爸不让步，是你妈不相信我，趁着我出差这几天，让你妈好好冷静下吧。” “冷静啥啊，你们这是冷战，你就别跟她一样，你主动跟她认个错，让她心里舒坦了，事儿不就过去了嘛。” 沈康年却说：“这次的事，我绝对不能认错。” “为啥？”沈子璐急了，“你还真想跟我妈离婚？” “没有，离什么婚呐，小璐，爸爸妈妈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就别添乱了。” 沈子璐一噎。 “好了，我开车呢，不说了。” “爸，” 沈康年语气放缓，“放心吧，我和你妈不能离。” “那你干嘛不劝她？” “你妈误会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认错了，不就坐实了吗？你妈只能更生气。” “哎呦，”沈子璐膛目，“行啊沈老板，果然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你爸我很老吗？” “嘿嘿嘿……”沈子璐笑，“不老不老。” “在家听你妈话。” “知道了。” 挂了电话，小姨问：“你爸怎么说的？” 沈子璐一脸轻松，“没事，不用担心，等我爸回来就好了。” “真的？”小姨狐疑。 沈子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他们离不了。” …… 三天后。 沈子璐和盛海萝在百丽广场逛街。 “你尝尝我的奥利奥味，”沈子璐把手里的鸡蛋仔冰淇淋送到盛海萝面前，后者舀出一勺，“还是喜欢芒果的。” 沈子璐眼白都要翻上天了，“没品。” 盛海萝说：“我一直都吃不惯奥利奥这个味儿的。” 沈子璐累了，看到前面的冷饮店，“走，进去坐会儿。” 俩人找了靠窗的位置，服务生过来，沈子璐笑着说：“我们等人，一会儿再点。” 服务生不太高兴的看眼两人手里的冰淇淋，转身走了。 盛海萝看着服务生的背影说：“你看她刚才的眼神。” 沈子璐舀一勺冰淇淋，边吃边说：“哎呦瞪一眼也不能少块肉，咱们来人家店里蹭空调还不许人不乐意了。” “你倒是什么事都想得开。” 沈子璐作势要起，盛海萝一把拉住她，“你要干嘛啊？” “找她吵架啊。” “吵什么吵。”盛海萝看着门口的服务生，“咱们在这白占位置还白蹭空调，连理都没有。” 沈子璐笑睇她眼。 忽的，盛海萝“哎？”一声。 沈子璐问：“怎么了？” 她指着对面二层的餐厅，“那不是你爸嘛，他出差回来了？” 沈子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不对啊，昨天还给她发信息说要延迟一天回来。 盛海萝看向他对面的人问：“跟你爸吃饭的是你妈嘛？” 当然不是！ 沈子璐站起来往冷饮店外走，盛海萝追上去，“小璐，你去哪？” “……”爸，你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说的。 沈子璐气势汹汹的冲到对面餐厅，一进门，迎宾小姐刚要接待她，沈子璐直奔楼梯跑上去，盛海萝紧跟着追，“小璐，小璐。” 沈子璐跑到二楼，直盯盯的看着落地窗边的餐桌。 沈康年举起酒杯，“林小姐，这次的事，谢谢你。” 林倩宛然一笑，“客气了，沈总。” 两人碰下杯子，沈康年浅抿一口，刚要放杯子，耳边一声：“爸。” 他顿了下，“……” 沈子璐拽着盛海萝，后者也跟着打招呼，“叔叔。” 沈康年：“跟小璐一起逛街呢？” 盛海萝笑着说：“是啊，要开学了，我和小璐想着买点学习用品。” 林倩轻咳下，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沈康年介绍，“小璐，你叫小林阿姨。” 沈子璐看向她，眼神嘲讽，“……小林阿姨。” 林倩何等聪明，一眼便看出来沈子璐对她不满，但为了沈康年她忍下了。 沈子璐说：“爸，我和海螺没吃饭呢。”。 林倩大方的邀请，“没吃一起吃吧，正好这菜也刚上来，你俩再点几道爱吃的。”她刚要服务生，沈康年打断她，“小林。” 林倩站起来，给沈子璐挪开一把椅子，“没事的沈总，孩子正好来了，大家一起吃饭热闹。小璐，来，快坐。” 沈子璐看向沈康年，“爸，方便吗？” 沈康年眉心拧紧，“爸谈公事呢。” 林倩绕过桌子，去拉沈子璐的手，“快坐。” 沈子璐没动，抽掉被她握住的手，“爸，我听你们俩谁的啊？” 这耐人寻味的口气，搞得场面一度尴尬，盛海萝站在一旁无所适从，沈康年脸色瞬间沉下来，严厉道：“小璐，早点回家。” 林倩搂着盛海萝的肩膀，“沈总，小璐没吃就让她一起吃吧。” 沈子璐耸掉肩膀上的手，瞪眼林倩，“我回去了。” “小璐，”盛海萝微窘的跟沈康年说：“再见，叔叔。”就跑出去追人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沈子璐逆着人流走，连连撞了几个人，才被盛海萝追上。 “小璐，你慢点。” 沈子璐被她拉着站定，盛海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跟叔叔……” 沈子璐佯装无事，奔着街口走，“回家了。” 盛海萝说：“不买东西了？” 沈子璐摇头。 到街边，沈子璐拦下一辆出租车，俩人坐进去。她先报了盛海萝家的地址。 车停在小区门口，盛海萝下车前担心的说：“你没事吧？” 沈子璐说：“没啊，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盛海萝下车，又回头说：“明天去买开学用的文具。” 沈子璐没立刻答应，“明天再定。” 盛海萝：“好。” 车刚启动，沈子璐跟司机说：“去百丽广场。” 司机从车内视镜看眼后座的人，沈子璐低头玩手机，她一直看着通讯录中母亲的号码，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拨出去。 车停在百丽广场，沈子璐付完车费，直奔刚才的餐厅跑去，刚要推门，沈子璐又收回手，她往街对面看，走进刚才的冷饮店，服务生看到她去而复返，脸上一副垮掉的表情，“需要点什么？” 沈子璐坐在窗口的座位，“一杯奥利奥冰淇淋。” 服务生拿着点单离开。 沈子璐注视着餐厅二楼的父亲，对面的女人依旧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笑起来却有着让人厌恶的轻浮。 她举起手机，对着两人按下快门，照片保存好，留着晚上跟他谈判用。 服务生将冰淇淋放在桌上，沈子璐边吃边用手机录下两人吃饭的情景，余光瞥见服务生看她的手机，沈子璐忽的按下锁屏，又转过来盯着服务生。 “谢谢，我没什么需要了。” 服务生尴尬的离开。 沈子璐在冷饮店呆了半小时，父亲起身结账。她原本的打算是找父亲谈谈，可半路突然改变想法，她跟着林倩走进商场。 在一层公共大厅，林倩与另一名年轻女人约好，两人走上二楼的滚梯。沈子璐拿出背包里的鸭舌帽戴上，跟着她上了二楼。 百丽商场里多是高档商品，二楼女装是国际知名大牌，她第一眼看到林倩就瞧出来她一身名牌，身材也超级好，穿上时装更显她气质不凡。 跟林倩一起的年轻女人问：“你刚才跟谁吃饭呢？问你吞吞吐吐的。” 林倩妩媚的笑，眼神轻佻，“你猜呢？” 年轻女人笑着说：“该不是沈总吧。” “呵呵……”林倩一脸幸福的笑。 第97章 倒追的男人 看她势在必得样子，沈子璐真想冲过去揪着她头发给她俩嘴巴，可她不光要自己清楚，更要她爸也看清这女人的丑恶嘴脸。 她的家，她要亲自捍卫‘领土’完整。 林倩看上条裙子，问身旁的年轻女人，“米莱，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米莱拿过来在她身前比了下，“款式不错，颜色也挺衬你肤色的。” 林倩喊店员过来，“小姐，帮我拿条S码的。” 店员：“好的，稍等。” 米莱问林倩，“沈总对你有点心思没？” 林倩说：“我觉得有，”她对着镜子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上次我故意夜里发条短信给他，呵呵……”笑下，“当天晚上没敢回我，第二天回的，问我找他什么事。你说这男人有意思没。” 沈子璐想起父母之前吵架的事，心里那个气愤，还真是她的杰作。 “是吗？他是不是傻，半夜给你发信息，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米莱嗔怪的笑，“我要是男人，收到你这么漂亮女人发来的信息，肯定第一时间出去。” “唉，”她叹口气，“估计被她老婆缠住了，走不开。第二天回我电话，又不好意思说明。男人呐，就是喜欢一边做着正人君子，一边又对你撒手不放。” “说的太对了，不过，他们其实就是贱，”米莱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裙子，“你进去试，” 林倩拿着衣服进试衣间，又撩开帘子将手包递给米莱，“帮我拿下。” 俩人谁也没留意沈子璐进了对面更衣室，还在肆无忌惮的闲聊。 米莱问：“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林倩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他事业成功，做事低调不张扬，性格深沉又内敛，生意场上又是个深谋远虑懂得运筹帷幄的人，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我不能轻易得到的男人。” 米莱笑她，“原来你喜欢倒追的男人。” “错，”林倩纠正她，“我有深度，有内涵的男人。” “你该不是跟他玩真的吧？”米莱反问。 “像他这样有社会地位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来真的？” 米莱直撇嘴，“你可别一棵树上吊死，现在生意不好做，万一他哪天再破产了，你别被拖累了。” “放心吧，没有事业的男人，在我眼里也就没什么魅力了。” “……”沈子璐隔着门，狠狠瞪眼外面的人，说白了不就是看上我爸钱了。 米莱问：“她老婆长的怎么样？” 林倩不屑的口气说：“四十多岁的女人能怎么样？人老珠黄，身材走样，脾气暴躁的跟更年期一样。” “呵呵……”把米莱逗笑了，“你说的还真对。我手里一个客户就是，男人都快五十了，但保养的好，再加上会穿有衣品，看着也就四十刚出头，他老婆就差劲多了，皮肤松弛，眼袋下垂，打扮得也土里土气的，跟他站在一起就像我客户的老妈子。” 俩女人轻蔑的笑开了。 沈子璐靠在试衣间墙上，听着俩女人议论的话题，心里越来越气。 米莱又好奇的问：“沈总家有孩子没？” “四十多岁，能没有孩子嘛，有个女儿。不过，”林倩的语气到这变得微妙，“他女儿看起来不太喜欢我，以后是个麻烦。” “他让你俩见面了？”米莱惊讶。 “当然不是，”林倩换上裙子从试衣间走出来，“我正和沈总吃饭，他女儿突然冒出来，还跟我们说是逛街遇到的，” “这么巧？”米莱的口气明显不信。 林倩说：“我猜可能是他老婆让女儿过来看着的。真是有够烦的，自己看不住男人，还教孩子出来看人，男人不是看的好嘛。他心要是在我这，你就算找一群看着他，他的心也在我身上。” 米莱立刻附和，“对，这群四十多岁的老女人，真是人老心丑精神不正常，我是男人我都甩了她们，” 沈子璐咬牙切齿，妈.的！你们骂人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狂吠的恶犬。 林倩站在镜子前左右照了照，回头问米莱，“怎么样？” 米莱夸赞，“太漂亮了，特别适合你的气质。” 沈子璐翻白眼，她有个毛线球气质，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心术不正的恶臭。 林倩说：“那就选这条了。” 她招呼来店员，将脱下的裙子包好，结完账后离开。 俩人前脚刚离开女装店，沈子璐后脚跟出来，电梯口站着发餐厅饮食菜品的宣传单，沈子璐抽过一张展开挡在脸上。 林倩又前前后后进了七八家店，沈子璐小心翼翼的跟着，直到崔安雅的电话打来，沈子璐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小跑着进了安全通道，接起电话还有些喘，“喂……妈。” “干嘛呢？喘成这样。” 沈子璐吞咽口，平了平气息才说：“没啊。” 崔安雅问她，“几点了，还不回来？” 沈子璐忙说：“我这就回去了。” 崔安雅心情不好，念叨句，“你怎么跟你爸一个样，就像放出去的风筝，不收线就不知道自己回来。” “……我这就，”还不等她说完，电话哔的一声被挂断了，沈子璐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说：“我这就回家。” 再次走出安全通道，林倩已经不见了，沈子璐扫眼手机里的视频，断断续续录了有十多条，够她证明林倩心怀不轨，故意破坏他们家庭和睦了。 …… 吃过晚饭，小姨让沈子璐给父亲打电话。 “问问你爸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好准备饭菜。”小姨说时，目光瞟向沙发上的人，崔安雅正靠着沙发看电视。 沈子璐站起来，“我不打。” 沙发上的人明显侧头朝她们的方向看，小姨推推她，小声说：“赶紧打电话吖。” 沈子璐不情愿的跺脚，直奔楼上走。 “小璐，小璐。” 沈子璐站在楼梯上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暑假作业还没写完呢，写不完老师要说的。” 二楼传来关门声，沙发上看电视的崔安雅淡淡道：“父女俩还真是一个样子，都喜欢说谎。” 小姨拿着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崔安雅说：“躲着我干嘛，隔着电话我还能吃了他？” “四姐，姐夫明天回来，你别这样。”小姨劝道。 崔安雅将电视一关，起身也上楼了。 “唉，”小姨叹口气，按下沈康年的电话，响了会儿沈康年才接听。 “姐夫，是我。” “什么事小楠？” “四姐让我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回来，她要给你准备些爱吃的菜。” 沈康年顿了下，看来小璐没跟她妈说他回来的事。 “……我已经回江城了。” “啊？”小姨愣了，“……不是说要推迟一天嘛？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康年说：“原本是要等一天的，遇到个朋友帮忙说句话，这不就早回来了嘛。” “那你回来也没给家里来通电话，四姐还惦记着你呢。” ‘呵呵……’沈康年笑了下，这话说的一点信服力都没有，真要是惦记他，电话就亲自打了。 但，他还是把事情解释下，“昨晚，京港汇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一早去他那办理房屋的手续，忙了一天才完事。” 小姨试探的问：“那你晚上回来吗？” “回去啊，我不回家，能去哪。” 小姨笑了，“是啊，能去哪，哪也没家好。” “我现在跟几个朋友谈楼房变现的事，晚一点回去，让你四姐别等我，早点休息。” “好，我这就告诉她。” 挂了电话，小姨奔着楼上走，崔安雅拎着包从卧室出来，俩人碰了个正着。 看她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什么事？” 小姨说：“姐夫今天回来了。” 崔安雅面色很淡，“人呢？” 小姨说：“他说京港什么楼盘的钥匙下来了，一早就在那办手续，刚忙完还要跟朋友谈下这些楼变现的事。” 崔安雅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忙，比市长都忙。”越过人朝楼下走，小姨问：“四姐，你去哪啊？” 崔安雅说：“去美容院。” “那早点回来啊。” 嘭——门关上了。 彼时，沈子璐在房间里带着耳机听视频里的对话，偶尔声音会有点小，但内容还是听得很清楚。 卧室门突然打开，小姨探进半个身子问她：“小璐，你有要洗的衣服吗？” 沈子璐吓一跳，赶紧捂住腿上的手机，“没有。” 门又关上了。 沈子璐听完全部内容后，还做了标记，就等父亲晚上回来，她搞个‘三堂会审’了。 刚十点半，崔安雅回来了，一进门扫眼鞋柜里的鞋，弯腰将脱下来的皮鞋放进去，便上楼了。 沈子璐一直在房间等父亲，听到楼下的响动，她猛地坐起来，仔细一听，是妈妈的脚步声，她又倒回去继续等。 ‘叩叩叩’房门被轻敲三声，沈子璐看着门的方向，“妈？” 崔安雅推门进来，床头灯开着，沈子璐的枕边放着一本厚厚的小说。 “又看书呢？”崔安雅绕过床尾坐在她旁边。 沈子璐坐起来，心虚的说：“是啊……看了一小会儿。” 崔安雅见她将书往枕头下掖了掖，垂下眼说：“看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子璐心里忐忑，平时都反对她看小说，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璐，” “嗯？” “要是我和你爸离婚了，你愿意跟谁？” “……” 第98章 她是他邻座的兄弟 崔安雅轻顺着沈子璐耳边的头发，一概往日的严厉，尽显母性的温柔，弄得沈子璐有点不自在。 “你想跟谁，妈都尊重你的选择。” “真的？” 崔安雅点头，小丫头片子，我看你怎么说。 “既然你这么说，我可说实话了，”沈子璐吸了吸鼻子，“我要跟我爸。” “……”崔安雅尽可能保持不发货，心里却已经在合计停她几个月的零用钱了，故作哀伤的说：“唉，白养了这么大的女儿。” 沈子璐真想说，妈，你演得过头了。 不过，既然你难过，我也得表示下。 沈子璐无奈的说：“妈，我跟我爸也都是为你考虑，你带着我不好再嫁，我跟着你只会给你添麻烦。” 这越听越不对劲了，崔安雅立马坐直了，盯着沈子璐隐忍着坏笑的模样，气得她戳下沈子璐脑袋，“你就跟你爸一溜邪气吧，故意气我的本事都一模一样。” “嘿嘿嘿……”沈子璐笑了，盘腿坐在床上，“离什么婚啊，都多大岁数了，还跟闹着玩一样。怎么？你也想赶时髦学我蔡阿姨，找个年轻的小.弟弟结婚？” “啧，”崔安雅瞪她眼，“说什么呢，没事拿你妈开玩笑。” 沈子璐撇嘴，“是你先逗我的，跟我说你要离婚，让我跟谁，多无聊。” “无聊不也被你看出来了。” “那是，我这一天都是被你诈得，”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词，只能说：“耳聪目明的。” 崔安雅走到她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我不治治你爸的倔脾气，他以后还没记性。” “哎呦，”沈子璐直晃脑袋，“妈，你有时候真该听听小姨的话。” “小姨说什么？你别整天就把小姨挂在嘴边，比我这个当妈的还亲。” “怎么会呢，”沈子璐撒娇的晃晃她手臂，“妈妈，只有一个。” “……”崔安雅憋不住笑了。 沈子璐说：“妈，你放心，有我在，咱们这个家散不了。” 崔安雅垂着眼看她，“指望你？一个年部吊车尾的高中生？” 沈子璐抓头发，“妈，咱们好端端的提什么学习，能不能愉快一致对外，打小三了？” “好，我不说。” 沈子璐深吸口气，刚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哎？她想说什么？ “妈……我说到哪了？” 崔安雅扶额，“……我就不该信你这个倒霉孩子的话。” “别急，”沈子璐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崔安雅看着她，只听沈子璐说：“你看这个家，你是我爸这辈子的老婆，我是我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还能让他被别的妖怪抓走了？” 崔安雅：“……” “妈，你是不是没get到我的点？” 崔安雅点点头。 “我给你看点好东西。”沈子璐捞过手机，刚要点开又扣回去了，问：“妈，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想跟我爸离婚？” 崔安雅轻蔑的笑，“怎么可能。” “那你怕那个林小姐把我爸抢走不？” 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抢？她有这个本事吗？” “呦呦呦，正宫娘娘的姿态，有样啊，沈太太。”沈子璐又问，“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对付她？” “我凭什么告诉你，小孩子少管大人事。” 沈子璐急了，“妈，你不.厚道，我今天可是为了你忙活半天。” 崔安雅抓住重点，“你为我忙活半天？？都忙活什么了？你说说。” 沈子璐捂住嘴巴，在手心里含糊不清的说：“又被你骗了。” 崔安雅拿掉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沈子璐解锁手机，“给你看点好东西。” 崔安雅狐疑的问：“什么啊？” “看了你就知道了，”沈子璐点开第一条视频，画面晃来晃去的，崔安雅说：“晃得我头晕。” “谁让你看了，你听，听里面说什么，”沈子璐把媒体声音调大…… “米莱，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款式不错，颜色也挺衬你肤色的。” “小姐，帮我拿条S码的。” “好的，稍等。” “沈总对你有点心思没？” “我觉得有……上次我故意夜里发条短信给他，呵呵……当天晚上没敢回我，第二天回的，问我找他什么事。你说这男人有意思没。” 沈子璐按下暂停键，看着崔安雅，“妈，听出来谁没？” 虽然视频看不清人，但声音她还是瞬间就辨出了。她不喜欢提这个名字，更认为她不配总被她提起。 “林倩。” “就是她。”沈子璐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你听她说的，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故意拆散你和我爸。你可千万别上这个女人的当，你要是信了，我爸可是真冤啊。今天中午，我就看见她了，那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一样，又黑眼又多。当着我爸的面极力对我好，我敢肯定，只要她真跟我爸在一起，第一个就是把我从这个家撅出去。”说到兴奋处，又拍了把大腿，“我能给她那机会，咱家的财产，都是你和我爸打下来的，就算要霍霍没了，也得是我花，轮不到她头上。” “……”唉，崔安雅直发愁，这磕让她唠得稀碎，什么时候败光家产都成了她心里的一件丰功伟业了。 “后面还有呢，你要不要听？” “嗯。” 所有的视频听完后，沈子璐邀功似得说：“妈，我厉害吧。” “是挺厉害的，连跟踪人的事都敢做。” “这有什么，”沈子璐把手机收好，“谁让她欺负我妈。” 崔安雅笑下，“小璐，以后这种事别干了，这是她没发现，万一发现你们俩起冲突，或是再报警，吃亏的是你。” “不能啊，我这么机灵，还能让她发现。” 崔安雅说：“大人的事，我们有自己的解决办法，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学习，备战高考。” 沈子璐拿起手机，“那这些视频你不用啊？” “用，干嘛不用，你传我手机里一份。” “好嘞。”沈子璐乐呵呵的点开蓝牙，等着视频传输的过程，沈子璐问：“妈，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你以为我这几天去美容院是逃避现实？” “那你去干嘛？” 崔安雅撩了撩头发，“林倩有个关系非常亲密的男性朋友，正好是我经常去的那家美容院老板的丈夫，这个老板脾气火爆，社会上的关系网也挺复杂，她丈夫算是入赘到她家的，现在男人不老实偷吃，你说她知道这消息，能怎么办？” “我滴个亲妈……”沈子璐瞠目结舌，继而又竖起大拇指，“女人要是狠起来，真没我们高中生什么事了。”她双手抱拳，“母上大人，我去建设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了，像打小三斗二奶这是高智商活动，就交给你了。” 崔安雅说：“知道以后就别瞎操心了，有时间多看看书，你知道高考一分可就是一操场的人，你多考个十分二十分的，是不是就甩掉一个市的考生了，清华北大都任你选。” “得，你太看得起我了，”沈子璐关掉一个床头灯，“赶紧睡吧，祝你在梦里看我走进清华北大的校门。” 崔安雅关上沈子璐房间的门刚要回卧室，楼下传来关门声，接着沈康年走上楼梯。 “……” “……” 俩人面对面，沈康年微滞下，“安雅。” 崔安雅朝卧室走，“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居然见面没吵？ 沈康年回来前，已经做好了进门被骂的准备了。 “嗳，”跟着走进卧室。 彼时，同一城市下，关正行接到沈子璐发来的Q.Q信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睡了吗？ 关正行刚躺在床上准备睡。 ∞：还没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也没睡呢 ∞：早点睡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要睡了吗？ 关正行在犹豫，他该回是，还是该回否。思量下，他回了一句：你有啥事你就说。 这句话发过来，沈子璐差点没噎昏过去。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想跟你说，我爸妈他们不会离婚了。 ∞：（微笑表情）这不是很好嘛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嗯，谢谢你那天听我说了那么多话 ∞：没什么，兄弟嘛，应该的 沈子璐：“……” 这辈子，她命挺苦啊。 第一重要的男人，她是他上辈子的情人。 第二重要的男人，她是他邻座的兄弟。 第99章 我是充话费送的吗 主卧的灯亮着，崔安雅和沈康年各据一方的静坐。 在崔安雅的骨子里，从没有逃避问题的基因存在，底线就是宁缺毋滥，这几天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家庭中的问题，为了她也是为了沈子璐做出的属于她特质的努力。 她可以强势，但绝不会盲目将就，沈康年要对她真没感情，这婚姻存不存在，守不守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她之所以还会做点什么，就因为他心里还有她，多年夫妻还不至于因为个秘书就散的地步。 “你和林秘书的事，” “我和林秘书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同时开口，对视几秒又默了。 她太了解沈康年了，能主动解释，已经说明一切。 崔安雅说：“你没想法我相信。” 这话仔细推敲下来，后半句就是她有想法。 沈康年说：“她有没有，跟我没关系。” 回答的巧妙，有没有跟他没关系，但知不知道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崔安雅将空调调高两度，沈康年吹冷气时间久肩膀疼，而崔安雅最近爱出汗，但为了照顾沈康年的身体，她一直迁就着。 沈康年注意到崔安雅额头上的薄汗，将中央空调的温度又降下两度。 崔安雅说：“太冷你肩膀要疼了。” 看到没，老夫老妻，到头来心疼你的还是她。 “没事的，你怕热。” 沈康年坐下，搓了搓手说：“我应该昨天告诉你我回来的。” 崔安雅问他，“为什么没说。” 他踌躇下，“怕给你打电话我们又吵。” 这理由崔安雅可以接受，如果他昨晚打电话来，她肯定要数落他一通。 沈康年想抽根烟，刚要摸裤兜，想起来这是在家，手覆在扶手上攥了攥。说： “我一早就到京港汇了，之前接待我们的孙经理跳槽了，接任他职务的赵经理以洽谈内容不详为由，拒绝将原来口头允诺的房子兑现给我，他的意思是他们公司挑几套房源给我们抵债，我看了下房子的位置，不是四面不见光，就是地理位置不佳，面积也不足之前谈的，这些房子压在我们手里，只能低价出卖，别说抵偿我们货款，到时候我们还要赔个几十万呢。” 崔安雅静静的听着。 “咱们辛辛苦苦发出去的货拿不到钱，我能放过这个赵经理，我就在他办公室坐着，中午饭点我都跟着他，后来我又联系之前的孙经理，他通过私人关系给上面的副董打了电话，谎称之前被我录音了谈判内容，也给我写了字据，这才把原来谈的房子给我。钥匙一到手，我想着变现的事，晚上请跟几个金牌的房产经纪吃饭，让他们帮我把房子卖出去。现在工厂需要资金周转，我们要不动产没有实际价值。” 崔安雅问：“都卖了？” 沈康年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崔安雅的梳妆台上，“我留了一套门市，当初你不是说，给小璐留一套当以后的嫁妆嘛。” 崔安雅说：“我的话你还记着。” 沈康年什么也没说，点点头。 “我还说过林秘书心思太多，你记得吗？” 沈康年默了默，“……我们之间，纯工作接触，没有其他。” “沈康年，大家都这个年纪了，说话不要太天真，诚恳一点不好吗。”崔安雅走过来，将化妆台上的钥匙拿在手里，钥匙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我知道一个年轻姑娘看起来要更赏心悦目，生意场上逢场作戏也是常有。但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的东西最讨厌别人碰，碰过了就脏了，脏了我就不会再要。” 她目光异常坚硬，婚姻中的关系就该如此，宁缺毋滥，而沈康年心里却有些慌乱了。 崔安雅问：“没有吗？” “……”沈康年也在问自己，没有吗？ “真没其他？” “……”沈康年的手插进头发里，烦躁的抓了抓。 若说对林倩没动过一点心思，他不敢说，看过太多身边人越界道德底线寻欢作乐，认识的十个人中，有八个身边都有异性非婚伴侣，他们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渐渐地，他竟觉得这不算事儿了。所以，当年轻漂亮的林倩向他主动靠近时，沈康年的心在左右徘徊，摇摆不定。 崔安雅握住他肩膀，盯着沈康年的眼睛说：“你的小心思最好收起来，少试探我的底线，别抱有侥幸心理玩擦边球。还有离婚这件事，对我们俩来说，没有胜者，只有输家。四十不惑别变成四十大祸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最好了，但必须让他彻底死心。 “老沈，你觉得林倩是个什么样的人？” 通过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陈述，你能知道他们的关系有多深，感情有多少瓜葛。 沈康年拧着眉，“我对她没太多了解，就是工作中接触的多一些。不过，能做到经理秘书的职位，那肯定是八面玲珑的人。” 评价中肯，没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说明他们私下里接触还没达到暧昧的阶段。 “她性格怎么样？”崔安雅又问。 沈康年回：“我是她谈判客户，再差的脾气也不会对客户发火。” “你觉得她是个拜金的女人嘛？” “不清楚。”沈康年说，“平时吃饭都是公司报销，她都是主动结账。” “……”很好，还在幻想她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女人。 崔安雅点开手机，“你的意思，她不是个为钱主动勾引男人的女人。” “……”沈康年没表态。 崔安雅嘲讽的笑，“没想到她在你心里，还挺圣洁的。” 沈康年解释，“人家姑娘心里的事，我怎么知道。” 崔安雅点开视频，“这回你就知道了。” 沈康年听着视频里两个女人谈论他，计划如何设计勾引，如何讨他欢喜，还有对崔安雅的嘲笑，对沈子璐的厌恶，越往后听，沈康年的眉心皱得越紧。 看到他失望，崔安雅的目的达到了。 “你以为自己是成功人士，一身魅力，小姑娘喜欢你的人？别做梦了，其实，人家喜欢的还是你的钱。今天叫你沈总，只要你明天破产，她立马把你的电话号码删了拉黑。” 视频里，林倩嘲笑的口气说：“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包括他沈康年。在我面前故作深沉，假正经，等我们俩在一起的，看我怎么治他。” 崔安雅按下暂停键，一语双关，“看清楚没？” 沈康年重重点头，回忆过去半个月的时间，林倩如春风一样，吹进他的生命中。现在看来，不过是一阵妖风。 “呵……”沈康年自嘲的摇头。 崔安雅往化妆台一靠，“看来我们沈总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 沈康年说：“应该是你技高一筹。” “可不是我，” “……”沈康年突然想起来今天遇到沈子璐的事，“她录的？” 崔安雅挑眉，“你女儿可比你眼光毒多了。” “她都跟你说了？” “差不多吧。” 沈康年拿出手机，点到通讯录，崔安雅垂眸，“干嘛？给人打电话对峙？” “当然不是，”沈康年点到林倩的号码删掉，“等谈完这笔生意，跟她们公司就不再合作了。” 崔安雅笑，“伤心了？” “啧，”沈康年皱眉，“我这叫远离是非，吃一堑长一智。” 崔安雅笑睇他眼。 第二天一早，沈康年下楼准备去公司，崔安雅跟着从房间出来，还不等下楼胳膊被沈子璐拉住，“哎——你干嘛啊？我差点摔了。” 沈子璐顺着楼梯偷偷看眼，小声问：“妈，昨晚跟我爸谈的怎么样？” 崔安雅笑下，“你说呢？” “呦呦呦，”沈子璐笑得阴阳怪气，“看你得意的样子，这是东宫位置坐稳了。” 崔安雅故作严肃，“你不是要开学了吗？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边说边下楼梯，沈子璐噘着小嘴扒着扶手说：“收拾好了。”忽的想起什么，“哎，妈，妈，等下。” 崔安雅昂头朝楼上看，“什么事啊？” 沈子璐又偷偷摸摸看眼门口的方向，贼兮兮的问：“我爸犯了这么大原则性的错误，我就想知道你怎么收拾他的？” 崔安雅皱眉，“你还是你爸亲生的不？” “是啊。”沈子璐立着眸子，一脸认真，“我上次成绩退步，你都停我零用钱。” 崔安雅：“……所以呢？” 沈子璐激愤的问：“你不停我爸几个月零花钱？” “……”崔安雅真是哭笑不得。 平时看起来一伙的父女俩，现在窝里斗，老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什么心情。 崔安雅面带笑意的下楼，沈子璐急得，“妈，你到底罚不罚他？妈……妈……” 眼看着门要关上，沈子璐朝门口喊：“我是充话费送的吗？” 崔安雅站定，微微昂着头，回：“是。” 沈子璐哭，呜呜呜。 …… 父母的婚姻危机过去了，沈子璐的高三生活来临了。 原本定好开学那天送她上学的，结果突然来了一笔急单，俩人乘坐飞机去外地签合同了。小姨也回家送她儿子，结果沈子璐没听到闹钟响，起来晚了。 她打车去学校，远远地便看到高主任和两名值周生站在门口记迟到的，沈子璐赶紧叫司机停车。 “停停停……”沈子璐付完车费下去。 坏菜了，第一天开学就迟到，高主任还不弄死她。 沈子璐想着翻墙进去，可护栏太高了，她心有余力不足啊。 急得要哭了，忽然看到路边一群老大爷在下棋，旁边还停着一辆轮椅。 嘿嘿嘿…… 第100章 怎么还哭了 高主任招呼两名值周生，“进去吧，关门。” 校门眼看着就要关上，听到外面有学生喊：“别关，别关门。” 高主任眉峰一厉，转身就吼：“开学第一天就……”声音戛然而止，惊讶的看着轮椅上的沈子璐，“你这怎么了？” 隔着电子门，沈子璐吃力的转着手扶圈，可怜巴巴的说：“高主任，我前几天帮助一个老爷爷过马路被撞到了。” “是吗，哎呦呦，快开门。”高主任亲自出去，帮她推轮椅进来，还不忘关切的问：“严不严重啊，这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沈子璐一脸病娇弱态的回：“有一条腿不能走了，医生让我再住两个月院，我心想，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一定要去上学，作为高三的考生，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伤就躺在医院里不去学习。” “沈子璐，你早有这种精神，成绩早上来了。”高主任推着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沈子璐嘴上应着是，可嘴角却快忍不住笑了。 “你爸妈没送你？” 沈子璐委屈的说：“他们出差了。” 看到高主任一脸疼惜的模样，沈子璐内心充满了罪（兴）恶（奋）感。 高主任说：“怎么没打个电话给你班主任，派个同学下来接你？” “还是算了，别耽误其他同学上课。” “第一节都是自习。” 沈子璐坐着高主任推的轮椅，再看看眼前的操场和教学楼，心里顿时有种想大喊一声的冲动—— 看，这就是朕给你们打下的江山！ 哈哈哈，好爽。 老天可能就见不得‘小人得志’，门外一声吼： “轮椅，轮椅还我……” “！”呃……沈子璐缓缓回头，看到门外的大爷举着拐棍朝她指，“你把轮椅还我，轮椅——” “喊什么呢？”高主任回头，看到校门外站着几个老大爷，冲着他比比划划的喊： “轮椅——” “把轮椅还我——” “小偷……” 高主任身侧的学生，“他们喊谁？” 值周生回：“老爷爷在喊轮椅。” “轮椅？”高主任又回头看眼校门。 沈子璐捂住脸，哎呦我的妈吖！ “把轮椅还我。”老爷爷愤怒的挥舞着拐杖。 高主任指了指轮椅，“是这个吗？” 老爷爷气得把拐棍朝高主任扔，“你个小偷！” “骂我小偷？”高主任莫名其妙。 “……”要死了！沈子璐赶紧抓起腿上的书包，蹑手蹑脚的站起来。 高主任余光看到有人影缓慢的离开，立马明白了，猛地回头，“沈！子！璐！！！” “！”沈子璐一缩脖子。 “怎么回事？”高主任喊。 “唔……”沈子璐吓得拿书包挡在脸前，“高主任我错了。” “你怎么错了？” “我……我……”沈子璐看眼门外，老大爷还在举棍呐喊：“轮椅，轮椅……” 这问题解决不了了，沈子璐心一横，掉头就跑。 高主任指着人，“沈子璐，你给我站住。” “……”她才不要。 “站住。” 沈子璐撒欢跑。 高主任气得跳脚，“沈子璐，你被记过了——” 校门外：“轮椅，我的轮椅——” 沈子璐转身双手合十朝人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又朝高主任深鞠一躬，“我错了。” “你给我站住，”高主任瞪眼。 “……”这时候站住就是傻子！ 沈子璐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教学楼，跑到二楼走廊的窗口看操场的情况。 只见高主任刚把轮椅推到校门外，便被老大爷们群情激奋的围住了，两方比比划划的交流一通，沈子璐真担心他寡不敌众，果不其然，高主任频频朝其中一位老大爷鞠躬道歉。 说了半天，高主任终于将人劝走了。他一进校门，看向教学楼，就算离得远沈子璐也能感受到来自高主任的眼神杀，吓得她赶紧靠着墙，狠狠吞咽口，心里暗道：天要亡我！ 沈子璐跑进教室时，同学们已经在上自习了，肖老师不在，她坐在位置上将书包往桌上一扔。 “哎呀我的妈啊……” 关正行拧眉转过脸，“……起晚了？跑着来的？” 沈子璐闭了闭眼，“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关正行朝她摊开手，沈子璐将擦汗的纸巾放他手心里，“谢谢啊。” 关正行：“……” 他说：“暑假作业。” “哦。嘿嘿嘿……误会啊。”沈子璐笑着将纸巾又拿回来，拉开书包将作业一本本放桌上，“你看看，没差吧。” 关正行收好作业，准备送去老师的办公室。 彼时，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子璐急得要跳墙了，看到讲台上的暑假作业，主动走过去抱起一堆作业，关正行侧眸看她，“你干嘛？” 沈子璐笑嘻嘻的，“帮你送作业。” 关正行觉得她今天有点怪，又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子璐又抱起一摞放在数学作业上，两摞作业本叠起来正好挡住她的脸，两手吃力的抱起来，歪着头对关正行说：“我这是主动帮助同学，你要感谢我的。” 关正行就看着她越过正门，抱着作业本从后门走出教室。 她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高主任气呼呼的走进来，扫一眼教室问：“沈子璐呢？” 同学们闻声集体抬头，关正行站在讲台上看眼后门沉沉吐口气。 高主任问关正行：“沈子璐呢？” 关正行一脸淡定的说：“她去厕所了。” 高主任转身走出教室。 关正行抱着作业来到办公室，扫一眼，居然没看见人，再一看体育老师干净的桌面上放着两摞作业本。 “呵……”他翘下嘴角。 沈子璐躲在桌子下不敢吭声，忽的，头顶嘭的一声，吓得她猛地要站起，结果头撞在桌板上，“啊嘶——唔……” 关正行赶紧把作业本放下，绕过桌子蹲着问她：“没事吧。” 沈子璐哭唧唧的捂着脑袋，疼得浑身打颤。 “我看看。”关正行把她捞出来，拿掉她的手拨开头发看，嫩白的头皮上有一块青红。 沈子璐哼唧唧的说：“疼……疼……出血没？” 关正行说：“没有。” “我撞这一下，会不会笨啊？” 关正行说：“不会。” “那会不会傻了？” 关正行轻轻揉着她被撞的头，“一加一等于几？” “二。” “你看没傻吧” 沈子璐踹了他一脚，“幼儿园的小孩都知道的题。” “一百加一百等于几？” “二百。” “没傻。” 沈子璐又踹他脚，“你故意气我。” 关正行低头看眼白色校服裤子上的俩鞋印，“我裤子脏了。” “你裤子脏了关我什么事。” “你踹的。” “那是你气我，我才踹你。” “你承认了。” 沈子璐气得跺脚，“关正行，你到底要干嘛，我疼死了，你还气我。” “你看，你说话流利，逻辑清晰，还知道疼，没傻吧。” “……”沈子璐放下手，看着他。 关正行被看得莫名其妙，可看着看着沈子璐眼圈红了，嘴一撇，“唔……呜呜……你欺负我，哇……” “额……”怎么还哭了。 “关正行，”沈子璐攥起拳头直往他身上打，“你开学第一天就欺负我，我上辈子是挖你家祖坟了，还是欠你几个亿，你怎么就那么爱欺负我。哇哇哇……” 关正行就怕她哭，走廊外突然传来高主任的声音，关正行一把捂住她嘴，“高主任。” “！”沈子璐一惊，被关正行按住肩膀压在桌下。 俩人打眼瞪小眼，关正行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沈子璐点点头。 走廊里，高主任一脸凶相的四处找沈子璐。 第101章 是福不是祸 等人走远了，关正行问她：“你又惹什么乱子？” 沈子璐指了指捂在嘴上的手，关正行拿下来。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 她的支支吾吾的，关正行不相信没事。“说，到底怎么了？” 沈子璐两手搭在膝盖上，蹲在那的样子特像一只小奶狗。 “我爸妈出差了，小姨也没在家，我昨天晚上，” “说重点。” “我这不说着呢嘛，我昨晚收拾东西又睡晚了，” 关正行在她脸上用力捏一下。 “哎呀，疼，你干嘛捏我。” 关正行盯着她眼睛，“我让你说重点，你说那么多废话。” 沈子璐捂着被捏疼的脸，“重，重重点就是，我，我迟到了，怕被高主任说，就借了旁边下棋大爷的轮椅。” “？”什么玩意？ 关正行拧眉问：“你借轮椅干嘛？” 沈子璐垂着眼，闪烁其词的回：“我借轮椅，就是，”真难以启齿。 关正行越听越没耐性，“你再墨迹，我还捏你。” 不要！沈子璐立马捂着另一边脸蛋，“我假装腿受伤，这样他就不会说我，也不会扣分。” 关正行扶额头疼，可不对啊，“就算你迟到，他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沈子璐不知道该怎么编了，“就是吧……我借那轮椅，大爷们过来要，高主任帮我还的。” “借的？还的？”语气明显不信。 跟聪明人说话真费劲，就不能让她好好掩饰下内心的窘迫。 “好吧，我趁大爷们没注意借用一下。不过，我给了押金的，我放在棋摊上一百块钱。” 关正行是真服了，戳着她脑袋说：“你这歪门邪道的心思什么时候能用在正地方？” “痛，痛啊！”沈子璐又捂着头，“刚才的地方还疼呢，你还戳。” “唉，”关正行真是拿她没办法了，“你以为躲就能解决问题？高主任能放过你？” 沈子璐被训得直往后躲，“那怎么办？” 关正行又想了想，“这几天你别让她看见了。” 沈子璐小声问：“你不说躲着没用吗？” 关正行瞪眼，“不躲等着撞枪口？” “……”凶什么凶。 俩人忽觉得头顶一片阴影，齐刷刷抬头。 沈子璐吓了一跳，“肖老师？” 肖老师看着蹲在桌下的两人，“你们俩蹲这干嘛呢？” 关正行缓缓站起，一脸镇定的指着桌上的作业本，“我们来送作业的。” 看他淡定从容的回答，沈子璐昂着下巴，震惊于学霸的心理素质。 余光里，沈子璐还没站起来，关正行用脚踹踹她，沈子璐赶紧站起来，附和道：“是啊，我们来送作业的。” 肖老师指着桌下，“蹲下面干嘛？” 沈子璐拿起桌上一本作业，“刚才不小心掉了几本，我们俩蹲那找呢。嘿嘿嘿……” 关正行说：“我们回教室把其他作业送过来。” 肖老师说：“去吧。” 沈子璐跟着关正行走出办公室，拍着胸口道：“天啊，吓死了。” 关正行淡瞥她眼，“你就是个麻烦精。” 沈子璐扁扁嘴，跟着关正行回教室。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沈子璐在学校的生活跟做贼一样，整天满学校的躲着高主任追踪，同学们也帮着她打掩护。 这不，沈子璐下课去厕所，刚走出教室，高主任一脸严肃的从走廊远处走来，吓得她跳回来紧张的指着门外，“快快快，高主任来了。” 傅禹蒙第一个冲上去，将水杯里的水朝门口一泼，差点泼高主任身上，谭笑紧跟着拎着拖把过去。 “额……高主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傅禹蒙挡在他面前，手在背后摆了摆，示意沈子璐赶紧溜。 沈子璐蹲下身，接着课桌的掩护朝后门走。 谭笑边拖边说：“傅禹蒙你也真是的，你看，差点就泼高主任鞋上了。” 傅禹蒙说：“我手抖了。” 高主任朝两人身后看，过道上沈子璐猫着腰走，他指着人刚要喊，谭笑冲盛海萝挤眉弄眼，“海螺，海螺，纸巾，没看高主任鞋湿了。” 盛海萝立马明白了，赶紧走过去挡住高主任的视线，从裤兜里摸出纸巾，“高主任，给你纸巾。” “你们别挡着，”高主任踮起脚尖，指着沈子璐，“沈子璐，沈子璐。” 傅禹蒙仗着个高，挡着高主任，“沈子璐没在教室，她出去了。” 关正行回来，正看到傅禹蒙几个人将高主任堵在门口，看事态已经到了紧急的地步，眼瞅着人就要进教室了。他赶紧走过去，完美切入站位，将高主任又往教室外挤了挤，“高主任。” 高主任看到关正行，刚要说话，关正行不给他说话机会，他背靠着高主任指着傅禹蒙几个人，“你们干嘛呢？” 傅禹蒙立刻承认错误，“学委是这么回事，我正喝水，结果手抖了，水溅到高主任身上。” 谭笑握着拖把紧随其后，“我看地面一滩水，怕同学们滑倒，主动清理。” 盛海萝是三个人中底气最弱的，“我，我谭笑说高主任鞋湿了，我来递纸巾的。” 关正行转过来，“向高主任道歉。” 四人一起刷刷朝人一鞠躬，同声说：“高主任，对不起。” 高主任：“……” 他摆下手，“这没什么。我是来找……”朝教室里看，“找那个……”刚才好像看到人了啊，哪去了又。 沈子璐站在门后，偷偷朝走廊里看眼，关正行看她探出来的脑袋瓜，又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口型告诉他：我要去厕所！尿急！ “……”麻烦精！ 关正行收回眼，向旁边挪半步，“高主任，我最近遇到一些学习上的困扰，想听听您的意见。” 提及学习问题，高主任格外重视，“说吧，什么问题。” 关正行以高主任为半径又挪半步，“我之前在苍山的时候，老师的教学方式跟现在的老师有点不太一样。” “嗯，”高主任点头，“每个学校都有他的教学理念，老师的授课方式也是因人而异，是教学方式你接受不了，听不懂？” 关正行看到沈子璐蹑手蹑脚的走出教室后门，“不是，听得懂，我是觉得老师的授课方式虽然不同，但是效果很好。” “……”鄙视自己！说什么废话！ 高主任愣了下，又笑道：“那是好事啊。”他刚要转身，关正行又大声的说：“高主任！” “！”高主任看着他，“又怎么了？” “我还有话没说完。”关正行真想捏死沈子璐。 “还有什么问题？” “我……”关正行看眼谭笑，“我跟同学之间相处的有些生疏，我这人不善于交际，也很困扰。” 谭笑皱眉，你有交际问题？这点他倒是认可。可要说你困扰，他怎么没看出来？完全是不在意的好伐。 关正行彻底把高主任原地转半圈，他后脑勺对着沈子璐，后者抓紧时机，一溜烟冲到走廊尽头跑下楼。 看到她胜利大逃亡，关正行终于可以结束一大堆废话了。“主要是……我可能还有点没适应新学校。” 傅禹蒙：“……” 谭笑：“噗——” 盛海萝：“……” 高主任除了重视重点班的学生成绩，对他们的心理健康也很关注，心理素质不好，很容易在最后一年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从而影响高考成绩。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你遇到的问题呢，也是很多转校生经常遇到的，新环境是需要适应的过程，学校的校规校纪，老师的教学方式，还有周围的同学，都需要你去融入和接纳，不过，没关系，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学校、老师和同学，都很欢迎你加入我们江城一高，放轻松，乐观一些面对校园生活，真要是遇到什么实质性的困难你可以找班主任，班主任解决不了，你就来找我。” “谢谢高主任。”关正行朝人鞠躬，心里却想着，沈子璐，等你回来的！ 送走了高主任，沈子璐此时在女厕里排队等候，盛海萝跑进来对沈子璐说：“高主任走了。” 沈子璐抱着小腹尿急得直跺脚，“真的，太好了。” “关正行把他支走的。” “厉害了，关同学。” 盛海萝说：“我去外面等你，顺便帮你放哨。” “去吧，看到高主任告诉我。” “知道了。” 须臾功夫，沈子璐从女厕出来，盛海萝递给她纸巾，“擦擦手。” 沈子璐接过边擦手边说：“他跟高主任说了什么，把人虎得一愣愣的。” “好奇吗？” “当然，你看他当时的架势，人都被他转半圈了，这搁在一般同学身上谁敢干？” 盛海萝说：“真没看出来，关正行胆儿挺大的。” “快告诉我，他都说什么了。” 盛海萝将当时的情况说一遍，沈子璐嘴巴微张，嫌弃道：“他……他说的什么啊。” “是啊，我也觉得是废话。可高主任貌似还挺认真的。” “唉……”沈子璐叹口气，“这就是状元的命，高主任这是怕他成绩下滑，影响给江一创造好成绩。” 回到座位，沈子璐对关正行说：“谢了啊。” 关正行翻页书，“没什么。不过，高主任让你下节课去他办公室。” “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还是没躲过去。 第102章 你可真记仇 课后，沈子璐坐在位置上不敢去。 谭笑说：“他还能吃了你，有什么不敢去的。” 盛海萝怼他，“你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搁你你敢去？” 谭笑秒怂，搓了搓后颈，“……我也不敢。” 温拓希说：“不去，你就躲着他，我们帮你挡着。” 沈子璐肩膀一垮，“唉……都让我去了，就是知道我老躲着他。你们这阵子都帮我打掩护，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儿，除非我不在这个学校读了，不然肯定有逮住我的时候。” 一旁的关正行站起来，眸光淡淡的看着她，“走，我陪你去。” “……” 一圈人全昂着头看他，沈子璐也有点懵，“你，你陪我去干嘛？” 温拓希刚要附和说‘是啊’，被谭笑踢一脚凳子腿给踢回去了。 只看关正行自信的挑起嘴角，“就你的智商，关键时刻顶用？” “……”话是那么回事，但能别明目张胆的嘲讽她智商吗？ “走，”关正行叫她，沈子璐就跟犯错的孩子被家长领着去道歉一样，怯怯的跟在关正行身后往高主任办公室走。 盛海萝也追出去，“我也陪你去。” 谭笑看盛海萝跑出去，他也跟上去，“等我。” 温拓希与傅禹蒙对视眼，“走。” 傅禹蒙站起来，“还谁去？” 同学们一呼百应，一个接着一个跑出教室。 二楼主任办公室。 关正行敲敲门，隔着门板传来应门声。“进来。” 关正行刚要开门，被沈子璐拉住门把手，她思来想去，还是别连累关正行了。 “你还是别进去了，我一个人行。” 关正行看眼搭在他手背上女生纤细的手指，用力一按，门打开了。 他对盛海萝几个人说：“你们别进去了。” “有难同当，一起去。”盛海萝说的很坚定。 关正行问：“不相信我？” 盛海萝说：“当然不是。” 关正行扫一圈同学，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忧。他说：“都在外面等着，要是我真解决不了，你们再进去。” 大家齐答：“好。” 关上办公室的门，俩人朝里走，高主任背对着他们在浇花。 “坐吧。”高主任说。 沈子璐第一反应是看关正行，他摇头，沈子璐站着不动了。 俩人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高主任弓着腰，用滴漏壶小心的给多肉植物浇水。 没错，高主任有一心头好，就是养多肉植物，为此，他在办公室里摆了一套花架，上面是各品种的多肉，有几个品种还是北方很难培养的。 “沈子璐啊，” 沈子璐立马应，“在，高主任。” “你是我从教以来，难得记住的几个女生。” “……”介是夸我吗？ 沈子璐搓着衣襟，“是，是吗，嘿嘿嘿。” 关正行眼白要翻上天了，你有什么好笑的。 高主任边浇边问：“这里面哪盆好看？” 沈子璐一听，走过去站在花架前，马屁精上身的开始夸起来，“高主任你可太厉害了，花养的太好了，这么多要选哪一盆还真不太好选，我都看花眼了，哪盆好看呢……” 被夸赞的高主任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嘴角不自觉的绷着笑，“养的好吗？” “好啊。”沈子璐点头如捣蒜。 高主任以专业人士的口吻说：“好看也确实不好养，尤其这几盆，要格外细心，得注意温度、湿度、阳光，连浇水都有要求。” 沈子璐面上点头，可心里却想的是，有啥难的。 “你看这盆，可是南方稀有品种，运过来十株就活了这一株。” “是吗。”这么难养？ 沈子璐猫着腰，看着一株细高挑的多肉，茎侧还开了几朵小花，也没什么稀奇的啊。她伸手想摸摸它肥厚的枝叶，结果力道没收住，手指戳在花茎中间，只听‘咔’一声脆响，花头一歪。 沈子璐：“呃——” “！”高主任浇花的动作一顿，笑都僵在脸上了。 霎时，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唉……’关正行掩面，手能不能别欠！！！ 沈子璐看高主任脸都白了，赶紧去扶花茎，连连道歉，“对不起，高主任，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枝头竟被她揪下来了，她拿在手里颤颤巍巍的看着高主任，脸上的表情都要哭了，“高主任，这，这花，我再赔你一盆吧。” 她刚要去抱盆，被高主任当即拦下，“别动，你不要再动了。远点，” 沈子璐后退，高主任说：“再远点。” 沈子璐又退两步。 高主任拿起她掌心里的半根多肉，又从裤兜里摸出两百元钱给她，沈子璐看到钱忙说：“高主任，你这是干嘛啊，该我赔你花钱的。” “拿着！”高主任立着眸子。 沈子璐吓得一激灵，回头向关正行求救，“……”救命啊，大佬！ 关正行闭了闭眼，刚要说话，高主任说：“拿着钱，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沈子璐吓得撒腿就跑，竟把关正行一个人丢在办公室。 嘎嘎嘎……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关正行无语的看着敞开的门，门外的同学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高主任把钱递给关正行，“你把钱给她拿回去，告诉她这是上次租轮椅的大爷给她的。” 关正行哦一声，原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事。 “没事我回去了高主任。” 高主任摆了摆手，捧着半截多肉心疼的走回花架前。 没走两步，听身后人自言自语的说：“唉，可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压活了。” 关正行走出办公室，反手关上门。 温拓希问：“怎么回事？她怎么先跑出来了？” 关正行说：“我也正想问问她呢。” 在同学们的注视下，关正行朝教室走去。 傅禹蒙看着关正行的背影，对温拓希说：“我怎么瞅着他杀气腾腾的？” 温拓希搭着傅禹蒙的肩膀，“我两块赌关正行赢。” 傅禹蒙摇头，“两块五，璐哥。” 俩男生拍下手，买断离手。 回到教室，沈子璐人不在，关正行对盛海萝说：“去厕所把她拎出来。” “啊？”盛海萝一脸难为。 关正行看着她，眼神冷冷的，有点凶，谭笑把人拉到身后，“你们俩吵归吵，别波及我们这些无辜群众。” 关正行越过人往教室外走，盛海萝惊讶，“他不是要去女厕吧。” 谭笑：“卧槽，疯了！” 俩人追出去。 盛海萝一间间的敲，“小璐，小璐，小璐？” 敲到最后一间，沈子璐答应了，“海螺。” 沈子璐把门打开走出去，“高主任还找我呢？” “什么高主任，是关正行。” 沈子璐脚步一顿，“他找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你。” “又来女厕门口堵我。”沈子璐拧巴着脸往外走。 看到走廊里的人，沈子璐左右看看，除了女生就他一个男生在这。走过去嫌弃道：“你好意思吗站女生厕所门口。” 关正行垂眸，眼里冷冰冰的，“比你差点，你个没义气的，遇到事把我一个人扔在高主任办公室，自己先溜了。” 沈子璐双手抄兜，“我那不是……情况太紧急了嘛。” 关正行突然站住了，沈子璐没留神，差点撞他背上，“哎，你干嘛呢，差点撞上。” 他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湛蓝的天空被切割成规矩的四边形，一群鸽子正好飞过。他问：“遇到问题你就会跑吗？” “嗯？”沈子璐没听清。 “没什么。” 关正行大步走了。 沈子璐挠挠头，“说什么呢。” 上课前，关正行将钱放她桌上，沈子璐不明所以的看他，“这什么钱啊？” 关正行说：“你不租了大爷轮椅吗，大爷没要钱，把她给高主任了。” “啊，”沈子璐明白了，“阖着高主任一直逮我就是因为这事？” 关正行一脸漠然的说：“下次要记得……” 沈子璐认真听着。 “租完退押金。” 沈子璐：“……哦。” …… 放学后，俩人一起往家走。 沈子璐奔着烧烤摊走，关正行说：“不准去！” “……” 沈子璐说：“我有点饿了。” “饿了回家吃。” “我想吃点串串。” “不行。” 沈子璐噘着嘴，“你这一下午怎么跟吃炸药一样。” 关正行突然停下脚步，问她：“以后你遇到问题就会逃吗？” “……”突然问这问题莫名其妙的。 “我问你，以后遇到问题，就会”扔下我，“逃吗？” 沈子璐突然想起白天的事，“你还记着我把你扔高主任办公室的事呢，你可真记仇。” “回答我。” 沈子璐说：“不会。” “你记住了！” 第103章 对暗号 连续两次小考成绩再次暴露沈子璐数理化弱项的问题，盛海萝的数学和化学成绩也濒临及格线，肖老师在班会上重新启动一对一帮扶小组，对极个别几个同学进行一对一帮扶互助。晚饭后，几个人围在篮球场研究周末补习的事儿。 谭笑扫一圈人，提议道：“我的建议是将璐哥和海螺凑到一起，关正行数学强项，他的解题思路和讲解过程言简意赅，大希物理研究的透彻，我化学可以说班里的前三，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帮她们俩补习我觉得效率要更高。” 温拓希说：“我没意见。” 关正行思忖片刻，“……可以。” 谭笑看向沈子璐，“璐哥呢？” 沈子璐说：“我能有什么意见，你们帮扶我们呢。” 他又问盛海萝，“海螺。” 盛海萝：“我同意。” “既然都没意见，研究下一项，去哪补？”谭笑提出两个方案，“一是去快餐店，二，家里。” “快餐店不行，”温拓希先反对，“你还不知道周末的快餐店，都成儿童城了，老人大多带着孙子孙女的去那照看，有吃有喝还有玩的，一呆就是一天，太闹了，不行。” 几个人赞同的点头。 “那就去家里，去谁家？”谭笑问。 关正行垂下眼，戴美翠才不会愿意他带着同学来家里，他不想让同学看她的白眼冷嘲。 温拓希说：“去我家吧。” 谭笑说：“我家也行，军区大院安静。” 盛海萝有点难为的说：“去我家也行，不过我家客厅小，有那么点挤。” 沈子璐一摆手，“大希，你家太远了，不太方便。”看向谭笑，“军区大院是安静，看你家隔壁的那条大狼犬太吓人了，我每次经过那都冲我使劲叫。海螺家最近有亲戚来，还有小朋友，咱们就别过去添乱了。谁家也别去，去我家，我家没什么人，白天就我和小姨在，她还能给咱们做饭吃，我家客厅的桌子够十个人一起学习了，就怎么订了，去我家。” 谭笑说：“行，我同意。” 其他人也附和点头。 沈子璐看向关正行，“小关老师。” 关正行没什么表情，“可以。” 沈子璐站起来，“既然都同意，就这么定了。明天几点？” 盛海萝说：“早一点吧，晚上也早点结束。” 温拓希说：“按照正常课时时间，七点怎么样？” 沈子璐说：“没问题，那早上你们都别在家吃了，来我家吃，让我小姨多准备你们份。” “那多不好。”谭笑笑嘻嘻的。 沈子璐白了他眼，“好像没吃过一样，别整没用的，周末都早点过来。” 制定完周末的补习计划，五个人回到教室。 …… 周六。 关正行乘328号公交车到滨江别墅区站下车，绕过前面的房子再走七八分钟就到沈子璐家了。 这儿的绿化比市内高，空气清新舒爽，路边郁郁葱葱的园林植物上挂着露水，阳光洒在露水上晶莹剔透，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舒服惬意。 关正行沿着路边走，快到路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关正行。” 他回头，冲着谭笑和盛海萝挥下手。等人到近前，谭笑刹住车，陪着关正行一起走。 “你也刚到。”谭笑说。 “是啊。”关正行回。 盛海萝说：“大希也往这来呢，估计跟我们也就前后脚的工夫到。” 三人边走边聊，很快到沈子璐家门前，关正行有意退到后面，谭笑按下门铃，很快听到一声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沈子璐从别墅里跑出来接人，穿着紫色运动装，笑容灿烂明媚，似东升的骄阳。关正行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便移开了。 “你们可来了，我都在窗口看半天了。”沈子璐接过盛海萝的书包，“走，快进去，早饭都好了。” 谭笑将自行车停在一边，说：“我还真饿了。” 沈子璐看向走在最后的人，“关正行，嘿嘿嘿。” 关正行嘴角噙着淡笑，“几点起来的？” “我吗？五点半吧，我起来帮小姨做早饭。” 提到做饭，关正行想起沈子璐上次送他的便当。 “你还会做饭？”谭笑问。 “哈哈哈！”沈子璐大笑三声，“那你看。” 盛海萝说：“什么时候学的。” 沈子璐看向关正行，两人无声对视，有些事心照不宣的都想藏起来。 “也不算会做，就是帮我小姨打下手。” 关正行收回眼，跟着三人走。 一进门，沈子璐给三人拿拖鞋，小姨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都来了。” 谭笑和盛海萝之前来过，见面熟络的打招呼，“小姨。” 沈子璐给关正行介绍，“她是我小姨，”又跟小姨介绍，“他是我同桌，学霸，关正行。” 关正行：“小姨。” “好，快进来坐，”小姨对沈子璐说：“让你们同学洗洗手，来吃饭吧。” 沈子璐说：“温拓希还没到。” “那等他一会儿。” 谭笑和盛海萝已经进屋去客厅等着，沈子璐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地上，“你穿这双。” 关正行低头，看到脚前放着一双浅蓝色的顽皮豹拖鞋，他说：“谢谢。” 沈子璐站起来，笑眼弯弯，“嘿嘿嘿。” 关正行问：“笑什么。” 沈子璐摇头，“没什么，就是高兴。你，”她不好意思的抿下唇，“你先去客厅等会儿，我刚给温拓希打电话，他也快到了。” 关正行跟着沈子璐往里走，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沈子璐的家境，房子宽敞，装修高档，连家里的摆设都不失奢华。 “坐啊。” 关正行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沈子璐拿出巧克力和小零食，“你们都喝什么？” 谭笑说：“随便。” 沈子璐问：“海螺？” “我什么都行。” “你呢？” 关正行看向沈子璐。“我不渴。” 沈子璐直接去厨房抱了四罐饮料回来，放在茶几上，“你们喝什么自己拿。”说完，便去厨房帮忙了。 谭笑拿罐橙汁放盛海萝手边，俩人对视笑下，自己拿罐雪碧又问关正行，“你喝什么？” 关正行摆手，“先不喝。” 对面俩人开心的聊着，一些小动作看在关正行眼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小亲密。其实，很早前他就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了，只不过他没八卦的习惯，看到了也只当做不知。 视线被厨房里进进出出的沈子璐吸引，她套着围裙，忙碌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门铃响了，沈子璐正帮小姨捡蒸饺，朝厨房外喊：“哈利波特，去开门。” “来了，”谭笑说：“肯定是大希。” 在可视屏幕上看到温拓希的脸，谭笑笑得前仰后合的，盛海萝问：“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你们快来，快来看。” 两人不明所以的被谭笑叫到门口，他指着屏幕里的人，说：“你们看大希的脸，他最近是不是胖了，一张脸占了整个屏。” 可视屏幕上有弧度，人的脸在屏幕边缘处被拉伸放大，瞅着是挺滑稽的。 谭笑问：“搞笑不？” 盛海萝掩唇笑，“快给他开门。” 可视屏幕里的人也在催，“开门啊，璐哥。” 谭笑拿下楼宇对讲，“进门请说暗号。” 一听是谭笑的声音，温拓希就知道他故意的，“谭笑，你赶紧给我开门。” 谭笑继续强调，“对暗号，氢氦锂铍硼。” 温拓希回：“碳氮氧氟氖。” 谭笑：“左行左坡上，右行右坡上。 温拓希：“峰点谷点无方向。” 电子门咔一声开了。 盛海萝说谭笑，“你真够无聊的。” “这哪是无聊，分明在帮他熟悉数理化基础知识。” 等温拓希进门，沈子璐看着他们的方向喊：“来，吃早饭了。” 小姨也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桌子边围着一圈人。关正行看着营养又美味的早点，心里想的却是沈子璐在生活上的确是个衣食无忧的人。 他端起面前的紫薯粥，舀一勺放嘴里。 “好吃吗？”沈子璐问他。 关正行轻頜首，“很好吃。” 沈子璐笑得尾巴都呀翘上天了，“我做的。” 小姨在一旁证实，“真是她做的，从给紫薯剥皮开始都是她做的。” “厉害！”谭笑又喝口粥，“还别说，味道真好吃。” “那你看，”沈子璐得意的笑。 温拓希打趣道：“行啊，还真成小厨娘了。” 沈子璐夹起个包子放温拓希碗了，“吃吧你。” 吃过早饭，小姨谁也没用帮忙，一个人收拾碗筷，让他们赶紧去楼上学习，中途送过果盘和酸奶，与他的继母相比，沈子璐的小姨对他们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 上午十点半，楼下又传来异响，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听到楼上的声音后问小姨：“谁在楼上呢？” 小姨说：“小璐，带着他们班几个同学一起。” 沈康年了然的点点头，攀着扶手朝楼上走。 刚到二楼的客厅，与去卫生间出来的关正行撞个正着。 “……” “……” 两人对视，皆是一愣。 沈康年忽觉得眼前的孩子有点面熟，而关正行在看到沈康年后，瞬间便想起当时接他传单的叔叔。 “是你？”沈康年惊讶。 第104章 不能说的秘密 沈子璐走过来，视线在两人间游移，狐疑的问：“你们认识？” 关正行微窘的垂下眼，身侧的手用力攥着裤子，沈康年看在眼里忽而笑道：“没有，记错人了。” 沈子璐问：“你看成谁了？” 沈康年说：“还以为是你张叔叔家的儿子来了。” “哪像啊，”沈子璐直摇头，“张效瑞哪有同学帅，长得跟土豆一样。” 关正行道一声，“叔叔好。” “呵……”沈康年温和的笑，“你好。” 沈子璐介绍，“爸，他就是我同桌，关正行，我们校年部第一的风云人物，上个月的IMO国际比赛拿了一等奖。” 关正行脸颊微微泛红，小声的跟沈子璐说：“别说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这亮闪闪的成绩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到处说。”沈子璐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康年说：“我回来取东西。” “去吧。”沈子璐往客厅走，关正行却没动，沈康年看着他，关正行朝人深一鞠躬，“谢谢您。” 沈康年温温然笑，“没什么，去学习吧。” 关正行頜首，沈康年越过他径直上楼。路过客厅，谭笑几个人站起来喊人，沈康年停留片刻，说几句话就忙去了。再次下楼，沈子璐托着下巴，“拜拜，沈老板。” 谭笑等人站起来，“沈叔叔再见。” 一群人中，沈康年的目光却停在关正行身上，他又朝人小幅度鞠躬，沈康年点点头。 谢谢他，帮着保守这个不能说的秘密。 沈子璐注意到两人间的互动，不对劲啊，沈老板和关同学肯定认识！ 中午休息，小姨在厨房忙碌做饭，几个人也终于能放松会儿了。 谭笑和温拓希在打XвOX，盛海萝在一旁边吃边看，关正行在翻看新教材的重点题型做归类，方便给两人辅导和针对性练习。 沈子璐端着一杯果汁放在桌上，“中午了，休息会吧。” 关正行头也没抬的说：“我给你们俩再找重点题型。” 沈子璐说：“你不累啊？” 他笔未停，“不累。” 沈子璐双手托着腮，看他认真的样子更帅了，抿着唇偷偷笑。 “关正行，” “嗯？” “你说十遍‘有’。” “……” 没理她。 “你说呗。”沈子璐在给她设套。 关正行说：“无聊。” 沈子璐把他的书本捂住，关正行终于揭起眼睑看她了，“嘿嘿嘿，你说十遍‘有’，我就让你写。” 关正行：“……” 沈子璐哀求的表情说：“求你了。” “玩急转弯？” 这个家伙真没劲！一下就猜出来了。“不是。”她强辩。 关正行看她的目光充满不屑，但还是说了，“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有。” 不等他说完，沈子璐眼睛都亮了，“那你和狗有区别吗？快答！” 关正行瞪她，“……” 他居然没回答。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我礼尚往来送你一个教训。”关正行开始反杀，“沈子璐，你爸知道你是傻子吗？” “不唔……”沈子璐捂住嘴巴，‘不’字差点就出口了，她瞪着关正行，知不知道她都是傻子！ 她放下手，快速问：“你傻还是我傻？快回答！” 他也快速答：“你傻。” 沈子璐捂住脸，KO！ 有些事必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沈子璐：“我问你个问题，你只要回答我知道不知道。” 关正行很放松，“好。” 沈子璐双目炯炯，“你这么笨，你家人知道嘛？” 关正行答：“你笨。” 沈子璐：“……” 她再来，“吉祥三宝会唱吗？” 关正行：“会。” “你唱一个。” 关正行笑下，“你起头。” 沈子璐一口血飚出去，“……” 气恼道：“你不安套路来。” 关正行邪魅的笑，笑得沈子璐想越过桌子去挠他脸。 沈子璐抓了抓头发，“再来！” 关正行抬手，示意请。 沈子璐说：“你平常上完大号是用左手还是右手擦屁.股？” 关正行说：“用纸。” 沈子璐咬牙，完全套路不了他！ 关正行就那么淡淡的笑，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沈子璐再次发起新一轮攻势，“你觉得男生穿裙子娘不娘？” 关正行说：“不娘。” 沈子璐想掀桌子了，“换个玩法。” 关正行云淡风轻的回，“奉陪到底。” 沈子璐：“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重复第一个字。” 关正行：“可以。” “我是谁？” “我。” “喜羊羊和灰太狼。” “喜。” “欢乐喜剧人。” “……欢。” 说到第三个字时，关正行心慌了下。 沈子璐发现他停顿了，趁胜追击，“你爸爸是谁？” 他该说‘你’，她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回‘哎，儿砸’。 可他目光一厉，“关汉山。” 沈子璐往桌上一趴，哭唧唧的说：“我不跟你玩了，你太厉害了。” 关正行左右看看，还好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注意这边。 他轻轻点她头顶，“起来，像什么样子。” 沈子璐就是不抬头，“你让我平静会，我现在严重怀疑我是个智障。” “……”关正行挠挠额角，“别这样，让大家看了不好。” 沈子璐还是不起来，关正行看眼厨房的方向，小姨已经看他们好几次了。他小声说：“快起来，我让你一次行吗？” 闷闷的一声，“真的？” 关正行肯定的答应，“真的。” “那我开始了。” “好。” “你喜欢猫还是狗？” 她今天带着猫咪的发圈，他回：“猫。” 沈子璐没继续问，关正行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瓜，只听一声，“喵~” 他笑了。 “沈子璐，你是不是傻。” 沈子璐抬起头，下巴枕在手臂上，“怎么了？” “我给你机会坑我，你不把握？” 沈子璐说：“我不坑朋友。” 关正行问她，“不坑朋友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沈子璐回：“我知道你不会上当。” “为什么？” “因为你聪明。” 关正行垂下眼，狭长的眸子弯着好看的弧度，“沈子璐，” “？” “如果有一天我想环游世界，就围着你转一圈。” 沈子璐皱眉，“为什么？” 关正行拿起笔在她头上敲一下，“因为你笨。” 他起身走了，沈子璐捂着脑袋，“能不能别老敲我头，越敲越笨不知道吗？” 吃过午饭，下午主要的学习计划是化学，谭笑开始发挥作用，沈子璐的优势是记性好，化学元素记得要比盛海萝快，一系列的题目刷下来，两人的学习进度渐渐拉开距离，谭笑为了不耽误沈子璐，由他主要辅导盛海萝，关正行和谭笑辅导沈子璐。 在几个人专注学习时，小姨完全做好后勤保障，端茶递水送水果，中途还给几个人烤了华夫饼和小蛋糕。 下午五点，夕阳渐沉，今天的课程结束。 关正行将书包收拾好，沈子璐从厨房抱着四个盒子出来，“今天烤的华夫饼和小蛋糕给你们带回去吃。” 盛海萝说：“这多不好。” 小姨走出来，“你们能来辅导小璐学习，我才该感谢你们的。” “拿着拿着，”沈子璐一人包里塞一盒，来到关正行面前，“给。” 关正行接过来，“谢谢。” “嘿嘿嘿。” 几个人去门口换鞋，小姨和沈子璐出来送人。 沈子璐说：“他俩坐公车回去，我送他们到公车站。” 小姨笑着跟几个人道别，“路上注意安全。” 大家说：“再见，小姨。” 原本五个人是排成一排走的，沈子璐忽听谭笑从后面喊她，“噗呲噗呲……璐哥。” 沈子璐回头，“干嘛？” 关正行也回头看他。 谭笑说：“你帮我看下，我这手刹是不是跟你的不一样。” 沈子璐走过去，其他三人继续走。 她捏了捏山地车的手刹，“一样啊。” 谁知，谭笑说：“我知道一样。” 沈子璐抬起眼，看谭笑神神秘秘的往前看眼，又小声的对她说： “你是不是喜欢关正行？” 轰……一声，沈子璐觉得脑子炸了。 她顿时口干，还结巴了，“你你你，你说啥呢。别乱开玩笑。” 谭笑意味深长的笑，“放心，我不说。” 沈子璐回头会脑跟做贼一样，“你说不说，我也没，大家都是同学，你可别乱说。” 谭笑嘁一声，“璐哥，你这样可就没把我当兄弟了。” 沈子璐挠挠脸，滚烫滚烫的，耳根子都跟着热了。 她小声的说：“你别跟海螺说。” “放心吧，我不说。” 沈子璐不太相信，总觉得该捏在手里点把柄才放心，“哈利波特，你要是敢说出去，明年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我就不帮你买了。” “别介啊，我肯定不说，我保证。” 沈子璐说：“你发誓。”’ 谭笑无奈，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将璐哥喜欢关正行这事告诉海螺，让我高考被蓝翔录取。” 沈子璐很满意，“我相信你的人品。” “……”这是相信他人品吗？这是因为他发了毒誓好伐。 俩人在后面迟迟不动，又嘀嘀咕咕的，关正行回头看眼，正瞧见沈子璐拍着谭笑的肩膀，“放心吧！” …… 你一定不知道，偷偷喜欢一个女生有多小心。 第105章 不能混寝 高三开学不久，江城一高中迎来新一任校长蒋建新，他从全国著名的衡水高中转来，到学校后点燃了新校风的第一把火，高三党全部住校，统一军事化管理。 消息传开，高三学生一片哗然，强制住校这事儿在江城还真是头一遭。不光学生有意见，家长也不太接受。某些同学的家长特地到学校找老师说明不想住校，但均被老师告知是校长的硬性要求。为此，两天后，蒋校长给全体高三家长召开一次解答会，事实证明，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光取得家长的认同，还顺便公布了从明年开始，高一高二学生也要住校。 周五学校正式下达通知，给一天时间收拾行李，周末到学校宿舍报道。 周六清早，沈子璐在家收拾行李，小姨帮她准备换洗的衣服。 “我给你准备了三十双袜子和内衣，记得每天把换下来的放在这个袋子里，”小姨拿出另一个袋子，“我放这了。” 沈子璐看眼，“知道了。” 小姨开始吐槽，“你们学校也真是的，哪有一个月才放一次假的。” 沈子璐耷拉着脑袋，哼哼唧唧的说：“是啊，”往小姨背上懒洋洋的一挂，“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我得多想你。” 小姨侧着脸，“中途可以去学校看你吗？我给你送点好吃的。” “应该可以吧。”沈子璐在小姨背上蹭了蹭，“搞得跟坐牢一样。” “别瞎说。怎么能是坐牢，学校对你们负责任，抓成绩，才让你们住校的。” 沈子璐搂紧人，“我不听，我不听，我就像天天回家，吃你做的饭。” “嘿呦……”小姨笑了，“阖着是舍不得我做的饭，不是想我。” “没有，主要是舍不得你。” “行了，别撒娇了，赶紧收拾。” 楼下传来刹车声，小姨说：“估计你妈回来了。” 沈子璐赶紧跑到窗口往下看，“妈，” 崔安雅下车时拎着两个购物袋，闻声抬头朝楼上看，“收拾完没？” “快了。” “我给你买了常备药带着。” 崔安雅走上台阶，沈子璐继续收拾书本。 “你这一个月在学校，万一头疼脑热的得准备些日常用药，小楠，把这些药给她放行李箱里。” “小璐，药放夹层了。” “知道了。” 崔安雅说：“药盒上我特地用笔给你写了服药的次数和每天几遍。小楠，内衣给她带足了。” “我给她带够一个月穿的。” “嗯。”崔安雅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双拖鞋，“往后天冷，你在寝室穿这双棉麻的拖鞋。” 沈子璐接过来一看便笑了，“粉红豹的呢。” “我就知道你喜欢。” 沈子璐搂着崔安雅的胳膊，“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叩叩叩’Q.Q来提示信息，沈子璐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信息是‘东北第一秧歌队’的。 养猪场谭总：都收拾好没？ 沈子璐回：我快收拾完了。 紧接着盛海萝、温拓希也发来消息，唯独迟迟不见关正行回信息。 几个人在群里聊了会儿，还是没等到关正行的信息，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小窗，输入： 你还没收拾完？ 又过了十多分钟关正行回：刚收拾好 不用猜也知道，他阿姨没帮他收拾，沈子璐看眼自己的行李箱，叮嘱他：你别忘了带日常用药，还有换洗的内衣要带足，拖鞋带厚的，洗漱用品洗脸盆别忘了，再带一些能存住的水果、牛奶或是饼干，留着晚上饿了吃。 看着半屏幕的叮嘱，关正行垂着眼笑。 ∞：哦 “？”哈？她说了一堆，他就回一个字？ 沈子璐直接把手机扔床上继续收拾书包，书桌上放着练习册和平时她看的小说，崔安雅见她将一本小说塞进书包路，“不行，高三最后一年，小说先别看了。” “妈……”沈子璐哀求。 “不行，”崔安雅将书插进书架里，“耽误你学习不说，就算带学校去，老师看见，也得给你没收。” 话是没毛病，可她心痒痒，站在书架前的沈子璐叹口气。 彼时，崔安雅接到沈康年电话，让她赶紧去工厂催一批货，他人在外地回不来，买方又一个劲儿的给他打电话催货。 “行，我知道了，我去厂里看看怎么回事。”崔安雅急着出门，又想起沈子璐的行李没收拾完，“小楠，你帮着再检查下，看看还有什么没带的，我去厂子催货。” “妈，你晚饭不在家吃了？” 崔安雅说：“不了，你和小姨吃。”说完，人便出门了。 车刚开出别墅，沈子璐拉开书柜拿出刚才的书又准备塞回书包，小姨说：“放回去。” “……” “小姨~~~” “不行。” 萧楠将行李箱扣好，起身拿走她手里的书，放进书架里。 “你从现在开始，基本上就告别这些书了。” 沈子璐问：“我什么时候能看？” 小姨说：“高考结束。” 沈子璐无聊的叹气，“要不要这样啊。” “还有件事，小姨要跟你讲。” 沈子璐看着小姨将行李箱放在墙角，走过来，“什么？” 萧楠郑重其事的说：“高三最后一年不要谈恋爱，尤其是女生，这一年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而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男生事业有成也不怕没有老婆。” 沈子璐膛大双眸，“……小姨，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有喜欢的男生就努力考到他的大学，这样你才能不让他在大学里被别的女生截胡。” “……” 小姨攥起拳头，“眉毛上的汗水和眉毛下的泪水，你必须选一样。加油小璐，冲进一本线，挺进211，跳进985。” “噗嗤……”沈子璐憋着笑，“小姨，你现在特像搞传销的知道吗？” “……像吗？” 沈子璐点点头。 ‘嘶……’小姨瞪眼睛，“别打岔。你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沈子璐心开始慌了，“你看出来啥了。” 小姨一脸认真的说：“这几次来家里补习的男生，你就没啥想跟我说的？” “……”坏菜了！连小姨都看出来了，这下一准得告诉她妈。 “那个温拓希，你们俩咋回事。” “……”哎？沈子璐眨巴眨巴眼，“温拓希？” “你以为我做饭就什么都不知道。” 沈子璐心里有底啊，“你知道啥啊，他就是来给我补习的。” “他高一就来咱家，跟你一起疯疯闹闹的，现在专门帮你补习，连你喝水都帮你倒水，你笔掉地上都是他给你捡的。” “……”唉呀妈呀啊！这误会闹得……好啊！ 沈子璐皱着眉摇头，“小姨，你放心，我跟他绝对不可能，他妈不让他早恋。” “你这话说的，他妈让，你就早恋了？” “我……”沈子璐差点没噎死。 沈子璐直摆手，“不是，小姨，我对他没感觉？” “你这个孩子，思想有问题啊。要是你对他有感觉就早恋了？” “……”沈子璐翻白眼，杀了我吧！ 沈子璐决定放弃抵抗，她拿着手机往外走，小姨在后面念她，“你要打电话给他？” “小姨，你再逼我，我真要疯掉了。”沈子璐点开手机给她看，“瞅瞅，我希望在家里的最后一天再享受下追剧的幸福。” “《爱情公寓》？” “对嘞。”沈子璐说，“我现在可以去看了吗？” 小姨说：“去吧。” 沈子璐刚转身，小姨又叫住她，“小璐。” 她回头，小姨说：“你真没和温拓希……？” 沈子璐捂脸，“小姨，你现在比我妈可怕多了。在家你跟小姨夫也这么疑神疑鬼吗？他不会嫌弃你？” 小姨摆手，“去看吧，我去做饭。” 沈子璐躺在沙发上点开手机，哎？关正行居然给她发信息了。 ∞：明天早点去学校，给你带了礼物 沈子璐惊喜，哈哈哈，居然给她礼物。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啥礼物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告诉我告诉我，快点 ∞：明天。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现在啦。 撒娇也不行！ ∞：明天。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现在现在 关正行直接给她回复一个表情：（再见） 沈子璐差点吐血，捏着手机咬牙切齿，吊胃口有意思撒？ …… 周日，江城一高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高三党的住校报道日引得场面一片混乱，同学和家长各个背着大包小裹行李卷，乍一看如一窝难民排着队伍去宿舍楼。 沈子璐提早来的，行李已经送到寝室了，小姨在上面帮她铺被子，她给关正行发信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收拾完了，在女生宿舍楼门口 ∞：等我五分钟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OK 五分钟后，沈子璐看到关正行从对面男寝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卷东西，沈子璐兴奋的问：“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关正行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喏。” 沈子璐接过来看，竟然是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高三数学练习册。 “……”介是干嘛呢。 他继续说：“答案我已经撕下来了，这本你留在宿舍做，做完找我对答案。” 沈子璐懵了，“男女不能混寝的。我在宿舍里，怎么找你对答案啊？” 关正行又给她一个小手电。 “what？” 第106章 手指微凉 “拿着，”关正行塞她手里，“晚上对答案用。” 沈子璐咔咔按两下，手电筒一闪一闪的，光还挺刺眼。 “大哥，我能问问咋用吗？” 关正行说：“你在405，我在416，我们俩寝室正好对着，白光A，红光В，绿光C，蓝光D。对闪一下，错闪两下。” “……”我滴个天啊，她都懵了，这么反人类的东西都被他找到了。 学霸在求学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绊脚石，真是所向披靡，难不倒他们，唯一成为阻碍的估计也就是他们自己不想学了。 她又问：“大题怎么办？难道用摩尔斯密码？” 谭笑从窗口喊他，“关正行，我们去打水，你去不？” 关正行回头望向楼上，“去，帮我拿下水壶。”又对沈子璐说，“晚饭后不是有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嘛，那时候是做。”说完，人掉头就跑了。 沈子璐一手五三一手手电，看着人背影杵那半天没说话。 “嘿！” “！”沈子璐肩膀被人拍下。 “干嘛呢你。” 沈子璐回过神，“……没事。” 盛海萝说：“咱俩上去把水壶拿着吧，谭笑他们打水，正好顺带着帮我们也打了。” “哦。” 俩女生往宿舍楼里走，盛海萝看她手里攥着一本练习册，“都是东西呢，你拿本练习册干嘛？” 沈子璐闪烁其词，“额，没什么，刚才忘车上了，我去取的。” 盛海萝没怀疑。 寝室八个人一屋，沈子璐住在靠窗的上铺，盛海萝在她下铺，除了冉敏其他人都是家长在帮铺床，沈子璐进屋时看到冉敏在对小姨说谢谢。 两人对视一眼，冉敏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别着耳边的碎发。 沈子璐走到床边将练习册和手电放床上，小姨说：“你要打水？我去吧。” “不用，我同学正好去打水，帮我们带下。” “那敢情好。” “小姨啊，”沈子璐拎着暖水壶拉着人朝寝室外走，“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小姨开始叮嘱，“洗漱用品和行李箱放在床下了，拖鞋也在那儿，换洗的内衣放在箱子的上层，你方便拿。” “知道了。” “晚上九点回寝室，到寝室赶紧去洗漱，去晚了还得挤水龙头，我刚才去你们洗漱间看了，才二十个水龙头，不够用的。” “知道了。” “对了，”小姨从兜里拿出两张百元，“钱收好，别丢了。” “哎哎哎，我可不要。”她爸刚说过不让再要小姨的钱，沈子璐把钱又推回去，“我还有，够花。” “你留着，万一遇到急事呢。” 沈子璐压着她的手，“能有啥急事，全天都在学校了。好了，你赶紧收好，我要下去了。” 小姨拿她没办法，只好把钱收起来。 楼梯上陆续有家长送学生去寝室，有些拥挤，三人贴边逆着人流下楼，刚出女生宿舍楼门，谭笑和温拓希走过来，叫声小姨后接过盛海萝和沈子璐手里的暖水壶。 “谢谢你啊。”小姨道谢，目光却一直看着温拓希，沈子璐立马就明白了，她小姨又开始脑补一部校园内殷勤男生给女生打水的故事了。 她催人走，“赶紧去打水，一会儿人多了。” “那我们走了，小姨。” “去吧。” 人都走远了，小姨还盯着温拓希的背影。 “小姨，回去吧。” “行，我走了。” 临走前，还是把沈子璐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劝道：“小璐，别忘了昨晚小姨跟你说的话。高三是关键时刻，你千万不能因为学习以外的事分心。” “哎呦我明白小姨，”她推着人往校门走，“你放心，我高中肯定不早恋。” “你保证的，别忘了。” “肯定不能！” 看沈子璐态度比较诚恳，小姨姑且相信她了。 到校门口，小姨站在门外沈子璐站在门内，拉着她的手一脸不舍的表情，“小璐，好好学习，上课认真听，别想家，真要是想家了，给我打电话，小姨就来看你。” “知道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的，小姨在家等你。” “嗯。” “早晚凉，把外套穿着。” “好。” “晚上上厕所，找个人陪你去。” 沈子璐点头。 “还有什么，这一着急还想不起来了。” 沈子璐笑了，“小姨，别搞得跟探监一样，行了，快回去吧。” “我走了。” “走吧。” 小姨松开她，“回去吧。” 沈子璐冲着人摆手，“你上车我就回去。” 小姨眼圈渐红，“好好学习。” “知道啦。”沈子璐笑着挥手。 看着人群中小姨的背影，沈子璐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小姨每走几步还回头看看她，沈子璐踮着脚尖冲她挥手，直到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才准备回寝室。 刚一转身，被一个家长背着的行李蹭下眼角，“嘶……”她捂住眼睛，疼得眼泪外冒。 背行李的家长赶紧道歉，“孩子，没事吧。我没注意，对不起啊。” 沈子璐直摆手，“没事没事。” 家长把行李放地上，“给你纸巾擦擦。” 沈子璐接过来，印了印眼角，还是睁不开眼睛。 “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沈子璐说：“真没事，你走吧。” 家长不放心，坚持要带沈子璐去检查下，她说没事，等眼睛适应会儿，确定没问题了，家长才走。 她猩红着眼白，看起来像经历过一场暴风哭泣，还没转过楼角，便听到谭笑几个人说说笑笑，关正行面对着路口，一眼便看到她揉着眼睛往这来。 “……”哭了？ 盛海萝指着谭笑身后，“小璐回来了，哎？哭了？” 关正行站在原地，等人走进了，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她。 谭笑：“璐哥，你怎么了？” 温拓希还打趣她，“不是吧，第一天就想家想哭了？” 盛海萝搂着沈子璐，“别哭，还有我陪你作伴。” 关正行始终一言不发，看沈子璐伸出手，从兜里拿出纸巾放她手心里。 “你们想啥呢，”沈子璐眼睛不舒服，赶紧抽出纸巾擦眼泪，眯着一只眼缝说：“谁想家想哭了，我是眼睛碰了，现在磨得难受。” 关正行这才问：“碰哪里了。” 沈子璐往身后指，“就刚才在校门口，一家长没留神，背着的行李撞我眼睛上了。” 关正行将水壶放地上，高高的个子突然弓下肩膀，单手拨开她眼皮，轻轻吹下。 一丝凉意扑在眼睛里，舒服极了。 “……”可沈子璐就跟触电一样，僵在那一动不敢动了。 她狠狠吞咽口，眼皮上的手指微凉，按在头顶的手伸进发间，这，这……脸颊瞬间热起来，耳根子也跟着烧了，周围一圈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 其实，这是个挺暧昧的互动，但关正行做就显得很正式，像医生给病人看病。 他又轻吹两下，问：“怎么样？好点没？” 沈子璐呆如木鸡的点头，“好多了。” 关正行一脸漠然的放开手，对谭笑说：“你有洗眼液嘛？” 谭笑说：“有啊，我还有瓶没开封的。” “借她洗一下。” “我这就回寝室取。”谭笑掉头往寝室跑。 温拓希说：“我还有眼药水，我妈给我买的，缓解眼疲劳的，用吗？” 关正行说：“也可以。” 又跑开一个。 盛海萝盯着她红红的眼白，“碰这么严重，你没去医务室看看？哪个班的家长，你知道吗？” 沈子璐说：“没什么大事。我认识，九班的家长。” “真没事？”盛海萝不放心。 “真没事。” 沈子璐不经意与关正行视线对上，他笔直的目光看得她心跳加速，刚才吹眼睛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她不好意思的躲开他视线。 为了缓解尴尬，沈子璐微微侧身，问盛海萝：“收拾完寝室，回班级还是自由活动？” 盛海萝说：“肖老师刚过来，让我们一会儿收拾完去班级。” “不是吧，”沈子璐抓狂，“周末还上课？” “应该不是，就统计下寝室入住情况，之后应该让我们在学校自由活动。” “这还差不多。” 说话功夫，谭笑和温拓希去而复返。 “给，洗眼液、眼药水。” 沈子璐接过来，跟俩人道谢，“谢了啊。” 盛海萝说：“我们先回寝室了，我帮小璐洗下眼睛。” 谭笑说：“我们一会儿去班级等你们。” “好。” 看着俩女生进宿舍楼，三个男生走了。 半小时后，沈子璐和盛海萝走进教室，关正行看眼身旁的沈子璐，她眯着一只眼收拾书桌。 他难得开玩笑，“加勒比海盗。” 沈子璐哼一声，“笑吧，最好把我这只眼睛也碰了，晚上就不用做题了。” 关正行收回眼，“想得美。” 肖老师抱着一空整理箱走进教室，放在讲台上说：“学校规定，所有住校生将手机上交，由老师统一管理。” 台下的同学同时发出一声：“啊……” 肖老师推下整理箱，“来吧，每个人都要交。从第一座开始。” 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到讲台前，将手机放在整理箱里，而沈子璐偷偷摸进兜，将手机关机了。 关正行拧眉瞪她，交手机。 沈子璐晃晃脑袋，不要。 他看她，交手机！ 她双手求饶。 台上，肖老师又敲敲桌子，“还有同学没上交手机的没？” 没人应。 肖老师严肃道：“学校会派老师突击检查，发现私藏手机没上报的，停课一周！” 关正行刚要站起来举报，沈子璐在桌下拉住他衣襟，靠过去用那只发红的眼睛看他，小声问：“还是不是兄弟了？” 第107章 中国好同桌 在同学们心碎的目光中，肖老师抱着一箱子手机走出教室，沈子璐庆幸的舒口气，一旁的关正行提醒道：“别忘了，还有突击检查。” 沈子璐警惕的捂住裤兜，“你别吓唬我。” 关正行没理她，起身走了。 沈子璐朝她背影哼一声，还突击检查，老师哪有闲工夫检查，抓成绩都还来不及呢。 然，事实证明，大意遭雷劈。 下午时间基本自由活动，宿舍楼还有学生和家长陆续往里搬东西，沈子璐和盛海萝在超市门口等着，谭笑进去买了一瓶水两盒草莓奶。 “给，璐哥。” 沈子璐双手接住抛来的草莓奶，“谢了。” 再看谭笑将吸管插进真空包装盒，递给盛海萝时声线都变柔了，“给。” “……” 沈子璐直皱眉，“哎，你们俩注意点，再这么下去小心被高主任发现。” 谭笑拧开水矿泉水，昂头喝一口，“不会的，我注意着呢。” “你不光要注意高主任，还有肖老师。”沈子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看她平时温温柔柔的，其实心里挺刚的。真要是逮住你们俩，肯定要找你们俩家长好好聊聊的。” 谭笑拧巴着脸，挠挠后颈，“能嘛？” “能不能，以后你就知道了。”沈子璐看向盛海萝，“你妈那脾气要是知道你和谭笑的事，估计，”不等沈子璐说，盛海萝把话接过去，“能把我皮扒了。” 这么一提醒，盛海萝搓了搓胳膊，心有余悸的说：“小璐说的对，咱俩还是注意点。” 谭笑又喝口水，听沈子璐说：“还记得七班王佳遇把咱班王晔粱鼻子撞出血的事不。” “记得。” 盛海萝问：“王佳遇是不是跟七班班主任有亲戚？” 谭笑说：“有，王佳遇是田老师外甥。” 沈子璐继续说：“出事那天田老师护短，肖老师就不干了，我当时正好去她办公室送作业。肖老师正跟田老师刚这件事呢，王佳遇不承认故意撞的，非说王晔粱自己摔的，到最后肖老师就把话扔那，去学校保卫处调监控，要是王佳遇撞得让他立马道歉，还得负责医疗费，要是王晔粱自己摔的，她带着王晔粱去七班给王佳遇道歉。你们说她刚不刚？” “还有这事？”谭笑真要对这个老师刮目相看了。 沈子璐喝完一盒奶，起身将包装扔进垃圾桶，“走了，回寝室。” “回寝室干嘛？”谭笑问。 沈子璐朝着空中比划下，“试试高科技。” 谭笑没听清，问盛海萝，“她试什么？” 盛海萝不太确定，“好像说……高科技？” …… 黄昏临近，天色渐渐暗下来。 回到寝室，沈子璐发现其他人还没回来，她无聊的躺在床上玩手电筒，看着头顶的光不停的变换色彩，走廊里没了白天的喧闹，安静下来忽然有些想家了。 没错，这是沈子璐第一次住校。 玩了一会儿没意思，又下床靠着窗边往楼下照，贴着宿舍墙根有一条水泥地面，手电筒的光在地上快速晃动。 回宿舍的小路上渐渐有零星的人影，关正行刚从食堂回来，一抬眼便看到沈子璐探出半个身子玩得不亦乐乎。 “……” 关正行走过去，当他出现在沈子璐视线区域时，吓得手电筒差点脱手掉了，“哎哎哎哎……”关正行冷眼瞪着她，敢弄掉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眼看沈子璐跟变戏法似得两手在空中胡乱的抓，最终抓住了。 “嘿嘿嘿……”她对着他笑，“没掉。” 关正行转身走了，沈子璐喊她，“关正行。” 他扭头朝楼上看，“什么事？” 沈子璐听不清，“什么？” 关正行左右看看，宿管阿姨跟门神似得站在楼门口往他的方向看，关正行朝门的方向一指，沈子璐看眼，小声说：“篮球场等我。” “……” 沈子璐以为他没听清，指着操场的方向，“篮球场，篮球场，等我。” 关正行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朝着篮球场走去。 沈子璐跑到运动场时，关正行正坐在场地边，单膝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看着一群男生打篮球。她绕过篮球架走到他身边蹲下，寻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男生高高跃起，投出一记漂亮的三分球。男生的队友欢呼鼓掌，关正行也牵了牵嘴角，对这个三分球很赞赏。 “哎，”沈子璐歪着头看他，关正行说：“什么事？” 沈子璐把手电筒掏出来，“这电池能用多久啊？” 关正行侧过脸，看眼手电筒又看看她，点着手电筒的末端说：“充电的。” “哎？”沈子璐把手电筒转过来看，“还真是。充电能用多久？” 关正行说：“够你做五个单元的。” 沈子璐：“……” 俩人谁也不说话，就看着那群打篮球的男生。 又过了会儿，关正行突然问：“想家了？” 沈子璐眨眨眼，“没，谁想家了。” “明天就好了。” 沈子璐缓缓转过脸，“怎么讲？” 只听他说：“你睡前都在做题，哪有时间想家。” “……咱能不提做题吗？”沈子璐的眉毛拧得紧紧的，“对了，我还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 沈子璐小声的说：“我刚才给我小姨打电话了，她周五晚饭的时候给我送牛肉干，到时候请你吃。” ‘呵……’关正行笑下。 “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关正行摇头，“没什么。” “你笑我能吃？” 关正行：“我可没说。” “你没说你笑了。” “我还不能笑了？” “不能。”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不能笑。” “你凭什么管我？” 沈子璐一噎，“……” 他看眼手表，站起来掸掸裤子上的灰尘，说：“回去洗洗，七点开始做题。” “今晚就开始？”沈子璐惊得站起来。 关正行美其名曰，“做题专治想家。” 沈子璐对着他背影翻一眼，你咋不上天。 回到寝室，室友都回来了，有的整理衣服有的已经洗漱完毕开始看书了，沈子璐端着盆往洗漱间走，刚出门碰见盛海萝。 “你去哪了？刚才还找你来着。” 沈子璐说：“我去篮球场了。” 看她抱着洗漱用具，盛海萝催她，“快去洗吧，一会儿人要多了。” 沈子璐抱着盆走了，一进洗漱间，看着左侧的盥洗台前已经占满了人，右侧靠里的位置还有个空着的水龙头。 她将盆放在水池里，旁边的女生突然朝她伸手，“不好意思，牙膏能……”看清人后，冉敏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下，沈子璐拿着牙膏递给她，“喏。” 俩女生对视，冉敏接过来，笑得有些尴尬，“……谢谢啊。” “客气呢。”沈子璐笑下。 自从上次因为李侣晨争吵，俩人到现在都不太讲话，没想到还分一个寝室了。 冉敏将牙膏还给她，说：“今天谢谢你小姨了，帮我铺床单。” “没什么，”一支牙膏让两人的尴尬瞬间化解，沈子璐随口问：“你家里怎么没来人送你？” 冉敏刷牙的动作一顿，满嘴的泡沫吐掉，说：“我爸妈是油田的，我爸主要负责勘探工作，就是找地下石油，上个月走的，估计没两三个月回不来，我妈是钻井设备的电脑技术维护员，最近有台钻井设备出问题了，她每天加班加点找问题，没时间回来。” 沈子璐有瞬间找到队友的错觉，“我太能理解你了。” 冉敏：“……” “我爸妈也忙，你没看我这次住校都是小姨送我来的。”沈子璐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说：“平时节假期找他们陪我看电影，买了好几次票都没看成。” 冉敏想起自己，“跟他们出去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不是我爸没在家，就是我妈又跑去维修了。” 沈子璐漱完口，将牙具杯放在盆里，“不光这些，一回来就问你成绩，下滑就念你不用功，辜负他们的期望，说他们每天辛苦都是为了谁，你不努力对得起谁。” “对对对，一样一样的。” 室友看两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互相看看，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沈子璐爬上床，翻开崭新的五三，盛海萝趁着冉敏去厕所的工夫爬上扶梯问沈子璐：“你和冉敏？” “我们俩咋啦？”沈子璐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不吵了？” 沈子璐看着第一道选择题，“有什么好吵的。” 盛海萝挠挠头，又看到她在做练习册，“小璐，你真用功。” “我是被逼的。”沈子璐噘着嘴，不情愿的叹气。 “关正行让你做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盛海萝也坐上来，“他对你可真负责。” “你觉得是负责，我觉得是折磨。”沈子璐又看眼手表，“我天，要到时间了。” “到什么时间？” 沈子璐说：“他规定选择题只给我十分钟时间，然后对答案。” 盛海萝问：“你们怎么对答案？” 沈子璐得意的朝她挑眉，“一会儿给你表演。” 十分钟后，沈子璐赶紧将手电筒对准窗口闪两次白光，对面回应的闪了两次。 盛海萝惊掉下巴，“小璐，你们俩也太厉害了吧。” 沈子璐倒是实事求是，“夸人别带上我，都是对面那位大哥想出来的。” 接下来，全寝室的女生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沈子璐开始表演对答案。 第一题，绿光，C。 对面闪一下，对。 第二题，蓝光，D。 对面闪两下，错，亮红光，В。 沈子璐赶紧改题。 第三题，白光，A。 对面闪一下，对。 接着是选择题，对闪一下，错两下。 解锁新的复习技能后，全寝室的女生都开始羡慕起沈子璐，夸关正行是——中国好同桌。 第108章 你们的愿望 江城一高作为江城市教育改革的先行示范区，晨起跑操的环节怎么能少。 四点五十五分，沈子璐的闹表准时响了，她迷迷糊糊的看眼时间又闭上了……再躺五分钟。 眯了会儿，走廊里渐渐有去洗漱的学生经过，沈子璐再看眼时间，过了七分钟。她坐起来，蓬乱的头发睡眼惺忪，拍拍床板，叫人：“海螺，海螺，起床了。” “唔……”盛海萝闻声睁开眼，伸个懒腰说：“早，小璐。” “早，”沈子璐说：“起早简直是意志力的考验。” 对面床的冉敏也爬起来，打着还欠，“哈……困死了。”拍拍脚下的人，“杨思怡，杨思怡。” 杨思怡用被子将头蒙上，冉敏把被子拉开，“别睡了，五点十分了，下去跑操。” 杨思怡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穿衣服叠被，沈子璐顶着一头乱发，端着盆往寝室外走，“我和海螺去给你们占地方，你们快点。” “来了，”冉敏麻利的下床，拉着杨思怡一起跟着出去，其他女生也陆续起床。 到楼下正好五点二十五分，操场上已经以班级为单位站好队伍，傅禹蒙看到他们几个女生冲着人喊：“快点，就等你们了。” 沈子璐的瞌睡现在还没醒，人有些头重脚轻，站进队伍里后，傅禹蒙又察看下人数，确认全班到齐后，一嗓子吼：“跑步……走——” “！”这一嗓子震耳欲聋的，是彻底把沈子璐的瞌睡虫给吓跑了。 跑到半圈时，沈子璐衣服里掉下一本书，后面的同学赵诗文忙帮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本五三练习册，“哎，沈子璐，你的练习册掉了。” 沈子璐回头接过，“谢谢啊。” 赵诗文说：“你怎么带本练习册下来？” 关正行回头看她眼，便听到沈子璐违心的说：“我爱学习。” 赵诗文边喘着大气边说：“沈子璐，我觉得不配跟你做朋友了。” 沈子璐又将练习册重新掖在背后，“说什么你都信，我是被逼的好吗。” 半小时后，跑操结束，大家排着队伍往食堂走。到食堂正门时，与关正行并肩往里走，她说：“不知道今天没有没有茶叶蛋。” 关正行看着前方，“谁逼你学习了？” “啊？”她没反应过来。 “谁逼你学习了？” “……哦。”她心虚的回，原来听到了，“我开玩笑的。”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嘶磨，头明显偏向她脸颊，沈子璐闻到关正行衣服上碧浪洗衣服的味道，是茉莉花味儿的，脸又开始热了。他说：“我要你上大学以后，回想起这段时光，都是毕生难忘的。” 他说‘难忘’的时候笑得阴森森的，沈子璐搓了搓手臂，“嘿嘿嘿……已经很难忘了。” 早点真有茶叶蛋，沈子璐端着餐盘往四班的用餐区走，突然后背被人碰下，沈子璐一回头对方快速的跟她说了一句：“实验楼。” 沈子璐眨巴眨巴眼，暗示知道了。 俩人的互动落在后面的关正行眼里，没记错的话，刚才的学生不是高三的，应该是高二重点班的。接下来，沈子璐草草吃完早饭，快步离开食堂朝着实验楼跑去。 “……”搞什么呢。 回到教室，沈子璐还没回来，关正行走到讲台上，将丁老师布置的重点题写在黑板上，“写完的同学交到我那。” 刚要走下讲台，门外传来一声，“关正行。” 全班同学的视线齐刷刷的往教室门口看，原来是与关正行一起护旗的女生简佳宇。 他朝教室外走去，简佳宇说：“下周安排我们去护旗，高主任让我跟你说一声。” 关正行回忆下，“肖老师没报我去护旗，学校搞错了。” 他刚要转身，简佳宇说：“不能吧，高主任说有你的。” 她将名单展开，关正行低头看，还真有他的名字。 “你看，没错吧。” 关正行侧着脸对简佳宇说：“我去问问肖老师，再告诉你。” 简佳宇莞尔笑，“行。” 沈子璐刚绕过楼梯转角往教室走，看到简佳宇站在关正行身侧对他笑，后者垂眸慢条斯理的说着什么，沈子璐顿时就觉得心堵得慌了。 她走过去，故意从两人中间穿过，简佳宇微愣下，关正行回头看眼走进教室的人。 简佳宇说：“你们班同学挺有意思的。” 她的语气很微妙，乍听起来是玩笑，可你再仔细听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关正行说：“是吗？我没觉得。” 沈子璐回到座位，将五三练习册往桌上一放，又觉得碍眼，塞书桌里了。 写什么写，我就不写！ 关正行坐下，看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在翻东西，“你早课迟到了。” “……对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有同学过来交作业，关正行的注意力在检查作业上，没留神她口气中的那点酸劲儿。随口问：“去哪了？” “……”去哪要你管！ 她扫眼黑板上的板书，看字迹就知道是他写的，翻开白纸本拿起笔，“我去哪还得跟学委报道？” “？” 这回他是听出来了。关正行淡淡道：“你不需要跟我报道，不过，请遵守上课时间。” 一个‘请’字，很好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有对不熟悉的人才需要说请。沈子璐心里不舒服，又不好跟他说缘由，只能自己跟自己个儿生闷气了。 四道题做完了，沈子璐将作业本放他桌上，“做完了。” 关正行边看她解题过程边说：“马虎的毛病你怎么总犯，计算都能错，高考的时候你想因为马虎丢多少分？” 沈子璐翻开英语书，心思却完全没在书上。“不知道，看运气了。” ‘啪！’关正行将笔扣在桌上，一脸严肃的盯着她，“你再说一遍。你高考就指望运气？” 沈子璐用手背抵着额头，懒洋洋的说：“没办法，没别人聪明。” “！”关正行皱眉，“你没谁聪明？” 沈子璐把他桌上的数学本抽回来，四道题错了三道，全是错在计算步骤，难怪他生气，旁边红笔标注错误处还写下纠正的步骤。 “没什么。”沈子璐垂着眼。 关正行就觉得她不对劲，刚要问她怎么了，丁老师走进教室，话题就此打断。 一天可课下来，沈子璐感觉特别累，关正行提醒她，“把练习册带着。” “唉……”她叹口气，从书桌里拿着练习册走出教室。 别人去食堂都是带着饥饿的胃去的，她去食堂还得带本练习册。 绕过教学楼，沈子璐一眼就看到站在花坛边的简佳宇了，她也踮着脚尖往人群里看，明摆着是找人呢。至于找谁，沈子璐看到关正行奔着她去了。 谭笑把沈子璐拉到一旁，沈子璐心烦，耸下肩膀说：“干嘛？” 他眼睛往花坛旁瞟，“他俩啥意思？” 沈子璐皱着眉摇头，“不知道。” 谭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你都不管管？” 沈子璐好笑的问：“我凭啥管人家，我是他什么人，我管得着吗？” 说完，又拉着谭笑走了，“别看了，多管闲事。” 谭笑真觉得冤枉，“我替你着急，你怼我。” 盛海萝去厕所才跟上来，看沈子璐脸色不好，问句：“怎么了？” 谭笑嘻嘻哈哈的说：“没事。” 食堂用餐区也是男生与女生分开坐，沈子璐就看到简佳宇端着餐盘越过自己班级的用餐区向关正行走去。 “……”哎哎哎？就没个老师管管吗？男女生不准在一桌吃饭，没人管吗？ 简佳宇端着餐盘站在关正行餐桌旁，“对了，我忘问你了，明天一早我在哪等你。” 关正行嘴里还嚼着米饭，咽下后说：“篮球场吧。” “好。” 简佳宇又离开了。 关正行一抬眼，与沈子璐目光相交，两人对视几秒，沈子璐先收回眼，默默的吃饭。 “……”又在想什么。 两人在实验楼汇合时，关正行问：“你蔫儿了一天了，生病了吗？” 沈子璐走到台阶旁坐下，翻开练习册，说：“做哪道题？” 关正行走到她脚前，垂眸看着她，“你生病了？” “没。”她摇头。 关正行弓着背，翻几页后，“把这两道大题做了。” 沈子璐：“……嗯。” 关正行又看她眼，还是觉得她没精神。 沈子璐在写解题过程，关正行静静的看着，做完后交给他检查，关正行阖上练习册，“都对了。” “我能回去了吗？” 关正行问：“你着急回教室？” 沈子璐站起来，反问：“我坐这干嘛？” 还有十分钟上晚课，关正行拍拍身旁的位置，“坐会儿。” “……”沈子璐没坐也没走。 关正行问：“你今天的学习状态不好，什么原因。” 沈子璐耷拉着脑袋，“我不想说。” “你现在的状态备考是不行的。” 沈子璐嫌他烦，“不行就不行。” 关正行最看不得她自暴自弃，“环湖公园说的话你都忘了？” 沈子璐抱着手臂，看向别处，“那是你们的愿望，我没你们厉害，也没什么志向。” 闻言，关正行气得站起来，“沈子璐你……” “我怎么？烂泥扶不上墙吗？我就这样。” 她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关正行看了更火大。 “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109章 大实话 他说出失望的那刻，沈子璐感觉整个人都垮了。 委屈的想哭，又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两人的关系奇怪又亲近，不是情侣，但有时候他的小举动又撩拨着她的少女心，想表白还怕把他吓跑，只要他对她一点点好，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这种自嗨的暗恋方式沈子璐有些受不了了。 就像刚刚那句失望，她连一秒都没拥有过他，却失去他千万次。 暗恋好累！ 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他凉薄的目光看她，沈子璐想起他对简佳宇和气的样子，将五三练习册放在台阶上，低着头说： “无所谓。我都没救了，你也别浪费时间了。” 她转身走了，关正行没有追，而是捡起地上的练习册，掸掸上面的灰尘。 沈子璐越走越快，还偷偷回头看，喊都不喊下吗？ 还没绕过教学楼，关正行就追上她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子璐还以为他特地追过来道歉的，结果人越过她直接进教学楼了。 “……”你！！！ 沈子璐回到教室，俩人谁也不搭理谁，一直到放学，关正行也没理她。 宿舍门口，沈子璐叫住谭笑，“你等我下。” “干嘛？” “你等我下。” 沈子璐跑上楼，没多会儿工夫又下来了，“给，把手电筒还关正行。” 谭笑说：“你自己怎么不给他。” 沈子璐瞪他，“……” “好好好，我给。” 谭笑将手电揣兜里，问：“还有什么事没？” 沈子璐摇头，往寝室楼里走，盛海萝问谭笑，“他俩是不是……” 话外音谭笑明白，“没有。” 盛海萝说：“你回去吧，我也上去洗漱了。” “明早我帮你打饭。” 盛海萝笑着点头，“嗯，我上去了。” “去吧。”谭笑摆摆手。 …… 谭笑在寝室门口与关正行碰个正着，他手里端着盆，“洗漱去啊？” 关正行嗯一声。 “我也去。” 俩人来到洗漱间，关正行打开水龙头洗脸，谭笑刚要把兜里的手电筒给他，温拓希端着盆进来了，往两人中间一插，“挤个地方。” 谭笑手又缩回去了，“大希，你就不能等会。” “还等，一会儿关灯了。” 谭笑也不知道温拓希今晚中什么魔了，拉着关正行一个劲儿聊火影，最后把他也拉进话题队伍了，三人黑灯瞎火的带动整个寝室都聊起了最爱的动漫，傅禹蒙跟他们的爱好不一样，他喜欢海贼王。 最终，话题从《火影忍者》晓的建立到雾隐和晓的关系、面具人头发时长时短面具为嘛换来换去，又聊到《海贼》恶魔果实从何而来，红发的真正身份，空白的一百年究竟是什么，还拐个弯研究了《名侦探柯南》的大вOSS到底是谁、毛利小五郎的脖子、黑衣组织除了琴酒是不是全是卧底，还有……柯南到底喜欢谁。 聊到喜欢人这件事上，寝室里突然安静了。 突然，有人开头问，“你们觉得咱们班女生谁好看。” 往往这种问题挖出的心里暗示是，你们喜欢哪个女生。 傅禹蒙对蓝健说：“你提的，你先说。” 蓝健想了想，“我觉得陈美希挺好看的。你呢，大傅。” 既然他都说了，傅禹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我觉得沈子璐挺好看的。” “……” 黑暗中，关正行睁开眼，看着上铺的床板，傅禹蒙住在他上面。 “哎哎，”傅禹蒙喊温拓希，“温拓希，你呢，觉得咱班谁好看。” 温拓希说：“沈子璐吧，海螺也挺好看的，她俩好看的不是一种类型。” 两道目光穿过黑暗射向他，温拓希混不自知。他还问谭笑，“哈利波特，你呢？” 谭笑想也没想的说：“海螺。” 傅禹蒙又问：“关正行。” “……”关正行闭眼装死。 “关正行？” “……” 傅禹蒙翻身往下铺看，借着月光看到关正行闭着眼，看起来还真像睡着了。 他喊对面谱的姜旭，“姜旭，你说咱班女生谁好看。” 姜旭说：“潘彤。” 问了一圈，就剩睡着的关正行没回答了，傅禹蒙不死心，突然掀开被窝下床了。 关正行只觉得头顶一阵风，接着傅禹蒙蹲他床边，“哎，哎，别睡了。” “……”不，他睡了。 “关正行，”傅禹蒙推他，“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 “……”不，他真睡了。 谭笑翻身，看着下铺的人笑语，“大傅，你声音太小了，他听不见。” 温拓希也煽风点火，“大傅，你没听过一句话嘛，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傅禹蒙来劲儿了，突然掀开关正行的被子，对着人说：“你再不醒，我可扒你裤子了。” “……”关正行咬牙，你敢！ 傅禹蒙还真就敢了，俩钳子般的大手握住关正行裤腰，刚要往下使劲，关正行睁开眼，“傅禹蒙！” “哈哈哈……” 全寝室的男生笑开了。 傅禹蒙抱着夹问关正行，“你说咱们班哪个女生好看。” 关正行拉起被子，“没注意。” “不行，我们都说了，就差你了。”傅禹蒙拉住他被子，又喊对面的温拓希和蓝健，“你们俩过来帮我，咱们今天必须让他说个人出来，不然不让他睡觉。兄弟们上，挠他痒。” 关正行刚要起来反抗，肩膀被傅禹蒙钳子般的大手扣住，蓝健直接扑到关正行腿上，将人按住。 温拓希来一句，“关正行，对不住了。”俩手往他腰上一挠。 这谁受得了，关正行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说不说，”傅禹蒙问。 关正行边笑着边说：“没……哈哈哈……没注意……” “停，”傅禹蒙喊暂停，“现在给你五秒钟时间想。” 关正行挣扎着要起来，傅禹蒙又把孙鹏博和胡明轩喊来帮忙，“按住人。” 被五个人压着，就算他再有力气，也动弹不得。 “傅禹蒙，你够了，让他们起来。” “不行，你今天不说，我们几个肯定不能放过你，”傅禹蒙笑着开始倒数，“5、4、3、2、1！谁？” 关正行微微喘着，“不，不知道，我不注意这些。” “痒他！” 一声令下，几个男生又开始对他‘进攻’，关正行的笑声荡在寝室里。 “说不，”傅禹蒙问。 关正行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说哈哈……说哈哈哈……” “停。” 大家都等着他的答案，关正行平复下才说：“肖老师。” “……” 安静一秒，傅禹蒙说：“肖老师不算，继续挠他。” “哈哈哈哈哈哈……”关正行真受不了了，“哈哈哈哈……” ‘哐哐哐’突然有人拍门，“闹什么闹，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宿管大叔一嗓子，男生立马跑回自己床铺躺好，宿舍也再次恢复安静。 关正行笑得脸都要抽筋了，拉起被子盖好，心里却感谢宿管大叔来的及时。 “关正行，”傅禹蒙还不死心，不等关正行回答，门外宿管大叔开口了，“再不睡觉通知你们老师了。” 傅禹蒙缩进被子里了。 过了会儿，上铺传来绵长的呼吸声，傅禹蒙睡着了。 谭笑悄悄爬下来，走到关正行床边，将手电筒放他枕边，关正行问：“你给我什么？” “璐哥说还你。” 关正行摸到枕边的手电筒，“……” 谭笑想说点什么，可又想起周杰伦的演唱会，算了，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关正行翻身面对着墙，心里莫名的烦躁，而彼时的沈子璐，已经在美梦里吃了半路了。 第二天没到四点关正行就醒了，前后睡了不到五小时，头有些疼，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没管用。与其睡不着躺在这，还不如晨起去操场背单词。 洗漱完，关正行去操场了。背了快一个小时的单词，操场上陆续有学生按班级站队。他一直留意沈子璐，等到快五点才见她和盛海萝从宿舍的方向跑过来。 他时不时看向沈子璐，他们却没有目光交集，关正行开始反思，也许昨天的话说的太重了。 吃过早饭，同学们回教室上早课。 关正行第一个回教室的，看着书桌里的五三练习册，想了想，放在沈子璐的书桌里。又隔了二十分钟，沈子璐回来了，她视线有意的避开关正行，坐下前将椅子往外拉了点。 沈子璐拿书桌里纸巾，手却摸到一本表皮光滑的练习册，她歪头看眼，哎？？ “……” 练习册又放在她书桌里了？ 这是先认错了？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沈子璐假装没看见，抽出纸巾擦手。 关正行小幅度看她眼，默了默说：“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要是因为我昨天的话说重了伤你自尊心，我道歉。”抿下唇，“……对不起。” “……”沈子璐僵住不动了。 心里的火慢慢消了，可她要听得不是对不起。 沈子璐将练习册又塞他书桌里，关正行拿出来又放她书桌里，俩人来来回回四五次，身后传来一声—— “不要给我吧。” 沈子璐回头，瞪眼谭笑，后者缩回去坐下。 关正行将练习册放她桌上，“要不……我帮你写今天的作业？” ‘噗——’呜呜呜，嘤嘤嘤。 她要听得不是这个啦！ 沈子璐气得狠狠抓了两下头发，“你能不能离简佳宇远点！看着很烦！” 关正行眯起眼，“……你因为简佳宇？” “……”坏了！她瞎说什么大实话！ 沈子璐脸发热，但也只能硬扛不理他。 关正行将手电放她桌上，“下周的护旗手名单高主任弄错了，她来找我就是说升国旗的事的。你说的……我可以离她远点，今晚继续对答案。” 沈子璐握住手电筒，“……哦。” 第110章 惊喜 关正行的解释对沈子璐来说就如同打了兴奋剂，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人始终保持高度亢奋的学习状态，连盛海萝都看不下去了，怕她累倒了。 俩女生往寝室走，盛海萝担忧道：“今晚你们俩都早点休息，连着一周了，晚上超过十二点才睡，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你和关正行都累晕了。” “怎么会呢，又不是纸糊的。”沈子璐咯咯笑。 “听我的，今晚早点睡。”盛海萝挽着沈子璐的胳膊，“你不听，我回去就把你手电筒藏起来。” “就咱们寝室那么大地方，你往哪藏啊。” 盛海萝站定，从兜里拿出卡通折叠小镜子照着沈子璐的脸，“你自己看看，瞅你的黑眼圈，还有惨白的脸色，吓死人了。” 沈子璐这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油腻腻的刘海，大油皮的额上冒着两颗痘痘，眼睑下还缀着淡淡的雀斑，捏起领子凑在鼻前闻了闻，“……”味道不是太好啊。 想起明天下午自习课关正行带她去实验室补习化学，赶紧拉着盛海萝往寝室楼里跑，盛海萝说：“干嘛啊，慢点。” 沈子璐却说：“快点，我要打水。” “打水着什么急，我还有多半壶呢，够用。” “不行，我要洗澡，得借你暖水壶打水。” “……还有三天就放假了，你现在洗什么澡。” “不行，我忍不了，你闻闻，我都馊了。” 盛海萝说：“哪有，你洗个头就行。” “不行，我要洗澡。” 什么是少女的心事？ 知道第二天与你单独相处，我特意洗个香香。 回到寝室，沈子璐借了海螺的暖水壶去打热水，冉敏自从与沈子璐冰释前嫌后，走的更近了，看她急匆匆的往外走，问句：“你火燎屁股的干嘛呢。” 沈子璐说：“我晚上想洗澡，多打一壶水。” 闻言，冉敏拎上自己的暖水壶，“我跟你一起去。” 打水路上，冉敏问：“还有三天就回家了，再忍忍回去洗多好。”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你看我这大油头，都能炒盘菜了。” “我也是，”冉敏揪着刘海，“我头发也爱出油，隔两天就得洗一次头。在学校洗头洗澡真不方便，晚上洗，吹不干，只能早上洗，再顶着湿头发去跑操，跑完头发也吹干了。” 那时候的学生都是这个套路，所以你经常会看到跑操的队伍里，有些学生的校服背后湿了一大块。 沈子璐远远地便看见热水房门口挤满了打水的学生，心里还愁呢，排到他得啥时候，突然人群里高大的人影让她眼前一亮，她冲着人喊：“关正行，关正行。” 关正行回头，“过来，我帮你打。” 沈子璐拉着冉敏跑过去，先接过他打完的两壶水，又将手里的空暖水壶给他，她笑着说：“谢谢啊。” 关正行捏着仨水壶，越过人头顶往里递，“傅禹蒙，接一下。” 这时候，充分体现来自身高的优势。 沈子璐对冉敏说：“看到没，关键时刻，还是咱班同学可靠。” 冉敏看着关正行的背影，“他转来第一天给我的印象挺不好接触的，可看他耐心帮你补习又觉得他这人其实也挺好。” “对啊，挺好的。”沈子璐点头如捣蒜。 冉敏问：“我听他们说关正行他爸好像不在了，真的吗？” 让她证实吗？才不要！沈子璐说：“我不知道。” 关正行拎着水壶去而复返，走到她面前放下，“还有一壶傅禹蒙正打着呢。” “嗯，”沈子璐发现冉敏看他的目光充满同情，心想关正行要是知道冉敏的想法，肯定不会高兴。 她认识的关正行可以忍受痛苦，也能抗住压力，唯独接受不了同情。 她觉得这样的关同学特爷们！ …… 快熄灯了，冉敏看沈子璐又宝贝似得将准备好的练习册和手电筒压在枕头下，说：“沈子璐，你现在拼搏的样子真让我无地自容。” 盛海萝说：“她现在何止拼，简直都要修仙得道了。” 沈子璐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我要是有你的分数，我也不用这么拼。” 冉敏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士力架扔她上铺，“帮你充充电，横遭饥饿，干倒五三。” “谢了啊。”沈子璐刚要撕开包装，“哎呀，我刷牙了。我妈说晚上刷牙后不能吃东西。” 冉敏：“留着明天吃。” 沈子璐爬到床尾，将士力架塞校服裤兜里，刚躺回去，宿舍的门被推开，宿管阿姨进来查寝了。清点人数后，又离开去查下一个寝室。 靠门的同学将门闩住，沈子璐又开始行动了，打开手电翻到今天的内容，等宿管阿姨回去睡觉了，她慢慢爬下床来到窗边，朝对面窗户按两下白灯，一秒后，对面闪两下回应。 每天有个男生等你……刷题，挺开心的。 彼时，男生寝室。 谭笑翻身问温拓希，“大希，今天几号了？” 温拓希说：“二十六号。怎么了？” 谭笑不太确定，“璐哥好像要过生日了。” 关正行正看对面发来的选择题信号，一走神错过她上道题的答案，忙给她闪两次红灯。 沈子璐又亮两次白灯，答案是：错。 关正行回一次白灯：对。 温拓希说：“你还别说，真到了。去年咱们几个给她过的，我还去订的生日蛋糕。” 谭笑问几个人，“你们还记得具体几号吗？” 傅禹蒙想了想，“二十八吧？” 谭笑推算着日子，“对，是二十八，咱们二十九号放假，那璐哥的生日不就在学校过了。” 温拓希说：“是那么回事。” 谭笑提议，“咱们给璐哥过生日吧，也顺便庆祝下在学校封闭一个月结束。” 傅禹蒙举双手同意，“行啊。” 谭笑打趣，“不过，大家手里的存货是不是不多了。” 傅禹蒙说，“我兜里好像还有十五。” 谭笑一捂脸，“我比你多三块。” 温拓希摸了摸兜，“我这还有十一。” 满寝室凑了凑，一共五十七。 谭笑发愁，“这点钱不够订蛋糕的，明天问问海螺，女生也有参加的，到时候凑一凑估计够。” 关正行眼睛盯着对面的窗户，手摸进裤兜里，拿出二百拍在桌上，几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卧槽——” 温拓希惊讶的看向关正行，“你就是隐藏在我们中间的富豪啊。” 蓝健举着自己的两块，“看到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几个人笑骂他月光族，蓝健自己说了，“我就是有钱七天乐，我妈给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我一周花的差不多了。” 谭笑开始分配，“关正行的钱咱们订蛋糕，其他的买烤串饮料。” 孙鹏博主动请缨，“我认识后门炸串的小老板，找个机会我去护栏那喊他，让他给咱们提前烤出来，等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去取。” “行。”谭笑点头，“对了，饮料别忘了。” “买几瓶？要什么的？” 谭笑问几个人，“你们都喝什么？” 孙鹏博说：“钱不太足，咱们就买一大瓶雪碧吧。” 谁也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办。”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张罗过生日的事，最后被如何订蛋糕难住了。 温拓希突然想起来，“等等，我有办法了，我能订到。” 谭笑说：“怎么订？咱们也出不去。” “咱们出不去，有人能出去啊，”温拓希挑眉，“高二有个学弟跟我住一个小区，我们俩还挺熟的，明儿个我去他班级找他，让他帮咱们订个蛋糕。” 谭笑说：“那妥了，蛋糕搞定，就等二十八号的惊喜了。” …… 沈子璐发现最近大家好像神神秘秘的，总像躲着她研究什么事儿，可等她凑过去听，他们又不议论了。为此，沈子璐还问盛海萝，她的回答如出一辙，没人背着她搞小团体，让她别多心。 她又趁着下课时间问关正行，他回答的更气人，“心思用在学习上，别整天想些没用的。” 哼！不说拉倒！ 二十八号如期到来，沈子璐完全把自己过生日这件事给忘了，手机忘带充电线，来学校没两天电量耗尽就关机了，以至于家里的小姨急得好几天接不到她电话，心里还有些担心她。 下午第四节课结束，沈子璐收拾东西准备去吃晚饭，关正行说：“你跟我来。” 她狐疑的问：“去哪啊？” 关正行带她往实验楼后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子璐一脸懵，“什么事儿啊到底。” 绕过实验楼后，沈子璐看到同学们围了一圈站在不远处。等她走近了关正行走进队伍里，站在最后一排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你们这……干嘛呢。”沈子璐扫一圈人。 谭笑朝身后人使眼色，“赶紧的。” 冉敏拿着生日帽跑过来给她戴上，盛海萝捧着生日蛋糕过来，同学们唱起生日快乐，沈子璐愣在那半天没缓过神。 烛光映在她脸上，关正行翘起嘴角笑，“傻了啊。过生日不知道？” 沈子璐还懵着呢，“……啊？” 第111章 谁是鬼马少女 沈子璐发现最近大家好像神神秘秘的，总背着她讨论事情，等她凑过去，人立马就散了，搞得好像故意躲着她。这不，高二的一个学弟又跑教室来找温拓希，刚要开口说什么，温拓希回头看她眼，捂着学弟的嘴巴就把人推出去了。 真搞不懂，有什么事非要背着她说的。 为此，她还问盛海萝最近班里的同学都怎么了？她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跟冉敏俩人经常一起消失不见。 沈子璐有点难过，最好的朋友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现在，恐怕只剩下同桌还没有抛弃她了。 沈子璐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关正行，“关同学，你觉不觉得最近班里的同学都怪怪的。” “没有。” “你是没有感觉，还是没有观察。” 关正行翻一页书，“没注意，没留心，没时间。” “……”这回答很气人有没有，气得她想狠狠敲他头两下。 她小声嘀咕，“不指望你回答的多精彩，也别气人呐。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同学们都表现的那么异常了，你就感觉不到？” 关正行又翻一页，“感觉不到。” “你……”沈子璐哼一声。 憋了会儿，沈子璐又憋不住了，她心里就是藏不住话，靠过去笑嘻嘻的问：“咱班同学背地里到底都研究什么呢，你告诉我呗。” 关正行淡瞥她眼，“心思用在学习上，别整天想些没用的。” “……”磨牙，“不说拉倒！ 体育课。 谭笑问关正行，“她没发现吧？” 关正行运球到篮下，突破不进去，“没。”转身将球传出去，温拓希接住，“一会儿蛋糕送门卫，我找个时间去取。” 傅禹蒙负责防守温拓希，俩人面对面，他把人看的死死的，“藏好了，别让她发现。” 温拓希晃了几个假动作，突然一跃而起，“放心吧。” ‘嘭’的一声，球被傅禹蒙一手拍下，篮球滚出场地。 第四节课结束，沈子璐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关正行说：“你跟我来下。” “嗯？”沈子璐问，“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沈子璐心里纳闷，可还是跟着关正行走出教学楼。绕过楼角奔着实验楼去，沈子璐狐疑的问：“这个点去实验楼干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子璐看着他背影说：“你怎么也神神秘秘的。” 绕过实验楼后，沈子璐看到同学们站在不远处，等她走近了关正行也走进队伍里，站在最后一排目光玩味的望着她。 “你们在这干嘛呢。”沈子璐扫一圈人。 谭笑朝身后人使眼色，“赶紧的。” 冉敏拿着生日帽跑出来给她戴上，盛海萝捧着生日蛋糕走出来，同学们合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沈子璐愣住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鼓掌，“璐哥，生日快乐，逢考必过！” 谭笑说：“璐哥，吹蜡烛。” 沈子璐又看看大家，“你们……你们最近背着我，就是干这事儿呢？” 傅禹蒙笑，“是啊，惊喜不？” “惊喜……”沈子璐眼圈都红了，“我都要被你们感动死了。” 盛海萝笑，“许愿啊。” “是啊，许愿吹蜡烛。”大家起哄。 沈子璐又看着面前的蛋糕，烛光映在少女粉嫩的脸上，关正行看她嘴角慢慢扬起，“傻了啊？过生日不知道？” 沈子璐抽下鼻子，“还真忘了，手机充电线没带，来学校第三天手机就没电就关机了，要是没关机，我小姨肯定提醒我。” “吹蜡烛吧。”关正行说。 沈子璐赶紧背过身，两手在眼前扇着，带着极重的鼻音说：“让我缓缓，你们突然来这么一下，我要哭了。” 身后的人都在笑，只有她在哭。 沈子璐平复下情绪，蹭掉眼角的湿润，转回来被催着许愿。 她闭上眼，十指交握，抵在唇边，心里祈祷—— 祝我能考上北京的大学。 傅禹蒙开玩笑道：“许什么愿了，跟我们说说。” 盛海萝赶紧打断他，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子璐嗔怪的瞪眼傅禹蒙，对大家说：“一起吹蜡烛。” 蜡烛被大家齐吹灭，谭笑把刀叉递给她，“快切蛋糕，饿死了。” 沈子璐刚切下一刀，温拓希突然抹小块奶油在她脸上，“啊……大希你，” 温拓希笑着说：“这是寿星的标志，你不准反抗。” 其他人闻言，也跟着往沈子璐脸上抹奶油，轮到关正行，他点在指尖上一块奶油，走到她面前，沈子璐的脸被十多个人抹完，已经没他可发挥的地方了。 沈子璐睫毛上沾着奶油，眯着眼说：“关正行，别忘了咱俩是同，”唇上被他抹了奶油，关正行难得露出不羁的笑，“十七岁快乐。” 沈子璐心跳得厉害，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快切蛋糕。” “对啊，赶紧切蛋糕。” 在大家的催促下，蛋糕被瓜分，谭笑说：“把饮料打开，还有烤串。” “你们还买烤串了？”沈子璐惊讶。 “那你看，”谭笑得意的挑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温拓希说：“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沈子璐这才看出来地上铺得不是别的，是大家平时做的卷纸。 “给，”冉敏递给沈子璐一纸杯雪碧。 “谢谢。”她咬口奶油蛋糕喝口雪碧，“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谭笑又递给她两串，“璐哥，你爱吃的烤大虾。” “嗯……谢谢。”沈子璐问，“蛋糕怎么订的？” 谭笑说：“大希找高二年部的学弟去外面订的，他俩家住一个小区。” 沈子璐想起来，“就今天下午来找你的那个？” “对啊，”温拓希咬口牛肉串，边嚼边说，“他来通知我几点送蛋糕，差点被你听到。” “我说嘛，你瞅我一眼，把他嘴捂着就往外推，”沈子璐指着温拓希，“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儿像什么。” 温拓希反问：“像什么？” “活像个绑架犯。” 同学们大笑。 沈子璐又看向谭笑，“还有你，整天跟傅禹蒙俩嘀嘀咕咕的，藏着掖着，聚集一小批人也不知道研究个啥，远看就像搞传销的。”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海螺，我跟你是闺蜜嗳，你居然不告诉我。” 盛海萝歉意的笑，“小璐，我也是想给你个惊喜。” “惊喜倒是有了，不过之前的两天，心里挺难过的，问你们谁谁也不说实话，大家都还躲着我。”沈子璐一转脸，看着坐在对面的关正行，“还有你，没想到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也骗人，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关正行垂着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你还有脸笑。” 关正行站起来，其他几个男生看他走了，紧跟着也朝绿化带后去了。 沈子璐问：“你们干嘛去？” 盛海萝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还有惊喜呢。” “还有什么？”沈子璐左右看看。 绿化带后突然传来谭笑的喊声，“过来吧。” “走，小璐。”盛海萝拉着人，冉敏也拽着她。 沈子璐故意托住两人，问：“不是，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节目啊，早点说出来，给我点心理准备，万一我太激动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走吧。” 俩女生使劲拽着人绕过绿化带，只见地上放着十多个孔明灯，沈子璐膛目，“排场挺大啊。” 谭笑递给她一支笔，“把心里话写在灯上，一会儿我们放完就得跑，不然被老师逮着就完了。” 沈子璐说：“那干嘛买孔明灯？” 谭笑说：“庆祝封闭一个月结束。” 沈子璐眼白都要翻上天了，“我们未来还有N个月呢。” “快写吧，璐哥。”谭笑把人推过去，其他人已经三五个人围着灯开始写了。 沈子璐看关正行在对面已经动笔，想过去看看，结果被冷淡的丢一句，“写你的，别看我的。” ‘嘁’沈子璐一撇嘴，“有什么不能看的。” 她攥着笔想了想，在灯上写着：永远的高三四班，友谊地久天长。还画个笑脸。 趁着关正行没注意，她绕到背后看，只见关正行就写了仨字—— 北京见 沈子璐走到关正行身侧，“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关正行侧过脸，“看了像你能看懂似得。” “我怎么看不懂了，你的目标是清华大学，你的理想是念清华建筑系，你去北京上清华，北京见嘛，不就这意思。” 关正行收回眼。 “怎么？我说的不对？” 关正行没理她。 点亮孔明灯时，关正行突然又拿起笔，在‘北京见’下面又快速写上一行字。 沈子璐刚要看，“哎哎，我看看你写了啥？” 灯却放飞了。 关正行昂起头，看着孔明灯升上半空，越飞越远。 沈子璐盯着那一行小字，将两句话连起来念…… 北京见，我的鬼马少女。 我的鬼马少女？谁是他的鬼马少女？鬼马少女是谁？ 同学们满眼希望的看着寄托着愿望的灯飞远，仿若看到未来憧憬世界如今天期盼的一样美好。 突然，有老师大喊：“谁放得灯。都不准走！校内禁止烟火！” 谭笑喊：“快跑——” 第112章 算我一份 十七岁的这个秋天，我们荒唐又真实，可笑又热血。 不负青春，不负韶华。 ——沈子璐 两天假期很快度过，沈子璐吸取上次的教训，带了充电器。 崔安雅将行李箱放在床下，小姨把水果搁在沈子璐的储物柜里，叮嘱她，“小璐，桃子容易烂，你先吃，苹果能存几天。还有牛奶别忘喝了。” “知道了。”沈子璐回头，“妈，箱子放这边，那边是海螺的地方。” 崔安雅挪了挪行李箱，又把洗脸盆靠着箱子放好，拖鞋摆正。 “书包给我，你上去把床单铺了。” 崔安雅托着沈子璐的书包先放在窗台上，小姨拿出床单被罩递给沈子璐，后者爬上床将床单先展开。 彼时，冉敏进来了，一看到沈子璐笑语，“今天你第一个啊。” 沈子璐跪在床上往下看，“你来的也挺早。” 冉敏打招呼，“阿姨，小姨。” 崔安雅上次错过送沈子璐，对她的室友不熟悉，问道：“你跟小璐同班吗？” “是啊，阿姨。” 小姨说：“你床单也没铺了，我帮你。” “不用小姨，我自己行。” 沈子璐将被罩套好，“一会儿我帮你。” 冉敏放好行李，从书包里拿出一大袋鲜花饼，“小璐，给，我爸给我邮回来的，你尝尝。” 沈子璐接过，看着包装上标注说：“五种鲜花做的呢。” “是啊。” “谢谢啊。” 冉敏朝她挑眉，“客气呢。” 隔了二十分钟，盛海萝第三个到寝室，崔安雅和小姨已经回去了，仨女生互相帮忙收拾妥帖，背着书包去教室了。 沿着柏油路往教学楼走，盛海萝问：“五号就月考了，你们有把握没？” 冉敏胸有成竹，“时刻准备着。” “你呢小璐？” 沈子璐一撇嘴，“就那样呗，考了才知道。” 盛海萝叹口气，“我心里没底。” 沈子璐搂着盛海萝肩膀，“不是还有我垫底呢，你怕啥。” 到教室后，沈子璐见关正行的座位还空着，平时他来的都很早的。 温拓希从教室外进来，“沈子璐，肖老师通知你收作业。” “关正行呢？” “他请假了。” 沈子璐问：“他怎么了？” 温拓希说：“听说生病了。” “哦，”病了啊，“什么病？” 温拓希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肖老师没说。” 沈子璐收完作业送去办公室，看到肖老师正在看教案，问句：“肖老师，” “嗯？”肖老师抬起头。 “我听温拓希说关正行请假了。” “是啊，他生病了。” 沈子璐又问：“他得了什么病？” 肖老师说：“感冒了。” “很严重吗？” 肖老师笑了，“就是发烧了，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哦。”沈子璐抿下唇，“那我回去了。” 沈子璐刚转身，肖老师喊她，“沈子璐，” “哎，”沈子璐回到办公桌前，“什么事儿啊肖老师。” “要月考了，准备的怎么样？” 提到考试，沈子璐人就蔫了。 “关正行平时没少帮我，该背的我也都背了，就不知道出题老师爱不爱我了。” ‘呵……’肖老师笑了，“出题老师肯定爱每一个学生。” 沈子璐噘嘴，“那就让出题老师手下留情，题简单点。” 肖老师站起来，“走吧，该上课了。” 沈子璐跟着肖老师一起走出办公室。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关正行都没来上课，沈子璐习惯晚上对题，突然没这个项目，还有点睡不着了。 ‘唉……’沈子璐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的，还唉声叹气的。 盛海萝在沈子璐下铺，上面人一晃，下面的床也跟着动，一次两次的还好，连着三天晚上沈子璐都折腾的厉害，盛海萝也睡不着。 “小璐，”盛海萝困得都睁不开眼睛了，“你在上面翻腾什么呢。” 沈子璐眨眨眼，“我不动了。” 盛海萝闭上眼眯了会儿，沈子璐又躺不住了，慢慢的翻身，将被子拉过头顶，打开手电筒变换着光的颜色。 须臾功夫，床铺轻微晃动，接着被子掀起一角，沈子璐看到盛海萝爬进来了。 “你怎么上来了？” “往里点。” 沈子璐往里挪了挪，盛海萝躺在她身边，俩女生盖着一床被子，看着天棚。 “你为什么睡不着啊？”盛海萝小声问。 沈子璐说：“我也不知道，就是睡不着。” “是不是快考试了，压力大？” 沈子璐想了想，“……可能吧。” “别担心，会好的。再说，他们三还帮我们俩补习，不会白费功夫的，肯定会有效果。” “嗯。” “睡吧。” 沈子璐闭上眼，“嗯。” 又隔了几分钟，盛海萝没听到均匀的气息声，侧过脸一看，果然没睡。借着楼下路灯光，看到沈子璐眼睛睁得大大的，她问：“你真不困啊？” 沈子璐侧躺着，突然问：“海螺，你说关正行就一个感冒，怎么三天没来？” “你就为这事睡不着？” “倒也不是。” 沈子璐说：“有个人总在你耳边督促你学习，上课走神提醒你，不懂的题立刻给你讲明白，连晚上都带着你熬夜刷题，突然没这个人了，你就感觉好像少点什么事。” 盛海萝明白了，“你想关正行了。” “……谁，谁想他了。”沈子璐不好意思的否认，“我才没想他，我的意思是……人的习惯挺可怕的。” “也是，”盛海萝赞同她的观点，“你看关正行没来的时候，也没人这么严格督促你。” “你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沈子璐把手电筒举在半空，“海螺，你说我是不是欠管啊。” ‘噗嗤’盛海萝没忍住笑，“你一说，我突然想起孙悟空了。你就像孙悟空，关正行就像唐僧，这手电筒就是紧箍圈，五三就是他的紧箍咒，你每天都被他念几次紧箍咒，可能就习惯了。” “……”这比喻，沈子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像不？” 沈子璐翻身俯卧在床上，手电筒的红光一闪一闪的照亮面前的墙壁。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盛海萝把她手电筒握住，“小璐，睡吧，一会儿把别的同学都吵醒了。” “……哦。” 沈子璐闭上眼，盛海萝说：“别这么躺着，我妈说压着心脏睡不好。” 她翻个身，手里还攥着手电筒。 眼看着明天就要月考了，沈子璐抱着一摞作业敲开肖老师办公室的门。 “肖老师，这是今天的语文作业。” “放那吧。” 沈子璐没走，肖老师抬起头，“还有事？” “嗯……”沈子璐抿下唇，“我想问问关正行病好了吗？” “他家里没来电话，估计没好。” 沈子璐有点急了，“那明天月考他不参加了？” 肖老师说：“嗯。” 沈子璐指了指门，”我回去了肖老师。” 刚走出办公室，沈子璐下楼就奔着实验楼跑了。趁着没人注意，沈子璐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开机后按下关正行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沈子璐又打了一遍，还是关机提示，她又登陆Q.Q，点开关正行的对话框，给他发去信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在不？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听肖老师说你病了，好了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在不啊？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明天就月考了，你不来参加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 她连发了十多条信息，关正行也没回她，沈子璐有些担心了。 上课预备铃响了，沈子璐赶紧关机，撒腿往楼下跑。 午饭时间，食堂里饭菜飘香。沈子璐端着托盘坐在平时吃饭的位置，斜对面就是关正行坐的桌子。 她边吃边想，关正行就算生病，也不至于关机，难道病的很重？病糊涂了？ 吃了几口菜，她突然想起放假那天发生的事。 她爸开车绕路去买水果，正巧路过关正行家小区门口，看到他站在路边跟他阿姨在争论什么，气氛不是太好，沈子璐就没让父亲停车。车都快到路口了，沈子璐又回头看眼，他阿姨居然上手推他，比比划划的态度特别恶劣。 “……”会不会跟他阿姨吵太凶，不让他上学啊？ 沈子璐问身边的盛海萝，“海螺，下午是不是有节体育课。” “有啊。” 沈子璐贴着她耳边小声嘀咕，盛海萝听完眼睛膛大，“什么，你要出唔……”嘴巴被捂住。 “嘘……”沈子璐让她别出声，放开手说：“你别让人听见。” 盛海萝担心，小声说：“不行吧，学校的栅栏那么高，你怎么上去啊。” 沈子璐哼一声，明摆着不放在眼里，“我跟你说，我小时候爬过比咱们学校还高的树。” “能行吗？”盛海萝皱着眉，“我觉得你的计划不太可行。” 谭笑突然转过来，“什么计划？算我一份。” 温拓希也朝沈子璐扬下眉，“还有我。” 沈子璐捂住脸，这是都听见了。 下午，体育课。 沈子璐跟着队伍跑圈，跑到后半程朝几个人使眼色，温拓希点下头，带着队伍奔着运动场边跑去…… 第113章 为我抱不平 四人来到校园后的僻静处，盛海萝负责把风，傅禹蒙和谭笑一个托着一个扶着，帮沈子璐爬上护栏，温拓希从里面拉着人防止她下去时摔着。 落地后，沈子璐呼口气，“谢了啊。你们快回去吧，帮我打好掩护。” 温拓希说：“我们也陪你去吧。” “不行，”沈子璐果断拒绝，“少我一个人不容易发现，要是一下少五个，张老师肯定发现。” 谭笑提醒她，“他要不在家你赶紧回来，我给你算着时间，加上下课的十分钟你还有四十分钟。” “知道了。”沈子璐掉头就跑。 “哎——”傅禹蒙喊她，“校服，校服脱了。” “哦。”沈子璐把校服拉开，里面穿着浅蓝色的衬衫。” 盛海萝喊几个人，“你们几个快来，咱班队伍来了。” 三个男生跟着她跑过去。 跑完三圈后，傅禹蒙将班级队伍带到篮球场边做拉伸抻筋，张老师站在操场中央掐着腰看他，傅禹蒙跑过去，张老师皱着眉，说： “傅禹蒙，我搁这儿站着呢，你把队伍带那边干嘛？” 傅禹蒙挠挠头，笑道：“平时不都在那儿做拉伸运动嘛。” 张老师来气了，“平时我不站那吗，今天我不站这儿了。你把队伍带过来。” “啊？”傅禹蒙一脸拧巴，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地方，“张老师，一会儿还有什么活动？” 张老师举起手里的名单，“男一千女八百小测。” “哦。”傅禹蒙有点发愁了。 正想着怎么办呢，同是体育组的陈老师跑过来喊人，“张老师，高主任让你去一趟。” “来了。” 傅禹蒙赶紧凑过去，“张老师，那测验我帮你记。” 平时体育课体委也帮着老师做一些记录，张老师没多想，把名单交给傅禹蒙便朝教学楼走去。 谭笑收回眼，与温拓希交换眼神，混过去了。 彼时，主路上车流不息，沈子璐看着不远处的安景小区，让司机靠边停。 来到35号楼下，沈子璐抬头看关正行房间的窗户，窗帘紧闭，应该在家。她没急着上楼，给关正行打去电话，手机依然提示关机，登陆Q.Q也没有回复消息。 走五层楼梯有些喘，沈子璐站在关正行家门口喘口气的工夫听到门内一声低吼，“我不同意——” “！”沈子璐一怔。 关正行？ “你不同意？你有什么权利不同意？这个家现在我做主，没你说话的份儿。” 关正行指着脚下，“这房子是我爸的，不准卖。” “你爸已经死了，现在我是这套房子的户主，我想卖就卖。” 父母就是关正行心头一根刺，“你敢！！！” 戴美翠眼睛瞪得硕大，“人家定金都给了，明天就签合同。” 关正行捏紧拳头，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浑身涌动着戾气，“……房子我爸留给我了，房证上也有我的名字，我不签字甭想卖。” “你是不是傻？卖上价了，干嘛不卖？” 关正行冷眼看着她，反问：“卖完了我们住哪？” 戴美翠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可以回我老家，老家的环境也挺好的，生活节奏慢，花销也比江城低。” 关正行问：“我上学怎么办？” “……”沈子璐咬唇，关正行又要转学？ “转去那念啊，在哪不上学？” 关正行深吸口气，“不行，我不想转学。” “你不转，房子卖了，我们在这也没地方住啊。你想下，咱们仨住二百多平的房子，一年的物业费取暖费都不少钱，我现在也没工作，养你们两个都在用老本，你爸也没留多少钱，我不得为将来打算。” 关正行堵住往卧室走的人，“我肯定不转学，我的费用，每年的奖学金都够了，没用家里多少钱吧。” “！”戴美翠噎住。 细算下来，他身上的花销的确没多少。可她的目的就是卖房，要在他明年高考前把房子变现，到了十八岁也不用管他了，钱握在自己手里，他就是想要，到时候也甭想拿走一分。 “你这才哪到哪啊？等你考上大学，学费不要钱？住宿不要钱？吃喝不花钱？那点奖学金塞牙缝都不够。再者说，我不也是为以后考虑。” 关正行扯下嘴角，如果之前没郑重其事的谈过上大学之后的事，还真信她今天的鬼话。 戴美翠没拿好眼色睇他，“笑什么？” 他能笑什么，当然笑她鬼扯的厉害。“你说十八岁不管我的，怎么又操心起我学费的事了。” 戴美翠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关正行猜到她又开始找说辞了。 “……你上大学的费用我是不会管的，不过看在你爸的份儿上，你要真有什么麻烦，我能力范围以内能帮的就帮衬下。” 每句话都给自己留余地，果然很附和她的人性。 关正行就要她一句话，“那我上大学的费用你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戴美翠环住手臂，脸往旁边一撇，“……” 呵……明白了。 “别说你不管了，就是你想管，我也不需要。” 戴美翠逮住话把不放，“哎，这可是你说的。别以后怪我不管你学费生活费。” 关正行眼睛一眯，“大学学费都不需要你操心了，房子也就不需要卖了。” 戴美翠立马变脸了，“这是两码事。” 人绕过他要回卧室，关正行抬手撑住墙壁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戴美翠警觉地向后退两步，“你要干嘛？我可是你长辈，别仗着自己个大就不尊重我。” 关正行冷冷的问：“还卖房子吗？” “卖啊，肯定卖。”戴美翠故作淡定，“我刚才不都说了，对方定金都给了。” 关正行脸憋得通红，愤怒难以平息，压在在胸腔里的不平经过几年的累积快溢出来让他爆发了。 他扫眼五斗柜上的奖杯，攥在手里愤愤的看着她，“再说一遍，房子卖吗？” “卖！必须卖！” “不准卖！” “你爸死了，你妈跟死了没差，这房子我说了算。我说卖就卖！” 两人僵持不下，关正行强压着怒火，这三天时间，他一直在跟戴美翠谈房子的事，可她的态度很强硬。 关正行闭了闭眼，刚才他太激动了，放缓语气试着求她，“翠姨，就算我求你了，别卖了行吗？我现在高三，正是关键的时候，再换学校对学习也有影响。能别卖吗？” 他软她态度也自然好了，“小行，你学习这么好，去哪念都是第一。但是房子遇到合适的买家就不容易了，咱家的面积大，难得碰到看上又不差钱的，你听翠姨的话，咱把房子卖了，我们回老家上学。” “……”还是没得谈？关正行无处发泄，看着手里的奖杯，慢慢举起来。 戴美翠惊愕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吓得颤颤巍巍的说：“你，你拿着奖杯干嘛……” 关正行刚要往地上摔，戴美翠被吓得大叫，“啊——” 沈子璐贴着门板心一惊，顾不得其他猛拍门，‘哐哐哐……’她大喊：“关正行” ‘哐哐哐……’ “关正行，开门。” 客厅里的俩人同时朝门口看去，戴美翠趁着关正行微僵之际冲到门口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沈子璐撞开戴美翠冲进去抢过关正行手里的奖杯，拉着他手就朝门外冲下楼梯。 突然出现的沈子璐让关正行半天没缓过神，他们手拉着手一前一后的跑出楼门，关正行看着跑在前的女生，她的手暖暖的软软的，脑后的马尾随着她奔跑甩来甩去，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融在金色的光里，像从天而降的天使。 戴美翠也追下来了，指着他们跑的方向怒骂：“小畜生，你以为跑了就没事，有能耐你别回来！” 沈子璐回头朝楼门看眼，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关正行听她粗喘着气说：“快跑，快跑……” 蓦地，压抑许久的憋闷感在这一路奔跑中被释放、宣泄。 奔跑的少年，心情放飞，关正行反手握住她，带着沈子璐一口气跑出小区。 “不，不行了，”沈子璐慢慢降下来，“……我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 关正行这才停下，回头看着沈子璐口干的吞咽口，马尾都跑散了，手里还拎着一奖杯，看着怪滑稽的。 他笑，沈子璐却想哭，吸了吸鼻子忍着眼角的酸涩说：“你跑太快了，我跟不上。” 关正行没说话，静静的看她。 沈子璐低着头，“你真要转学？” “不都听到了吗，还问？”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的不舍藏不住的，怕被他看出来。 “你阿姨对你真的太不好了。” “为我抱不平？还是可怜我？” 沈子璐急得赶紧否认，“没有，我没可怜你，我就是觉得，”抽了抽鼻子，“她对你太苛刻了。你学习这么好，要是放在我家，我爸妈能把你惯上天，要啥买啥。” ‘呵呵……’关正行被逗笑了，“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呢。” 哎？对啊！ 沈子璐脑子里灵光乍现，“关正行……你给我爸当干儿子吧。” 关正行：“噗——” 第114章 你是尘埃也是光芒 “说真的，你给我爸当干儿子，你来我家唔，”嘴被关正行捂住，他皱着眉，“别胡说了。” 沈子璐刚要拨掉他的手，忽觉得不对劲，俩人同时察觉手还牵在一起，瞬地松开。 “那什么，”沈子璐心里小鹿乱跳，搂紧怀里的奖杯脸颊发热，“你现在怎么办啊？” 关正行垂着眼，手揣进衣兜里，答非所问：“这个点你该上课，怎么跑我家来了？” 沈子璐说：“我趁着体育老师不注意，跳护栏出来的。” “……”所以，她是逃学出来的？ 关正行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你胆儿也忒太大了。” 沈子璐低头不语。 “你来我家干嘛？” 沈子璐支支吾吾的，“你好几天没来上课，我来看看你。”她没提那晚看到他们吵架的事。 “……”假话！ 关正行没跟她计较来意，问：“你怎么躲过张老师的？” 提起成功逃课，沈子璐来了精神，“我能胜利大逃亡还得感谢谭笑他们几个，傅禹蒙把队伍带到操场边，我趁张老师不注意躲在教学楼后，少三两个人他一时半会看不出来，海螺替我把风，谭笑和傅禹蒙托我爬护栏，温拓希负责护着我下去，怎么样，团结的力量大吧。” 看她说的这个热闹又轻松，关正行听得脑仁直疼，太阳穴都跟着突突的抽两下。 “阖着你出来，还找了一堆人帮你逃？” “不会被发现的。”沈子璐强调，“他们四个能帮我打好掩护。” 关正行深吸口气，“校规明确规定，逃课轻者停课重者记过处分。” 沈子璐举起手，“我保证，肯定不能被发现。倒是你，你怎么回去啊？”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关正行看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他望向马路准备给沈子璐找车。这个点不太好打车，附近的出租都去客运站火车站蹲点了，过来的都是满客的车子。 沈子璐没留心身后人，奔着花坛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你这一跑，也就逃一时，等你回去了免不了挨她数落，搞不好还得骂你。我上次在医院可是见识了，你阿姨简直就是个泼妇，额，这话我说的挺不尊敬她的，但我看她推你又当着那么多人骂你，我心里就不得劲。” 她在那边叽叽咕咕，关正行却在焦急的找车。眼看着有台空车过来，关正行赶紧招手，盯着出租车叫人：“快过来，有车了。” 关正行叫得急，沈子璐却蹲在花坛边用小树枝在地上画圈圈，完全没听到。 “你学习好，还懂事，每次考试都年部第一，她还凶你，你还给她赚奖学金，我都不知道花奖学金什么滋味，你奖学金一年多少钱……” 关正行跑过去打开后车门，一回头，居然没人？ “……”人呢？ 找人的工夫从路边跑过来一打车的，关正行说：“我先打的。” 路人说：“你上啊。” 关正行看到花坛旁蹲着的人，”沈子璐，沈子璐。” 司机急了，“谁上来都行，赶紧的，这儿是临时停车线，停久要被拍照。” 路人上车关门，出租车扬长而去。 关正行气得几步走到花坛边，提起沈子璐的肩膀往路边拖，沈子璐哎哎叫几声，“…我能走，你松开。” 他气恼的说：“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被他一吼，沈子璐愣愣的望着人。 “知不知道这不好打车？”关正行指着马路，“看到没，有没有空车，你刚才蹲那到底想什么。” 他还第一次这么凶，沈子璐抿唇，“我，我想帮你想想办法。” “用不着——！”关正行眼白布满血丝，“你跑来干嘛？你能解决什么问题？算我求求你了，上你的学，别理我！” “我，” “你什么你。”关正行将怒气都发泄在她手里的奖杯上，抢过来往地上一摔，“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你是我遇到最事儿多，最麻烦的同桌，能让我清净点吗？” “……”沈子璐低头不语。 眼看又过来一台空车，关正行使劲挥几下手，出租车停在路边，他打开后车门，语气严厉，“进去。” 沈子璐走到车门边，也不看他的眼睛，“明天月考，你别忘了。” “……”关正行推她肩膀，沈子璐踉跄跌进去，关上车门，将十元钱放在驾驶室的操作台上，看眼司机服务卡上的信息，“江A78DX9。王师傅，给她送到一高中，”又说：“一高中后门。” 沈子璐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车窗外男生卫衣上ВURВERRY的标志。 出租车驶离，关正行站在路边望着车尾灯，快绕过路口时，沈子璐才敢回头看眼，路边已经没人了。 车停在一高后门，沈子璐下车后，看看左右没人，握住护栏一脚蹬上去翻进校园。 彼时，张老师站在四班前背着手训话。 “看你们今天测的成绩，”测验单高举过头，“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一群残障人士，是走下来的吗？” 同学们低头，沈子璐躲在主席台后隔岸观火。 突然，张老师说：“沈子璐都达标了，你们能跑个五分五十八秒。”扫一眼队伍，“沈子璐呢？沈子璐！” 傅禹蒙暗道：坏了！ 温拓希闭上眼，“……” 谭笑挠挠头，在想办法。 盛海萝一脸焦急，可怎么办啊。 张老师朝排头走，“沈子璐呢？” 沈子璐赶紧站起来，捂着肚子跑过来，“在这，……张老师，我在这。” 四个人同舒口气。 “你去哪了？”张老师一脸严肃的问。 “我突然闹肚子，刚去厕所了。”说罢，做痛苦状的回到队伍里。 “怎么没请假？”张老师问。 沈子璐说：“太急了。” 张老师打量她，“很严重吗？要不要去校医那吃药？” 她忙摆手，“不用，不用，去次厕所就好了。” 张老师发现她校服系在腰上，“校服穿好。” “哦，”赶紧解开套上袖子。 下课铃响了，沈子璐偷偷擦汗。 张老师拍下手，“下课。” 同学们朝老师行礼，“老师辛苦了。” 队伍一散，四个人朝沈子璐围上来，傅禹蒙拍着心口说：“卧槽，刚才太险了，没把我吓死。” 谭笑说：“你回来的太及时了。” 盛海萝关心的是她找到关正行没，“人怎么样？病的很严重吗？” 沈子璐肯定不能说实话，“没找到，忘了他家住哪栋了。” “唉，白去了。”温拓希摇头。 回到教室，沈子璐看眼旁边的桌子，书本摆放的整整齐齐。 “唉……”不知道他明天能来不。 …… 第二天，吃过早饭回教室，余光有人从身边经过，沈子璐只顾着低头走，也没留神是谁。 耳边突的一声，“撞上了。” “……” 沈子璐加快脚步，关正行追上去，俩人并肩走。 他说：“我来考试了。” 沈子璐撇开脸，没好气的说：“关我什么事。” 关正行道歉，“昨天我不该吼你，对不起。”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对不起。” 沈子璐哼一声，“别跟我说，我不想听。” 昨天被他骂成那德行，要还笑呵呵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那她就是个傻子。 眼看着她跑回教室，关正行知道沈子璐这次是真生气了。 沈子璐回到座位，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将桌上的书本收拾好抱到墙角，一会儿要考试，每个人的桌面都要清理干净。 关正行走进教室，大家看到他纷纷眼里涌动着光，温拓希贴着他椅背问：“你病好了？” “……好了。”关正行下意识的看向沈子璐，后者将椅子调转方向朝后。 关正行抱起桌上的书走到墙角，放在沈子璐的旁边。 桌子拉开距离，全体同学面朝教室后落座，等待发考试卷纸。 关正行转过脸，看着水平线另一端的女生，“沈子璐。” 沈子璐就是不理他。 “加油。” “……”沈子璐垂下眼，口型说：谁用你加油！ 第一科考语文，这是沈子璐的强项，最后的作文题目沈子璐提笔写下—— 你是尘埃也是光芒 每个少女青春懵懂的季节里，都住着遥不可及的一个人，他们可以是周杰伦和方文山，也可以是梵高和西奥，还可以是茫茫人海中的你和我。 他不爱说话，却胸怀骄傲，面对人生变故，勇敢与命运抗争，他成绩优异，是大家渴望又不可及的样子，他是我心目中最闪耀的光芒。 他也有不想说的秘密，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他艰难的走过狼狈的夜晚，我忽然发现，其实，他也如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般平凡。 作文最后一句话写着： 天地在，日月在，山河在，我们依旧，祝你如愿成光芒，照拂我这粒小小的尘埃。 交卷了。 心里的话都写在这篇作文里，沈子璐如释重负，但愿写的足够含蓄，老师不懂！ 月考用了两天时间，沈子璐不理他也用了两天。 往回搬书的工夫，高主任突然带着值周生来到班级，他站在讲台前，说： “所有同学去走廊里排好队，现在学校要进行突击检查随身物品。” “！”坏了！ 沈子璐膛目，她手机放在书包的夹层里了。 第115章 以儆效尤 同学们排队出教室，沈子璐趁乱猫着腰去拿书包，结果被眼尖的高主任察觉，指着沈子璐的方向呵斥，“谁，干嘛呢？” 沈子璐慢慢直起身，转过脸嬉笑，“嘿嘿嘿……我，是我高主任，没干嘛。” “怎么又是你。”高主任一脸严肃，“沈子璐，你真是无处不在。” 沈子璐笑得心虚，指着脚下说：“我系鞋带呢。” 高主任指着门外，“赶紧出去！” “哦。”也不敢造次了，小幅度看眼书包的侧拉链不舍的离开。 关正行站在她身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碰她胳膊下。 沈子璐回头瞪眼，干嘛？ 关正行瞟她书包，手机？ 此时此刻的心有灵犀，沈子璐真想狠狠地拒绝他，可奈何情况紧急，她只能奶怂奶怂的点头。 关正行恨铁不成钢的狠睨她眼，沈子璐哭唧唧的表情，别烦我了行吗？ “赶紧出去，都磨蹭什么呢。”高主任催促。 沈子璐耷拉着脑袋站在走廊里等死，关正行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密码多少？” “嗯？” “手机密码。” “7878。”又问他，“你问这干嘛？” “一会儿高主任问起，就说手机是我的。” 闻言，沈子璐当即不干了，“那不行。” 一嗓子把高主任又喊出来了，人站在门口指着她吼，“沈子璐，再闹腾去操场站着。” “……”沈子璐蔫了，缩进队伍里。 高主任刚回去，沈子璐探头看眼小声嘀咕，“你当高主任傻？手机放在我书包里，说是你的，也得他信。” 关正行沉声说：“别管了，就说是我的。” “不行。”沈子璐坚持。 关正行说盯着她的眼睛，“查到会被停课。” “停课也没办法，”沈子璐无奈，“手机确实是我的。” 俩人正在耳语之际，肖老师叫大家回教室。 一进门，沈子璐看到讲台上的手机，心里暗道不好，关正行推她肩膀，“记住我说的。” 沈子璐直摇头，“肯定不行。” “别废话了。” 教室内一片寂静，高主任拿起手机，问：“谁的？自己站起来。” 沈子璐刚欠起屁,股，关正行先一步起立，回道： “我的。” 包括肖老师在内，全班同学齐刷刷的看向关正行，高主任的脸色可以用调色盘形容了，沈子璐猜，他做梦也想不到好学生违反校规时，一脸淡定的表情也很有学霸的风范。 高主任抬了抬镜架，有点犯愁。你要给他留个处分，貌似不太好，可你不处分他，一堆同学看着，以后难免还有人效仿。 他问：“手机在沈子璐的书包里找到的。” 沈子璐忐忑，关正行从容的说：“刚才太急，也没注意谁的就塞进去了。” 怕发现还故意隐瞒，这是知错犯错，还不知悔改。 高主任叫他，“你过来。” 关正行走到讲台前。 手机推过去，“解开。” 看到关正行熟练的解锁屏幕，沈子璐暗自佩服他的深谋远虑，这学霸的脑袋真不是白给的。 关正行说：“我家里出了急事，担心他们联系不到我，就没上交手机。高主任，我诚恳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深知触犯校规的严重性，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私藏手机，遵守校规校纪，我愿意写一份深刻的检讨，在班级早会上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反省。” “……”连处理结果都帮他想好了。 肖老师看眼高主任的脸色，显然他并没有被关正行真正说服，走过去问： “家里出什么事？” “……”关正行沉默。如果不是因为沈子璐，他绝对不会在同学面前提起家里的事。 他垂着眼，默了默才说：“……肖老师，我能不说吗？” 沈子璐攥紧指尖，高主任脸色更差了。 几乎是同时，肖老师和高主任说—— 肖老师：“你总要说明下原因。” 高主任：“关正行，你是学习好，但不能因为你成绩优异，就骄傲自满，无视学校纪律。还有，学校对于不上交手机的学生给予停课一周的处分，这点你要清楚，别以为写份检讨就算了，检讨要写，课也是要停。” 哼！沈子璐磨牙，老高，你别太过分了！ 肖老师还是了解关正行的，他平时很听话，从转来后，也没犯过违规违纪的错误。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高主任说。” 肖老师的话，关正行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家里的事，他真不想被同学知道。 余光里，沈子璐要站起来，脚被关正行踢下，她又低下头，心里特别愧疚。 “高主任，关正行平时表现一直不错，今天的事，他也认识到错误了，我看写份检讨就原谅他吧，高三时间很珍贵，停课一周的处分，我怕影响他学习。” “肖老师，校规校纪不会因为学生的身份区别对待，” 看来，是打定主意以儆效尤了。沈子璐烦闷的抓了抓头发。 高主任将手机交给肖老师，“手机你收好，通知他家长明天来领人，课，必须停一周。”说完，人朝教室门口走去。 这可把沈子璐急坏了，停课？绝对不行！！ 她站起来，主动承认：“手机是我的，不是他的。” “……” 关正行冷冷的眸光移到她脸上，别添麻烦行吗！ 沈子璐指着讲台上的手机，“手机是我的，我能证明，相册里有我和我家人的照片。” 高主任强调，“他说是他的。” 沈子璐说：“是我求他顶替我承认的。” 高主任：“谁的主意？” “我的。”沈子璐耷拉着脑袋，“我怕找家长。” 关正行捏紧拳头，发自肺腑的想弄死她。 高主任指着沈子璐，“让我说你什么好，从你来学校，惹了多少乱子，你怎么就没个记性。以前你是自己闹腾，现在好了，还拐带着其他同学陪你一起犯错误。” 沈子璐忙解释，“高主任，要处分就处分我一个人，别牵连关正行，跟他真没关系。” 关正行说：“主意是我想的，不是她。” 沈子璐转头看着关正行，急道：“是我想的，我强迫你的。” 关正行收回眼，“没有，她说谎。” “你才说谎，手机是我没上交，我求你帮我隐瞒。” “你没求我。” 俩人争执不下，高主任厉声喝止： “别说了。” 关正行：…… 沈子璐：…… 高主任说：“你们俩还挺讲义气，”视线在两人间游移，“这是互相承担责任。” 沈子璐心里不服，那是，我们可是兄弟。 关正行依旧面无表情。 “你们，”高主任点点两人，“你们俩，都得处分。” 肖老师直朝两人使眼色，示意他们道歉。 沈子璐先道歉，“高主任，我错了，我不该说谎，看在我初次犯错的份上，请求您原谅我。” 关正行不卑不亢，目视前方，“我错了高主任。” 沈子璐还保持着九十度角鞠躬，偷看他眼，兄弟，你道歉的诚意敢不敢多几句。 “……”沈子璐朝他龇牙，再说点。 关正行舔下嘴唇，“我争取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严格遵守学校纪律，为江一争得荣誉，拿到全市高考状元。” 真特么牛逼的道歉啊！ 原本还站在关正行一边的同学，突然想集体倒戈揍他。 高主任脸色缓和，“既然都深刻认识到错误，就要反思检讨，关正行，你写一份三千字检讨，一定要深刻，沈子璐，你也写一份检讨，” 沈子璐刚要乐呵呵的答应，又听高老师说：“停课三天。” “……啊？”沈子璐一脸不情愿，“检讨都写了，还停？” “沈子璐，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学校，不是菜市场，还讨价还价。” 沈子璐只能认罚。但她没给崔安雅打电话，而是联系了沈康年。 “爸，” 一听她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在学校又惹事了。 “小璐，有事啊？” “爸，你晚上能来学校一趟吗？” “去学校？干嘛？” 沈子璐吸了吸鼻子，“……爸，我……我带手机被学校发现了，主任罚我写检讨还要停三天课。” “……” “爸，你几点到？” 此时，沈康年正在工厂，看眼手表说：“我几点可以去接？” 沈子璐说：“九点半下晚自习。” “好，我九点半接你，需要我进学校吗？” “需要到我们班主任办公室一趟。” 沈康年答应，“好的。” 挂断电话，沈子璐轻吁口气，“我爸晚上来接我。” 关正行说：“你回家怎么跟你妈交代？” “……”提起她就头疼，要是被她知道停课的事，肯定又来学校理论了。 眼珠子一转，“我可以让我爸给我订个酒店。” “三天都在酒店住？” 沈子璐没觉得这有什么毛病，“嗯。” “你吃饭怎么办？” “订外卖。” 关正行点点头，“很好。” 沈子璐嘿嘿一笑，“滋润吧。” 关正行将练习册放在她桌上，“把所有标注的题都做了。” 沈子璐翻了几页，基本每页都画了，她欲哭无泪的说：“兄弟，你要了哥的命啊！”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沈子璐一个人呆在酒店，沈康年白天去工厂监工，中午抽空去酒店探望沈子璐，晚上她一个人在酒店睡觉，三餐全靠外卖，一直到第四天返校，沈子璐就跟撒欢的小野马奔进校园。 第116章 违反纪律 晨跑的队伍已在操场上集合，关正行听到有人喊沈子璐，他回头看眼，那小妮子笑眼弯弯的打招呼：“嗨。” 关正行目光淡淡的收回眼，沈子璐哼一声，“三天不见，上房揭瓦。” “小璐，你可算来了。”盛海萝高兴的跑过去挽起她胳膊，沈子璐眉飞色舞的说：“没我的日子是不是很寂寞。” “那肯定的。” 谭笑说：“英语笔记我帮你抄好了。” 沈子璐：“够意思。” 温拓希勾住关正行的脖子，“你同桌更够意思，物化生的笔记还有卷纸都帮你准备齐了，就等着你回来接盘。” 沈子璐无语的看向关正行，后者说：“还有该完成的作业，一并放在你书桌里了。” “……” 晨跑结束后，沈子璐追上前面的队伍，从兜里摸出两颗费列罗塞给关正行，“够意思不？” 关正行放进衣兜里，沈子璐叮嘱他，“赶紧吃了，别让高主任发现了。” 回到教室，关正行拿出一本崭新的练习册，“作为回礼，送你一本高考冲刺一百题。” 沈子璐眨眨眼，突然去拉他的衣兜，关正行握住她腕子一扯，“别找了，我都吃了。” “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关正行浑不在意，被沈子璐拽着领子晃来晃去。 余光瞥眼门口，高主任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 “别闹了。” 沈子璐注意他脸色，关正行说：“高主任在外面。” “……”我天！她立马消停了。 沈子璐用书挡着脸，问：“他没看见我拉你领子吧？” 关正行很肯定的告诉她，“看见了。” “……他会不会进来拎我出去？” 关正行说：“他会问你停课后的感想。” “感想？”沈子璐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那是相当不错。” 沈子璐不敢看门外，小声问关正行，“人走没？” 关正行说：“走了。” ‘呼……’沈子璐吁口气。 关正行让她把课桌里的笔记和卷纸拿出来，“今天下午有一节自习课，我跟老师申请了，给你补这几天落下的课程。” “谢谢了。” “不客气，作为回报，你每天要做七套卷子。” “可以拒绝吗？” “绝对不可以！” “好吧，当我没问。” 关正行假笑。 第一节课是丁老师的数学课。有句话说的好，一日不学如成三傻，沈子璐托着下巴在下面鸭子听雷，丁老师在讲台上绘声绘色慷慨激昂。 丁老师在黑板上边写边说：“图象上所有点的纵坐标伸长（缩短）到原来的A倍（横坐标不变），得到函数Y等于……” 关正行注意到沈子璐眉心快拧成麻花了，在草纸本上写：听不懂？ 放在她桌上，沈子璐看眼，在后面写‘yes’，还画个哭脸。 关正行写：自习课我给你讲，现在认真听！！！ 三个感叹号足以表达他的态度，沈子璐写下一个大大的OK！ 接下来的化学和物理课再次让沈子璐认清，这次停课只有她以为很爽，其实就是个坑。 第四节英语课，沈子璐蔫蔫的趴在桌上等上课铃。 谭笑靠在她课桌旁，“璐哥，怎么了？” 沈子璐叹声叹气的，“我停三天课，感觉跟你们差了一个世纪，连老师上课讲什么我都听不懂了。” “最近的课程进度是快一些，老师们都在赶期中复习时间。转过年，就要一模了，老师的压力也不小。” 沈子璐还是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再大也没我大，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我很快会从班级吊车尾发展成年级拖后腿。” “不会的，”谭笑拍了拍沈子璐的肩膀，“有我们呢。” ‘铃……’上课铃响了。 郑红彦抱着教科书走进教室，标准的大连海蛎子味英语，“C。!” 谭笑喊：! “课代表，把昨天的试卷发一下。” 谭笑赶紧上去领卷子，发到盛海萝时，朝她眨眼，盛海萝则娇羞的笑下，小情侣间的小动作一点没逃过郑红彦的眼。 “下面开始对题，第一个盛海萝。” 盛海萝站起来，“答案选A。” 郑红彦问：“第二题，谭笑。” 谭笑站起来，“A。” “嗯，你们俩回答的都对，很默契嘛。” 谭笑微愣下，继而望向郑老师，总觉得她刚才的话并不简单。 “坐下吧。”郑老师叫下一个人，继续对题。 课后，郑红彦回到办公室开始跟肖老师反应情况，俩人并肩往食堂的路上走。 “肖老师，我有个情况要跟你反映下。是关于你们班谭笑和盛海萝的。” 提到班级里一对学生，肖老师敏感的察觉郑老师要谈的事情了。 郑老师说：“这俩学生你平时观察有什么不对劲没？” 肖老师摇头，“没觉得。” 郑老师担任教师工作七年有余，班主任经历五年，可以说有一定的教学经验。 “这俩学生早恋，你都没发现？” “……” 肖老师没立刻应，而是回忆下才说：“……怎么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郑老师说。 “具体发生什么，郑老师能仔细说下吗？” 郑红彦将今天课堂发生的情况，事无巨细的说一遍，肖老师听得直皱眉。 “郑老师，如果就是因为学生间眨眨眼、笑几下就判断两人早恋，我觉得怀疑的条件还不太充分。” 郑红彦一听，“你不相信我？” “郑老师，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觉得单靠一个眼神去判断，有点草率。” “行，”郑红彦气得点点头，“你不信拉倒，我是好心提醒你，谭笑的成绩在重点班绝对有把握考进一本线，但如果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谈恋爱，能不能进一本就不好说了。我教书八个年头七年正，谭笑盛海萝谈没谈朋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点不是我故意怀疑肖老师的判断，这是我的经验。还有谭笑给我做了2年整的课代表，真要是因为感情的事学业落下了，我觉得他不值了。” 眼看就到食堂了，周围的学生也越来越多，郑老师说：“肖老师，你们四班不少好学苗，你可得把握好，咱们疏忽一下，也许对他们来说，就是错过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明白。”肖老师推开食堂的门走进去。 盛菜的工夫，肖老师歪头看眼前面的两人，谭笑打完一份饭又打了份，两手端着两盘菜放在桌上，盛海萝端两碗汤，一碗放在谭笑手边，另一碗端到自己桌上。 “看到没？”郑老师在身后问。 肖老师轻点下头。 自从被郑老师提醒后，肖老师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两人的举动。 平时看着相处挺普通的，也没过多的暧，昧举动，连说话的次数都能数的过来，直到没人注意时，谭笑的小动作开始暴，露了，回主动顺盛海萝的头发，还会捏她的脸蛋，连看着她笑的眼睛都充满了爱慕。 “……”看来真有情况了。 肖老师叫同学喊两人去她办公室。 沈子璐先反应过来，“肖老师突然叫你们俩过去，是不是知道你们的事儿了。” 谭笑不太确定，“……谁知道。” 盛海萝心虚的揪着衣襟，一脸慌张的问：“那怎么办？” 沈子璐看看两人，说：“要怎么办就压看你们俩了。要是谭笑有能力担当，就跟老师直说，要是你们都不想被外人知道，就咬住不是。” 盛海萝问谭笑，“你说吧，怎么办。” 谭笑想了想，“肯定不能让家里人知道，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学校早恋，能把我皮扒了。” 盛海萝低下头，“我跟他一样。” “行，”沈子璐明白了，“一会儿肖老师问起，你们俩咬死没早恋。” …… 谭笑敲开肖老师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满格子间和窗台上还有文件柜上都是绿萝，老师们低头不是批改作业，就是背课。 “肖老师，”谭笑叫人，盛海萝随后进去，“肖老师，你找我？” “嗯。”肖老师面色和蔼，看似寻常的语气说：“你和谭笑之间有没有什么想跟老师说的话。” 谭笑暗道不好，还真是因为早恋。他轻松笑下，“老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肖老师说：“你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谭笑：…… 他想了想，能问你这话，说明已经大致了解他俩的事儿了。 “你和盛海萝同学目前要紧的问题就是备战高考，现在所有的事和感情都要放下，把心里的位置腾空。 “知道了，肖老师。”谭笑说，“我和盛海萝其实更多的是学习上的陪伴的关系，没你们想的复杂。” 盛海萝附和：“对，我们俩平时都去一处玩。” 肖老师看向盛海萝，“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盛海萝用力抿下唇，摇头道：“……没有。” 肖老师说：“高三最后一年，谭笑你身为班级干部，怎么还能带着同学一起违反纪律。” 谭笑主任认错，“我错了，老师。” “你现在不光错了，还带着盛海萝跟你一犯错误，她的成绩刚有所回升，你再影响她下去，恐怕只能选个不出名的专科学校了。” 第117章 橘子糖 自从被郑老师提醒后，肖老师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两人。 平时相处挺正常的，也没过多的亲昵举动，但没人注意的时候，谭笑的小动作开始多了，他会主动捡走落在她头上的树叶，会捏她的脸颊，会帮她系松掉的鞋带，连盯着她看时的面部表情也丰富了。 一个少年的爱慕全在眼睛里，藏不住的。 肖老师有点发愁，趁着周五晚饭后的空闲时间，让两人去她办公室趟。 “小璐，你说肖老师叫我俩过去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沈子璐夹块海带放进嘴里，边嚼边说：“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你们俩商量下怎么跟肖老师交代。” 谭笑背向后倾，小声跟盛海萝说：“绝对不能承认。” 盛海萝心里没主意，既然谭笑这么说，她照着做就好。 从食堂出来，俩人都有些犯愁。在学校，早恋可不算小事儿，不说谭笑的父母对他多严厉，就她妈知道，肯定饶不了她。 盛海萝低着头，走得慢慢吞吞的，谭笑看眼就知道她怕了，这时候男生不能怂。 “没事，别怕，有什么事我担着。” 听谭笑这么说，盛海萝心里踏实些，搅紧的手指也松开，“我担心万一找家长怎么办。” 谭笑说：“打死不承认。” 盛海萝重重的点头，“嗯，我肯定不承认。” “走吧。” …… 敲开办公室的门，肖老师正在低头批改作业，谭笑扫眼没别的老师，喊门外人进来。 “海螺，进来吧。” 盛海萝缩着肩膀走进去。 俩人站在肖老师办公桌前，“肖老师。” 肖毕畅放下笔，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人，“吃完饭了？” 谭笑微愣，还以为肖老师上来就兴师问罪。 “嗯，刚吃完。你不叫我们过来吗。” 肖毕畅拉开抽屉，拿出两颗橘子糖，每人给了一块。“很好吃，我上高中的时候，兜里就偷偷藏着这个糖。” “……” “……” 俩人对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吃啊。”肖老师自己先剥一颗放进嘴里，又让他们拉椅子过来坐，谭笑心里七上八下的，“肖老师，您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怪吓人的。” 肖毕畅笑了，看着两人说：“为什么怕我？我长得很吓人？” “不是，”谭笑抓了抓后颈，遇到说话拐弯的真掌控不了谈话节奏，“你叫我俩来，不就是问……” “嗯？” 肖毕畅没接话，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盛海萝看谭笑憋得脸都红了，心里也跟着急，可又不敢说什么，生怕哪句话不对，惹了乱子。 谭笑心一横，说：“肖老师，你叫我们俩，不就是问我和她的事嘛。” 肖老师没接茬，转移话题，“你们俩先吃糖，尝尝老师当年读高中的味道。” “……”一个劲儿的让吃糖，什么路数？ 谭笑撕开包装递给盛海萝，后者接过顿了顿，俩人都意识到什么，不过，既然都看见了，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了。 盛海萝含着橘子糖，谭笑也放进嘴里，肖老师笑着问他们：“好吃吗？” “酸酸甜甜，很好吃。”女孩大多喜欢甜食。 谭笑也能接受糖的味道，“挺好的。” 肖老师看着他手里的糖纸，“你很照顾盛海萝。” 谭笑嘴唇轻轻蠕动，舌尖上满是清爽的青桔味儿，“一起做了两年同学，应该的。” “嗯。”肖老师认同的頜首，柔声软语的说：“你们这个时候是要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尤其在学习上，知道吗？” 谭笑嗯一声，盛海萝也点头。 肖老师说：“要相互支持，用心学习。” 她的每一句话都很暖心，语气上也没有严厉苛责，不会让他们产生抵触情绪。 谭笑说：“会的。” 盛海萝说：“有些不懂的问题，都是他教我的。” 肖老师赞许的看眼谭笑，“做得很好。” 她将桌上的糖纸展平，“这种橘子糖是我上高中时的一位学长送我的，他当时高三，正在备战高考。” “……”谭笑有点迷，肖老师这是自爆情史？ 他看眼盛海萝，后者也有点迷糊。 “他的志愿是北京航空航天，后来，” 谭笑急急问道：“他考上没？” 肖老师说：“当然考上了，而且他还是那届的全市第一。” 谭笑的眼神既羡慕又佩服，“真厉害，要是我也能考上就好了。” “你也喜欢航天专业？”肖老师问。 “嗯，我一直的目标就是航天。” 肖老师说：“你可以的。” 谭笑不好意思的抿唇笑笑，“真的吗？” “当然，你现在的学习成绩足够撑起你的梦想。但，”话锋一转，“未来能不能，就要靠你的坚持和努力了。” 谭笑顿觉头被敲了一棍子，心里不得不佩服肖老师的谈话技巧，不动声色就能戳中你弱点。 肖老师打开蓝色文件夹，里面夹着一张曲线图标，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红色代表女生，蓝色代表男生，“这是你们俩最近一个月的小考成绩，这是去年的，我做了同期对比。” 图标一目了然，不管是谭笑还是盛海萝，学习成绩均有小幅度下降。 “……”盛海萝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谭笑凝神专注的看图表，数据对，对比也没问题。图标唯一能说明的情况，就是早恋影响学习成绩。 “在高中，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要把握好，这个年纪，要把心用在学习上，将来你的一生，每当回忆起高中时期，你没有遗憾，你奋斗的三年，累成狗，起得比鸡早都是值得的。” 她给的意见没有强制，很中肯，看着他们的眼睛说话，也很尊重他们，并没有因为早恋的事情嘲讽或是斥责，肖老师的谈话方式，更让人从心里上接受。 谭笑点点头，“我明白，肖老师，我们会的。” 盛海萝也红着脸说：“我会努力的。” “要是你们不用心学习，分心了，成绩掉下来，你们的父母会很担心，然后你们呢，也会后悔的吧。” 两人同时应，“嗯。” “你们这个年纪特别美好，老师很羡慕你们的。” “羡慕我们啥？”谭笑问。 肖老师嘴角的笑溢着慢慢的幸福，“我在高中时，就遇到最喜欢的男生，他鼓励我坚持梦想，考上师大。” 盛海萝的理想也是做一名老师，师范大学也是她的梦想。 她偷偷问：“是给你橘子糖的学长吗？” 肖老师没有否认，“你们要在最可爱的年纪，做最好的你们。好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 “……” 俩人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肖老师又开始批改作业，笔在卷纸上沙沙扫过一排对号。 谭笑试探着问：“肖老师，那我们回去了？” 肖老师头也没抬，“嗯，回去吧。” 盛海萝跟着谭笑离开办公室，关门的一瞬，还看眼肖老师的座位，她还在批卷子。 俩人在教学楼后坐了会儿，谁也不说话，展开肖老师做的数据图，看着上面的曲线陷入沉思。 未来的理想和眼前最珍贵的人，到底该放弃哪个？ 一直到晚课预备铃响了，俩人才往教室走，站在走廊的转角，谁心里都有很多话想说，但谁也不想先说出口。 ……好像，谁先说出口，谁就是背叛者。 背叛什么？自然是背叛他们认为的美好感情。 快到教室门口，谭笑停下脚步，盛海萝看着他，身边有学生经过，俩人谁也不说话。 盛海萝深吸口气，她知道他更为难。 “谭笑，” “嗯。” 他垂着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盛海萝说：“肖老师的话你都听懂了吧？” “嗯。” “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你觉得呢？” 谭笑抿下唇，点点头。 “我们先学习吧，其他的等高考完再说？” 谭笑默了默，“……好。” 盛海萝尽量保持微笑，“进去吧。”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沈子璐正在听关正行讲一道函数题，看到俩人回来，刚要去问什么情况，被关正行按住肩膀，“没讲完！” “疼。”沈子璐耸下肩膀。 晚课中途，沈子璐发现谭笑再也不偷偷给盛海萝传小纸条了，盛海萝也不会经常回头找谭笑说说笑笑了。 最后一节晚课，同学们在写半天留的作业，沈子璐回头看眼两人，然后靠过去，小声的跟关正行说：“他们俩是不是被找家长了？” 关正行翻过一页笔记，“快写。” “我晚上回寝室问问海螺。” “你还有多少没写？” 沈子璐说：“还有两遍课文默写。” 晚自习下课了，沈子璐边收拾作业本边问：“你还转学吗？” 关正行说：“不用了。” 沈子璐惊讶，“怎么说服你阿姨的？” 关正行拉上书包拉链，“房证上是我的名字，她想卖也得问问我。” “可她上次……” 关正行转过脸，看着沈子璐的眼睛说：“找了我二爷说话，她不敢卖了。” “你二爷什么人物，这么厉害？！” “他是离退休干部，以前他提拔的人很多还在重要岗位，场面上说句话还是有分量的。” 原来如此！ 沈子璐竖起拇指，“牛！” ——关于早恋，就像一张考卷，你满腔热情，一顿操作猛如虎，等分数下来才发现，理想很美好，现实骨感的让人想骂娘。 而高中三年，依旧是一张考卷，打多少分全凭你多努力。 第118章 十不该 转过年一模，沈子璐的分数下来了，四百九十分并没有达到去年北理工的一本线，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叹气，“唉……我尽力了，你不要怪我。” 关正行抽走她手里的成绩单，“别看了，这才是一模，不代表高考成绩。再说很多应届考生一模二模成绩也不理想，但高考一鸣惊人，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沈子璐转过脸，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想惊到别人，能把我自己个儿惊到就成。不过，四百九倒是能念个专科学校了。” 闻言，关正行悠悠的丢出一句话，“专科？你想都不要想。” “还不允许别人考不上一本了。” 关正行态度明确，“不允许！” 沈子璐坐直了，手背撑着头侧，“可我的分数摆在那，想上本科也不够啊。” “不够就努力！”关正行拿出高考冲.刺一百题，“明天四点起来，跟我去懆场背书。” 一模的成绩的确给沈子璐小小的打击，看着黑板上写的‘距离高考还有五十五天’，压力与焦急并存。 “好。” 第二天，沈子璐的闹表三点四十准时响了，看眼窗外黑漆漆的天，暗暗吁口气，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深夜醒来的日子。 寝室的其他同学还没醒，沈子璐鸟悄的趴下床，脚不等占地盛海萝迷迷糊糊的问：“小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要去厕所吗？我陪你。” “！”沈子璐吓一跳，压低声音说：“我去懆场背书。你去吗？” 盛海萝翻个身，摆手说：“我不行，我要困死了。” 人说睡就睡了，沈子璐无奈感叹：唉！塑料姐妹情啊！说好的同进同退呢？！ 下楼时，寝室楼门还没开，沈子璐去敲宿管阿姨的门，“冯老师，冯老师，能开下门吗？” 冯老师披着一件毛衣出来，“起这么早？” 沈子璐说：“不好意思冯老师，我要去懆场背书，麻烦您给开下门。” “高三了，是该刻苦，可这天还没亮呢，”冯老师说，“不怕啊？” 沈子璐说：“不怕。”人披星戴月的跑向懆场。 到懆场时，关正行已经在主.席台旁等她了，等人走进了，说： “你迟到了五分钟。” 沈子璐朝月亮翻了两次白眼，“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我能起来你就偷着乐吧。” 关正行下巴一昂，“走吧。” 跑道上，站在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影一问一答。 男生提问：“核苷等于……” 女生回答：“含氮碱基加五碳糖。” 男生：“核苷酸等于……” 女生：“核苷加磷酸。” 男生：“核酸等于……” 女生：“核苷酸加核苷酸……” 两人走了一圈又一圈，生物课的知识点从头到尾的捋顺。四点半，天快亮了，懆场上陆续有学生的身影，看着他们捧着书本或默读或背诵，沈子璐不禁感叹，比你优秀还比你刻苦，你说气人不气人。 谭笑看到跑道上的俩人跑过去，一人分一条绿箭，“真佩服你们俩。” 关正行揣进兜里没吃，沈子璐说：“哪来的？” 谭笑说：“学校后门对面不是有个超市吗？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喊老板。” “太好了，我晚上趁着吃饭的工夫去买瓶醒目。” 谭笑提醒，“别让老高看见。” “肯定不能让他看见，我现在都躲着他走。” 学校里除了矿泉水就是牛奶，像碳酸饮料这类的饮料学校不允许贩卖。 吃过早饭，沈子璐被肖老师喊去办公室取昨天批改好的卷纸。 “沈子璐，你的语文成绩是班级第三，但你的数理化真给你拖后腿，尤其是数学，你要加油啊，课余时间有不会的问题，你可以去找丁老师。” “谢谢肖老师，”沈子璐跟肖老师的共同爱让两人成了课外的好朋友，“就算你不说，我也看清自己了，一模的成绩，对我其实还是有影响的。” 肖老师问：“高考准备报哪所大学？” 沈子璐说：“北理工会计系。” “你学会计？”出乎肖老师意料，“为什么突然想学会计了？你父母让你报的？” 沈子璐才不会说是关正行给她出的点子，只能点头。 肖老师说：“没考虑过读汉语言文学或是新闻这些？” 沈子璐倒是诚恳，“没有。” 肖老师笑了，“离高考还有段日子，不急着考虑。先把数理化的成绩搞上去。” “好，我先回去了。” 抱着卷纸经过走廊，刚一走过转角，看到高主任从楼梯下来，沈子璐反应神速，连忙后退几步紧贴着墙壁躲着人，等高主任从身后走过，她才抱着卷纸一路小跑的溜回教室。 卷纸往桌上一摊，“我滴妈啊，差点碰上高主任。” 关正行转过脸，“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我现在就是他的眼中钉，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能挑出毛病。我去厕所，他说我跑的快，我在班级坐着，他说我说话声音大，我去食堂吃饭，嫌我坐得不老实，连我早上跑懆，也说我跑得没力道，连值日扫地，都嫌我扫得不干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俩是八字不合？还是属相犯冲。” 关正行说：“你第四题做的不对。” “……”阖着她说了半天，他一句话都没听。 “第五题步骤对，得数错了。”关正行拧起眉，“高三数学还计算错误，是不是该打了。” 沈子璐忙捂住头，“别打我头。” “不打头，伸手。” “……”打手板？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掌心，眼瞅着他拿出一把不锈钢尺子，就是老师经常当戒尺用的尺子，有三十厘米长，举起来寒光乍现，拍下来皮肉全疼。 他捏着沈子璐的指尖，稍稍用力绷紧手掌，看着她的表情举起手中的尺子，“错一道打五下，两道十下。” 沈子璐哭唧唧的说：“十下？太多了吧。” 关正行一脸严肃，“十二下。” “十下吧。”沈子璐打着商量。 “沈子璐，你以为菜市场呢，还讲价！”说完，一尺子拍下来，啪的一声，沈子璐眼泪唰的流出来，“你真打啊？” “还有九下。” “不行，”疼得沈子璐往回缩，“太疼了，你这下狠手。” 关正行用尺子点着本子严厉道：“这道题，我给你讲了不下三遍，还犯相同的错，不打你，你就记不住！” 啪.啪.啪.啪……快速而连续的九下，没给沈子璐一点反抗的机会和时间。 “我……唔……”的一声就哭了。 “一道题来来回回错四遍，你还有脸哭。” 沈子璐鼻尖红红的，“疼还不让人哭啊。” “不想再疼，这道题就给我记住了，”关正行又翻过一页，拿起笔说：“我再给你讲一遍，这次记住了，下次同类型题再犯错，一题十下！记住没？” 沈子璐眼泪汪汪的说：“……记住了。” 温拓希看眼沈子璐红肿的手掌，“关正行，你可真舍得下手，女生也照打不误。” “不打没记性。” 温拓希又坐回去，看着盛海萝假装凶她，“看到没，下次同类型再犯错，你也一道题十下。” 盛海萝下意识的看谭笑，后者想说什么，又咽下了。 “……”已经分开了，他再也不会帮她说话了。 体育课。 谭笑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将温拓希拉到一旁，“海螺理解的慢，不懂的题，你多给她讲几遍。就算错得多，也别学关正行打手板，璐哥和海螺不一样，璐哥像个男生，皮惯了，海螺被骂两句都能哭。” 温拓希笑：“你这话听着特像海螺的家长说的。” 谭笑什么也没说，笑笑就过去了。 跑完四圈，张老师开始领着大家做拉伸活动，也不知道早上是不是豆浆配的咖啡吃的，突然拎着一台录音机走到主,席台上，袖子一挽，说： “我从教育网上看到，有一种舞蹈，能有效的缓解高三学生的学习压力。” 同学们还不知道已经走进张老师布置的大坑里。 问：“什么舞？” 有的猜：“张老师，你该不会教我们鬼步舞吧。” 还有的说：“街舞吗？” 张老师看着主.席台下一群满眼渴望又充满求知欲的学生，内心甚是安慰。 直到他亲口说出广场舞仨字时，同学们一脸懵逼的看着主.席台上的人，全场鸦雀无声。 张老师指挥大家拉开距离，说：“同学们先看我跳一遍，动作很简单，非常好学。” “……” 但同学们的脸上流露出的，是并不想学的表情。 沈子璐看着他走到录音机前，按下播放键，《十不该》音乐响起的那刻，天雷都没他雷，而是天雷他妈给天雷开门，雷到家了。 “一不该呀二不该，你不该，偷偷摸摸把我来爱，偷偷摸摸爱我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该跑到我的家中来……” 主.席台上的人跳得妖.娆又起劲，台下全班都看懵了。 隔壁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闻声纷纷朝这边看，大家看到主.席台上的张老师搔首弄姿的舞蹈，全在笑了。 沈子璐捂住脸，咬着牙说：“……打死也不跳。” 关正行：“……” 谭笑别开脸，“卧槽啊……” 温拓希搓了搓脸，誓有你让我跳，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傅禹蒙的表情最惨，都要哭了。 这时候，不敢体委还来得及吗？ 第119章 眼里有星河 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你努力不被辜负，想要的都拥有，失去的都释怀，永远被眷顾，一生安顺。 你呢？ 愿你眼里有星河，笑里带春风，永远如少年模样，不被束缚桎梏，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 “五一？”沈子璐惊讶，“这不眼瞅着就要到了。” 温拓希接过谭笑送过来的绿箭，边剥包装边说：“是啊。” “哎，你怎么发现的？”谭笑问。 “我去给丁老师送作业，她桌上放着关正行IМO的比赛证件，上面有他身份证号。” 谭笑不明白了，“丁老师放他的比赛证干嘛？” “干嘛？”温拓希看着远处走来的人说：“她一辈子能教几个国际IМO的学生，有纪念意义。” “也是。”谭笑又问，“确定没看错日子吧。” “绝对没有，我可不近视。” 谭笑去抢他手里的绿箭，“你啥意思，歧视我咋地。”、 “给出去的东西你还要，海螺她你管管她。” 盛海萝与谭笑对视眼，脸上的笑都收了，俩人谁也不吱声了。 温拓希说：“大家有啥想法没？” 沈子璐说：“过啊，必须给他过，上次我过生日.你们都忙活半天，再说了，这可是他在江一的最后一年高中生活，咱们一定要做一些有意义又难忘的事，让大家有些念想。” 温拓希一拍大腿，“就这么定了，谁也别告诉他。” 沈子璐说：“千万别说漏了，一定做好保密工作。对了谭笑，”沈子璐点到人，谭笑抬起头，“你上次给我生日策划的就不错，这次也你担任。” “没问题，交给我吧。” 沈子璐掩住唇，小声说：“人过来了，谁也别提了。” 关正行看几个人神情异样，“聊什么呢？” “没什么。”温拓希让出位置，关正行单手撑地坐下，“我们几个刚才研究下次放假去哪玩？” 沈子璐笑呵呵的附和，“是啊，大希提议去电玩城。” “还玩？”关正行直视沈子璐，“二模不打算提高了？” 沈子璐说：“这不还没到嘛。” 关正行态度很坚决，“月末的两天的假期，我不管你们去哪玩，沈子璐不准去，她要跟我补习。” 谭笑说：“璐哥不去，我不去。” 温拓希也说：“你们俩都不去，那多没劲，我也不去了。” 盛海萝说：“假期活动取消，大家还是聚一起学习吧。” 沈子璐笑，“还是去我家。” 关正行看眼手表，“快上课了，回教室。” 一圈人站起来，沈子璐说：“下节自习，着什么急。”从兜里拿出谭笑给她的绿箭，刚放在嘴里嚼两下，听到不远处一声喊：“沈子璐——” “！”天啊！！！ 沈子璐掉头刚要跑，高主任指着她的背影，“再跑，再跑给你记过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 沈子璐站定，等人走到面前，她叹口气，高主任严厉的口气说：“你跑什么？” “我没……”说话没留神，口香糖差点咽下去，她停顿下，“咳咳……没跑。” 关正行斜她眼，“……” 高主任侧头，看到沈子璐衣兜口露出的绿色包装纸，“兜里什么？” “……没什么啊。”沈子璐往后挪，手下意识的按在衣兜上，挡着包装纸。 关正行一直站在沈子璐身后，趁着高主任不注意，抽走她兜里的绿箭的包装纸。 “拿出来。”高主任点着她衣兜说。 “真没什么，不信你看。”沈子璐将兜里拉出来，“你看，真的什么都没有。” “张嘴。” 沈子璐将口香糖压.在舌下，含糊不清的说：“没什么，你看。” “舌.头卷起来。” 沈子璐：“……” “舌.头下边压着什么？” “……没，”不等她说完，高主任说：“吐出来。” 沈子璐只好将口香糖吐到手里，高主任扫眼手心，点着沈子璐脑门，训斥：“我说最近怎么发现校内那么多口香糖，原来都是你干的。” “……”都往她身上赖？那可不成。 沈子璐委屈的说：“高主任，不都是我扔的。” 高主任激动，“不是你，难道是我？我就看到你吃了。” 沈子璐无语，得长多少张嘴，能嚼满懆场的口香糖。 “高主任，她，”关正行还没说完，高主任指着几个人，“你们赶紧回去上课，还在这干嘛？” 谭笑赶紧给盛海萝使眼色，“我们走了，高主任。” “高主任再见。”盛海萝拉着沈子璐的胳膊，“走啊。” “她站这！你们走。” 几个人对视眼，还是被高主任赶回教室，关正行边走边回头看沈子璐，她耷拉着肩膀垂着头，听高主任训话。 “哪有乱子哪都有你呢？” 沈子璐说：“我错了，高主任。” “错了就要改。” 沈子璐频频点头，“我以后再也不在校园里吃口香糖了。” “保证只是一点，改正需要实际行动。” 沈子璐支支吾吾的，“实际……实际行动就是……我就是不吃了。” 高主任指着懆场，“去，把懆场上的口香糖都铲了。” “……”我……尼玛！ “去！还愣着干嘛！” 沈子璐撇嘴，“知道了。”她往地上看，高主任再身后说：“去保洁那拿铲子。” “哦。”沈子璐往教学楼走去。 四月的阳光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明媚温柔还带着少女的青涩感，宽阔的懆场上，一抹孤独的身影左手提袋右手拿铲，蹲蹲起起，勤劳铲地。远处，高主任站在懆场边，一眼不眨的盯着沈子璐。 彼时，肖老师带着卷纸走进教室，一进门看到沈子璐的位置空着。 她问关正行，“沈子璐呢？” 关正行站起来，“她在懆场上，被高主任罚铲口香糖。” 肖老师：“……” “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关正行将上节体育课发生的事又说一遍，肖老师了然的点头，将卷纸放在讲台上，走到窗边往懆场上看，一眼就瞧见沈子璐蹲在地上铲东西。” “班长，把语文试卷发下。” 吴昊然抱着卷纸开始分发，肖老师盯着人一动不动，又等了十分钟，看到高主任领着沈子璐又去篮球场地铲口香糖了。 转过身走到讲台上，“同学们，请放下手中的笔。” 大家不明所以的停笔，看向讲台上的人。 肖老师指着墙壁，“现在有哪位同学能说出，校规第几条写着校内不准吃口香糖？” 一时间，鸦雀无声。 关正行说：“没有。” 肖老师微笑，关正行瞬间明白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校规有规定不准在校内吃口香糖，那有没有写吃口香糖就要把全校懆场的口香糖铲了。” 关正行站起来，“肖老师，我去叫沈子璐。” “嗯。” 肖老师又问：“高主任要是问起谁教的？” 关正行说：“我。” “去吧。”肖老师一挥手，关正行重重点头，疾步跑出教室。 肖老师收回眼，年部第一去传达精神，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选择了。 人刚走出教室，肖老师走到讲台上，擦掉板书写下一句话—— 在命运的颠沛中，最可以看出人们的气节。——-莎士比亚 她背对着讲台下的同学们，说：“今天的事情，也是肖老师给你们上的一堂课，从今以后，不管是在学校还是踏入社会，再遇到类似事件，你们也要按照今天的方式处理。人生不能少了抗争，别因为惧怕就放弃属于自己的权益，唯命是从。我今天可以保护你们，但未来的日子需要你们自己披荆斩棘。记住今天我教你们的，比我任何一堂课都重要。好了，继续做卷子吧。” 同学们依然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在这一刻，她成为高三四班全体同学真正的朋友。 沈子璐和关正行往回走，快进教学楼门时，她偷偷回头看眼懆场的方向，“噗嗤……” “别回头。”关正行说。 沈子璐忍着笑，肩膀像抖筛子似得，“你看到老高刚才的脸色没？哈哈哈……” “别贫了，赶紧走。” “哈哈哈……你可真行，两句话把他怼得脸都青了。” 关正行说：“那些话是肖老师教的。” “……谁？” “肖老师。” 沈子璐眨眨眼，“怎么可能？老师帮着我们怼教导主任？” 关正行大步迈上台阶，“好好学吧，这才是智慧。” “哎，你等等我。”沈子璐追上人，“我要好好感谢肖老师。” “你多考几分，就是感谢她了。” 口香糖事件对全班同学来说，是一堂毕生难忘的课，在沈子璐心里也烙下深刻而温暖的烙印。以至于多年后，她回想起这段时光，依稀记得这位温柔又智慧的肖老师。 …… 四月中旬，迎来二模，沈子璐拿到成绩单时兴奋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五百六十六，哈哈哈哈哈……”对着成绩单使劲亲了又亲，“么么么么……五百六十六！！！海螺，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没看错。” 盛海萝肯定的点头，“没看错，是五百六十六。” 沈子璐又是一通亲，“么么么么……爱死你们了。” 她一个个去握手，“谢谢谭老师，谢谢温老师，谢谢，”与关正行对视，他垂着眼睫，面目清俊，眼中有星河，笑中含清风，他主动握住她的手，“恭喜，逆风翻盘。” 手心里暖暖的，他的手指好长，能把她整个手包住，沈子璐低眉浅笑，“谢谢你，关同学。” 第120章偷偷拿 正暗中筹备关正行生日会时，聪明如他的关同学竟然把大家的小秘密识破了。 他一脸严肃的说：“不用给我办生日会，眼看着就要高考了，时间紧迫，我们还是把有限的时间用在查缺补漏上，有针对性的复习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沈子璐扶额，“……大哥，咱要放假了，能别扫兴吗？一个月就那么两天假，你还催我们学习。” 谭笑刚要帮腔，关正行说：“距离高考还有三十六天。” 五个人集体扶额，你是学霸，你有理！ 沈子璐越想越气，“不行，必须庆祝，上次你给我过生日，这次我必须还上，我爸教我的，欠什么不能欠人情，世间人情债最难偿，你上次送我那么大一蛋糕，还冒着被高主任抓的风险放孔明灯，这么有意义又刺激的事儿，一辈子才能遇到几次，我可不想大好年华都用在学习上，总要给自己一点点时间做些疯狂的事吧。” 关正行延续他一贯的泼冷水作风，“考不上大学，你爸妈比你先疯。” “……得，算我没说。”沈子璐举手投降，顺便给谭笑使个眼色，“不办了不办了。” 谭笑明白了，“好，不办了，散了吧。” …… 五一七天长假，根据坊间数据，亿人次加入旅游大军，沈子璐不到四点就醒了，一看手机又闭眼睡会儿。 快六点了，小姨看沈子璐从楼上下来，“怎么没多睡会儿。” 沈子璐打着哈欠进厨房，“饭好没？一会儿同学要来补习。” 小姨问：“订的几点？” “七点。” “那我赶紧炒菜。” 等沈子璐吃完早饭，崔安雅和沈康年一前一后下楼。 崔安雅说：“吃完了？” “嗯，一会儿我同学来，我先去收拾，脸还没洗呢。” 崔安雅舀起一勺粥，“又帮你补习？” “是啊。” 沈康年问：“还有那个关正行吗？” 沈子璐靠着楼梯扶手，回：“有，人家今天还是生日呢，连生日都不过了，帮我补习。” 沈康年默了默，与身边人商量，“这孩子帮我们家小璐提高成绩可不是一星半点，四百九到五百六十六，努努力考个名牌大学完全不成问题。他过生日，我觉得咱们该送点什么？礼物不分贵贱，重要的是心意。” 崔安雅赞同的点头，“行，你说送点什么？给钱估计孩子不能要，给东西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对了，我上次去瑞士，买的运动手表你一次也没戴，包装盒还没拆，反正你也不戴，就给他吧。” “行。小璐，手表就在衣帽间的领带下面第二格的抽屉里。” 沈子璐摇头，“手表我看算了吧，他不会收的。” 崔安雅：“你怎么知道不会收。” “我肯定他不能收，他这人特别怪，我之前就想感谢他帮我补习，送过吃的还有钢笔，他不收。”她返回餐厅，“倒是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想在咱家给他庆祝下，就我们补习六个组，没其他人，在家吃吃饭，我还想给他订个蛋糕，你看行吗？” “行啊，”崔安雅满口答应，“你同学爱吃什么菜，一会儿告诉你小姨，让她出去买。” “家里饮料没了，我让超市送来。” 沈子璐双手合十，讨巧的星星眼，“谢谢父皇母后。” 崔安雅无奈的笑，“快去洗脸吧。” 沈康年放下碗筷，“小璐，我和你妈要出门，得走个两三天，给你同学庆祝生日的事我们可能参加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但沈子璐表面风波不动，一摆手，“没事，又我们几个陪着过就行了。” “……” “……” 看着楼梯上消失的人，沈康年说：“看到没，以前孩子小粘我们，现在大了，咱们想让他们粘，人家还稀罕了。” 崔安雅慢慢搅动碗里的粥，“老沈，其实我们真该多陪陪小璐。” 沈康年笑了，“知道欠女儿的了？” “啧。”崔安雅嗔怪的睇他眼。 沈康年：“等高考结束，看小璐想去哪，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玩。” 崔安雅抽张纸巾擦了擦，“行，就这么定了。” 俩人的航班是九点的，收拾完就去机场了，刚驶过路口，看到关正行从公交站下车过马路，沈康年停下车，降下车窗，关正行看到人后倾身打招呼：“沈叔叔好，”又看到副驾的人，“沈阿姨好。” 崔安雅探身过来，对车外的人微笑道：“我和你叔叔要出门，就不陪你们了，听小璐说，今天你生日，阿姨和叔叔祝你生日快乐。” 关正行：“……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沈康年说：“我们先走了。” “再见，叔叔、阿姨。” 关正行目送轿车驶离。 车内，沈康年从车内视镜看眼路边的人，说道： “小璐这个同学真不错。” 崔安雅说：“学习挺好的，以后肯定有发展。” 沈康年又说：“长得也挺帅气的，一看就是好学生。” 崔安雅笑看他眼，“你什么时候开始以貌取人了，不是一直注重内在吗。跟我说业务能力决定人在社会上的价值，内在涵养决定他在人际关系中的是否有发展，还有……” 沈康年看眼红灯一脚刹车踩下去，“你倒是记得清楚。” 停车的十几秒，崔安雅接到工厂销售部小刘的电话，“喂，小刘……好的，谢谢你啊。” 挂断电话，崔安雅说：“蛋糕订好了，我给小璐发条信息过去。” 彼时，谭笑骑着自行车刚拐过路口，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盛海萝。 以前两人去哪都是个伴儿，自从上次把话说开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到沈子璐家门口，盛海萝刚要按门铃，余光里谭笑的山地车停下，她一转头，谭笑小幅度的看她眼，“来了。” 盛海萝点头，“嗯。” 谭笑说：“按门铃吧。” “……哦。”盛海萝按下门铃，很快传来沈子璐的声音，“海螺，快进来。谭笑也来啦？你们俩一起来的？” 盛海萝刚要回不是，可视对讲关闭，紧接着门啪嗒一声开了。 俩人放好自行车，沈子璐站在门口跟俩人打招呼，“你俩可真慢，其他人都来了。” 一进门，三男生都在客厅等着呢，关正行起身说：“走吧，开始了。” “我去，”谭笑一脸拧巴，“让我休息会儿成不。” 关正行走到桌旁，拿出书本，沈子璐说：“你和海螺休息会儿，我先让关正行帮我看下昨天的题。“ 盛海萝看眼谭笑，“我不累。” 她跟着沈子璐来到桌旁，拿出练习册，“大希，我有几道物理题不会，你给我讲下。” “行。”温拓希接过她的练习册，看到标注重点的题，“你划的这几道的确有难度。” 谭笑一个人坐在客厅，回头看眼餐厅的方向，关正行给沈子璐讲题，温拓希帮盛海萝答疑，连坐在旁边的傅禹蒙都时不时补充几句，盛海萝听得极其认真，却给谭笑看得心里堵得慌。 他起身走过去，离开沈子璐旁边的椅子，关正行看他眼，“这边我一个人可以，你去给盛海萝补。” 傅禹蒙说：“不用，我和大希就够用了。” “……”所以呢？他现在没人需要了？ 谭笑气呼呼的坐在五个人对面，翻开练习册拧着眉，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盛海萝看眼对面的人，又收回眼。 午饭时间，沈子璐接到蛋糕店的电话。 “是崔女士订的蛋糕吗？” 沈子璐生怕关正行听到，赶紧跑到客厅去接电话，“嗯，对。” “请问几点给您送去？” 沈子璐回：“下午四点送来，不过送过来时再给我打个电话，不要按门铃，我偷偷出去拿蛋糕。” 对方一顿，偷偷拿？客户的需求，就是刚需。 “……好的。” 第121章 你不一样 四点整，沈子璐开始坐不住了，眼睛时不时的往手机瞟，关正行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敲桌子以示提醒。 又隔了两分钟，手机响了。 余光里，关正行感觉身边的人就跟上了弹簧，拿起手机就要跑，衣襟被他拉住，沈子璐回头嘿嘿笑，”呵呵呵……我妈的电话。” 关正行松开手，沈子璐走到窗边接起电话，一共就说了四个字： “喂，哦，好，嗯。” 挂了电话,回头对关正行说：“我妈有个快递在门口，让我帮她取下。” 下楼前，朝盛海萝几个人使眼色，盛海萝立刻明白，拿起练习册指着上面一道题问：“大希，这道题我不会，你给我讲讲。” 温拓希看眼，皱起眉来，“我有点不确定，让傅禹蒙给你讲讲。” 傅禹蒙接过练习册，直摇头，“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不会。让关正行给你讲吧。” 闻言，关正行接过练习册，对盛海萝来说这道题的确不简单。 经过几个人的完美配合，沈子璐顺利瞒过关正行跑到门口，临推门前还不忘回头朝二楼的窗户看眼，确定关正行没朝这儿看才走出去。 从签单接过蛋糕到跑回来，整套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进门，还把小姨吓一跳，“哎哟我的妈啊，你这跑什么呢，”看到蛋糕盒，刚要开口说：“送唔……” 沈子璐捂住她嘴巴，小声说：“嘘……小点声，让他听见就不惊喜了。”蛋糕盒交给小姨，“帮我把它藏起来。” 小姨拎着蛋糕去厨房。 “不行，放在这容易发现。” 小姨又指了指一楼的小客房，沈子璐点点头。 回到座位后，沈子璐听关正行笔尖沙沙，十分专注的讲：“你中间这步错了，导致后面写再多也是错的。” 沈子璐点点头，关正行问：“现在明白了吗？” “懂了。” 关正行收回眼，沈子璐借着撩头发的动作，给几个人比划OK的手势。 五点半，关正行将书本一阖开始收拾东西，其余的人眼神交流，沈子璐捏着笔问：“不学了？” 关正行垂着眼，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嗯。” “吃完饭再走吧，我小姨特地为你准备的饭菜，我们几个帮你庆祝下。” 关正行站起来，“我不想过生日。” 眼看着人就要下楼了，沈子璐追上去，“哎哎哎……别走啊，菜都炒好了。” 谭笑也说：“今天是我们高中时期给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等高考了，大家各奔东西，真想聚在一起过生日就难了。” 温拓希将他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来，“被扫兴，我们几个早就等着这天呢。” 傅禹蒙力气大，捏着关正行肩膀往回拉，还别说，关正行要不是忍耐力好，能疼得龇牙咧嘴。 沈子璐说：“就吃顿饭，也没什么特别仪式。” 架不住这么多人劝，关正行只好点点头。 周末，小姨要回去收拾下，做完晚饭便走了，沈子璐去二楼酒柜取瓶红酒下来。 盛海萝看着酒瓶说：“还喝酒？不好吧。” 傅禹蒙说：“怎么不好，都十八了，可以喝点。” 其他俩男生附和，“是啊。” 沈子璐边倒边说：“这酒度数不高，没事，喝不醉。” 到关正行这，他用手掩住杯口，“我喝饮料。”顺势要拿可乐，被沈子璐讥讽的嘲笑，“关同学，你好意思嘛？我和海螺俩女生都喝酒，你喝可乐？手启开！”拨掉关正行的手，“一点不爷们。” “……” 关正行抬眼看她，沈子璐回瞪，“你不喝你就不爷们。” 六个人齐齐举杯，一同道贺：“祝关老大，生日快乐，考上清华建筑系。” 关正行浅弯下唇，“谢谢。” 兑着气泡水的干红入口微酸，说不好什么滋味，回味怪怪的，六个人的脸上不同程度的表现出不太适应的表情。 谭笑哈出一口气，“TVВ的电视剧上可不是这么演的，看他们喝可挺好喝的。” 沈子璐也说：“我看我爸喝的也挺开心。”抽张纸巾印了印唇角，“比起82年的拉菲，还是82年的雪碧好喝。”倒杯雪碧昂头灌口，又问身边的关正行，“你觉得怎么样？” 关正行小幅度的看眼桌上的红酒，“我没什么感觉。” 沈子璐上下打量他，“你以前喝过吗？” “喝过。” “红的？” “啤酒。” 沈子璐好奇了，“能喝多少？” 关正行拉了拉袖子，“不太多。” 沈子璐又问温拓希，“你能喝吗？” 温拓希说：“我就去年过年陪我爸喝了一杯啤酒，其他时候也没喝过。” 他们聊着，关正行伸手在衣领里抓几下，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傅禹蒙拿起红酒瓶，“行了，别聊了，还喝不喝？” “呦呵，”沈子璐看向傅禹蒙，“没想到战士在这呢。喝，干嘛不喝，酒都开了，不喝浪费。” “来来来，都自觉点，杯子举起来。”傅禹蒙开始挨个分酒，到关正行这，他还一动不动，酒杯放在桌上他人一脸凝重的表情，傅禹蒙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关正行，不带这样的啊，你看那俩女生都倒满了，你可不能给咱男生丢脸。” “是啊，”温拓希起哄，“喝一杯又不能把脑子里的东西都忘了。” 关正行扫眼一桌的人，都在等着他，张张嘴，欲言又止，还是举起杯子。 “哎，这就对喽。” 桌上的杯子都倒满了，傅禹蒙提议，“这杯酒，祝我们友谊长存，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六个人一起喊：“干！” 关正行蹭下嘴角，坐下时脚下不稳，身体已经渐渐有不适感了，发热，皮肤微痒。 沈子璐看关正行也不动筷，“吃菜啊。” “嗯。”关正行夹筷子菜。 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温拓希紧跟着又张罗喝一杯，关正行偷偷撸起袖子，手臂上已经能看到淡淡的粉色疹子了。 他有轻微的酒精过敏，但今天大家都挺热情，尤其沈子璐满眼期待的样子，他不想因为自己让其他人扫兴。 红酒很快见底，傅禹蒙的脸颊也渐显驼红，拍着桌子大嗓门喊：“服务员，服务员，酒没了。” 沈子璐举手，“傅老板，酒有，我这就去取。” “别拿了。”关正行止住她，沈子璐站起来，“你说不拿就不拿？” 关正行蹙眉，“你是不是喝多了。” “怎么可能，这才几杯，”沈子璐拍着胸脯，“再说了，我可继承着我爸的基因，他能喝着呢。” 抬脚就跑上楼了，不多会儿工夫又抱着一瓶红酒回来。 “大傅，打开。” 傅禹蒙拧动木塞，随着瓶口发出一声嘭的闷响，关正行掩面扶额，只觉得头疼下。 酒过三巡，满桌人只有关正行还面不改色，沈子璐指着他，啧啧道：“瞅你喝酒都不上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嘶……”她点着额头，“让我想想，对，喝酒不上脸的人都不好交。” “瞎说。”关正行克制着不适感。 沈子璐放下筷子，“这是我爸说的，你敢说我爸。” 关正行：“……” “嘿嘿嘿……”她指着人笑，“你也有怕的时候。” 关正行说：“你喝多了。” “没，”沈子璐极力否定，“不信我给你背下万有引力定律，一切物体之间存在相互吸引的作用,此作用与两物体质量成正比,与其距离的平方成反比。还有胡克定律，弹簧伸长或压缩量与作用力成正比。力的合成，遵循平行四边形定则。共点力平衡，各方向力矩平衡……哎？人呢？” 不知何时，身边的椅子空了，沈子璐一回头，看到关正行去外面的长廊吹风，谭笑也没在位置上，一抬眼，从卫生间出来，傅禹蒙跟温拓希聊班级里的趣事，盛海萝在旁听到好笑的事，乐得前仰后合。 沈子璐看着关正行的背影，拿着杯子就跟着出去了。 红酒后劲大，见风更甚。 沈子璐直觉得头晕乎乎的，走到关正行身侧，嘿嘿傻笑两声，“哎，” “……”关正行转过脸。 沈子璐倚在护栏上，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摇晃着杯子，“关同学。” 关正行没好气的回：“干嘛？” 沈子璐被他凶得扁嘴，“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我也是女生，你看他们怎么对海螺的。” 关正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客厅里，谭笑换了位置坐在盛海萝旁边，俩人对坐，盛海萝低着头，长发遮着脸，谭笑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沈子璐羡慕不已的说：“看，谭笑对海螺多温柔，要是你也能像他那样对我该多好。”意识到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又赶紧打圆场，“我的意思，温拓希、傅禹蒙，还有你、谭笑，全班男生，平时跟海螺说话都挺温柔，对我就不一样，尤其你，总吼我。” 关正行看着茫茫夜色，默了好一会儿。 沈子璐借着酒劲，壮起怂人胆，“关，关正行，我有句话特别想跟你说。” 关正行目光移过来，看得沈子璐心跳加快。她想起两人在实验楼狂奔的情景，还有生日那天放起的孔明灯，很多以前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闷在心里的话，也快藏不住了。 “我，”她咬唇。 他看着她，“……” 心一横，“我喜……” 关正行目光一顿，背过身说：“你不一样。” “嗯？”脑回路慢了半拍的人才反应过来，“什么不一样？” 只听他淡淡的声音，随着晚风拂过她发间耳畔，“你是我哥们，哥们之间太温柔不觉得怪吗？” 一瞬间，什么酒都醒了，沈子璐直起身，将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举着杯子对他说：“干杯，哥们。” 房间里的人朝他们喊：“你们俩干嘛呢，快回来，切蛋糕。” …… 五月来临，沈子璐迎来最后一次模拟考，总分597。 第122章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高考前夜，高三寝室里出奇的安静，整层楼的学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度过考前一夜，沈子璐靠着窗翻看错题本查缺补漏，这是两年来关正行帮她日积月累整理出来的，每隔几页就会看到他在错题旁的批注，还有鼓励的话。 最后一页写着——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落款日期是09年6月6日。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寝室楼。 此时，他椅立在窗边，风吹动他手里的书页，书脚卷起，他用手按住，似乎察觉到对面的视线，关正行也看过来。 两人隔窗对望，又相视而笑。 …… 2009年6月7日，老师口中一年一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日子到了。 为了避免拉肚子、迟到、丢准考证等问题的发生，学校对所有考三考生做军事化管理，考试期间，父母不准带考生外出，也严谨往校内送任何食品及水果，一切听从学校安排，连去考场的大巴车，都是由学校提早安排好的，每辆车有专门的老师负责，考生在考试结束后，准考证交到老师那统一保管。 沈子璐的考点在江城市二高，关正行在本校，临下楼前，关正行不忘叮嘱她： “认真读题，正常发挥。” 沈子璐重重的点头，“你也加油。” 谭笑和沈子璐一辆车去二高，走到盛海萝旁，“加油。” 盛海萝看着他，“你也是。” 望着开出校门的大巴，关正行良久才收回眼，随着人流朝备考区走去。 虽然看不到考生，但家长依然顶着夏日的酷暑在门外站脚助威，家长的穿衣指南几乎一边倒的以妈妈穿旗袍手举向日葵，寓意旗开得胜，一举夺魁；爸爸的衣服颜色以红色配黄马甲为主，红色大喜、喜报，黄马甲则表达金榜题名、马到成功。 乍一眼望去，分不清谁爸谁妈。 校外这样，校内也冒出一票穿紫色秋裤的。 温拓希拉着关正行，指着傅禹蒙的裤脚，“瞅见没，这么热的天，他里面还穿秋裤？” 关正行没表态，温拓希又说：“你看那几个，也穿着呢。” “……”关正行没什么反应。 温拓希问：“这都不明白？” 关正行不明所以。 温拓希给他解释，“这叫紫腚能行，指定能行，明白了？” 关正行扶额，他从没觉得，一件事是靠穿秋裤能解决的。 “还别说，我也有点后悔没穿我妈送来的紫秋裤了。” 关正行无语的看他，温拓希笑了，“开玩笑你也信，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关正行回手一指，“比起你的紫腚能行，高主任也够拼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高主任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耐克运动服经过。 ‘噗——’温拓希惊讶道：“高主任也信这个？哈哈哈哈……难怪一直没见他穿361度，这是怕我们全答错。” 在这个一考定终身的年代，每个参与到其中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和声援考生，祝福美好，也是发自肺腑的，希望每一个考生不负青春，不负韶华。 此时，去二高的校车已停在安全区外，交.警将校门口五十米设置了警戒线，老师组织考生下车排队往校门处走去。 望着一排经过的一高学生，家长们的目光众星捧月，沈子璐听到拥挤的人群中有人喊她：“小璐，小璐，” 沈子璐望去，看到爸爸妈妈还有小姨正朝她使劲挥手，三人也是俩旗袍一黄马褂的搭配。 “……”哎我去啊。 “小璐，认真审题，别马虎了。”崔安雅冲她喊。 小姨也挥动着手里的向日葵，“小璐，你能行！” 沈康年粗犷的嗓音鼓励道：“加油，小璐。” 沈子璐握拳在半空中举起，又调皮的想三人比个yeah！ 沈子璐的在30考场，谭笑在19考场，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楼门，相互鼓励。 “璐哥，加油。” “加油！” 经过两天紧张的考试，验证十二年苦读的时刻终于在最后一科交卷铃响起的刹那结束了。 考生们冲出校门，在外等待的家长也终于松口气，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又吵着说要撕书撕卷纸的，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还有几个人抱在一起久久不动的。沈子璐站在懆场中央昂头望天—— 我尽力了，是不是黑马就看命运了。 乘坐大巴车返回学校，蒋校长也给应届考生一个惊喜大礼包，明天早七点，举行全体考生撕书庆祝活动，但前提是有用的工具书更提倡给下一届的学弟和学妹，悲哀的是，后期清理工作将由各考生自行承担，学校只负责派车辆运输垃圾。 一时间，蒋校长的开明举动，引来所有考生的强烈回应，大家将一人高的卷纸搬到走廊里，楼下广播响起的那刻，漫天飞舞的纸片从天而降，大把大把的残碎纸张被扬向空中，同学们大喊： “啊——我们毕业啦——” 沈子璐抱起地上的卷纸抛向楼下，心中憋闷了多年的情绪被释放，随着同学们大喊，差点哭出来，再一看关正行，他站在护栏旁，单手抄着兜，所有的人都在欢呼大喊，只有他静静的看着漫天飞舞的试卷铺满地。 “关正行，关正行。” 她的声音被喊声覆盖，她跑过去推他，“你愣着干嘛？拿着，扔出去。” 关正行落眸在手里那团碎纸上，手腕被她攥住，随着她的力道，手里的纸被高高的抛出去…… 他看着她跳起来，朝着楼下边笑边大喊：“毕业啦——” 关正行双手从她两侧围上来，握住栏杆的同时，也将她圈住，沈子璐听着声音从头顶灌下来，“老子毕业了——！” 这不是个少年的嘶吼，是终于成年的宣泄。 沈子璐站在他和护栏之间，一动不敢动，能感受到他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胸腔振动的共鸣，还有竭力嘶喊后粗喘的气息。 她昂起头，正看到他消瘦的下巴，还有他衣服上散发的淡淡的洗衣服的清香。这些五味杂陈的碎片留给沈子璐一个难忘的夏季回忆。 这一年，他们迎来了十八岁。 …… 高考后的懒散综合症并没有如期到来，四点起床的生物钟准时唤醒大脑，她坐起来穿好衣服，刚要起身去洗漱，才想起高考已经结束了。 没有跑懆，没有晨读，更没有无时无刻不在催她专心学习的关同学。 看着墙壁上的时钟，沈子璐走出房间，崔安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隔着门问：“小璐？” 沈子璐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睡眼惺忪的回：“妈。” “怎么起这么早？” 沈子璐抓了抓头发，“在学校习惯了。” 崔安雅笑笑，“回去再睡会儿。” “哦。”沈子璐关上门，沈康年也半阖着眼问：“小璐吗？” 崔安雅回：“嗯。在学校起习惯了。” “几点了？” 崔安雅看眼床头柜上的手表，“才四点零五。” 沈子璐没回房间，而是站在二楼的阳台望着远处城市的一角。江城一高的教学楼上飘扬着五星红旗，楼顶一排红色的标语：刻苦、勤奋、求实、拼搏。 但让她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是班级黑板上悬挂的红色横幅——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句话，贯穿了沈子璐整个高三的学习生涯，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拼搏带给她的力量和快乐。 人不拼一下，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多优秀，从一模时的409吊车尾成绩，到考前的597分，她应该算是成功逆袭了。 可突然静下来，无事可做又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沈子璐拿出手机，点开QQ群，她点的是班级的大群，输入一行字：我醒了。 几乎是瞬间，一串回复蹦出来。 柯夏年华（冉敏）：МE.TOO. 严半岁（严诗涵）：+2 苦学路上的哈士奇（蓝健）：+3 国服恕我不服（吴昊然）：+4 喜之郎（谭笑）：正在蹲坑中 再不努力我们就老了（温拓希）：楼上按顺序报数，+6 我的夏天，以及安徒生童话(盛海萝)：+7 …… … 沈子璐膛目：我天，敢情都醒了，是都打算起来跑操吗？ 一句话，又引出一串的感慨，又感悟过去三年的学习生活，有怀念与同学老师之间的情谊，谭笑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我们早起的约出来去体育场跑操？ 志当存高远（孙鹏博）：同意 学霸模式已开启（姜旭）：哦了哦了 再不努力我们就老了（温拓希）：我报名 报名的基本都是男生，女生清一水的直发表情，不吱声。 沈子璐回个白眼：我不去，我要好好享受过去三年一直没体会过的躺在床上发呆，任凭时间毫无意义的流逝的颓废感。 女生们集体相应：对，楼上说的对。+1+2+3……-+10010……+10086。 谭笑回：算了，我又回床上睡回笼觉了，各位大佬拜拜。 沈子璐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看到关正行的信息，点开他的小窗： 关同学，醒了吗？ 别睡了，起来跑懆了！ 喂？是110吗？我举报有人不起早懆。 关正行，不是吧，你还睡着？ 一连给他发了十多条，也没回复。 沈子璐终于放弃抵抗了，关正行这是真没起床。 第123章 皮影戏 连着两天没关正行的消息，沈子璐猜他不是串亲戚就是出去玩了。可一周过去了，打他的电话不接，Q.Q信息不回，比等高考分数还让人心焦。 躺在床.上看会儿小说，完全看不进去，点开关正行的小窗输入： 【大哥，去哪HAPP.Y了？有没有想我们？谭笑想组织大家暑期出去耍。看到我的信息立刻回复，我们定下出行时间。】 等他的信息已经等长毛了，发完沈子璐将手机丢在一旁，望着窗外发呆。 湛蓝的天浮动着几朵云，她盯着慢慢飘过的云想，会不会去没有信号的乡下或是手机坏了？不然，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 又过了一周，关正行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沈子璐等得实在不耐烦，换好衣服打算去他家找人。刚下楼梯，小姨端着碗酸梅汁从厨房出来，看她穿戴整齐，还背着双肩包，“要出去？” 沈子璐接过酸梅汁喝口，“嗯，找同学玩去。” “带把伞，天气预报报今天有雨。” 沈子璐回头再看眼烈日炎炎的天，深表怀疑，“天气预报经常不准。” “这天谁说的准，保不齐雷阵雨呢，哎……”小姨不等说完，人已经一溜烟跑出门了。 半路上，接到盛海萝的电话。 “在哪呢？” 沈子璐一脚踩在路边石上，斜着身子接电话，“街上。” “溜达吗？” 沈子璐停顿下，“呃……去我老婶家拿点东西。” 她也不知道什么对盛海萝说谎，也许是不想让人看透心思吧。 “哦，我还想找你去洗澡呢。” “明天吧。” “行。几点？” “早上去吧，起早人少。” “好。” 两人约定好时间，沈子璐继续往关正行家的方向骑去。 安景小区内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唯独一点，没物业管理，小区草坪早已荒废，被居民种花栽草还有的围成私家小菜园，沈子璐经过一群下棋的爷爷旁还扫一眼，才刚开局。她顺嘴说：“当头炮！” 包括围观的一共七个人齐刷刷的朝她看，一脸卖呆的别说话的表情。 “……嘿嘿嘿。”沈子璐加快脚步走了。 到关正行家楼下，沈子璐又给他打电话，手机里居然传来关机提醒。 哎？昨晚打还无人接听，这会儿就关机了？ 她犹豫再犹豫，顾忌着关正行的继母没上楼，在门口等了半小时，不停给他电话，始终提示关机状态。 昂头看眼关正行住的房间，窗帘紧闭，应该在家了。 沈子璐提心吊胆的走进楼内，到关正行家门口，跟做贼似得半蹲着身子，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屋内静悄悄的，好像真没人，抬手敲两下，没人应，又敲几次，还是没人应门。 在楼梯间等了会儿，连着给他打电话发信息，关正行还是没回她。 嘿这个人，她就不信了，还能丢了不成。 沈子璐敲对门的房门，开门的是位戴着眼镜的阿姨，沈子璐微笑：“你好阿姨，请问你知道对门的人家去哪了吗？” 女人抬下镜架，眉心微蹙，“不清楚。” 刚要关门，沈子璐一把拉住，“阿姨，那你知道他家的男孩子，就是上高中的那个，在家没？还是出去玩了？” 女人说：“那孩子啊，” 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他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了。” “哦，”沈子璐轻点头，“谢谢。” 邻居的门关上了，沈子璐缓缓转身下楼。 很久没回来了？能去哪？ 沈子璐昂头又看向他住的窗口。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吃过午饭又回到安景小区，端着碗冰粥在树阴凉下等。心里开始测算起关正行能不能回来的概率问题。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她吃了一碗冰粥，半包瓜子，一袋挑豆和两串中街大果，天气炎热，人容易出汗，她又去门口的超市买瓶冰镇矿泉水，超市老板看她来来回回好几趟，随口问句：“来找你同学？” 沈子璐说：“是啊，等半天了。” 老板说：“他我可有日子没见着了。” 沈子璐接过找零，“以前总能看见他吗？” “都一个小区的，出来进去能看不见吗，他跟他继母生活，还有个小丫头，他爸去年还是前年没的，听说是交通事故走的。” 家庭情况在小区内的传导速度仅次于银。 她不禁追问：“能有多久？” “哎呀……”老板开始回忆，“一周左右吧，一周前……周二的晚上，他回来过一趟。” “记这么清楚？” “上周二社区搞活动，检查身体，要不我也记不住。” 沈子璐看下手表，今天是周二。“几点看见的他？” 老板说：“当时天都黑了，他从我门前过，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嗯？” “这小子搞得一身脏，衣服裤子上全是灰印子，跟从泥里滚一圈出来的。” “……” “没隔半小时吧，他又拎着一包东西出来，这之后，就没看见他了。” 沈子璐道句谢，又回到关正行家楼下等。夏天蚊子多，沈子璐也不敢呆一个地方久了，就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走。她纳闷，都晚饭的点了，他不回来，那母女俩总该回来吃饭吧。 等到快八点，沈子璐被蚊子叮了十多个包，再等下去，估计要被蚊子吃了。她刚准备走，一转身的工夫余光里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正疾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沈子璐穿着一身黑色运动套，站在暗影里不太明显，人经过她身边时，沈子璐还不太确定，等关正行小跑着进楼内，感应灯亮起的一瞬，她终于看清人了。 只是，看清他的同时，也看清他穿着的一身脏衣服。 “……” 她想追上去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干净的男生突然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你面前，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沈子璐看着楼道内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直到停在他所在的楼层，安静的夜，连他关上门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接着，他房间的灯亮了，窗帘没拉，有人影落在蓝色的窗帘上，像极了似真似幻的皮影戏。 她拿出手机按下关正行的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提步刚要走向楼道，楼上的灯瞬地熄灭，然后是门响，楼道的灯从上至下的亮起又灭掉。 他走过二楼缓步台时，沈子璐看到他拎着一个旅行包，包鼓鼓的，好像塞了不少衣物。她站在一排葡萄架旁，他人跑出来时，沈子璐向旁边挪半步，躲在葡萄架后。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沈子璐推着自行车跟上去…… 最晚一班的公交车八点停运，沈子璐看他拎着包穿过马路，朝对面的高架桥走去。 此时，桥上车流不息，桥下是一条避开主路的单行线，路灯的光延伸至远方，非机动车道上一抹孤独的身影迎着光越走越远。 跟得太近怕他发现，沈子璐推着自行车远远的尾随。 走过四五个街区后，她发现这是奔着新区的方向，也就是她家滨水路的地段。再往前走，人越来越少，新区建设的楼盘还未竣工，四周围着建设提示围板，路也不好走了，坑坑洼洼的，前夜下过雨，不少泥坑还积了水。 沈子璐将自行车停在路边，一回头，人不见了。 哎？人呢？ 她奔着关正行消失的方向走，看到新建设的工地大门紧闭，门上的标志牌写着远洋建设四个大字，隶属中铁分局第一工程公司。在江城，远洋建设可是有着极高信誉度的央企建筑商。 沈子璐从铁门的缝隙往里看，里面黑漆漆一片，左手边依着围墙建了排二层简易房，隔几个门上方悬着灯泡，被风吹的摇摇晃晃，光影摇曳，工人时不时从简易宿舍里进出，隐约能听见男人说粗话、咳嗽、嬉闹还有闲聊打牌的声音。 沈子璐不确定关正行在不在里面，但他消失前，的确是奔着这儿来的。 哗啦一声，沈子璐吓一跳，靠近大门的一间房子里有人光着膀子正撩起门帘，脸盆摔在地上他弯腰捡起，身后有人笑道：“身子虚的脸盆都端不住了。” 赤膊的男人回头笑骂句：“滚蛋，老子才没虚，手滑了。” 他放下帘子，拿着脸盆朝屋后走，哄笑声从屋内荡开在这寂静的夜里。 沈子璐数下，上下一共三十八个门，就算一个屋住六个人，也有二百二十八个人，实际情况也许要更多。正四处看着，关正行突然出现在视线里，他从二楼最里的一间房子走出，肩膀往柱子上一靠，低头点燃烟。 “……”抽上烟了？ 再一看，误会了，还是夹着烟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 沈子璐知道，他每次想他爸的时候，都会点上一支烟，闻到熟悉的烟味，就好像爸爸在身旁。 昏黄的光落在他头上肩上，他微弓着肩膀垂着头，五官隐没在暗影中，更显深邃立体，手指夹着烟覆在扶手上，有种莫名的感伤从他周身散发，沈子璐攥紧铁门上的柱子，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忽的，身后一声：“你是谁？！” 第124章 你很重要 “！”沈子璐吓得掉头就跑。 “哎，跑什么！” 男人粗犷的声音撕裂眼前的沉寂，沈子璐庆幸夜足够黑，掩藏她逃走的狼狈。 关正行寻声望去，小门打开，工头走进来又将门掩上落锁，边走边骂骂咧咧的，“妈的，敢偷到老子头上，腿给你打折。”他回头冲着门喊：“下次再让我逮住，没你好果子吃。” 咒骂声引来一层工棚里的几个人，瘦高个的工人叫徐进喜，工地里的人都叫他徐三，此人阳奉阴违，最擅长溜须拍马。 赶紧凑过来，递上一支烟问：“张头，咋地了？看把你气的。” 张.工头接过烟衔住，徐三狗腿的举着打火机为其点上，张.工头嘬几口说：“刚才有小崽子在门口想混进来偷东西，结果我一喊给吓跑了。” “你可真厉害！”话锋一转，“不过张头，现在这小偷小摸的人多，兴许还是团伙作案，下次要是遇见这样的人，你可千万别一个人硬拼，喊我们大伙带上家伙，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他们几个小瘪三。” 工地上个月丢了钢筋和水泥，数量倒是不多，报警达不到立案标准，但东西总归是丢了，被上面的人知道，免不了数落他几句。 张.工头掸掸烟身，啐一口说：“哼，我怕他们？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和稀泥呢。” “嘿嘿嘿，”徐三谄媚的笑，“张头，我就佩服你这性格，就是倔！”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的夸赞，关正行收回眼，将烟身碾灭，半截烟收进烟盒揣兜里，刚一转身，屋里的人走出阿来，关正行叫声师傅，李德祥看向空场上的一小撮人问：“遭贼了？” 关正行嗯一声，“张.工说被他吓跑了。” 李德祥看眼修建中的楼房，又望向对面繁华的城市夜景，不禁感慨道：“现在世道变了，勤勤本本的人少了，歪门邪道的人多喽。” 关正行刚要转身，一阵凉风从背后袭来，衣服紧裹在身上，闪电劈开夜空的瞬间，照亮大地万物，还有他冷漠的脸。他说：“师傅，我下去收衣服。” “别，我自己收。” “我去吧。” 年轻人脚下勤快，说话的工夫已经跑下楼了。 望着穿过空地的人，李德祥撑着扶手往下看，关正行给他的印象很好，年纪轻轻却很稳重，不靠家里人自己赚学费，做事勤快，不投机取巧，脑子还聪明，教过的东西一遍就会。他带过的新人多了去了，像他这样只知道做事不耍花花肠子的人少之又少。 ‘轰隆’一声惊雷，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穿破夜色砸在地上，关正行跑回来，怀里抱着两人的衣服，背上已经被雨打濕。 “快进屋。”李德祥撩起帘子，俩人一前一后进去。 关正行所在的工人宿舍不足二十平，放了十张上下铺，住着二十个工人，走人的过道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通过，天热房间又狭小，人呆在里面又闷又热，再有个人习惯不好的，还有太累换洗不勤的，空气味道可想而知。 关正行和李德祥住在最里靠窗的上下铺，李德祥接过衣服挂在上铺的横梁上，关正行刚要爬上.床，旁边工友的脚正对着他枕头的方向，难闻的气味令人不适，他闭气几秒，将枕头和薄被搬到另一边。 刚来的时候，他很难入睡，现在已经适应了，翻身拿出手机点开看，昨晚忘记充电，今早上工时才发现已经关机了，插上充电器隔几分钟才开机，画面跳转的工夫，他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2G网络收信息有延时，点开看到就见到沈子璐的头像上显示十二条未读消息。 每晚看她发来的信息已经成习惯，她就像个小话痨，每天都在单向输出消息，有几次关正行差点没忍住给她回信息，可一想现在的情况，输入在对话框的一行字又被他一个个删除。 在他度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戴美翠将与关家老人写的协议拿出来，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在他满十八岁后不再提供任何抚养费及生活费，他上大学的费用将全部由自己负担，为了开学做准备，他必须出去赚钱，找到这份暑期的短工也是机缘巧合。 原本，他还准备去售楼中心发传单，经过劳务市场却听见张.工头喊远洋建设招短工，日薪220元。这对于他来说，可比一天四十的发传单工作赚得多多了。来工地才知道，他除了要搬运沙子和水泥还要跟着李师傅做钢筋工，头两天下来，整个人累得虚脱，吃饭连筷子都握不住，手跟抖筛子似得颤，晚上回宿舍就想睡觉，可一身汗臭味他又不得不硬撑着去洗澡，工棚后有个工人搭建的临时水房，洗澡就一根水龙头，连热水都没有，洗完冷水澡回宿舍闻到其他人的汗臭味又睡不着，睡眠不足的他白天总犯困，有天下午顶着高温在七层楼上固定钢筋，眼前一黑，差点摔下去，要不是李师傅给他背后绑着绳子，可能那天就出事了。 从此之后，关正行回到宿舍强迫自己睡，一周下来就适应了。 人，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挺不过的坎。 生活不易，他比很多同龄人更早的体会。 他看到沈子璐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是—— 知不知道，你很重要。 特别平淡的一句话，却看得关正行心里五味杂陈。 在家里，他早已经变成微不足道的人，在她口中，却成了重要的人。 关正行将手机一关，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 彼时，沈子璐脱.下一身濕衣服，小姨在浴室门外碎碎念，“出门前我就提醒你，今天有雨，让你带伞，你偏不带，现在好了，跟水里捞出来的从头濕到脚。” “好了小姨，我知道错了。”沈子璐打开水阀，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驱走寒凉。 崔安雅拿着换洗的衣服放在浴室的盥洗台上，对浴箱里的人说：“小璐，内.衣放这了。” 隔着朦胧的水雾，沈子璐应一声，“知道了，妈。” 洗完澡，沈子璐包着头发出来，小姨赶紧把人拉回去，“吹干再出来，濕头发睡觉头疼。” 沈子璐站在洗漱镜前，小姨拿着吹风筒帮她吹，暖风托起长发撩在脸上痒痒的，沈子璐拨掉嘴角的头发说：“小姨，还有饭没？” “有，你晚上没吃？” 沈子璐支吾一声，“唔……没吃太饱，那家菜有点不合胃口。” “给你吹完头发的，我下去热菜。” “我吹吧，你去热菜。” 沈子璐接过吹风机，小姨下楼去厨房，沈康年端着茶杯经过，“真是考完试了，一玩就是一天。” “嘿嘿……”沈子璐笑，“爸，我都寒窗苦读十二载了，现在也没别的事，不就剩玩嘛，再说，等大家开学去了不同的大学，我们见面的机会还能有多少。” “爸没不让你出去玩，就是别玩太晚，太晚爸担心。”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小姨热好菜，又给沈子璐煮碗小汤圆，她最喜欢吃软糯的食物，家里的冰箱常备着各种口味的汤圆，她最喜欢吃黑芝麻和花生仁馅儿的。 舀起一勺汤圆刚送嘴里，小姨边收拾流理台边问她：“盛海萝也淋濕了吧。” “额……是啊，大家都濕了。” 小姨说：“孩子就孩子，玩起来连时间都忘了。” 沈子璐嗯嗯啊啊的答应，回的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关正行的事，他怎么会在工地里。 “小璐，小璐，” 楼上连连喊了几声，沈子璐才听见，“爸？” 沈康年说：“一会儿上来跟爸下盘棋。” “嗳。” 父女俩下了一个多点的象棋，到最后眼皮困得直打架，“爸，我困了，下完这盘我睡了。”说完，还打个哈欠。 崔安雅走过来，“行了，别下了，你没看小璐都困成什么样了。” 沈康年坚持下完棋，沈子璐才回房间。躺在床.上，沈子璐又给关正行打去电话，手机传来关机提示，Q.Q信息也没有回。她气恼的又给他发了睡前的最后一条信息—— 关正行，祝你今晚做噩梦！ 咔一声，关灯。 …… 翌日。 关正行五点不到就起来上工了，运送沙子的翻斗车停在工地内，他必须跟另一名工友将沙子一锹锹铲进袋子里，再用独轮车推到运货的电梯里。一上午他连铲带扛的，磨得肩膀红肿，腰背酸疼，手套都磨破了一副，到中午时，太阳炽烈，晒得人睁不开眼，身上的汗浸透工作服，背上晕着一大片汗湿的印迹，他推着一板车的沙袋往电梯走，卸到电梯口，又一袋袋往里装。 沈子璐一早被小姨拉着陪她逛商店买衣服，快十一点才回来，没休息半刻就到这了。 她不知道见到关正行要说点什么，总之，两周不见，过来见一面就行。 沈子璐将自行车停在远洋建设的工地门口，看到一个工人坐在树荫下，腿上垫着个小本本数着出来进去的工程车，车轮碾过的土路扬起满地尘土，货车的发动机和工地里的机器产生的巨大噪音盖住沈子璐的脚步声。 她朝那人走去，站在他背后叫人：“叔叔，叔叔。” ‘轰隆隆……叮当……哐——’ “叔叔，”沈子璐走到工人面前挡住他视线，后者吓一跳，“叔叔，你好，我来找人，他叫关正行，你知道他在哪吗？” 忽的，身边经过一辆翻斗车。 “谁？”工人问。 沈子璐车子嗓子喊：“关正行——” “哦，那小子啊，”工人左右看看，指着电梯口前背对着他们扛起沙袋的人说：“在那了。” 沈子璐跑过去，工人急忙喊：“工地不准外来人员进入，安全帽，安全帽……” 关正行撂下沙袋，用手背蹭掉额头的汗，转身又去提另一袋，手刚握住袋角准备往肩上拽，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白色的四叶草运动鞋。 关正行一抬头，毫无预兆的撞上一双清湛的眼，整个人僵在那…… 第125章 以为你丢了 “嗨，”沈子璐笑着冲他摆手。 关正行尴尬的眼神躲闪下，又压了压帽檐，不等他回应，旁边的人朝他打趣的喊：“小关，这谁啊？” “女朋友吧？” 有人帮他答，其他人起哄的笑，沈子璐不好意思的掖下头发，脸颊火烧。 关正行注意到她不自然的小动作，回头深睇眼打趣的工友，后者讪讪笑下继续干活了。 他转过脸，指着远处的荒草地说：“你去那等我下。” 沈子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哦，好。” 人刚要转身走，被他叫住，“等下。” “嗯？”沈子璐不明所以的回头，看他几步走到电梯旁，从架子上取了安全帽回来，往她头上一扣，帽子松垮垮的差点掉了，关正行咬掉一只手套，弓着肩膀帮她调整好固定的带子才松开，下巴一抬，“去吧。” 沈子璐愣愣的晃晃脑袋，又摸摸帽子，还挺沉的，“我过去了。” 关正行点下头，目送她走出施工范围，才继续搬沙袋。 沈子璐站了会儿，发现草里长着不少小野花，她蹲在那边揪小野花边等人，时不时抬头往他的方向看，没多会儿工夫看到树后有人猛拍身上的灰尘，她收回眼，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靠近，头顶的阴影也落在面前，她回头看到人就笑了，站起来说：“你忙完了？” 关正行很轻的嗯一声，又问：“你找我有事？” “嗯……”沈子璐抿下唇，“……挺长时间不见，还以为你丢了。” 他的脸上掀起一层极淡的波澜，翘下唇角又抚平，“呵……。” 笑什么？沈子璐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尴尬两秒后，沈子璐支支吾吾的，“额……再过两天就要公布成绩了。” 他还是很淡的回：“嗯。” 感觉到他并不想跟她聊太久，沈子璐手心开始冒汗。 “我，我，”沈子璐低着头，没底气的说：“我和大希对答案了，没我最后一次模拟分数高。” 关正行一直望着远处的翠山，听出她话的惶惑，冷峻的眸子里瞬地一柔，“不会的，会更好。” 沈子璐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能嘛？” 他笑得很自信，“肯定能。”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能，她瞬间信心满满。 “嗯。”她笑着点点头。 “还有事吗？”他问。 沈子璐捏紧手里的小野花，“……有。” 他等着。 她却乱了。 还有什么事，还有什么必须说的，快点想出来啊！！！ 她急得冒汗，“那个……我……我，你手机我打不通。” 关正行：“……” 哪里是打不通，分明是他不接。 他说：“我在打工，没时间接。” “哦，”她小心翼翼的说，“你现在是挺忙的，你吃饭怎么办？在这吃吗？有食堂吗？也在这住吗？吃住的习惯吗？” 她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而他只回答，“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在这吃，在这住，还是在这吃住都习惯？ 垂下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比在学校的时候瘦，从看到他第一眼，沈子璐就发现他比考试时消瘦了许多。 “小关……” 身后突然传来喊声。 关正行回头，答应了声，“哎……” 一起的运沙工冲他招手，示意人回来，“干活了。” “来了。” 关正行转回头，说：“我得去干活了。” 沈子璐急得不行，“等，等等，” “……”他看着她，听她说：“我明天还能来嘛？”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子璐见人没回应，忙说：“我肯定不打搅你，你工作的时候，我保证不捣乱，我就在旁边看着。因为吧……额……我小姨，她吧买了挺多水果，家里没什么人吃，我俩哪吃得了那么多，我就想着明天给你送点过来。”试探着问：“……行吗？” “小关……” 几乎是同时，运沙工也在喊他。 关正行解开沈子璐头上的安全帽，说：“明天中午12点我休息。”说完，人掉头就跑了。 沈子璐愣在原地半秒，跑远的人又忽的转身，朝她喊：“快回去吧。” “哦。”沈子璐朝他挥手。 离开工地后，沈子璐一路哼着周杰伦的稻香回家。进门直奔厨房去了，小姨看她翻冰箱，走进来问：“找什么呢？” “草莓，”沈子璐一件件往流理台上拿水果蔬菜，小姨说：“茶几上有洗好的。” “不是还有一盒吗？” “四姨带工厂去了。” 翻冰箱的动作停住，“还能买到吗？” 小姨将流理台上的菜往冰箱里放，“能啊，你爱吃，我明早再去买。” 沈子璐看眼冰箱里的水果，“再买俩芒果，火龙果也带一个，要紫心的。” 回到房间，沈子璐心情大好，打开电脑开始恶补《名侦探柯南》和《灌篮高手》，这可是她最爱的两部动画片，列表上还有一部《火影忍者》，沈子璐想起这是关同学的最爱。 鼠标从《柯南》移到《火影忍者》，点开第一集…… 此时，关正行正蹲在楼顶与李德祥一起固定钢筋，徐三在他们斜对面浇筑混凝土，空闲的工夫跟旁边的工友闲聊打发时间，快午休时，徐三喊关正行，“哎，小关，” 关正行抬起头，徐三说：“刚才来找你小姑娘是你什么人？长得挺漂亮。” “我同学。” “你同学？”徐三笑得意味深长，“我瞅着可不像。” 关正行没回应，徐三从兜里拿出烟盒喊李德祥，“老李，来一根。” 李德祥笑着接过来，“谢了。” “小关，” 关正行婉拒，“谢谢，我不抽。” 徐三自嘲的笑下，早也是看他不顺眼，揶揄句：“也是，这平价烟五块一盒，抽不惯吧。” 关正行起身，沿着马道穿过脚手架离开，人前脚刚走，徐三开始不悦的跟李德祥说关正行的不是。 “老李，你带过那么多徒弟，数他不招人待见，一点礼貌没有，家里没人教吗？知道还以为爹妈都死光了，生出他这么个隔路的东西。” “！”关正行脚步一顿，又气势汹汹折回去，李德祥眼看人回来，见状不好，赶紧上去拦人，“小关，听师傅的，赶紧去干活。” 关正行目光凶悍，怒视对方，“你说谁爹妈死光了？” 徐三没他个头高，但比他壮，仗着在这混得时间久，也没怕他，“说你呢，整天丧个脸，你给谁看。瞅你那衰样儿，就跟死了爹妈一样。” “徐三，你个臭嘴！”李德祥回头吼，“跟一孩子置气，给你出息的，还说人爹妈？像话吗？” 关正行后槽牙磨得咯吱响，手背青筋暴起，他怕推倒人，连说了两句‘师傅你松开’，李德祥哪能让俩人打起来，这要是闹出事，谁也甭干了。 “孩子，你听叔一句话。别理他，他就是个粗人，没念过几天书，肚子里没墨水，一天臭嘴竟胡说八道。” 见有人拦着，徐三胆儿也大了，“老李，你别拦他，我今天就替他爸妈教训他，让他懂点规矩。” “你给我闭嘴！”李德祥喊。 关正行握紧手里的钳子指着人，“我非把你牙都拔了。” 李德祥抱不住人，眼看着就要脱手，喊远处的几个工人，“还看什么，快过来拉架啊。” 三五个人跑过来，一人拉一边，李德祥硬是把关正行推远了，徐三也瞧出关正行来真的，但面子上不能跌份儿，还跟几个工友猖狂，小声的骂骂咧咧。 李德祥攥紧关正行手里的钳子，“孩子，你忘了你来干嘛的？你跟他能一样吗？真要是出什么事，他一个烂人没人管没人顾的，你呢？大学念不念了？” 关正行看眼李德祥，咬咬牙将钳子松开，转身刚要走，被李德祥拉住手臂，“你跟我来。” “？” 他跟着李德祥走到对面，徐三还被人围在中间，李德祥厉声喝道：“徐三，你给我过来。” 瞬间，鸦雀无声。 徐三透过两人间的缝隙看到李德祥阴沉的脸，心里发虚，站在原地愣是不敢出去。 “啥，啥事啊？李师傅。” 李德祥大拇指指着身后人，警告道：“徐三，小关是我徒弟，以后你要再敢欺负他，就是瞧不起我老李，我能让你在这儿呆舒坦了，我就不姓李！” 大家都听说李德祥跟远洋建设的李舫经理有亲戚，平时对他都挺恭敬的。 徐三赶紧服软，“老李，别激动，我刚才嘴贱，我错了还不行。”又向关正行道歉，“小关，别跟哥一般见识，你就当我刚才说话是放屁，对不住了。” 关正行冷着脸，转身走了。 “老李，”徐三苦兮兮的看向李德祥，后者哼一声也走了。 众人散去，吵嘴的事就这么被李德祥压下了。 …… 翌日。 因连雨天要到了，工程方为了赶工期，四点不到就喊工人们起来干活了。关正行特地找件灰色的体恤穿在里面，外面穿着身工作服。 李德祥看他眼，“不热啊？” 关正行蹭下鼻尖，“不热。” 第126章 高考分数 沈子璐装好两盒水果，拿着车钥匙出门。 小姨在楼上收拾房间，听到楼下门响，探出窗户往下看，“小璐，去哪玩？” 沈子璐抬起头，小黄帽下少女的脸白皙剔透。 “找海螺去。” “路上看车，慢点骑。” “知道了。” 沈子璐推着自行车出大门。 到远洋建设的工地门口刚好还有十分钟，沈子璐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中午太阳大，她撑起伞站在路边等他。 时间度秒如年，沈子璐抻着脖子往里看，终于，一个高高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她一眼认出是他。 关正行在楼顶看到她来了，就跟李德祥知会声午饭不在工地吃了。 刚出大门，沈子璐笑着就奔着人去了，关正行说：“车钥匙给我。” 沈子璐一顿，“……” 关正行握住山地车的车把，伸出手，“车钥匙，我们出去吃午饭。” 沈子璐指着工地里，“……你不在工地的食堂吃吗？” 关正行无语，“工地食堂不管外人饭的。” “哦，对。”沈子璐从兜里拿出车钥匙，关正行接过，“你想吃什么？” 沈子璐说：“我吃什么都行。” 他跨上山地车，“没有什么都行。” 沈子璐欠起屁股坐在后座上，“我想吃馄饨。” 关正行缓缓回头，“给我省钱？” 沈子璐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没，我真想吃馄饨。” 关正行收回眼，骑上车奔着主街去了。 沈子璐举起手里的伞，遮在他头顶，关正行说：“不用，已经黑了。” 她还是没放下。 关正行慢慢的骑，“你扶住，别摔了。” “嗯。”沈子璐捏着他一丢丢衣襟。 山地车碾过一井盖，车把不稳，头顶的伞也跟着晃动，他回手握住她纤细的腕子，放在他腰上。 “扶住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滴天啊，我摸了他腰！！！天啊！这就是学霸的腰！！！ 隔着棉体的布料，他的体温传到指尖，心慌一批，她快吐血了。 突然，手下的触感硬硬的，仔细感受才发现，随着他蹬车的动作，腰腹的肌肉从松弛到紧绷，比她想象的要结实。 这才刚入十八岁的年纪，他怎么先一步变成大人了？ “不用给我撑伞。” 她还是没放手。 关正行问：“去吃烤肉冷面行吗？” 内心戏：行啊！！！最爱吃烤肉啦~！ 说出口：“天热，没什么胃口。” 语气还很勉强，好像说真的一样。 关正行嘴角一弯，无声的笑，“好，那咱们就去吃烤肉冷面。” “……”哈哈哈哈！好！听你的，都听你的！“去三千里，离得近，他家朝鲜拌菜还好吃。” 关正行愉悦的回：“好。呵呵……” 他都快笑出声了，沈子璐皱紧眉头，完了，被他识破了。 到饭店后，沈子璐先跑进去，“我去看看有没有位置。” 她在收银台压了二百块钱，千叮咛万嘱咐别让男生结账。 关正行走进来，正看到沈子璐站在服务生面前，她扫眼大厅的卡座，“去那坐行吗？” 他询问沈子璐的意见，后者点头，“行。” “你先坐，我去洗手。” “哦。” 俩人坐在最里靠窗的位置，四人座的长型桌，俩人面对面，安静没人打搅。点菜时，关正行太了解她的胃口，多点了一盘肉。 服务生带着点单离开，沈子璐拉开书包拿出两盒切好的水果，推过去，“吃吧。” 透过保鲜盒，里面的水果切成大小一致的四方块，按照颜色一层层铺开，很漂亮。 “快吃啊。”沈子璐掀开盖子，又拿出水果叉递给他。 “……”连叉子都帮他准备好了。 “谢谢。” 关正行接过来，插起一块黄色的芒果，沈子璐问他，“甜不甜？” “嗯。”关正行点头。 沈子璐抿着唇笑，桌下的手紧张的都搓红了。 炭火先上，接着是烤肉和配菜等，关正行将水果盒盖好，放在手边。 “我去拌酱料。”沈子璐也要起身，关正行说，“我帮你拌。” 沈子璐笑，“谢谢。” 她喜欢酱料里放花生碎和芝麻，看到面前的蘸碟，嗯一声，“给你五星好评。” 关正行拿过她玻璃杯倒上饮料，沈子璐接过来喝口，说：“好爽。” 他自己则喝的大麦茶，高温下，越喝饮料越渴。 烤好的肉被关正行夹到她碟子里，沈子璐说：“你别光给我夹，你吃啊。” 关正行说：“吃了。” “你才没吃，都夹给我了。” 关正行玩味的口气说：“谁让你能吃。” “……”沈子璐腮帮子鼓鼓的，咀嚼的动作顿住。 关正行说：“我开玩笑。” 沈子璐咽下肉说：“那我以后少吃点。” 关正行又给她夹块肉，“我不是那个意思，逗你呢。” 沈子璐抽张纸巾印下嘴角，“我以后能养得起我自己，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他筷子一顿，抬眼看她，沈子璐低着头，脸颊也不知是不是火烤的，微微泛着红晕，“我昨晚又想了一宿，要是考不上北理工本科线，我可以考其他学校的会计系，再不行我念专科，再考本。” “不行，今年达不到，你就复读。” “啊？”沈子璐惊掉下巴，“复读？才不要，你们一个个都去大学过快乐生活，把我留高中受罪，不行！绝对不行！打死都不行！” 关正行清黑的眼直视她，沈子璐吸了吸鼻子，背向后靠，没底气的说：“就算我想复读，我的书都撕了，没有书怎么复读？” 他说：“我的没撕，给你。” “……”沈子璐差点气哭了，哭唧唧的说：“不复读行吗？” ‘噗嗤——’关正行笑了，沈子璐立马明白过味儿，“你逗我？你又逗我？” 关正行嘴角带着笑意，喝口茶说：“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沈子璐耸肩，有点无奈的表情，“还有一天就知道成绩了，说实话，离公布日期越近我越没底。” 他说：“你信我吗？” 她回：“信。” “你肯定会考上的。” “……嗯。” 他说会，就一定会！ 沈子璐说：“其实，我特佩服你，放弃清华数学系的保送资格，非要自己考建筑系。” 关正行说：“建筑系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 “我知道，”但她还是觉得很可惜，也觉得他特胆大，“你知道吗？要是我妈知道我拿到清华的保送资格，还给拒绝了，她能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关正行淡笑，“不会的。阿姨会支持你的选择。” “非也，你太不了解我妈了，”沈子璐转着面前的玻璃杯，“我姥姥家的人基本都是高材生，到我妈这也是念过浙大金融系的研究生，她找我爸的时候，我姥姥差点没气死，对了，我爸高中毕业，你见他第一眼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暴发户的既视感？” 关正行回忆两人第一次在雪中相遇，摇摇头，说：“没有，他给我的感觉很儒雅绅士，不张扬，很稳重内敛。” “……”沈子璐瞪大眼睛看关正行，“你这说的还是我爸吗？” ‘呵呵…’他低低的笑，“当然是。” “我姥姥一直不喜欢我爸，因为我爸高中毕业，她看不上没学问的人，觉得没读太多书的人都粗俗，我小时候我姥姥经常带我，就跟我讲小璐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找个有学问的人，不要学你妈妈。” 关正行插嘴问句：“在你姥姥眼里念到什么程度算读得多？” 沈子璐说：“她都是研究生毕业，应该不能低于她的文化程度。” 关正行点点头。 “哎？我怎么聊到这了，”沈子璐看眼手表，“你们下午几点上班？” 关正行说：“一点半。” “那快点吃，吃完你回去休息会儿。” 关正行打开水果盒子，沈子璐让他吃肉，关正行说天热容易上火，想多吃些水果。 俩人快速解决战斗，沈子璐抱着俩空盒子放回双肩包里。 到门口结账时，沈子璐还冲在前面，“9号桌多少钱？” 收银员看眼关正行，将两百元双手递给沈子璐，“已经结完账了。” 沈子璐：“……” 关正行拿过来，塞在沈子璐背后的书包里，“走吧。” “哎？不能让你请我，你工作好辛苦，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关正行打开山地车的车锁，回头问她：“你想花谁的钱？” 沈子璐：“……” 他跨上座，微侧着头说：“上来啊，一会儿我要迟到了，迟到会扣工钱。” 一听说扣钱，沈子璐赶紧跳上车，“快骑。” 关正行踩着山地车迎着风奔着工地的方向去，头顶撑着遮阳伞，他说：“不用给我撑伞。” 她依然没有听。 到工地门口，沈子璐跳下车，关正行将自行车交给她，俩人隔着车说话。 “回去吧。” 沈子璐说：“今天破费了。” “今天你辛苦了。” “？”沈子璐一懵。 关正行指着她背后的书包，“切两盒水果。” “噢，”她腼腆的笑，“没什么，跟你比起来，一点都不辛苦。” “天热，快走吧。” 沈子璐骑上车，“我走了。” 关正行手抄着兜，点点头。 “我明天还能来给你送水果吗？” 关正行摇头。 “不用你请我吃烤肉。” 他笑了，“明天中午真忙。” “哦。”她眼底闪过失落。 “后天来可以吗？” 他摇头。 “也忙吗？” “嗯。” “大后天呢？” “……”他看着她。 “你白天忙，我晚上给你送水果行吗？” 他走进一步，手搭在她小黄帽上，用力一按，眼前的视线被盖住，声音从头顶落下，“沈子璐，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你知道吗？” 沈子璐只能看到他一双沾着泥水的球鞋，昨天他还穿着胶鞋，这鞋应该是今早他临时换上的。 她说：“……我不在乎的。” 你做什么工作，我都不在乎，不管你是送传单的还是工地里做苦力的小工。 他说：“可我在乎。” 沈子璐眼睛发酸，伸手去拉他的灰色T恤，“关正行，我喜，” “我师傅来了。” 沈子璐一惊，吓得缩回手，关正行却跑开了。 望着他跑进扬起尘土的工地，沈子璐抿下唇，推着车离开。 …… 6月27日，辽宁高考分数下来了。 沈子璐听着电话里的提示，将每科分数认认真真的记录在本上，崔安雅和沈康年还有小姨围在她身后，静静的等着，直到总分写下‘618’时，房间安静几秒，接着崔安雅抱着沈子璐喜极而泣。 “小璐，你考上了。” 一家人都为她欢呼，沈子璐却跑下楼，骑着车奔着工地去了。 她站在工地门口，给关正行打电话，响了七八声后接起， “喂……” 她哽咽的说：“六百一十八！” 电话里安静几秒，“……七百二十九。” 沈子璐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在那边说—— “乾坤已定，你我皆是黑马！” 她带着哭腔说：“北京见！” 他也很激动，但克制着，“好，北京见！” 第127章 给我哥们送温暖 鲁迅先生曾说过，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帮助他所爱的人，最好不要随便谈什么爱与不爱。当然，帮助不等于爱情，但爱情不能不包括帮助。 …… 清华大学的新生入学时间在八月中旬，关正行做了62天暑期工，最后结算工资13640元，加上之前拿到的奖学金和IMO比赛的奖金，看着银行卡上显示的余额，终于能舒口气了。 他用一天时间购买入学前的必需品，行李打包好后，将关馨慧叫到房间。 “慧慧，”关正行将新书包和一件裙子放在床尾，“要开学了，哥哥送你的。” 关馨慧拿起裙子赶紧走到镜子前照，“哥，你可真会挑。” 女孩子还是喜欢裙子的，他说：“哥后天就要去大学报道了。” “！”关馨慧动作一顿，放下裙子问：“明天吗？” “嗯。”关正行点头。 “不行，”关馨慧拉住关正行的手臂，“我不要你走，你不准走。” “慧慧，”关正行握着她的肩膀，“站好，我接下来的话，你要一字不落的记住。” 关馨慧看着他，一眼不眨。 “心思要用在学习上，切勿贪玩。” 关馨慧说：“可学习很累。” 关正行指着身后比书柜还高的试卷，“这是哥哥高中一学期做的试卷。” “我要做这么多试卷，能累死。” “学习当然累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累。但你不学习也可以，依目前家里的情况，你妈妈还可以养你衣食无忧，但你想过未来吗？等你长大了，家里的钱花光了，你又没有好工作，也没有一技之长，你的生活会出现很多困难，你买不了漂亮的裙子，不能吃想吃的美食，不可以去喜欢的地方旅行，连你的朋友找你逛街你都怕没钱请她吃饭。” “……哥哥，不学习这么惨啊。” 关正行笑了，“现实比我说的还惨，连你同学跟你借两块钱你都拿不出，你说惨不惨？” 关馨慧噘着小嘴，“好丢人。” “是吧。”关正行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他何尝不为当初的事情感到难堪。 “那我可要好好学习。” 小丫头就这么被腹黑哥哥套路走上专心学习的道路。 关正行揉揉她头，“早点睡吧。” 关馨慧抱起书包和裙子离开，关正行靠着椅子望向窗外。 后天就要新生报道了，他还没告诉沈子璐，拿出手机给沈子璐发条信息过去。 ‘我明天报道，早上五点零四的火车。’ 沈子璐听到Q.Q提示音赶紧点开看，她输入：明天？？？开玩笑？ ∞：真的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去送你 ∞：太早了，别送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上学的时候，你每天要求我四点起床，怎么不嫌早？ 关正行一噎。 ∞：那是为了学习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现在是为了你 关正行目光一热，触在按键上的指尖轻颤。 ∞：我四点半就到火车站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四点半准时到 ∞：好，谢谢你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滴妈，我刚查了五点的火车，你要做十多个小时才到，等你到北京都下午三点多了。 ∞：没关系，去早了也没什么事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买的卧铺票吗？ 桌上放着硬座火车票。 ∞：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那还成，不然硬座坐十多个小时，腰能断了 ∞：小璐 “……”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唤她小名。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在 关正行笑，他当然知道她在。 ∞：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沈子璐膛大双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连连输入两次：方便，方便 ∞：我去你家门口找你 “……”哎？ 沈子璐挠挠头，来家门口。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好，我等你 ∞：我到了给你发信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OK 关正行的头像下线了，沈子璐赶紧跑去浴室照镜子，发现头发油腻腻的，鼻尖也冒着油光，打开水龙头开始洗头。 小姨上楼放洗好的衣服，经过浴室门口随口说：“刚吃完饭就洗澡？” “额，嗯。”沈子璐心虚的把门关上。 头发吹干后，去崔安雅的梳妆台借瓶香水，在空中一喷，头发从雾气中穿过，感觉整个人都香喷喷的。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沈子璐又拿着崔安雅的护肤品拍一层水又涂了乳液，少女的皮肤本就如雪娇嫩，被滋养后更加水润。 在衣橱翻找出几套衣服铺在床上，一件白裙一套深紫色的运动装还有一套分体少女裙，最后她选了运动装，换好衣服后又回到浴室照镜子，披着头发好像更淑女，头发用两手拢起，扎起来更精神，又散开头发用梳子梳好，掖起一边头发，夹个白色的发夹，露出嫩白的耳廓，左右照照，好像这样更好看，可越看越觉得傻，两边头发都掖好，显着脸大，不好看。 最终，头发还是被她扎起马尾。 趁着小姨洗衣服的工夫，沈子璐赤脚偷偷摸摸的下楼，拎着运动鞋走出门才穿上，到大门口后，紧贴着墙根等人，生怕被楼上的小姨看到，连手机的电筒都不敢开，一直望着路的尽头等人。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远处走来一个人影，个子高高的，看走路的姿态就是他，沈子璐溜着墙根跑，关正行见她跑过来，站定了。 人跑到面前，微微喘着，“走，去那边。” 沈子璐指着对面的全民健身运动场，这是别墅区的配套设施，平时锻炼的人都在这。 关正行从兜里拿出一瓶养乐多插上吸管递给她，沈子璐接过来，笑呵呵的，“还给我带好喝的。” 他跟着她脚步走，路灯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出笔直的线铺在脚下，他一直看着两人的影子走。 到运动场，对面篮球场有两拨人打街头篮球，羽毛球场四个篮网占了仨，只有这儿还算清净。沈子璐坐在长椅中间，关正行看着剩下的三分之一，走过去挨着她坐下。 沈子璐表面淡定，心里却小鹿乱跳，她不知道说什么，就一直慢吞吞的喝着养乐多。 关正行两手向后一撑，拄着长椅的边缘抬头望天。 “……”你来找我不打算说点什么？ 沈子璐眼睛偷偷瞟人，侧脸也无死角，好帅！ 人就不能一心二用，嘴上一用力，呼噜噜一声，养乐多瓶子里发出声响。 沈子璐：“……” 关正行转过脸，狭长的眸半阖着看她，沈子璐心跳更快了。 “……”天啊！别这么看我，我要不好意思了。 忽的，他呵一声，愉悦的轻笑。 沈子璐咬着吸管，问：“你笑什么？” 他说：“笑你。” “……”很好！ 关正行目光没有移开，沈子璐又不好意思跟他对视，低着头专心咬吸管。 “沈子璐，” “嗯。” “还喝吗？” 她抬起头，“还有吗？” 关正行从兜里又拿出一瓶，插好吸管递给她，两人交换瓶子，关正行握着空瓶子说：“慢点喝，最后一瓶了。” 她眨眨眼，“……噢。” “我昨天把工地的工作辞了。” 沈子璐用脚后跟磕地面，“怪辛苦的，辞了吧。” “大一的学费生活费够用了。” 她脚不动了，“大二呢？” “我申请助学贷款。” “……”她想说跟银行借，还不如跟我。可又一想，他肯定不能同意。 “我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你都见过，我没什么怕的了。” “嗯。”猛地反应过来，“嗯？” “翠姨不会再管我了，以后在北京，你就是我最亲的朋友了。” 沈子璐含着吸管，小声嘟囔，“你翠姨真不厚道。” 他不在乎，他根本没把她当家人看待。“无所谓，有你们这群朋友，我就满足了。” “那是，咱们五人组永远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说完，沈子璐又大哥范儿上身，手臂往关正行肩膀上一搭，咬着吸管说：“以后在北京，哥罩着你。”举起养乐多，“只要有哥一口饭，就有你一碗汤。” 关正行侧眸，斜睨着她的手，风一过，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呃！ 沈子璐憨笑着拿开手，“你是我们四个里最早去北京的，记得帮我们探探路。” “你想知道什么？” 沈子璐掰着手指头例举，“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地儿啊，还有女孩子逛街去哪买衣服买鞋，对了，我还没去过酒吧呢，都说北京后海那酒吧一条街特别文艺范，我也想去看看。” 关正行屈指在她额上一弹，后者哎呦一声。 他说：“你是上大学，还是去玩？” 沈子璐揉着脑门瞥他眼，“以学为主，以玩为辅，整天学习多枯燥无聊。再说了，大家不都说上大学后，就可以随便玩了嘛。” 关正行玩味的说：“没听过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沈子璐歪着头看他，明显不相信的眼神。 “大学里，你也要刻苦努力，学到东西，你才能在毕业踏入社会后，不被人轻易淘汰。” “喂，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上课？” “不是，”他突然抬手，用拇指蹭掉她唇上的养乐多，又当着她的面舔掉。 “……”我靠！这闷骚的一批！！！！！ 沈子璐脸都要热开锅了。 只听关正行打趣的说：“来给我哥们送温暖的。” “……”沈子璐白他眼，送尼玛温暖！ 第128章 骗你拉低我智商 四点二十分，手机闹钟准时响了，沈子璐翻身坐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雨下了整夜，玻璃窗被雨冲刷得分外明净，雨声伴着风声绕在耳边，熟悉的感觉唤起高三一整年的记忆。每天被关正行逼着早起背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也要绕着跑道一圈圈跟着背单词、背定理公式，当时有多抵触，现在就有多怀念。 麻利的换好衣服去洗漱，又蹑手蹑脚的下楼，出了大门，飞奔向路边拦车。 彼时，站前。 街上的店铺还没开，有两家早点店四点不到就营业了，小臂长的筷子夹起炸得酥酥脆脆的油条放在净油架上，一走一过的工夫，油条的香气扑鼻而来。从街口停下的出租车里跑下来个姑娘，撑着黄色的雨伞奔着站台跑去。 关正行立在候车厅前的雨搭下，盯着入口的方向看，四点四十五分，黄色的雨伞闯进视线里，随着她奔跑的动作，雨伞跟着晃动，他微微扬起唇。 黄伞下的人一个急刹车站在他面前，收起伞，露出泛红的脸颊，气息凌乱的说：“我没来晚吧。” 他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没有。” 沈子璐擦了擦脸上和手臂上的雨点，“没检票吧？” “没有。”关正行接过她手里的伞，用力甩了甩。 “我帮你拿行李。” 关正行说：“不用，就一个行李箱和我身上的包。” 沈子璐左右看看，还真是，就一双肩包和一24寸的行李箱。 “就这点。” “该带的都带了。” 沈子璐说：“男生就是省事。” 关正行问她：“没吃早饭吧？” “没呢，”她无心一句，“我妈他们还没醒，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关正行：“……” 说的好像出来私奔。 沈子璐又问他，“你也没吃呢吧。” “！”关正行回过神，“没。”他望向不远处的早点店，下巴朝那一指，“吃口吧。” 沈子璐回头，“行。” 两家早点店选了相对干净的一间进去，行李箱往桌下一推。关正行问：“你想吃什么？” 沈子璐扫眼墙上的菜单，“一碗甜豆浆一根油条。” 关正行去而复返，很快服务员上来两碗豆浆四根油条，沈子璐刚要抢着结账，关正行说：“给完了。” 沈子璐抿下唇，“又是你请我？” 关正行垂下眼，拿起筷子说：“早点我还是请得起的。” 沈子璐撇嘴，撕开油条泡在豆浆里，“这么爱请我，有机会再请我吃清华的食堂。” 他喝口豆浆，说：“好。” 沈子璐抬起头，“真的？” “骗你拉低我智商。” 沈子璐瞥他眼，“妥厌。” “等你到了北京，我带你参观校院。” 沈子璐隔着桌子推他肩膀，“够意思。” 关正行手一抖，豆浆洒桌上了。 “额……”沈子璐赶紧抽几张纸巾擦，关正行接过，“我来。” 他擦桌面，沈子璐找话题化解尴尬，“昨晚查了地图，北理工离清华没多远，坐车也就半小时不到，走着去也不远。” 关正行说：“9月28日地铁四号线通车，我乘四号线到魏公村下，走一会儿就到你学校了。” 沈子璐咀嚼的动作一顿，查的比她还详细。又听他说：“离温拓希的北邮也不远，也就半小时路程。” “……”原来不是只查了去她学校的线路，大家的都查了。 瞬间，甜豆浆都没味了。 她问：“到北京有人接站吗？” 关正行说：“没有。” “你看，”她说，“等我们上学，就有你接站了。晚点开学还是有好处。” 关正行看她吃完一根油条，又去给沈子璐取根回来，她刚夹起关正行说： “不是给你的。” “……” ‘呵……’他低笑，沈子璐嗔怪的瞪他眼，故意咬一口。 沈子璐说：“我开学你不用接，我爸送我。” “哪天来，提前说一声。” 沈子璐问：“你要来我学校吗？” 关正行慢慢嚼，视线不自然的躲闪，“……嗯。” 吃过早点，雨已停，关正行托着行李箱走在前，沈子璐跟在后。 他说：“你回去吧。” “等你上车我再走。” “一会儿要检票，你进不去。” 沈子璐左右看看，“你等我。” “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人一阵风似得跑开，回来时，手里攥着一张站台票，举到他面前笑着说：“这下可以送你上车了吧。” 关正行垂眸看她，手下意识的捏紧包带，“进去等吧。” 到了候车大厅，时间尚早，人没白天拥挤，检票口排着两趟长队等着检票，还不到开学季，新生和家长没有成为赶车的主力军。关正行将背包卸下放在椅子上，“坐吧。” 沈子璐看手表，“还有半小时检票。” 关正行让她看书包，沈子璐说：“你干嘛去？” “卫生间。” “……哦。” 沈子璐一眼不眨的看着俩包，关正行的新生入学通知书还在背包里，拢了拢怀里的书包，心里泛起奇妙的情绪，好像两人的关系更近了，她正在偷笑，有人匆匆经过，问：“上海检票在这吗？” 沈子璐吓得赶紧收了笑，“不是。” 等人走了，她拍着胸脯，还以为关正行回来了，吓他一跳。 四点四十五分，广播里传来去北京的列车开始检票的通知，沈子璐起身要托行李箱，关正行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通过检票口，两人沿着狭长的通道奔着月台走，下楼梯人拥挤，关正行说：“你拉住我书包带，别摔了。” 她抓住书包肩带，视线扫过垂在身侧的手，有那么一秒冲动的想去拉他的手，可又怕关正行甩开，人多怪丢人的。 他们下楼梯，又走过一阵长廊，再爬楼梯上月台，列车巡逻员拿着广播喇叭朝人群喊：“1至10车厢往后走，1至10车厢往后走……” 沈子璐问：“你几车厢？” 他想也没想回：“9车厢。” “哦。”沈子璐开始还没察觉出问题，走几步突然站定，他回头盯着人，关正行也意识到了，拉着行李箱加快脚步，沈子璐追上去，两人并肩走。 “你不是买的卧铺票吗？”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来到9号车厢对应的位置停下，关正行捏紧拉杆箱，尴尬的不敢与她对视。 列车进站了，沈子璐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头发被风吹起。 车停稳，排队的乘客开始一个个走进车厢，眼看着队伍缓缓前行，沈子璐有些心急，开始语无伦次的嘱咐，“贴身财务要保管好，下车时行李箱别忘拿了，中午饿了去餐车上吃，你要不喜欢餐车的饭买桶面，到学校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 已经到关正行检票了，他微笑着看她，沈子璐眨眨眼，“上去吧。” 列车员看眼车票，关正行走进车厢，沈子璐随着他的脚步追着人走，直到他找到座位，将行李放在行李架上，他的座位挨着窗户，坐下后对车外的人摆手，沈子璐看他说：“回去吧。” 沈子璐站着不动。 他示意她，“回去。” 她还是不走。 他不劝了，隔着玻璃看她。 五分钟后，列车准备启动的铃声响起，列车员回到火车内关上门，沈子璐心里一急，手按在玻璃上，关正行看着窗上印着她粉嫩的手掌印，伸出手覆在她手上。 沈子璐一怔，看到他口型说着什么，不等反应过来，车已经开动了。 她追着车厢走，一直在摆手。 终于，她看明白他的口型了。 “……我在北京等你。” 第129章 苦命的兄弟 沈子璐到家又睡个回笼觉，八点半接到温拓希的电话。 “小璐，” 沈子璐还窝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嗯？” “没醒呢？” 沈子璐翻个身，没有起床的打算，温拓希那边有些嘈杂。 “有事？” “今天《窃听风云》最后一天放映，要不要去看？” 沈子璐的男神是吴彦祖，听到他的电影立马来了精神。 “真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最后一天了？” 温拓希看着电影院的海报墙，“我刚好路过这，看到海报就想起问问你。看嘛？你要看，我现在买票。” 沈子璐斩钉截铁的一个字：“看！” 挂了电话，打着哈欠下楼，小姨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小璐，早饭好了。做了你爱吃的煎饺。” 早上两根油条已经吃饱了，现在就算给她摆满汉全席也吃不下。 “小姨，我不饿。” “早饭很重要，必须吃。” 沈子璐象征性的夹起一个放嘴里，边嚼边说：“还是你和的馅儿好吃。” “好吃吧。” 沈子璐点头，“嗯。” “好吃都吃了，我再做。” 沈子璐脸一白，“……” “不是小姨，我吃不了那么多，”不等她说完，小姨又进厨房了，“上次你一个人吃了一盘还没够，我又煎了一锅。” 她扶额，情况不一样啊，上次她不是没吃饱嘛。 眼看着小姨要起锅做煎饺，沈子璐急忙拉住人，“我跟同学约的九点场电影，再不去要晚了。” 说完，人一溜烟跑出门，小姨走出厨房，沈子璐已经骑上自行车出大门了。 …… 到电影院门口，沈子璐看到温拓希站在台阶上等她。 “大希。”她喊。 温拓希回头，看到她时笑得有些腼腆，“来了。” 沈子璐锁好自行车跑上台阶，左右看看问：“他们呢？” 温拓希笑容一僵，“额……谭笑和海螺都跟着家里人出去旅游了，傅禹蒙跟他哥回老家要后天才回来。” “真是的，关键时刻，全掉链子。” 温拓希拿出电影票，“进去吧。” 俩人并肩往里走，在售货亭前停下脚步买小吃和饮料。 温拓希问沈子璐，“你喝芬达还是可乐？” “芬达。”沈子璐说，“我去下卫生间。” 等她回来，温拓希抱着大桶爆米花拎着两杯饮料在检票口等她，俩人走进影厅，温拓希走在前负责找座位，“这了。” 沈子璐坐下，发现周围是一对对小情侣，露出贼兮兮的笑小声跟温拓希说：“哎，咱俩坐这像不像电灯泡。” 温拓希看看左右，面露尴尬，“我随便买的票，没注意这事。” “没事，”沈子璐比他还豁达，“咱们是来看电影的，也不是来看他们的。” 沈子璐吃口.爆米花，眉心皱起，“你怎么就买奶油味的？” 温拓希说：“巧克力味的没了。” “不是还有甜橙的吗。去，”沈子璐踢他脚，“买去。” 温拓希站起来，“还吃什么？” “没了。” 温拓希走下台阶，快转弯时抬头又朝她的座位看眼，沈子璐咬着吸管，低头看手机。 他嘴角一弯。 电影开场了，影厅内瞬间漆黑一片，温拓希朝沈子璐靠过去，就像两人同桌时一样小声说话。 “可乐递我下。” 沈子璐拿起杯托里的可乐递给他，温拓希的指尖不经意滑过她手心，他心跳顿时慌了。 “……谢，谢谢。” “谢个毛线。” 沈子璐完全没在意，但温拓希隔着黑暗，偷偷看旁边的人。 光影落在她脸上，半明半昧间，少女的五官描绘得更加柔美了。 从高一入学那天，温拓希就注意到班上这个漂亮女生了，如今三年过去，她眉眸间更加俏丽，也更吸引他的瞩目。 沈子璐喝口芬达，抓把香橙味的爆米花，又抓把温拓希桶里的奶油味儿的。 温拓希深吸口气，随便找个话题问：“对了，关正行是不是后天报道？” “不是后天，是明天，”沈子璐全神贯注的看着屏幕，“他一早坐火车已经去北京了。” 温拓希咀嚼的动作一顿，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 “我送的。”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温拓希强颜欢笑道：“呵呵……他太不够意思了，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大家一起送送他多好。” 沈子璐吃相跟个仓鼠一样，嚼着爆米花说：“五点的火车，太早就没喊你们。再说哈利波特、海螺、大傅都不在，你不是也去玩了嘛，谁知道你回来了。” 温拓希一噎，心思完全没在电影上，“咱俩一天时间开学，我爸开车送我，一起走吧。” “坐不下，我爸妈加上我小姨，还有我的行李，咱们一车坐不下。” 温拓希说：“我爸开的商务，你家四口加我家三口，正好。” “我爸说要提前走，看看北京的朋友。” “……哦。” 温拓希有点失望。 一场电影看下来，他完全不知道演了什么，沈子璐倒是很满意男神的演技。电影散场，随着人流往外走，温拓希看下手表，说：“中午了，咱俩找个地儿吃饭吧。” 沈子璐说：“下次吧，我小姨在家等我买住校的日用品。”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温拓希也不好强求。 “我送你回去。” “别送了，大热的天，从我家到你家快跨城了。”沈子璐推着自行车，“拜拜。” 望着离开的背影，温拓希喟叹声，唉…… 吃过晚饭，沈子璐便去打游戏了。 ‘嘀嘀嘀’，沈子璐瞄一眼提示栏，关正行的头像跳动，她还在跟队伍刷道，说一句有事挂机，将页面关小窗点开关正行的聊天窗口。 ∞：我到了。 沈子璐欣喜，很多话想问，可又怕他嫌自己唠叨，最后只打了一句： 到了就好。 关正行蹙眉，“……” ∞：我去洗澡了。 沈子璐膛目，她都等他一天了，说一句话就走下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去吧。 关正行脸一沉，刚要关Q.Q，看到屏幕上又发来一条信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等你哦（笑脸表情） 关正行回：我很快回来。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灰灰 ∞：嗯。 沈子璐一直没关两人的聊天窗口，半小时后，他回来了。 ∞：洗完澡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还挺快的，你们宿舍环境怎么样？ ∞：四人一间，很宽敞，环境还是不错的。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上网查了，都说清华的宿舍条件好，每两个宿舍共用一个客厅，每层有6个左右的洗澡间和卫生间，每栋楼有两个左右的洗衣机和一个微波炉，真的吗？ ∞：有客厅，洗衣机和微波炉没注意，浴室和卫生间倒是很方便。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有空调吗？ ∞：有，但租空调要另外付费。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宽带呢？ ∞：有。在网络中心缴费，就可以上网了。 沈子璐想问：可以跟你视频吗？ 犹豫下，没好意思问出口。 关正行将鼠标移到沈子璐的视频请求按钮上。 ∞：想看看吗？ 沈子璐没明白。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看什么？ 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回：看看我的寝室。 沈子璐不敢相信：方便吗？ 关正行笑：现在寝室就我自己，其他人出去了。 沈子璐刚要点视频请求，突然跑向浴室，对着镜子照了照，顺了顺头发，又整理下衣领。 回到电脑前，沈子璐点视频请求，关正行确定后，屏幕上渐渐亮起。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沈子璐傻乎乎的朝着摄像头摆手，“嗨。” 关正行戴上耳机，“嗨。” “……” “……”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谁也不说话。 一分钟……两分钟……还不说话吗？ 沈子璐仔细看画面，该不是他网络不好，画面卡主了吧？ 对着摄像头左右晃下头，他还是一副冷漠脸，眼睛也不动。 真卡主了？！ 手在摄像头前摆，“喂，哎，你是不是卡了？” 关正行突然说：“好傻。” ‘噗——’沈子璐差点没吐血了，“你没卡，怎么不动？说句话啊。” 关正行却说：“你先点我的，我等你说呢。” “……”好吧，怪我！！！ “后面就是你的床吗？”沈子璐往他身后看。 关正行手朝上指，“上面是我的床，桌子这块是我的学习区，等下，让你看看。” “好。” 沈子璐看他站起来，视频里只剩他胸口下的位置，白色的棉体裹着腰腹，那天握着他腰的触感被唤醒，手下意识的捏紧，耳机里传来他一声，“这是我的床。” “！”沈子璐回过神，捂着发烫的脸参观他的寝室。 摄像头对准他的床铺，跟在高中时一样，他的学习桌还是工工整整的，扶梯上是他的床铺，被子叠成豆腐块，衣柜的空间也足够大，“那边是浴室和卫生间。我们这一栋住的都是本科生。” “有女生吗？” 关正行说：“没有，女生安排在4、5、8栋。” “哦。” 看着关正行的寝室，沈子璐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我的寝室能有你这么干净宽敞就好了。” “听说北理工的也不错。” 不错是不错，但俩人谁也没想到，北理工的大一本科新生要住在良乡校区。而良乡校区位于北京房山区，关正行所在的清华大学位于海淀区。 两区之间，需要倒公交车，全程两小时左右。 一对苦命的兄弟啊！ 第130章 由不得你 得知沈子璐考上北理工后，华贻荣便催着沈康年来家中小住几日。八月底，沈康年开车来到北京，华贻荣去高速口接的一家人，他小儿子华骏玮也去了。 见到沈子璐后，华铮眼睛一亮，打量着面前的沈子璐，“呦，小璐妹妹长这么高了？” 沈子璐挑眉，“小铮哥，现在欺负不了我了吧。” 崔安雅嗔怪的看她眼，“怎么跟哥哥说话呢，别没大没小的。以后，你少不了麻烦哥哥呢。” “没关系沈姨，”华铮笑着，“我俩从小说话就这样。” “你看，小铮哥哥都习惯了。” 两家人又各自上车，往市区驶去。 华贻荣之所以与沈家关系好，还要提起两人相识的事。 当年，华贻荣到沈康年当时打工的家具厂订货，二十多岁的年纪没什么社会经验，第一次出门就被惯偷瞄上了，下火车才发现贴身的两沓钱变成两沓白纸，两万元的订货款就这么丢了。两万在八几年的时候可不是小数，沈康年负责家具厂的订单工作，得知他订货款被偷后，让华贻荣给他打的欠条，首批家具如期发过去，不光如此，还给他回程的路费。从此，两人便成好友。后来，沈康年辞去家具厂的工作自己单干，华贻荣是第一个与他签下订单的公司。 一路上，华铮开着车，问身旁的沈子璐，“还认得路吗？” 沈子璐差不多有四五年没来北京了，“感觉……有点懵。哎？这儿什么时候建的商场？” 华铮笑，“前年竣工的。” 车窗外，城市街景一晃而逝，看着熟悉又陌生。 “到这儿我就知道，再往前开一段，下个红绿灯右转就快到你家了。” “还行，没全忘了。” 后座上，沈康年和崔安雅相视而笑。 到华贻荣家后先吃饭，饭桌上，沈子璐接到盛海萝的电话。礼貌的起身，“叔叔阿姨，我去接个电话。” 华贻荣说：“去吧。” 沈子璐来到客厅，“海螺，你回来了？” “嗯，给你带了纪念品，够意思吧。” 沈子璐说：“啊？我来北京了。” 盛海萝惊讶，“你不是3号报道吗？” “是啊，我爸说送我顺道看他北京的朋友，我们刚到这儿。对了，你给我带什么礼物？” 盛海萝桌上放着个精致的白族小挎包，“保密！等我去北京报道拿给你。” “还保密。”沈子璐看眼餐厅里的一桌人，“海螺，我这边正吃饭呢，先不聊了，等我吃完饭再给你打电话。” “好，你先吃，我妈也喊我吃饭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回到座位。崔安雅随口问句：“同学？” “盛海萝。她去云南玩，给我带礼物了。” 华铮给她倒饮料，沈子璐说：“谢谢小铮哥。” 华铮问：“高中毕业有没有什么感触？” 沈子璐喝口饮料说：“感触多了，过去三年一直被老师被学习压迫，现在毕业了，反而特别怀念高中生活，还有我的班主任，我经常想起她，我们班上的同学也特别好，反正毕业了，挺想他们。” 华铮淡然一笑，“高中的确是人生中很美好的一段时光。” 沈子璐赞同的点头，“……嗯。” 晚饭后，两家人吹着凉爽的夜风去周围的公园散步。沈康年和华贻荣边走边聊工厂的事，崔安雅则跟谢雯冰聊家长里短，看到前面的俩孩子，谢雯冰说：“小璐越长越漂亮了。” 崔安雅莞尔一笑，“你家华铮才是，又帅气又懂事，工作能力也强，现在像他这样不靠家里自己创业的年轻人难得的很呐。” 谢雯冰看着走在前的两人，“小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放心，在北京这四年我就当自己孩子照顾，有什么事，就让她给我打电话，你们山高皇帝远的，来一次也不方便，就让她把我这当家。” 崔安雅感谢句，“以后还真免不了麻烦你们。” “这话说的太客气了。当初要没你们家老沈，我和小铮他爸还摆地摊呢。” 崔安雅穿过月亮门，等身后的谢雯冰，“雯冰，谢大哥有头脑，没我们老沈，他的发展也不能差了。” 谈起当初的发展，话匣子就关不上了，从改革开放到后来的市场经济，每一步都在给勤奋努力又能抓住机会的人机遇和商机。 华铮回头看眼，对身边的沈子璐说：“听见没，他们在谈上一代人吃苦耐劳，白手起家，我们在聊互联网、NВA季后赛还有IPHONE4什么时候上市。” 沈子璐两手抄着兜，看着地上的影子，说：“小铮哥，从良乡校区去清华大学最近的路怎么走？” 华铮一愣，“……你要去清华参观？” “额。是啊，嘿嘿嘿。”沈子璐挠挠头，掩饰尴尬。 “你想哪天去？我送你去，顺便再带你去周边玩玩。” “……”这不好吧。 “我就是问问，也不是非要去。就是想吧……周末的时候随便逛逛，来北京上学，不去看看中国最高等学府有点遗憾，遗憾，哈哈哈……” 华铮还真信了，开始给沈子璐介绍坐几路车到哪转车，再走哪条路。 沈子璐一字不落的几下，还顺便问了周边美食。 “这周我做完手头上的项目，下周末能休息两天，到时候我带你逛北京城，只要你说想吃什么，哥就带你去吃。” 沈子璐随口一应，“好啊。” 华家住在海淀某高档小区，跃层上下加起来三百多平，谢雯冰知道他们来，提前收拾好两间客房。 谢雯冰端盘水果上来，“安雅，浴室的毛巾和牙刷是新换的。” “你就是想的周道，我们这次来给你添不少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不跟一家人一样嘛。” 崔安雅拎出三个购物袋放桌上，“正好你上来了，要不我还想给你送下去呢。这套护肤品是我上次出国带回来的，当时试用下，觉得不错，还有两件衣服，不知道你和大哥喜欢不。” “你看你，还买什么礼物。” “应该的，快收下。” “谢谢了。”谢雯冰接过，“小璐呢？来吃水果。” 崔安雅说：“去洗澡了。” 谢雯冰让两人也早点休息，也下楼了。 此时，浴室。 沈子璐坐在马桶上给关正行打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阵嘟嘟声，还以为要自动挂断了，下一秒传来他低沉的回应，“喂。” 他那边很静，好像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有风声传来。 “我。” ‘呵呵……’ “你笑什么？” “我当然知道是你。” 沈子璐脸颊微微发热，她发现自从毕业后，她脸热的频率明显增多。 “我到北京了。” “……”电话里静了两秒，“你不是3号报道吗？” “是，我爸提前来看朋友，要在这住两天，3号我们再去学校。” 关正行了然的一声，“哦。” “你在干嘛呢？” 关正行穿过林荫小路，路旁的长椅上坐着三名留学生，正用英语交谈白天发生的趣事。 他说：“我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寝室。” “你吃饭了吗？” “吃了。”他问，“晚上住哪？” “住我爸朋友这，他俩挺多年的交情，二十几岁就认识了。” 关正行绕过前面的路口，看到一家快餐店，走到路边停下脚步，“3号几点到？” “应该早一点走吧，怕赶上早高峰。” 关正行说：“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 不等她细想，听筒里传来女生叫关正行名字。 “关正行，你怎么在这？” 关正行回：“刚从图书馆回来。” 女生走近了，恍然道：“打电话呢。” “嗯。” 她俏皮的问：“想家了？” 沈子璐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可还是想听他们说什么。 “给我同学打电话。” “不打搅你了，再见。对了，明天你要是去得早，帮我占座位，我去的早，我帮你占。” 他刚要说不用，姑娘已经跑开了。 听筒里，静得落针可闻，关正行轻咳声，“咳咳，我们班的。” “……”你们班？ 她不太高兴，以前他们才是一个班的，现在他和另一个陌生女生是同班，也许还是同桌。想起两人在高中时的情景，沈子璐满脑子都是他主动约女生早起去操场背书的情景，顿时打翻了五味瓶。 “你们俩订的几点？不会也四点起床吧？” 关正行默了默，“……我没有约她去背书。” “谁知道，我又看不见。” “……”醋溜溜的劲儿，他都快忍不住笑了。 关正行说：“3号我会提早到良乡校区。” 沈子璐还记着刚才的女生，心里有气又找不到人撒气，跟他生气又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跟自己生闷气。说出来的话也幼稚的可笑。 “不麻烦您嘞，清华大学的学霸照顾我这北理工的小会计，受之不起。” 关正行垂眸，月光下，他眼尾微微挑起，嘴角扬起的笑弧无奈又宠溺。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想照顾北理工的小会计。”关正行胃疼得直抗议，肚子也咕咕叫，看眼快餐店的招牌，“还有，我们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天涯海角也不会变。” 沈子璐咬牙，“我不要做你兄弟，”说完，又觉得下句话会被问‘你想做我什么’，赶紧补充句，“做，坐你兄弟，你总欺负我。” 换洗镜里，少女的脸显出驼红色。 关正行挂断前说：“由不得你！” 第131章 实力不行 在北京呆了三天，每晚睡前都会跟关正行通电话，就像高三被他叫起来晨读一样，九点的电话成了她和他之间的默契。 从浴室出来，看眼时间快到九点了，刚拿起手机，他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沈子璐乐呵呵的接起，“哈喽关同学。” 关正行从鼻腔里嗯一声。 沈子璐问：“这么晚才吃饭？” 他答：“回来晚了。” “吃的什么？” “牛肉盖浇饭。” 说起盖浇饭，沈子璐想起高中时期放学后，总去的那家路边摊。翻身拄着下巴，说：“还记得胖叔家的盖浇饭吗？” 当然记得，‘胖叔家盖浇饭’就是她带他吃的。 关正行慢慢的咀嚼，眼前浮现两人在夜市吃夜宵的画面。 “记得。” “有他做得好吃吗？” 关正行说：“没有。” 沈子璐笑嘻嘻的，“下次回去，我们俩去吃？” 他说：“好。” 忽的，身旁一个女生问：“你好，请问你是09级建筑系的关正行吗？” 关正行面色淡然，“是。” 沈子璐在电话这边膛目，这女生谁啊？ 只听话筒那端的女生回答：“我是09级土木工程的，我们一个建筑力学老师，他经常在我们班上夸你。” “……”哈哈哈！我们江一出来的状元，走哪都是老师的掌中宝。 关正行问：“有事吗？” 女生微笑着，手搭在椅背上，“打搅了，方便我坐下聊两句吗？” 沈子璐撅起的小嘴能挂俩油瓶，心里回答：不方便！不想聊！知道打搅你还要坐？故意给别人找不痛快？ 她在电话这端气恼，可又没立场阻止，依着关同学的外形和头脑，无论在哪上大学，都属于市场前景好，又招人惦记的。 看来不早点收购这支潜力股，日后免不了要被别的贼投机成功。 在她内心世界一通狂喷对方女生时，关正行开口了。 “我没什么想聊的。” 女生尴尬的一愣，“……” 沈子璐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手用力捶床垫，哈哈哈哈哈哈哈……该！ 女生抿下唇，找借口说：“是这样的，我建筑力学有几个知识点不太明白，老师总在我们面前说你学的特别好，我想着你要是有时间能帮我解答下。” 他果断而又不失礼貌的回绝，“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时间。” 沈子璐：“……” 哈哈哈哈哈哈哈！！！！继续捶床垫！ 女生讪讪一笑，“不打搅你了，再见。” 关正行頜首，“抱歉，帮不到你。” 等女生离开，沈子璐收拾下表情，故作淡定的开起玩笑。 “行啊，关同学，挺有市场。” 听出她话里的打趣，关正行舀一勺饭边吃边说：“是啊，人优秀，到哪都是焦点。” “……”就看不惯他这股嘚瑟劲儿！ 沈子璐白一眼，送他一首诗：“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你这么牛逼，你咋不上天？】 关正行随口回：“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为什么不跟风一起，飞到九万里的高空之上呢？】 呦呵？她还就不信了，数理化没他优秀，对个文言文还能输给他。 沈子璐盘腿坐床上，掐着腰说：“腰中雄剑长三尺，君家严慈知不知。” 【你这么牛，家里人知道么。】 关正行将汤碗端起，对着窗外明月，“请君莫羡解语花，腹有诗书气自华。” 【主要看气质。】 ‘噗——’沈子璐脑子抽一下，“我说不过你，我睡觉还不行吗？” 关正行吃完饭，起身往门外走，“玉树立风前，驴骡正酣眠。” 【丑的人都睡了，帅的人还醒着。】 沈子璐反应过来，冲着手机里大吼：“你敢说我丑？你才丑呢！你们全家都丑！！” 挂断电话，沈子璐生闷气，“临睡前还欺负人，就是不想让我睡好觉！” 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Q.Q，负气的输入一段话—— 娉婷婀娜小伊人，揽镜自顾夜不眠。 翻译则为：每天都被自己美到睡不着。 兜里的手机嘀嘀响两声，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点开信息看，关正行哼笑下，自顾自的道： 你美，你最美，行了吧。 …… 北理工新生报道日前夜，沈子璐敲开父母房间的门，崔安雅正在收拾行李，沈康年刚洗完澡回来，一进门看到她，问： “没睡呢？” 沈子璐尽可能表现的自然，他靠着门边的墙，双手背在后，“嗯……明天就要去新学校报道，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崔安雅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包，“不就是个开学报道，你至于吗。” “至于啊，”沈子璐睁眼说瞎话。 沈康年过来安抚她两句，“小璐，去新环境肯定会感到陌生，适应下就好了。要是有人欺负你，给爸打电话，爸就是你的后盾。” “嗯，”沈子璐吞吞吐吐的说：“我同学知道我明天报道，说要去学校看我。” 沈康年接过崔安雅递来的水和药，“是吗，我女儿人缘还挺好，来呗。” 不等沈子璐得意，崔安雅问：“谁啊？谭笑还是盛海萝。” 给崔安雅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俩。 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搓，表面还要故作淡定，“不是，我们班挺多学生都考到北京了。” 所以，“是谁？” 沈子璐眨眨眼，妈，你干嘛非刨根问底的。 “谁啊？” 既然你非要问个究竟，我只好从他的学府汇报了。 “他是我们班唯一考上清华的学霸，” 再报过往优秀履历。 “拿到过国际IMO大赛名次。” 最后报大名，“他叫关正行。” 崔安雅语气很平静，“是他啊。” “……”啧啧啧，什么叫是他啊，分明就是他。 崔安雅的口气还算寻常没，但沈子璐的心态还停留在母亲严禁高中谈恋爱的阶段。 “妈，挺晚了，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 崔安雅说：“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报道。” 第二天一早，沈子璐穿着件灰色牛仔裤和白T恤就上车了，崔安雅侧眸看她，“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少女装。” “妈，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买那么蓬的裙子，让同学们看见还以为我哪个童声合唱团出来的。” “哪有，妈可走了满商场给你找的这件，多漂亮，不信你试试看。” 沈子璐拒绝，“不要，我肯定不穿。” 华贻荣和谢雯冰将人送到门口，华铮拎着行李包放进后备箱，关上后车盖说：“小璐的行李一共三件，下车别忘了。” “谢了，小铮。” “太客气了，崔姨。” 华铮走到沈子璐面前，俩人站在车尾，他说：“约好周末，我带你去逛逛。” 沈子璐说：“小铮哥，你上班我就不打搅你了。” 华铮说：“不打搅，你先想好吃什么，等周末回来，我请你。” 沈子璐宛然一笑，“等下周再说吧。”她转身坐进车内，车启动的瞬间，沈子璐朝车外使劲摆手告别。 华铮开着车负责在前面带路，沈康年紧随其后。到良乡校区时，沈子璐瞪着大大的眼睛往路两边看，寻找关正行的影子。 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沈康年将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崔安雅陪着她往新生报道处走。 “你同学呢？”崔安雅问。 沈子璐说：“我也没看见他，可能没来吧。” 话音刚落，拥挤的新生报道处旁，一个帅气俊朗的男生忽的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后，朝她阔步走来。 走到近前，关正行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崔安雅笑着说：“经常听小璐提起你，听说你考上清华了？” 关正行谦虚的承认，“是。我运气好点。” “……”啥叫运气好？过分低调就是他们这群学渣的藐视。 崔安雅说：“真好。小璐，你看人家考的，你怎么就没个志向也考清华。” 沈子璐呵一声，好笑了，清华是谁都能考得上的？ 难道她没考清华，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吗？No！是自己实力不行！ 关正行说：“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去身后的报道处登记下。”指着另一个方向，“看见那边没，红色的帐篷下，那儿是缴费的地方。” 第132章 保守秘密 “红色帐篷那吗？” “……” 关正行这才注意到站在三人身后的华铮，沈子璐也想起来还有一人呢，走到华铮身侧介绍，“我把他给忘了，这是我小铮哥，这是我高中同班同学，我们俩还是同桌，关正行。” 两人頜首，互道问候。 沈子璐对关正行说：“我们去报道吧，”又摸身上的衣兜，“录取通知书呢？” 华铮拎起右手的行李包，“在包里，你忘了？” “额，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沈子璐蹲下身，拉开拉链，边翻边抱怨，“我说放我兜里，你非要放包里，你看现在多难找。” 华铮垂眸看着人笑，“就在夹层里。” 沈康年和崔安雅也凑过去一起找。 关正行在一旁看着，有种被四人隔绝在外的错觉。 “找到了。”沈子璐拿着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站起来，对另外三人说：“你们不用跟着，人太多了还挤，我跟他去就行，”意指关正行，“走吧。” “叔叔阿姨，我带她先去报道。” 沈康年：“去吧。” 华铮看着两人背影目光深深，崔安雅说：“小铮，我们先去路边等。” “！”华铮收回眼，笑着说好。 沈子璐随着关正行的脚步，奔着签到处的户外帐篷走，经过运动场，看到老校生在打篮球打羽毛球，自由而随性的生活令人向往。 “真好。”她感慨。 关正行瞥她眼，顺着沈子璐的视线望去，打篮球的一波人里，是有个帅气阳光的学长很醒目。 “很帅。”他赞句。 沈子璐看到女生一记扣杀，将打羽毛球打在对方边线处，得一分。 “是啊。” 关正行收回眼，不耐烦的催她，“快点走，没看人多了。” “你等等我。”沈子璐小跑着追上去。 报道处口挤得水泄不通，俩人在门外排队。她问：“你几点到的？” 他答：“刚到不久。” 其实，是坐最早一班的公交车到的，问好了全部的入学手续办理程序后又回到门口等她。 “刚到就找着新生报道处，报过道的业务就是熟练。” 关正行看她眼，什么也没说。 随着时间推移，报道处前人越聚越多，新生和家长将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沈子璐被挤得踮起脚尖，艰难得说：“我去，这么多人，挤得真难受，就没个人维持下秩序？” 关正行拿走她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跟紧我。” “哎？”人绕过她往里挤，“我天。”她惊讶，“生挤啊？咱俩这么挤，能挤成三加二饼干，我滴妈，挤挤挤挤，我上不来气了。” 关正行用力顶开后面挤过来的人，拉着她手腕将人拽到身前，她的肩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住，他结实的胸口抵着她后背，声音从头顶灌下，“抓着我衣服，别挤散了。” “……”抓衣服？怎么抓？ 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沈子璐随着人流左摇右晃，压迫感令人不舒服，炎热的天气也加速了人身上汗腺的代谢，沈子璐闻到一股不知谁散发出的体味，呛得差点晕了，她回头朝他胸前躲，关正行也闻到了，看她憋着一口气，脸色涨红，将人朝另一边推。 终于挤进报道处前排，沈子璐长舒一口气，“哎呦我的妈啊，赶紧让我喘口气。” 关正行将入学通知书放桌上，校方一人登记，另一人核对身份证，怪不得这么挤。 办理完入学手续，关正行又护着人往外挤，等她从人堆里出来，梳理得柔顺的头发快成炸毛的刺猬了。 沈子璐解开发圈边用手顺着头发边说：“幸亏你来了。” 关正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哎，查寝室的地方，没这么挤吧？”沈子璐心有余悸的看着前方红色户外帐篷，关正行说：“没有，到那报下你是09级会计系再报下姓名就可以了，对了，记得跟他要领取物品的票据，然后我们去对面的房子领被褥脸盆水壶这些东西。” 沈子璐扎好头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正行目光动了动，“那门口不贴着指引吗。” “在哪了？”沈子璐抻着脖子看，关正行嫌弃道：“你没我高，看不见。” 这人真爱揭人短，不阔爱！ “哦。”一声，放弃抵抗。 会计系隶属北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在良乡校区南校区，沈子璐的寝室被安排在疏桐园C座3楼302寝室。领完被褥和日用品回去与三人汇合。 “四人间不错啊。”沈子璐笑呵呵的，“也不知道跟我一个寝室的都是会计系的不？” 关正行说：“到了就知道了。” 俩人沿着校园的小路走，关正行心里却一直惦记华铮的事。 “你小铮哥做什么的？” 沈子璐蹦蹦跶跶的，四处张望，“他啊，开公司的。” 关正行抱着被褥的手紧了紧，“家北京的？” “不是，原来吉林的。” 关正行：“开了多久公司？” 沈子璐想了想，“他毕业后先在一家中美合资的公司呆了三年，前年自己辞职单干了，算下来有两年多吧。” “具体做哪方面的知道吗？” “她好像做什么策划运营的，具体业务我也不太懂。反正他挺忙的，去年有个快倒闭的白酒厂请他做推广营销，三个月起死回生，半年盈利，现在那家白酒厂一年净赚2亿。厉害吧。” 关正行点头，竞争对手……“挺强。” “她何止强，我觉得他就是个天才，人还特别好，今早送我还说周末带我在北京逛逛，” 关正行看她，沈子璐转过脸呵呵笑，“不过，我拒绝了，我还打算周末去清华找你呢。” 他问：“找我干嘛？” “！”沈子璐眼睛一瞪，“你说话不算数？答应我的忘了？不带我参观清华，请我吃清华食堂？” 关正行笑得无奈，“他带你玩可是逛北京，吃好的玩好的，我带你只能逛逛清华，吃吃食堂，买两块五一罐的芬达。” 沈子璐哼一声，“谁稀罕啊，我就喜欢参观清华，吃食堂，喝两块五一罐的芬达。”突然想起那晚电话里的女生，斜他眼酸道：“你要是嫌我耽误你约女学霸就直说，别找那么多街口。” 说完，人气呼呼的走了，关正行抱着满怀的被褥，阳光晒得暖暖的，软软的，就像抱住她一样。 “沈子璐，”关正行追上去，用手肘撞她下，后者被撞得趔趄两步，回头还白他眼，“你去约女学霸吧，我周末跟小铮哥出去逛北京，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 关正行也没强求她，说句：“可以。” 沈子璐蓦地站住，使劲在被子上锤一把，“我不想理你。” 俩人绕过长廊，关正行压低肩膀贴着她耳边说：“我不喜欢女学霸，太聪明了。相处舒服的还是你这种笨一些的好。” 沈子璐走两步回过神，“哎？你说我笨？我笨吗？我可考上北理工的人。” “考上北理工也不耽误你笨。” “哎？你什么意思？” 关正行笑睇她眼，“什么意思？就不告诉你。” “嘿，你还卖关子。” 俩人一路叽叽喳喳的往回走，对面崔安雅朝他们挥手，“小璐，这儿了。” 关正行抱着被褥直奔着人走去，沈子璐看着他背影吐槽—— 整天说话都藏来藏去的，智商高就是麻烦，跟普通人交流都拐着弯来，烦不烦。 沈康年问走近的关正行，“入学手续办完了？” 关正行说：“办完了，寝室也问好了，在疏桐园C座3楼302。” 崔安雅左右看，“疏桐园C座在哪？” 关正行说：“阿姨，跟我走吧，我来的时候正好经过疏桐园。”他顺手接过沈康年手里的包，后者说：“不用，也不沉，我拎着就行。” 关正行带路走在前，“要走大半个校区，还是我拎吧。” 身后，沈子璐开始跟崔安雅说寝室的情况。 “妈，我们是四人一间的寝室，上铺下桌，特宽敞。” “是吗，那还真挺宽敞的。” 崔安雅看她高兴的劲儿，原本还担心她到陌生环境不适应，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 华铮一直跟在后，手里托着行李箱，沈子璐回头看眼落在队伍后的人，慢走几步等他，“小铮哥，走不动了？” 华铮笑，“我看着像走不动？” 沈子璐说：“那你慢腾腾的。” 华铮下巴往前点，笑得意味深长，“这是同桌还是早恋的小男朋友？” “你可别瞎说，”沈子璐耳根子瞬间热了，神色也跟着紧张，“他就是我同班同学，不是什么男朋友。” “是吗？”华铮口气狐疑，明显不相信她。 沈子璐看眼崔安雅，又悄声跟华铮说：“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千万别当我妈的面这么开玩笑，不然，让她知道了，来陪读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华铮说：“看给你吓得，我是嘴不严的人吗？放心，我肯定帮你保守秘密。” “秘密？没，我没什么秘密，他就是我同班同桌。”沈子璐连声解释，“其他的，你千万别误会。我俩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关正行回头，目光幽深的看她眼。 第133章 挺受欢迎 寝室楼廊内，新生和家长背包拎箱子的，谁身上都有几件负重，摩肩接踵的像逃难，沈子璐觉得挺有意思，想起高三时第一天住校的情景。路过的寝室里也皆是一片忙碌，沈子璐沿着门牌号找，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302’的门牌。 “这了。”沈子璐站在门口，一行四人的送学队伍引来两波新生和家长的注意。 靠门左手边的女生正在上铺整理，妈妈边往衣橱里放衣物边叮嘱，爸爸在一旁打下手，沈子璐的床铺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另外一名学生的床铺快铺好了，家长在帮着拾掇日常用品。 “菲菲，袜子都在这个整理袋，跟薄衣服一起放柜里，厚的你暂时不穿，还是放行李箱，鞋子搁在床下。” 女生探出头看眼，“知道了。” 沈子璐听出两人口音是北方人，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09会计系的沈子璐，你叫我小璐就行。” 北方人在外地相见还是分外亲近的，跪在上铺的女生回：“你好，我也是09级会计系的，我叫冯可菲。” 沈子璐走过来，“你哪里人？听口音吉林还是黑龙江的？” 冯可菲乐了，“黑龙江牡丹江的。你呢？” 沈子璐说：“辽宁江城的。” 冯可菲的妈妈说：“你也会计系的？” 沈子璐：“是啊。” 冯可菲：“真巧了，碰上一个系的。” 崔安雅说：“一个寝室还一个系的，日后相互照应着。” “那必须的阿姨。”冯可菲笑着回，她喊对面床铺的女生，“小郁。” 庞锦瑜一直有注意两人的对话，自我介绍道：“我09工商管理的，我叫庞锦瑜，山东枣庄的。” 沈子璐问：“锦绣的锦？周瑜的瑜？” 庞锦瑜笑，“对，就这俩字。” 仨女孩很快聊开了，还互换小零食吃。 庞锦瑜拆开辣子鸡的包装，冯可菲从背包里拎出一包俄罗斯进口的巧克力、糖还有咖啡，沈子璐赶紧去拉关正行背上的背包，“你别动，我拿吃的。” 关正行站着一动不动，俩女生早就注意他了，冯可菲问：“这是你哥？” 沈子璐哈哈笑，“你看我俩长得像吗？他是我哥们，不是我哥，我哥在那儿呢。”意指华铮，后者笑语，“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她上学我过来送送。” 那这个哥们是啥意思？冯可菲不明白了。 见她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沈子璐解释道：“他是我的同桌，我俩原来一个高中的，他今年考上清华，比我先来北京的，知道我过来报道，怕我找不准就过来帮忙指引下。” “哦。”冯可菲再次看向关正行，总觉得他和沈子璐间有种特别的关系。说是情侣，又不像，说没什么，可他们的相处的感觉又泛着难以言说的小甜蜜。 真是够怪的！ 听闻关正行是清华的，庞锦瑜瞪大了眼睛打量他，“你清华的？” 关正行淡淡点头，不张扬不狂傲。 “厉害了，厉害了。”庞锦瑜将辣子鸡凑过去，“学霸，失敬失敬。来一块，自己拿。” 关正行抬手婉拒，“我不太能吃辣，谢谢。” 沈子璐看他眼，说谎！ 她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拿出牛肉干果脯等放在桌上，“菲菲、小瑜，来一起吃。” 关正行叮嘱她：“一会儿出去别忘充饭卡。” 沈子璐应：“嗯。” 冯可菲抓一把巧克力给沈子璐，“让你哥们还有你哥吃。” “谢了。”沈子璐低头剥巧克力的金箔纸，送到关正行面前，“尝尝。” 他两手拿着东西，一时腾不出，沈子璐跟他相处两年，早就混得跟亲兄弟了，巧克力凑到他嘴边，关正行也自然的含住。 这一幕，落在华铮眼里，他眉峰微妙的挑了挑。 关正行将两手的袋子送到崔安雅手边，沈康年半蹲着身子把洗漱的盆毛巾等放到床下。 不等华铮回神，沈子璐一声‘小铮哥’拉回他注意力，巧克力以抛物线落在他手心里，“你也尝尝。” 华铮剥一颗放进嘴里，沈子璐问他：“好吃吗？” “有点甜。” 两个男生嘴里都含着巧克力，目光隔空碰下，关正行嘴角始终带着笑意，华铮看她又塞过来一块糖，愁道：“糖不吃了，最近牙疼。” 沈子璐问他，“智齿疼？” 华铮点下头，“嗯。” 沈子璐嘀咕句，“听说有的人智齿疼，疼得半夜睡不着，大晚上的满街溜达。” 华铮：“差不多吧。” 这边在说智齿，那边庞锦瑜将辣子鸡送到沈子璐面前，“来一块，我们聊城特产。” “谢谢。” 话题就此打住，沈子璐撕下一块嚼。 看三个女生相处的融洽，关正行也能放心了。毕竟你要在一起呆四年的寝室，室友关系良好，大学生活也能过得舒心。 没隔多会儿工夫，最后一名室友出现，09级国际经济与贸易本科生梁佳淇，上海人，很精致的小女生，与其他三人亲友团护送上学相比，她一个人托着行李箱孤单报道。 梁佳淇穿戴不俗，看得出家境不错，最重要的一点，她化着淡妆，怎么看怎么漂亮。对比自己和她，沈子璐就是半个糙汉子。 梁佳淇看着寝室内忙碌的一群人，拉着行李箱走到沈子璐对面的床铺站定。她觉得这里很吵，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零食的味道，她不太喜欢，掩鼻眉心微蹙。 沈子璐朝梁佳淇笑，“你好，我09会计系的，沈子璐。” 梁佳淇表情很淡，给人的感觉疏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好，09国际经融与贸易，梁佳淇。” 其他两名女生也介绍下自己，梁佳淇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就此，四人寝室全员到齐。 在所有人都忙碌时，梁佳淇遇到麻烦了，她事先准备好的床铺的遮帘有一个挂扣卡主了，试了几次也没拨开，低头往下看，有个高个男生背对着她的床铺，只好小声叫他： “对不起，能帮我打开这个扣子吗？” 关正行开始还没注意身后人，直到后来肩膀被轻拍下，他这才回头，看着床铺上的女生，她将帘子送过来，“不好意思，能帮我打开这个扣子吗？” 关正行接过来，扭了扭解开，又递给她，梁佳淇习惯的说句上海话，“霞霞侬。” 他说：“不客气。” 沈子璐刚把被子和枕头放好，一回身，便看到关正行和梁佳淇说话。 “？”嗯？ 她心里有点不高兴，可面上看不出。 沈子璐爬下扶梯走过去，“怎么了？” 关正行说：“她帘子的挂扣坏了，我帮解开下。” “哦。” 梁佳淇说：“谢谢你哥。” 沈子璐连忙解释，“他不是我哥。” 梁佳淇看看两人，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只是莞尔一笑。 沈子璐在心里啧啧叹，看看，看看人家骨子里，全身都透着一股温柔小女人的劲儿，再看她，浑身每一个细胞，连头发丝都在叫嚣她是个东北大虎妞。 唉……！想起沈老板的一句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梁佳淇挂好床的围帘下来，沈子璐问：“就你一个人来报道的？” 梁佳淇说：“我爸妈他们在国外，赶不回来送我。” 沈子璐：“哦。” 寝室收拾完已经快中午了，大家都张罗着下楼吃饭。 刚出寝室楼，华铮对身旁的沈康年说，“沈叔，让小璐的同学坐我车吧。” 这话明显是说给关正行听的，他没什么意见。 沈康年说：“我们车能坐下。” “没事，坐我车。”华铮从兜里拿出车钥匙，“咱俩找找看周围有什么环境好又好吃的饭店。” 关正行说：“好。” 俩人朝校门处走，华铮说：“我车就停在门口。” 到了校门口，关正行终于看到‘情敌’的车了，一辆黑色宝马X6，关正行不太了解宝马一系的行情，但在工薪阶层眼里，宝马品牌可不是生活必需品。 按下车控锁，华铮坐进驾驶室，关正行拉开副驾的车门，回头看眼沈子璐上车了，他才坐进车内。 中午赶上吃饭时间，校门口的拥堵明显得到缓解，华铮边开车边说：“你看看路边的饭店，觉得哪个好咱们就去那吃。” 关正行说：“叔叔阿姨喜欢吃什么？” 华铮从车内视镜看他眼，关正行面无表情。 “你还挺有心的。”华铮夸赞。 关正行说：“应该的，我去年过生日，叔叔阿姨帮我准备了不少菜。” “……” 华铮点开车内音乐，响起周杰伦的《青花瓷》，几乎是听到第一句，他便想起沈子璐。 她是周董的铁粉。 “你和小璐同班三年？”华铮问。 关正行也没瞒着他,“没有，两年。” 华铮说：“关系不错，看得出小璐跟你挺好的。” 关正行出于礼貌，与华铮说话时，转过脸，盯着他的眼睛说：“一起苦战过高考，友情深厚。” 华铮又问：“小璐在你们学校挺受欢迎吧。” 关正行明知故问，“你指哪方面？” 华铮打趣道：“有没有男生追？有没有人给送情书的？” 关正行很肯定的说：“没有。” 第134章 相处的感觉 红灯亮起，华铮踩脚刹车停下。 车内音响环绕立体声，周董的歌余音绕梁，每一节重低音抚过耳膜时都在提醒关正行，这辆豪车是他目前买不起的。 华铮注意到他的神色，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节奏，小声哼着：“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关正行看着屏幕上一排周杰伦的歌单，“你也喜欢周杰伦的歌？” 华铮坦荡荡，“是啊，喜欢，喜欢很久了。” 关正行与他目光相交，“我也喜欢。” 华铮挑起唇角，“巧了，” “是啊，你喜欢哪首？”关正行问。 华铮说：“《晴天》。” 关正行说：“巧了，我喜欢的也在《叶惠美》的专辑里，《她的睫毛》。” 华铮眉峰微妙的挑了挑，“是吗，还真是巧。” “小铮哥，”关正行看向前方，“绿灯了。” “！”华铮目光动了动，松开刹车轻踩油门。 车流缓缓前行，华铮说不出刚才那番话什么感觉，总之，不是很舒服。 彼时，关正行的手机嘀嘀响两声。 他拿出来看，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发来一条信息：周末带我游清华吧（调皮表情） 看到吐舌头的表情关正行弯下唇，他回：你们第一周要军训，军训完的带你逛。 沈子璐看到他回的消息，有点不高兴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又找借口，军训怎么了？军训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军训，白天军训，不是还有晚上吗？你是不是怕我去，影响你跟女学霸约会？ 关正行皱眉，这哪跟哪啊。 ∞：行，只要你走得动，我就带你逛。 沈子璐心里哼一句，怎么走不动了？谁说走着去清华了，不是还有公交，还有出租车嘛。 关正行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提前报道的人，怎么会没提前军训。他周围的新生参加过军训后，前两天都是回到宿舍就躺尸了，谁还有体力游清华。 沈子璐又追问句：到底带不带我去？ 关正行回：你有体力来，我就带你玩。 沈子璐当即决定：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必须去！ 关正行觉得她现在说的有点早，但还是答应她了。 ∞：周六军训完，我来接你。 沈子璐抿唇偷笑，感觉像第一次约会内。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O了个K！ 关正行按下锁屏，揣进衣兜。 华铮问：“看好哪个饭店没？” 关正行指着前面，“小铮哥，你看那家酒店怎么样？” 华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以。” 车准备倒入停车位，关正行跟华铮说：“我进去问问，有包间没。” 华铮说：“去吧。” 关正行下车后几步迈上台阶，没多会儿工夫去而复返，打开车门对里面的人说：“有包间。” 沈康年的车随着华铮的宝马停泊在酒店的专用车位上，一行人走进酒店大厅。包间在二楼，按照人头选的一个小包，就餐环境不错，服务生全程布菜，消费水准自然不低。 五个人点了十道菜，大多是肉类和海鲜，沈子璐直说吃不了，沈康年的原话是：“过了今天，你就吃不到这么多好吃的了。” “爸，”沈子璐夹起一个海螺，“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不是去上学，是被流放。” 一桌人都在笑，关正行却留意到她很喜欢吃海鲜，用公筷给沈子璐夹菜，她捏着螃蟹腿说：“你别光给我夹菜，你也吃。” 华铮给沈子璐的碟子里夹两个虾仁。 “小铮哥，你也吃吧，不用给我夹。” 沈康年举起面前的茶杯，“今天，我要感谢小铮还有小璐的同学关正行，谢谢你们帮我们家小璐跑前跑后的办理入学手续，我呢以茶代酒，干一杯。” 华铮和关正行同时举杯。 崔安雅看向华铮，“小铮，这两天在你家就够打搅了，今天还特地送我们到学校，阿姨也敬你一杯，还有小璐的同学，今天谢谢你帮忙了。” 沈子璐也举起杯子，五个人碰下。 “干杯。” 吃饭中途，沈子璐接到温拓希电话，她指着号码对关正行说：“大希给我打电话了，估计也到北京了。” 关正行看下手表，“这个点，应该办好入学手续了。” “喂，大希……嗯嗯……是吗？哈哈哈……我，我都办完了，寝室都收拾好了，我们？四人寝，你呢？……啊？六人的？……别羡慕，羡慕只能让你更嫉妒，哈哈哈哈……我现在吃饭呢，我爸妈，还有我哥和关正行……是啊，他也在，你要不要跟他说几句？……好，我给他。”电话递过去，“给，大希找你聊几句。” 关正行接过放在耳边，“喂。” 温拓希站在北邮的门口，“你不够意思啊，去北理工都不叫我。” 关正行垂下眼，“我路不太熟。” “……”嗯？沈子璐咀嚼的动作停下，关正行也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不自然的别开脸，耳朵红了。 “……”你个大话精！ 温拓希说：“我查了地图，离你那挺近的。” 关正行嗯一声，“是吗？那我明天问问本地的同学，去你学校怎么走。” “好啊，”温拓希舔下嘴唇，“额，你跟沈子璐的家人吃饭呢？” “嗯。” “……”嗯一声就完了？也不解释解释？ 他不说，关正行也不提话茬，电话里沉寂的令温拓希尴尬，可关正行坐在餐桌上却十分淡定。 因为他这边坐了一圈人，而他那边，只有他。 “关正行，没什么事了，挂了吧。” 关正行：“好。”他又问句，“要跟沈子璐说吗？” “不用，没什么事了。” “再见。”关正行将手机递还给沈子璐，她接过看眼黑掉的屏幕，“他挂了？” “嗯。” “有事吗他？” 关正行说：“也没说什么具体事。” 沈子璐将手机放桌上，“可能要来跟我们汇合。” 关正行抽两张纸巾，“擦擦嘴。” 沈子璐自然的接过，擦了擦，关正行点下右边嘴角，“这。” “这里。”她按照他指的位置蹭了蹭，他说：“干净了。” 华铮侧着头看他们，笑着说：“还别说，你们俩真跟兄妹一样，相处的感觉特别像。沈姨，要不你认个干儿子得了。” 沈康年笑道：“我要真有个清华的儿子，你爷爷能高兴的脑血栓都痊愈。” 崔安雅笑下，“我们这样的家庭，哪有福气养清华的儿子。” 关正行：…… 沈子璐瞪眼，“我才不要，我不要他做我哥。” 一句玩笑话，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关正行笑不出来。 吃过午饭，下楼结账。 华铮主动结算，沈康年拉着人不让，崔安雅也拦着，说什么不让华铮结账，拉拉扯扯的好像在打假，而这种场面经常出现在收银台前。 关正行走过去，接过收银员递来的找零，“谢谢。” 包括沈康年在内的四人齐刷刷看向他，关正行说：“算完了，我们走吧。” “怎么能让你一个孩子算。”沈康年拿着钱夹问收银员，“刚才多少钱？” 关正行对沈康年说：“叔叔，上次在你们家，你和阿姨还有小姨准备了满桌的饭菜，我请你们吃顿饭，应该的。” 崔安雅也挺意外的，但有他们在，怎么说也不能让一个在校学生请吃饭。况且这家酒店消费可不低，这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三五千。 “你还上学，这顿饭不能你请。”崔安雅追问收银员，关正行轻揽着她背，“阿姨，我现在有能力养活我自己，这些生活上的花销，我还是能负担的，你放心。” 第135章 方案不可行 葛薇龙对乔琪乔说过—— 我爱你，关你什么事？ 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 有一天，沈子璐对关正行说：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 我也没要求你反过来喜欢我。 …… 车停在北理工门前，沈子璐去拉车门，崔安雅叫住她，“小璐。” 沈子璐回头，“嗯？” 彼时，宝马车缓缓停在清华门前，关正行道句谢，刚打开车门，华铮叫他： “同学。” “……” 关正行一脚迈出车门，还没踩实，听身后人说：“周末我带小璐在北京转转，你有时间的话，一起吧。” 他回：“谢了，我周末在学校还有活动。” 华铮弯唇，“是吗，那下次吧。” 关正行站在车外，道别后关上车门。 宝马车在他的注视下驶离，红色车尾灯成为暗夜街道上的一抹小光点，最终消失不见。 回到寝室，只有陶锡儒在，他是学土木工程的，其他两名室友高航亿是动力工程及工程热物理的，另一个马新录是光学工程系的。 关正行走到床铺旁，刚弯腰去拿洗漱用品，身后的陶锡儒边打游戏边问：“去哪了，一天没见。” 他弯着腰回：“去看同学了。” 陶锡儒性格开朗，学习之余的最大爱好就是LOL。此时，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游戏画面，耳麦露出一侧耳朵，“女同学吧。” 关正行顿下，“……不是。” 陶锡儒笑，“别不承认，你要去找男同学，身上一点酒味没有？肯定找女同学去了，第一次约人家吃饭吧，不好意思喝酒？没关系，以后多约出来吃几次饭就能喝了，酒可是促进感情的催化剂，我一高中同学在原来的学校特老实特闷，结果一到大学，两顿酒就把高中喜欢的女生追到手了。对了，你能喝不？” 寝室内寂静无声。 陶锡儒又问句：“能喝不你？” 还是没人应。他一回头，哪还有人啊。 “这人，出去也不说一声。” 关正行来到洗漱间，脱下半袖，左肩胛骨上有一块皮肤颜色比周围的深些，是他暑期打工背沙袋磨出水泡，后来好了，皮肤上就留下一块深色的印迹。 今天这顿饭花了四千一百五，他四个月的生活费。没心疼钱，但沈子璐妈妈的态度，让他看清一件事，以他目前的情况，想要跟沈子璐在一起，绝对不可能。 打开水阀，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关正行闭上眼。 此时，沈子璐坐在宿舍楼前的长凳上，晚风凉意习习，她拿出手机拨通谭笑的电话。 响了三四声后，话筒内传来谭笑的声音。 “璐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过来了。” 沈子璐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说：“哈利波特，你说现在这种社会，还能发生像梁祝那样的悲剧吗？” “什，什么玩楞？” “梁祝，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个相爱的小情侣被父母棒打鸳鸯的故事。” “哎？” 谭笑是没明白沈子璐突然提梁祝干嘛，而沈子璐以为他没想起来梁祝这个故事的梗概。开始滔滔不绝，“梁山伯和祝英台本是一对相爱的小情侣，结果被祝英台父母发现，祝英台她妈为了拆散他们，把祝英台许配给马文才，梁山伯得知喜欢的姑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一气之下含恨而亡，祝英台收到梁山伯的死讯，去他坟前诉衷肠，突然墓碑崩裂，与从墓里走出来的梁山伯一起化成蝴蝶飞走了。” “噢噢噢噢……我明白了。”谭笑拍大腿，“你妈知道你和关正行处对象，她不同意，要给你找个有钱的老公嫁了，现在关正行气得吐血，你打算跟他私奔。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吧！” 沈子璐：“……” 她叹口气，摇摇头说：“波特兄弟，你高考志愿不该报航空航天，你该报北影导演系，太有胡编乱造的天赋了。” “我没猜对？”谭笑抓了抓后颈。 “当然没猜对。”沈子璐没好气的说，“我们俩还没在一起呢。” “还不在一起？留着过年给别的女生做男朋友？” “你瞎说什么，我今天刚报道，才跟他见上面。” “都说什么了？”谭笑八卦心顿起。 沈子璐又叹一声，“唉……” 谭笑急得直原地转圈，“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沈子璐把今天报道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一遍，直到送她回学校，她妈在车里叮嘱她的话。 “我妈说了，大学不准谈恋爱，不管这人考的清华还是北大，都不行。” “啊？阿姨说的可够直白的。” 沈子璐踢脚地上的小石子，“是吧，你也听出来了。” “清华的女婿都看不上？你妈眼光够高的。” “我妈说，学得再好家底薄，以后不想娶姑爷回来，两个人在一起，双方对等的家庭条件能避免贫贱夫妻百事哀悲剧。” ‘噗嗤——’谭笑笑喷，“阿姨够财迷的。” 沈子璐吼一声，“喂，那是我亲妈。” “我错了，璐哥。”谭笑收起笑意，“不过，阿姨的想法我能理解。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受苦，但我觉得关正行以后会发展的很好。” “你说的这些，我跟我妈也说了。” “她听进去了？” “没，”非但没听，还给她出了一道假设题，“我姐在广州开的一家纺织品公司，我妈的意思是最近几年打算往广深发展，让我毕业后也南下，依着广州现在的房价一平9300，还是均价，买一套100平的房子，算上契税维修费装修买家电，怎么也得一百五六十万出去，再买车，基本算下来得两百万。依他清华本科毕业生的学历，在广州找工作，年薪十至三十万，四年后，他的年薪涨到五十万，他不吃不喝也要攒够四年才能有两百万，四年我多大？二十六岁，女孩子有多少个四年可以等？也许我等到了，他还看不上我了。” “璐哥，那你的意思是……”下句话谭笑没挑明，但余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子璐昂头望向夜空，月华初上，星空清明，晚风吹透薄运动裤，她打了个寒颤。 谭笑隔着听筒，隔着几百公里，听她说：“你也知道的，我暗恋他两年了，还是第一个喜欢的男生，我明白生活不能没有钱，但我不怕跟他受苦。” 她的语气很轻，却十分郑重，以至于谭笑原本还打算开她玩笑，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都跟着感动了。 “璐哥，你跟他表白过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子璐说：“没有。”确切的说是没机会。 “你跟关正行告白吧，就把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对他说一遍，他肯定能感动哭了。” “……”沈子璐想了想，说：“我不能。”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嘛。” 沈子璐沿着宿舍楼的小路慢慢走，“正因为喜欢，我才不想失去他。我要是跟他告白了，他万一不喜欢我，那我俩连哥们都做不了。” “万一他喜欢你呢？” “喜欢我干嘛不跟我告白？没时间吗？我俩高中同桌两年，高中毕业的暑假没作业不补课，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跟我表白？还有，他有我的手机号，也是我Q.Q好友，为什么一次都没跟我提过喜欢我的事。”沈子璐越说越没底气，“我看他根本就对我不来电。” “你都不问问怎么知道？” “你不懂，”沈子璐的心结就在说与不说上，“不问，我还有机会跟他见面说话，问了我就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失去他这个朋友。” 谭笑捂脸，“璐哥，你缺哥们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缺。 “你缺男朋友啊。哎呦，我都快被你俩给急死了。”谭笑说，“要不这样，我现在给关正行打个电话，我就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给句痛快话。” “哎哎哎……”沈子璐叫住人，“你可别给我添乱了，你问，他肯定一准猜到是我让你问的。” “不能吧。” “什么不能，你跟我什么关系？最佳男闺蜜，全班都知道。就他那脑袋，聪明的跟猴儿一样，保准猜是我指示你问的。算我求你了，你甭添乱了成吗？” 谭笑只好答应，“好，我知道了，我不问。那阿姨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你怎么办？” “我妈话里话外指的是关正行，但毕竟没说出口，我先按兵不动，反正关正行也不喜欢我，我就用四年时间追他，等我毕业了，我要是能把他追到手，估计我家的厂子也搬迁到广深了，到时候我毕业不去广州，我跟他在北方找份工作，等我俩关系稳定了，我再想办法跟我妈谈我和关正行在一起的事。那时候我都二十五六了，估计我妈也愁我嫁不出去，兴许就同意我跟他在一起。” 谭笑被她的五年计划雷得有点懵，“璐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你，我赶脚吧，你的五年计划搞不定你妈。” 沈子璐不爱听了，“我今晚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听你说方案不可行，是跟你说说心里话，缓解负面情绪的。” 闻言，谭笑立马改口，“好，你的五年计划我觉得一定会提前完成任务。” “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聊了会儿才挂断，沈子璐临上楼前，给关正行发去一条Q.Q消息： 关同学，清华里有卖奶茶的吗？ 关正行洗完澡回来，一进门，马航亿说：“你手机响了。” “谢谢。”关正行头发湿漉漉的，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边擦边往书桌前走，拿起手机点开看，沈子璐的信息就像夏夜里的风，令人心情愉悦，他勾唇淡淡的笑，输入： 【有，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 沈子璐没想到信息回的这么快。 【香草、香芋的都可以】 【∞：一种口味给你买一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够哥们】 【∞：呵呵】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关同学，今天的饭让你破费了，我爸给我留了伍仟块钱，说给你的】 【∞：给钱就别来找我了】 “……”哎？ 沈子璐一怔，赶紧输入： 【我爸说了，让你一个学生花这么多钱，他怎么好意思。况且，我知道你赚钱很辛苦，我也不想你花钱请这顿饭，又贵又不好吃。还不如夜市的胖哥盖浇饭好吃。】 【∞：回去你请我吃盖浇饭。】 第136章 最美的风景线 即便是晚上，京沈高速依然车流不息，沈康年将车并入右侧行车道，说： “你刚才跟小璐说那些干嘛。” 崔安雅说：“不提醒她，以后出事了我们后悔都来不及。” “能出什么事，小璐是来上学的，你这么说，孩子心里会有压力。” “不是我说你老沈，你没看出来小璐同学什么意思？普通同学来看一眼，帮忙办理入学手续也说得过去，可四千一顿饭，他就有心先去收银台压钱结账，这目的就太明显了。他确实是个好孩子，学习也不错，可有些事，不是你个人优秀就什么都能解决的。” “我懂你什么意思，俩孩子不还没表态嘛，他们俩都没在一起，你说未来什么的，有点早。” 崔安雅闭目捏着眉心，“这种事，提早打预防针好些。” “之前来家里补习，我就觉得小璐不对劲，后来报志愿我让她报南方的大学，她非要报北理工，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是被人指点到北京的，心眼不少。” “哎，没凭没据的别乱讲，”沈康年眉心微蹙，“我看小璐的同学就挺好，江城一年才出几个清华北大的学生，这孩子错不了。” 崔安雅还是打心底不喜欢关正行，觉得他太聪明，耍小心思。 “你看着不错，我看着不好，当初给我们小璐补习估计也是带着目的的，这样的孩子，这么小就懂处心积虑，为达目的使手段，小璐那脑子能转过他吗？往后肯定要吃亏的。还有他的家庭环境，父亲不在，亲生母亲改嫁现在连面儿都不见他，后妈生活作风不好，还拖带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一大家子人际关系太混乱太复杂，我可不想我女儿嫁出去受俩婆婆的气。” 沈康年笑，“说的太早了。” “早吗？上了大一，一晃就四年，我倒不反对她大学谈朋友，只不过，咱们要谈就得谈个差不多的吧，家世背景，人品性格，哪方便你都要了解下，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孩子喜欢，我的条件就一个，门当户对。” “都什么年代了，还门当户对。” “什么年代这条硬性要求还是必要的。”崔安雅讲起一同做美容的芳姐家的事，“芳姐的女儿果果，我跟你提过的。” 沈康年点头，“记得，在国外留学那个？” “对，就是她，学生物制药的，男朋友跟她一个大学，也是中国人，俩人毕业就回国了，果果被一家知名药厂高薪聘请做药剂师，男生没去药厂，非要自己单干搞公司做国外药品代理，果果妈也支持他，当时就答应投资三百万，公司中途还遇到几次问题，都是芳姐出钱解决的，后来公司一点点稳定了，芳姐寻思着俩孩子也不小了，趁早结婚，他们也能帮着带带孩子，男方是农村的，家里没条件买房，不买房不说，每个月还要儿子寄钱回去生活，你说这婚能不结吗？芳姐就在市中心给两人买了一套婚房，房证还加了男方的名字，从装修到家用电器，连一床被褥都是芳姐买的，对了，结婚还给男方买了一台车，这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娶姑爷了。结果你猜后来怎么着？” 沈康年说：“这我上哪猜去。” 崔安雅嘲讽笑，“结婚还没过一个月，男方的父母就从农村老家搬进他们小两口的婚房，非说这是他们那边的习俗，儿子结婚了就要一起住，刚开始果果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是老人，辛辛苦苦养儿子也不容易，生活习惯上有差异果果也就忍了，可有些事做的太离谱，鸡毛蒜皮的都要挑果果毛病，还要求果果一天三顿饭的伺候着，现在的年轻人上班谁不忙，男人忙，女人也不清闲，你说你有胳膊有腿，也不是不能走，连顿饭都不能自己做？果果考虑不让她老公难做，每天中午都要回去给老两口做饭，饭做好了，还要挑肥拣瘦，米生了，饭硬了，菜不熟，没味道，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俩人在家没事，连房间都不收拾，白天打麻将，晚上占着客厅看电视，声音还特别大，吃东西不讲卫生，果皮烟头扔的到处是，哎呦……说起来奇葩事真是一箩筐，还撺掇他儿子跟果果吵架，他们可真是看不明白事儿，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对了，前几天，还因为果果买衣服买化妆品说她不懂节俭，他儿子的钱都被她败光了，呵……”无语的笑，“芳姐的钱都花不完，全留给果果了，果果在药厂也是年薪百万的职位，至于花他儿子的钱，再说了，就算花了也是应天应分的。芳姐说起那个亲家就头疼，现在因为果果不想要小孩，老两口还说服儿子跟果果离婚呢，真是奇葩家庭，奇葩爹妈，没芳姐，他们的宝贝儿子什么都不是。芳姐还劝我呢，以后等小璐找对象，千万要看家庭看背景，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 沈康年听得也头疼，“算了，不说别人家的事。” “老沈，我也是为了小璐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想她以后不幸福。” 沈康年拍拍她肩膀，“我知道。” “不过，既然说到小璐的未来，这次来大哥家，你发现小铮这孩子不错没？” “华铮一直都挺懂事的，性格也开朗，我也挺喜欢他的。” 崔安雅笑，“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要是小铮能和小璐在一起，也挺好的。我们跟大哥家关系也是多少年的老感情，大哥大嫂的性格为人我们也了解，小璐到他们家我是一百个放心。” “感情这种事，还要看孩子们怎么想的，他们要是不愿意，我们硬把两人凑一起也不现实。” “我这两天观察了，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挺融洽的，尤其是小铮，很照顾我们你家小璐的，雯冰也跟我提过一嘴，小铮看了几个对象都没成，说是去见一面就说不行，她这几天侧面问问小铮，要是喜欢我们家小璐，就让他们多接触。” 沈康年皱下眉，“你们俩连这事儿都商量了？问过孩子的意见没？” “问，当然得问，她先问小铮，要是小铮有想法，我再更小璐说说。” 不等崔安雅说完，沈康年截下话，“小璐才刚上大一，不是你说的嘛，大学不准谈恋爱，耽误学习。” “我是不准她跟那个关正行谈。” “那跟小铮谈就不耽误学习了？” “嘶……”崔安雅侧眸瞪着沈康年，“你什么意思，你想让小璐跟关正行？” “当然不是，我的想法是孩子还小，咱们做父母的别太早给她考虑这些事，找什么样的对象，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们别太多干涉。” 崔安雅立马表态，“小璐找对象必须经过我同意。” “她要真喜欢关正行呢？”沈康年反问。 崔安雅脸色一冷，“我不同意。” “你因为什么不同意？” “他家庭背景不好。” “那我呢？我当初身无分文的，你不还是跟我在一起了？” 提起当年，崔安雅也是一个为了爱舍弃优越家庭环境的姑娘。 崔安雅不想理论，“你跟他不一样。” 沈康年刚要开口，崔安雅严肃的说：“沈康年，你要再说的话，就是想跟我吵架。” “……”沈康年沉默了。 …… 进入军训期，校园留下的那抹迷彩，成了九月里最美的风景线。 沈子璐顶着烈日练军姿，额上的汗顺着两鬓流进衣领里，背上也晕湿大片，她人纤瘦，腰带扎得一圈也捂出汗，一天军训下来，女生叫苦连天，男生倒是精神，还能约出去打篮球打CS。 回到寝室，沈子璐跟死狗一样的往床上一趴，闭着眼说：“累死我了。” 冯可菲也乏力的靠在椅子上，喝一大口水才说：“老娘涂的五十倍的防晒霜都被一把汗给洗没了，明天再晒一天，非成刚果人不可。” 梁佳淇从门外进来，沈子璐懒洋洋的揭起眼皮儿，用吃奶的力气朝她束起大拇指，“牛逼了小姐姐，军训完还有体力洗澡。” “澡是肯定要洗的嘞，不然一身汗味很难受的。”说罢，从她的粉色公主风小抽屉里拿出一贴面膜，撕开后细致的覆在脸上。 沈子璐叫人：“淇淇，” “嗯？”梁佳淇敷好面膜，张不开嘴。 “你就不累吗？” “累啊，但比起累死，我更怕丑死。” 沈子璐眼皮一闭，算了，丑死她吧。 迷迷糊糊的她就睡着了，等庞锦瑜进来，一声哎呦妈累死姑奶奶了，打破寂静的寝室。 梁佳淇小嘴嘟着说：“小瑜，小声点，小璐和菲菲睡着了。” “哦，知道了。”庞锦瑜赶紧看眼上铺的俩人，又蹑手蹑脚的端起盆准备去洗澡，顺口问句：“淇淇，晚上吃什么？” “等她俩醒的，我们去吃粉丝汤、小馄饨或是炒面，怎么样？” “行，我想吃小馄饨。” 梁佳淇说：“你先去洗吧。” 不知睡了多久，沈子璐的裤兜里一次次振动，她闭着眼摸出手机，连看都没看放在耳边，“喂。” 第137章 罚站 关正行听她声音就知道人没睡醒，“第一天军训很累吧。” 沈子璐闷闷一声，“嗯。” “晚饭吃了吗？” 含糊不清的一个字，“没，你家都能点什么？” 关正行扶额，这是把他当定外卖的了。 “沈子璐。” “诶？” “你想吃什么？” 沈子璐满脑子飘着炸鸡可乐炒饭麻辣烫烤肉汉堡。 “一个牛肉汉堡一杯可乐，再来包薯条。” “知道了。” 挂断电话，关正行跟陶锡儒借了自行车出门，他意味深长的笑语： “晚上查寝早点回来。” “知道了。” 与此同时，沈子璐保持着通话的姿势又睡了。 关正行骑着自行车顺路买了汉堡薯条和可乐，去北理工的路他早已烂熟于心，在她还没来报道前，他便去过三次，一次为了熟悉公交站，第二次熟悉北理工附近的地形，再就是报道日当天。 六点半，梁佳淇饿得实在受不了了，“这俩人怎么还不醒，小瑜，叫她们起床吃饭。” 庞锦瑜奔着冯可菲的床走去，梁佳淇爬上扶梯轻拍沈子璐。 “菲菲，醒醒，吃饭了。我和淇淇要饿死了。” “小璐，”梁佳淇轻晃人，“小璐，起来吧，吃晚饭了。” 俩女生被生拉硬拽的拖出寝室，沈子璐连衣服都没换，穿着迷彩服就跟着出去吃饭了，至于关正行的电话，她早就忘脑后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压根就没印象。 四个女生走出校门，在附近转悠一圈发现一家黄焖鸡米饭。 “就这家吧。”梁佳淇说。 其余三人都没意见。 吃饭的时候，四个人开始比起生日，这可是寝室排辈分的惯例。 梁佳淇说：“我生日9月3号。” 冯可菲：“我比你大，3月12的。” 庞锦瑜：“5月17。” “……”我去，敢情都比她大。 “你几月几号小璐。”冯可菲问。 沈子璐说：“9月28。” 冯可菲笑道：“你生日最小，你是咱们寝室的老幺，我老大。” 庞锦瑜举起手，“老二。” 梁佳淇笑，“老三。” 一顿饭四个女生排好辈分，也顺便安排下每天打扫寝室卫生的值日表。沈子璐和冯可菲是一个系的，俩人负责一三五，冯可菲和庞锦瑜二四六，最后剩周日四个女生一起大扫除。 吃过晚饭，又一起去附近的超市采购吃的用的。沈子璐喜欢喝酸奶，站在冷藏柜前拿着一盒酸奶看日期。 庞锦瑜从后面靠过来，问：“哪天的？” 沈子璐说：“昨天的，日期挺新鲜。” “帮我拿两杯，谢谢老幺。” 沈子璐递给她，又喊选购面包的冯可菲，“老大，你要酸奶吗？” 冯可菲的声音透过货架传来，“要的，四杯，谢谢。” “老三呢？” 梁佳淇：“我还有没喝完的，不要了。” 沈子璐帮冯可菲带了四杯酸奶，自己又拿了四杯，购物篮里装满小零食，到门口收银台结算，一共九十块。 冯可菲要将四杯酸奶的钱给她，沈子璐摆手，说什么也没要。 “谢谢你了，老幺。” 沈子璐跟朋友相处向来没在钱上计较过，自然不放在心上。 穿过篮球场时，篮球架下一波热情高涨的篮球少年还在激烈的对抗，沈子璐扒着铁丝网看，“啧啧啧，大学的男生就是要养眼很多，嘿嘿嘿。” 冯可菲立马凑过来，“哪个帅？哪个帅？” 庞锦瑜也朝篮球架下看，借着灯光看到一个高个男生瞬间跃起，抬手扣下篮板，同队男生接过球快速进攻，高个男生接过传球，在三分线处再次腾空跃起，篮球以漂亮的抛物线落进篮筐。 沈子璐朝男生喊：“漂亮——” 听到女生的喊声，打球的男生纷纷看过来。 “呃！”沈子璐赶紧掩面假装路过，一溜烟的跑开了，冯可菲和庞锦瑜也没兴趣看篮球少年挥洒汗水，紧跟着沈子璐的脚步也走了，倒是一开始不太关注篮球比赛的梁佳淇站在铁丝网外，与三分球的男生对视五秒。 走出没多远，庞锦瑜发现少个人，回头喊：“老三，走了。” 梁佳淇收回眼，“来了。” 余光里，梁佳淇还在留意男生，他还在看着她。 篮球场内。 “许嘉树，看什么呢。” “！” 许嘉树回过神，走过来的男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刚才的几个女生都挺好看的。” “喊‘漂亮’的女生你知道是哪个系的吗？”许嘉树问郑良星。 郑良星摇头，“不认识。怎么，你想认识认识？” 许嘉树笑下，“挺可爱的。” 快走到寝室楼时，沈子璐的手机响了，她看眼号码是关正行的，赶紧接起来，“喂，关同学？” 关正行正站在女生寝室楼前的空地上，“下来。” 他言简意赅的话，沈子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下哪？” “下楼，我在你寝室楼下了。” “啊？”沈子璐目蓦地站定，朝楼门口看，“你在哪了？我没看见你啊。” “我就在你们寝室楼对面的空地。” 冯可菲和庞锦瑜凑到她手机旁，一听电话里是男生，哇的一声起哄，对走在后的梁佳淇说：“小璐男朋友，小璐男朋友。” 关正行：“……” 沈子璐赶紧捂住话筒，就怕这俩虎娘们儿的话被他听见，说话都结巴了，“额，关，关同学，你，你去……去旁边的自行车棚等我吧。” 关正行说：“好。” 挂断电话，沈子璐脸发热心里慌，不知道关正行来找她什么事，跟三个室友说：“你们先回寝室吧。” “还说不是男朋友？”冯可菲笑。 沈子璐加快脚步，三个女生齐刷刷的盯着她。 “真不是。” 梁佳淇也笑着打趣，“肯定是。” 庞锦瑜说：“那还不跟上，看看我们寝老幺的男朋友帅不帅。” 沈子璐直摆手，“真不是男朋友，是我哥们，我俩高中就同桌，也是我的帮扶小组的组长。” 梁佳淇看她的眼神暧昧不明，“害羞啦？都大学了，谈朋友挺正常的。” 沈子璐生怕关正行听见，压低声音说：“你们真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人家可是清华的高材生，哪能看上我啊，我们俩就是相处比较好的高中同学，真的，真的，你们误会了。” 庞锦瑜半信半疑，“真的？” 沈子璐点头如捣蒜，“嗯，我发誓，我俩真不是那种关系。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他找我什么事。” 走过宿舍楼正门，沈子璐脚步加快，还不忘回头看她们进去没。 果然，仨女生一脸兴奋的朝她的方向看。 “唉……”沈子璐回过头，奔着车棚跑去。 车棚旁的路灯下站着一人，沈子璐一眼就认出是他。 看到跑到面前人，关正行垂眸扫过她手里的购物袋，那是一……大……包零食。 “你怎么来了？”沈子璐问。 关正行的目光由下至上的抬起，看得沈子璐心里发毛，怎么了？她紧张的揪着衣襟。 直到他对上她的视线，“……你，干嘛去了？” 沈子璐理直气壮的说：“我吃饭刚回来。” 关正行太阳穴突突的跳两下，“你干嘛去了？” 沈子璐被他的表情搞得汗毛竖起，搓着手臂说：“吃，吃饭去了，然后去超市买点小零食。你，你干嘛来了？有事找我吗？” 关正行点点头，气笑了，“呵……沈子璐，” “嗯。” “沈子璐。” “嗯？” “沈子璐啊，” “干嘛？”沈子璐越来越莫名其妙。 关正行突然从旁边的自行车车筐里拿出一袋快餐，伸手去抓她肩膀，沈子璐觉得他浑身气场都变了，吓得连连后退，“干，干嘛啊？怪吓人的。” 关正行阴恻恻的笑，“你说我干嘛！” “哎？你，你别靠我这么近，你要干嘛？”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太吓人了，沈子璐掉头就跑。 关正行怒道：“你给我站住！” “不要！”现在站住肯定被他打死，沈子璐边跑边回头，“我到底怎么了？啊——” 最终，兔子被狼逮住。 九月初的北理工操场边，满天繁星下，一抹纤细苗条的身影左手托汉堡，右手托可乐，对面的男生微昂着下巴帮她计时。 沈子璐做梦也想不到，大学里的第一次罚站居然是被他罚。 第138章 喜欢你是真的 “我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谁知道我睡着的时候还接了你一通电话。”沈子璐也委屈，“要是我知道你来给我送汉堡，我肯定在寝室等你。” 关正行垂眸看着手表。 “还没解你心头之恨？都站了半小时了。” 关正行没言语。 沈子璐转头看眼左手，吞咽口说：“汉堡都要凉了，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呵……’关正行哭笑不得，拿走她右手的可乐，沈子璐甩了甩手，说：“哎呦，嘶，胳膊都酸了。” 俩人往长凳旁走，沈子璐打开汉堡的包装，咬一口说：“你怎么来的？” 关正行说：“坐公车来的。” “天都黑了，公车最后一趟几点？” 关正行说：“十点。” 沈子璐往他手腕上看，“现在几点。” 关正行挽起袖口，沈子璐歪着头靠向他，“八点了都。” “嗯。” 关正行一转头，俩人目光对上。 “……” “……” 隔着黑夜，心跳的厉害。 砰砰、砰砰。 她慌得大气不敢喘，满嘴的汉堡将两腮撑得像仓鼠，关正行也没好到哪，怔住两秒覆在腿上的手用力攥紧。靠得太近了，以至于他漆黑的瞳仁毫无预兆的撞进她眼中时，还带着初秋的沁凉，沈子璐能感受到隔着薄外套透来的体温，而他则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馨香。 突来的时刻，环境、气氛，一切都刚刚好，特别适合做些暧.昧的事情，比如牵手，比如亲吻。 “……”可她现在满嘴的汉堡。 关正行喉咙滚了滚，睫毛尴尬的轻颤，瞬地移开脸后轻咳声，说：“快吃吧，要凉了。” 沈子璐两手拿着汉堡又咬一大口，汉堡凉了算什么，她心才叫凉。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没把握住。 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并肩往寝室楼走，沈子璐心里总有个小人在鼓励她，说啊，快说啊，现在不说等待何时！再不说人就走了！！！ “额，关，关关同学。” “……” 关正行知道她又要说什么。 沈子璐偷偷看他眼，“关同学。” 关正行突然站住，“沈子璐。” “嗯。”她吓一跳。 两人背后是路灯，脚下的影子被拉得斜长。 “我大学不太想分心，你最好也是，好好读书，未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多，你懂吧。” “……”沈子璐眨眨眼，呆愣愣的点头，“嗯。” 关正行一直注意余光里的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给另一个人许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那个人。” ‘咕噜……’沈子璐吞咽口。 关同学这是在告白吗？ “我，我，”她搓着手心，太慌不知道说什么，“‘那个人’吧其实有，有有，有可能也不太想要什么。是吧。” 结巴了！真怂！ 说完又后悔了，傻笑打岔，“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我就是随便猜的，嘿嘿嘿嘿……” 关正行手里拎着她今晚买的零食，低头看眼，“之前你问过我，在苍山的高中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呼噜……’沈子璐接不住这个梗了，这是要坦白情史吗？ 他说：“我现在告诉你，没有。” “……” 沈子璐偷偷瞟他，试探着问：“我还问过你咱……咱们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呢。” 他答：“我现在也告诉你，有。” “……”心越来越慌了。 沈子璐稳了稳情绪，“我还问过……”不等她说完，关正行打断她： “我喜欢你。” “！” 轰的一声，火山爆发。 沈子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两手捂着脸，“嘿嘿嘿嘿嘿……” 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关正行低头也笑了。 沈子璐别扭的说：“你突然这么讲，我没准备。” “不用准备，”关正行比她坦荡，“我喜欢你很久了。” 闻言，沈子璐拿下手，红着脸盯盯的看他，“真的？” 关正行豁出去了，索性都说了，没什么好瞒着的。 “嗯。” 沈子璐咬唇，“……多久了？” 话落，风起。 她看他抬起手，勾着她被风撩乱的发，肩膀一低在她耳边轻声说：“比你喜欢我还要早一些。” “……”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颈窝处，沈子璐耳根发热，害羞的低下头，柔软的发丝在他指腹间轻碾着，沈子璐一动不敢动了。 “沈子璐，” “……嗯？” “我喜欢你。” “你，你你刚才说过了。” ‘呵……’他笑，“但我现在什么也不会给你，没有承诺，没有约定，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沈子璐问：“因为我妈吗？” 关正行笑着摇头，“想什么呢，不是，跟阿姨无关，完全是我的问题。”他走到沈子璐背后，握住她双肩将人转向校门的方向，“四年，有太多的不确定，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机遇，我希望你成为最好的自己，不被拖累，不必权衡，我也需要四年成长历练，成为能给你依靠的人。” “在一起，我们可以共同成长。”沈子璐小声嘀咕。 关正行笑得从容，“不行。” “哼……”沈子璐哭唧唧的哼声，“喜欢就在一起，这有什么冲突了？” “这四年，你需要我，我会出现，你难过，我会安慰，你开心，我比你幸福，可唯独记住一点，你要拼尽全力成为最好的自己，这样，不会辜负家里的人期望。” “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却不能在一起。” 关正行屈指轻敲她头下，“回寝室吧，我也要回去了。” “哦。”沈子璐不情不愿的继续走。 关正行拎着小零食叮嘱，“以后少吃零食，在学校不像在家里，闹起肚子没人管你。” “谁说没人管。”沈子璐就仗着他喜欢，肆无忌惮的怼回去，“刚才还有人说需要他，他就会出现，这五分钟还没过去，就不算数了。” “半夜呢？凌晨呢？你不舒服，我来得及吗？” 也是，从他学校坐公车到这儿得两个小时，最后一班公车晚上十点停运。 “我随便说说的。” 他却说：“我没有随便听听，你说的每句话，我都很认真的听。” “我以后不乱讲了。” 关正行弯了弯唇。 又走了会儿，沈子璐问：“那咱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关正行说：“比哥们关系更好，比情侣空间更宽松。” “……”介尼玛不就是赤裸裸的搞暧昧吗？老子不干！ “不行。”沈子璐坚决不同意。 “你想怎样？” “要么在一起，要么分开。” “你认真的？” 被他一问，沈子璐想起刚才他说的话。 ‘你的每句话，我都很认真的听’。 她立马就蔫了，说话也没了底气，“咱们俩虽然不是情侣，但彼此喜欢，我觉得相互喜欢的人，最基本的忠诚要有吧。” 关正行说：“可以。” “还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 “当然。” “真要是谁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跟对方讲，不能让另一方蒙在鼓里，当傻子。” “没问题。”他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 沈子璐想了想，“大致没了，不过，以后我要再想起什么，还要加进去。” “好。” 说话间，两人来到女生寝室楼前，关正行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上去吧。” 沈子璐接过，却站在原地不动。 “快走吧，我还要赶最晚一班的公交车。” 沈子璐点点头，满眼不舍的摆手，“拜拜。” 关正行下巴一点，“你进去我再走。” 沈子璐转身往寝室楼内走，人三步一回头，看得关正行嘴角带着笑意。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关正行才离开。 沈子璐刚走上一楼的缓步台，心里就有些异样的情绪涌动，拿出手机给关正行发去一条短信。 【我想你了】 静夜下的校园小径上，手机嘀嘀提示音响了两声，关正行拿出来看眼，回头朝宿舍楼望去。 【三楼走廊阳台】 沈子璐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说的急匆匆跑上楼，来到三楼尽头的阳台，她扒着窗台往下看。 路灯下，离开的人去而复返，他单手抄着兜昂头看她，接着，沈子璐这辈子都忘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心目中高冷的关学霸，居然两手一搭，给她比个心。 ‘噗嗤——’沈子璐笑喷。 关正行又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朝她挥了挥，然后大声的背诵： “你是尘埃也是光芒，每个少女青春懵懂的季节里，都住着遥不可及的一个人，他们可以是周杰伦和方文山，也可以是梵高和西奥，还可以是茫茫人海中的你和我。” “……”天啊，这是她月考写的作文。 “他不爱说话，却胸怀骄傲，面对人生变故，勇敢与命运抗争，他成绩优异，是大家渴望又不可及的样子，他是我心目中最闪耀的光芒。” “……”沈子璐捂着发烫的脸看他。 “他也有不想说的秘密，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他艰难的走过狼狈的夜晚，我忽然发现，其实，他也如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般平凡。” 沈子璐双手托腮，花痴的看着楼下的人。 “天地在，日月在，山河在，我们依旧，祝你如愿成光芒，照拂我这粒小小的尘埃。” 关正行示意她看手机，沈子璐拿出来，屏幕上一行字—— 喜欢你是真的。 认真且怂，从一而终。 沈子璐输入—— 喜欢你是真的。 回不了头也是真的。 第139章 桃花有点旺 没上大学前，坊间都流传着一句话，到了大学你就轻松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你。可说好的大学生活很悠闲，怎么经过她亲测后不是那么回事了呢？根本更累好伐！ 看着满桌的书，从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统计学、运筹学、微积分、毛概、数据库信息系统到公文写作、大学英语等，她捶胸顿足的悔不当初，哭唧唧的说： “为啥，为啥呀，上辈子是不是挖了谁家祖坟，这辈子学会计。” 寝室里其余仨人朝她看去，冯可菲嚼着奶香味的锅巴说： “老幺，你这干嘛呢，搞得苦大仇深的。” 沈子璐拍着大一所学的教材，说：“我后悔学会计了。” 梁佳淇反问：“不是你自己选的专业吗，现在怎么还后悔了？” “我……”沈子璐一脸悲凉抓着头发。 谁没年少轻狂过，谁没糊涂选错系，怪就怪当初觊觎他美色，唉，不过结局还算好，暗恋的男生跟她表白，虽然没在一起，可也算求仁得仁了。 沈子璐哼哼唧唧的趴在桌上，“好郁闷。” 仨人互相对视，庞锦瑜笑道：“至于吗。” 沈子璐点头。 “别揪了，再揪成秃子了。” 沈子璐赶紧摸头顶，“没秃吧？” “没秃，我拦得及时。” 庞锦瑜走过来，刘海卷着卷发筒，沈子璐转过脸，问：“小瑜，你们工商管理的是不是没我学的这么多？” 庞锦瑜指着桌上的一摞书，“数学、统计、计算机应用、电子商务、国际企业管理、经济学、管理学，” “打住，”沈子璐抱住庞锦瑜的手，“我错了。” 还是继续包书皮儿吧。 梁佳淇涂上面霜给脸部做按摩，抽空看眼沈子璐的桌子，“你还包书皮儿呢？” “嗯，”沈子璐折好封面页的折痕，“我小学四年级开始，就自己包书皮了，习惯了。” 她买的纯色包装纸，包好后的书在封面写上书名，其余仨人看着摆放整齐的教科书，有种回到童年的既视感。 沈子璐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打招呼，“大希。” 温拓希刚吃完晚饭，正回寝室的路上。 “忙什么呢？”温拓希问。 沈子璐用肩膀夹着手机说：“包书皮儿呢。” “对，我想起来了，咱俩同桌的时候，我的书都是你帮着包的书皮儿。” “算你有良心，还记着我的好。” 忽的，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开，同层的一个女生探进身子说：“沈子璐，楼下有人找。” 沈子璐应一声，“知道了，谢谢。” 她起身往门口走，电话另一端的人并没有打算挂的意思，还跟她开起玩笑。 “谁啊？该不会是追求的男生吧。” “呵！听你的意思，我就不能有个男生追了？” “能，谁说不能了，只不过，我怕你们学校的男生镇不住你。” ‘啧’沈子璐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我是母老虎吗？” “你不是，噗嗤，呵……” 他在那边笑，沈子璐就更要问个究竟了，“大希你到底啥意思，是不是离开哥的势力范围，你就灿烂了。”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沈子璐走出寝室楼，路上零星有住宿生经过，她左右看看，心里还纳闷呢，哪有人找她啊，突然，身后有人拍她肩膀下，“我去！”她一惊。 紧接着，温拓希隔着话筒听见一个男生的声音。 “你好，我是09计算机系的许嘉树。” “……”她不认识啊。 看她茫然的反应，许嘉树不好意思的抓抓后颈，腼腆的笑道：“还记得前天你在篮球场外喊的那声‘漂亮’吗？” “哦……”沈子璐想起来了，“你是投三分球那个？” “对，”许嘉树放轻松些，“我找了你两天才知道你是会计系的。” “找我两天？”沈子璐不可置信，一脸懵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温拓希驻足，等着对方的回答。 许嘉树从背后拎出一包吃的，“请你吃零食。” “诶？”沈子璐彻底被他搞糊涂了，“同学，咱俩好像不认识吧，也不是很熟悉，你请我吃零食……我有点慌啊。” 许嘉树笑起来阳光又干净，把购物袋塞她怀里，“不熟悉没关系，以后就熟悉了。零食我专门给你买的，你吃吧。对了，零食袋里有我的手机号还有Q.Q号，方便的话，咱们加个好友行吗？” “……”桃花有点旺。 沈子璐是理科弱鸡，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许嘉树的美意再明白不过了。可关同学刚跟她捅破窗户纸，这桃花来的也太密集点了。 “呵呵呵，”沈子璐笑得有些尴尬，她还没碰到过这么直白追求的男生，也没拒绝过别人，但还是礼貌的婉拒道：“许嘉树同学，这零食我不能收，谢谢你的好意，还有，我有给我买零食的人了。” 许嘉树一愣，情报不准确啊，明明说她没男朋友的。 “再见，许嘉树同学。” 沈子璐刚转身，身后一声，“等下。” “……”又干嘛啊！说的挺清楚了。 许嘉树还是把零食递给她，笑着说：“给你的买的，就当交个朋友了。” 沈子璐手往回缩，“不行，我不能要，我要了你的零食，我对不起给我买零食那个。” “普通朋友，别多想。”许嘉树把零食袋往她脚下一放，“再见。” 人掉头就跑，沈子璐连连哎了几声，人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打篮球的就是跑的快。”沈子璐这边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电话里的人说：“你不吃，送给我吧。” “嗳？你怎么还没挂？” “你又没说挂，我以为让我等着呢。” “等个毛线啊，”沈子璐气恼，“没听到有人跟我表白吗。” “你同意了？”温拓希玩味的问。 “当然没啊。” 温拓希问：“为什么？男生不帅还是个子不高？” “挺帅也挺高的，人家打篮球投三分一投一个准。” “那为什么不同意？” 沈子璐刚要说因为关正行，可又回过味来，暂时还是别提了，俩人也没在一起，要是被他们知道，又要在高中群里起哄了。 “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好吗？女生的隐私也打听，你以为你谁啊？妇女之友？还是知心大哥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我要挂电话了。” “有。” 他简短的一个字，沈子璐还真纳闷了，“什么事？” “谭笑和海螺也到北京了，有时间咱们几个聚一聚。” “行啊，我周末都没事，随时约，时间地点你们订，订好通知我就行。”又想起来一个人，“你通知关正行没？” “我下午打他电话没人接，不知道忙什么。” 沈子璐问：“Q留言没？” “留了，昨天就给他发信息了。” “没回？” “没有。” 沈子璐纳了闷了，昨晚他还上Q跟她聊了半小时，怎么会看不到温拓希的信息。 “那行，我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我通知他。” “行。” 不等沈子璐挂断电话，温拓希笑问：“容我八卦下行吗？” “你想八卦个什么？” 温拓希说：“你拒绝那男生时，说有给你买零食的人了，是谁啊？是咱们学校的，还是你现在大学的？” “……我开玩笑呢，这你还听不出来，”沈子璐佯装怒意，“真是白跟我一年同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挂了，我还要上去洗澡，一会儿晚了，洗澡水都不够。” “拜拜。” 俩人道别后，沈子璐低头看眼脚下的一大袋零食，里面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唉，”叹口气，拎起零食袋子就上楼了。 回到寝室，冯可菲眉飞色舞的说：“刚才谁啊？有情况啊！” 沈子璐倒是淡定，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零食袋往旁边一搁，“你们谁认识计算机系的女生？” 庞锦瑜举手，“我认识。” 梁佳淇脸上覆着面膜，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只能看到小小的口轻启，“小璐，这零食他送的啊？” “可不是嘛。”沈子璐一脸苦恼，叫庞锦瑜帮她联系计算机系的女生，“这代零食，你让她给他们班的许嘉树。” 庞锦瑜挑挑眉，笑道：“给你就吃呗，你不吃，不是还有我们帮你吃呢嘛。” “这袋可不能随便吃，”沈子璐打开自己的柜子，“我这里的零食，你们随便吃。” 梁佳淇轻拍脸颊，帮助面膜的营养液吸收，“小璐，许嘉树是不是要追你啊。” “可不嘛，愁死我了。”沈子璐的嫌弃，落在梁佳淇眼里，嘴角不自然的抿了抿。 她对许嘉树的印象挺好的，开学第一天，便发现计算机系有个帅哥，前天又在篮球场遇见，没想到他打篮球也这么棒。 只不过，她喜欢的男生，却喜欢她的室友，还告白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不痛快。 “小璐，要不这样，我们班的教室离计算机班挺近的，我帮你还他吧。” 沈子璐没多想，“那太好了，给。” 梁佳淇将零食袋拎过来，放在自己的学习桌上。 彼时，关正行的信息过来了，沈子璐点开看，又立刻回复他。 【我刚下课，准备去吃晚饭】 【辛苦了，快去吃吧】 梁佳淇就站在她身后，看眼屏幕上的话，又不留痕迹的收回眼。 第140章他多喜欢欺负她 终于迎来愉快的周五，想想明天是周末，沈子璐便觉得轻松。 冯可菲觉得怪，“老幺，你从一早起来亢奋到现在，乐呵什么呢？” 沈子璐抱着毛概书，“没啊。” “瞅你嘴角咧的，都到后脑勺了，”冯可菲想起什么，“哎？该不是因为许嘉树吧？” “当然不是。”沈子璐当即否定，“跟他什么关系，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俩人穿过一片草地，手臂突然被冯可菲攥住，“哎，你看那谁啊。” “嗯？”顺着冯可菲手指的方向，沈子璐看到梁佳淇和许嘉树并肩走，“对了，我昨天就想跟你说了，被小瑜打岔给忘了，你没觉得最近梁佳淇和许嘉树有点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的。” “你还看不出来，人俩处上了。” 沈子璐倒觉得挺正常的，“处就处呗，男的没女朋友，女的没男朋友，他们在一起挺正常的。” “嘁……”冯可菲撇嘴，“亏得我当初还觉得许嘉树人不错，现在看来有点渣。” ‘呵呵……’沈子璐笑。 “你还笑，我都替你不值。” 沈子璐搂着冯可菲肩膀，反倒安慰起她来，“好了好了，咱们不想他了。” 冯可菲朝两人背影瞪眼，“梁佳淇也是的，明知道他追过你，还跟他在一起，不觉得尴尬吗？” 沈子璐哄着人，“好了好了，请你喝旺仔牛奶。” 冯可菲说：“我也不是气梁佳淇，我是觉得许嘉树人品有问题，追过你了，就别挑咱们寝室的追了，北理工那么多女生，非逮着咱们寝室的人不放，多影响姐妹团结。” “没有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跟许嘉树又没谈朋友，淇淇也不是插足，三个人完全没感情交集，怎么会影响我们。” “行，你不介意就好。” 俩人穿过草地，去对面教学楼的大教室上毛概，大课的首要问题就是占座，俩人第一次上毛概没经验，快上课了才进教室，结果里面黑压压一片小脑袋瓜，愣是把她们挤到最后一排，隔着满教室的人听课，真是隔山又隔海，稍一不留神，连导师讲什么都听不清。还有一点，大课是很多学生逃课的首要选择，为啥腻？导师点完全教室的名字，估计也到下课时间了。 刚开始毛概的出勤率不高，导师实在看不过眼了，将出勤率列入总分范围内，奈何你有政策我有对策，缺席的学生找同学代签名字，毛概的出勤率还是一言难尽。最后，导师实在没辙，找到计算机系的老师研发一套电脑滚屏签到系统。具体操作如下，将每个人的名字放在签到名册里，放在电脑上以照片的形式快速变换，按下回车键时，屏幕上的名字定格，显示谁的名字，谁站起来。 实行电脑滚屏签到后，毛概的出勤率大幅度提升。这件事，沈子璐还跟关正行聊过，她问过关正行同样的问题，“你们的毛概出勤率也要靠老师的智慧拉动吗？” 关正行的回答十分对得起她，“我们没有毛概课程。” 她也十分对得起他回道：“周末不去找你玩了。” 关正行在电话里问：“奶茶不喝了？香草味儿的，还有香芋的。” 你看，他多喜欢欺负她。 俩女生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位置，沈子璐将书一放，开始刷手机，白天他基本不在线，沈子璐也不去打搅他，只要关正行不忙了，他会主动给她发条信息过来，问她在干嘛，有没有吃饭，或是有没有好好上课。 他的信息，成为大学生活中难忘的一部分。 “哎，你看那俩人，”被冯可菲硬拉着看梁佳淇和许嘉树从讲台前经过，她用书遮着半张脸对沈子璐说：“许嘉树都不敢往你这看，就是心虚了。” 话音刚落，梁佳淇朝她们看来，“小璐，菲菲。” 沈子璐大方打招呼，“嗨。” 许嘉树看沈子璐的眼神略显尴尬，朝她点下头，算是打招呼，沈子璐也微微笑下，用手臂撞冯可菲，“打招呼啊。” 冯可菲朝人挥下手，梁佳淇带着许嘉树去了后面的座位。 “瞧见没，跟你示威呢。”冯可菲回头瞥眼许嘉树的背影，“渣男。” “行了，”沈子璐把人拽回来，“你可别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抢了你男朋友。” “我能看上他？别开玩笑了。”冯可菲说，“我的菜可不是这样的，他可是海事大学的。” 沈子璐听冯可菲说起过，他喜欢的男生跟她同一所高中，毕业后男生考上大连海事学习航海技术，她来到北京学习会计专业。毕业前的联欢会上，男生抱着她痛哭，两人从此踏上异地恋的征途。 许嘉树原本没课程，被梁佳淇硬拉着陪她上课，坐下后，他小声问：“你没说沈子璐也在这上课。” “她在这上课怎么了？”梁佳淇不太高兴，“你们俩又没在一起，怎么就不能见面了？” “不是，”许嘉树皱着眉，“毕竟之前我，” “你追过她，不用总提醒我，”梁佳淇翻开毛概书，“她当时不没答应吗，你干嘛不好意思，以后你跟我们寝室的人会常见面的，难道要装作不认识？” 许嘉树叹一声，“唉……” 导师上课前开始随机点名，沈子璐和梁佳淇幸运的都被抽中，当沈子璐站起后，梁佳淇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目光投望向前的人，她轻咳声打断许嘉树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许嘉树看她眼，“……没什么。” 整节毛概课，许嘉树时不时看眼沈子璐，而梁佳淇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许嘉树身上，沈子璐后脑勺也没长眼睛，自然不知道他们俩都在看她。 导师喊下课后，沈子璐收拾书本，冯可菲打着哈欠说：“每次上毛概课都像催眠一样，听得我直犯困，回去笔记借我抄下。” “嗯。”沈子璐站起来，抱着书本往外走。 冯可菲说：“下午还有节统计学，可不能打瞌睡了。” 沈子璐一听跟数字有关系的课程就头疼，“陪我去买瓶水吧。” 俩人奔着校内的超市走去，刚绕过绿化带，庞锦瑜迎面走来，看到她们俩主动打招呼，“你们刚下课？” 沈子璐回：“嗯，刚上完毛概。” 庞锦瑜举起怀里的书，笑道：“我来借力，下节课我们系上毛概。” “快去占座吧，晚了就没地方了。”沈子璐说。 庞锦瑜走几步又停下，“老幺，刚才有电话找你，说是你雯冰阿姨，你电话打不通，她就打到寝室了，让你有时间给她回个电话。” “诶？”沈子璐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上课后全体同学的手机要调成静音或飞行模式，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她回拨过去。 手机响了三四声，对方接起。 “喂，雯冰阿姨，给我打电话了？……嗯，刚才上课来着，手机调成静音了，没听见您给打电话……有事吗？”静了几秒，“啊？明天吗？……哦，好，好吧……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坐公车去就行……那行吧，好的，明天见。” 冯可菲看她面露难色，问道：“怎么了？” 沈子璐说：“我阿姨让我周六去她家吃饭。” “好事啊。”冯可菲说，“家里的饭最好吃了。” 沈子璐无声叹气，“可我周末答应我同学了，要去他们学校玩。” “那你不去阿姨家了？” 沈子璐有些为难，谢雯冰对她一直都很好，人也特别温柔，好心请她吃顿家常便饭，也是怕她刚来北京想家，她要是推脱不去，太没礼貌了。 她点开关正行的小窗，输入： 周六我去不了了，要去雯冰阿姨家，周日我再去找你 关正行看到信息时，已经是下午放学后的事儿了，看到‘雯冰阿姨’四个字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华铮。 他直接拨通沈子璐的电话。 第141章 非恋爱稳定关系 沈子璐：“你下课啦？” “嗯。” “今天课程还是那么忙吗？” 关正行回：“还好。” 一听沈子璐轻软的语气，冯可菲挤眉弄眼的嗯了声，暧.昧的眼神刮着身边人，“啧啧啧，小璐，跟谁打电话呢？” “哥们。”沈子璐说的底气不足，关正行在那边也没反驳，当初是他立的。 “哥们？，哪种哥们？”她意味深长的笑，“是那种能发展成男朋友的哥们嘛？” 沈子璐不好意思，冯可菲凑过去听电话，吓得她逃也似的跑开了，冯可菲指着跑远的人喊：“站住，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回寝室的看我怎么蹂躏你。” 沈子璐回头，求饶的口气说：“菲菲，菲姐，饶了我吧。” 冯可菲也就是说笑的，在这个寝室，她和沈子璐都是北方人，地域性的团结在外读书的学子尤为明显，饮食上习惯上也不尽相同，脾气秉性更是合拍，相处下来自然又融洽的关系，让冯可菲有什么心里话，吐槽、抱怨，也只跟沈子璐说。 她虚空点点人，“你个重色轻友的叛徒。” 沈子璐双手合十，朝她拜了拜。 冯可菲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我去教室等你，别迟到了。” 沈子璐比划个OK的手势。 听着话筒里俩女生友爱的互闹，笼罩在心头的阴云竟被她清脆的笑声拨散了。 “关同学，” 关正行嗯一声回。 “刚才是我室友菲菲。” “听出她的声音了。”确切的说，是听出她标志性的大嗓门了。 “哦对了，我想跟你说，周六可能去不上你那了。” “嗯，”关正行淡淡的回，“我看到短信了，要去呆一天吗？” “差不多吧，雯冰阿姨让小铮哥一早过来接我，白天带我逛逛街，下午吃完饭送我回学校。” 关正行舔下嘴唇，“……哦。” 沈子璐完全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异样，“你们下午还有课吗？我一会儿要上节微积分，之后就没课了。” 关正行回：“我下午就两堂课，建筑力学、建筑设计基础。” “听听，人优秀，上的科目听起来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被她突然敬仰一番，关正行笑下，沈子璐反问，“你笑什么？” 关正行：“高中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夸人？” 沈子璐听出他语气中明显的愉悦，越说越来劲，“我说真的呢，你看我学的，统计学，微积分，数据库信息系统，大学英语，公文写作，在听你的，城市设计概念、中外建筑史、画法几何、计算机绘图与表现、阴影透视，说出来都带着一股牛逼轰轰的劲儿。” 任她夸夸其谈的时候，也不曾想到电话另一端的男生，嘴角扬起的弧度写满了对她的喜欢。 “行了，上大学你改变最大的就是嘴巴甜了，脑袋还是个生锈的铁块。” “……”她扁嘴，都夸成这样了，还说她脑子生锈？ 关正行说：“快去上课吧。” “还没到教室，”又说，“约好了，我周日去你学校，雷打不动。” “好。” “还有，你别来接我，我想自己坐车去熟悉下乘车线路。” “不行。”关正行立刻否定她，“别浪费时间在坐错车上，我去接你。” “至于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白痴，连公车都能坐错？”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儿。” “怎么说话呢，”沈子璐不干了，“我都上大学了，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就你这样的？跟个孩子一样，还喜欢吃小零食，还需要人叫起床。” 没错，沈子璐又在两人的《非恋爱稳定关系》中增加了每天叫醒服务的条款，只要关正行起床，就要给她发一条信息，叫她起床。 “你什么意思？不乐意啊？当初可是你说的，条款里面可以随时增加或删除。” 关正行扶额，没办法，自己喜欢的女孩，再胡闹也要宠下去。 “我没有异议。” “那还说我需要人叫起床。” ‘呵呵……’他垂下眼，低低的笑。 图书馆近在眼前，他伫立在花坛旁没急着进去。 “我要到教室了。” 关正行说：“专心上课。” “知道了，你比我妈还负责，从高中一直督促我到大学。”又小声的嘀咕句，“谁要是找你这样的男朋友，学渣也能分分钟上一本线。” 关正行愉悦的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才不要让他听到，狐狸尾巴得翘上天。 挂断电话，关正行走进图书馆，他借阅基本有关建筑力学的书走到角落的桌旁坐下。 还没看十分钟，对面又坐下一女生，关正行始终垂着眼专心看书，又过了会儿，书脚旁被女生用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敲两下，礼貌的语气说：“同学，能跟你借支笔吗？”她不好意思的笑，举着一支空油笔芯说：“忘记带了。” 女生墨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模样知性大方，黑色的镜框眼镜后，眼神温婉恬静。 关正行打开笔袋，面无表情的递给对方一支水性笔，女生站起来，双手接过说句： “谢谢。” “没什么。” 关正行收回眼，继续看书。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沉默无言，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身边陆续有学生离开，关正行看眼手表阖上书，人刚要起来，对面的女生说：“你要走吗？你的笔……” 关正行扫眼她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物理学方面的知识点，看起来还没写完。 “你用吧。” 他抱着书准备走，女生又说：“等等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我用完还你。” 关正行说：“我不要了。” 说完，人朝着书架走去。 有一种心理学现象叫富兰克林效应，具体讲就是，当你找到一个人帮你个小忙的时候，会让对方产生他喜欢你的心理，换句话说，让别人喜欢你的最好方法不是去帮助他们，而是让他们来帮助你。如果想得到别人的好感，主动开口是没坏处的。而那些帮过你的人，比你帮过的人更愿意再帮你一次。 吉静谊想，这个男生挺有意思的。 …… 沈子璐刚进教室，看到中间围着一圈同学，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听着怪热闹的。 她坐在位置上，问身旁的冯可菲，“他们聊什么呢？” “能聊什么，几个外地学生打算一会儿下课了去后海感受下文艺气息。” “哦。” “你没兴趣？” 沈子璐摇头，“没。你想去？” 冯可菲摇头，指着自己发炎的智齿，肿起的腮帮子，“就我现在这状态，去酒吧能感受啥。” “消炎药吃没？” “吃了，也不解决问题，还肿着呢，牙医让我消肿后过去拔了。” 沈子璐说：“晚上给你买点好嚼的面条吃吧。” “我看行。” 何杉冲着教室里的人呼吁，“还谁晚上打算跟着一起去后海的，赶紧报名，到我这报名啊，大家AA制。”看到后进来的沈子璐，何杉问：“沈子璐，你去不？” “不去，晚上要陪着我身边这位可爱又美丽的牙疼小姐。” 何杉笑下，“有帅哥，不去是你的损失。” 沈子璐在心里哼一声，有多帅？能比我家关同学还帅吗？ “去吧，见识下外面的世界，别总憋在校园里。” “是啊，一起去吧。班里多去几个女生有意思。” 沈子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谢谢，不去。” 一圈人又开始动员下个女生。 冯可菲转过脸，眼皮轻轻搭着，“你说，你是不是处对象了？哪个学校的？” 沈子璐说：“没有，我俩现在不算处对象，充其量就是个非恋爱稳定关系。” “我滴个亲娘，”冯可菲不信，“你这可是赤裸裸的耍流氓啊。” “怎么说话呢，我和他可是很纯洁的关系。” “多纯洁，拉过小手没？” 沈子璐回忆下，还真拉过小手，见面没几天，就拉着他一路狂奔躲高主任。 “看你，都说不上来了，还不承认。” “苍天啊，真不是我不承认，我和他之间，现在的关系真挺不好界定的。” 冯可菲一口咬定，“我不信！” “……”沈子璐这个冤枉。 可关键是，真没有，他俩现在的关系，比哥们关系更好，比情侣关系宽松。 沈子璐一副科普小能手的架势问：“听过非恋爱稳定关系不。” “……什么玩楞？” 沈子璐笑，“没听过吧。” “嗯。” 沈子璐一拍大腿，“没听过那就对了！我也没听过。” 第142章 有趣的灵魂 冯可菲朝她伸出手，“姑娘，请说出你的故事。” 沈子璐也没扭捏，将她和关正行两年间的点滴简明扼要的阐述，还顺便深入剖析了两人的内心世界和性格特点。最后，总结得出社会主义兄弟情是骗取纯真少女的重要条件。 “哎呀吗啊！亏他想得出来，还非恋爱稳定关系，啧啧啧，这得是什么脑子。” 沈子璐替她回答，“清华的脑子。” 冯可菲恨铁不成钢的戳她脑门，“你我算是看出来了，就是被他洗脑了。以后把你卖了，你也得帮他数钱。” “他卖我干啥，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沈子璐，”冯可菲咬牙切齿的摇晃着人，“我先弄死你算了，别以后被他欺负死了回来找我哭。” 沈子璐咯咯的笑，冯可菲说：“你俩高中硬憋着不谈恋爱，非整没用的狗血兄弟情累不累？” “他累不累我不知道，我是挺累的。” “活该啊你！” 沈子璐弯唇，笑得特别满足。 “你还有脸笑，”冯可菲两手揉着她脸颊，“我要是长着你这模样，还有你的家庭条件，我走路都横着走，男生想追求我可以，先亮亮家产几位数，少于七位数的靠边站，房子不是别墅的都滚蛋，汽车低于一百万的免谈，父母事儿多的也不要，宝妈男一个字——死开！” “呃……这是俩字。” “俩字和一个字表达的意思是不是一样的？” “是，老大说什么都对。” 冯可菲搂着沈子璐的肩膀，“小璐啊，听姐一句劝，社会主义兄弟情害人不浅，你可千万别被他个工科男给吊住了。你还年轻，鸟大，什么林子都有，你千万不要落在一颗树上。这还没正式处对象呢，你就对他服服帖帖的，说什么是什么，真要是以后结婚了，你还不把他当皇帝一样供起来？”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能不能形容的唯美点。” “行，满足你做一个琼瑶女主的愿望，”冯可菲顺了顺沈子璐的头发，“从前，有个帅得冒泡的凤凰男，他设计追求到单纯漂亮的富家女，最后霸占她全部家产，将怀孕中的糟糠之妻抛弃，与00后小萝莉过上没羞没臊的豪门生活。” “噗——”沈子璐扑上去，“冯可菲，老子跟你拼了。” “啊啊啊啊，别别别老子的智齿……卧槽，疼——” 上完课后，俩人结伴回寝室，路上商量着晚饭吃什么，最终冯可菲买了一碗稀饭还有一个卤蛋做晚餐，沈子璐说：“姐妹一定要同甘同苦。” 所以，她打包一份排骨米饭回去。 冯可菲捂着腮帮子看着她手里的排骨米饭，“老幺，你可真爱我。” 沈子璐笑：“嘿嘿嘿，是吧。” 俩人顺着走廊奔着尽头的寝室走，冯可菲一想到明天周末，心里就高兴。 “终于能睡个懒觉了。” “可不嘛，我要睡到自然醒。” 上大学后还有个特别奇怪的事儿，每天上学，即便再不爱起床，也要爬起来上课，一旦到了周末，醒的比平时上课还早，简直不科学。 快到寝室门口，冯可菲说：“明天去动物园逛逛？” 沈子璐说：“明天我有事，要去阿姨家，不能陪你了，你找小瑜淇淇陪你去。” “小瑜还可以，淇淇就算了。” 冯可菲推门，门锁着，沈子璐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去，便看见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梁佳淇。 此时，梁佳淇闻声回头看眼，将阳台的门阖上了。 冯可菲将稀饭的餐盒放在桌上，跟沈子璐挤下眼睛，“瞅见没，打电话还背人，肯定没好事。” 沈子璐轻推她手臂下，压低声音说：“小点声，别让她听见。” “听见怎么了？我敢说就不怕她听，吵起来更好，给你报仇了。” “别介啊，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室友别别扭扭的多不好。” “她知道不好，就不该跟许嘉树在一起。” “哎呦，我的智齿小公主啊，你怎么还介意许嘉树的事儿，她算个屁啊！” “他可不连屁都不算，就是恶心人。” 沈子璐打开餐盒，“好了好了，给你块排骨抚平下愤怒的小暴脾气，甭跟他一般见识了。” 冯可菲夹起排骨，叹一声，“唉，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你别怪我小气，他俩这事儿办得太不讲究了。” “我明白。” 身后阳台的门打开，梁佳淇垂着头进来，长发遮着半张脸，一走一过的工夫沈子璐好像看见她哭了。 寝室内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的排骨肉香。 冯可菲舀起一勺粥喝，梁佳淇去衣柜里拿外套，沈子璐拿着一根儿排骨，“淇淇，吃晚饭没？” 梁佳淇压着鼻音说：“还没呢，这就出去吃。” “你怎么了？”沈子璐问。 梁佳淇说：“我爸病了。” 冯可菲喝粥的动作一顿，原本心里对她的怨念瞬间就因为这个消息散了，还撂下勺子去关心她。 “你爸怎么了？” 梁佳淇说：“脑梗，正抢救呢。” 沈子璐跟父亲的关系特别亲近，以至于听到梁佳淇提起他爸，也想起自己的父亲。 “淇淇，会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 梁佳淇接过冯可菲递来的面巾纸擦眼泪，“我是我爸带大的，他要是倒了，以后就没人管我了。” 沈子璐和冯可菲对视眼，刚住进寝室时，她不是说父母都在国外嘛。 梁佳淇也意识到了，忙说要去吃饭，便匆匆离开寝室。 门刚关上，冯可菲拉开椅子坐下，“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沈子璐抿下唇，“快吃吧，饭都凉了。” 当天晚上，梁佳淇踩着关寝的时间回来，仨女生闹了一晚上，快笑疯了。 庞锦瑜蹭掉眼角笑出的泪，“行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又不爱起了。” “起啥啊，明天周六大妹纸。”冯可菲说。 庞锦瑜：“我擦，明天居然是周六？” 冯可菲：“没错，我代表小蓝姐姐发誓，明天确实是周六。” 沈子璐在一旁笑，“你们俩别演了，都演一晚上了还没够。” “不闹了。”庞锦瑜放好被子，“睡觉。” 沈子璐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摆出兰花指，“我来个收尾演出。” “哈哈哈哈……”冯可菲指着沈子璐，“你这是要演红孩儿？” “红什么孩儿，”沈子璐胡乱比划一通，喊冯可菲，“老大，赶紧准备衣挂做准备。” 有一群陪你胡闹的朋友就是这点好，只要你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知道你要作什么妖。 沈子璐开始念咒语，“古拉拉黑暗之神，乌拉卡拉乌漆嘛黑关灯！” ‘咔’一声，寝室瞬间陷入黑暗。 仨女生：“哈哈哈哈哈……” 寝室里笑成一团。 在大学生活中，能遇到陪你疯闹的室友，是一件幸事。 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彼时，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梁佳淇走进来。 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来到桌前，脱下外套又爬上床，一声不吭的钻进被我。 庞锦瑜不知道晚上发生的事，“淇淇，明天英语笔记借我抄下。” “……好，明天早上给你。” 沈子璐临睡前水喝多了，半夜起床去卫生间，迷迷糊糊的刚要下床，听见寝室里有人小声的讲电话，她借着月光看，梁佳淇将被子罩在头上，人蜷成团，隐约听她说‘明天再定时间’。 沈子璐下床时故意弄出点动静，对面的梁佳淇一动不动，还装作熟睡中的样子翻个身。 神秘的大学室友，总是让你捉摸不透。 …… 周六，清早。 沈子璐还没睡醒，手机过来一条信息。她连眼睛还没睁开，就猜出来是谁了，顶着一头小乱毛抓过手机捞进被窝里点开看。 ∞：起床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您发送的用户还没醒，请您稍后再发 ∞：收到 “……”这就不打算聊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今天都干嘛啊？ ∞：准备下申请奖学金的材料 “！”奖学金！！！ 沈子璐迫不及待的问：能申请到吗？ ∞：不好说，学校审核很严格，我只能尽力 沈子璐嘿嘿笑，输入：学霸，缺女朋友吗？帮你花奖学金的那种（可爱表情） 等了五分钟也没回信息，沈子璐撇嘴，小气！ 又过了会儿，她的手机来一条短信，元，活期余额…… “！”沈子璐一惊，赶紧给他发条信息过去。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干嘛啊！ ∞：帮着花吧 沈子璐：“……” 她想将钱转回去，却不知道关正行的银行卡号，只能看着短信息里多出的一万块狠狠敲自己脑袋下。 “让你胡闹！” 沈子璐打电话给关正行，他没接。 此时，他人正在图书馆看有关建筑学的相关书籍，手机调至静音键放在兜里。 八点多，华铮的电话过来了。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一直占线。” 沈子璐翻个身说：“我同学。” 与此同时，关正行旁边坐下个女生，将一摞厚厚的物理学书籍放在桌上。 “你好同学，谢谢你上次的笔。” 关正行一转头，“……” 第143章 呼叫关同学 吉静谊嫣然一笑，将笔放在桌上，“我还想着能不能碰到你呢，今天还真被我撞上了。” 关正行很淡的回声又继续做笔记。 “哦。” “……” 笔尖在纸上快速记录，他的字很漂亮，手型也很符合吉静谊的审美。 扫眼他手中的书，“……你是建筑系的？” “嗯。” “今年的新生吧，之前在这没见过你。” “是。” “我是物理系的，有时候也跑去诸教授的课上听，他教的建筑力学我很喜欢。” 诸晔舒是关正行的建筑力学导师，在清华建筑系享誉盛名。 这点关正行很赞同，每到诸教授的课，必定座无虚席。 “这没人吧，” 不等关正行回答，吉静谊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翻开书垂眸看。 关正行看她眼收回，继续做笔记。 图书馆内鸦雀无声，偶尔经过的人脚步声也是极轻的。 彼时，北理工大学门前。 华铮扶着方向盘，注意力全在校门内，远远的，便见沈子璐朝他的方向走来。 小姑娘十八九的年纪最是鲜活朝气，一脸的胶原蛋白水水嫩嫩的，眼睛灵动，唇红齿白，再穿着水磨的浅蓝色牛仔喇叭裤，粉色体恤，脑后的马尾辫随着她的脚步摆来摆去，更是俏丽了。 华铮眼底一柔，推开车门下去。 “小铮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华铮接过她手中的包，顺手拉开副驾的车门，“刚到。” 带上车门，他低头看眼，购物袋里是新鲜的水果，放在后座上回到车里。 沈子璐的双肩包侧放着个双层保温杯，里面泡着枸杞和红枣，华铮打趣道：“你这么小就开始佛系养生，有点早吧。” 沈子璐拧开盖子喝口，“早保养早受益，多喝热水不得病。” “嚯，谁跟你说的。” “都这么说啊，你看现在感冒了去医院，医生就让你回家多喝热水多出汗，你拉肚子，也是告诉你多喝热水，哪里发炎了也让你多喝热水。”心里藏着一句话，连女生来大姨妈，都说喝热水。 华铮噗嗤笑了，“阖着这热水成灵丹妙药了，能治百病。” 沈子璐说：“差不多吧。” 说话功夫，前面路边看到一家好利来，沈子璐喜欢吃甜食，“哎哎哎，小铮哥，能靠边停下吗？” 华铮朝后看眼车道上的车，边并道边问：“你要买东西？” “我想买块奶油蛋糕吃。” 车往路边一停，沈子璐一侧的车门锁上，华铮推门下车。 “我去买吧。” “不用，我自己，”话还没说完，车门已经关上，人奔着蛋糕店走去。 一路上，两人热络的聊起学校里的事，华铮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沈子璐也是越讲越来劲儿。聊着聊着就到家了，车停稳，沈子璐取后座上的水果。 “雯冰阿姨喜欢吃红柚子和香梨，我看挺新鲜的就买了。” 华铮拎着水果，“够她吃几天了。” 俩人并肩往楼内走，楼上的谢雯冰正好在阳台做饭，隔着玻璃看到小路上的俩人，眼睛笑弯弯的喊客厅里的人，“老华，你快过来。” 客厅里的人在看电视，没听见喊他。 谢雯冰赶紧走到厨房门口，“老华，你快来。” 华贻荣放下遥控器去厨房，被谢雯冰紧赶慢赶的拉到窗边，“你看，” 顺着谢雯冰指的方向看，刚要推窗喊人，被谢雯冰一把拉住。 “小，” “喊什么！我让你看这俩孩子走在一起是不是挺般配的。” “……”华贻荣定睛看。 话茬正好赶到这，谢雯冰又提起上次跟崔安雅商量的事。 “你看咱们家小铮也到该找对象的年纪了，小璐在北京四年毕业后也要找工作找对象，我寻思着要是小铮对小璐也有想法，小璐又不排斥咱们家小铮，让他们俩在一起，你看怎么样？” 华贻荣能怎么样，当然是一百个乐意了。 “行倒是行。” 谢雯冰温婉的笑，“听你这意思，不喜欢小璐这孩子？” “那怎么可能，小璐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知根知底，我挺喜欢的。就是太小了，才刚上大学。” “不小了，现在这女孩子，得早下手，不然好姑娘都让别人挑走了，你想等她大学毕业再让咱家小铮追，估计，对象都要带回家了。” 华贻荣觉得谢雯冰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 “既然咱们俩家的家长都同意，谁也别拦着，就让俩孩子自由发展。对了，一会儿小璐进屋，你可别提我刚才说的话，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儿。” “小铮呢？”华贻荣反问。 谢雯冰点点头，华贻荣立马明白了，笑着去门口。 “这小子。” 一进门，华铮拎起水果说：“妈，这柚子和香梨是小璐给你买的。” 谢雯冰热情的招呼，“哎呦，你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快进来，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沈子璐：“哎。” 华贻荣微笑着一脸慈爱的说：“小璐来了。” “华叔叔。” “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 走到客厅，餐桌上摆着五道菜，厨房里的火上两口锅里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小铮，你先带小璐去客厅看电视，还有俩菜就开饭。” “雯冰阿姨，不用做那么多，吃不了。” “多炒几道菜，让你解解馋，学校食堂哪有家里的饭香。” 华铮推她肩膀，“走吧，我妈昨天就开始买菜了，就等着今天给你摆一桌。” 三人来到客厅，华贻荣让她吃水果，沈子璐剥根香蕉吃。 “听小铮说，寝室环境还不错。” “挺好的，有个室友是黑龙江的，跟我特别好。” “嗯。”华贻荣点点头，“跟室友好好相处，遇到什么事，也能互相帮忙。” 沈子璐点头，华铮又递给她一个水蜜桃。 “老华，老华，” “哎？” “过来帮我剥蒜。” 沈子璐一听，起身说：“我去吧。” 华贻荣说：“你别动，我去。” 一进厨房，谢雯冰将门关上，“说两句得呗，给俩孩子点时间单独相处。” 华贻荣连忙说：“对啊。” 客厅。 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潜伏》，翠平生病晚秋送她去医院检查，在悉心照顾翠平时，晚秋说出爱慕余则成的心里话，翠平怒火中烧，泣不成声。 华铮说：“孙红雷演什么像什么。” “是啊，当年的刘华强，强哥，多有大哥范儿。还有《落地清开手机》他也演得特别好，那部剧里真是特带劲，假扮浩哥按着那人脑门往他嘴里吐痰那段，太恶心又有派头了。” “我记得那段。” “当时看是不是特别恶心。” “有点。”华铮拿着遥控器，指腹在上面无意识的摩挲。 沈子璐垂着眼给关正行留言。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呼叫关同学，over！ 等了会儿没回信息，又输入：过会儿就要吃饭了，今天要是吃饭早，回去的也能早，我去找你 此时，关正行眉心紧锁，盯着一处建筑设计图在研究，完全没注意桌上静音的手机。 唉！估计又忙了。 沈子璐将手机揣好，厨房的门再次打开，谢雯冰端着菜出来，喊客厅里看电视的俩人。 “小璐，小铮，吃饭了。” 俩人齐声应，“来了。” 谢雯冰的厨艺好，沈子璐贪嘴多吃了半碗米饭。饭后，又跟着帮忙收拾餐桌，华贻荣公司有事先去忙了，剩下华铮开车送两人去附近的商场闲逛。 半路，华铮接到公司助理的紧急电话，将两人送到地方交代。 “妈，你和小璐先溜达，我公司也有点事，等你们逛完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们。” “不用，小铮哥，我和雯冰阿姨打车回去也行，你先去忙吧。” 谢雯冰也听出电话里事情要紧，“是啊，你不用管我们俩，你快去公司。” 直到车尾消失在路的转角，谢雯冰才转身朝商场里走。 第144章你是我的氟西汀 周末商场人多，谢雯冰采购了全家换季的衣物，还给沈子璐买件红色的驼绒大衣。原本这件大衣是让她帮着试穿的，说是给一个亲戚买的，其实就是给沈子璐选的。沈子璐当时拒绝了，可拗不过谢雯冰直接递卡结账。 逛了一圈，收获颇丰，俩人也走累了，就近选家餐厅吃午饭。 等菜的工夫，谢雯冰去洗手间，沈子璐趁着她不在，给崔安雅打去电话。 “妈，在哪呢？” 电话里没噪音，应该没在车间。 崔安雅说：“去地税办事，有事啊？” 沈子璐伸着脖子往卫生间入口看眼，“妈，今天不是周末嘛，雯冰阿姨让我去她家吃饭，然后我俩又逛街，她给我买件大衣，我说什么都不要，她把账给结了，这大衣好几千呢，我都不好意思了。” 闻言，崔安雅低眉笑道：“呵……妈知道了，你收着吧。” 沈子璐掩着话筒，“妈，三千多的大衣，我怎么好意思啊……你别笑了，到底怎么办？” “礼尚往来呗，还能怎么办？以后遇到机会，咱们请雯冰阿姨一家吃饭，我再给小铮准备礼物。” “那好吧。” 谢雯冰从卫生间出来，沈子璐匆忙挂了电话。 “菜还没上？” “没呢，今天人多，估计厨房忙不过来。” 谢雯冰接过沈子璐递来的热茶，“女儿就是比儿子贴心。” “嘿嘿嘿。”她笑笑。 面对父母世交的称赞，沈子璐是一点没往别的地方想。 吃过饭，俩人打车回家。 一路上，沈子璐时不时看手表，谢雯冰说：“着急回去？” “额，我约了室友去洗澡。” “我打电话给小铮，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谢雯冰的手机已经拨通华铮的电话。 “小铮啊，小璐要回学校，你有时间的话送送她。女孩子家的，到北京的我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哦，你有时间啊，那好，我们在家等你。”她转而对沈子璐说：“等着吧，小铮送你。” 华铮到家后，看到桌上放着一堆购物袋，“妈，你又采购去了？这次收获不小。” “还不是给你们爷俩买换季的衣服，俩人都忙的没时间逛街，我不买回来，指望你们自己去？” 华铮拨了拨桌上的袋子，“这还一件红大衣呢。”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说：“是阿姨给我买的。” 华铮朝她挑眉，“我妈的审美，你也敢相信？” 沈子璐：“……” 这话让她怎么接！！！ “臭小子，妈的审美怎么了？”谢雯冰挑出五个购物袋，连同沈子璐的一起交给华铮，“把你的也带走，薄的的衣服有时间拿回来，我帮你洗了。” 华铮平时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日常起居多是谢雯冰帮着照顾，沈子璐跟谢雯冰告别后，与华铮走进电梯。 电梯下行，轿厢内寂静无声，耳边是电梯运转的金属摩擦声。 华铮说：“没多呆会儿，回去这么早？” “也不早了，我跟室友约好去洗澡。” “哦。” 车驶离小区后，沈子璐拿出手机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 【我回学校了。】 此时，关正行正坐在北理工校园内的长椅上，旁边还放着她喜欢吃的奶油蛋糕，看到信息，他笑下，没有回复，想给她一个惊喜。 又等了十多分钟，关正行提起蛋糕盒往校门口走，而不远处的路口，一辆宝马X6驶来。 车停在路边，沈子璐开车门说：“谢谢小铮哥。” 华铮快走几步从后备箱里拎出购物袋喊她：“衣服还没拿呢。” “哎呀，”沈子璐脚步一顿，接过购物袋说：“看我这记性。” 华铮目光温和语气宠溺，在她脑门上弹下，“小迷糊。” 沈子璐摸摸脑袋憨笑，“敲笨了怎么办。” 华铮调侃，“是我敲笨的？” 沈子璐嗔怪的瞪他，“再欺负我，我给雯冰阿姨打电话了。” “告状精，从小就爱告状。行了，我走了。” “拜拜小铮哥。” “快进去吧。” 宝马车掉头离开，沈子璐还站在路边冲车里的人挥手，待他消失在路口才转身进校门，刚走两步突然站住了，看到面前的人，沈子璐惊讶不已。 “……哎？你怎么来了？” 关正行‘呵’一声笑，嘴角的弧度满是自嘲。 “我不该来。” “不是，我不知道你来。” 关正行平静的说：“对，是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让他把车停门口。” “诶？你说什么呢。”沈子璐回头看眼门口，“哦，雯冰阿姨不放心，让小铮哥送我回来的。” “不用跟我解释。” 关正行将蛋糕盒递过去，目光正好落在她手里的购物袋上，艳丽的红色十分惹眼，又把手缩回来，看眼旁边的垃圾箱，直接将蛋糕盒丢进去，人擦过沈子璐肩膀走。 “这，这闹哪样？” 沈子璐莫名其妙的，跑过去跟着他脚步，“怎么了？你要是因为小铮哥送我你不高兴，我以后不让他送了。哎，你说句话好不好，喂！”她直接站在关正行面前，“关正行，你干嘛呢。” 他站定，目光很淡的看着她，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 说实话，沈子璐很怕从他眼睛里看到这种情绪，没关系的人才会漠视你的存在，她刚申请到转正的机会，怎么能因为一场误会被踢出局。 “我跟你说清楚，华铮我只当他是哥哥，而且人家大小也是个自主创业的公司老板，平时接触的不是精英就是高精尖人才，什么美女他没见过，我这种的，他根本看不上，对我也像妹妹似得。今天要不是雯冰阿姨坚持让小铮哥送我，我就打车回来了。”举起手里的购物店，“这大衣，是雯冰阿姨给我买的，你也别误会。” 关正行睫毛不自然的颤了颤，将脸微微别向一旁。 “……”还气？都说这么明白了还气？ 沈子璐左右看看，奔着垃圾箱大步走去，关正行目光追着人，看她弯腰将垃圾箱里的蛋糕盒拎出来，走到长椅旁，购物袋放在脚边，蛋糕盒放在腿上，拨开袋子打开包装盒，里面的蛋糕已经摔成一坨。她皱着眉盯着那只变形的小兔子，拿着小叉子舀起兔子，就放进嘴里。 “哎，”关正行跑过来，抓着她手腕，“别吃了，脏。” 沈子璐抬眼瞪他，突然张嘴含.住奶油，不给关正行反应的机会，又舀起一块蛋糕送嘴里，狠狠嚼说：“看你吃醋的样子，真难看。” 关正行脸色不自然，去抢蛋糕，被沈子璐用手护着，“干嘛？大白天的抢我蛋糕？” 尽管理性工科男，也在此时被沈子璐逼成多愁善感的艺术生了。 关正行：“我买的。” “你买的？哪写着你买的？我在垃圾箱捡的。”沈子璐蹭下嘴角的奶油。 关正行说：“我扔的。” 论胡搅蛮缠，女生可比男生有天赋多了。 “你扔的我没看着，垃圾箱里谁捡的算谁的。”都这时候了，还有工夫跟她辩证蛋糕是谁的，气得沈子璐扔了叉子，用手抓起一坨举到他面前，差点蹭他领子上。 “是你的，你吃啊。” 关正行向后倾下，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奶油蛋糕，女生纤细白玉的指间沾染着奶油，关正行肩膀一低，含.住蛋糕。 “……”沈子璐一僵，手刚要缩回去，腕子被他扼住。 下一秒，他的唇吮过指尖，湿润的舌带走甜腻的奶油。 “……” 沈子璐脸瞬间热起来，从耳根子一直红到脖颈里。 余下的蛋糕，还是被关正行扔进垃圾箱，他用纸巾擦掉她每根手指上的奶油，擦的很细致。说： “特别丑吗？” “？”沈子璐反应过来，“不丑，我说气话呢。挺帅的，生气不生气都挺帅的。” 关正行善于克制情绪，可在她身上有些拿捏不准了。偷偷藏起嘴角的笑弧，说：“怎么会有男生不喜欢我的女孩，她可爱死了。” 原本还打算绷着脸再治治他的，可被夸句就什么都忘了。 “嘿嘿，真的吗？” 瞧她嘚瑟劲儿，“嗯。” “以后你别因为小铮哥跟我吃醋了，我俩就是兄妹关系。” “……”只是你这么想。 “听见没啊。”沈子璐用力推他，关正行身子晃了晃，“听见了。” “这还差不多。我这种女汉子，不会玩什么暧昧，也不会说谎，”声音弱下去，“再说了，我一说谎，你就能看出来。” 关正行说：“以后你再说谎，我装看不懂。” “不要，那没意思，装出来的我没有成就感。” 关正行想笑，阖着她说谎还有理了，还要说得理直气壮？ “你就是太了解我，才能把我看透，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要不你也没机会看透我。我做人的想法很简单，爱的时候不辜负人，玩的时候不辜负风景，吃的时候不辜负胃，一个人的时候股辜负自己。所以，你要放心我，”看着关正行头顶，“不会让你长满绿毛的。” 关正行噗嗤没忍住，终于笑了。 “哼！”沈子璐娇嗔的环起双臂，头外向一旁不看他，“有一种抗抑郁的药叫氟西汀，英文名Fluoxetine，我们校友录上有个文科生给了它很富诗意的解释——你是我的命，没你我会疯。关同学，你就是我的Fluoxetine。” 第145章 时间的印证 暮色渐渐侵入整座城，晚霞铺开在地平线上，临街的商铺和小摊带来不少人间烟火气。 关正行胃最近总疼，校医给他开了胃药，还叮嘱饮食规律。 “你还吃得下吗？”他问沈子璐。 “吃得下，你饿了吧？” “你喜欢吃哪家？” “我带你吃一家绝的。” 每当提起吃的，她脸上的表情都异常丰富和幸福，关正行起身往校外走，沈子璐小跑几步追上，两人肩并肩。 “对了，温拓希订好聚会时间了，下周六上午九点，集合地点考虑海螺还没在北京转过，谭笑怕她走丢，就把地点定在师大门口。” 关正行嗯一声，“你能找到吗？” 沈子璐迟疑下，“……我明天问问班上北京的学生，看坐几路车去师大。” “别问了，我来接你。” 沈子璐翘起嘴角笑，手肘轻撞下他，撒娇似得说：“这怎么好意思。” “那你自己去。” 沈子璐收了笑，“找不着路。” “不是有北京的同学嘛，问一下。” 好歹也有两年的革命友谊做基础了，逗他还不简单。 嗲声嗲气的说：“不太熟嘛。” 余光里，袖口被她捏着一小边轻轻摇晃，关正行面无表情的看她眼，又将移开。 “你不适合撒娇。” “……” 沈子璐自己也知道，她这北方大妞不适合撒娇，可这招对付他屡试不爽，百爽不厌。 不撒娇就不撒娇呗。 理直气壮的说：“我找不到去师大的路，坐车也怕丢，你来接我。” 这么说话多舒服。 “好。” 还以为‘绝的’是什么菜，原来是麻辣豆腐。 关正行抽两双筷子，掰开一双递给她，沈子璐倒好饮料放他手边，两人间的日常互动是两年高中生活培养下的默契，是时间的印证。 “他家的麻辣豆腐特别好吃，伴着米饭吃特别下饭。” 一句话里两个‘特别’足够表达沈子璐对这家麻辣豆腐的喜爱和肯定，但关正行现在的情况，饮食益清淡软糯，不易食辛辣刺激的食物。 他看着盘子里铺着一层鲜红的辣椒油，暗暗吞咽口。 沈子璐吃几口发现他一副难以下咽你的表情，问：“不好吃吗？” 关正行说：“挺好吃的。” “挺好吃你怎么才吃几口。” 关正行说：“有点烫，凉一凉的。” 沈子璐舀两勺麻辣豆腐放他碗里，“你这么拌一拌，很快就凉了。” 胃里火烧般的不适，本想喝口雪碧压一压，结果刺激得更难受了，‘咳咳…’沈子璐盯看着他紧锁的眉心，“慢点喝，也不跟你抢。” 沈子璐叫来服务员倒杯热水给他，关正行喝完舒服些。 俩人从小饭店出来，沈子璐边走边说：“早知道你吃不了多少，就点小份了。” 关正行将人送到宿舍楼下，手里的购物袋交给她，“明天我八点过来接你。” 沈子璐点头，“好。” “能睡过头吗？” 沈子璐皱眉，“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又能吃又能睡？” 他弯起唇笑了。 “行了，快上去吧，天都凉了。” “拜拜。” 沈子璐转身往寝室楼内走，忽听身后一声，“小璐？！”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到梁佳淇跟着许嘉树走过来，关正行的视线也自然的落在两人身上。 “真巧。”梁佳淇拉着许嘉树的手，目光移到关正行脸上，跟许嘉树介绍，“他是小璐的朋友，还记得我跟你说起，报道那天我还麻烦他帮我解挂帘扣。” 许嘉树了然点头，“你好，我叫许嘉树。” 关正行更靠近沈子璐一些，两对人面对面，关正行气场很稳。 “你好。” 梁佳淇扫眼沈子璐的手拎袋，这牌子她早就知道，一件夏天的T恤都要五六百。 “你们俩去哪逛了？我和嘉树下午也逛街了，早知道你们也出去，一起多好，人多热闹。” “也没去哪，就在学校附近走走。” “买了什么？” “大衣。” 梁佳淇笑眼望向关正行，“你朋友送的？” 关正行面色很淡，没回应，梁佳淇的外形讨喜，笑起来有亲和力，“对我们老幺好点，不然我们寝室的姑娘可不会放过你。” “呵呵……”沈子璐第一次感觉自己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关正行说：“不会的。” 仗义室友将话题重新回到大衣上，“我下午还跟嘉树逛街看大衣呢，今年的衣服都挺贵的，你这件没个两三千下不来吧？是纯羊绒的吗？” 沈子璐不太想让梁佳淇针对这件大衣刨根问底，“我也不知道，应该没多少钱吧，我阿姨给我买的。” “你阿姨？”梁佳淇才不信，“你在北京还有亲戚呢？” “我妈妈的好友。” 梁佳淇与许嘉树交换个眼神，骗谁呢。 自从许嘉树追求沈子璐失败后，梁佳淇借着还小零食的机会去找许嘉树，当天俩人就互加Q.Q好友，聊到后半夜。至于谈什么？当然是先安慰再同情，聊过往谈人生，再到沈子璐的家境不错，还有她可能有男友的情况。连沈子璐平时跟关正行打电话聊Q都跟许嘉树提起过，还隐.晦的暗指她可能一脚踩多船。 室友来自五湖四海，性格自然也各不相同。有些室友心思单纯，性格直爽，会考虑他人感受，照顾周围人的情绪，但有些室友心性狭隘，性格阴郁，看你好她嫉妒，看你不好她高兴。 梁佳淇显然不是前者。 关正行全程没插言，但发现对面的许嘉树看沈子璐的眼神躲躲闪闪，对上沈子璐视线时还有些不自然，联想起前几天沈子璐提起有个男生请她吃零食的事。 看来就是他了。 关正行轻握沈子璐肩头，“上去吧，晚上凉，别感冒了。” 啧啧啧，这关心的小话儿说的，浑身舒坦！ 沈子璐笑着回：“你也快回去吧。” 关正行看眼手表，“我走了。” “拜拜。” 仨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梁佳淇问：“他哪个学校的？” 沈子璐自豪的说：“清华的。” 等沈子璐走进寝室楼，梁佳淇撇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许嘉树说：“应该不能骗我们。” “怎么不能骗啊，她连有男朋友的事都能扯谎，还有什么不能干的。你看到刚才的手拎袋没，就那牌子，没个三四千买不下来，还说阿姨买的，她妈妈的朋友干嘛给她买大衣，骗鬼呢，也就你信。”梁佳淇嘴角扯着嘲讽的弧度，“平时见她总背着我们偷偷摸摸的打电话，我敢肯定，不是给现在这个打。” 许嘉树现在跟梁佳淇在一起，思想上自然更倾向于女友的判断，再结合他的所见所闻，沈子璐在他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 “幸亏当初没跟她在一起，不然我得从头绿到脚。” 梁佳淇笑睇他眼，心里最敏.感的点就是许嘉树追过沈子璐，现在他主动提起来，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话是否定沈子璐这个人的，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沈子璐回到寝室，冯可菲正躺在床.上打电话，看到走进来的人，喊她：“小璐，桌上的芝麻糖给你留的。” “谢谢啊，”沈子璐将大衣放进衣橱里，拨开芝麻糖的包装，靠在冯可菲的床边嘘声问：“是政法系的男友不？” 冯可菲笑着点头。 宿舍的门又开了，梁佳淇走进来，见俩人都吃着芝麻糖，沈子璐桌上还有一颗，“淇淇，吃糖。” 梁佳淇笑下，“我晚上不吃糖，怕胖。” 冯可菲翻身看着沈子璐，撕开一包放嘴里嚼得嘎吱响，眼神在说：你是不是闲得！管她干嘛！ 沈子璐蹙眉：咱俩吃糖不让她不好。 冯可菲咬牙：有什么不好的！ 沈子璐收拾洗澡用品准备洗澡，冯可菲见她转过来，翻身面对墙继续打电话，梁佳淇见两人都不搭理她，心里的怨气自然又落在沈子璐身上。她一直觉得是沈子璐在背后说她坏话，撺掇冯可菲跟她对着干搞小团体，既然她搞小动作，那她就找另一名室友庞锦瑜孤立她。 等沈子璐去洗澡，冯可菲的电话也打完了，她刚爬下床，梁佳淇端着一盘葡萄问她，“菲菲，吃葡萄。” 冯可菲弯下唇，“谢谢，糖吃多了，吃不下了。” 梁佳淇还端着果盘，笑眯眯的眼睛说：“吃水果皮肤好。” 冯可菲也十分真诚的说：“真吃不下，谢了。” 对于梁佳淇的示好，冯可菲才不屑一顾，像她这种两面派最烦人了。 此时，庞锦瑜夜跑回来，她可是全寝室最热爱运动的妹子。 “小瑜，正好你回来了，吃葡萄。” “谢谢，”庞锦瑜揪两粒葡萄，“糖分太高，我少吃点，不然今晚白跑了。” 冯可菲去卫生间，寝室里只剩下梁佳淇和庞锦瑜，她看眼卫生间紧闭的门，走到庞锦瑜身边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小瑜，我刚进来的时候，老幺和老大正吃芝麻糖呢，结果一看我回来，俩人还把糖藏起来了。你看我们俩有什么好吃的，都拿出来大家一起吃，以后你别傻，有好吃的自己留着吧。” 庞锦瑜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第146章楚河汉界 “还有平时，你注意到没，她俩总一起出去，吃饭都不叫我们，这不明摆着排挤我们俩嘛，小瑜，”梁佳淇还要说什么，卫生间传来冲水声，话题立刻戛然而止。 冯可菲推门出来，靠着桌边擦护手霜，问对面的庞锦瑜减肥成果。 “老.二，瘦多少斤了？” “四斤。” 她答的冷淡，但冯可菲没察觉，谁能想到早上出门还乐呵呵的俩人，夜跑后就生了嫌隙。 “你目标多少？” 庞锦瑜放下保温杯去拿盆，“好女不过百。” 冯可菲笑了，“没听过，好女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哈哈哈……” 庞锦瑜浅弯下唇，兴致不高的说：“我去洗澡。” “对了，小璐也洗澡呢。” “哦。” ‘嘭’一声，门关上了。 冯可菲吓一哆嗦，回头看眼紧闭的门，背后的窗开着，她自言自语的嘀咕： “这闯堂风。” 梁佳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尾微微扬起。 室友关系从开始的互相了解、彼此尊重，到非黑即白、水火不容，只需要一个会搅混水的人就够了。梁佳淇便是如此，从报道第一天看到沈子璐前呼后拥的送学队伍就烦了，她讨厌她妈妈体贴入微的照顾，也讨厌她爸爸风度不凡，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连哥哥和朋友都那么优秀，喜欢的男生跟她告白，反被拒绝，好像全世界都围着她转一样。 302寝室的关系，也在梁佳淇的离间中暗暗拉起了两方势力的楚河汉界。 沈子璐洗完澡回来，冯可菲往她身后看，“小瑜没跟你一起回来？” “没啊，她也去洗澡了？” “嗯。没遇到？” 沈子璐用棉签擦耳朵里的水，“没看见。”拧开一瓶保湿水往脸上拍，“去多久了？” “你俩前后脚去的。” “可能跟我不是一个浴室吧。” 话音刚落，庞锦瑜进来了，头抱着毛巾，脸颊潮.红。 看到她进来，梁佳淇赶紧起身，拿着视线准备好的面膜说：“小瑜，这款面膜我用过，补水效果特别好，你也试试。” 庞锦瑜看牌子是高级货，“这多不好意思。” 梁佳淇把人按在座位上，“别动。” “敷在脸上好舒服。” “是吧。” “嗯，水润润的。” “精华液可多了。” 看着两人姊妹情深的互动，冯可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看眼沈子璐，她正抱着本《经济法》遨游在知识海洋里浑然忘我，根本就没留意这边的动静，冯可菲无奈摇头，算了，她也‘入乡随俗’拿出她的《统计学》一起遨游吧。 每天九点半查寝，学姐查寝声势浩大，进来就是一通指，这不行那不行的，最奇葩的规矩是床.上不能躺人，垃圾桶不能放垃圾，桌上不能放书，地上不能有灰尘，查寝的时候，全寝室的人都要站在各自的床边，手机放在桌上。 查寝结束后，沈子璐躺在床.上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明儿个见！ …… 关正行五点准时醒了，室友陶锡儒听到床下细微的响动，看眼手表说：“大周末的你起这么早干嘛？” 他压低声音尽量不吵到室友，“我出去趟。” 关正行没说去哪，但陶锡儒断定他是去找女朋友。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这个魅力，叫醒周末睡懒觉的人。他翻个身，继续睡。 最早一班公交五点半发车，关正行到公车站正好赶上，一路上沿途的风景随着心情的舒畅变得美好惬意，经过某处人工湖旁，朝阳红光四溢，光芒洒向湖面，清风泛过，搅动满湖碎金。 很久的很久，他都忘不了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没有早高.峰的拥堵，公交车准时抵达。路过街边的早点店，关正行扫眼哪家干净，心里也盘算好一会儿的安排。 到校门口，关正行先发条信息过去。 【起了吗？】 沈子璐还在与周公会谈，吃海鲜自助，正吃着起劲儿呢，手机‘叩叩叩’响了三声。 她立马一个激灵睁开眼，拿起来看手机上的信息，赶紧回： 【起了，正在洗脸】 关正行笑下。 【不急，我在你校门口了】 【好，我很快就到】 “坏了坏了坏了，”沈子璐匆忙下床去洗漱，“起晚了。” 冯可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睡糊涂了，今天没课。” “我知道，我今天约了高中同学。” 慌忙之中出错，袜子穿错了，端着盆就往外跑。 庞锦瑜也醒了，问：“老大，几点了？” 冯可菲回：“七点四十。” 庞锦瑜将被子又罩在头上，“我再睡会儿。” 梁佳淇睁开眼，趁着早上没人查寝，拿出她的电水壶开始煮牛奶，等沈子璐回来，她边吹着牛奶边观察她。 “老幺，还化妆呢，见同学搞得挺隆重。” 沈子璐正在修眉毛，怕刮到眼皮，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她转过来，“老三，眉毛歪没歪？我修眉毛总一高一低的。” 梁佳淇端着马克杯抱着手臂走过来，仔细端详后紧锁着眉头摇头，“歪了，左边眉峰高了。” 沈子璐又对着镜子修了修，“这回呢？” 梁佳淇放下杯子，“我来吧。” 她一手轻扶头顶，一手捏着眉刀修掉多余的眉毛，“好了，这回你看看。” 拿起镜子照了照，沈子璐夸赞，“真好看。” 梁佳淇得意的笑，“也不看谁修的。” 化了一个还算满意的淡妆，换上当季流行的军绿色风衣，为了趁着她更加英气，配双黑色半靴，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自我感觉是很良好的。 梁佳淇上下打量她，笑道：“约会去？” 沈子璐说：“不是，去同学的大学转转。” “哦。” 一听只是去学校，瞬间没了兴致。 沈子璐一溜烟跑下楼，半路上还碰见几个同系的同学，等她来到校门口时，看到的便是他颀长的身影立在懆场边，昂头迎着阳光的画面。 他周身被金灿灿的光笼罩，模糊的有些不真实。 沈子璐蹑手蹑脚的靠近，屏住呼吸踮起脚尖，两手慢慢的穿过他耳侧，刚要蒙住手腕被他抓住了。 “哎，真没意思。” 关正行转过脸，“别闹，在学校呢。” 沈子璐缩回手，“走吧。” 两人并肩走，关正行问：“早饭吃了吗？” “……” 一看表情就知道没吃。 “去前面那家吃？”关正行提议。 他点的早餐，很合她胃口，用一首林俊杰的歌表达很应景——《豆浆油条》。 “你几点起的？”沈子璐喝口豆浆。 “坐第一班车来的。” 沈子璐用油条沾着豆浆，“第一班几点来着？” “五点半。” 沈子璐惊讶，“那你五点起的？” “差不多吧。” 她摇摇头，看着窗台上的一束晨光感慨，“我是起不了那么早了，不像咱俩在学校的时候，有你天天督促我，就算我不想起，你也能给我拎到操场上背书。现在回想高三那一年，站着都能睡着，神经紧绷得不行，头发大把大把掉，呵呵……真是应了当时的口号，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关正行吃完油条起身去结账，沈子璐跟着他出早点店奔着公交站走去。等了十多分钟，公车才慢慢悠悠的驶来，透过玻璃看，车上挤满了人。 沈子璐膛目，“就咱俩这小体格，挤得上去吗？” 关正行挑眉，“小瞧我？” “微臣不敢。” 公交车停下，沈子璐摸出兜里的公交卡，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呢。 关正行一直在她身后护着，开了几站地后，上车下车的人流交替，两人被卡在中间的位置，随着车一走一停，整车人跟着晃来晃去，车内空气越发混浊，车厢的温度也随之升高。 沈子璐感觉后腰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有人用棍子在戳她，转头瞄眼身侧，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拎着公文包挡在小腹前，目光一直看着车外。 也许是错觉吧。 又开了一站地，车上人更多了，沈子璐感觉公交要挤爆了。 前面的轿车急停，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全车人随着惯性往前扑，西装男趁机拿开公文包朝沈子璐的屁.股撞去，关正行用力推他，黑着脸将人拉到怀里，“滚远点！” 西装男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你怎么骂人？” 关正行举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播110，“要脸就滚远点，不要脸我现在报警。” 西装男的公文包始终按在下.身，还刚要解释什么，关正行说：“公文包沉不沉，我帮你拿啊？” “……” 西装男尴尬的推下镜架，慢慢转身。 原本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接下来拉裤门拉链的动作，瞬间暴露猥琐的行为。 周围几个中年妇女带着京味的咒骂，还有一群北京爷们揪着他衣领不放，说什么也要报警，沈子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首都人民的正义和团结。 公车在就近的派出所站停下，司机和四五个北京爷们押着人下去，沈子璐和关正行作为人证也跟着去派出所做笔录。 沈子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对面办公室的门。 人算不如天算。 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去派出所，俩人的第一次按手印不是结婚证，而是询问笔录。 “唉……”她扶额。 关正行从门内出来，看到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笑下，伸出手，“走了。” 第147章 喜欢的姑娘，自己挑的 沈子璐的视线落在面前的手上，刚要搭在他掌心里，下一秒，他居然缩回去了。 “……” 她眨眨眼，又昂头看他，“拉一下不行？” 关正行挑眉，要笑不笑的说：“能站起来还需要我拉？” 沈子璐一扁嘴，眼白快翻上天了。 俩人并肩走出派出所，一看时间都快中午了。 “那人能关多久？”沈子璐问。 “听民警说，行政拘留半个月。” “半个月？真是便宜他了。”沈子璐愤愤然，“93年瑞典立法对强奸犯适用化学阉割，99年美国对恋童癖者进行化学阉割。像他们这种人，就该给阉了。” 关正行点点头，“懂得不少。” 沈子璐说：“我也是现学现卖，刚在外面等你，无聊查度娘知道的。” 到路边，关正行要拦出租车，沈子璐拉住他，“等等，还有多久到你学校？” 关正行说：“一站地。” “才一站地，走着去。” 沈子璐拉着人沿着街边走，“正好我熟悉熟悉路线，再考察下你们学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吃货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清华大学了。 沈子璐怎么会放过具有纪念意义的拍照机会，拉着人说：“你帮我拍张照片，要拍的漂亮点。” 手机往他手里一塞，“别给我拍胖了。” “人哪有拍胖的？” 沈子璐当然不接受反驳，“没听过活在男友相册里的你，永远是抽象派和野兽派的结合。” 关正行向后退，从镜头里看她，“别动，微笑。” 沈子璐站在清华校门前，摆出万年不变的剪刀手，突然指着对面人，“大哥，你都不喊个123？” ‘咔嚓、咔嚓、咔嚓——’ 三声之后，沈子璐懵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丑爆了！ 她急了，“你故意的吧？” 关正行笑，“挺好的，拍的很自然。” 沈子璐看到照片气得都要跳起来了，“这什么啊，你能不能给我好好拍一张。” 关正行说：“这就是最真实的你，多好。” “好什么好啊？这种照片，谁好意思发空间啊。”她噘着嘴，一张张的翻看，关正行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准她，“沈子璐。” “嗯？” 她转头的一瞬，风吹起头发，双眸清透，关正行按下快门。 “哎……你又……” 沈子璐走过去，心里想着一定矬到爆，可看到照片后，她抿着唇笑，关正行说：“漂亮吧。” 她点头，“嗯。” “我拍的漂亮吧。” 她还是点头，“嗯，嗯。” “傻妞。” 反正照片拍的好看，傻妞就傻妞。 关正行刚揣手机，沈子璐说：“给我传过来呗。” “你都有了，干嘛还要我的。” “怎么是你的呢？你照的是我。”她去抢手机，他将手机高举过头，她在面前跳，他垂眸看她。 “你给我啊。” “不给。” “你照的是我，干嘛不给。” 他说：“就是我的。” 沈子璐突然不动了，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关正行一怔，脸色微窘。 逮住他晃神之际，沈子璐一把抢下手机，笑得贼得意，边传照片边说：“不给你点颜色瞧瞧，真忘了老子曾是叱咤江一的璐哥。” 一个人的照片总觉得差点什么，看到经过的大学生，沈子璐赶紧跑过去，笑弯着眼睛说： “学长，打搅下，能请你帮我俩照张像吗？” 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差，学长爽快答应。 沈子璐跑回去，“我找到个学长，帮咱俩照相。” 关正行被她拉着往校门牌匾处挪了挪，“帅哥，帮我们拍漂亮点。” “……”女生眼里的照片，永远是拍出来的漂亮？ 沈子璐微笑，还露出四个小白牙，头微微朝他歪，帅哥学长看着镜头里的人喊：“1、2、3。” 咔嚓——画面定格。 关正行大步走过去，先道谢，“谢谢了。” “不用客气。”学长将手机递还给关正行，沈子璐贴过来看，“我看看，照的好看吗？” 风和日丽的天气，北京的天难得蓝得深邃，古典优雅的青砖白柱三拱“牌坊”上，书刻清末大学士那桐的手迹“清华园”三个大字，而她和他并肩站在建筑前，笑得如早春的阳光般温暖明媚。 两人的相册里都保存着这张照片，沈子璐攥着衣兜里的手机，心情莫名欢喜。 关正行先带她去看教学楼，参观平时上课的教室、实验室微机室等，还有图书馆，最后走过一圈来到宿舍楼前。宿舍楼倒没多引起她的兴趣，反而被一旁的横幅拉去所有注意力。 ‘光棍节过去了，情人节还会远吗？’ ‘借问帅哥何处有，元芳遥指西主楼。’ ‘不论男女几比几，我们心中只有你。’ ‘我存在你的镜头里，你存在我的脑海里。’ ‘最浪漫的事儿，就是和你一起看他们搬砖——土木建管系女生寄语。’ ‘扫地洗衣会做饭，要嫁就嫁会计男——会计系全体女生寄语。” 沈子璐不明所以的问：“这干嘛啊？” 关正行说：“男生节？” 沈子璐惊诧，“你们清华男生还过节？！” 他淡淡的嗯一声。 “就因为你们比较聪明？” “那倒不是，”其实横幅早几天就看到了，当时也没太在意，还是同寝室的陶锡儒跟他科普的，“清华的男女比例为5∶1，男生比例较高，很多活动都倾向女生，每年的3月7日定为清华女生节，11月11日是“光棍节”，在光棍节之后的一天便是男生节，主要是清华女生想表达下对清华男生早日脱单，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的美好祝。” “具体怎么庆祝？” “12号当天，清华的女生们会去宿舍给男生们送早餐，豆浆、包子、油条之类的。还会在男生节前一周，让女生到男生寝室进行布置和装饰，按不同风格、不同主题装扮，之后会放在网上由同学们投票选出最佳的寝室设计方案。” “我滴个乖乖，”沈子璐啧啧赞叹，“日常福利也太好了吧，早知道清华这么好，” “你怎么样？” “我……”一时语塞，就算早知道好，也考不上啊，“我就多羡慕羡慕呗。” 关正行无奈摇头。 又走了会儿工夫，关正行说：“到了。” “我能进去吗？” 关正行说：“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你昨晚提醒完，我就放包里了。” 她翻出来，在访客登记薄上填好表格后，跟着关正行走进电梯，门刚要阖上，又进来四五个男生，关正行将她挡在身后，严严实实的。 进来的男生有一个跟关正行同班，问：“哎？关正行，正好遇到你了，潘老师留的旋转剖面图的作业你画出来没？” “画出来了。” “一会儿我去你寝室看下行吗？” 关正行停顿下，“……我一会儿要出去，晚上的吧。” 男生没怀疑，满口答应，“好。” 沈子璐用额头在他背上轻轻撞下，关正行余光向后扫了眼，沈子璐立马不敢造次了。 同班男生在9层下电梯，另外两个也在10层离开，只剩下她和关正行，沈子璐歪着身子看眼电梯按键，他住在12层。 “你室友都在吗？” 关正行说：“不在，都出去了。” “……”没人诶？ “怎么？你怕了？” 沈子璐最受不得的就是抬杠，“我怕什么，这光天化日的，要担心也是你担心才对，我从高二喜欢你到现在，我都怕自己哪天把持不住把你强，” 他低沉的声音：“嗯？” “不是，我就是，”沈子璐挠挠头，装大了一时收不回来，“我就是胡说八道呢。” 关正行轻笑下。 两人走出电梯，沿着狭长的走廊穿行。 沈子璐左右看看，还是第一次到男生寝室，心里上有些拘谨，她小声问：“你在哪个寝室？” 关正行说：“1204。” “哦，”她应着，目光从两侧的门牌上扫过，门牌号从大到小排序，再走两间就该到了。 关正行拿出钥匙打开门，寝室里果然没人，沈子璐进去后，一眼看出哪个床铺是关正行的。她边参观边问：“他们都去哪了？” “这个点吃饭去了。” 沈子璐站在关正行的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桌面整洁，墙上贴着她看不懂的工程图纸。 “这是什么？”她指着其中一张。 关正行启开一罐旺仔牛奶递给她，“一个小型会所的工程图。” “这是你们的作业？” “嗯。” 沈子璐突然转身，关正行吓一跳，她大大的眼睛直视他，一步步朝他逼近，关正行肩膀向后倾，“你干嘛？” “让我看看未来的房地产商英俊的脸。” 关正行：“……” “你以后要成鱼塘主了，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打算盘的。” “……”又开始疯了。 关正行纠正她，“现在会计是电子办公自动化，不打算盘。” “才不是呢，我一直觉得学会计的就是拨算盘的。” “什么脑回路。” “我真这么以为。” 关正行问她，“那学建筑的呢？” 沈子璐扁扁嘴，“板砖的。” 关正行嘴角微抽，“……” 他又问：“学计算机呢？” “修电脑的。” “……”很好！ “学护理的？” “打针的。” “物流呢？” “送快递的。” 关正行扶额，决定问个听起来有深度专业，“心理学呢？” 沈子璐回的干脆，“算命的。” 关正行闭下眼，在心里默念—— 喜欢的姑娘，自己挑的，心甘情愿的。 他握着沈子璐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这些话，出去万千别说。” “你怕我被揍？” 关正行咬牙，“是啊！” 沈子璐笑得前仰后合。 …… 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学到很多东西，比如真心，比如坚持，或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只是告诉你有多好骗。但女孩儿的心里更多的是想寻找那个给你幸福的白马王子，但有时忽略了骑白马的还有唐僧，还有赵子龙，还有巴拉巴拉小魔仙里的游乐。 沈子璐也想过，但她自认为很幸运，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没有成为过客。并且，她能预感未来的结局，他将是个很棒的男人。 第148章 爱是克制，喜欢是放肆 书桌上摆着个粉红豹的摆件，沈子璐刚要拿，“哎，” 摆件从她面前快速划过，沈子璐回头，看他放进衣柜里‘嘁’了声。 “看都看见了，还藏。” “……” 他没应声，耳根微微发热。见他窘迫，沈子璐逮住机会欺负回去。 “关同学，” “……” 关正行背过身，假意整理床铺。沈子璐语调扬起，带着戏谑的笑意，“别不好意思嘛，粉红豹挺好玩的。” 真不该坦白喜欢她的事。 关正行硬撑着脸面，看她嘚瑟又得意的样儿，警告： “你别得意忘形。” “哼，”沈子璐站起来，戳他胸口，“我就得意了，怎么了。” 关正行向后退步，“别动手动脚。” 沈子璐眯起眼睛，故意笑得色色的，“就动你了，怎么了。” 关正行故作严厉，“老实点。” 沈子璐学着星爷的口吻说：“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啊哈哈哈……” “……”又疯上了。 关正行退无可退，后背抵门，沈子璐两手撑在他身侧，由下至上的打量。 “你别闹了。”他又气又恼。 “我就闹，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虚张声势，跟八爪鱼似得往他身上爬，关正行心慌手下没了准，一推俩人都愣了。 “……” “……” 沈子璐腰被一股力道顶着，关正行只觉得掌心里软软的。 下一秒，两人弹开。 “对，对不起。”他尴尬道歉。 沈子璐抱紧胳膊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眉看向墙角的蓝色拖鞋，她平时虽然性格豪爽，但母亲教育过女生要矜持自重。俩人闹归闹，身体上的触碰是不能逾越的。 身后人一直不说话，关正行也知道刚才的举动不合适，转身说： “我不是故意的。” 沈子璐瞪眼，“故意就可以随便乱摸？” “不是，”他百口莫辩，心里也觉不占理，声音低低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是不小心。” 要不是了解他，沈子璐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你错没错？”她气势跟审犯人似得。 关正行诚恳认错，“错了。” “下次敢不敢了？” “下次，” “嗯？”沈子璐瞪眼，“还有下次？” “没有下次。” “这还差不多。” 沈子璐抬眼看他，关正行表情懊恼，“看在你初犯的份儿上，原谅你一次。” 关正行点点头。 在两人互表心意后，他待她始终相敬如宾，没有做过任何不尊重她的事。这也就印证了一句话—— 爱是克制，喜欢是放肆。 沈子璐指着阳台，“从那能看到清华全貌吗？” 关正行说：“不能。” 她往阳台走，关正行想起陶锡儒还挂着一条平角裤，赶紧拉人，沈子璐戒备的打量他，“刚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手立马缩回来，“你等下再看，我把衣服收了。” 沈子璐让出过道，关正行取下衣挂藏在背后，她挠挠头，也有点不好意思。 “进来吧。” “……哦。” 从12层往下看，比住3层视野好太多了。指着远处问：“那是足球场吧？” “嗯。再往前是游泳馆，游泳馆挨着东区的体育中心。” “你的教学楼在哪了？” “那个方向，有宿舍楼挡着，你看不到。” 此时，陶锡儒吃过午饭回来，一抬头，愣住了。 “我去！”他撒腿就往楼内冲。 关正行看时间差不多了，问沈子璐，“去吃饭？” “对了，你不提，我差点忘了，还没请我吃食堂。”她推着人往门外走，关正行拿起桌上的双肩包，“你包没拿。” 沈子璐转过身，关正行帮她背上，陶锡儒推门就进来，一嗓子喊：“哈哈，被我逮，卧槽——”吓得把门又关上了。 沈子璐歪头看门，“你室友吧。” 关正行将肩带挂在她肩上，“嗯。” 寝室的门再次打开，陶锡儒站在外尴尬的说：“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关正行说：“你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沈子璐从他身后出来，“你好，同学。” 人家姑娘都没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怂。 “嗨，我是关正行的室友，陶锡儒，09级土木工程系的。” 嚯！自我介绍够全面的。沈子璐刚要开口，关正行先替她答了。 “她叫沈子璐，我高中同班同学，北理工会计系的。” 陶锡儒刚要伸手表示下友好，关正行带着人走了。 “她还没吃饭，我们先走了。” 沈子璐笑起来甜甜的，“再见，陶同学。” 陶锡儒目送人进电梯，直到对上关正行清黑的眼。 “呃……” 关正行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闭合。 刚才的死亡对视，沈子璐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关正行屈指在她脑门上敲下，“让你笑。” “你室友真逗。” 关正行目不斜视，“还成吧。” “我突然想到未来某个画面，很有喜感。” 关正行不太相信她的喜感，沈子璐看出那么点意思，说：“你看啊，他学土木，你学建筑，我学会计，你俩搭伙搬砖，咱俩搭伙过日子。” 关正行皱眉，“……” 什么叫搭伙过日子！ “然后哈哈哈……”沈子璐越说越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关正行嫌弃的看她，“好笑吗？” “好笑啊，你想想未来你们俩结伴走在尘土飞扬的工地里，在墙角一蹲，话题不是你扛了几袋沙就是我搬了几车砖，我拿着小本本从简易工棚里出来，耳朵上别着一支铅笔，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冲着你们俩喊：别偷懒！赶紧干活！” “打住，”这磕唠得细碎，“赶紧吃饭把你嘴堵上。” “你们食堂有锅包肉没？” “有，你爱吃的都有。” 沈子璐边走边贫，关正行也不嫌烦，耐心十足的应着。 彼时，吉静谊抱着本书站在路边的小花坛旁，刚要与关正行打招呼，“关，”下个字便被他身后的女孩噎在喉咙里了。 她是谁？ 不是建筑系的，建筑系的女生她都见过。 医学系的？人文学院的？还是数学系的？她尽可能搜罗记忆中似曾相识的人影。 她记忆力很好，见过的人当中，没有这个女生的存在。 那么，她是谁？ 女朋友？ 心里的不解，可笑的冒出来，当意识到的时候，答案也被她肯定了。 不是女友的话，他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她看着他垂眸对她笑，这是吉静谊不曾见过的温柔，眼神唇角眉梢，每一处细节都在表达男生的爱慕。 快走过来时，她连忙躲在墙后，听女生笑道：“我跟你说，我还听过北京男人分四类：第一类国贸的男人，会赚也会花；第二类三里屯的男人，不会赚特会花；第三类中关村、上地的男人，会赚不会花；第四类石景山的男人，不会赚也不会花。我希望你成为第三类，会赚不会花，然后我帮你花，哈哈哈哈……” 他答：“好。” “……”吉静谊惊诧的膛目，哪有女生更男生这么聊天的，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吉静谊快步朝寝室走去。 …… 关正行给她打了四菜一汤，三荤两素。 “哎呀……”沈子璐捏着筷子感慨，“考不上清华，也吃过清华的饭，能算半个清华人了吧，我这辈子无憾了。” 关正行将自己托盘里的鱼夹给她，“快吃吧。” “别给我夹了，你吃。” 关正行喝口汤，胃药先前趁她不注意吃了，现在吃些荤腥的没那么油腻恶心了。 “你食堂的饭真好吃。我要拍张照片发给海螺发。你不介意吧？” 关正行摇头。 俩人的关系到现在，谁都看得明白，就她傻不隆冬的还以为谁都不知道。 角度调好，拍了好几张饭菜的照片，还有食堂内部的，一张关正行女友视角的。 “给大希和哈利波特也发去，让他们羡慕羡慕。” 收到照片的仨人分别回复—— 村头盛翠花：哇！看着就好吃！ 江城温化腾：北邮食堂不服！ 养猪场谭总：北航不服！来战！ 社会你璐哥：我们不约！ 江城温化腾：@社会我璐姐你怎么跑清华去了？都不叫我们，不够意思 关正行没给沈子璐回复的机会。 ∞：带她认认路，以后来不至于迷路 村头盛翠花：大家请注意，前方高甜！ 养猪场谭总：你俩这是有情况了，别弄个毕业和孩子满月一天 温拓希看着屏幕上的字，沉默不语。 社会你璐哥：瞎说啥呢，我和关同学可是严格按照江城一高的高中生校规校纪执行的，非常纯洁的稳定关系，再污蔑我们俩，友尽啊 温拓希看到最后两句话，胸口的憋闷感减轻些。 他输入：下周的聚会，你们几个可别忘了 下面清一水的回复‘忘不了’。 温拓希想，如果他们俩现在没在一起，也许他还有机会。 吃过午饭后，关正行去图书馆还书，沈子璐就在一旁陪着，他看的书她都不懂，只能找点她这个智商能驾驭的。 沈子璐抱着本书坐在关正行身侧，他扫眼封面《圣女的救济》东野奎吾著。 这是他印象很深刻的一本书。 其中一句话至今难忘—— 鲜红的玫瑰浮现在一片黑暗之上。 第149章 心结打开 送沈子璐回学校路过数学系教学楼，与迎面走来的顾钊相遇。 “顾老师。”关正行语气中带着惊喜。 沈子璐以为是关正行学院的导师，向后退半步，身子微倾。 顾钊先是一愣，蓦地想起去年奥林匹克数学冬令营遇到的好苗子，惊喜道：“你来清华了？” “是啊，顾老师。” 顾钊赞许的点点头，“考的建筑系？” 关正行淡笑下，“对，建筑系。” 他感慨当时没能说服他，“还是去了老齐那儿啊，你对数学敏感，不学数学可惜了。不对，是我可惜了，你倒是得偿所愿。” 关正行说：“谢谢您器重。” “器重你也没考数学系。” 关正行：“……” “呵呵……”顾钊笑下，“有什么事可以来学院找我。” “好。” 顾钊看眼手表，“我有个会要开，下次再聊。” 关正行恭敬行礼，“不打搅您忙，再见顾老师。” 顾钊离开后，沈子璐问：“你怎么认识数学系的老师？” 关正行大致说下两人因何结缘，沈子璐佩服道：“你可真厉害，参加比赛老师都记得你。” “对啊，人优秀，到哪都闪光。” “呵，给你牛的。”又问他，“老齐是谁？” 关正行说：“齐中杰，建筑系博导，还是清华建筑设计研究院的院长，等我大四实习的时候，希望能到他的手下学习实践。” “肯定能。” “这么相信我？” “那是，你多优秀。” 关正行不觉得，如果只在江城内，他也许还算优秀，可这里是清华，聚集着全国各地优秀的人才。 沈子璐说：“不是吧，你对自己没信心？” 他摇头。 “那不就成了，你聪明又刻苦，以后肯定会成为国内最棒的建筑师。” 关正行抬手揉揉她头。 从清华到北理工，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关正行回到寝室打开笔记本，点开沈子璐的Q.Q小窗输入：我回来了。 屏幕上很快弹出沈子璐的视频请求，关正行点确定，沈子璐在对话栏输入：我关了麦克风，你也把声音调小 关正行：好 沈子璐看到他身后的室友也在学习，对着镜头摆摆手，关正行笑下。 这是临走前沈子璐在非稳定关系中增加的一条，每天学习时开视频陪伴。关正行觉得这样很耽误学习，但沈子璐据理力争，非说有他陪着学习效率更高。 沈子璐翻开高等数学书，从高中开始，数学一直就是她头疼的科目。没想到上大学了，还是没摆脱掉学高数的命运。复杂的方程式在本上写写算算，课后复习题的难度令人咋舌，关正行完成一科作业后，活动下脖子，看眼视频里的人，她正咬着笔头，眉毛纠结成团了。 关正行在对话栏输入：遇到难题了？ 沈子璐专注解题，没留意到屏幕底边闪动的对话框。 关正行静静的看她，沈子璐时而蹙眉，时而舒展，又或是了然的点点头，在纸上奋笔疾书。 他猜，难题解决了。 沈子璐学累了，放下笔伸个懒腰活动肩膀，这才注意到对话框里的一行字。 她回信息：是的，高等数学方程式，头大的很，不过我解决了。 托腮看屏幕里的他，关正行学习好像一点都不费劲，笔就没见他停过。 输入：你写的好快，记得住吗？ 看了会儿又继续写作业，两人就这样默默的陪伴着彼此。 寝室内只剩下沈子璐一个人，冯可菲去北外找同学，庞锦瑜也跟北京的同学逛动物园还没回来，梁佳淇昨晚就说起今天要跟许嘉树看电影，一个人的寝室并不孤单无聊，累了就看看视频里的他，瞬间充满电量。 快七点钟了，夜色浓重，路灯亮起。沈子璐将书阖上，输入：我的复习完成了，连明天上课的内容也预习了。 关正行身后走过一室友，马新录看着屏幕里的女生，对关正行说：“有信息。” “！”关正行停笔，再看画面里的人起身离开，沈子璐去而复返，手里拿着酸奶咬着吸管，看到关正行正在看她，也忘了没开麦克风，说：“你复习完了？” 关正行看她口型，点点头。 沈子璐突然意识到没声音，但好像不影响两人沟通。 “你还有多少？” 关正行拿起桌上厚厚的书，沈子璐说：“还有这么多呢。” 他点头。 “行了，不打搅你学习了，赶紧看，看完早点睡。” 关正行口型说：好。 陶锡儒和高航亿打完篮球回来，看到屏幕上的女生，陶锡儒说：“哎，这不是来我们寝室的沈子璐嘛。” 马新录回头，高航亿也好奇的看屏幕里的女生问：“你女朋友？” 没开麦克风，关正行说：“是。” 高航亿立马酸了，“哎呦呦哎呦呦，关正行，你可以啊，没想到你是我们寝室第一个脱单的。” 关正行侧着身，嘴角翘下。 沈子璐不知道他们聊什么，但看关正行嘴角微抿，笑弧愉悦，室友围着他一直说不停，还比比划划的，心里不禁感叹，男生的寝室关系比女生融洽多了。 正当她好奇哥几个聊什么呢，三个男生齐齐朝她挥手，沈子璐措手不及，放下酸奶蹭下嘴角也跟着摆手。 关正行还是那副屌屌的样子，笑得云淡风轻，身后三室友就跟参观小动物一样透过屏幕看她，沈子璐被看得直不好意思。 关正行回身，“行了，别看了，脸都红了。” 陶锡儒说：“看看怕什么，也不能看化了。”探头盯着屏幕，“再说，长得真好看。” 关正行把笔记本一扣，陶锡儒撇嘴，对另外俩人说：“瞧见没，有异性没兄弟。” 高航亿推他，“就你话多，走吧，洗澡去，玩的一身臭汗，还有你那袜子，今晚必须洗了，别挂我床头熏人。” “有那么臭吗？”陶锡儒反问。 “你问马新录。” 陶锡儒脱下上衣搭在扶梯上，问马新录，“我脚臭吗？” 马新录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高航亿在一旁噗嗤笑了，“你看，没冤枉你吧，大家的鼻子是最好的证据。” “行行行，走吧，赶紧洗澡。” 俩人端着盆走出寝室。 关正行打开笔记本，沈子璐的信息跳出来一串，在问他干嘛关屏幕。 他回：室友换衣服，禁止参观。 沈子璐撇嘴。输入：他们换我才不稀得看，要是你还差不多。 关正行只是笑，也不恼怒。 彼时，沈子璐身后的门打开，她回头看眼，庞锦瑜拎着一袋零食拿着杯奶茶走进来。见到她愣了下，“你回来这么早？” 沈子璐说：“看完同学就回来了，你吃晚饭没？” 庞锦瑜将零食袋放桌上，拿出桶面，“吃这个。” 拿起水壶，是空的，庞锦瑜问：“小璐，你水壶里有热水吗？” “有，你用吧。” “谢谢了。” 沈子璐回头，手臂搭在椅背上，“小瑜。” 庞锦瑜看她递来的火腿肠和榨菜。 “给。” “不用，你吃吧。” “我多着呢，”她走过去，放在桶面旁，“吃吧。” 沈子璐回到座位上继续看电影蝙蝠侠前传2，桌上放着两杯空酸奶盒子，庞锦瑜等面的工夫被沈子璐叫去一起看电影，“你说蝙蝠侠这身材，是不是小说男主的标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庞锦瑜赞同，“还多金呢，长得帅，有钱开跑车，穿斗篷，惩恶扬善，还带着神秘感。女生喜欢的点，他身上都有。” 沈子璐咬着第三盒酸奶的吸管问：“我特想知道，他穿紧身衣的时候想去厕所怎么办？” “噫……小璐，你别破坏气氛行吗？” “我说真的呢，你看超人，猫女，蝙蝠侠，钢铁侠，他们不是穿紧身衣就是盔甲的，你就没想过这事？” 庞锦瑜：“额……”， “猫女会不会来大姨妈？” “小璐你够了，我一会儿还要吃面呢。” “好吧，我不说了。” 沈子璐继续喝酸奶。 面泡好了，庞锦瑜端着桶面过来，沈子璐挪下椅子，俩人并排坐在书桌前看电影。 “小璐，纸巾有吗？” “有。” 沈子璐递给她，庞锦瑜擦下唇边的汤汁。 心结似在慢慢打开。 其实，她一直有种感觉，沈子璐并不像梁佳淇说的那样，小姐脾气还特别装，勾引人家男朋友。相反，她觉得沈子璐挺随和的，人也好相处，不像跟人抢男友的人。只是，听了梁佳淇那么多话，又撞见俩人偷偷吃糖。心里对沈子璐的印象便差了。 庞锦瑜试探的问：“小璐，我问你点事，你不要跟别人讲。” “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沈子璐盯着屏幕，剧情正在高.潮时。 庞锦瑜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你和许嘉树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拒绝他了嘛，怎么还找他啊。” 沈子璐一愣，“哎？” “当我没问，看电影吧。” 有些事可以难得糊涂，但有些事沈子璐必须要个清楚。 “小瑜，我和许嘉树什么事儿都没有，从那天之后，我没单独见过他，也没去找过他。再说知道他跟淇淇在一起，我更不能跟他有牵扯了。” “我听说啊，我只是听说，”庞锦瑜尽量让话题听起来跟梁佳淇无关，但沈子璐又不是傻子，谁能提许嘉树，除了她没别人。 “你说吧。”沈子璐倒要听听，背后怎么造谣的。 第150章 你脚踩两只船 庞锦瑜压低声音，“你们私下联系过没？比如……打电话、Q.Q、发短信。” 沈子璐摇头，“没有。” 庞锦瑜两眼放光，“有没有碰巧在学校里撞见，聊得比较开？” “聊得比较开？怎么开？”沈子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躲他还来不及呢，哪会上杆子跟他聊。” “可有人看见你俩在南教学楼碰见，你挽着许嘉树的胳膊拐后面的小公园去了。” 沈子璐蹭一下站起，“胡扯！谁造的谣？我现在找她去，今儿个要不给我个说法，就算告到法院我也要追究到底。” “你别激动，我都说是听人说的了，你别当真。” “我当然没当真，但有人当真话听了。”沈子璐拍着桌子，“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呢？你做不到信任和尊重，就不要满口胡言乱语坏人名声，他许嘉树算什么？我根本就没看上眼，我俩前后加起来，二十句话都没说上，怎么就被传的这么难听了，造谣这人说话也太不负责任，太脏了。还有，我有喜欢的男生，我暗恋我高中同桌两年了，现在人家考上清华建筑系，未来就是妥妥的鱼塘主，”手机往桌上一拍，调出关正行的照片，“看看，要颜值有颜值，要头脑有头脑，未来前途无量，我犯得着放弃潜力股，去买一支垃圾股？” “我擦，”庞锦瑜拿起手机，“近看更帅了，是上次在楼下送你回来的那男生吗？” “嗯，就是他。” 幸亏没小尾巴，不然她能翘上天。 庞锦瑜八卦上身，“你俩现在发展上没？” 在外人面前当然不能怂。 “那是必须在一起了。像我这种主动型人格的，喜欢的人我厚着脸皮也要追到手，我不喜欢的，就算你倒贴我也看不上。” 庞锦瑜忽然在她身上感受到大哥的风范。 “老幺，你真有样。” 沈子璐笑下，“本性如此，用我妈的话说，我脾气随我爸，我爸就特倔。” 越接触沈子璐，越喜欢她的粗线条。庞锦瑜说： “老幺，你人真挺好的。” 沈子璐开起玩笑，“干嘛？爱上我了？我可事先声明，我喜欢男的。” 庞锦瑜推她，“去你的。” 俩姑娘嬉闹会儿，再坐下看电影庞锦瑜聊起来也没什么顾忌了。 “老幺，我也不是传话，之前我对你有点误会，但我现在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她目光看向梁佳淇的床铺，“你以后自己多注意点吧。” “……” 沈子璐不傻，立马明白了，无所谓道：“我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做事，对得起父母朋友，其他的我才不在乎。” 在寝室里，她排行最小，但心胸豁达却在她们之上。 庞锦瑜佩服这样的女生，有侠义胸襟，有洒脱气度，跟她比起来，梁佳淇太LOW了。 …… 忙碌的周一开始，各科的难度均有大幅提升，想躺赢悠哉度过大学四年是不可能的，沈子璐每天奔走在各个教室，忙得脚打后脑勺，关正行也没多轻松，除了专业课的知识，每天奔波于教室和图书馆之间，抱着各种图纸学习研究。 与吉静谊经常在图书馆碰见，有时擦肩而过，有时就坐在不远处，遇到目光相会时，她莞尔一笑，关正行礼貌頜首。 傍晚来临，天边的暮霭与即将沉下地平线的余晖交融，关正行看下手表，收拾下桌上的书送回书架。 一走一过的工夫，听到隔壁书架传来女生吃痛的低叫，紧接着书噼里啪啦的掉落，关正行接住头顶落下的书，一转头，透过书格间的缝隙看到对面站着的吉静谊。 吉静谊捂着额头，连声道歉，“对不起。” 关正行将书重新插回书架，“没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吉静谊拿开手，“是你啊。” 关正行点下头，吉静谊难为的说：“能麻烦你帮我放下书嘛？” 这种小事拒绝的话，未免太不绅士，关正行绕过书架，吉静谊将书双手递给他，“这两本放在最上面一层。” 他手臂越过头顶，轻松放进书架里。 吉静谊怀里还有一本，关正行问：“这本也放在这？” “不是，里面。” 她带着人往书架里走，指着高处说：“这了。” 关正行放好书，吉静谊道谢。 俩人一起离开图书馆，吉静谊说：“你帮我几次忙了，给个机会请你吃顿晚饭吧。” 不等关正行拒绝，吉静谊又补充句，“不过，你可别想宰我，炒饭馄饨面条还可以，你要叫全聚德烤鸭或是西餐我可不奉陪。” 关正行轻笑下，“不用你请。” “你平时都在哪吃？” “食堂。” “我也是。” 一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直到走进食堂，两人各自奔着不同的点餐区走去。 吉静谊端着炒饭环视一圈，看到角落里的背对着她的关正行，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到桌上的稀饭和小菜，“晚上还吃稀饭，后半夜不饿？” 关正行从兜里拿出胃药，揪着矿泉水咽下。 “你胃不舒服？” “嗯。” 他端起稀饭喝口，吉静谊说：“是胃炎还是溃疡？” “胃炎。” “那你光喝稀饭也没什么营养，我去买碗鱼汤。” “不用，”人说罢就站起来，关正行起身拦住她，“不用，谢谢。” “没有营养。” 关正行强调，“吃别的太腻，更不舒服。” “……哦。” 俩人又重新坐回位置。 “你胃炎多久了？” 关正行说：“没多久。” 其实，是从高一开始落下的病根。 “去医院了吗？” “没，我自己知道。” “人人都是医生，那还要医院干嘛，我劝你还是去医院看看，胃炎严重了，也很危险的。” 关正行喝完最后一口稀饭，端起托盘，“你慢慢吃，我走了。” 她看着他背影，目光深了几分。 关正行回到寝室便开始画图纸，高航亿回来将一盒铝碳酸镁片放他桌上。 关正行抬头，“谁的？” 高航亿说：“你的啊。” “！”关正行蹙眉，“我也没让你带。” “楼下有个女生说，你让她帮带一盒。” 关正行看着药盒思忖片刻，“……知道了。” 熄灯前，关正行给沈子璐发去一条信息：【早点睡】 沈子璐早就在床上等他消息了，回句：【晚安】 【晚安】 十分钟后，沈子璐躺在被窝里睡不着，白天在他寝室发生的事，竟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里，每一处细节、触感还有他手上的体温，他幽深的眼神，都在撩拨着她的少女心。 拿起手机点开关正行的对话框，个性签名万年不变，‘不闲聊，没事勿扰。’，可她现在特别想叨扰下这位‘非恋爱稳定关系’的兄弟。进入他的Q.Q空间，一点惊喜都没有，相册没照片，说说空荡荡，日志也光秃秃的，不像她的空间，花里胡哨还办了黄钻，在大部分人空间都播放着‘挥着翅膀的女孩’时，沈子璐的空间已经单曲循环‘亲爱的，那不是爱情’了。 翻了一大圈空间说说，看到盛海萝三天前发的一条，立马点赞。 ——你若不勇敢，谁替你坚强。 沈子璐顿觉这话说的太好了，充分表达出一个渴望与暗恋男孩修成正果的女生，内心柔软又充满向往的精神世界。 她随手复制粘贴到自己的空间说说里，发出去刚没一分钟，收到一条评论提醒，给她乐坏了，大晚上还给你评论的哥们都是好兄弟，刚琢磨着谁这么给面子，一看到无线符号跳出来的一瞬，她只觉得像个犯错的孩子被家长逮住了，心慌的不行。 评论很有压迫感，就一个微笑的表情，但沈子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笑，有点慎人。 做错事就要态度诚恳的认错，点开关正行对话框，输入：我这就准备睡了 关正行：嗯 沈子璐又问他：你困了？ 关正行回：现在这个时间，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人的生物钟就开始工作了，提醒我们该睡觉 “……”看看，就喜欢暗搓搓的鄙视她。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这次我真睡了 ∞：第二次晚安 嘁！小气！ 这一夜，沈子璐不停的在梦里重复白天寝室发生的一幕，只是他在梦里变得不同，没了克制和温柔，充满强势和野性。而醒来的她，一脸潮红，眼睫湿润。 我去……沈子璐长呼口气，终于醒来了。 彼时，关正行洗漱回来，与陶锡儒一起收拾完下楼吃早饭。俩人刚出楼门，便看到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吉静谊从面前跑过。 “这女生身材真好，你觉得呢？” 关正行垂着眼，“没注意。” “没注意你看看啊，就在前面了，还没跑远。”陶锡儒指给他看，关正行别开脸，完全不感兴趣。 俩人刚坐下准备吃早饭，关正行身边的位置又坐下一人，女生将豆浆放他手边，“胃炎不易吃生冷刺激的，喝豆浆吧。” 陶锡儒看眼前的美女，又看看关正行，眼神分明在说： 哥们，你脚踩两只船呐？ 关正行面无表情，没有！ 第151章 天生一对 吉静谊是个漂亮知性的女生，给人感觉很随和大方，说话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各方面看都是陶锡儒的菜。他早有耳闻物理系有个氧气美女，只是没想到能跟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一起吃早饭聊家常。 “土木的课程难不难？跟建筑系有什么区别？”吉静谊提问时话题捎带关正行，她看他眼，后者却在低头吃饭，她又将目光重新落在陶锡儒身上。 陶锡儒认真回答：“还好吧，我觉得不难。至于区别，建筑学要有一定的美学基础，研究建筑物的外观与城市的协调，这个专业将来的就业方向更趋向建筑设计院或是城市规划行业，从事的工作比较高端，但建筑学专业一般学制较长，学习起来难度大。是吧关正行，” 话捎带着关正行，他嗯一声，继续喝粥。 “至于土木工程它是针对工程建设开设的专业，实践性较强，将来毕业后主要的就业方向就是建筑施工现场，”自嘲的笑下，“能进设计院的非常少。简单概括建筑系主要学设计方面，土木主要学工程建设。” “哦……”吉静谊了然，“那考证的话工程监理、建造师、造价师这些证件，建筑和土木哪个更适合？” “准确的说不是工程监理，是监理工程师。平心而论，土木更适合。” 吉静谊笑了，“你懂得真多。” “也，也没了。”陶锡儒不好意思的挠挠后颈。 吉静谊初给他的印象特别好，平易近人还随和，你说话时，直视你的眼睛，你回答时，认真聆听，直视眼睛表示尊重，认真聆听这是涵养。显然，她是个既有礼貌又有修养的女生。 话题到这告一段落，三人继续吃早饭。 陶锡儒嚼着馒头视线在两人间游移，他在想关正行和吉静谊的关系，如果没关系送豆浆什么意思？又不是男生节，平时俩人也没什么特殊交情，听她关切的嘱咐感觉挺暧昧的，但看关正行若无其事，两人规规矩矩的各坐一端自顾自暇的吃饭，看起来又不像有什么。 正想不明白时，身旁的关正行放下筷子，起身面朝着他的方向说：“我吃完了，先走了。” 吉静谊叫他，“关正行，豆浆拿着。” 这声招呼自然而随意，陶锡儒又开始纳闷了。 关正行端着托盘回头，疏离的表情婉拒道：“谢谢，你喝吧。” 说完人就走了，留下他和吉静谊，俩人对视，女生甜甜一笑，陶锡儒瞬间不淡定了。“哎，关正行，等下，我这就吃完。” 陶锡儒囫囵吞枣的咽下半拉馒头，端起托盘追上去，出来时噎得直捶胸口，“唔……唔……” 关正行帮他拍了拍后背，“好点没。” “……嗯，呼……好了。”他舒口气，“差点没噎死我。” “你急什么，也没有早课。”关正行说。 “不行，我对着美女不好意思吃饭。” “给你出息的。”关正行笑下。 之后的两三天时间，陶锡儒每天和关正行吃早饭都能在食堂碰见她，三人还是老规矩坐在一张桌上，聊得话题也从学业到生活，他还知道吉静谊的家是唐山的，离北京很近，父母是军转干部，爷爷是京剧院退休的老艺术家，奶奶曾任大学教授，和睦的家庭，优越的条件，在吉静谊身上充分体现出四个字，根正苗红。 他和吉静谊还互加了Q.Q好友，两人线上也会聊天，她很健谈，却不失分寸。两人的话题也是涵盖了个人兴趣、古今中外、国际局势、民生民情，还有艺人电影、服装美食，只要能想到的话题，他们就能聊到天南海北。” 在频繁的接触中，陶锡儒对吉静谊的喜欢有增无减。 这天，经过物理学院教学区时，他居然在宣传栏上看到吉静谊的海报，她所在的京剧昆曲爱好者协会正在招募会员。 …… 第四节课结束，关正行走出教室，路过京剧昆曲爱好者协会活动室时，听到有人用京剧腔调喊他： “关……正……行！” “……” 关正行缓缓转过脸，看到将脸抹得像猴屁股似得陶锡儒，又转回头佯装不认识继续走。 “哎哎哎，我，你没看出来啊？”陶锡儒掐着腰，“我，陶锡儒。” 关正行打量他，头戴黑帽，帽尖有个圆咕隆咚的球球，上身黑色圆领对襟短衣，胸前正中两腋下三列白纽盘，腰上还系着条大带，这造型还别说，他不吱声关正行还真看不出来。 陶锡儒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怎么样？威不威风？” 他一晃脑袋头上的帽子也跟晃荡，威风是没看出来，傻萌倒是自然流露，霸气侧漏。 “武松！”陶锡儒举起手里木刀，一脸正色道：“我演武松打虎！” 关正行一言难尽的挑眉，平静的点下头说：“挺好，继续演吧。” 见他要走，陶锡儒急得差点把手里的刀扔出去，“你给我站住！” 这腔调，是演打虎演上瘾了。 关正行回头，“干嘛？” 不等陶锡儒回答，身后又出现一亭亭玉立的姑娘，身段婀娜，眉眸如画，一双灵动的眼睛似要看进你心里。 只见她翘起兰花指，水袖掩唇，“当真看不出？” 吉静谊选戏曲社团完全是业余爱好，她自小跟着爷爷学京戏，五岁便能唱贵妃醉酒，一颦一笑一招一式学得有模有样，身段往那一站，就是个有慧根的好苗子，六岁被某京剧名家看上想收她为徒，要不是当初父母舍不得她辛苦，恐怕早就走戏曲这条路了。 关正行不答反问，“你们在干吗？” 陶锡儒急了，“这么明显的扮相看不出来？” 吉静谊说：“我是京剧昆曲爱好者协会的会员。” 陶锡儒说：“我是新加入的京剧昆曲爱好者协会的会员。” 关正行问：“平时活动就穿这么隆重？” 吉静谊说：“平时不会，都是穿练功服，今天有个地方台来采访。” “哦。”既然有采访，“你们忙，我回寝室了。” “别走，帮我把笔记本带回去。人多，没地方搁了。”话落，人消失在窗口，只剩下吉静谊和他。后者问： “你刚下课？” “嗯。” “胃好点了吗？” “好了。” “看来药真管用。” 关正行说：“挺好的，谢谢你。” 提起谢，吉静谊想起他让陶锡儒带的药钱，“你不提我还忘找你算账了，干嘛给我药钱？大家还是不是朋友了。” 关正行没回答，在他心里，其实不算。 吉静谊说：“我是看你人好又踏实，没其他男生的浮躁，是个可交的朋友。结果你倒好，跟我算钱，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市侩？” “没有。”他说。 他的歉意吉静谊看在眼里，“我是问了家里学医的叔叔，他说这个牌子的胃药效果好，我跑了几家药店才买到的。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人不是因为钱才走到一起的。” 彼时，陶锡儒抱着电脑包跑回来，从窗口递出去，“谢了啊。” 关正行接过，对俩人说：“我走了。” 吉静谊嗯一声，陶锡儒是真学上瘾了，开着京腔告别：“拜~拜~了~您~内！” “……” 关正行闭下眼，满头黑线，陶锡儒是真疯魔了。 玻璃窗上，映着吉静谊的影子，她目送他走远，一转脸，与‘杨贵妃’对视。 她头戴凤冠，身穿五彩大宫装，披着云肩，里面套着百褶裙，她们的眼中都藏着一个人。忽而，她对着玻璃中的人笑下。 社团活动结束后，吉静谊花了些时间卸下戏服，刚出门口看到陶锡儒站在路边等她。 他笑着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瓶苏打水递给她，“给。” “谢谢，我带了。”吉静谊从包里拿出保温杯。 “你今天唱太好了，那摄像一个劲儿的对着你拍。” 吉静谊莞尔一笑，“哪有，大家今天表现的都很好，你也不错，没想到才几天时间，你学的就有模有样了。” “是嘛，没给我们社团丢脸就行。” 两人并肩往回走，吉静谊拧好保温杯的盖子拿在手里，蓦地就笑出声，“呵呵。” 陶锡儒不明所以，“怎么了？笑什么呢。” “我想起关正行看我们俩的表情，是不是特别逗。” “是啊，他当时都呆了，”陶锡儒笑得肩膀跟着晃，“你不知道，他平时在我们面前就特别端着的一个人，总是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表情，不过今天……哈哈哈……让他破功了。” “是吗？他平时在寝室里都什么样，你给我讲讲，我还挺好奇你们男生在寝室都做什么。” “他啊，在寝室也是学习，挺无聊的。” 吉静谊又问：“你们男生不都很喜欢打游戏吗？他不打？” 陶锡儒摇头，“他没这个爱好，一天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只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学，教室、图书馆，回寝室也是抱着电脑啃资料，对了，他有个挺逗的事儿，” 吉静谊瞬间来了兴趣。“什么？” “他每天学习的时候，会跟他女朋友开视频，俩人也不说话，也不聊天，就那么开着视频窗口，学累了他就看她眼，然后继续学，那女生也是，我觉得这俩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学习狂魔。” 吉静谊眼波微动，笑得有些牵强，“呵呵，是吗，还真没遇见过。” “是吧，你们寝室也没有吧。” 吉静谊点点头，脚下的步子也慢了。 第152章 你让我追吗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嘴上不说，你看她/他的眼睛，在对方说话时，总会不自觉的望向他/她。 …… 约在上周日的五人聚会，因为谭笑临时有事推迟一周进行，沈子璐接到关正行电话还没起床，匆忙爬起来洗漱套件衣服便跑出寝室，等到学校门口，关正行已站在路边等半天了。 她微微喘着，“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关正行接过她的背包，“昨晚熬夜了？” 沈子璐有点不好意思，“看小说来着。” “就知道……”他刚屈指，沈子璐立马捂住脑门，“不敢了，饶了我吧。” 她俏皮又会撒娇，他怎么舍得弄疼她。 压低肩膀，与她平视，微凉的指腹触在她下眼睑上，“黑眼圈了。” “额……”咕噜一声，她吞咽口。 他靠得太近了，呼吸喷薄在颈窝里，撩拨着领子里皮肤痒痒的，她不好意思抓，忍着一动不动。忽的，目光毫无预兆的撞上，沈子璐憋着一口气，关正行也意识到距离太近，直起身向后退半步。 “咳咳……”他轻咳下化解尴尬，沈子璐忙低头看手表，“咱俩打车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关正行望眼拥堵的路口，“赶上早高峰了，在这打车也是被堵在道上。” “那怎么办？” 关正行说：“我们走过前面两条街，从那儿坐公交车去。” 沈子璐有点为难，“我路不熟，不知道坐几路车。” “呵呵，”他笑下，“我要指望你认路，就不会来接你了。” 他走在前，背影高大，阳光从他头顶落下，画面舒服又踏实。这种感觉除了她爸，关正行是第二个给予她的人。 享受与他走在陌生城市的悠闲惬意，脑海里甚至不受控制的幻想未来数年后，他们在异地打拼，每天朝九晚五的忙碌，回到温暖的小窝过属于他们的小日子，想想竟不由得弯起唇笑了。 关正行回头看眼，“笑什么呢。” 沈子璐强撑着说：“没啊，我没笑。” 她没有告诉他心里憧憬的美好，可他早已规划该给她什么样的未来。 人生在世，有个人愿为你拼尽全力，实乃幸运。有人曾将光阴浪费甚至莽撞到视死如归，最后，却因为爱上你而渴望长命百岁。 世间不易因你而变得微不足道，世间美好因你而更显如获至宝。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遇见你。 …… 公交车停在首都师范大学前，俩人刚下车，便听到有人喊他们。 “小璐，关正行……” 两人寻声回头，看到盛海萝朝他们挥手，身后是谭笑和温拓希。 沈子璐笑着跑过去，“海螺。” “哎呀，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 俩女生抱在一起笑，亲密的还如昨日。 沈子璐拉开距离，上下打量她，“让我看看，上大学就是不一样了，浑身充满知性美，怎么？还没毕业就已经培养好老师的气质了？” “我可没。”盛海萝说，“你也变了。” “变得越来越像会计？” 沈子璐的话，把旁边俩男生逗笑了。 “璐哥，”谭笑叫了声。 “看到没，还得是我兄弟。”沈子璐又跟谭笑抱下，俩人才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兄弟情了。 温拓希走到沈子璐面前，“小璐。” 沈子璐呦一声，“行啊，大希，你这一身够帅的啊。” 温拓希穿着当即流行的新款运动装限量版球鞋，外形帅气，典型的阳光型男。 谭笑问走近的关正行，“路上堵车没？” 关正行答：“堵了一小段。” 谭笑说：“我来的时候，正赶上大堵车，我直接下车走过来的。” 温拓希注意到关正行背上的双肩包是沈子璐的，笑下说句：“师大好找吧。” 关正行回：“好找。” 谭笑手臂搭在温拓希肩上，“我和大希刚还说你们俩是不是走丢了，你们就到了。” 关正行说：“我昨晚看过公交车的线路图，不会的。” 俩女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温拓希说：“五人组到齐，先去哪？” 盛海萝立马举手，“我已经做好攻略了，先去附近的咖啡厅，在那我们喝点咖啡饮料，吃些美味的小点心，大家一起聊聊上大学后遇到的事情，中午当然要吃一顿北京闻名的烤鸭，下午逛街，晚上去后海酒吧一条街走一圈，单后回寝室，完毕！” “行啊，”谭笑斜睨着眸子笑看盛海萝，“今天的行程我很满意。” 盛海萝笑睇他眼，“用你说。” 温拓希说：“同意。” 沈子璐满眼兴奋，看到熟悉的同学，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吃什么玩什么都行。 “我也同意！” 关正行的视线从沈子璐身上收回，“我没意见。” 沈子璐拉着盛海萝大喊：“出发——” 咖啡店小资情调，放着爵士乐，五个人选了圆形沙发卡座，沈子璐和盛海萝自然要坐在中间，两侧分别是关正行和谭笑，温拓希则坐在最外侧。 服务生很快端来饮品，沈子璐看着咖啡上飘着的小兔子拉花，又看眼关正行咖啡杯里的小熊拉花，身子微微向他倾，小声说：“你的小熊给我行吗？” 关正行将咖啡杯掉个个，沈子璐笑，“谢谢。” 关正行眼底尽是柔光，淡抿下唇回应。 旁边三人注意力全在他俩身上，温拓希问：“你们俩什么情况？” 谭笑挑明，“还能什么情况，我和海螺什么情况他们就什么情况。” 温拓希有一秒微僵，“……真的？” 沈子璐扁嘴摇头，关正行也是同样的反应，“没有。” “你们俩没谈朋友？”温拓希再次确认。 关正行回的很肯定，“没有。” 说没有，但两人给人的感觉可不是。 “真没在一起？”谭笑将信将疑。 沈子璐出面了，“我能骗你嘛。” “那你们俩，”谭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反正看着就像一对情侣。 不过，当事人都否定的事，他们就别一味的坚持了。 在咖啡店，大家吃吃喝喝，聊走入大学后的所见所感，也怀念起高中的旧时光，曾经有多拼搏努力，如今就有多怀念难忘。话题还聊到中途辍学的李侣晨，有人说她最终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现在在哪，有没有治好都没消息了。话题因她变得沉重，沈子璐心里最为难过，毕竟她们是朋友，不管过去多久，李侣晨在她心里都留下过痕迹，不会因时间的变迁消失。 “来来来，我们聊点别的，”谭笑转移话题，看向关正行，“说说清华怎么样吧。” 关正行说：“还不错，上课签到，不能无故旷课，下课时间大家也都很刻苦，不是在寝室自修就是去图书馆，学累了想运动的就运动，不想运动的就回寝室休息，食堂的饭也挺好吃的。” “得，打住！真没劲儿，你说点我们想听的事啊，比如清华美女多不多，有没有女生追你，有没有学姐给你送情书，约你看电影吃饭什么的。” 铃……警铃响起，听到这么八卦的话题，沈子璐也来了精神，竖起耳朵根兔子似得，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关正行，似在等他坦白从宽。 “……”想什么呢。 “……”真有女生追你吧。 关正行移开眼，沈子璐心里哼一声，果然有！ 他一一作答，“美女有没有没注意，我最近在研究一个工程图纸，没时间注意周围的女生。没有女生追，没有学姐送情书，没有约看电影和吃饭的。” 这下连盛海萝都觉得无聊了，“关正行，你怎么还这样啊，跟高中的时候真是一点没改。以前你闷，我猜是因为转学过来跟大家不熟，现在去大学了，你还这样，是想无聊死吗？整天就知道学习，会不会把脑子累坏了。” 关正行回答的认真，“我没时间休息，我要不停的努力。” 盛海萝问：“你努力为了啥？不就是为了生活的快乐嘛。” “我的快乐……”他看向沈子璐，说：“我一想起现在努力奋斗的种种，都会在未来实现我的理想，我就很快乐。” “哎呦，”谭笑扶额，“瞅见没，这就是典型的学傻了。” 沈子璐不爱听了，“你才学傻了，我觉得他说的挺好的。” “哪好？你解释解释，”温拓希反问，“他现在的生活里，除了学习，什么业余活动都没有，多枯燥无聊。” 沈子璐刚要辩论几句，发现词穷，“……反正我觉得他说的就是对。” 温拓希把黑森林蛋糕推给她，“你快把蛋糕吃了吧，补补词汇量。” “你呢，大希，学校遇见漂亮女生没？” 沈子璐咬着一勺蛋糕看向他，温拓希有点别扭，“有，” “哈哈，大希，你开始思春了，”沈子璐刚打趣他，温拓希又补充句，“再好看我不喜欢，不来电，有什么用。” 沈子璐囫囵吞下蛋糕说：“呦呦呦，给你牛的，还不来电，大希，别眼光太高，差不多就行了，喜欢哪个女生赶紧追，别因为下手慢，悔不当初。” 他喜欢她，憋在心里就够难受的，现在居然让他追别的女生，温拓希一急眼，把心里话说了。 “我看你就挺好看的，你让我追吗？” 第153章 偷偷牵手 一桌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朝温拓希看去。 他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同窗三年，他和沈子璐间的关系一直保持着同桌加朋友的模式，如果真因为他的表白打破两人间相处的平衡，或是破坏五个人的友情，他宁可什么也不说。 忽的，‘噗嗤……’他笑了，指着几个人，“不是吧，你们当真了？” 沈子璐第一个反应过来，咬牙朝他扑去，“大希，你要死啊。” 温拓希抬手挡着脸，“干嘛呢你，公共场合注意点，别跟个母老虎一样。哎我头发，发型乱了。” “你说谁母老虎呢，我要真是老虎，我先吃了你。” “你看你现在，还不像母老虎。” 俩人呛个没完，盛海萝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闹，谭笑不怕事儿大，火上浇油，“璐哥，不能放过他，狠狠收拾。” 沈子璐：“关键时刻，还是我兄弟向着我，帮我按住他，你们看他头型怎么样，不错吧，还喷了定型呢，来我们帮他搞个鸡窝式。” “哎哎……我不敢了不敢了，”温拓希服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就弄乱。”沈子璐胡乱的揉把，才放过他。 两人休战，沈子璐坐回位置整理衣服，温拓希用手拨了拨发型，“早上精心收拾的，全白弄了。” 沈子璐说：“让你臭美。” 谭笑活动下手腕，“大希你现在行啊，我治你都费劲了。” “那是，每天健身呢。”温拓希指着小腹，“已经练出六块了。” 沈子璐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我看唔……” 嘴上被纸巾捂住，关正行嫌弃的说：“擦擦嘴，沾奶油了。” “有吗？”沈子璐蹭下嘴角。 关正行说：“有。” 盛海萝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问：“大希，你们课程多吗？” 他回：“挺多的，你们呢？师范类学着不累吧？” “拉倒吧，每天的课程排得密密麻麻的，抱着课本满学校跑大教室上课，跟游击队似得。才不到俩月，我腿都溜细了。” 话题从腹肌到赶教室占座位、食堂黑暗料理、导师性格洁癖，奇葩室友，神人学长，总之，五花八门令人咋舌，越聊越起劲，最后，直接变成小范围的吐槽大会。 走出咖啡店，沈子璐和盛海萝挽着胳膊一起走，仨男生在后，沈子璐的包始终在关正行肩上背着，谭笑喜欢篮球，跟温拓希讨论今年的中国男篮比赛，关正行也随着聊几句，视线时不时扫过前面的人，身后有自行车靠近，关正行快走几步，扶着沈子璐的胳膊，“往里点，有车。” 沈子璐回头看眼，与盛海萝避开。 温拓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俩人关系不一般，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的站在线内不去破坏友谊的天秤。 一天的活动安排的满满当当，完全贯彻狂吃狂吃的宗旨。到后海酒吧一条街正好六点半，蹬上汉白玉砌的银锭桥，感受夜幕降临后湖面船只影影绰绰，船头二胡琵琶悠扬缥缈。 谭笑望着岸边的酒吧，“这的酒吧挺文艺范儿的。” 盛海萝指着一处装修朴拙的酒吧，“你看那家，有点禅意的风格。” “嗯，”他转过脸，“你想去？” 她说：“我听大家的。” 谭笑问沈子璐，“璐哥，去哪家？” “我随便，哪家都行。问大希。” “大希？”谭笑叫他，“去哪家？” “咱们走走看吧，这才刚到。” 谭笑问盛海萝，“走得动吗？” 街景如画，不逛逛可惜了。她说：“能。” 谭笑又征询关正行意见，“你说是再走走还是找一家坐会儿？” 关正行看沈子璐拿着手机到处拍，“刚吃完晚饭，我们走走吧。” “既然意见统一，咱们边逛边找。” 刚要走，沈子璐忙把人拦住，“等等，今天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咱们几个照张相。就在这，后面是湖水多漂亮。” 关正行最高站中间，俩女生分站他身侧，谭笑走到盛海萝边，温拓希挨着沈子璐，看到有个年纪相仿的女生，沈子璐赶紧跑过去请她帮忙。 当喊一二三时，沈子璐朝关正行靠近，手偷偷的从后拉着他小指，头也歪向他，快门声响起的前一秒，手被他握住，沈子璐瞳仁微怔，本能的转头看向他，关正行面对镜头嘴角弯起。 咔嚓—— 画面定格。 一共照了七八张，沈子璐偷偷的将第一张藏起来，其他的都分享在小群里。 最终，五个人没选靠近中心的酒吧，太喧闹了，而是找到一家隐藏在胡同里的老北京四合院清吧。从门房进去，选了靠窗的位置。 服务生问点什么酒水，谭笑上来就点啤酒，关正行想拦着，可其他几个人都吵着来酒吧不喝酒喝饮料太扫兴。 四比一的结果，关正行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为了感受下电视剧里的小资情调，一人先来杯鸡尾酒感受下，沈子璐看环境气氛都不错，把手机递给关正行，“帮我拍张照，要特有文艺女青年气息那种，最重要的一点，拍瘦点，拍漂亮点。” 关正行举起手机，惆怅道：“你要求有点高。” 沈子璐瞪他。 关正行说：“我开始照了，1、2……” 沈子璐立马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夜色中的后海，眼神尽可能表现的迷离又知性，脑子里幻想着照片一定美爆了，她再把照片分享在Q.Q空间让同学们疯狂点赞。可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起来老扎心了。 “好了。” 沈子璐满心欢喜的靠过去看，两人头挨着头，关正行点开照片后，沈子璐的表情垮掉了。 “……” 她纠结着眉毛有点失望，“拍这么丑。” 关正行说：“挺好的，哪里丑？” 她戳着屏幕，“脸大，角度也不好，还呆呆的，你没看我跟翻白眼一样。” 温拓希站起来，“还是我来吧。” 关正行抬起眼，只看温拓希走到桌外，指挥着沈子璐，“你靠在窗台上，拿着鸡尾酒。” 沈子璐按照他说的姿势摆好，“这样吗？” 温拓希举起手机，“朝左转头，向下看，不要低头……别动，1、2、3。” 沈子璐听到两声快门响。 “可以了。” 四个人看向手机屏幕，盛海萝惊讶，“大希，拍得太好了，给我也拍张呗。” “可以。” “你告诉我怎么摆。” 瞬间，俩女生围上了温拓希，酒吧里拍不够，还去院子里拍，桌旁只剩下关正行和谭笑，后者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院子里的人说：“大希的叔叔是摄影师，江城风情摄影就是他叔叔开的。” 他不以为然的哦了声。 谭笑看他的目光始终追着沈子璐，“你和璐哥肯定在一起了，别不承认，照相的时候我看到你拉她手了。” 他转过脸，眼尾带着笑意，“有区别吗？” “嗯？”谭笑挑眉，“你什么意思？你想占着璐哥还找别的女孩？我告诉你关正行，你要有这心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跟你急。” 关正行喝口啤酒，“我承不承认，也不影响我们俩以后。” 谭笑听得直懵，“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关正行轻摇头，“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辜负她，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谭笑一脸拧巴的表情，“是我喝醉了，还是你喝多了，怎么越说我不懂了。你俩没在一起，干嘛承诺这些。” 关正行笑下，“说了你也不懂，她懂就好。” “唉，弄不明白你俩的事。来，喝。” 两人碰下杯。 等拍了一圈回来，谭笑和关正行面前各多了俩空啤酒瓶。谭笑喝起兴了，招呼温拓希搂着他肩膀说：“大希，是兄弟不？” “是。” “是兄弟你看我和关正行已经喝俩了，你是不是得补上。” 沈子璐拿着手机给关正行看，俩人相处状似情侣，温拓希收回眼，点头说：“没问题，咱哥们最不怕的就是杠！” “哈哈哈……对。”谭笑拿着启瓶器开两瓶啤酒给他。 谁知他接过来，对瓶就吹了。 “卧槽大希，我没让你这么追，你慢慢来，” 盛海萝也去拦，“大希你干嘛呢，别喝醉了。” 闻声，沈子璐和关正行看向旁边的人，但啤酒已经快见底了，温拓希拿起第二瓶时，关正行握住他手腕，“大希，别喝醉了。” 温拓希上身趔趄下，酒是真喝急了，开始上头，强装镇定的说：“没事，我跟室友总这么喝。” “……”鬼才信。 关正行抽走他手里的啤酒，“坐会儿再喝。” 沈子璐抽张纸巾给他，“看你喝的，擦擦嘴。” 他眼白被酒熏染的泛红，接过纸巾印印嘴角，“我真没事，能喝着呢。” 沈子璐说：“知道你能喝，你等等我和海螺不行。” 温拓希点点头，“行。” 接下来，几个人又开始聊起高中的事儿，还在班级群里发了五个人喝酒的照片，瞬间，平静了许久的高中同学群炸锅了。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醉眼微醺，关正行起身去卫生间，温拓希也跟着去了。出来时，温拓希叫住他。 “关正行。” “……” 他有预感，温拓希有话要说。 “去后边说。”关正行拐去另一个方向。 俩人站在树下，冷风吹走脸上的酒热，温拓希直视黑暗中的关正行，他原本不想说的，可借着酒劲儿，他不吐不快。 “我刚才没开玩笑。” 关正行平静的回：“我知道。” “我喜欢她，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了。” 关正行默了默，“……可惜，她喜欢我。” 第154章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事实证明，从猴子便成人需要成千上百万年，但从人变回猴子只需要一瓶酒。 五个人除了关正行还有点理智外，其余四个全喝得东倒西歪，神志不清了。 关正行去结的账，谭笑和温拓希也踉跄的跟去抢着付钱，最后这顿酒还是关正行请的，温拓希往回走，搂着关正行的脖子，一口酒气熏得关正行差点挂了。 “嗝……别以为你今晚赢了，没呢，你以为你说她喜欢你，这事儿就算完？” 谭笑扯他，“你说啥呢，人俩的事你别馋和。” “你别管我。”温拓希甩开谭笑，后者脚后跟都没了，趔趄下差点撞墙。 “哎，别摔了。”关正行一把拉住人，左手扶温拓希，右手搀着谭笑，俩人跟不倒翁似得。 温拓希眯起眼睛，醉态尽显，顶着驼红的脸说：“我跟你说，你听着，” 关正行跟个喝醉的说不了理，只能随声附和，“好，我听着。” “没完，没完知道吗，你也没承认她是你啥，她也没说你是她对象，我干嘛不能追。”使劲拍关正行的胸口，差点给关正行酒拍出来，“唔……”关正行难受的紧下眉。 “滚犊子，你追个球。”谭笑怼一句。 温拓希立马将矛头对准他，“你敢说我追个球，我告诉小璐，说你说她是个球。嘿嘿嘿……” “卧槽你，真不是兄弟。”谭笑耷拉着脑袋，说话时舌头都打卷了，“关正行，关正行，你说他是不是……嗝……不是兄弟。” 关正行叹口气，唉，俩都醉懵了。他没回桌，带俩人朝卫生间走去，打开水龙头，凉水往脸上一拍，谭笑激灵的抖个神。 关正行又给他摸把脸，谭笑彻底醒了，“凉凉凉，别抹了。” 他看着谭笑的眼睛，“真醒了？” 谭笑点头，“醒了，真醒了。” 俩人的视线落在温拓希身上，不过，他是真醉得不省人事，任凭谭笑把他头都按水龙头下都没淋醒，边给他擦水边问：“怎么办？” 能怎么办。关正行说：“扶着走吧。” 五个人竖着进来的，走出去倒了仨。 “我擦，大希这个猪，真特么沉。”谭笑咬牙扶着人，另一边还搂着盛海萝，他问关正行，“璐哥怎么样？” 关正行转眸看眼，人走是能走，可摇头晃脑的嘴里嘀嘀咕咕。唉……一言难尽。 “还好，能跟着走。” 盛海萝是彻底醉成软脚虾，要不是有谭笑扶着，估计大马路边都能睡着。 “你打车送海螺回去，我送大希和小璐。” “行。” 在路边拦下两辆出租车，临上车前，关正行叫谭笑： “到寝室发个消息。” 谭笑一摆手，“知道了。” 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两车在路口分道扬镳。 一上车，温拓希就跟个话痨一样搂着关正行不停的重复，“我跟你说，没完，没完你知道吗。” 关正行看着前面的路，嗯嗯啊啊的答应。 司机师傅跑车多年，当然见多了喝醉的乘客，只不过上车前被温拓希拉着问句：“大哥，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师傅一听，对着车里唯一清醒的乘客，操着正宗北京腔说：“吐到车里加二十。” 关正行说：“师傅你有塑料袋吗？” 师傅递给他一个。 起初，也没把后面这三人当回事，直到温拓希搂着关正行哭。你想一个一米八多大小伙子哭，还越哭越来劲儿，多壮观。 “呜呜……你怎么能把她抢走，我喜欢他好几年了……”抽泣声掩盖了车内的深夜广播，“你抢我喜欢的女生，你说你还是兄弟吗？我们可是亲兄弟啊。” 关正行明显感觉司机方向盘歪了下。 “闭嘴。”关正行警告他。 温拓希偏不听，“我就不闭嘴，我就问你，你该抢亲兄弟喜欢的女生吗？” 关正行薄唇抿紧，“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给你踢下去。” “呜呜……”温拓希在他肩膀上使劲蹭下眼泪鼻水，给关正行恶心的，咬牙忍着没给他推下车的冲动，“大希你别太恶心了。” “你嫌弃我，你竟然嫌弃我。”温拓希抱着关正行脸，照着他脸蛋亲口。 关正行：卧槽！ ‘噗嗤……’司机收回眼，嘴角微抽，差点憋出内伤。 “大希你别闹了。”关正行将人推开，人一歪，头抵着车玻璃闭上眼，嘴里呼着酒气。 出租车先停在北邮门口，关正行提前给温拓希的寝室打去电话，来了两名室友在校门口接人。车再次启动，关正行报地址： “师傅，去北理工良乡校区。” “好。” 车再次驶上公路，关正行也有些头晕，闭起眼头向后靠，肩上的脑袋瓜时不时跟着车辆的颠簸晃动，人也不老实的往前栽，他睁开眼，拖着她脑袋将肩膀撤出，手臂往她身后一圈，人靠在怀里，他两手虚拢着抱住她，心跳却毫无预兆的加快了。 噗通、噗通、噗通…… 越来越强烈，好似要跳出嗓子眼，他不得不深呼吸缓解。 女生的额头蹭着他下巴，怀里暖暖的，软软的，他从来不知道女生可以这么柔软，温暖。 “唔……” 突然，她呓语一声，关正行没听清，“嗯？你难受吗？” 沈子璐闭着眼，呼吸均匀，带着酒气。 关正行从车内视镜看眼司机，犹豫下，抬起手慢慢靠近她的脸，只曲起一根手指轻刮她脸颊，人不舒服的动了动，他无声的笑。 出租车停在北理工门口，关正行付完车费，搀着人下来，沈子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小璐，小璐。” “……” “小璐，”他两手搂着她后腰，“醒醒，到学校了。” “唔……”沈子璐睁开眼，月色下，他的脸近在咫尺，“嘿嘿嘿，又梦见你了，呵呵呵……” 关正行苦笑，“我是谁？” “你是我的关同学。” “醉了没？” “没。” 关正行嘴角扬着，“傻样。” 她指着他鼻尖，“你敢骂我傻？我在条款你加一条，不准骂我傻。” 人站不稳，直往下滑，关正行将人往上提了提，抱紧些。 “小璐，醒醒，我们要进去了。” 沈子璐回头，“到学校了啊？” “嗯，神精点，我送你回寝室。能自己走吗？” “不能，”她转回脸，嘻嘻的笑，“我背我回去。” “不行，这是学校。别闹了。” “我怎么闹了，”沈子璐跺脚，“我怎么闹了，我从高二到现在，我什么跟你闹过，我一直都听你话，比听我妈我爸的话还听你的，你说让我好好学，我就好好学了；你让我早起背书，我就早起了啊；你让我一模冲进本科线，我做到了啊；你说让我考北京，我就考了啊；你说我长得像个会计，我就报了；你说什么我都听啊，我还不听话？” 关正行轻吐口气，看着她的眼睛，“是啊，你听话。现在能更听话，走进去吗？” “不要，我现在不想听话，”沈子璐两手圈住关正行的脖颈，彻底变成树懒挂在关正行这棵大树上了，“我问你，清华的女生好看还是北理工的好看。” “呵……”他无奈的笑，“你好看。” “噗嗤……算你聪明。” 沈子璐笑起来傻兮兮的，“清华的女生聪明还是北理工的聪明。” 同理可得刚才一样的答案，可关正行却说：“你肯定不是最聪明的，不过我喜欢。” 沈子璐眯起眼，“关同学，你学坏了，嘴这么甜，以后骗我我都不知道。” “我不会骗你的。” “不信，都说你要信男人说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关正行说：“骗你没成就感。” “！”沈子璐不干了，立马推开人，脚下不稳身子晃了晃，关正行怕她摔了，伸手去拉人，却被沈子璐挥开，“你说我傻？你又嫌弃我傻。” “没有，”他靠近，她后退，“别乱动，小心摔了。” “那你说我最聪明，全北京市最聪明，不对，全国最聪明。” 关正行挠挠眉角，“……你全国最聪明。” 沈子璐咯咯笑，“这还差不多。” “……”哪儿差不多了，唉！ “嗯？”沈子璐左后看看，“这儿看着挺眼熟，这儿哪儿啊。” 关正行：“……” 他走过去，拉起沈子璐的腕子，“这是你学校，我送你回寝室。” “哦。” 深夜校园的小路上，高大的男生牵着一只醉猫。 沈子璐看着握在腕子上的手，他从不主动与她牵手，也不会做一点越格的事儿，到现在俩人牵手的次数几乎可以用‘零’来划等号。 谁对喜欢的人会处处冷静，相敬如宾，不都该整天都想跟她黏在一起，没事拉拉小手，腻腻歪歪的说小情话，会喜欢跟她亲近，可她一点都看不出关正行对她有这方面的冲动和需求。 “关正行，” 走在前的人嗯一声。 “你喜欢我吗？” “怎么又问。” “……”你看看，这就不耐烦了。才几天就不耐烦。 “我问你呢，你回答。” 刚拉扯几次，关正行转得有点头晕不舒服，胃里直往上涌想吐。他不太想多说话，怕吐出来。 “喜欢。” “你敷衍我，”沈子璐又甩开他手，想冲他前面，可脑子里路是直的，但脚跑偏了，眼瞅着人往路边跑奔着那颗大树就去了，关正行几步追上去，“你上哪？” 沈子璐撞他身上站住，昂起头呼他满脸酒气。 关正行被熏得差点要吐，硬憋住用手挡在嘴边轻咳下，沈子璐误会他不想她靠近，心里一横，还反了你了，你说喜欢就喜欢，你说烦就烦了，什么事儿都可着你，你以为你是地球啊！ 她踮起脚尖，捧着关正行的脸亲上去。 第155章 强颜欢笑 09年11月1日，北京下过一场近十年来最大的雪，也是国安夺冠的第二天，早晨一起来，外面全白了，电视上采访到一北京球迷，他说这是为国安夺冠献大礼。暴雪导致学校停课，很多公司宣布临时休息，拯救了一批没完成作业的孩子和懒床的上班族。 沈子璐看着窗外发呆，冯可菲凑过来，寻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也没看着什么新奇的东西。 “看什么？” 沈子璐茫然的眼神说：“1号下完雪后，再也没下过那么大的了。” “呵……”冯可菲坐回位置，对着镜子撕鼻贴，“敢情你召唤雪呢。” “唉，”沈子璐双手托着脸，“再下一场大暴雪多好，大家都不上课。” 滋啦一下，冯可菲吃痛的叫，“嘶……疼死我了。” 走过来，将用过的鼻贴扔进垃圾桶，“我也想啊，大冷的天谁爱上课，尤其每天早上起床，简直靠意志力起的。” 沈子璐想的是，自从那天把他强吻后，他就不太搭理她了，打电话都不接，只隔段时间回条信息或是在Q.Q上给她留言，说最近课程紧，等他忙完这段时间的再联系。 “唉……”要是下暴雪，全市会不会再停一次课。 庞锦瑜搅动杯里的红糖水走过来，“什么事儿给你愁这样。” “小瑜你喝什么？” “红糖水，你要吗？我给你冲一杯？” 沈子璐摇摇头，“你来大姨妈了？” “嗯，疼的要死，肚子跟拧劲了一样。” “我这有暖宝宝，”沈子璐去翻柜子，“我妈给我带了一堆。” 沈子璐拿了一大袋放她桌上，庞锦瑜说：“多了，不用拿这么多。” “你用吧，我这还有五袋呢，我妈过两天还得给我邮。” 沈子璐坐回椅子点开笔记本，上面的信息还是关正行昨天上午留的，之后又没影了。 俩人快一周没见了，短信只发了五条短信，两条Q.Q留言。 冯可菲穿好衣服，“吃午饭了，你俩去不？” “等我喝完红糖水的，”暖宝宝贴递给冯可菲，“老大，帮我贴后腰一片。” 冯可菲接过来，“小璐，你不吃啊？” 沈子璐看着屏幕发呆，突然，阖上笔记本，起身去拿外套，“我出去趟。” “你去哪啊，饭还没吃呢。”冯可菲问。 “找同学。” 人一阵风似得跑出寝室。 庞锦瑜撅着屁股弯着腰，冯可菲在暖宝宝上拍了下。 “妥了。” 庞锦瑜直起身拽下后背的衣服，“她是不是去清华找，”话刚说一半，梁佳淇推门进来了，俩人谁也不说话，各忙各的。 自从梁佳淇的谎话被揭穿后，庞锦瑜也有意减少与她的接触，被疏远的人是很容易察觉的，梁佳淇又不傻，猜出沈子璐跟庞锦瑜之间通过气了，平时她看他们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心虚。 梁佳淇讪讪笑下，主动找两人说话，“老大，小瑜，吃午饭没？” 冯可菲说：“没呢，正准备去吃。” 庞锦瑜拉上外套的拉链，“我们去吃了淇淇。” 俩人一起走出寝室，谁也没叫她，梁佳淇看着安静的寝室，只有她的座位上空落落的，其他三人的桌上摆着相同的小零食。 脱下外套，连妆都懒得卸，爬上床将被子拉到头顶闭上眼。 寂静下的轻松，令人舒服的喘口气。 她也想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可生活不允许。 走廊里，庞锦瑜挽着冯可菲的手臂，“昨晚淇淇一宿没回来，还一身酒味，你闻到没？” 冯可菲说：“你看她脸上的妆，不是酒吧就是夜店。” 庞锦瑜：“刚开始真看不出来，还以为是挺文静的女生，没想到这么疯。” 冯可菲：“人各有志，说不定，人家就喜欢夜生活呢。” 走出寝室楼，俩人拐向食堂的方向。刚坐下吃没多会儿工夫，许嘉树拿着饭盒过来，“小瑜，正好看见你了，能帮我把这饭给淇淇带回去吗？” 庞锦瑜说：“行啊。” 许嘉树解释，“我一会儿要提前准备实验课的器材，来不及给她送，谢谢了。” “没事。” 许嘉树小幅度看眼冯可菲，“再见，老大。” 冯可菲嚼着饭，冷淡的嗯一声。 等人走出食堂，冯可菲嘀咕句，“傻，免费饭票。” 庞锦瑜没听清，“你说啥？” 冯可菲摇头，“没什么。” 彼时，沈子璐正坐出租车赶去清华大学。上车后，给关正行打去电话，他还是没接，点开手机Q.Q，输入： 【我坐车去你那了，一会儿就到】 信息依旧石沉大海。 北京的冬天给沈子璐印象深刻，看得到黄城墙上的积雪，横亘百里的长安街,还有准时升起的五星红旗，北京的冬天在她的记忆中有着凌烈之美。 寒风刺骨，她拉紧帽檐，将围巾提了提，遮着小半张脸。 刚要进校门，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你们明天几节课？” “全天。” “恭喜。” “嘶……”说话的打着哆嗦，“太冷了，赶紧回寝室钻紧我温暖的小被窝。” 沈子璐叫人：“陶锡儒。” 看着捂得严严实的人，陶锡儒不确定的喊：“沈子璐？” “是我，”沈子璐拉下围脖，“关正行在哪个楼上课你知道吗？” “他没上课啊，他病了，从医院回来没两天，搁寝室躺着呢。” “……” 沈子璐快步走出电梯，心慌的不行，急得快哭了。真后悔那天非要跟着谭笑起哄点酒喝，要不喝酒，他也不会胃出血。 推开寝室门，沈子璐愣住了，“……” 关正行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件外套，吉静谊打开保温饭盒将鱼汤和养胃的粥放他面前，还轻声叮嘱，“鱼汤烫，你慢点喝，粥我让饭店多熬会儿，米很软，你吃没问题。” 关正行拿起勺，气息孱弱的说：“谢谢。” “带什么好吃的了？”陶锡儒推着沈子璐进去，“关正行你看谁来了。” 关正行回头，目光微滞，身后的吉静谊却瞬地露出灿烂温婉的笑，“你来了，小璐。” 沈子璐笑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北京的天太冷，冻住了笑肌。 她木讷的回：“嗯。” “快进来，今天特别冷，冻坏了吧。”吉静谊像个女主人似得，帮她解下围巾。 沈子璐看她自然的拿起关正行的水壶，又从他抽屉里拿个纸杯出来，倒上热水左右看看没处放，先放桌角，开始整理关正行书桌上的书本，“你看你这乱的，也不知道收拾下。” 整理好一块区域，将纸杯放在那，“喝口热水，暖和下。” 沈子璐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肯定不是特别好看，她说句：“谢谢，我不冷。” 关正行靠着椅背，想站起来刚撑着桌沿用力，胃部一抽，疼得他人又弯下去了。 “唔……” “哎，”吉静谊离他最近，赶紧扶住他手臂，“是不是又疼了。” 这下，连陶锡儒也觉得有点尴尬了。 他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沈子璐，“那什么，关正行住院这几天，我们几个轮流照顾的。小静家北京的，饭什么的就让她帮我们做了。” 沈子璐点点头，强颜欢笑，“呵呵，辛苦你们了。” 关正行忍过一阵痛，直起身看向沈子璐，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扶我下。” “哦，哦……”沈子璐走过去，关正行抽出手臂，吉静谊手心里一空，看着他自然的将胳膊搭在沈子璐肩上“扶我站会儿。” 近距离看他，关正行的脸色苍白，额上附着一层细密的汗，沈子璐哪也不敢动，生怕碰到哪里他疼。 “站着行吗？你还是坐着吧。” “行，”他低着头，气息落在她头顶，沈子璐才意识到自己的外套没脱，“我衣服凉，你等我把外套脱了。” 他从鼻腔里应一声，“嗯。” 沈子璐三两下脱了外套，关正行接过来直接扔在他床上，人往她身上一靠，下巴拄在她肩上。 他闭着眼，问：“沉不沉。” 脖颈里跑进几丝他淘气的气息，痒痒的，沈子璐挠了挠领子，“不沉。” 关正行躺累了，就起来站一会儿，刚开始是靠着墙，既然她来了，就依靠下她吧。 吉静谊取了外套，笑着说：“可算有人照顾你了，饭趁热吃，我先走了。” 陶锡儒说：“我送你下去。” 吉静谊手搭在门上，回头道别，“再见小璐。” 沈子璐搂住关正行的腰，朝她大方说：“拜拜。” 她没说再见，也算沈子璐的小心思了。 门刚关上，颈窝处传来一声轻笑，沈子璐照着他背拍下，“你还敢笑？” “唔……”关正行吃痛的叫。 沈子璐吓坏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她紧张的声音，关正行将脸埋进她头发里，笑也藏在她发丝里。 “站久了没事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关正行闭着眼，慵懒的嗓音回：“嗯，没事，我躺了一上午，后背直疼。” 背疼？ “我，”沈子璐的手颤颤巍巍的摸到他背上，“我，帮，帮你揉揉啊？” “好。” “……” 沈子璐嘴唇发干，脸颊瞬间起了层热意，手轻柔的沿着他背顺时针画圈。 背上的手猫抓似得，关正行说：“小璐，” 沈子璐声音干巴巴的，“额……嗯？” “你揉的好舒服。” 沈子璐脸更热了。 第156章 他最喜欢骗她 “我刚才特别怕你跑了。”关正行说。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还真是一肚子火。 “怕我误会？” 他摇头，“现在追不上你。” “……”居然是担心这个？ “关正行，我现在不想理你。” “呵呵……”他低低的笑，笑声通过胸腔共鸣，撞在她手心里。 “她是不是喜欢你？” 关正行说：“没注意。” “嘁，不诚实。” “对。”他诚实一次。 “哼！”沈子璐跺脚，关正行说：“你看，我说实话，你又生气。你闹哪样？” 沈子璐扁嘴道：“反正我就是不高兴。” “放心吧，我心里想的很清楚，我现在的条件，大一新生、没背景没后台，人帅脑子好，全心全意求学、不给老师添乱，但就是不敢谈恋爱。” “为啥？” 关正行搂住她腰，“我怕有人图我奖学金。” “你！”沈子璐又要锤他，可想起他还病着，落下的手轻轻拍下。 “那你不怕我图你奖学金。” “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你别忘了，我当年在环湖公园喊出的伟大理想。” 他怎么会忘记，她想做一只米虫。 “我可是要做米虫的人，你知道什么是米虫吗？整天什么都不干，还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 关正行说：“我会努力让你做一个合格的米虫。” 其实，这话在关正行听来，有着另一层含义。 给她信任，他养她。 沈子璐看眼粥，“先把饭吃了吧，一会儿鱼汤凉了要腥的。” 关正行放开人，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今天他们都有事，陶锡儒临时赶不回来，就让吉静谊帮着买午饭。” “嗯。”沈子璐说：“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相信？”关正行笑下，沈子璐说：“你笑什么。” 关正行喝口稀饭，“不知道谁，刚看到我和她在寝室里，脸都气白了。” 沈子璐说：“不知道，没看见。” 关正行喝点热乎的稀饭，胃舒服些，人也有精神了。 沈子璐帮他收拾好饭盒，桌子也擦干净，倒水的工夫想起她怎么知道纸杯在哪放的事。 “关正行，她怎么知道你抽屉有纸杯？” 关正行就知道她会问个清楚明白，“她经常来找陶锡儒，纸杯是寝室共用的，陶锡儒给她倒水的时候拿过几次，她当然就知道了。” 沈子璐刚要问，你们寝室共用纸杯，干嘛放你抽屉里。 关正行说：“我的桌子离热水壶近，东西也没他们多，纸杯就放我抽屉里了。” “哦。”原来这么回事。 “还有什么，一起问。” 沈子璐回想下，“她还搂你胳膊，我都没那么搂过你。” 关正行说：“你亲过我，她亲过吗？” “……” 这不抬杠吗！ “她又不是你的谁，干嘛搂你。” “什么叫搂，你能注意下措辞吗？那叫扶。” “你要跟我吵架？” 关正行：“……” 俩人对视一秒，关正行说：“我错了，我不想吵架，你听我说，我也没让她扶我，要不是我这几天禁食，身上没劲儿，也不会让她扶到。” 沈子璐立马蔫了，“你一直没吃饭？” “不然呢。” “可陶锡儒不说你住院的时候，是她给你们做饭。” 关正行又开始胃疼了，“是给他们陪护的做饭。” 心虚了怎么办。“哦……” 关正行捂着胃，说：“胃出血要禁食的，我从入院开始禁食四天了，前天出院的，每天只让喝奶，今天才让吃点东西。” 关正行说会儿话就累了，撑着桌沿坐下，沈子璐也看出他有气无力的，“要不你去床上躺会儿吧。” 他轻摇头，“没事，我陪你坐会儿。” “你别陪我了，看你怪难受的，还是去躺着吧。” “没事。” 沈子璐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他身边，“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担心。” “但我觉得是我很没用，你最艰难的时候没想到我，也没让我陪你。” 关正行抬手揉揉她头，“我保证以后不病了。” 比起不想你担心，这句保证更让沈子璐无地自容。 寝室门被敲响，关正行起身时碰掉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沈子璐弯腰捡起，兜里掉出来一堆单据，她大致看下，住院结算还有病情小结，其中还夹杂着几张取款回执单，按照上面的金额看，他银行卡里应该没剩多少钱了。 关正行阖上门，拿着一个包裹进来，放在马新录的桌上。 沈子璐说：“你手机借我下，我的要没电了。” 关正行拿给他手机还有充电线，沈子璐接过来，用他的给室友打去电话，胡扯说让冯可菲帮她收衣服，挂了电话，趁关正行不注意点开短信看银行卡余额。 沈子璐陪他呆了一下午，晚饭是她去外面买的，她没留下吃饭，还告诉关正行明天一早会过来给他送早点。 走出清华大学的校门，沈子璐开始沿路找工行，没走多远真找到一家，从卡里取出一万块钱放进信封里。 沈子璐回来时，手里拎着两箱牛奶，冯可菲说：“你买这么多，喝得了吗，别坏了。” 沈子璐说：“我同学病了，给他买的。” 庞锦瑜眼神问：清华那个？ 沈子璐点头。 梁佳淇在床上翻个身，背对着她们继续睡。 趁着沈子璐去水房，冯可菲跟出去，“他怎么了？” 沈子璐说：“胃出血。” “这么严重，怎么搞得？” “有天晚上我们去后海酒吧玩。” 冯可菲惊讶，“就你喝醉那天？” “嗯，当天晚上就住院了，”沈子璐自责道：“他之前胃就不好，结果那晚跟我们喝酒把胃喝坏了。” “哎呦，可心疼坏了吧你。” 不光心疼的事，“我是觉得对不起他。”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他自己病了还硬喝，能怪你吗？你也不知道，”冯可菲搂着她肩膀，“以后还喝不喝了？” “肯定不喝了，他都喝住院了，你是不知道，我看他第一眼那脸白得跟纸一样，吓死我了。” “现在没事了吧？” “刚出院没几天，今天才吃点东西，大夫让吃些软糯的食物，喝牛奶也可以。” “怪不得买了两箱。” “我明天一早还要给他送饭，先买了省得明天起太早超市不开门。” “行啊，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沈子璐不好意思，脸红但嘴硬，“那你看，我都不敢想将来谁娶我，这么优秀又贤惠，哎呀呀，不敢想啊。” 冯可菲笑，“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临睡前，沈子璐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 【睡了吗？】 关正行正在补最近落下的课程，笔记是他去隔壁同学那借的。 看到手机里的信息，他回：【还没，有事？】 没隔多会儿工夫，她的电话打过来。 “喂？”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心似被羽毛拂过。她小心地问：“胃还疼吗？” “不疼了。” “说实话。” “有点。” “说真话。” “疼。” 就知道他骗人，他最喜欢骗她，欺负她智商低。 “药吃了吗？” “吃过了。” “是真话吗？” “是。” “那你干嘛呢？” 关正行说：“我在抄笔记，最近落下的课程太多了，我再不追，就要挂科了。” “不差这一天。” “落下的太多了，就算是我，也觉得吃力了。” 听他这么说，沈子璐咬下嘴唇，“那你抄点就休息，别太晚。” “嗯。”问她，“你要睡了吧？” “我已经躺床上了，怕你休息，先给你发的信息。” “我没事，你早点睡。” 听他要挂电话，沈子璐急道：“等等，” “还有事？” “明天你，你室友几点起床。我怕去太早，他们都没起，我去怪不好的。” 关正行笑了，“他们都很早，陶锡儒每天早起晨练，基本五点就起了，高航亿马新录五点半也起了。” 沈子璐惊讶，“大周末的，你们起那么早干嘛？” “周末图书馆人多，他们要早起去占位置。” 沈子璐自叹不如，“果然高等学府的人连生活也那么励志。” “我没事了，不耽误你抄笔记了。” “拜拜。” 哔一声，电话挂断，屏保上出现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一个笑起来灿烂，一个目光深沉。 指腹摩挲着屏幕的笑脸，按下锁屏，继续抄笔记。 他的青春里，吹过清风，喝过烈酒，喜欢上一个可爱的女生。 不枉青春。 …… 五点整，手机闹钟响了，沈子璐用军训时的起床速度，洗漱、换装，拎着两箱奶跑到校门口打车。到紫荆公寓区时，已经有学生陆续走出寝室楼，他们或背着书包或抱着一摞书，看着就是一副别人家孩子的样子。 她先给关正行打去电话，响一声便接了。 “这么快？” “等你电话呢。” “你起了吧？”她不确定的问。 “早起了。” “你室友都在吗？” “都出去了。” “哦，我上去了。” “我去楼下接你。” “别别别，你就在寝室等我。” 在一楼登记完，沈子璐走进电梯，到12层后，尽量目不斜视，她可不希望遇到穿着单薄的小哥哥。 1204的门半开着，沈子璐进去前还是礼貌的敲下，“关正行。” 门口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 第157章 受之不起 沈子璐拎着两箱奶和早点进来，关正行见状去接，她侧着身挡住。 “你别动，我自己能行。” “买这么多奶干嘛？” “给你补充营养。” “太沉了，我帮你拎，你个女生怎么拿，”关正行接过来，沈子璐将早点放在桌上，“单身十八年，灭火器我都能给它拧开。过来吃饭。” 关正行将陶锡儒的椅子搬过来，“一起吃。” 俩人挨着坐，沈子璐将鸡蛋糕推到他手边，“今天感觉怎么样？” 关正行说：“还好。” 沈子璐问：“还会痛吗？” “还疼你帮我揉吗？” 沈子璐：“……” “呵……”他笑了。 沈子璐一看又被他戏耍，嗔怪的瞪他眼，“你老实点，赶紧吃饭。” 关正行说：“南瓜粥啊。” “嗯，你不爱吃？” “爱吃。” “……”这家伙嘴巴越来越滑了。 两人默契的互拆筷子，递纸巾，这场景像极了高中那会儿下晚课后一起去夜市吃东西。 “几点起的？”关正行问。 “定的五点的闹钟。” “困不困。” “不困。” 谁见喜欢的人会困。 喝粥时看到笔记本电脑任务栏处隐藏着两个文档，旁边还放着七八本厚厚的笔记，沈子璐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关正行实话实说，“1点多。” 夜都熬完了，再气他也于事无补。只能好生劝句：“病还没好利索，别熬太晚。” “嗯，下午作业就能补全，今晚不会睡那么晚了。” “你多吃鸡蛋。” “你也多吃。” 吃完早饭，他继续补作业，沈子璐在一旁收拾餐盒，看到衣柜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些乱，估计生病这段时间也没人帮洗，打开柜门收拾出脏衣服拿去洗衣房。 等关正行抄完一科笔记发现，沈子璐不在寝室里，再看阳台上，背对着他的人正踮着脚尖晾衣服。此时，户外温度低，她人冻得直打颤。 “小璐，”他叫人，沈子璐回头，关正行几步走到阳台把人拉回去，“天这么冷，你感冒怎么办？” “不会的，我体质好着呢。” “好也不行，”关正行阖上阳台的门，“衣服我自己能洗。” “洗都洗完了，至于洗没洗干净你将就吧。” 他看看她，抿下唇说：“谢谢。” “谢什么，”沈子璐垂着眼，“应该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对新婚小夫妻。直到关正行的视线落在沈子璐冻得通红的手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因水泡变得发皱。 他去拉手，她赶紧藏在背后。 关正行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女生，她在家里吃穿不愁，衣食无忧，别说洗衣服这种活儿，她小姨连抹布都没让她碰过。人家父母掌心里的宝贝，在他这儿洗衣又打扫，要说关正行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不说话，沈子璐催他，“你快写作业吧，别管我了。” 她想支开他，关正行心知肚明。 “你过来。” “干嘛？” 关正行把人拉到椅子旁按着肩让她坐好，下一秒，抓起冰凉的手捂在掌心里，沈子璐脸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抽手却没抽出来。 她朝门口看，“别让人看见了。” 他什么也不说。 “万一室友回来怎么办？” 他说：“没关系。” 整个寝室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谁。 “你，你要不要去躺会儿？” 他云淡风轻的说：“不用。”又反问，“你紧张什么？” “没啊，我没紧张。”她强撑着，可手心里开始冒汗。 关正行说：“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 天啊，他是不会，可她会啊！ 谁看见喜欢的人不想搂搂抱抱举高高。 “看你手凉的，”他慢慢的搓着，“我不用你给我洗衣服，收拾寝室。” “我，” “听我说，” “……”好吧，你说。 “你在家里，跟着爸爸妈妈没吃过苦，以后跟我也一样，现在不要为我做任何辛苦的事。” 沈子璐明白他的意思，“我不觉得辛苦，没什么的，我在寝室也要洗衣服收拾内务。” “听我的。”他松开手，“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雪，你早点回去。” 男生寝室呆长了影响其他人学习休息，沈子璐也发现她在的时候，关正行的室友们都友好的选择回避。 穿好大衣，摸到兜里的信封，沈子璐趁关正行背过身的工夫将信封塞进他枕头下。 “明天周一，我们经济法教授要搞一个课后的模拟经济案件的科普小课堂，请的法学院的教授还有两名高级会计师过来开讲座，讲座可能要很晚结束，明天我不能过来看你了。” “没关系，”他帮她系好围巾，笑着说：“好好上课，专心学习。” 他笑起来真好看，沈子璐点点头，“放心吧，肯定做个当代优秀大学生。” 关正行要送她下楼，沈子璐死活没让，走出清华大学校门时，寒风划过眼角，她眯下眼，睫毛上挂着一层水珠。 接到关正行的电话刚过九点，她已猜出电话的内容，穿上外套走出寝室，在走廊里点下接听。声音有些干涩，“关同学。” 他沉声问：“你留下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沈子璐却听得明白了。 “嗯。” “我上次不跟你说，”他很激动，但沈子璐打断他，“关同学，你能听我说句话吗？” 关正行沉默几秒，“……好。” 沈子璐语气自责，“上次跟你开玩笑，你转到我卡里的钱，我取出来了，还有四千一百五，是你请我父母吃饭用的。你怎么赚的钱，我比谁都清楚，你站在烈日下汗流浃背，我坐在房间里吹空调，你早上四点不到就上工，我睡到日晒三竿才起床，你吃着八块钱一份的盒饭，我吃着小姨做的三菜一汤，你累了还要扛百斤的水泥沙袋，我困了睡舒适的大床，你手上布满划痕老茧，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父母惯得我没边，我不愁花销，你什么都要自己扛，连学费生活费都要亲手赚，你承受着生活的压力，我活在阳光下，我没有任何否定你生活的意思，我只想跟你说，这一万块钱我揣得心怀愧疚，受之不起。” “……” “那四千一百五，你上次说什么也不要，这次我一并带过去，你必须收下。”她听到电话那端的风声，猜他也在外面，“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想给我爸妈一个好印象，但你还是学生，他们也懂这个道理。你要是不收这钱，别说我爸了，就是我妈以后也不好意思再见你了。” 关正行还是坚持，“我不能要。” 他不想被小璐的妈妈看不起，就算再穷，也穷的有志气。 沈子璐比他还坚定，“你必须收下，你不能自己舒坦了，让我内疚，让我爸妈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见面。如果这钱你不收下，我以后还怎么不好意思再找你。” 关正行望向漆黑的操场，慢慢走着。 “这些钱都是你的，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不希望你因为生活上的问题，影响学业，就像你自己说的，没有任何困难能阻碍你求学的脚步，你要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谁也不说话，良久，关正行平静的说：“我知道了。还有，谢谢你。” 沈子璐弯起唇笑，“不用谢，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谁知他说：“你这么麻烦，以后就不要去麻烦别人了，麻烦我就好。” …… 11月21日下午15时51分，级地震。 沈子璐看到手机跳出的即时新闻，心顿时漏跳一拍。当时还在上微积分课，她控制着发抖的手给母亲打去电话，提示用户关机，又给父亲打也显示同样关机。 沈子璐心慌的很，目前还看不到伤亡情况数据，只能不停的打父母的电话。坐在一旁的冯可菲发现她不对劲，脸都白了，神情慌乱。 她凑过去，小声问：“你怎么了？” 沈子璐指着屏幕说：“宁夏灵武地震了，我爸妈在那。” “啊？”冯可菲看着电话，“打通没？” 沈子璐急得摇头，“没，都关机了。” “应该没事，你别着急，震级多少？” 沈子璐说：“。” “不是很严重，别担心，肯定没事的。”冯可菲安慰道。 “可他们为什么接电话？”沈子璐坐立难安，这时候特别需要有人给她一剂定心丸。 关正行正在上城市设计课，兜里的手机振动，他拿出来看，是沈子璐打来的，平时来电话前都会发一条确认信息，看他是否在上课。今天直接打过来，也许有什么急事。 将通话音量调小，避开导师的注意力，用手掩着话筒小声说：“我在上课。” 沈子璐压着哭腔，“灵武地震了，我爸我妈在那，到现在也打不通电话，我很担心他们。怎么办？” 关正行只说了一句话：“我这就过去。” 他收拾下桌上的书本，走到讲台前捂着胃跟老师请假，“黄教授，我胃又开始疼了，现在要去医院看下。” 关正行胃出血的事，系里的老师都知道。 “挺得住吗？没大碍吧？” 关正行表情痛苦，“还可以。” “快去吧。” 走出教室的关正行，痛苦的表情撤得一干二净。急匆匆打车去北理工，在操场边看到焦急的沈子璐，她正来回踱步，不停的拨电话。 关正行冲着她背影喊：“沈子璐……” “！”沈子璐猛地回头，看到关正行的一瞬，眼圈发红，鼻腔里涌出一股酸意。 人走近了，问：“联系家里没？” 沈子璐说：“我给小姨打过电话了，她也打不通。” 关正行看她紧张的全身发抖，握住沈子璐的手，“没事的，别乱想。我来的路上查了新闻，目前还没有伤亡情况上报，放心吧，肯定没事。” 有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格外具有说服力。 关正行问：“他们去灵武做生意？” “嗯。”沈子璐点头。 “去了几个人？” “就他们俩，”沈子璐哽噎，“昨天才到的，今天就地震了。” “别哭，”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 第158章有你真好 时间，会沉淀最真的感情。 风雨，会考验最暖的陪伴。 在你经历困难绝境，出现在身边的那个人，必是值得你依靠和信任的。 关正行的出现无疑给沈子璐强有力的支撑，在他说出肯定没事时，悬起的心稍稍踏实。 他说：“再打。” 她低头拨电话，又说：“不行，还是关机。” 最近通话记录上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他的，三个人电话紧挨在一起，关正行说不出什么滋味，但被她需要的感觉真心很好。 此时，户外气温低，关正行看她冻得发红的脸，“这里冷，找个地方坐会儿。” 沈子璐一直担心着家里人，也没顾着冷不冷的事儿，跟着关正行走出校门，进了一间咖啡店。他给沈子璐点的香草味奶茶，等饮品的工夫，说：“级地震什么感觉吗？” 沈子璐摇头，关正行说：“不会把东西震落在地，人在火车、汽车上感觉不到震动，走路、上下楼梯也感觉不到，只有在安静的环境，静止状态下有轻微短暂的震感，窗户或吊灯有轻微晃动。” 被他一解释，这地震真不那么可怕了。 “这么小？” “嗯，”关正行点头。 服务生端来一杯奶茶放桌上，关正行指着杯子说：“级的地震，它不会倾倒震落。” 沈子璐含住吸管，继续听他科普，“灵武的震级是不大，但如果有一些特别破旧的平房，也会出现倒塌和裂痕的情况，但对楼房几乎没什么影响，目前对房屋的抗震等级划分为一级至四级，很严重、严重、较严重和一般。灵武的地震等级我认为也就是一般程度。关于楼房抗震这块，按照国家规范，房屋的设防烈度为7度，就是说至少能承受烈度为7度的地震。” “什么是烈度？” “指某一地区的地面和各类建筑物遭受一次地震影响的强弱程度。” 沈子璐拧着眉心咬吸管，“有啥用啊？” 关正行：“……” 看她彻底放松下来，关正行招呼服务生又上块奶油蛋糕，沈子璐切下一小块先给关正行吃。 “好吃不？” 他嚼着蛋糕，掩唇轻咳下，“……好吃。” 耳朵热，脸也烧，关正行不好意思却不想表现出来，用教学掩饰心里的小羞涩。 “那个……抗震度数和地震的里氏级数不一样，国家抗震设防烈度分6－9度，度数越高对建筑物的抗震烈度要求越严格。根据2002年起实施的《建筑抗震设计规范》，6度及以上地区的建筑必须进行抗震设计，要做到当遭受低于本地区抗震设防烈度的多遇地震，这里指50年一遇影响时，一般不受损坏或不需修理可继续使用。当遭受相当于本地区抗震设防烈度的地震475年一遇时，可能损坏，经一般修理或不需修理仍可继续使用。当遭受高于本地区抗震设防烈度预估的罕遇地震（1641－2475年一遇）时，不致倒塌或发生危及生命的严重破坏。” 关正行教学完毕，看对面人一脸懵的表情。 唉…… 沈子璐嚼着蛋糕，说：“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关正行问她，“蛋糕还要一块吗？” “要。” “……”看到没，养个吃货女友多容易哄。 关正行举起手，“再来一块奶油蛋糕。”又问：“工厂的电话你有吗？问问有没有灵武客户的电话？” “对啊，我真是被急晕了。” 她又给工厂里负责杂事的小陈打，他也没有对方电话。这个客户是崔安雅单线联系的，目前还没有对接业务，两人这次去就是洽谈业务的。 “工厂里的人也没对方电话。” 关正行拿出手机又刷新一遍最新报道，地震发生在宁夏灵武市和内蒙古鄂托克前旗交界处，目前依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你看，官方消息报的财损都没有，肯定没事。” 经过刚才的科普和官网信息，沈子璐也镇定多了。她说；“那他们人呢？哪去了，俩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关正行思忖片刻，问：“知道你父母的身份证号吗？” “我能记住我爸的。” 关正行按下一串号码，“你好，我想查询下我的购票信息。身份证号是……”他看着沈子璐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数字，跟着念，“210XXXXXXXXXXXXXXX，手机号是158XXXXXXXX，对，是我本人，好，谢谢。” 沈子璐瞪着大大的眼睛，“干什么？” 关正行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嘘……” 又等了会儿，关正行说句谢谢，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 挂断电话，关正行说：“叔叔坐中午的飞机去深圳了。” “他们也没说去深圳啊。” “也许临时决定的吧。” 沈子璐戳下半块蛋糕，“他们也真是的，去哪也不吱个声，害我担心。” 关正行轻笑，“好了，快吃吧，一会儿蛋糕要戳烂了。” “哎呀，”沈子璐炸毛一般，关正行还以为有什么事，“你下午还上课呢，我这边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你学习。” “我下午没课。” “打电话的时候，你还说上课呢。” 关正行指着手表，“现在已经下课了笨蛋。” “你说我笨？” “不然嘞，说你傻瓜？” “奇耻大辱，你可以说我能吃，但你不能说我笨。” 关正行摸摸她额头，“快吃吧，小笨蛋。” 被摸顺了毛的沈小妹瞬间忘了奇耻大辱，低头不好意思的拨动额前的刘海。 “……”其实，小笨蛋叫起来，还蛮好听的。 关正行手机响了，是他室友打来的，沈子璐只听他说‘不去、有事’便挂了。 她问：“陶锡儒找你有事？” 关正行说：“问我去不去图书馆。” 提起陶锡儒，沈子璐想起上次在寝室遇到吉静谊的事。 “快回去学习吧，去图书馆约学霸小姐姐看书。” 关正行眸子微眯，沈子璐继续硬扛，“万一跑去给你送饭呢。” 瞧瞧，记仇的本事倒是长进了。 关正行嫌弃的摇头，“真酸。” “我酸？”沈子璐急了，“我才没酸呢，我又没约帅气小哥哥去图书馆，也没帅气小哥哥给我送饭。” 关正行捏着她脸蛋，“再说一遍，没跟我去过图书馆？我没给你送过饭？” 沈子璐：“……” 见她茫然的表情，关正行有必要提醒下。 “入学军训，想起来没？” “……” 沈子璐想是想起来了，但跟他想到的点不同。 月黑风高下，空荡操场边，她化身托塔李天王，一手汉堡一手可乐吹西北风。 “对对对，就是你罚我站半个小时。” 关正行掩面无语。 …… 北京十一月的天气挺冷的，但还不算最冷的时候，对于沈子璐这种纯北方人来说，还在可耐受范围。俩人到公交站，关正行让她先回去，沈子璐拽着衣襟不放手，“等你上车我再走。” “回去，天黑了。” “还没呆够，再陪你呆会。” 关正行看她冷的原地跺脚，拉开棉衣将人包住，沈子璐昂起头，关正行始终盯着公车来的方向。 “光顾着美，也不多穿点。” 沈子璐低下头，在他怀里偷笑。 等了十多分钟，公交车来了。关正行站在车上说：“快回去吧，我到了给你发信息。” “嗯。”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沈子璐站在车站没走。 隔着车玻璃，他指着校门的方向，“回去吧。” 沈子璐冲着他摆手，一直到公车驶离，关正行看她小跑着跟着，拿出手机边回头边发信息。 【快回去，天冷】 沈子璐听到手机提示音，拿出来看是他的消息。 【知道啦】 【谢谢你今天陪我】 关正行眼底一柔。 【小笨蛋】 沈子璐问： 【这是对我的爱称吗】 关正行回： 【你真是没羞没臊啊】 ‘嘁’沈子璐不屑的撇嘴。 【对喜欢我的男生，我矜持给谁看？】 关正行挑眉。 【聪明了，知道怎么对付我】 沈子璐窃喜。 【关同学，有你真好】 还有…… 【我好喜欢你哦】 关正行看完短信，咬唇看车窗外，玻璃上印着男生扬起的眼尾，还有嘴角想藏又藏不住的笑意。 回寝室不久，沈子璐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 “小璐，给妈妈打电话了？” “妈，你们俩可吓死我了，看到新闻我就给你们打电话，结果你俩都关机，还以为有什么事。” “我们能有什么事，”崔安雅将行李放好，“我和你爸刚到宾馆。灵武的订单当天就谈好了，正好赶上深圳有个世界家居博览会，我们就临时决定过来看看。” “去也不告诉我声。” “这不临时决定的嘛，没来得及。担心了？” “魂儿都要吓没了。” 寝室里，仨姑娘正在泡脚，水盆里泡的是冯可菲网购的艾叶红花草药包。冯可菲问她，“阿姨没事？” 沈子璐说：“没事，他们俩去深圳了。” 崔安雅说：“对了，这段时间学业怎么样？紧张吗？” “还行吧，每天都挺忙的，微积分、概率算的我都要秃头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哎，你爸要跟你说两句。” 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沈康年带着笑意的喊声：“姑娘，想爸爸没？” 沈子璐跟沈康年皮惯了，“沈老板，你说呢？” 电话那边，沈子璐隐约听到崔安雅小声说，“问问她，跟华铮……” 第159章 提款机哥哥 沈子璐没听清，“小铮哥怎么了？” 崔安雅捂住话筒，叮嘱沈康年，“这事儿我不能问，一问她又要急眼了。你们俩关系好，你问她不能防备。” “这话我怎么好问？”沈康年难为，“再说了，哪有当爸的问女儿对谁有好感。” “怎么就不能问了，这叫关心子女内心生活，小璐什么话都不瞒你，你问她肯定说，记住了，侧面问，别问的太直白，就问问最近跟华铮联系没。” 放开手，听筒里传来沈子璐一声声催促，“爸，爸，干嘛呢，不说我挂了。” “哎，小璐，”沈康年赶紧放在耳边。 “你干嘛呢，接了半天不说话。” “刚才信号不好。” “现在呢？能听见吗？”沈子璐丝毫没怀疑。 “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啊？那我说点重点的，你可别说你信号不好。” 沈康年问：“什么事？” “嘿嘿……沈老板，我生活费有点紧。” 沈康年笑了，崔安雅在一旁无语的看向窗外。真是头一年上大学，平时连个电话都没，只要一打电话保准是没钱了。“你有钱就不带想着家里的。” 隔着话筒，沈子璐听得一清二楚，开始叫苦，“妈，你都不知道，我去食堂都不敢点肉，我已经三天没吃肉了。” 啧啧啧，这可怜见儿的。 “小璐，生活费明天给你打卡里啊，你该吃吃，别饿坏身体。你爸呐说想你了，多跟他唠唠。” 沈子璐乐了，“好嘞妈，就陪我爸聊十块钱的。” 其实，沈子璐想给关正行买件羽绒衣，北京的天气越来越凉了，跟冯可菲和庞锦瑜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上一件男士运动款的羽绒衣，颜色款式都适合他，在脑子里幻想下都觉得关正行穿上贝儿帅。看价签，手头上的钱不够。 “小璐，学习上有什么困难没？有问题赶紧跟老师沟通。” “没问题，都挺好的。”都学着挺费劲的。 “早上几点上课，起得来吗？” “我们寝室起得早，六点多就醒了，然后去吃早饭上课。”起得都贼费劲，每天都跟床做斗争，早饭吃的跟打仗一样，急三火四。 “哦……最近北京天气怎么样？比家里这边冷吗？” 就这句是实话，“没有，没家那冷。” 问题从学业、饮食起居、北京天气，到同学相处，最后拐了一大圈终于在崔安雅的一再暗示下，将话题转到情感问题上。 “小璐，最近有没有去你雯冰阿姨家？” “最近没去，一两个礼拜前去过，”提起这茬，沈子璐又想起衣服的事，“对了爸，雯冰阿姨给我买件大衣，你别忘了出门给小铮哥带礼物，咱家可不能欠人情，那大衣好几千呢，对了，我记得小铮哥特别喜欢手办，你在深圳正好给他买个大黄蜂的手办，要限量版的那种哦。” 听到沈子璐对华铮的事特别上心，看来俩孩子真有戏，崔安雅也放心了，示意沈康年继续说。 “行，爸就去找找限量版大黄蜂，”顿了顿，“你跟小铮打电话没。” “没，他那么忙，我怎么好打搅他。”沈子璐用肩膀夹着手机擦脚，“爸，没事我挂了啊。” “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啥事儿？” 崔安雅直朝他使眼色，沈康年无奈道：“你别不懂事，没事给你小铮哥打电话问候下。” “问候啥？他一天从早忙到晚，哪有功夫听我问候，再说了，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老给人打电话多招人烦。” “怎么会呢，小铮不会烦的。” “你怎么知道不烦？” 沈康年语塞。 “爸，不说了，我要睡了，明天还有一天课呢。” “好，早点睡，”崔安雅比划手机，沈康年说：“别忘了，给小铮打电话。” “啊，知道了。”手机往床.上一扔，端着洗脚盆出去了。 熄灯后，仨女生躺在床.上闲聊。 沈子璐跟冯可菲吐槽，“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就爱唠叨，我爸以前不这样，今天一件事说好几遍，反复强调。” “我妈也那样，就告诉我穿保暖裤这事儿，每次打电话都说，听得我耳根子都起茧子，还有每天不吃早饭，她能列举出十条不吃早饭的危害，什么会得胆结石啊，胃病啊，伤大脑不聪明、免疫力低下容易生病，变丑脱发贫血影响寿命，艾玛，总之，我不吃早饭，好像犯了多大的错。” 庞锦瑜笑，“原来都一样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我妈也这样，一打电话就各种嘱咐唠叨。” 沈子璐：“对对对。” 冯可菲大笑，“哈哈哈哈哈……还记得那个冷的梗吗？” 沈子璐从床.上坐起，一本正经的说：“世界上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庞锦瑜接上，“世界上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冯可菲：“世界上有一种好，叫你妈觉得为你好。” 哈哈哈哈哈……仨女生笑成一团。 …… 一周后，沈子璐接到沈康年回京的电话，正好赶上周五，两人准备在北京呆两天。 “我去机场接你们？” “你怎么来接？从你们学校到机场可不近。” “打车呗。” “别麻烦了，刚才小铮给我来电话，说他周五晚上正好没事，过来接我们。” “那我去哪等你们？酒店订了吗？没订我给你们订？” “不用，小铮也订好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哦。”沈子璐点头，“那敢情好，晚上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对了，让你买的手办买了吗？” 沈康年看眼桌上的礼盒，“买了，你叮嘱的还能忘。” “嘿嘿嘿，小铮哥看到肯定高兴。” 挂断电话，沈子璐去换衣服，冯可菲问：“出去啊？” “嗯，今晚不回来了，我爸妈从深圳回来，晚上我跟他们住宾馆。” 冯可菲往她肩膀上一趴，“哎呦，没有我的璐璐小可爱，这寂寞难耐的夜晚让我怎么熬。” “噫……肉麻兮兮的。” 庞锦瑜递给沈子璐一包虾仁，“给小璐，我妈刚邮来的，老大，你也来一包。” 沈子璐放进背包里，“谢谢小瑜，晚上跟我爸妈吃。” 冯可菲问：“你怎么去机场？” “我小铮哥来接。” 庞锦瑜问：“就你刚入学那天，来寝室那个大帅哥？” “对，就是他。” 庞锦瑜说：“小璐，好羡慕你身边都是帅哥，要是我也能有个帅气的哥哥多好。我天天使唤他，让他请我吃饭，给我买衣服，给零花钱，哈哈哈……” 沈子璐背上包，“你这是找哥哥呢，还是找提款机啊。” “有个提款机哥哥不更好，”话说一半，庞锦瑜打算出门，一开门的工夫与进门的梁佳淇撞个正着，俩人都愣了下，庞锦瑜捂着胸口，“呀，吓我一跳。” 梁佳淇灰头土脸的进屋，脸色白的吓人，浑身散发浓烈的烟酒味儿，呛得庞锦瑜差点打喷嚏。 “你这上哪去了，三四天没回来？” 梁佳淇被问梗住，停顿两秒说：“……我家里来亲戚。” 说完，人朝床边走，将手包往桌上一扔，脱了鞋上.床睡觉。 冯可菲看眼床.上的人，“淇淇，你还吃晚饭不？” 梁佳淇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了，谢谢。” 关上寝室门，三人往楼梯走。 冯可菲说：“淇淇再这么下去，今年铁定挂科，他们系考试可是除了名的难过，这以后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 “是啊，”庞锦瑜也替她着急，“一周也不见她上几次课，考试可怎么办？老大，你劝劝她吧。” 冯可菲转过脸，“我怎么劝？她心里烦我还来不及，还能听我劝。” 也是，梁佳淇之前没少跟她讲冯可菲和沈子璐的不是。 “唉……”她叹口气。 沈子璐一直听两人说，中间没插言，自从知道梁佳淇背后讲她的那些话，便不再靠近梁佳淇。她还没有以德报怨的境界，更不是个烂好人。 从寝室楼出来，俩女生朝食堂走，沈子璐往校门口去等华铮。刚出校门，便看到路边车位上的黑色宝马。 ‘嘀——’ 沈子璐奔着车走去，华铮下车笑着递给她一杯热奶茶。 “谢谢小铮哥。” “客气什么。” 他打开副驾的门，沈子璐坐进去，回到车里的华铮启动车，沈子璐在一旁说：“小铮哥，你现在的服务真是越来越到位了。” 华铮笑语，“沈小姐是否满意？” 沈子璐说：“给你六星好评，多出一颗星留给你骄傲。” 车一路驶上高架桥，华铮的车开的很稳，车内温度适宜，人渐渐有了困意，她打个哈欠，又过了十多分钟，华铮再看副驾的人已经睡着了。 从后座上拿过外套给她盖上，屏幕上显示朋友余瀚奕的来电，戴上蓝牙耳机压低声音接电话。 “什么事？” “你要的东西到了，什么时候过来取？” 华铮计算下时间，“我现在去机场接人，晚一点……九十点多吧，具体时间不太确定。” “行，我等你。” 去机场的路，车流如梭，红色尾灯成了夜幕下跳动的符号。 华铮将车停在车位上，看眼手表，飞机还有半小时降落，转眸看副驾上的小姑娘，柔软的视线描绘少女精致的脸。 时间真不禁消耗，一转眼的工夫，她都成大姑娘了。 第160章 世间美好不及她 “小璐，小璐，” “……”嗯？谁叫她？ 耳边传来一声声温柔的呢喃，接着肩膀被人轻推，她人晃了晃，渐渐有了意识，睁开眼的瞬间华铮在叫她，“小璐，我们该进去了。” “嗯……”沈子璐发现座椅被调低，身上盖着他的外套，坐起来将外套还给华铮，“飞机降落了？” “还有五分钟。” 沈子璐戴上帽子，“走吧。” 俩人并肩往候机楼入口走，过人行横道时，华铮拉下她手臂，“慢点，有车。” 人刚睡醒，脑子懵懵的，反应也迟钝。 到出口等了没多会儿时间，沈康年和崔安雅走出来，沈子璐踮起脚尖朝他们使劲挥手。 “爸，爸，这儿了。” 崔安雅大老远就看到华铮，跟身旁的沈康年说：“你看，华铮来了，真是越看越帅气。” 沈康年笑着说：“你要是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不是？”崔安雅反问。 华铮上前主动接过行李，“叔叔阿姨，坐飞机累了吧。” 崔安雅说：“还好，倒是麻烦你大老远的来接我们。” 华铮温和的笑，“这不应该的嘛。” 沈康年也说：“是啊，我跟你爸还说了，不用你来接，我们打车就好。” “那怎么行，家里有车也方便，我也不忙，不过来接才不是。” 崔安雅：“看小铮多懂事。” “妈，还有我呢，我也来接机，你咋不夸夸我？”沈子璐搂着沈康年的胳膊，“是不，沈老板。” 崔安雅：“你就是一长不大的孩子。” 华铮笑看沈子璐，“我们小璐也懂事。” 沈子璐一撇嘴，“哼！” 四人往候机楼外走，华铮托着俩箱子，说：“车就在对面。” 打开后备箱，华铮放行李，沈子璐在一旁帮忙，后座的崔安雅回头看眼，心满意足的笑。 车驶上路，华铮问后座的两人，“叔叔阿姨，晚饭想吃点什么？” 沈康年说：“随便找家饭店就行。” “崔姨？” 崔安雅也说：“自己家里人吃饭，不讲究那么多，你看着找吧。” “别介啊，你想吃家常菜涮锅烤肉还是西餐，想吃什么我找餐厅。” 最后，还是定下一家中餐厅。 饭菜刚上齐，崔安雅拿出手机叫服务生帮他们四个照张相，“谢谢啊。” 沈子璐别扭的站在两人身后，“吃个饭还拍什么照？” “咱们多久没见了，照张相我留着想你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不行。” 沈子璐靠在沈康年身侧，“不是能视频吗。” “这孩子，哪那么多话。” 沈子璐扁嘴，华铮转头看向她，嘴角的笑弧漾出好看的弧度。 照完相，崔安雅接过手机，“小铮，帮我们三口人照一张。” “好。”华铮走过去，从镜头看沈子璐坐在扶手上，搂着沈康年的脖子，头朝他一侧歪。 小姑娘乖巧的很，跟父母感情又融洽，他好像没听过沈子璐有过叛逆期，在他印象中，她是个古灵精怪又可爱的小姑娘。而华铮喜欢的正是她身上相处下来令人愉悦又舒服的特质，似星光浪漫，如晚霞温暖，世间美好不及她嘴角肆意扬起的笑弧。 其实，到华铮这个年龄，喜欢一个人不仅仅只看外表了，更需要一个呆在一起舒服的人。毕业后的几年，走过创业初期的艰难，行业竞争的激烈，再到目前事业稳定后的再发展，越是经历社会的洗礼，越希望与之牵手余生的那个人相处不厌，灵魂有趣。从去年暑假再见沈子璐，华铮突然发现记忆中的小姑娘长大了，带她出去玩不嫌闹腾，也不嫌烦，看她吃吃喝喝玩得一头汗，总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她高兴，他也跟着轻松。当时，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交个这样的女朋友也挺好的。 打那时起，华铮对沈子璐生出了小心思。 之后，工作繁忙，他们见面的时间少了，但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他都会关注下小姑娘的空间，她晒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美食，还有跟朋友的照片，可突然某个夜晚，他看到她的空间里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乾坤已定，你我必是黑马】 这是句充满热血与勉励的话，但华铮却闻到了字面背后隐藏的青涩甜蜜。只一瞬，华铮心乱了，想给沈子璐打电话，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而打消念头。 机遇与时间对一场生意很重要，用在感情上也同等适用。 当知道沈子璐报考北京的大学时，华铮比谁都高兴，他等着小姑娘来，也等着见面的机会。时间荏苒，她提前来北京，他做好一切准备，等着她的到来。 当崔安雅喊到‘3’时，华铮的手虚虚的搭在沈子璐肩膀上，很亲切，但不逾越。 “照得太好了，”崔安雅看着相片说，“你们看看。” 四个人围着手机看，沈子璐说：“我这边脸不好看，下次换另一边拍。” “哪有，挺好看的。”崔安雅笑着。 沈康年拿出手机，“照片给我传过来。” “我也要，”沈子璐说：“我有张全家福照的好看，显得我特别瘦。” 华铮说：“你收到传我。” 沈子璐：“好嘞。” 拿到照片的华铮保存在本机相簿里，他看到沈子璐准备发说说，在她选照片的时候指着其中一张四人照说： “这张好，你看我们几个人的表情都很好。” 沈子璐皱着眉，“这张不显得我胖吗？” 华铮说：“不胖。” “我觉得这张好。”沈子璐又点开一张，华铮说：“这张叔叔没笑。” 沈子璐看了又看，“是有点严肃啊。” 最后选了华铮挑的四人照发在空间里，照片附言： 【一家三口团聚啰！】 点完发送，沈子璐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彼时，清华紫荆公寓，关正行在练习用电脑画图纸，Q.Q就挂在信息栏里。画累了，眼睛也酸痛，他放下鼠标捏了捏发疼的眉心。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关正行看眼桌上的手机，最终点开沈子璐的小窗，他输入： 【下飞机了吗？】 等了五分钟没回信息，关正行看空间有个未读提醒，他的Q里最活跃的就是沈子璐了，点开空间等跳转页面的工夫，陶锡儒挪把椅子坐过来，“你帮我看下这道力学题，我卡在瓶颈出不来。” “我看看。”关正行扫一眼题目，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排公式。 耳边突然传来陶锡儒一声，“哎？她旁边谁啊？” 关正行没抬头，揭起眼睫看屏幕，四人的照片占据着屏幕正中，华铮的手搂在崔安雅肩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洋溢着灿烂的笑，照片的气氛和睦又融洽。 只是，这种照片容易令人误会，说说下已经有同学问是不是男友了。 他关掉网页，继续解题。 九点一刻，Q.Q还安静的躺在信息栏里，关正行将保存好图纸将电脑阖上。九点半熄灯，关正行洗漱完回来，又打开电脑看，还是没有信息。 十点了，他翻身拿出手机给沈子璐发条信息过去。 【在吗？】 沈子璐在浴室洗澡，手机搁在床头柜上充电。崔安雅一翻身，看到屏幕灭了，刚要转回去又觉得不对劲，点亮屏幕时看到显示的信息，叫身旁人： “老沈，” 沈康年刚闭会眼，“……嗯？” “你看，你转过来。” 沈康年不明所以，一翻身看到崔安雅拿着沈子璐的手机，指着屏幕上的短信说：“你看到没？” “就一句在吗？这也没什么。” “不是，我让你看短信的备注。” 沈康年这才留意‘预定男朋友’五个字。 ‘呵……’他第一反应笑了，“这还有预定的？” “笑什么你，”崔安雅作势要解开手机密码，沈康年拉着她手腕，“哎……你等会，孩子手机你也看。” “我是他妈，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是她妈没错，可小璐已经大了，你不告诉她就看她手机，她知道要生气的。” “你知道什么，小璐心思单纯，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崔安雅不顾沈康年的反对，解锁屏幕。 点开短信看号码，不是华铮的，崔安雅输入： 【在】 见她回信息，沈康年坐起来，“你不是吧，还替她回信息？” 崔安雅目光凉淡，“我总得知道他是谁吧。” 沈康年蹙眉，“安雅，别说我没提醒你，小璐要是知道了，肯定跟你生气。” “你别管了。” 沈康年深吐口气，唉，管不了他眼不见为净，翻身继续睡觉。 此时，关正行看到回复的信息，输入：【吃完了？】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行字：【是的】 关正行不知道怎么问照片的事，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过问。只能回： 【你早点睡】 沈子璐：【你有事？】 关正行盯着屏幕一行字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没有，晚安】 他刚要放下手机睡觉，屏幕蓦地亮起，他看到…… 【不管你是谁，以后不要联系我女儿了】 关正行：…… 11月27日，北京的天气转凉了。 第161章你的小可爱已上线 沈子璐洗完澡出来，哼着歌往床边一坐，崔安雅眼看着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又点Q.Q。 “小璐，” “嗯？” “学校有没有男生追你？” “嘁，妈没想到你还挺八卦。” 崔安雅与沈康年交换眼神，看见没，都瞒着不说。 “那是有还是没有？” 沈子璐看着空荡荡的信息栏，估计学霸又开始挑灯夜战没功夫理她了，扔了手机打开电视。 “没有。” 沈子璐不断调换频道，终于找到一部喜欢的电影。 崔安雅旁敲侧击，“我女儿这么可爱，怎么能没人喜欢？” “可不嘛，我也愁着呢，像我这么美丽又大方，温柔又可爱，家庭和睦，父母恩爱，条件还不差的，那些男生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话一听就是调侃。 “你别跟我打岔，到底有没有？” 沈子璐双手交叠在脑后靠着床头，“没有，目前还没有让你女儿怦然心动的男生。” 再说了，有也不告诉你！说了好像你能同意似得。 崔安雅又跟沈康年暗示下，看到没，连说都不敢跟我们说，能是什么好人。 沈康年似默许她的判断，也不打算提刚才的事，舟车劳顿一天，人累了，沈康年先睡着了。 听到父亲的鼾声，沈子璐将电视调小音量。 “小璐，”崔安雅翻身看着对床的人。 “啊。” “你去雯冰阿姨家，他们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啊，雯冰阿姨给我做好吃的，华叔还给我买零食，小铮哥车接车送的也不嫌麻烦。” 崔安雅欲言又止，“……对你好就好。” “那肯定对我好啊，你们都多少年关系了，况且我爸厂子不还得给他们送货嘛。” “啧，跟厂子什么关系，主要是雯冰阿姨喜欢你。” “我也不吵不耐的，干嘛不喜欢我。” “……” 崔安雅心里叹，还真是年少无知呐。 “早点睡吧。” “嗯，我看完电影的就睡。” 最近一段时间，崔安雅失眠严重，等沈子璐电影都看完了，她才睡下。看眼床头柜上的手机，还静悄悄的躺在那，眼看都过十二点了，她蠢蠢欲动的想问关正行睡没。 刚拿起手机，对床的人翻下身，沈子璐缩回手，再要拿，她妈又起床去卫生间，来来回回折腾到下半夜两点，沈子璐实在撑不住睡着了。等她闭上眼，崔安雅轻笑下，要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就白当她妈了。 翌日，清华紫荆公寓。 高航亿穿好运动鞋准备去吃早饭，陶锡儒洗漱完在镜子前随便撸两把头发，身后人看眼对面床，问：“他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马新录从书架上收拾两本书抱在怀里，“我半夜三点起来上厕所，他还学呢，别叫他了，估计得睡到中午。” 陶锡儒纳闷，“十二点的时候不是睡了吗？” 马新录继续道：“后来也不知怎么，又起床了。” 高航亿猜，“该不是有题没解出来，要睡的时候思路清晰，不解难受吧？” 陶锡儒想起昨晚的照片，跟着附和，“差不多。” 三人刚出寝室，关正行睁开眼看着枕边的手机，他等了一宿，也没等到沈子璐的信息，不知道她那边发生什么，希望不是最坏的情况。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关正行起来收拾下去图书馆了。周末学生都聚集在这看书，座位紧张，马新录挪出个位置给他，关正行道声谢坐下。 到午饭的点，俩人收拾下一起走出图书馆，路上遇到陶锡儒和吉静谊。 “你几点起的？”陶锡儒问。 关正行说：“你们刚走我就起了。” 他平时作息规律，没睡过懒觉，吉静谊也知道这事儿。问：“你胃病又犯了？” “没，昨晚看书有点晚。” 她嗔怪的看他眼，“你是又打算住院了？” 关正行垂下眼，“我没事。”又跟几人道别，“我还有事，先走了。” “关正行，等等我。”马新录追上去。 吉静谊看着人离开的方向，对陶锡儒说：“你也不管管他，一天当自己铁人呢。” 陶锡儒耸肩，“我说他也不听。” “那就说到他听为止。” “先吃饭吧。”陶锡儒说。 回到寝室，关正行拿出手机又看眼，还是没沈子璐的信息，而沈子璐并不是有意不回，一大早她妈说手机出问题了，用她手机联系工厂业务，赶巧华铮带本东野奎吾的签名书来宾馆，到中午的饭点，她为了表示感谢请华铮去楼下的饭店吃饭。 两人点餐，沈子璐拿着菜单说：“小铮哥，千万别给我省钱，想吃什么随便点。” 华铮笑，“听你的意思，这以后是再不打算请我了。” “你一个大老板，还用我个穷学生请？” 华铮抬起眼，越过菜单看她，“那以后都说好了，出来吃饭都我请。” “这顿得我请。” “好。”华铮点点头。 两人点了四菜一汤，华铮开车没点酒水，沈子璐为他点的果汁。 等菜的间歇，沈子璐想起关正行，问华铮借手机，“小铮哥，你手机借我下呗，我有点事跟我室友说。” 华铮大方将手机递给她，沈子璐接过来笑着说：“谢谢啊。” 谁知，她拿着手机去窗边打，华铮目光追着人，女孩的心思不难猜。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关正行冷淡的声音问：“喂。” 沈子璐捏着鼻子说：“您好，的机主吗？我是中国移动第3447号客服……” “沈子璐，” 额，听出来了。 “嘿嘿嘿，”沈子璐笑，“想不到是我吧。” “嗯。” 他声音很平，没有波澜，书桌上铺满了画错的图纸，目光落在一处扉页上。 “你午饭吃了吗？”沈子璐问。 电话里静了一秒，他不答反问：“……这是谁的电话？” “小铮哥的，我妈手机坏了，她用我的联系业务呢。” 关正行沉声问：“你在哪？” 沈子璐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回道：“饭店呢，小铮哥帮我个忙，我请他吃饭。” “叔叔阿姨接到了？” “接到了，昨晚我跟他们住在宾馆。对了，你昨晚几点睡的？没熬夜吧。” 关正行闻言心下有了大概，“睡的挺早。” “嗯，”沈子璐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不在你也要乖乖的。” 关正行紧绷的身体因这通电话放松，“你还要跟叔叔阿姨呆两天？” “对啊，好不容易见面，他们周日晚的车回江城。” 关正行说：“知道了。吃完饭，早点回去。” 见他要挂电话，沈子璐急了，其实，关正行并没有想挂的意思。 她忙叫住人，“关同学，” “嗯？”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咬唇，关正行问：“什么事？” 算了，就厚着脸皮说一次。 “我，我……”小声的在话筒边说：“我想你了。” “……”心底叮咚一声，一夜的担忧被她柔.软的声音抚平，关正行无声的吁出一口气。 “你有没有……”她问不出口。 听筒内再次陷入静默，他一语不发，沈子璐心里没底，是不是打搅他看书。 “我没事了，挂了。” 关正行本能喊她，“小璐，” “嗯？” 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没事。” “那再见了。” “拜拜。” 沈子璐返回餐桌时，菜已经上齐了，华铮接过手机放在一旁，沈子璐拿起筷子看着菜说： “看着挺好吃的。”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华铮不难猜刚才的电话打给谁。 “尝尝。”华铮夹块鱼给她，“有什么高兴事，说来听听。” 沈子璐咀嚼着，含糊不清的说：“没什么。” “从你打完电话回来，心情看着格外好。” “有吗？”沈子璐看向对面人，华铮说：“你那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这么明显。”沈子璐摸了摸脸。 华铮喝口果汁放下，“在学校交朋友了？” 他口中的交朋友沈子璐听得明白，“没，绝对没有。” 不是校内的，“那就是校外交的朋友？” “……” 沈子璐抿唇笑而不语，华铮想起开学那天的男生。“清华那个男生？” “没有，我俩不是那种关系。” “他叫……”华铮似在回忆，沈子璐说：“关正行。” “对，就是他，你开学他还来帮你办手续。” “是的呢，他人特别好。” 华铮笑下，这种有目的好叫追求，傻姑娘。 “还有，头脑也好，运动神经也发达，挺会照顾人的，在我们江一是个传奇人物，他还参加过国际IMO大赛，总之是我们江一的骄傲。” “……” 华铮从她眼睛里看到少女炽烈的倾慕和崇拜。随口问：“你喜欢他那种类型的男生？” “怎么说呢，”沈子璐有点不好意思，但跟华铮这些年情同兄妹，加之在北京后他没少照顾自己，还送她签名书，她视华铮最亲密的朋友，心里的话自然也愿意同他分享，“我从没像喜欢他那样喜欢过一个男生。” 华铮笑着点点头，举起杯子，“祝贺小姑娘长大了。” “谢谢。” 沈子璐跟华铮碰一下。 吃过饭华铮送沈子璐回宾馆，没见到华铮人影崔安雅问：“华铮呢？” 沈子璐说：“他公司有事赶去忙了。” “你俩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一上午吃吃喝喝的。”沈子璐拿起桌上的手机，“妈你手机修好没，我还用呢，万一室友给我打电话，我都接不到。” 崔安雅刚要说没修好，沈康年说：“修好了。” “……”崔安雅睇眼沈康年，添什么乱。 沈子璐拿着手机往沙发上一瘫，标准的葛优躺，急急的点开关正行的Q.Q小窗。 【在吗？我到宾馆了】 【你的小可爱已上线，请注意查收】 【喂，我回来了，上线啊！！！】 【关同学】 【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关同学】 关正行一直没回信息，沈子璐无聊的点开空间，竟然破天荒看到关正行发布一条说说，是一串英文和数字组合，但沈子璐半天没看懂，心里默念： in55iw! 这是什么玩楞？能不能说点我们学渣看得懂的语言。 第162章 猜不到 关正行洗完衣服回来，桌上的笔记本已休眠，陶锡儒三人围在一起玩扑克牌，还拉着关正行一起战斗，两人一伙，输得人打扫一个礼拜的寝室卫生。 马新录和关正行抽到一组，陶锡儒看着对面的高航亿惆怅道：“咱俩今天要栽啊。” “还没打呢，你就认输？” 陶锡儒说：“你是没见识过他以一敌四的威猛，对面寝室都被他收拾的服帖的。” 高航亿猛地想起刚入学时发生的事，“我去，咱们寝室那几箱矿泉水他打牌赢来的？” “不然呢，你以为好心送咱们？”他大拇指朝对面指，“那屋可俩数学系的，愣是没算过他的牌。” 越说越没底了，“要不咱俩认输？” 关正行将椅子反转过来，“那多没意思。” 抓过两摞扑克洗牌，往中间的椅子上码放，“抓牌。” 玩一圈下来，陶锡儒和高航亿的分远远落后关正行，他心里却一直装着短信的事，玩一会儿就没兴致了。将手里的牌往椅子上一扔，“你们俩收拾一周寝室。” “还没玩完呢。”高航亿都输急眼了，关正行将笔记本打开，回头说：“看看牌。” 高航亿不死心的将他的牌翻过来，“……” 陶锡儒问他，“怎么样？有翻身机会吗？” 高航亿叹口气，把扑克牌往椅子上一扣，“再打下去，我内裤都得输没了。” “有那么严重吗？”陶锡儒看完牌，指着关正行，“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室友你都不放过。” 关正行打算关电脑，却看到信息栏里跳动的头像，点开沈子璐的小窗看到一排留言。 他坐下来回：在 沈子璐听到回信提示音，点开手机回信息，崔安雅在一旁看着，叫：“小璐，跟谁聊呢？” “室友。”边发信息边说：“菲菲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想我了，我在寝室没意思。” 崔安雅说：“是黑龙江那个跟你一个班的？” “对，就是她。” ∞：快熄灯了，你呢？在干嘛？ 沈子璐回：在跟你聊天 ∞：叔叔阿姨呢？ 沈子璐：我爸看电视，我妈在算账，对了，我妈是会计，帮我爸管钱的 ∞：你可以跟阿姨学很多东西，她教给你的都是实际经验，书本上学不到的 沈子璐：拉倒吧，我才不要她教，我妈对我超严 关正行想起那天的短信，看得出她是个强势的人。 ∞：严师出高徒 沈子璐：说点别的吧大哥 ∞：你想聊什么？ 沈子璐：我想去见你 ∞：现在不行 沈子璐立马坐起来：为什么？ ∞：你要陪叔叔阿姨 沈子璐又恢复葛优躺：知道了 关正行在屏幕上输入一行字：你在哪间宾馆？ 想了想，又删除了。 沈子璐想起他空间说说，问：你空间说说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你猜 沈子璐：猜不到 ∞：努力猜 沈子璐气得咬牙：我已经运用大脑的百分之九十在思考了，还是没明白 关正行发个笑脸。 沈子璐：你别光笑，到底什么意思？ ∞：是一句我想对你说的话 “！” 那她必须知道是什么。 沈子璐：快告诉我是什么 ∞：这句话只有你自己看明白才有意思，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沈子璐抓了抓头，跟学霸谈朋友太不容易了，连句说说都看不懂。她哭唧唧的回：我觉得我不配跟你做朋友，我像个傻子 ∞：别骂我喜欢的女生 沈子璐抿唇笑，只因他一句话不胜欢喜。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就告诉你喜欢的女生，空间那句话什么意思呗？ ∞：不行，要她自己看懂 沈子璐软磨硬泡也没从关正行口中套出答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猜。 “小璐，陪妈妈去附近的商场逛逛。” “好。”沈子璐满口答应，给关正行回：我妈喊我陪她去商场，等我回来找你聊 ∞：好，多穿点，路上注意安全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知道了（红唇表情） 看到最后的红唇表情，关正行笑下，摊开一直没进展的图纸再次下笔发现之前一直遇到的瓶颈，只是个小问题。 …… 一家三口去附近的商场逛，崔安雅给沈康年选件大衣，又给沈子璐买了保暖裤和外套，她从小落下个毛病，一着凉就犯肾炎，给她的常备药里除了头疼感冒，还有治疗肾炎的药。 正逛着的工夫，小姨的电话来了，问两人明天几点的车，她提前准备饭菜。沈子璐竖着耳朵听，最终订在明天下午两点。 “……”两点？ 心里暗喜，她有时间去看关正行了，顺便把上次买的羽绒服给他送去。 吃过晚饭返回宾馆，崔安雅趁着沈子璐洗澡的工夫，又拿过她的手机看，沈康年撞见微蹙眉说：“别看了，被小璐知道要跟你闹的。” “我看看中午她跟谁聊，背着我偷偷摸摸的。” “孩子有点隐私，跟朋友聊聊天不正常嘛？我们也从那时候过来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崔安雅不爱听，起身走到窗边，解开手机屏幕开始检查。Q.Q界面的最近联系人一栏中，有个昵称是个特殊符号的对话框在置顶位置。 最后显示时间为13:48，内容：知道了（红唇） 向上滑动，两人几乎在不间断的聊天，时间跨度从早到晚，午休和晚上回到寝室后居多，很多话是她不曾想到乖巧的她能说出口的。随着不断刷出的聊天记录，内容令崔安雅眉心越蹙越紧，也更加担心起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何种地步了。 “老沈，” 沈康年正在接电话，她收回眼，奔着浴室走去。 ‘叩叩叩’浴室的门被敲响。 隔着门板，沈子璐回：“我还没洗完。” “小璐，我进去了。” 她以为是来上厕所，“哦。” 崔安雅推门进来又关上，浴室的淋浴房里升腾着氤氲的水雾，沈子璐背对着人洗头，崔安雅敲敲玻璃门，沈子璐头上全是泡沫，转过身眯着一条眼缝，崔安雅问她： “小璐，你Q.Q里有个符号的好友，是谁？” 沈子璐一滞，“……” 立马激动了，“你翻我手机？” 崔安雅避开问题，追问：“他是谁？” 沈子璐脸色已然不好，快速冲掉头上的泡沫，抽条毛巾胡乱的擦了擦便披上浴巾，她拧着眉问：“你怎么能翻我手机，还偷看我跟朋友的聊天记录。” “我就为他是谁。” “同学。” “哪个同学？” 其实，崔安雅明知故问，她就是要逼着沈子璐自己承认。 “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总得有个名字吧？见不得人？不能跟我说。” 沈子璐对上次的谈话心有余悸，已经表态不让她跟关正行过多来往，现在俩人私下关系亲密，她肯定干涉。 “怎么不好意思说了？清华高材生也知道自己拿不出手了？” “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是我说话难听，还是他做事难看。自己什么情况不清楚？出来霍霍别人家姑娘。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他，还跟他来往，故意气我还是他教你的？” “没，说什么呢，什么气你、他教我？” 沈子璐嫌烦，急着去拿手机，手刚搭在门把上，身后人说：“我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说了，”沈子璐打开门，奔着手机去，一看桌上空空的，回头一脸不悦的伸出手，“手机给我。” 崔安雅看着她，一旁的沈康年也打完电话，见母女俩针尖对麦芒，猜翻看手机的事被知道了。 他看向崔安雅，“知道了？” 人眼皮一低，“嗯。” 终于找到个人能评评理了，沈子璐义愤填膺的说：“爸，我妈翻我手机，偷看我和同学的聊天记录，有她这样的嘛？” 崔安雅丝毫没歉意，理直气壮的说：“你爸什么也不知道，你不用问他，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你跟关正行到底发展到哪步了？什么程度的朋友。” “没哪步，我们俩就是好朋友。”沈子璐四下扫着房间找手机。 崔安雅说：“你说你个小姑娘，懂不懂点矜持，跟男生什么话都说，不觉得丢人吗？” “……”沈子璐将脸别向一旁，她和关正行平时也不说太过分的话，但有时候开玩笑也没底线，她又羞又恼，“把手机还我。” “我跟你说过没，你谈朋友我不拦着，但绝对不能是他。” 沈子璐一急，“怎么就不能是他了？他怎么了？人家学习好，头脑好，对我也好，怎么就不行，我想听听你哪里不满意？”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他条件不好，家庭也不和睦，父亲还早亡，有哪样能拿得出手？” 沈子璐一噎，“他现在没钱，以后会有的，等他上班有了工作就不用你担心了。至于他家庭，如果两人不相爱，我倒是挺支持离婚的，你和我爸要是……” ‘嘶……’沈康年啧一声，“别拿我举例子。” “打个比方嘛。” 沈康年：“打比方也别用我。” “……”小气！ 她继续道：“比如我姥姥姥爷，他们当初要是不相爱选择离婚，我举双手支持。” 崔安雅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两下，“别拿家里人打比方。” 第163章 是不是男朋友买的 家里人不行，那就让出现在课本里的情侣出来现身说法。 沈子璐说：“比如李雷和韩梅梅，两人当初要是不相爱选择离婚的话，我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内心却在吐槽，他俩要是不出现在英语书里，得少背多少课文。 崔安雅唉一声，“你整天嘻嘻哈哈，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都上大学了，还没长大？” “就你现在的心态，也就一七岁孩子。” 沈子璐垂着眼，不想说话。总是被当成小孩儿，只给她他们认为是好的东西，却不听她的内心意愿。 “你要是懂点事，就别让我和你爸不放心的走。” “……”你们可快点走吧。 崔安雅见沈康年暗示，让她态度别太强硬，缓了缓情绪，又语重心长的说： “小璐，妈妈是为你好，你们现在还小，眼前的生活并不是真正的生活，你们还没肩负家庭的责任，等你与一个人组成家庭，每天粗茶淡饭、柴米油盐，你会深刻的体会平凡的生活能将一切美好的感觉磨平。你更需要的是个有责任感，在你困境中无条件给你支持和依靠的人。” “妈，”沈子璐不想听她说教了，“我困了，想睡觉。” “你，” 沈康年拉住她，摇摇头。 崔安雅说：“去吧。” 沈子璐冷着脸抄起手机往床上一趴，面朝下紧紧握着，两人还在压低声音议论，她越听越烦。 崔安雅：“能考上清华脑子也是够好使，呵，打起小璐的主意，挺聪明。” “唉，他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多心思，能考上清华那都是用在学习上了。你别因为果果的事，把所有人都看扁了。真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这孩子目的性太强。” 其他的也许说的不准确，但这句，关正行敢认。 从他喜欢沈子璐到决定想走下去，一步步的将人套牢，用他的方式让她死心塌地。 沈子璐不想听到任何人说他坏话，包括父母。将被子拉到头顶盖住，隔绝掉一切不想听到的声音。 睡了一觉，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房间里轻声窸窣，他们在收拾回去的行李箱。 崔安雅看眼床上熟睡的人，压低声音说：“我听人说，他那个后妈生活作风有问题，身边男人个把月就换一个，这样的家事，我真的接受不了，你让我跟她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我丢不起这个人。况且，你也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就是作风有问题。” 沈康年看眼起伏的被子，“别说了。” 沈子璐：他跟他们不一样！ 崔安雅：“我是跟他说明白了，要是他再找小璐，我可就不客气去学校跟他当面谈了。” 沈子璐霍得坐起来，气呼呼的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崔安雅被撞破，略显尴尬，沈康年怕母女俩吵起来，“小璐，饿了没，想吃什么爸爸请你。” “我什么也不想吃，”她开始低头查手机通话记录，“你怎么能翻我手机找我朋友说话，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崔安雅拉好箱子站起来，沈子璐跳下床，“妈，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让他以后别再打搅你。” 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哭唧唧的说：“妈你怎么能这样。” “我哪样？我都是为你好。” 沈子璐要气哭了，可心里又急，迫不及待地想给他打电话，“你为我好就不该说他，你就是不尊我，就是看不上我，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 “我那叫对你负责。” “我用不着你负责，我的人生我自己能管好，你顾着你自己就行。”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他没个教养，带着你都跟着学坏了，跟父母说话没大没小。” “你别说他！！！”沈子璐气得直跺脚，“他没教坏我，他什么都没做错，你干嘛老看不上他。” 崔安雅二话不说，“老沈，你收拾下，现在就跟我去清华。” 沈康年被吵得头疼，眉心皱的紧紧的，沈子璐更急了，“你敢！你要是去了，我再也不回家了。” “你再说一句！？”崔安雅直盯盯瞪着沈子璐，后者往床尾一坐，声音里夹杂着委屈，“知道我为什么要报外省大学吗？一部分原因是跟同学约好了，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你，我不想再被你约束了，你认为的对我好，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我真的特别特别烦你什么事都管着我！等我大学毕业后，我要去个离你远远的城市，让你再也管不着我！” “小璐！”话太重了，沈康年打断她，“你妈的做法是有不妥的地方，但你刚才的话，多让你妈伤心。” 沈子璐已然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浑身发抖，“你们在乎我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妈越过我，跟我同学联系，还对他说过分的话，让我怎么做人？！” 崔安雅纠正，“我没给他打电话，是他给你发的信息。” “我的短信你有什么权利回？”沈子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提起短信，崔安雅还想起一件事，让关正行给她的印象更加不好，“除了短信，你们俩在Q.Q上都聊些什么，你还是我女儿吗？我把你当宝一样捧在手里，他怎么对你的？不冷不淡，不理不睬的，他倒是挺会吊着人玩。” “他没吊着我，我们相处的很好。” “你整天追着人问吃了没，下课没，关心他让他早点休息，这些话你跟我们说过没？我和你爸忙到下半夜，你问过我们早点休息吗？你对个外人嘘寒问暖，我们在你眼里是提款机还是保姆？” “没有，这都扯到哪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你背着我跟我同学联系。” 崔安雅坦然道：“话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他再联系你，我肯定要找他。” 沈子璐头一热，什么都坦白了。 “你找他干嘛，是我追的他，从高二就开始喜欢他，你要是觉得必须怪一个人能舒坦，那你怪我，是我死缠烂打的倒追他，” “你要不要脸了！” “安雅！” 房间瞬地寂静，母女俩都在气头上，沈康年将沈子璐拉到一旁，“别吵了，有话心平气和的说。” 沈子璐眼圈泛红，“我想好好说，可我妈说的你也听了，根本就不容人说话。” 沈康年冲她轻摇头，“别说了。” 沈子璐一扭头，面对着墙站着，后脑被父亲的大掌温柔的顺了顺。 身后人说：“安雅，孩子大了，有她的想法，我们要试着包容接受，给她机会成长。就算她现在有喜欢的男生我觉得很正常，谁不是从少男少女的时候过来的，这么好的年纪，做点疯狂的事，去追求喜欢的东西无可厚非，我们别把纯真的感情上纲上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想象的复杂。你也别生气了，能听不出小璐刚才说的都是气话，行了，别气了。” 沈康年推着她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又倒杯水放桌上。 “小璐，”沈康年叫墙角的人，“小璐，” 沈子璐侧过脸，“……” “过来，跟你妈认个错。” 沈子璐用口型说：我没错。 沈康年又朝她示意下：过来。 沈子璐拧眉：不要。 沈康年走过去，在沈子璐耳边小声说：“你妈来之前，在省医院查出来乳腺里长个瘤，情况可能不太乐观，回去就要动手术。” 沈子璐膛目，”……“ 沈康年推推她，“过去给你妈认个错。” 沈子璐走过去，再仔细看她的脸色，的确没之前好，“妈，” 崔安雅垂着眼，一句话不说。 沈子璐低声软语，“妈，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你别跟我生气了。” 沈康年附和，“安雅，小璐都认错了，别生气了。” 崔安雅抬眼看沈子璐，说：“小璐，天下没哪个妈希望子女过得不好，都希望他们幸福，过的富足安稳，妈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他是聪明，可他不适合你，你每天想着怎么照顾他，但连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这么小就开始操心，为他着想为他考虑，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想过吗？” 沈子璐抿下唇，“……” “一段好的感情是相互的，是有回应的，不是单方输出的强求，好的感情在一起就俩字，不累，你回想下你们之间的相处，付出多的人永远只会忍气吞声，被爱的一放习惯坐享其成。”崔安雅顿了顿，“女儿，你要分清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不甘放弃自己曾经付出的感情，痴恋一个人一段感情都是盲目的，你要清醒。” 崔安雅尽可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希望能改变她的思维模式，不要陷入混沌的关系中。两人的聊天记录她一直追溯到高中时期，基本都是她说的多，男生回答的少，有时候只有零星的一两个字。 “女生在感情中卑微，还指望男生拿你当宝？” “妈，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我也了解他，他不是，”衣襟被拽下，沈子璐立刻明白父亲不让她再提关正行，改口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崔安雅长舒口气点点头。 第二天，两人乘车离开，人是华铮送到车站的。临走前崔安雅还不忘嘱咐她，最近别再联系关正行，如果他对你真有心，会主动联系你。沈子璐依旧面上答应，心里却已经在盘算做几点车去清华了。 从车站出来，华铮问她：“回学校？还是请你吃好吃的再回学校。” 沈子璐惦记着崔安雅的病还有关正行，“直接回学校。” 华铮似惋惜的调侃，“还打算带你吃一家潮汕餐厅，看来你没口福啰。” 沈子璐说：“小铮哥，做人要善良。” 华铮看她没什么精神，问：“怎么了？又被崔姨说了？” “没。” “……”她不想说，他也不强求。 车停在大学门口，沈子璐刚打开车门，华铮也下去了，从后备箱里拎出两包吃的，“带寝室吃去。” 沈子璐盯着两大袋子零食，“你什么时候买的？” 华铮说：“昨晚正好陪我妈逛超市，她说给你带的。” “哦……帮我谢谢雯冰阿姨。”沈子璐说，“不过我真吃不了这么多，你还是拿回去吧。” 华铮无奈道：“我又不吃零食，你快拿着吧。” 沈子璐一手拎着一包往寝室走，在走廊遇到庞锦瑜。 “我天，你干嘛呢，买这么多东西？” 沈子璐说：“小瑜正好你来了，见者有份，快帮我拎一个。” 庞锦瑜笑得眉飞色舞，“坦白，是不是男朋友买的，打算贿赂我们的？” 第164章 我从小就不听话 沈子璐苦笑，“你想多了。” 俩人一进寝室，庞锦瑜开始鬼叫，“老大，老大，你快来看，老幺的男票要贿赂我们。” “不是，”沈子璐去捂庞锦瑜的嘴，“别乱说，不是男朋友买的，是我哥买的。” 冯可菲眯起眼，“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可是独生子女。” 沈子璐把袋子往书桌上一放，“你们也见过，就开学送我来的那个。” “没劲。” “没意思。” 俩女生瞬间消停了。 沈子璐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们俩喜欢吃什么自己拿，我要出去趟。” 冯可菲拿了两袋牛奶饼干和酸奶，“刚回来又走？去哪？” 沈子璐拿出衣柜里的购物袋，背上包说：“去同学那。” 庞锦瑜嚼着芒果干，“还能去哪？找她的清华小竹马呗。” “女大不中留啊，”冯可菲喝口酸奶，“晚上还回来不？” 沈子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回来，不回来我住哪。” 俩女生抱团笑道：“住他那呗。” 沈子璐硬撑，“我倒想啊。” “哈哈哈……你看她脸都红了。”冯可菲笑道。 庞锦瑜：“小璐，你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 “不跟你们玩了。”沈子璐关上门。 时间不充裕，坐公车到他那太晚了，沈子璐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清华的地址。 车停在清华门口，付完车费拎着购物袋往校内疾步走，快到紫荆公寓时给关正行发条信息过去。 【在哪？忙吗？】 此时，关正行正在食堂吃饭。 ‘嘀嘀’手机提示音。 自大学后，给他发信息最多的除了中国移动就是她。看到沈子璐的信息，他放下筷子回： 【在食堂吃饭】 一看食堂，沈子璐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走。 等两分钟没接到她回信，拿起筷子继续吃，也许就是随便问问。 陶锡儒问：“沈子璐？” “嗯。” “你们俩挺有意思的，见个面还得对暗号，搞得跟地下工作者。” “……” 关正行垂着眼，吃相安静，心里却一直在想短信的事。不知道她那边什么情况，有没有吵架，还是跟父母闹的很僵。现在的局面他没有预料到，本以为可以顺利度过四年大学生活，看来并不能如愿。 “明天又有诸教授的课了，他讲的力学挺有意思。” “嗯。”关正行心不在焉的回，其实，完全没注意他说什么。 “上节课诸教授还在我们班提起你，给我们出一道力学题，难度系数已经达到变态的程度。不过，你更变态，居然给解开了。” “……” 陶锡儒巴拉巴拉说半天，对方一句话没回应，“哎，想什么呢？” “！” 关正行回过神，“……没什么。” 见人端起餐盘走了，陶锡儒喊他，“还没吃完呢。” “饱了。” 关正行刚拿出手机，她的电话便过来了。 “小璐？” 沈子璐迎着寒风，呼出的气瞬间被凉意扯散，“我在你食堂门口了。” 闻言，关正行大步朝门口走，“好。” 看到沈子璐的第一眼，只觉得她心事重重，走下台阶，她嘴角牵强的笑意他看在眼里。 沈子璐冲他挥手，关正行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 当他出现时，莫名的感到踏实、温暖，也想依靠。 关正行心里忐忑，面上故作镇定，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沈子璐说话时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盯着人不放，“两天没见，怕你忘了我长什么样。” 他眼底一柔，“怎么会。”注意到她脸冻得发红，“去我寝室吧，外面太冷。” “等下……”沈子璐站着不动，“我还有点话想跟你说。” 因为那条短息，他不安一晚，如果今天是来告诉他取消约定，他也接受，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他都尊重。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的淡然。 “跟我来吧。”他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购物店，心里有事，没留意里面的东西。 两人来到咖啡店，沈子璐喜欢靠窗的位置，关正行将购物袋放在对面座椅上。晚饭时间，咖啡店里人不多，暖气开放褪去一身寒意僵直，墙上的电视播放着周杰伦的一首男女对唱的新歌《画沙》。 服务生过来招待，两人同时说： 关正行：“给她来杯香芋奶茶，” 沈子璐：“给他来杯拿铁。” 两人相视而笑，服务生也笑了，咖啡店里总是不缺甜蜜的小情侣，但默契的不多。 关正行继续点，“再来一份黑森林蛋糕，谢谢。” 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她也知道他的口味。 服务生离开，关正行抬眼看对面人，从见面就发现她在掩饰情绪，看来真要跟他摊牌。而沈子璐此时想的却是，他表情好严肃，肯定因为他妈妈的话不舒服。 唉…… 要不，她替道个歉？又一想，两天不见，歉意的话还是留在后面说，至少现在保持个还算平和的气氛。 “我前天去逛街，看到这件羽绒衣挺好看的，”拿过座位上的购物袋递过去，“你看看。” 关正行垂眸，看到标签，品名：男士运动款羽绒服，统一零售价：￥。 他直接推回去，沈子璐问：“你不喜欢？是颜色还是款式？我可以去换。” 关正行抿紧唇，脑子里不断重复那条短信的内容。 【不管你是谁，以后不要联系我女儿了】 如果，这世上有个人他最不希望被其轻视，恐怕就是她的妈妈了，但现在的情况，关正行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他苦笑，接着脸上的笑收的一干二净。 “我不能要。” “你别多想，我就是逛街正好看到合适你的衣服，我，” “沈子璐。” “……” 他鲜少叫她全名，现在的脸色看着着实冷。沈子璐解释，“天冷了，我想让你暖和点。” 摩挲在杯壁上的手指一顿，“很感谢你的关心，我不能收。” 态度好客气，像陌生人一样。 沈子璐坐立不安，犹豫下，说：“……对不起。” 关正行抬眼，“为什么跟我道歉？” 沈子璐难为道：“我妈说话是有点直，但她也是不了解你。” “……”他喉结滚了滚，不是因为口渴，而是紧张。 她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关正行反问：“告诉你什么？” 沈子璐越来越紧张，他倒是平静，喝口奶茶缓解紧绷的神经，“告诉我她找过你。” 关正行只觉得难堪，问：“说了能解决什么问题？” 沈子璐一噎，“……” “说了阿姨就能喜欢我？” “……” “说了就能接受我？” “……” “还是说了，我就能立刻变成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 最后一个问题，他微微昂起下巴，用他所剩无几的骄傲问：“还是说了，你就不会离开？” “不会。” 她回的十分坚定。 关正行：“……” “她说她的，我是我。” 关正行端起咖啡又喝口，放下时手被她拉住，她攥得紧，手心里已经冒汗。 沈子璐：“我从小就不是个听话的孩子，长大了也不会听话，你别乱想。” 旁边有人经过，关正行下意识的抽回手，她反而两手抓住他的。 与他相比，她更勇敢。 沈子璐内心忐忑，“我妈具体跟你说些什么，我不清楚，但那些话只代表她个人意见，我还记着约定，我还在遵守，你不要怀疑我。至于我妈这个人，希望你能理解她，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幸福，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她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也是怕我受伤吃苦。” 关正行点点头。 “那说好了，你别乱想。” “没，没乱想。” “嘁，”沈子璐甩开他手，“你真不诚实。” 好吧，坦率点，“我是有点担心，” “担心我什么都听我妈的。” “……” 沉默即默认。 “我妈病了，你别在意她说的。” 关正行忙问：“阿姨怎么了？” “她检查……长个瘤。” “要做手术吗？严不严重？” 沈子璐点点头，“嗯。” “什么时候做？” “今天回去，明天就准备入院检查了。” “别太担心。” “我爸说初期检查结果不太好。”她垂着眼，攥紧双手。 关正行安慰道：“现在医学发达，会没事的。” “嗯。”咬下唇，自责道：“她病了，我还跟她吵架。” 关正行歉意道：“因为我，你才跟阿姨吵架，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也不全因为你。” “别跟家里人闹太僵，阿姨现在还生病。” “我知道，我跟她道歉了。”低下头攥着手指一脸担心，“不过，我们家有我爸在，闹不起来的。” 提起沈康年，留给关正行的印象亦如第一次见面的谦和有礼，让他想起父亲。 “我想问下，我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 “能不能痛快点，拿出你学习的态度，对错分明，当机立断。别让我在这边猜来猜去的，我问她，她不说，问你，你也不说，你们俩是诚心让我猜。” 关正行说：“真没什么特别的话。” 服务生走过来，打断两人谈话。 闻到奶茶和蛋糕的甜香，焦虑的心情舒缓些。沈子璐说：“别说对你了，对我她都不放心，总认为她给我的就是最好的，根本不管我心里怎么想。” 关正行慢慢的搅动咖啡，“她是为你好。” “可我不想要强加给我的好。” 关正行打趣的问：“如果，阿姨不让你跟我在一起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 ‘呵……’ 咀嚼的动作停住，沈子璐抬起头，看到他在笑，气得想冲过去咬人，“关正行，你学坏了！” 她气恼的跺脚，他却笑得肩头打颤。 “你还笑。”她抓过他手，张嘴在他手背上咬。 ‘嘶……’明明痛，可心里甜。 放开时，还帮他揉了揉，你看，这样的女生真的不想放手。 “还吃蛋糕吗？”他伸手抹掉她嘴角的奶油，沈子璐没躲，“吃啊，晚饭都没吃就跑来了，还被你取笑下套，没两块蛋糕这事儿都解决不了。” 他无奈的笑，“好。” 此时，透过窗看，马路上车流不息，靡靡灯火绵延直街尾，对面的包子店又端出一笼包子，打开笼屉，热气升腾，玻璃上瞬间起层雾气，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对小情侣站在队伍中，男生握着女生的手，两人边等边说笑着，刹那间，有些想不开的事情，便释然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第165章 圣诞快乐 碟子里的蛋糕快戳烂了，衣服还在座位上搁着。 来之前，沈子璐满心欢喜的幻想他收到礼物后的惊喜，可唯独没猜到他会不收，心情难免低落。 关正行将蛋糕盘拉过来，“再戳盘子要烂了。” 沈子璐舔下嘴唇，打算再跟他好好聊下，起身主动坐过去，关正行第一反应确是往里挪了挪，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看他，“……你躲什么？” 他却说：“你坐过来不挤吗？” 噗——让她吐血而亡算了。 “我，”闭了闭眼，“好吧。” 沈子璐顶着厚脸皮又退回去，心里却越想越气，别的男女朋友在一起都是男生各种粘女生，到她这算是改了黄历了。等等，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关正行，你看我以后怎么治你。” “……” 他不是真想躲着她，只是两人现在的相处越来越朝失控的方向走，真怕哪天自己也失控了。 “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说什么也得收吧。”沈子璐将购物袋重新放在桌上。 关正行十指交叉抵在鼻尖，想了想，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一番，接过购物袋放在身边。 “好，我收了。” 沈子璐笑，“你穿着肯定特帅。” “我也这么觉得。” 沈子璐托着下巴，“你就不能谦虚点。” 关正行说：“不然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沈子璐就像被揪住了小辫子，“哪有，我可不是光看你外表。” 关正行眼皮懒懒一搭，“假话。” 沈子璐：“真的。” “合着你喜欢我内在？喜欢我什么？喜欢我欺负你，你还说不过我？” “你，”这种拌嘴式的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总能撩拨到她，解释道：“我喜欢你，” ‘叮’一条银行转账信息打断两人谈话，关正行清楚信息的内容，顺着她刚才的话接句，”嗯嗯，我知道，你喜欢我。“ ‘嘁’她嗔笑的睇他眼，等看到信息她又笑不出来了，举着手机让他看，“你干嘛给我转钱，这就不算我送你的礼物了。” 关正行抽走她手机放在一旁，“当然算。” 她觉得两人间差点感觉，至于差什么，应该就是钱吧。这就像一道无形的墙隔着他们，每次出去关正行都负担她的花销，她觉得没必要这样，可关正行近乎于执拗的坚持。 “你没必要跟我分这么清，我们俩出去玩，都是你买单，我送你件衣服，再正常不过了。” “我是男生，买单正常。” “那我吃你那么多，送你礼物也正常。” 关正行看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转移话题吗？” 他笑着拎起购物袋，“走吧，乖。” 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虚幻，缥缈浮华。 两人并肩沿着街边走，公交站就在面的路口，沈子璐看天气越来越冷，说：“送到公交站你就回去吧，天太冷了，你别感冒了。” “你一个人等车我不放心。” 沈子璐转过脸，关正行侧眸看她。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除了问我阿姨说什么，其他的都可以。” “那没有了。”她转过身，看着马路尽头，忽的，眼前一黑，背后的帽子被他扣在头上，沈子璐胡乱的掀开，“你敷衍我。” 关正行笑，“没有，我是忘了。” “你骗人，你记忆力这么好，怎么可能忘？” “真的忘了。” 沈子璐推他胳膊下，“不理你。” “你舍得？” “舍不得。” 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同时，她也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你们之间相处，他永远能牵着你的情绪走，你是服从的一方，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你都会无条件的选择遵守，反过来呢？你能影响他吗？’ 正如她说的，关正行真的是把她捏得死死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喜欢他，喜欢到失去自我。沈子璐气自己，却又毫无还手余地。 她想，如果有天关正行把她卖了，她还能帮他数钱呢。 脚下的步子加快，关正行亦步亦趋的跟着，到公车站故意背过身避开他。 “哎，”关正行轻拉她袖口，沈子璐盯着站牌不回头。 “哎，”再拉袖子，还是不动。 “小璐，”扳过沈子璐肩膀，与她对视，“你都说，阿姨说什么不重要，你还是你，那你还问她说什么干嘛？没有意义不是吗，最重要的是我们俩还在尊重约定。”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问题意识到了，她又不能装作没发生过。 公交车停在站台前，关正行拉着她袖口，“走吧，车来了。” 上车后，关正行看到后排有两个位置，走过去让她坐在里面。公交车再次启动，沈子璐看着窗外街景，不知不觉的已经将沿途的路口、商铺、哪怕是广告牌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她在玻璃水汽上画个猪头，关正行看着图案笑，抬手在旁边画个笑脸，写道： 【你好，小猪】 沈子璐转头瞪他，关正行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这笑对她太有杀伤力了，她又转回脸，在笑脸上画对狗耳朵，旁写： 【你好，二狗】 看着看着，俩人都笑了。 青涩的感情，可以因为一件事生气，也可以因为一个笑化解。 将沈子璐送到学校后，关正行又坐公车返回。 三天后，崔安雅的全部检查结果出来了，手术隔天进行，沈子璐要请假回去，崔安雅坚决不同意，让她安心准备期末考试，家里有小姨照顾她，不用担心。 至此，两个人度过了崔女士制造的危机，但同样沈子璐接到崔安雅电话的次数也增加了，几乎每晚一通，且是打到寝室的座机里，明着嘘寒问暖，实则就是变相查寝，怕她夜不归宿。 沈子璐越发排斥来自母亲强权式的关爱，也渐渐学会了用各种理由长话短说，有时候甚至是刚接到电话，便借故要洗澡半路挂断。 父母的爱是无私的，但有时过于浓烈，便成了扼在颈部的绳索。 …… 十二月如期而至，北京的雪也再次降临，与关正行有小整月没见面了，他说学业繁重，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沈子璐也在恶补微积分和统计学，毕竟快期末考了，她可不想挂科。而事实证明，忙碌是一剂治疗相思的良药，不是他每天按时发送的信息，沈子璐快把关正行这人给忘了。崔安雅的病理结果也出来了，有惊无险是良性。 圣诞节这天，北京的街道热闹熙攘，到处可见圣诞老公公的大胡子和驯鹿挂饰，经过公园时，沈子璐在小商贩那花三元买个红色的驯鹿角发箍。 一路晃着脑袋瓜，看着雪地上的影子乐呵呵的往寝室走，刚转过楼角，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华铮，接起来说句： “Мerry_Christмas！” 华铮愉悦的笑声透过话筒传来，“呵呵……圣诞快乐。在干嘛？” “正往寝室走呢，有事？” 华铮听到踩雪声，“今晚你们没活动？” “没有，不过我室友去街上看热闹，我还有毛概没背完，要回去背书。” “这么刻苦？都不像你了。” “小铮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学生。” 华铮说：“我朋友开了一间酒吧，今晚试营业，想请朋友过去充充场子，对了，还有表演，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去坐会儿？” “酒吧？我不会喝酒。”沈子璐犹豫。 华铮说：“你就是想喝，我也不能让你喝，有果汁热饮，零食水果，还有甜品蛋糕，都是你爱吃的。” 沈子璐看下手表，蠢蠢欲动，“几点回来？” “九点前，保证不让你被关在寝室外。” 沈子璐没有等到关正行的电话，需要再确认下，“小铮哥，你等我打个电话行吗？” “好。” 按了关正行的手机号，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她又拨次，还是没人接。 沈子璐有点不高兴，别的小情侣都约在一起过圣诞节，他倒好，竟然玩消失。 给关正行留言：我跟小铮哥去他朋友的酒吧看节目，九点前回寝室。 “喂，小铮哥，你在哪了？……啊？你在我学校门口了……好，你等我。” 挂断电话，沈子璐奔着校门口走去。 远远地，华铮便看到沈子璐头上戴着的鹿角发箍，小姑娘脸蛋白皙，红色的发箍衬着皮肤更加剔透，翘起的鹿角娇俏可爱，华铮笑下，打开车门下去了。 指着她头上，“哪买的？” 沈子璐忘了头上的发箍，不好意思的拿下来，“学校公园里，有学生卖的。” “挺可爱的，还应景，戴着吧。”华铮说。 “不了，怪幼稚的。” 华铮打开车门，沈子璐坐进去。 车一路往东三环路长虹桥西边开，沈子璐问：“酒吧在哪？” “三里屯。”又问，“去过吗？” 沈子璐摇头，“没去过。哎呀，” “怎么了？” 沈子璐说：“我妈每天晚上给我寝室打电话，要是我没接电话，那可就不得了了，我先给她打个电话报备下。” 华铮说：“你就说跟我出去的，她肯定放心。” “本来也跟你出去的。”沈子璐贴着听筒，“喂，妈，今晚圣诞节，小铮哥过来接我去他朋友那看节目……嗯，怎么你还不信啊？来，小铮哥，”她将手机凑在华铮耳边，“你跟我妈说句话。” 华铮对着话筒说：“崔姨，是我，华铮，身体怎么样？哦，恢复很好，你要多休息。哎，对，是跟我出来的，我朋友开个酒吧，这不刚试营业吗，就求我们几个好友带些朋友过去热闹热闹……对，对，放心吧，九点前就送她回去……不喝，我也不喝，我还得开车呢，对，有果汁什么的……好，我看着她，哎，哎，再见，崔姨，你跟小璐说吧。” “怎么样？相信了吧……嗯，知道了，挂了吧。” 挂断电话，沈子璐噘着嘴，“我妈现在看我就跟看犯人似得。” 华铮从车内视镜看副驾的人眼，“才刚上一年大学，就不想被家里管了？” 沈子璐叹口气，“唉……我还真希望早点脱离他们，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就去哪，不受管制，不被约束，自由一点。” “崔姨对你够好了，你说你要什么她没给，人要学会知足，有句话不是说，知足常乐。” 沈子璐手肘抵着车窗，手背撑着头侧，“我最想要的她不给。” 华铮听出她语气中的唏嘘，“想要什么，跟哥说，哥给你买。” ‘呵呵……’沈子璐笑，“买不到的。” “什么宝贝？化妆品还是电子产品？” 沈子璐摇头。 华铮打趣，“该不是要故宫博物院里的古董吧？那我可买不起。” “什么啊，”沈子璐坐直了，“我想要我妈的认可。” “认可？” “嗯。” “说说，怎么回事？” 沈子璐不想说，“不提了，这么高兴的日子，不提伤心事。” “好。”华铮由着她。 车停在酒吧前，沈子璐看眼牌子‘Lose_Deмon’，名字挺有意思，“迷失的恶魔。” 两人并肩走进去，华铮在门口拿了一个发光的圣诞头饰给她戴上，沈子璐笑：“不傻吗？” 华铮说：“咱可爱着呢。” 两人穿过狭长的通道，来到酒吧内场，华铮的朋友李朔迎上来，“你可算来了。” 华铮拍拍他背，“三儿他们呢？” “里边卡座呢，去吧，都等你呢。”李朔看向沈子璐，华铮介绍，“我朋友小璐，小璐，叫朔哥。” 沈子璐随着叫声：“朔哥。” 李朔笑着打量沈子璐，眼神意味深长，“你好。”他抬手招呼吧台边的服务生，“小关，过来照顾下客人。” 第166章 我好喜欢你哦，关同学 “来了。” 沈子璐刚走两步，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猛地回头，关正行一抬眼，两人目光毫无预兆的撞上。 “……” “……” 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惊愕，又化作故作镇定的淡然，走到她面前视线落在她肩头的手上，华铮先打破僵局，“你怎么在这？” 闻言，李朔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随即问华铮：“认识啊？” 华铮笑道：“算是我弟弟吧，跟小璐是高中同学。” 他的手还在她肩头，关正行隐忍着想把人拉到身后冲动，肩膀被李朔拍下，“他可是不错，勤快脑子还活。”又对关正行说：“认识华铮，你不早说。” 在这里，他并不想跟任何人扯上关系，嘴角弯下，笑容很淡。 沈子璐一直盯着关正行，好像现在也没反应过来能在这遇见他。 华铮注意到两人交汇的目光，自然的接过她肩上的背包，说：“我先进去等你。”又跟关正行示意下才离开。 李朔看是自己人，也就随意了，“招呼你好同学。” 关正行说句：“知道了。” 此时，大厅一角只剩两人。 酒吧里音乐嘈杂，身边时不时有人经过，沈子璐的肩膀被进门的客人撞得晃了下，她回过神，拉起关正行的手奔着门外走。他没躲，由着她牵着。一路被拉到寂静处站定，音乐声仿若隔世，灯光迷离昏暗，两人站在景观树下对视，斑驳的树荫落在两人脸上身上。 她问：“你不是告诉我你很忙吗？忙到每天连饭都顾不上吃？” 他微微偏下头，“白天是挺忙的。” “晚上呢？” “……” “晚上也很忙？” “……” 他抿唇不语，沈子璐继续追问：“你怎么又出来打工？要期末考了你不复习？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了？” 他只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不是。” “那为什么？” 彼时，酒吧里传来喊声，“小关，小关？人呢？” 关正行回头，应声：“来了。”他本能的要走，却想起她，“进去吧，我要上班了。” 他拉着她往回走，沈子璐看着腕子上的手，“晚上到几点？” 关正行说：“两三点吧。” 她站住，关正行被迫停下脚步，她问：“你住哪？” 他回：“酒吧后面有个员工休息室。” 再次融进灯红酒绿的世界，沈子璐对满耳充斥着的劲爆音乐倍感不适，刚要拐去卡座的方向，再次被他拉住。 关正行说：“你别喝酒。” 音乐声太吵，沈子璐没听清，她大声问：“你说什么？” 客人急着点酒，关正行一把搂过她脖颈将人拉到怀里，两人贴得近，修长的手指捏着她后颈的皮肤，压低肩膀在她耳边说：“别喝酒。” 温热的气息灌进耳廓内，她抖个神，脖子上的指尖微凉，酥麻麻的剐蹭着她的皮肤，脸随之微微发.热，心绪乱糟糟的。他又说：“听见没，别喝酒。” 声音比刚才严肃了许多。 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灯光迷魅，音乐催.情，勾起心底簇簇火苗，在他要退开时，沈子璐大胆的攥紧他胸口的衣服，关正行本能低头，沈子璐快速的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口，“知道了。” 说完，人逃也似的跑开，关正行却僵在原地，身后被推下，他才回过神抬手蹭下鼻尖，不好意思的掩饰慌乱的心跳。 一口气跑到卡座区，沈子璐拍着心窝大口喘，华铮盯着入口的方向，看她来了起身朝人招手。 “小璐，这儿了。” “……” 沈子璐寻声望去，看见卡座里的华铮，他身边围着一群人，正有说有笑的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来到众人前，华铮起身示意傍边人让一让位置，卡座里围着一圈男男女女，基本都是一对一对的，中间的男人模样俊美，笑起来自带放浪不羁的邪.魅气，搂着身边的年轻姑娘摇骰子，看到沈子璐进来，下巴一点，笑着打趣华铮，“成年了吗？你就带来？” 沈子璐微窘：“……” 华铮淡瞥他眼，“别逗她。” 男人吸了吸鼻子，识趣的收了笑，“知道了，”对沈子璐说：“小美女，不好意思了。” 华铮介绍，“她是小璐，我朋友，这个妖孽叫牧晓双，家里排行老三，我们都叫他三儿，你叫他三哥。” 沈子璐随着叫：“三哥。” 牧晓双主动握手，被华铮半真半假的拍掉，“收起你的爪子。” “啧，小气呢，”牧晓双笑道：“我在海淀西四环那开车行的，想买车可以来找我。” 沈子璐笑的有些尬，“呵呵……”估计没这个可能性。 牧晓双坐下，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孩，一看就不是玩咖。不过也正常，他们几个朋友中，属华铮最正，出来玩不嫖不赌，也从不玩419，生活的很自律。 接下来，华铮身边的朋友，沈子璐基本认识个遍。 笑起来彬彬有礼的叫余瀚奕，在北京开了四五间KTV和女子会所，挨着他坐着的是高洲，满嘴浓重的京片子，石景山做度假村休闲旅游的，角落里两个正划拳的高一些的叫田淼，眉骨一道刀疤，看着挺凶，在全国跑有色金属生意，被他连连灌了两杯酒的叫桑烁，嗓门贼大，笑起来让人想起周星驰，华铮说他是做建筑生意搞地产的。 这一圈人认识下来，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的人都有。 “我去给你拿吃的。”华铮起身，沈子璐说：“我跟你去。” 华铮温柔的笑，“认生？”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点头，他说：“走吧。” 人前脚刚走，牧晓双打趣道：“你们瞧见没，华铮喜欢嫩的，可这有点太嫩了，跟带孩子一样。” 田淼啧一声，“这话别挡着华铮面说。” “是啊，”高洲也插一句，“平时你见过他身边带女人嘛？这头一个，你别乱逗弄，给人吓跑了，到时候华铮翻脸我们可帮不了你。” 牧晓双说：“知道了。” 关正行专门给沈子璐送来一杯果汁，扫圈卡座里的人，俩人都不在，他刚转头找人，沈子璐端着果盘出现在他身后，“找我呢？” “嗯，给你送果汁。” 她笑着接过，“谢谢。” 紧跟着华铮端着小点心回到座位，关正行问他：“你喝酒吗？” 华铮说：“我不喝，给我来杯水。” 闻言，牧晓双不干了，站起来直接拉住关正行的肩膀，对华铮说：“你不够意思啊，我们喝酒你喝水，去，来两杯深水炸弹。” 华铮说：“我要开车送她回学校。” 牧晓双瞪眼，“有代驾。” 关正行耸掉肩上的手，掉头去吧台，牧晓双手里一空，挑眉望着离开的人，“卧槽，这服务生有情绪啊，聋还是瞎？” 沈子璐刚要站起来，肩膀被华铮按住，“他我认识，跟我弟弟一样，你别给我找麻烦。” “你弟弟？哪个亲戚的？”牧晓双跟他十多年朋友了，从没见过刚才那服务生。 华铮说：“朋友的同学。” “好吧。”牧晓双坐回去，“告诉你弟弟，别太狂。” 沈子璐不太高兴的看眼中间的人，拿起果汁喝口降心火。她不喜欢在这里呆着了，想离开，但又担心牧晓双难为关正行，只能在这儿熬时间。 关正行再次回到卡座，给华铮上杯苏打水，看着两两一对的男女，总觉得沈子璐坐在那，他心里堵得慌。 此时，夜已深沉，音乐从劲爆转而动情悠扬，舞台上的乐队正在表演，主唱是个女生，烟嗓特别有质感，唱着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原本躁动的人群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听歌，关正行借着送酒的工夫朝她的方向看，发现沈子璐也在看着他，两人同时弯下唇。 水喝多了，沈子璐跟身旁的华铮说：“我去下卫生间。” 华铮说：“我陪你。” “别啊，我又不是小孩，不用你陪。” 沈子璐将背包交给他，“你帮我看着包。” 华铮接过来，“真不用陪？” “不用。”沈子璐嫌他啰嗦，“就这么大地方还能丢？” 华铮目送人离开，对面的余瀚奕可观察他一晚上了，端起酒绕到华铮身边坐下。 华铮看着余瀚奕，他比余瀚奕大一岁。 “好久没跟你聚聚了，哪天有时间出来喝酒。” 华铮答应，“好。” 余瀚奕跟他碰下杯，华铮喝了半杯水，余瀚奕喝了半杯酒，后者见他时不时朝卫生间的入口看，眼角眉梢尽是暧.昧的笑意，问：“心里有事？” 华铮笑睇他眼，“我能有什么事。” “别装了，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这群朋友中，属余瀚奕最了解华铮。他说：“还能怎么，没追到呗。” 余瀚奕满眼鄙视，“我刚才听你说还上学？大学生你都摆弄不明白了？真是白吃那多年咸盐。” “我不是玩玩的。”华铮又看眼入口的方向。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玩玩的，可你现在还不下手，以后被别的猪拱了，别怪我当初没提醒你。” 华铮又喝口水。 “怎么认识的？” “父母一代就认识了，老交情。” 余瀚奕不可置信，“上一代都认识，你们俩认识最少有个十年八年吧？还没搞定她？” 华铮没说话，余瀚奕说：“我看她那意思，可只把你当哥，这种情况你要想把她发展成男女关系可有点难度。” 华铮斜他眼，“你说话别这么脏。” “哈哈哈……”余瀚奕笑，“行了，你继续追吧，按照你现在的进度，就一个下场。” 华铮看着他，只听余瀚奕说：“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去去去，别烦我。” 余瀚奕端起酒杯，又递给他一杯，“喝点酒，壮壮胆，你借着酒劲儿跟她聊点别的。” “不行，我得开车。” “你是不是傻，你喝了还能叫代驾，跟她一起坐后座，”靠在他耳边低语，“你知道有多少奸情都是在后座上发生的吗？” 华铮顿了顿，余瀚奕将他手里的水拿走塞杯酒，又跟他碰下杯子，“哥们给你点点火，事成吼别忘了感谢我。” 华铮还是把酒放下了，给余瀚奕气得，“我……我可不管你了。” 此时，沈子璐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看到站在对面的关正行。 “等我呢？” 关正行直起身，“嗯。” 俩人刚要走，一醉醺醺的男人左摇右晃的差点撞上沈子璐，被关正行一把拉过来躲开了，人径直进了女卫生间，推开门就吐了。 沈子璐收回眼，听到那声呕吐有点恶心，也明白他为什么在这等她。 他问她：“几点回去？” 沈子璐看下手表，他说：“现在八点十三。” 十点封寝室。 “我该走了。” 关正行问：“他送你回去？” “嗯。” “到寝室给我发信息。”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沿着通道走，角落有醉醺醺的人在吼服务生，沈子璐不想他在这上班了，快到出口时，突然转身，“你，” “！” 关正行没反应过来，人直接撞进怀里，他下意识的扶住她腰，沈子璐的脸贴在他胸口，脑子里全是他勾着她脖子的画面，脖颈上的皮肤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人将要退开时，沈子璐双臂环住他背，关正行全身紧绷，沈子璐心慌的打鼓。 女歌手的嗓音嘶磨着周围的空气，“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她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的唇，怀里的人踮起脚尖，关正行喉咙滚了滚，感受着她昂起下巴贴上来。 歌曲即将尾声，灯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昏暗的光，遮天蔽日的裹挟而来，她的眼睛一如往昔的藏着星辰与月光，酒吧里的灯全部熄灭，只留下舞台上一束光照亮高脚椅上的女主唱，“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温暖我……胸口……” 在这一刻，真的失控了。 他低下头，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手掌握住她纤细的颈向上滑，虎口托着她下巴，柔软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她喝的西瓜汁。 唇，好甜。 她攥紧他背上的衣服，在他掌心里战栗，他越来越用力，夺走她全部呼吸。 关同学，我好喜欢你哦。 第167章 反了你了 沈子璐面红耳赤的回到卡座，拿起桌上的西瓜汁昂头灌下一大口。傍边的华铮盯着她看，“喜欢喝，再来一杯？” “呵呵呵，”她憨笑着摇头，“不，不用了。” “吃水果。”华铮将果盘推到她面前，“你脸这么红？” “有，有吗？”沈子璐心跳得七上八下，整个人还未从刚才的吻中平复，一回头又撞上关正行的视线，慌得赶紧收回眼，结结巴巴的说：“可能……这里人太多，热的吧。” “呵呵，”华铮笑，“红红的，在配上你婴儿肥的脸，特像苹果。” 沈子璐嫌弃的皱眉，“很肥吗？” 华铮戏谑的口气点头，“有点。” 她故意呵呵两声。 烟嗓女驻唱下台休息，又上来一位打扮热辣的女舞者，音乐劲爆，她舞姿狂野，台下的气氛被再次推上高.潮，连卡座里的客人也被点燃情绪，整场酒吧都沸腾了。 华铮看下时间，在沈子璐耳边大声说：“我送你回学校吧。” 沈子璐点头。 看华铮拿起女生的外套和双肩包，一圈人看过来，牧晓双问：“你们要走？” 华铮说：“送她回学校。” 余瀚奕盯着华铮说：“你刚才不是喝酒了吗？别忘了找代驾。” 沈子璐膛目，“你喝酒了？” 华铮笑道：“没有，他跟你开玩笑。” 跟朋友道别后，两人离开。 只是他们前脚刚走，余瀚奕后脚开始跟田淼吐槽，“我刚才给他那么大一台阶，他都不下，真要被他急死了。” 田淼说：“华铮是真喜欢那姑娘。” “我知道，就因为喜欢，我才让他早点下手。你又不是没见过女大学生被包的，现在这社会，只要你掏得起这个，”他碾动手指，“一堆姑娘投怀送抱，我要是他，早都把她睡腻了。” “啧！”田淼蹙眉，牧晓双一脚踹在余瀚奕桌腿上，“你他妈瞎比比什么呢。” 余瀚奕自觉话多，端起桌上的酒，连干三杯。 “我错了，自罚三杯。” …… 经过散台，沈子璐越是怕碰见关正行越是天不遂人愿，绕过一桌客人，关正行正好回身，俩人撞个正着。 “……” “……” 她尴尬的眼神躲闪，他倒是表现的足够镇定，“回去了？” 沈子璐：“嗯。” 华铮说：“我们先走了。” 关正行微微侧身，华铮从兜里拿出车钥匙越过人，等沈子璐与他擦肩而过时，两人默契的拉下手又松开。 从酒吧出来后，华铮发现沈子璐心情不错，一路都在哼着歌。 “圣诞节热闹吧。” “嗯。” 沈子璐还在回味刚才的吻，想起来便情难自己，羞答答的笑。低眉浅笑间被华铮看了去，不经意的一眼动人入心，他深吸口气，胸口有情绪催促他说点什么，可理智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将车窗降下半指宽的缝隙，冷风吹在脸上，人清醒多了。 沈子璐转过脸，“你不冷？” 华铮佯装摸出烟，“刚要抽烟，想起你在车里。” 话落，将车窗又升起。 “没关系，你抽吧。”她说。 “算了，还是别荼毒我们祖国的花朵了。” 沈子璐笑，“我是祖国的花朵，你现在就是可造之材，国之栋梁。” 华铮半真半假，“我可没那高度，充其量就是个辛勤的园丁，专门修剪祖国的花朵。” “园丁是老师，你比喻错了。” 华铮点点头，“对啊，真是错了。” 前方红灯，华铮踩下刹车停稳。 车内安静，空间逼仄，车厢里飘着属于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甜甜的，让人想起甜品蛋糕，而她给他的感觉也是如此，甜蜜而又柔软。 余光里，她坐在副驾。有时他也想过沈子璐坐在这儿跟他撒娇，聊学校里的事情，或是吐槽八卦新闻。 ‘呵……’无声的笑下，打开车载音乐，音响里播放着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指尖随着音乐节奏轻点方向盘。沈子璐问：“小铮哥，你怎么也喜欢周杰伦？” 华铮转过脸，“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听周杰伦歌的时候，还没大学毕业，他2000年出道，第一张专辑我就买了。” “对啊，你这一提我想起来了，有年暑假我去你家，你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周杰伦的海报。” “你还记得呢？” “当然，周杰伦可是我粉的第一个歌手。看到那么多海报，我当然有印象。” 话题自然而然的展开，华铮说：“明年周杰伦要开巡演了，我请客，一起去看吧。” 沈子璐一拍脑门，“可不嘛，明年北京也有专场，太好了，终于不用跨地去看演唱会了。” 华铮搜下时间，“6月25号上海站先开始，我们可以去上海抢先看。” 沈子璐算了下日期，“6月份……那时候我快考试了，应该在备考。” 红灯转绿，华铮启动车随着车流驶出停止线。 “你考试的话，那我们就看7月的北京场。” “行啊，”沈子璐惊喜“不过，能买到票吗？” 华铮十分肯定，“必须能。” “太好了，你再帮我多买四张票，我同学都喜欢他。” 华铮：…… “小铮哥，先谢谢你了，到时候我们把票钱转给你。” 华铮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车停在北理工门前，沈子璐关上车门，一看华铮也下车了。 “嗯？你怎么下车了？” “我送你到寝室楼下。” “不用，你快上车吧。” 华铮接过她的双肩包，“走吧，前几天师大有个女生被抢了，我可不想被我妈念叨。” “啊？”沈子璐还真有点紧张，看着黑漆漆的路，心里发毛，“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小铮哥，你慢点走。” 沈子璐小跑着跟上人，华铮微侧头笑下。 “冷不冷？”华铮问。 “你不说被抢的事还没觉得冷，你一说完，我现在后背直冒凉风。”沈子璐左顾右盼的，生怕从哪个角落窜出个抢匪，“小铮哥，那劫匪是不是只图财啊，没害命吧？” 华铮看她胆怯的紧跟着自己，觉得挺有意思，“应该没吧。” 沈子璐狐疑的看他，华铮说：“我就一走一过听那么一嘴。” “哦。”沈子璐了然的点头。 路过狭长幽暗的小路，汗毛竖起，她搓了搓手臂，“小铮哥，你等等我。” 到宿舍楼下，一对对小情侣在腻腻歪歪的告别，沈子璐接过双肩包，“再见，小铮哥。” “拜拜。” 他看着人走进去，一转身，路边的女生在晃着男生手臂撒娇，他笑下，提步走进夜色中。 回到寝室，冯可菲和庞锦瑜已经回来了，梁佳淇的床铺还是空着，冯可菲抱着刚洗完的衣服去阳台。 “回来了。” “嗯。” 沈子璐把双肩包放椅子上，跟两人提起师大的事，“你们听说师大有个女生被抢的事没？” 庞锦瑜说：“没啊。” 沈子璐继续说：“晚上别出去了，这快到年底，缺钱的人多，咱们就别给他们提供犯罪目标了。” 庞锦瑜反应跟沈子璐一样紧张，冲着阳台的人说：“老大，明天吃完晚饭咱们仨赶紧回来。” 冯可菲晾完衣服进来，“我怎么没听说有抢劫的。” 庞锦瑜深信不疑，“北京那么大，咱们不知道的事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晚上不出去就对了。” “是啊。”沈子璐拿出手机给关正行报平安。 【我到寝室了】 关正行的手机锁在员工储物柜里，屏幕亮起，隔几秒又黑掉了。 收拾完，沈子璐拿着毛巾，“我去洗澡，你们去吗？” “我去，老幺。”庞锦瑜爬下床。 人走没多会儿工夫，桌上的手机响了，听铃音是沈子璐的。 快熄灯前十分钟，俩人才回来，冯可菲说：“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冯可菲指着她桌上的电话，“你预定男朋友打了七八遍了。” 沈子璐赶紧拿起来，“你怎么不帮我接下。” “谁知道你今天洗这么慢，快一个小时才回来，第七遍替你接的，告诉他你去洗澡了，等你回来再给他回电，这才消停。” 沈子璐说：“今天洗澡的人多，我和小瑜排队来着。” 按下关正行的号码，响了会儿才接起，听筒里是喧闹的音乐，她听到关正行说：“等下，我去外面。” 音乐声渐渐小了，关正行：“喂。” 沈子璐抿下唇，“嗯。” “回寝室了？” “嗯。” 即便隔着电话，两人的羞涩和尴尬昭然若揭。 “你，” “你。” 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 他说：“你先说。” 她说：“你先说。” 又是一阵沉默。 “小璐，” “额。” 沈子璐下意识的往阳台走，关上门。 “刚才……”他舔下嘴唇，“对不起。” 沈子璐急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关正行也很懊悔，“我们明明说好的，比哥们关系更好，比情侣空间更宽松。可我刚才做的……有点过了。” “所以呢？”沈子璐要炸毛了，“你后悔亲我了？” “是。”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对，“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沈子璐激动的咬牙，“关正行，你敢说后悔，信不信我现在杀去酒吧弄死你！” 关正行扶额，“小璐，我其实，”该死！这话该怎么说，“我没想到我们俩发展的这么快，当时……有点失控。” “……”他会失控？这倒是让沈子璐意外。 “失控就失控呗，我也没怪你，搞得大家都尴尬。” 关正行搓了搓脸，沈子璐听话筒里的气息声，脑子里自然的又冒出他压下来的脸，那股燥热与激动再次袭来，她不得不闭上眼，深呼吸缓解身体的异样。 “你还有事吗？”沈子璐问。 “有。” “什么？” 陶锡儒给他打电话，说学校过几天要搞新生活动，他立刻就想起邀请她了。 “二十七号我们学校有个A+TEEN新生舞会，你有时间的话，我想带你去。” “……”沈子璐默了几秒，要不是天寒地冻的，她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心里一阵得意，哎呀呀，叉腰看着黑漆漆的天，真给她牛逼坏了！ 压抑住大笑的冲动，问：“你邀请我做你舞伴？” 听她嘚瑟的口气，关正行就想逗逗她，“你要是忙也没关系，我找系里的女生也行。” 反了你了！“你敢！” 第168章 处处不如人 27日前夜，沈子璐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黑色裙子，比在身上问：“好看吗？” 冯可菲打量下，说：“是不是有点素啊？” “素吗小瑜？”沈子璐走到庞锦瑜床边，她圣诞节疯玩一夜后开始肚子疼，已经躺在床.上一天没起了，连饭都是两人打回来吃的。 “呃……啊……”庞锦瑜痛苦呻.吟着翻身挂在床边，一脸病娇弱态的耷拉着脑袋看，“你穿这么严实，你关同学没意见？” 严实吗？ 沈子璐低头看，长裙、高领、巨厚，“是有那么点哈。” 冯可菲闭上眼，半死不活的样子说：“你换件薄的，颜色艳丽点，能在众多女生中脱颖而出的。” 沈子璐看眼窗外天寒地冻的温度，心有余力不足的回句：“我怕冷。” 庞锦瑜睁开一只眼，“老幺，这个世界上有种发明叫大衣。” “噫……”沈子璐直晃脑袋，“大衣也不够保暖，我一着凉就犯肾炎，那感觉你们是没体会过，疼起来想死。” “就一天晚上，能冷哪去？再说了，今晚可是三校联合新生舞会，清华、北师大，对外贸易，你代表的可是第四支队伍，我们北理工，别给我们丢人啊。” 沈子璐说：“我就是去，也代表的清华。” “哎呀呀，这个恨铁不成钢的，”冯可菲伸手去掐沈子璐脖子，“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个夫奴，关同学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让你去北你不敢朝南，以后咱们寝室，最没家庭地位的就是你。” 沈子璐配合着吐舌头，“啊……啊……我不等成夫奴就被你掐死了。” 冯可菲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的红色长裙，“穿这条，绝对艳压群场。” 沈子璐苦笑，指着一字领说：“看着就冷。” “丫的冻死你算了，真给我们北方人丢脸。” 最终，沈子璐还是选了黑色的裙子参加舞会。 快熄灯了，庞锦瑜蜷缩在被子里低声喃喃，“嘶……哎……” 沈子璐踩着扶梯问她，“小瑜，还那么疼吗？” 庞锦瑜点头，“比昨天还疼。” 冯可菲问她：“你消炎药吃没。” “没呢。”又说，“你们俩谁有止疼药？” 冯可菲说：“我有。” 沈子璐去倒水，冯可菲拿药。 …… 12月27日，一早关正行发来信息，提醒她别忘记晚上的舞会。为了这次新生舞会，关正行还特地参加了校国标队组织的舞蹈培训。 午休时间，他又打电话给沈子璐，刚接通便听到里面女生痛苦的呻吟声。 “哎呦……” 关正行问：“谁怎么了？” 沈子璐用肩膀夹着手机，拧好暖水袋的盖子放在庞锦瑜肚子上，“是小瑜，她肚子疼，已经两天了。” “哦，”关正行摆弄着书桌上精巧的礼品盒，“午饭吃了吗？” “还没，这就准备去吃。” 他提醒：“别忘了晚上的舞会。” “从昨晚到今早你都提醒N遍了，我不能忘啊。” “说不准。” 明摆着不相信她，沈子璐十分肯定的说：“放心，我就是把我自己忘了，也不能忘今晚舞会的事。”又小声嘀咕句，“我在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关正行笑，“是有那么点。” “你，” “好了，快去吃饭吧。” 挂断电话，关正行将礼品盒放进衣兜里，只待晚上的舞会了。 “哎呦……哎……” 沈子璐来到床边，“昨晚你还没这样，今早怎么还厉害了？” 庞锦瑜说：“谁知道呢……” “你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庞锦瑜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疼得难受，不想吃，哎呦……啊……” 沈子璐劝道：“你得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吃药。” “哎呦……哎呦……”庞锦瑜想了想，说：“给我来碗鸡蛋面。” 沈子璐去食堂打两人的饭，庞锦瑜下床胡乱找来止疼药吃下。 午后两点，沈子璐换好裙子开始化妆，刚涂上粉底液，庞锦瑜在床上痛叫一声，“哎呀……疼，疼……” 冯可菲一个猛子坐起，“小瑜，是不是又疼了？” 沈子璐放下口红去看人，见她脸上全是汗，人也痛苦的蜷缩着，当即决定：“不行，不能在寝室熬了，赶紧去医院。” 俩人给她披上外套，架着人就出去了。 …… 舞会六点举行，两人约好五点半在校门口汇合，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还不见沈子璐的影子。 点开手机，触在沈子璐的号码上，能打通却没人接，又给她发信息，信息也不回。 “……”去哪了？ 他开始一遍遍拨沈子璐的手机，自动挂断他再拨，如此反复几次，关正行真急了，目光一直盯着公车站的方向，有车停下，走下来一拨人，却唯独没看到她的影子。 撸起袖子看手表，六点整，舞会已经开始了，他给会场里的陶锡儒打去电话。 “看见小璐没？” 陶锡儒粗略的扫一圈，“没看见她，你不是在校门口等她吗？” 关正行说：“你帮我找一圈，看她在里面没。” “行，”又问，“她没打电话？” “不接。” “知道了。” 收线后，陶锡儒开始绕场找人，吉静谊看到陶锡儒从眼前经过，拉住他问：“你干嘛呢？” “关正行让我帮他找沈子璐。” 吉静谊朝场地内寻关正行的影子，“他在哪？” “没进来，在校门口呢。怕跟她走岔了，让我帮着找找。” “哦。”吉静谊点点头，“我跟你一起找吧，两个人找得快些。” “你记得她长什么样？” “记得。” 主持人开幕词都结束了，俩人也没看到沈子璐，陶锡儒走到僻静的角落给关正行拨去电话。 “没看见她，你呢？” 关正行穿着上次送的羽绒衣，站在校门口吹冷风。“没见到。” 陶锡儒问：“是不是忘了。” “不能，”关正行很肯定，“我中午刚提醒过她晚上有舞会。” “电话还不接？” “嗯。” “寝室座机打没？” “打了，也没人接。” “那就对了，肯定跟室友去逛街把舞会给忘了。你进来，这边都开始了。” 关正行听到里面的音乐声，但他还是不放心，沈子璐知道晚上有舞会，不可能去逛街，应该是有其他事耽搁了。 他说：“我不进去了，我去找她。” “哎……”不等他拦着，电话已经挂了。 吉静谊微侧着头看陶锡儒，“怎么说的？” 陶锡儒将手机揣好，“人家去北理工找人了。” “走了？”吉静谊略显惊讶，而后淡淡点头。 “走吧，我请你跳支舞。” 吉静谊微笑将手搭在他掌心里。 彼时，公交车内摩肩接踵，拥挤不堪，车厢里的人随着车辆的颠簸跟着晃动，关正行站在人群中很突出，他抓着头顶的扶手看向车窗外。 到北理工站，随着人流下车，继续给沈子璐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女生寝室楼下，关正行看着往来进出的女生，并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忽的，面前站定一女生，喊他：“关正行？” “……”关正行愣了下。 女生自我介绍，“我是沈子璐的室友，开学那天你帮我挂过床帘。” 没错！关正行想起来了，“能麻烦你帮我喊下沈子璐吗？就说我在楼下等她。” 梁佳淇微笑，“当然可以。”走两步又退回来，“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 梁佳淇媚眼如丝，“那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 关正行说：“没有打通。” ‘呵呵……’梁佳淇弯下唇，视线在他羽绒衣里停留几秒，注意到她的目光，关正行将衣襟阖上。 他走的急，里面还穿着舞会的黑西装。 梁佳淇说：“等着吧。” 走进寝室楼，刚迈上一楼的台阶，又回头看眼路对面的人，他昂着头，视线盯着三楼的窗户。 寝室里没人，床铺有些凌乱，沈子璐的手机在书桌上放着，提示灯闪个不停。 梁佳淇再次出现在关正行面前，“她不在。” 其实，关正行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三楼的窗户亮着灯，如果沈子璐在，没理由不接他电话。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梁佳淇穿着件藕粉色的开衫毛衣，抱着手臂莞尔一笑，“不知道诶，我刚从食堂回来。” 关正行眼神很淡，又问：“其他人呢？冯可菲和庞锦瑜呢，她们在吗？” “……” 居然知道她们俩的名字，却没想起她，梁佳淇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没表现出来，还是笑呵呵的说：“不知道，我今天一直在图书馆复习。” “你知道她们俩的电话吧。” 一个寝室的说没有太假，梁佳淇点开手机，“知道，你手机多少号，我发给你？” “别麻烦了，你告诉我号码就行。” 梁佳淇点开通讯录，快速说出两串数字，“还有事吗？” “没有了。” “我上去了。” 关正行頜首，“谢谢。” 梁佳淇转身往寝室走，刚才报电话号码故意说的很快，就不信他全能记下，记不住还得找她。她故意走的很慢，直到迈上楼梯，也没听见叫她，梁佳淇偷偷看眼，人站在路边正在打电话。 她真的特别嫉妒沈子璐，家庭好，人也漂亮，连找的男朋友都是天之骄子。再反过来看她，处处不如人。 回到寝室，梁佳淇从窗口往下看，关正行还在讲电话。 看来，还真都记住了？ 关正行先打给冯可菲。 “你好，我是沈子璐的朋友关正行，她跟你在一起嘛？” “谁？”冯可菲显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眼身旁的沈子璐，“说是关正行。” 沈子璐一摸兜，这才发现手机没带。 “卧槽，几点了？” 冯可菲说：“快九点了。” 啊啊啊啊啊啊！！！！九点？！！！！舞会要结束了吧？！ 沈子璐接过手机，走远些才对着话筒里的人愧疚的说： “关同学，对不起啊。” 第169章 想歪了 此时，身后有一对患者家属经过，边走边聊： “都进去三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大手术，时间肯定长。” 关正行听得一清二楚，紧张的问：“你在哪？” “我在医院了。” 他心悬起来，“你怎么了？” “不是我，” 听到不是她，关正行心落了地，沈子璐看眼手术室的门，“是小瑜，她得了阑尾炎正手术呢。” “哪间医院？” 沈子璐报了地址，“良乡医院。” “我这就到。” 沈子璐将手机还给冯可菲，说：“他一会儿过来，我下去接他。” 这倒是出乎冯可菲的意料，望着沈子璐离开的背影，心里不仅感慨有个随叫随到的男朋友还真是让人羡慕。 点开小窗界面，给远在异地的男朋友发条信息： 【粗来，接客！】 昵称是免费鸭子。 【来喽，客官】 …… 在一楼大厅等了会儿，关正行匆匆赶来，他穿着她选的羽绒服，正如她想的一样，特别帅！ 沈子璐迎上去，“来了。” 关正行将手里的热奶茶递给她，“在几楼？” “三楼手术室。”她两手抱着纸杯，热腾腾的奶茶暖着掌心，两人沿着楼梯上楼，她问： “好找吧？” “挺好找的。” “真佩服你的方向感。” “良乡地图都在我脑子里了。” 沈子璐抿着嘴角笑，“为什么啊？对良乡这么喜欢？” 看给她得意的，关正行故意淡淡的回：“不知道。” “嘁！” “你说我为什么把良乡的地图记得这么清楚？” “我怎么知道？像你们这种学霸想的事，哪是我们这种学渣能理解的。” “还装。” “……”她憋不住笑了。 关正行多看她眼，黑色百褶裙，浆果色的半靴，脸上化了一半的妆。看来，到医院前正在为舞会做准备。 沈子璐也在偷偷看他，羽绒衣里穿着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不得不说他穿西装的样子好有小说里禁欲系男神的味道，想想手就不自觉的去拉他的。 他垂眼看她，反手握住。 沈子璐笑嘻嘻的说：“你越来越像我男朋友了。” 关正行看着脚下的台阶，什么也没说。 “……”呵！不承认你也是！“我单方面宣布你就是。” 他还是闭而不语。 沈子璐问：“舞会结束了？” “没。” 又阴阳怪气的问：“舞伴半路跑了，女舞伴没不高兴吧？” 他轻笑下，“好酸。” 沈子璐别开脸噘嘴，关正行说：“我没进去，一直在门口等你。” “真的？”她转过脸，关正行攥紧她手指，“几点到医院的？” “四点半多吧，当时没把我和老大吓死，小瑜疼得在床上直打滚，脸上全是汗，现在想想都后怕。” “老师没来？” “来了，医院要家属签字才能做手术，学校出面解决的，不过老师回去了，我和老大在这守着，小瑜的父母正往这赶呢，估计夜里才能到。” 冯可菲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一抬眼，俩人肩并肩走来。她在对话框里输入： 【老娘要忙了，尔等退朝】 免费鸭子：【微臣告退】 冯可菲站起来，关正行走近了叫声：“老大。”将奶茶递给她。 “呦，还给我带喝的了，谢谢啊，”冯可菲接过，挑眉看沈子璐，“行啊老幺，家教可以。” 沈子璐不好意思，“不是我让他买的。” 关正行看眼她微微发红的脸，问：“出来没？” 冯可菲摇头，“没呢。” 彼时，关正行手机响了，他走到窗边接起，俩女生则坐在长椅上边喝奶茶边等人。 沈子璐咬着吸管一直追着他背影，冯可菲看看身旁人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说： “老幺，” “嗯？” “我收回上次说你将是我们寝室最没家庭地位的话。” 沈子璐收回眼，歪着头看她，“怎么突然提这个。” 冯可菲下巴朝远处点，“他知道你在这陪护，立马就过来了，奶茶买的双份，还给小瑜带了水果，一个男生不在意你的话，根本不会顾及你身边的朋友。你在他心里，位置重着呢。” 沈子璐弯唇，谁能想到当初她暗恋多艰难，肩膀撞下冯可菲，“你不对啊，才一杯奶茶就倒戈了。” “怎么会呢，”冯可菲枕着沈子璐的肩膀，“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他以后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让。” “够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他看着挺懂事的。” 唉……无声的喟叹，在他本该享受家庭温暖，父母关爱的年纪，却一个人承受孤独和冷漠，荣耀加身无人喝彩，失意落寞独自肩负，你越是了解他，越想对他好。 “他是挺懂事的，比我身边同龄的男生成熟稳重多了。” “不光稳重，还特深沉。”冯可菲说，“不过，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不无聊？” 沈子璐故意用头磕她下，“你对着一个帅哥无聊吗？” 如果是她，肯定不无聊！ “行啊老幺，没发现你还颜控呢。” 沈子璐斜睨着人，“你不是？你男朋友浓眉大眼的，你手机屏保都是他照片？” 冯可菲说：“你呢？你手机桌面、屏保，笔记本桌面，都是他。” 沈子璐伸出手，“现在是要相爱相杀吗？” 冯可菲握住她的手，“当然不是，我们俩这是为共同的爱好联盟，来，握个爪。不过，话说回来，我挺佩服你们俩的。” “怎么说？” “你俩感情稳定，相互信任，不吵架，不闹腾，他不招蜂引蝶，你也没红杏出墙，比起我们这些明恋的，你们这种非恋爱稳定关系，简直就是最稳定元素单质金。” 沈子璐两手托在脸颊上，朝冯可菲眨眨眼，“谢谢夸奖。” “嘁，给你美的。” “你们不也挺好的，见过家长，光明正大的秀恩爱。” “你们呢？还没见家长？” 沈子璐无奈摇头，冯可菲打气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加油。” 关正行挂断电话一回头，看到俩女生正聊得正热闹，走过去，问：“笑什么呢？” 沈子璐说：“不能说，这是秘密。” 冯可菲举起手，“没错。” 三人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庞锦瑜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关正行帮着推到病房，麻药还没过，人未清醒。 病房是六人间，庞锦瑜的病床在靠窗的位置，她家人赶到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见到三人，庞锦瑜的父母连连感谢，知道他们回不去寝室，特地在医院附近订了宾馆。 一路上，庞锦瑜挽着沈子璐的胳膊，看着走在前的人，小声在沈子璐耳边说：“我今晚是不是有点耗电量太大了。” 说自己是电灯泡呢，沈子璐怎么会听不懂，“别闹。” “嘿嘿嘿，”冯可菲贼笑，“今晚怎么住？这么大好的机会，你的关同学可别浪费了。” “瞎说什么呢，”沈子璐佯怒的瞪她眼，“咱俩住一间，他住一间。” “真这么住？” “真的！” “啧啧啧，可惜啊。” “可惜啥啊，别闹了。” “……”两人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关正行耳朵。 到宾馆服务台登记，前台拿了两个房卡给他们，一个是标间，一个是豪华大床房，冯可菲将两张卡都收了。 到五楼走出电梯，冯可菲将标间卡塞沈子璐手里，“提前说好，我还没住过大床房，今晚我可要享受下，你们俩千万别跟我抢。”话落，人撒腿就跑，刷开房门钻进去就关上了，搞得走廊里的两人措手不及。 “这……”沈子璐气恼的去敲门，“老大，开门，开门啊，你干嘛呢，别闹了，快开门。” 隔着门板，冯可菲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别敲了，这么晚了，打搅别人休息，我今晚是肯定不会给你开门的。” 沈子璐贴着门，轻轻拍门板，咬牙切齿：“冯可菲，快开门。” 一门之隔，冯可菲说：“别敲了，我要洗澡了。” 她听到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 呃…… 沈子璐缓缓转回身，一脸难为的说：“怎么办？她不开。” 关正行淡定的说：“我看到了，走吧。” “走？”往那走？ 手里的房卡被抽走，沈子璐瞳仁膛大，看着关正行走到隔壁将客房的门刷开，手搭在门把上回头说：“进来吧。” “……”这，这，这能行吗？ 心里直打鼓，脸上也烧得发烫。 他耐心十足的等人，“快两点了，你不困？” “……”不是困不困的事好吗！ 见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沈子璐揣在兜里的手紧张的攥了攥指尖，而后走过去。 标间两张床，房间摆设也中规中矩，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关正行站在床尾问她：“你习惯睡哪边？” 沈子璐站在门廊处，再不往里走了，“你选吧，我睡哪边都可以。” 关正行又问：“你习惯睡哪边？” 沈子璐看眼窗口的床，小时候看林正英的鬼片看多了，不太喜欢靠窗。 “靠墙的。” 关正行走到靠窗一侧的床边，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你先洗，还是我先？” “……”这台词说的，好容易让人误会。 沈子璐脸挂不住，不好意思的吞咽口，说：“进，进展的有点快吧！” 一听这话就是想歪了。 关正行朝她走去，沈子璐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你干嘛？” 他人站在她身侧，垂眸看她，沈子璐呼吸都乱了，背紧贴着墙壁。 “呵呵……”他轻笑，“洗完了给我开门。” 下一秒，他打开门，人径直走出房间，又反手带上。 “……” 静了几秒，沈子璐捂住脸，羞愧难当。 “丢死人了！” 草草洗完澡，穿上酒店的浴袍去开门，关正行一抬眼，看到她湿漉的头发站在门后，倒是没料到她会这幅样子来开门，心露跳一拍，听她说： “进来吧，我洗好了。” 关正行也尴尬的脸一红，这台词也有点太……奔放了吧。 第170章 一方偷笑，一方头疼 每个人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人，为了遇见她/他，花光所有的运气。 此刻的关正行便有这个想法，遇见她，耗光了这辈子的运气。 他紧贴着另一侧墙走进房间，沈子璐抱着手机站在床尾，“你去洗吧。” 关正行朝浴室走，经过她身边闻到沐浴露的味道，像花香又好像夹杂着水果香，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一进浴室，浴箱架子上放着三瓶洗护用品，没有牌子。 他刚解开衬衫第二粒扣子，隔壁浴室传来女人的喘息声，他顿时僵住了，“……” 同时，坐在床边的沈子璐也听到了。 “……”我的天，要不要这样！ 他打开淋浴，水声掩盖住一切不堪入耳的杂音，沈子璐抓过裤子，迅速穿上，等关正行洗完出来，还是穿着他刚才进去的一身。 两人对视，看来今晚都打算和衣而睡了。 关正行关上浴室的门，“我洗好了。” “哦。”沈子璐抿下唇，心在打鼓。 房间安静，气氛越来越尴尬，关正行走到窗户前，“睡吧。” 沈子璐点点头，“嗯。” 她拉开被子，看着对面人，“你也睡吧。” 关正行打开窗户，“我刚洗完澡，有点热，你先睡。” 她声音干巴巴的，“……哦。” 人躺下抱着被子不安，倒不是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第一次跟他单独过夜，心里难免拘谨。 原本困得要死，现在俩眼睛瞪得跟灯泡似得，一点都不困。 她摸出手机，给冯可菲发条QQ信息过去：【我紧张的要死，都怪你】 等了五分钟对方也没回信息，她又发一条：【他现在站窗边看星星，我瞪着天棚睡不着，我们俩明天都得是熊猫眼，全是被你害的】 现在的冯可菲别说是沈子璐的信息，就是惊雷也震不醒她了。 没得到冯可菲的回应，沈子璐将手机又塞到枕头下，然后慢慢的翻身，尽量不让床垫发出声音，关正行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睫轻颤，无声的深呼吸。 十分钟过去，窗户的冷风还在吹，沈子璐捏着被子遮住半张脸，哭唧唧的想……这根本睡不着啊！！！ 他在干嘛？ 沈子璐刚要回头，关正行突然叫她，“小璐，” “……” 吓得她攥紧被角，轻轻回声，“嗯？” “……下雪了。” “诶？”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 此时，窗外大雪纷飞，簌簌而落。 她走过去，靠着窗，雪花飘进来，吹进衣领里，她哆嗦下。 ‘呵……’他笑。 “笑，就知道笑。”沈子璐噘着嘴，“这时候男生不该把自己的外套给女生披上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好。”关正行拿起椅背上的羽绒衣披在她身上，“满意吗？” “这还差不多。” 手自然的伸进衣兜里，关正行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攥住她手腕，沈子璐怔愣的看着他： “干嘛？” 关正行盯着她眼睛，沈子璐有点虚，想拉开彼此的距离，奈何手腕被他抓得紧。 “关，” 他突然压过来，下个字卡在喉咙里。 “……” 人越靠越近，沈子璐背向后倾。 两人目光相交，在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来第二次？ 想想就美啊！ 她配合的闭上眼，关正行看她反应无声的弯起唇，“……” 他的手顺着她手背往下滑，呜呜呜，接个吻还得拉小手？ “其实，我约你去舞会并不是只想跳舞。” “……” 天啊！接吻前戏能不能越过聊天环节，她喜欢直接点，简单点，粗暴点的！ “你要不要睁开眼睛听我说？” 兜里一空，连拉小手都没。 沈子璐心里有点失落，睁开眼看到一条项链，银色的，鱼骨链，精致又干净， 她笑了，”给我的？” 关正行笑而不答，解开项链锁扣给他戴上，“看起来好像是。” “你就为这个，晚上出去打工？” 他答而所问，“喜欢吗？” 沈子璐摸着项链，凉凉的，触感像摸在锋利的刀刃上，就像他给她的感觉，坚硬、锋芒，宁折勿弯。 “现在，”他拿出手机，点开播放器，舞曲是他在培训班练习时经常播放的。 “沈小姐，跳支舞吧。”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手搭在他掌心里，“我不会跳。” 他揽上她腰，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没关系，跟着我就好。” 这是他们跳的第一支舞。 夜风、雪花、音乐还有他。 如果说，能有一个人让你想起雪却没有想起严寒，那应该就是真爱吧。 …… 清晨的眼光透过窗洒进来，金灿灿的带着皇城顶的颜色，第一次看他睡着的样子，比他醒着的时候柔软，好接近。 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蹲在床边看他。 帅的人怎么看都帅，连睡着了都好看。 伸出手，轻轻摸他的脸，再到他的嘴角，他从没大笑过，就算再高兴也只是浅浅的弯唇，可以说是她身边最张弛有度，也最自持的人了。 忽的，熟睡的人睁开眼，她的手僵住，下一秒，缩回去。 他说：“早。” 沈子璐想起没刷牙没洗脸的，双手捂住脸，手心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回应，“早。” 她颈子上带着那条鱼骨链，反射着金色的晨光，这是属于他的枷锁记号，象征他的女孩。 关正行勾住她后颈，将人拉到面前在她手背上亲口，沈子璐脸颊瞬地通红。 他问：“几点了。” 沈子璐捂着嘴，瞟眼墙壁上的钟，“六点零八。” “再睡会。”他闭上眼。 “……”哎？他睡了，她怎么办？ 关正行的手还扣着她脖颈，沈子璐蹲在那有会儿工夫了，腿已经开始麻了。 她刚要站起来，又被他用力压住，“别动。” 沈子璐哭唧唧的说：“我也不想动，可我腿麻了。” 他弯起嘴角，松开手，就像她记忆中每次微笑时的弧度，让人移不开眼。 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外面的世界一夜变白，马路上已经行穿车辆，城市再次迎来鲜活的一天。 六点半，沈子璐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等关正行醒，用Q.Q给冯可菲发去消息。 【醒了吗？】 信息石沉大海。 天啊，她也没醒。 快七点了，关正行起床洗漱，沈子璐站在卫生间门口靠着门等他。 “小璐，问问她醒没？” “我五分钟前刚发去信息，还没回我。” “给她打电话吧。” “好。” 沈子璐按下冯可菲的号码，电话响了会儿才接听。 “老大，醒没啊？……就知道你没醒，我给你发了五六条信息你都没回，赶紧起来吧，我们去吃早饭，吃完回学校……我？……”沈子璐看眼卫生间的门，小声说：“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对，我们俩都是好孩子，才不会……我说真的，我们俩真的什么也没做……没有，没有，没有！” 连连三个没有，关正行猜…… 接吻没？ 没有。 那个没？ 没有。 睡一起没？ 没有。 而事实也真是如此。 两人在大厅又等了十分钟，冯可菲才从电梯里出来，去前台退了房卡，商量着在附近吃早饭。 沈子璐说：“我在楼上看到哪条街上有早点。” “是吗？那走吧。” 关正行跟在后，俩女人挽着胳膊走在前。 冯可菲回头看眼关正行，头靠着沈子璐小声问：“你们俩昨晚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沈子璐眉头皱巴巴的，“真的没有，我能骗你嘛。” “哎？”冯可菲看到她衣领外的项链，“昨天没见你戴啊？在哪买的？挺精致的？” 沈子璐羞涩的说：“他送我的。” “行啊，谁说智商高的人情商低，我们清华小哥哥就很开窍嘛。” 沈子璐摸着项链美滋滋的。 吃过早点，关正行送俩女生回学校，在寝室楼下，沈子璐拉住关正行的衣襟，冯可菲看眼就明白了，说：“我先上去了，再见。” 关正行頜首，“再见，老大。” 等人进了寝室楼，关正行的目光收回，看着面前的沈子璐问： “还有什么交代的？” 沈子璐别扭的说：“没什么交代。” 他视线落在被扯住的衣襟上，“那干嘛不让我走？” “你今天不是没课吗？再待会儿呗。” 两人说话时，口鼻前呼出白色的气雾。 “上去吧，天怪冷的，别感冒了。” “元旦放假，你回家吗？回去的话，我们俩一起坐火车回吧。” 问完沈子璐就后悔了，他哪里还有家。 关正行倒是没在意，“我借阅了几张图纸，看完要早点还回去。” “哦。”沈子璐搓着手心，找不到接下去的话题有点尴尬。 关正行理了理她领子，“买完火车票告诉我几点，我去送你。” “真的？” “不过，我觉得还是让叔叔来接你比较好。” “……”沈子璐噘嘴。 “呵呵，”关正行捏着她脸蛋，“我送你还不行吗？” 她一把揪住关正行的衣领，奶凶奶凶的威胁，“说好了，你要不送我，跟你没完！” “肯定送，”关正行握着她肩膀转一圈，“上去吧。” 沈子璐依依不舍的往寝室走，迈上楼梯回头，他还站在门口没走。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非稳定关系渐渐朝着不稳定的方向发展。正如合同中的甲方和乙方，在互相争取最大利益的共赢。 只是一方偷笑，一方头疼，关正行不知道该如何平衡了。 第171章 打脸 元旦的火车票如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一样难抢，沈子璐好容易买到票，结果还是凌晨的，看着桌上的火车票她直发愁。 彼时，关正行的电话打进来。问： “买到票没？” 一提票，沈子璐快哭了，“买到了。” “几点的？” 不问还好，一问就想哭。 “哇……凌晨两点。” 关正行挑眉，电话里沈子璐哼哼唧唧的，“两点，半夜两点啊！又困又冷的时候。” 听到声音就能想到她现在的表情，只不过关正行关注的点也是时间太晚，担心她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可能我们要一起回去了。” “……” 话筒里静默几秒，“你说什么？” 关正行说：“家里有个长辈要贺寿，让我回去。” “啊……太好了太好了！！！” 沈子璐瞬间觉得夜半两点也不是事了。“你买到票了吗？” “正准备买，想着问问你在几车厢” 太好了！“12车厢23排靠窗。” 关正行说：“知道了，我尽量向组织靠拢。” “嘿嘿嘿，懂事！”突然想起他那天的话，“你借的图纸怎么办？不是急着看吗？” “带回去看。” “我也可以陪你在车上看。” “好。” 元旦来临，两人提早在火车站候车室等着检票，周围是返乡的客流，有很多农民工夹杂其中，大包小裹的连过道都占满了，两人只找到一个座位，关正行让她坐，将背包和行李箱放脚下。 “你累不累？” 关正行垂眸看她，“累，你把座让给我？” “不，要站好几个小时呢，站那么久腿要粗的。” 看她故作可怜的样子，关正行咬唇睨着她摇头，“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对啊，我是蛇，可怕冷了，”不等他反应过来，手已经钻进他衣襟里，触在他温热的皮肤上，沈子璐瞬间僵了，连忙抽出手故作镇定的说：“还有腹肌呢。” 关正行扯了扯衣摆，佯装用力的捏她脸，“是啊，有意见吗？” “没，嘿嘿嘿。”她刚要站起来，被他用力按着肩膀坐回去。 关正行将背包横在脚下，往上面一坐，两人的视线平行，“你看，刚好。” 沈子璐又看到他将图纸拿出来，沈子璐双腿并拢，拍拍腿，“放我这，看着方便。” 关正行将图纸慢慢摊开，借着沈子璐的膝盖推平，他看图纸，她看他。连着一个小时他都没换姿势，笔记本也记录好几页。 “……”有什么好看的，沈子璐歪着头也盯着图纸看，完全看不懂。 她指着字母问：“KZ是什么意思？” 他边记录边说：“框架柱。” “GZ呢？” “构造柱。” “DQ呢？” “挡土墙。”又问她，“记住了吗？” 沈子璐撇嘴，“没。” 他一只手顺着图纸上的线路走向，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这么轻易记住，我还怎么混。” 快十二点了，邻座的几个人买了桶面吃，红烧牛肉味的香气飘过来，沈子璐看眼，吞咽口。 “关同学，” “嗯？” “你饿不饿？” “……” 关正行看下手表，“你想吃什么？” “我去买两桶泡面，你吃什么味的？” 关正行收了图纸，“我去吧。” 他端着两碗桶面回来，沈子璐接过，“闻着就香。” 深夜的候车室，没了白天的熙攘，安静多了。他们挤在人群中吃泡面，关正行看她乐呵呵的一脸满足，“吃个泡面，乐什么？” 沈子璐喝口汤，“开心啊，第一次跟你坐火车。” 想想这话，关正行笑了，“坐火车有什么高兴的？” “坐火车怎么了？沿途还能看风景，跟旅游一样。” “下半夜的火车，人挤人的，下次别坐火车了，让叔叔接你。” “我爸送我，我还能跟你一起回去吗。” 关正行嚼着面，突然握住她手，“以后，我会带你坐飞机游欧洲，开宝马，去想起的地方。” 沈子璐憋着笑看他，“你这算什么？” 他眼神郑重，“承诺。” 沈子璐挑眉，“是谁说我现在什么也不会给你，没有承诺，没有约定，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关正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别光笑啊，你说，是不是打脸了？” 他笑而不语，沈子璐开始悉数他三大打脸‘罪证’。 “你说什么都不会给我，结果我刚到学校你就转我一万，还送我项链。说不给我承诺，这又是飞机游欧洲又是让我开宝马。说不跟我在一起，现在咱俩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戳着他的脸，“疼不疼？我就问你痛不痛关同学？” 关正行握住她手指，送到嘴边上下齿一阖，轻咬下。 “嘶……” 他收走两人的泡面桶扔进垃圾箱，回来时给她带杯酸奶，揉揉头，说：“乖乖喝，别打搅男朋友实现理想。” “……”男朋友？ 沈子璐静了几秒，突然啊一声叫，跳起来抱住人，“啊啊啊啊……” 关正行举起手里的酸奶，搂着挂在身上的人，周围的旅客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 沈子璐在他脸上使劲亲口，才跳下去。 广播里传来检票提醒，关正行收好图纸，捏了捏后颈，一抬头，“小璐，” 人已经睡着了，抱着书包，头抵在上面，呼吸均匀清浅，眼睛放松的阖着，睫毛浓密翘着调皮的弧度。 广播再次提醒，也拉回关正行的注意力。 他站起来，轻拍她背，“小璐，小璐，要检票了。” “唔……“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检票了。” “嗯。” 她站起来，人还有点懵，身子摇摇晃晃的，刚去拿双肩包被关正行接过去背上，“……我来吧。” 他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随着人流朝拥挤的检票口走。 寒冷的风、零下的温度，一群赶路的人从各地聚集在站台上。 关正行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开，从后面包住人，沈子璐昂起下巴，关正行低头亲口，就像大多数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做些不在意周围目光的事。 车缓缓驶入站台，明明每个人手里都有车票，却都想着挤在最前面。 上车后，封闭的车厢里混杂着各种味道，即便如此，也没有影响大家休息，毕竟凌晨两点的火车，每个人都是疲惫的。沈子璐的座位在23排靠窗的位置，关正行跟她旁边的人商量后调换了座位。 “困了就靠着我睡。” 她看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沈子璐说： “现在不困了。” 列车再次启动，还有人穿梭在过道间寻找座位，两人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男人趴在小桌板上睡觉，女人枕在他背上，背后的座位里有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婴孩儿，她丈夫交代下便去车厢间的位置抽烟去了。 车开了十多分钟，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荡在耳边，人好似被催眠了，困意再次袭来，沈子璐扫眼目及之处的旅客，都已睡下，关正行将肩膀低一些，“睡吧，到站了我喊你。” 她往他肩膀上一靠，闭上眼。 他好像总能看懂她心思，就如现在，十分钟前还说不困的人，十分钟后，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不过，有个能读懂你的人挺好，省了时间，也不会有误会。 关正行问列车员，火车要六个半小时后到江城，他用手机定了六点半的闹铃，便倚着靠背也睡下了。 六点刚过，售货员推着小车穿行在过道间，“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让一下，让一下啊，哎，挪挪脚……” 关正行睁开眼，再次闻到那股熟悉的桶面味儿，一转头，沈子璐还没醒，关正行轻托她额头，活动下肩膀，又将人放下了。 ‘哇……’一声婴儿啼哭，沈子璐也醒了。 她打着哈欠坐直了，问：“几点了？” “六点刚过。” 沈子璐动了动脖子，“八点四十到吧？” “嗯。” 车厢里，也渐渐有人声起伏，沈子璐从背包里拿出饼干和火腿肠，俩人将就着算吃了早饭。七点半，沈母的电话打过来，询问车程情况。 “到哪啦？这一宿难熬吧。哪有你这样的，家里有车不让接，非熬着夜坐火车回来，自己找罪受。” 崔安雅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关正行耳朵里，他看向别处假装没听见。 沈子璐侧着身，将听筒音量调小，目及之处遍是山岭，没有明显的建筑物，“不知道到哪了。” “车上不冷吧？” “不冷。” “几点到，让你爸提早过去接。” “不用妈，我打车回家就行。” 之所以不让他们来，就是怕他们看见关正行，他妈那脾气，当场不能说什么难听的话，脸色也肯定好看不到哪去。 她不想让他看人脸色。 崔安雅坚持，“你爸昨晚就说了，今天要去火车站接你。” 她看眼关正行，“好吧，车得九点多到，让我爸在停车场等我。” 沈子璐故意说迟了二十分钟，就是不想走出出站口的时候撞见他们。 挂断电话，关正行问：“叔叔来接你？” “嗯。”怕他多想，笑着问：“你回去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俩晚上出去看电影？” 知道她考虑的多，但关正行考虑的更多，出来念书几个月了，好容易放次假，还是让她多陪陪父母吧。 “我要看图纸，还要串亲戚。” “好吧。” 崔安雅和沈康年提前半小时到的火车站，车停在停车场，两人在车里一直望着出站口的方向。 第172章 隔屏撒娇 火车到站前，广播提醒旅客提前做好下车准备，两人拿着行李来到车厢连接处等候。车停稳，关正行托着行李箱先下去，再回身扶沈子璐。 跟着人流往出口走，关正行说：“票拿出来，到出口还要检票。” 沈子璐开始翻找背包，“我记得放在这了，怎么没有？” “你没放在背包里，找找零食袋。” 沈子璐边说边翻，“不能吧……” 话音刚落，摸到塞在角落的火车票，抬眼看关正行，后者挑眉明显再说我没记错吧。 “看给你得意的。”沈子璐笑睇他眼。 关正行说：“我去趟卫生间，你在出口等我。” “好。” 沈子璐背着包托着拉杆箱站在出口处，回头朝关正行离开的方向看。 此时，车里的两人见大批人流涌出，崔安雅推推旁边的沈康年，“老沈，是不是小璐的火车到了。” 沈康年看下手表，“没到点，应该不是。” 从北京来江城的列车人流，较一般车次要多，崔安雅硬拉着人下车，“没差多长时间，过去等吧。” 俩人来到出站口，崔安雅一眼就看见站在护栏内的沈子璐。 “你看，小璐。” 沈康年定睛看，还是真是她。 “小璐，”沈康年隔着护栏喊人，崔安雅也在叫她，“这，这了，小璐……” 沈子璐闻声猛然回头，看到人群中的两人，惊得下巴快掉了。 “……”怎么来这么早？ 她第一反应掉头朝站台里走，崔安雅纳闷：“这孩子怎么又回去了？”赶紧拿出手机给沈子璐打电话，铃音一遍遍提醒她出口外的人，而出站的旅客也渐渐稀少，沈康年浑厚的嗓音传来，“小璐，沈子璐……” 空旷的站台，你想忽略他的喊声都难。一旁维持秩序的站内工作人员也好心提醒，“小姑娘，出口有人喊你。” 呃…… 沈子璐露出不太自然的笑，“谢谢。” 硬着头皮往出站口走，又频频回头找关正行的人影，心里暗道：大哥，你现在可千万别出来。 刚走出站口，沈康年接过行沈子璐的拉杆箱，“你刚才没听见我喊你？” “呵呵……没听见。” “怎么回去了？东西落车上了？” “没，找出口来着，走错方向了。” 跟父母撒谎，再拙劣的借口他们都信。 崔安雅卸下她肩上的背包，“什么东西这么沉？”又看到挂在旁侧的图纸筒，“这是什么？” “额……”沈子璐现编，“周杰伦的海报，怕压变形我就买个纸筒装。” “拿这么多东西回来，你怎么上车的。” “我室友送我。” 崔安雅没怀疑，而此时，关正行正站在出站口目送三人离开。 嘀嘀两声后，关正行接到沈子璐的短信。 【我爸妈提前来接我了，你的包我抽空给你送去】 关正行收了手机，奔着路边走去。 坐上车，沈子璐回头看眼出站口的方向，她肯定关正行已经出来了。 “小璐，你小姨做了鸡、鱼、牛肉、排骨还有虾，另外炒了三道素菜，你还想吃什么？”崔安雅问。 沈子璐收回眼，“够了。”手下却忙不停，给关正行发信息。 【我上车了】 关正行回的很快。 【看到了】 他怎么看到的？回头又往出站口方向看。【好险，幸亏你去卫生间了，不然咱俩要被抓现行】 关正行：【微笑表情】 崔安雅回头，心疼的说：“看你都瘦了，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吧。” 沈子璐眼睛都没抬，“没，我在学校吃得好着呢。” “再好能好过家里，营养健康还干净，对了，你们食堂环境怎么样，卫生吗？” 沈子璐上个礼拜刚吃到一条菜虫，回：“挺干净的。” 她问：【你走了吗？怎么回去的？】 他只发来两个字：【回头】 沈子璐：“……” 照着他的意思转回头，看到一辆出租车跟在后，仔细看，关正行正坐在副驾的位置，沈子璐偷笑，朝他挥手，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行信息： 【转过去】 【没事，我妈不能发现】 关正行有种回到高中的错觉，而他们像一对偷偷谈恋爱的学生。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们就是在偷偷谈。 车在路口分开，沈子璐也终于能专心回答问题了。 “你小姑知道你放假，提前三四天就跟我说今晚要请你吃饭。” 她晚上还要去找关正行，“不行啊妈，我晚上约了同学，大家好容易放假见次面，我不去多扫兴。” “你小姑可是提前约的，人难得回来一次，还主动请你吃饭，你不去能说得过去吗？” 话是这个理。 被堵得一时语塞的沈子璐思忖片刻，回：“……好吧，不行早点吃，我再去找同学。” “也行，估计也就三四点开始。” 话题到此结束，沈子璐给关正行发信息： 【晚上我想看电影】 他回：【今晚？】 【对，就今晚，我一会看看都上映哪些片子】 【你找好电影，我去买票】 沈子璐看着屏幕甜甜一笑，【么么么么，爱你呦】 第一次看她隔屏撒娇，还怪有意思的。 …… 沈子璐一进门，脱了鞋奔厨房跑，“小姨，我回来了。” 人没到声先到，小楠在炒菜，看她小燕儿似得扑到背后，抱着她开始撒娇，“小姨，想死我了。” 小楠笑，“平时连个电话都没有，还说想我？” 被揭穿小把戏，沈子璐还是抱着人不放，“我不是学习忙吗，整天都在看书，回寝室累成狗，躺在床上就想睡觉，哪还有时间打电话。我在北京，离海螺谭笑他们那么近，电话也不多。” “大学真这么累？” “那可不。”踮起脚尖朝锅里看，“做什么好吃的？” “爆炒牛肉。” “嗯~”沈子璐迫不及待了，“闻着就香。” “快去洗手，炒好就能吃了。” “好的。” 到卫生间沈子璐关上门，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 【我要吃饭了，你呢？在哪了？】 此时，关正行在沈子璐家附近的快餐店排队等餐，房门钥匙在沈子璐带走的背包里，一想起一家三口正吃团圆饭，关正行打消念头，准备等她吃完饭再找机会把背包送出来。 【在亲戚家，也准备吃了】 【那你先吃，一会聊】 【好】 关正行端着托盘走到靠窗的座位，拿起汉堡咬口，远处漂亮的房子就是沈子璐家。 他吃着汉堡，静静的等她。 吃过午饭后，有道是吃饱就犯困，尤其还在安逸的环境里，舒适的大床上，沈子璐刚躺下没多会儿工夫就睡了。 崔安雅切盘水果站在楼梯处喊，“小璐，小璐，下来吃水果。” 沈康年从房间出来，路过沈子璐卧室朝里看，人已经睡着了。 “别喊了，姑娘睡了。” “刚吃完就睡，不消化的。” “让她睡吧，一直上学也没个休息，好不容易回家了，你还让她跟在学校一样？” 崔安雅觉得也是，就没喊她，果盘放在桌上，沈康年拉开椅子坐下，“明晚我约了红星的张经理吃饭，你们晚饭就别等我了。” “张经理？”崔安雅点开手机，查了红星今年年初到现在的进货额，“别光吃饭，去新世界开张卡给他。” 沈康年頜首，“一会儿我们去工厂的路上，顺便开了。” “嗯。”崔安雅倒杯水回来，“把护肝片吃了。” 沈康年的日常生活都是靠崔安雅打理，不光吃的用的，连每天穿什么衣服都需要她亲力亲为。 “小楠，” 小楠正在晾衣服，从阳台探出身子，“四姐，你叫我？” “我们一会去工厂，你两点叫小璐起来，彤彤晚上要请她吃饭。” “好，知道了。” 车驶出别墅，经过路口时，与路边的关正行错身而过，沈康年看眼，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崔安雅正低头看上个季度的财务流水，“看什么呢，专心开车。” 沈康年说：“没什么。” 关正行回头，车已经消失在转角。 但愿，没看到他。 关正行站在别墅门口，打电话给沈子璐，响了很久才接起，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喂……” “……”听声音就知道没睡醒，“醒醒。” 沈子璐闭着眼，“不想起来，好困。” “我过来取包。” “你过来取？我给你送哪去？”没睡醒的状态，反射弧长。忽的，沈子璐睁开眼，翻身坐起，“你在我家门口了？” “嗯。” 小楠掐着时间来叫人，“醒了？快起来收拾下，一会儿你彤彤小姑请吃饭。” “哦。” 隔着话筒，关正行听得清楚，沈子璐下床去卫生间，将门关上才说：“你等我洗个脸。” 关正行：“好。” 等了二十分钟，沈子璐背着包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到门口开始大喘气。 “呼……呼……吓死我了，” 关正行接过包，“怎么了？” “差点被我小姨发现。她以为这个包里装着我要换洗的衣服，刚打开就被我抢过来了。”沈子璐顺着胸口，“真就差一点点，这里全是你的衣服还有书，要是让她看见里面是男生的衣服，肯定告诉我妈。” 关正行笑下，“一会儿要出去吃饭？” “嗯，我小姑请客。对了，你不是在亲戚家嘛，怎么过来了？” 关正行说：“吃完就出来了，反正也没事，就过来取图纸。” “哦。” 关正行握着背包带，“回去吧，我走了。” “哎？”沈子璐拉着人不放，“说走就走？” “不然呢，”声音戛然而止，腰被她圈住，身后有车驶来，关正行下意识的回头看眼，轿车疾驰而过，他收回眼，垂眸看怀里的人，隔了几秒，才说： “抱够了吗？” 沈子璐抬起头，故作娇柔道：“没有。” “小璐，小璐，”小姨站在门廊内冲着院子里喊，“你手机响了，沈彤来电话。” 关正行下巴朝墙内点，“快去吧。” 第173章 最好的关系 小楠狐疑的看着她，“去哪了？” “额……”沈子璐眼珠一转，“我以为有快递，出去看眼，不是我的。” 这话细琢磨下来，漏洞百出，她今天刚到家，哪来的快递。为了不引起小姨的注意，沈子璐故意岔开话题。 “小姨，我那件米色大衣你还记得放哪没？就是去年过年在万象汇买的那件。” 小楠想了想，“应该在小卧室的衣柜里。” “我去找找，一会儿要穿。” 人一溜烟跑上楼，没多会工夫穿着大衣下来，“小姑快到了，我去门口等她。” “等下，”小姨怕她着凉，拿条围巾给她系上，“晚上你们都不在家吃饭，我回家看看。” 沈子璐想起来，“对了，明天把小宝带来，我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给他买好吃的，陪他看动画片。” 小宝是萧楠儿子的小名。 小楠说：“下次吧，小宝得了流感，过来再把你传染了，你病病殃殃的回学校多难受。” 沈子璐忙问：“没事吧？” “挂三天点滴了。” “好点没？” “现在不发烧了，就是咳嗽。” 说话间，外面传来两声汽车鸣笛，嘀嘀—— 小姨朝门口看，路边停着一辆红色轿车，“你小姑来了，快出去吧。” “我走了，小姨。” 上车后，只看到沈彤一人在车里，沈子璐问：“小姑父呢？” 沈彤说：“公司临时加班，说什么服务器崩了，几个技术员正抢修呢。” 沈子璐感叹，“做程序员真辛苦，幸亏当初我没报计算机系。” “你一个女生学什么计算机。” 沈子璐顺带吐槽，“学会计也没好哪去。” 沈彤从车内视镜里打量她，“小璐，你是不是瘦了？” “有吗？”沈子璐赶紧拉下遮光板，对着镜子照。 “真的。” 她两手托着脸颊，冲着人眨眨眼，“有没有变漂亮？” 沈彤笑，“我侄女还用变漂亮？本来就很漂亮好吗。” “嘿嘿，小姑就是有眼光。” 沈彤问：“在学校交男友没？” “……” 这可不能说，十分肯定的否认，“没有，没交。” 闻言，沈彤有些嘲讽的挑眉，“你们学校的男生也不优秀啊，都没有让你看上眼的。” 沈子璐想说，有看上眼的，可惜不在我们学校。 “跟同学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 “室友呢？” “我室友都是我哥们。” “嗯，听起来，你在学校还挺滋润。” “那是必须的，我这么可爱又随和，肯定走哪哪都是朋友。” 沈彤夸赞，“行，给我们老沈家人长脸。” 两人一路闲聊，没多会儿工夫到达饭店，沈子璐看着墙上的招牌，念道： “潮牛火锅？”又看看爆满的车位，“这家饭店够火的，车位都要没有了。对了，什么时候开的？我以前好像没见过。” “刚开一个月，你上哪看去。我也是跟你小姑父过来一次，觉得他家牛肉的肉质又鲜又嫩，你保准爱吃。” “是嘛，你都这么夸了，味道肯定不能差。” 两人走进火锅单，包厢是提早预订的，崔安雅和沈康年还没到，沈彤叫来服务生边点菜边等人。 沈子璐说：“我给我妈打电话，看她走哪了。”刚打过去就被按断了，“应该快到了，没接。”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开了。崔安雅走进来，说：“还打什么，车已经在楼下了。” 沈彤将菜单递过去，“嫂子，正好你到了，看看喜欢吃什么。” 崔安雅将包放在一旁，“我都可以的，随便点。” 沈康年接过崔安雅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沈彤说：“哥，你帮嫂子点，点她爱吃的。” 点单递过去，沈康年边选菜边问：“妹夫呢？” “他公司加班，今晚估计也得睡那。” 崔安雅说：“这么忙。” “可不嘛，上个月基本都长公司了，要不是我俩平时还有个电话，我连有他这么个老公都快忘了。” 沈子璐哈哈笑，“小姑，小姑父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四个人点了一桌的菜，吃的正热乎时，沈子璐的手机响了。 “海螺，我到了，早上到的，半夜两点的车啊，天冷车上不冷，我带了一箱子的衣服回来，幸亏有，”突然闭嘴，包厢里的三人目光齐刷刷的朝她看，沈子璐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幸亏有个乘务员叔叔帮我拎箱子。对了，你们寝室的都没回家？” 崔安雅拨着碗里的酱汁，耳朵却一直留意沈子璐的电话。 盛海萝说：“都没回去，家离得都远，贵州、重庆，长沙，福建还有一个内蒙的。” “那是真远，”突然对着话筒说，“喂？喂？海螺？这包厢信号不太好，”对桌上的人说：“小姑，我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沈彤说。 沈康年从桌下碰碰崔安雅，后者收回视线，“吃肉吃肉，再不吃就老了。” 人刚出包厢，反手关上门，“我的天啊，刚才差点说漏嘴。” 盛海萝问：“你刚才干嘛呢，一个劲喂喂喂的。” 她压低声音奔着走廊尽头，“刚才差点把我和关正行一起回来的事说了。” “没说出去吧？” 沈子璐心有余悸，“没有，就差那么一点点。” “你下回可注意了，要是让阿姨知道，非杀去清华不可。” 沈子璐哭唧唧的，“是啊。不过，你和谭笑最近怎么样？元旦没找你玩？” “他有训练，不过我们约好了，3号一起爬长城。” “我靠，大冷的天爬长城？你们俩敢不敢做点有情调的事。” 盛海萝说：“我一直想去长城，算是个执念吧，还记得那句话，不到长城非好汉！” “噗——不是吧，你们俩想演好汉，唱首好汉歌就解决了，没必要去长城喝西北风吧，”又一想，“得，只要你愿意，三九天爬长城这也叫情趣。” “那对喽……”盛海萝笑，“不过，还是祝贺你和关正行修成正果，不对，应该是你梦想成真。” 沈子璐在走廊里慢慢踱步，垂着眼，嘴角扬着甜蜜的笑弧，“谢谢。暗恋两年的男生，真的喜欢的不得了，你在一起我真是无憾了。对了，你给我打电话啥事儿？” “天啊，正事忘说了。我知道李侣晨在哪了。” “……” 当李侣晨这个名字时隔两年再次出现时，沈子璐有一瞬间的恍然，接着，高二那时的岁月，如潮涌袭来，每一帧画面都珍贵无比。 有多久没见她了，不知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沈子璐问：“她在哪？” “大傅元旦也回家了，陪她妈逛街看到李侣晨跟她爸妈也溜达呢，人看着挺正常的，大傅说她模样还没变，就是人挺瘦的，看着病恹恹的。问了地址，已经从老家搬过来了，住在老地税小区，7号楼5单元312。” 沈子璐记住地址，挂断电话后心里空落落的。 此时，关正行正在房间看图纸，桌上的手机振动，看眼号码接起。 “吃完了？” “没呢。” “……”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关正行停下笔，“怎么了？” “你还记得李侣晨吗？” 怎么突然提起她？“记得。” “她现在就在江城。” “你想去看看她？” 最好的关系，我一句话，你就懂我想什么。 “……嗯。” 关正行看下手表，“你想什么时候去？” “吃完饭就去。” “好，你大约几点吃完？” 沈子璐推算下时间，“再有一小时左右吧，具体时间我现在还定不了，要不这样，快吃完前我给你发信息，地址在潮牛火锅。” “好。” 回到包厢，崔安雅说：“打这么长时间电话，饭都要吃完了。” 沈子璐笑，“我也吃饱了。” 四人走出饭店，天色已晚。 沈子璐说：“妈，我跟同学约好了，去她家玩会儿。” “这么晚了还去？” 沈子璐说：“那约好了不去，我同学生气怎么办？再说你也认识，冉敏。” 一听是女生，崔安雅也就放心了，“让你爸送你去。” “不用，我俩约在咖啡店见，坐下来喝点东西聊聊天。” 车离开后，沈子璐拿出手机刚要拨关正行的号码，眼睛突然被蒙住。 “啊——”沈子璐大叫，下一秒，被包进温暖的羽绒衣里，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再叫把你卖了。” 沈子璐：“……” 她回头，没好气的睇他眼，关正行却一脸的云淡风轻。 心中难掩惊喜，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刚到。” “……”可沈子璐不这么觉得。 他在撒谎，他耳朵都冻红了。 沈子璐转过来抱住他，“看看，这是谁家的男朋友啊，这么体贴，还这么帅。” 关正行帮她系好围巾，“好男友都是别人家的。” “那你是谁家的？”沈子璐故意撞下他，关正行微微拧起眉，盯着沈子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沈子璐家的，你认识吗？” 笑渐渐绷不住了，“你说这人我还真不熟。” “不熟？” “嗯，不熟。” 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那算了，我走了。” “哎……”沈子璐拉住人，握住关正行手不放，“我熟，我熟还不行吗。” 关正行反手握住她的揣进兜里，俩人沿着步行道慢慢走。 他要打车去，她说压马路，他们一路走回去的。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才找到7号楼，站在楼下昂头看三楼的窗户，窗内亮着灯，人影绰绰。 她问关正行，“是那家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米色窗帘上点缀着粉色的桃心图案，窗台上还搁着一盆富贵竹。 关正行说：“是，进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真正站在李侣晨家门口时，沈子璐的心有些慌。 关正行刚要敲门，沈子璐拉住他腕子，“等等。” 第174章 你们耍朋友 微笑时的眼泪最真，哭泣时的微笑最暖。 当沈子璐见到李侣晨时，内心的触动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看着她眼圈泛红，一旁的李家父母安慰道：“晨晨现在挺好的，谢谢你们能来看她。” 李侣晨去厨房烧水，想起房间还有糖和小零食，又匆匆跑去卧室，捧着个糖盒出来，打开盖子往桌上一放，“小璐，吃糖，”又不好意思的看向关正行，“你也吃。” 关正行：“谢谢。” 很久不见了，再见面都有些拘谨。 李侣晨见沈子璐没剥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在糖盒里挑了挑，最后拿出一块牛奶味的撕开糖纸递给她，“嗯，你喜欢（的口味）。” 她讨好又小心笑看着特别难受。沈子璐笑着接过，带着压抑的鼻音说： “谢谢。” 李侣晨摇头，站在她面前，不靠近也不疏远，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衣襟，一眼不眨的看着她，像怕她跑了一样。 牛奶糖化在嘴里，越是香甜越是心酸。 “别站着，过来坐。”沈子璐拍拍旁边的位置，李侣晨推推手，“你坐，我等水。” 李父问：“你们是元旦放假回来的吧？” 沈子璐回：“是的，叔叔。” “考的哪所大学？” 沈子璐说：“北京理工学院。” “你呢？” 关正行回：“清华。” 李父点点头，眼中赞许，“都是好学校，有出息。”又看向对面的李侣晨，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要是他家小晨没病，现在也该上大学了。 听到清华俩字李侣晨捏紧指尖睫毛颤了颤，李母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忙说：“晨晨，水要好了。” “额，”李侣晨转身去厨房。李母才说：“晨晨曾经理想的大学也是清华。” 沈子璐抿下唇，说：“可以让她再复读的。” 李母惋惜的说：“我们现在不求她上什么大学，人健健康康的，能在社会上生存能自理就行。” “是啊，”李父叹口气，点上一支烟。 客厅陷入短暂的寂静，李侣晨端着两杯水放桌上,坐在沈子璐身边，问：“学校怎么样？” 沈子璐迟疑下，“……挺好的。” “报的什么专业？” “会计系。” “你以后要成为会计师了。”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弯下唇，“专业课比我想象的难，能不能毕业还不知道呢，会计师……想都不敢想，我要是能考上会计师估计我妈能乐晕过去。” ‘呵呵……’李侣晨笑，她还是老样子，“肯定会考上的。” 之后，李侣晨又问一些有关她学校的事，眼睛里的神采充满向往。 突然，里屋的卧室传来喵喵的叫声，沈子璐看向门的方向，问：“有小猫？” “嗯。”李侣晨点头，“我捡的一只流浪猫，上个月刚下一窝小猫。” “真的？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李侣晨拉着沈子璐去房间，小猫被她养在阳台上。俩人蹲在猫窝边，奶猫闭着眼在睡觉，母猫盯着陌生的沈子璐。 沈子璐惊喜又小心的说：“这么小？……好可爱……好软……” 李侣晨先给母猫的碗里添猫粮又给它换水，母猫从窝里出来吃猫粮，李侣晨抱着一只小猫仔放在沈子璐怀里，“你抱抱。” “可以吗？” “嗯。” 毛茸茸的小猫仔窝在沈子璐手心里，心都化了，“好可爱，好小。” 客厅里，李母见关正行的目光温柔的看着门内，心里有几分猜想，也许曾经的同学，如今已多了另一层身份。毕竟，喜欢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还记得你，” 关正行微微一愣，“是吗？” 李母说：“高考发榜后，我陪着晨晨回一高去看喜报，你是当年的理科状元，有你的照片。” 关正行了然的点头，又觉得有些话现在不讲以后恐怕就没机会。 “阿姨，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没关系，你有话尽管说。” 关正行说：“您让李侣晨复读吧。” 李母显然有些意外，与李父对视下，后者沉沉的叹口气。 “我们不是没想过，但高中压力太大，晨晨病刚好，我们怕万一再刺激到她，”李母喟叹，“冒不起这个风险。” 关正行说：“她出院前，医生怎么说的？” 李父说：“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但还要长期观察。”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家事，关正行也没资格干涉，“我懂你们的心情，刚才也是看她一直问学校的事，又觉得她状态不错，就随口问下，冒失了。” “没有，你也是希望晨晨好。”李母说。 房间里。 沈子璐摸着怀里睡得憨憨的小猫，听李侣晨说：“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 沈子璐转过脸，“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道歉？” 李侣晨顺着小猫脊背上的毛，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之前一直嫉妒你，还让你帮我跟关正行说帮我补课，我想你都能进步，我让他帮我补课，肯定也能。” “哦……”沈子璐无所谓的笑，“这点小事，没什么的。” 李侣晨还以为她会生气，但担心的事没发生，心里也落下一块大石。 “小璐，你人真好。” “嘿嘿……” “看到你和关正行上大学，替你们高兴。” 沈子璐说：“你也可以的，去复读。” 李侣晨咬唇静了几秒，“……我爸妈不让我复读，怕我又病了。” “……” 你看，父母的关爱，出发点永远以子女为中心。但，子女心中想法，有时却与他们背道而驰。 沈子璐又问：“你呢？你心里怎么想的？” 李侣晨说：“我体验过强压下的负能量，也经历过一次人生挫折，病过，治疗，反复，再到现在的治愈稳定，我已经想开了，我并不是想考出多好的成绩，只是想体验下缺失的高中生活，我也想感受次高考，尝尝坐在国考考场的气氛。等我老了，我回想年少时，我拼尽全力的做过一件事，没有任何遗憾。” 从她的脸上，看到经历过岁月沉淀的从容，握住李侣晨的手，“在跟你妈妈好好谈谈呢？” 李侣晨无奈的叹气，“我说过。” “你可以再谈一次，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她理解了才能支持你。” “会吗？” 沈子璐看着蹲在脚前一直盯着她怀里小猫的母猫，十分肯定的说：“当然会，妈妈是最爱我们的人。” 李侣晨也望向母猫，似明白什么，“……好吧。” 从李侣晨家出来，已经快八点了，关正行要拦车，沈子璐说要再走会儿。 “走一天了，不累？”关正行问。 “不累。跟你在一起，就不觉得累。” 沈子璐拉住他的手，关正行自然的揣进衣兜里，前方的步行道昏暗又幽静，只有彼此的脚步声。 他说：“好粘人。” 她说：“怎么？不愿意啊？不愿意也晚了。” 关正行拉了拉她围巾，挡住发红的鼻尖，“怕你着凉。” “不会，我体质好着呢。” 李侣晨的家离江城一高中很近，走过两条街来到两人放学后经常路过的夜市，即便是冬月里，街市依旧热闹，从街头望向街尾，四处飘着烟火气。 看到抄手小摊的牌子，沈子璐心血来潮，“关同学，我们去吃碗抄手。” 关正行晚上还没吃饭，“好。” 两人来到抄手摊前，老板正在给客人捞煮好的小抄手，沈子璐叫声：“嬢嬢，” 老板娘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看沈子璐，惊喜的说：“你浪个来了？” 沈子璐自然的用方言回：“元旦要放假了撒。” “要放几天嘛？” “三天撒。” 老板娘看向她身旁的关正行，笑着说：“他不就是挨到你一路吃抄手的娃儿撒。” “你还记到起了哦。” “这是肯定呢撒，他高考呢时候喜报在大门口挂了半年多些，毕竟省上边的状元几年多不定出得到一个，江城那边的新闻都报了嘛。” 两人全程四川方言，关正行听了个大概齐。 老板娘笑着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耍朋友了？”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都是。” 老板娘说：“女娃儿可以哦。是他追的你，还是你追的他？” 沈子璐回：“当然是他追的我嘛。我长得楞个乖，我囊个可能追他。给我们来两碗抄手。” “要得，快去后头坐，一会儿就好。” “要得。” 老板娘问：“还要辣嘛？” “要的。” “他嘞？” “他胃病吃不了辣，你多给他整点紫菜，他喜欢吃。” “要得。” 沈子璐拉着人往帐篷里走，找到靠里的小桌坐下。 她说：“坐这，离门口远，暖和些。” 关正行看她凳子上的棉垫没了，把自己的给她垫上。问：“你好意思说我追的你？” 沈子璐挑眉，方言不自觉的溜出口，“吹个牛儿要不得哦？” 关正行在杯子里倒上热水，放进两个勺子泡着，学着她的口气说：“你喜欢就吹呗。” “呵呵……”她笑，“还蛮聪明的嘛，方言都学会了。不过，听你口气好像不太高兴？” 关正行说：“我哪敢。” 沈子璐瞟他，“不听话的男票，是要挨骂的。” ‘呵……’ “你还笑？” 关正行将勺子递给她一个，“你舍得？” “……”肯定舍不得。 老板娘端着两碗抄手放桌上，“尝尝辣够不，不够再叫我。” 沈子璐：“要得。” 舀起一勺抄手，慢慢嚼着，“嗯……”一脸美味的表情，“就是这个味儿，跟我们俩上高中时吃的一样，一点都没变。” 关正行赞同的点头，沈子璐说：“一会儿我还要吃凉粉，还有烤地瓜，烤豆皮，炸串串，烤扇贝，哎呦……家里好吃的东西就是多。” 关正行抬起头，“你吃的下？” 沈子璐嚼着抄手，“吃得下，我晚饭没吃饱。” 关正行蹙眉，又耐人寻味的笑，沈子璐在桌下故意踢他腿，“你笑啥？” “没笑。” “我都看到了，你笑我能吃。” 只听他说：“我好像养了头猪。” 沈子璐：-_-！ 第175章 曾经的你们 帐篷的门一开一合间，冷风灌进来，沈子璐打个寒颤的工夫，旁边坐下一对高中生。女生白白净净，留着齐耳多发，薄薄的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耳洞，沈子璐想，这就是少女的资本，就算什么配饰都不戴，依然精致的吸引眼球，男生坐在她对面，开始说： “眼看考试了，你努努力往前冲，别光顾着玩，不会的题晚上发我，我给你讲。” 台词似曾相似，沈子璐小幅度的撇眼男生，有道是翩翩少年，眉目清俊，是个小帅哥。 沈子璐第一反应看关正行，见他垂着眼皮，根本没注意旁边的一桌人，在桌下踢踢他鞋。 “……” 他抬起眼，看沈子璐朝旁边努嘴。 关正行看过去，又敛眸继续吃。 “哎，”她小声问，“像不像你？！” 关正行漠着脸，“不像。” 沈子璐瞪眼，“多像，连说教的口气都一个样！” 他还是说：“不像。” “嘁！”沈子璐觉的他真无趣。 此时，女生说：“全都不会，你讲的过来？” “……”我擦，连她的台词都一样，有意思了。 激动地拽关正行的袖口，挤眉弄眼的问：像不像我？ 关正行看眼对面女生，摇头，不像。 “……”沈子璐翻个白眼。 你是真够没劲的！ 接下来，沈子璐的注意力全在这对高中生身上。 男生老气横秋的口气说：“讲不过来也得讲，能教会你一道是一道，不然，你现在的成绩考个专科都勉强。”见女生完全没听进去，他有点急，“你还打不打算考大学了。” 女生皱眉，明显不爱听他说教，沈子璐咀嚼的动作也停下，竖起耳朵等她的反击。刚才就怼过男生一次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只听女生说：“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又不是只有大学一条出路，每年全国有多少考生参加高考，能上大学的也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他没考上的难道就要去死，出路多的是，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 男生接：“还会帮你堵上后门。” ‘噗——’沈子璐差点没憋住呛了，关正行倒杯水给她，眼神暗示别看了，“赶紧吃。” 沈子璐舀起一个抄手慢慢嚼。 女生站起来拍了男生头下，“还会帮你打开一扇窗。就算我考不上大学，不是还可以找工作，未必大学就是唯一出路，只要我能养活我自己就可以了。” “……”就是嘛，沈子璐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因为她当初也这么想的。 沈子璐说：“关同学，你知道我当初还有个什么梦想吗？” 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个梦想不是十分靠谱。 “什么？” “我想开间网吧，让我爸给我投资，我每天就坐在网吧当小老板，没事还可以跟网吧里的人开局游戏，既能赚钱又能娱乐，你说怎么样？” “……” 关正行默了默点头，“挺好，有志向。” 沈子璐得意的笑，“是吧，我也觉得是条发家致富路，要不等我毕业了，就跟我爸说给我投资个网吧。” 关正行平静的说了仨字，“快吃吧。” “……”根本就没get到她的点，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人总要有梦想的好不好。” 他拍着沈子璐的肩膀，“先把这学期的科都过了，别挂科，再考虑你宏伟的梦想。” “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捡不爱听的说。” “抄手要凉了。” 沈子璐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碗里，“哦。” 可对面男生的话，再次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注意力又拉过去。 男生丝毫没服软，“你明明可以有机会做不辛苦的工作，干嘛非要做辛苦的工作过人生？打工就那么好？看别人脸色你以为很轻松？你高中毕业能找的工作很局限，大部分是第三产业的工作，饭店服务生，酒店服务员，超市收银员，服装店导购，化妆品酒水等这些推销员？这就是你说的出路？” 被男生一盆冷水泼过去，女生瞬间不高兴了，“你才多大，就开始跟我谈人生，我做什么工作，我怎么辛苦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身子一扭，不理人了。 男生自知话重了，挪了挪凳子坐在女生旁边，小声说： “我也是替你着急，希望你更好。” 女生直接把背对着男生了，“用不着。” 呵呵呵！这小脾气发的，沈子璐觉得还挺有意思。 老板娘端着两碗抄手放在桌上，男生扳过女生肩膀，“先吃吧。” 女生不动，男生语气更温柔了，握住女生的手，“生气了？” “……”哎呦？这就服软？沈子璐真是越发佩服现在的小女生，都知道怎么治男生，当初她怎么就没这手段，自愧不如呐。 女生垂眼不说话，男生勾住女生的肩膀，“宝宝，吃完再生气。” ‘噗——’沈子璐赶紧抽纸巾擦嘴，这次是真没忍住。 像‘宝宝’、‘宝贝’这种爱称，沈子璐真心受不了，直觉得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关正行抬眸看她眼，“专心吃。” 沈子璐忍着笑，“哦。” 隔壁女生甩出一句，“我不吃。” “噗……”差点又没忍住，可看到对面的关正行正看着她，沈子璐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男生继续哄，“凉了就不好吃了。” 女生坚定，“不要！” “……”我擦！男生都那么低声下气了，小姑娘有志气啊！ 接下来，男生苦苦哀求，女生纹丝不动，沈子璐也没闲着，在一旁给女生暗暗鼓劲。 别理他，别理他，别理他。 关正行小幅度瞥她眼，见沈子璐丰富的面部表情，抬手捏着她后颈最后警告，“吃你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别捏，疼。” 两颗抄手一勺子送嘴里，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喊帐篷外的人： “嬢嬢，算账撒。” ……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沈子璐还不忘回头朝抄手摊看。 关正行问：“有什么好看的？” 沈子璐往他胳膊上一靠，“看到他们，你有没有想起当初的我们？” 关正行说：“没有。” “为什么？一样的情景一样的对话，男生教育女生学习，女生不服偏不学，跟咱俩当初不一个样？” 关正行寻着车流里的空车，说：“男生没我帅，没我聪明，没我沉得住气，女生没你漂亮，没你听话，没你能吃，哪里一样？” 沈子璐只记住夸她漂亮。美滋滋的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没有人可以代替任何人，也没有人像另一个人。大家都是不同的个体，有属于自己的光，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是啊，每个人都是唯一的存在。 沈子璐转过脸，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现在的我特别感谢过去的自己，因为过去的那个我足够努力，才拥有现在你和我。” 她突然正式的回答，关正行倒有点不习惯了。 不是每个女生都有她那样的勇气，来温暖一个孤独的灵魂。 他笑下说：“你足够努力，我足够幸运。” 沈子璐昂起头，“关同学，你知道吗？从这个角度看你……最帅了。” 关正行静止一秒，低头看她，用浑厚深沉的声音说： “你最漂亮的角度想知道吗？” 沈子璐眼睛一亮，“什么时候？” 她脑子里幻想的是各种电视剧里梦幻又唯美的男主视角，关正行却告诉她： “就是你做不出题的时候。” “……” 沈子璐在他怀里故意撒泼，“不干了不干了，这对象没法处了。” 他无声的笑，突转，将人扳着肩膀转过去面对着前方，指着天空的某处说：“小璐，看，流星。” “哪了？”沈子璐激动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关正行说： “今年的第一场流星雨来了。” 沈子璐急急的闭上眼，十指交叉抵在唇边，“我赶紧许个愿。” 她在心里虔诚的祈祷…… 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沈子璐睁开眼，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许完了。”又问：“是什么座流星雨？” 关正行说：“象限仪座流星雨，时间从从元月1日开始至5日，3至4日是流量最大时期，辐射点在牧夫座。” “牧夫座？”沈子璐一脸懵，“我还第一次听说，我只听过蛇夫座。牧夫座在哪了？” 关正行握住她的手，指向夜空，唇贴着她耳边说：“找不到的话你可以先找北斗七星，沿着北斗七星斗柄的三星弧线方向，向外延伸，那儿，看到没，有一颗最亮的星星，它就是牧夫星座。” “哦，我看到了。” “记住了？” “嗯，”沈子璐点点头，看着那颗最亮的星，说：“你认真科普的样子，好像天桥下贴膜的。” 关正行：“……” 怀里一空，沈子璐撒腿就跑，“哈哈哈哈……没想到吧。” 关正行有点气恼，“沈子璐，你给我站住。” “我不，我傻啊我现在站住。” 深夜的街道，两个年轻朝气的影子追逐嬉闹，他们代表青春的我们，还有曾经的你们。 ……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入口，关正行付了车费，两人沿着路边手拉着手走。 “3号叔叔送你回学校吗？”关正行问。 “他3号有事，送不了。” “你还跟我坐火车回去？” “必须的啊。” 关正行了然，“我明天一早去订火车票。” “好。” 绕过前面的路口就是沈子璐家了，关正行问：“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沈子璐还卖起了关子，“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我也许愿了。” “哎？”沈子璐好奇，“你许了什么？”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着她的口气，“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哎……你这个人真小气，”沈子璐满满的鄙视，“知不知道小气影响你的颜值，现在看你都不帅了。” “是吗？” “嗯。” “那怎么办？” 把问题扔给她了？“我不上当，我不说。” “小璐，” 沈子璐警觉的说：“你别想着把我套坑里，对你这种脑子好使，心里摸不透的人，我只有一个办法对付。” “什么？” “就是打死也不说。” 关正行说：“我们俩交换愿望，要是对方能做到，就帮着实现。”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不亏，“行。” 关正行说：“你先说。” 沈子璐眨眨眼，“凭什么，你怎么不先说。” “我提得意见，我肯定遵守，但你不好说。” 沈子璐鼻子差点气歪，“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关正行郑重的点头，“嗯，有那么点吧。” “我……”为了得到关正行的愿望，沈子璐也是豁出去了，“好吧，我先说。” 关正行饶有兴致的等着，沈子璐垂着眼皮，不好意思的说：“我许了……希望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关正行狭长的眉眼一弯，笑弧扬得高高的，一看就是得意坏了。 “轮到你了。”沈子璐别扭的等着。 谁知，关正行突然然靠近她，肩膀一低，凉凉的唇若有似无的蹭过她耳边，沈子璐心呯呯直跳，只听他说： “我许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她根本听不清。 “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关正行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反正我是说了，你没听清可不怪我。” “啊——”沈子璐气得咬牙跺脚，“你耍赖！！！” 第176章 接私活儿 关正行垂眸，眼里带着笑意，“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真没想到他会如此无赖，沈子璐去捏他脸，关正行非但没躲，反而两手圈住她腰，用力一托，俩人忽的近距离的面对面。 沈子璐不闹了，怔怔的看着他。 确定关系后，两人间亲昵的小动作多了，譬如像现在，但关正行从不过格，将她放开。 沈子璐扭捏的不好意思，跟着关正行继续走。 “到了。”关正行站定，将双肩包给她背上，沈子璐转过身，说：“到家给我发信息。” “好。” “对了，你回来慧慧特高兴吧。” “她没在家，跟翠姨去老家过节了。” 沈子璐自言自语，“还想着明天让你带着慧慧出来玩。” “下次吧。” “也好，”沈子璐突然眼睛一亮，笑得狡黠又俏皮，“那你家晚上岂不是没人？” 关正行挑眉，“是啊。” 沈子璐存心逗他，“你害怕不？用不用我陪你住？” 关正行没好气的瞥她眼，推她肩膀往家门口去，“快进去吧。” 沈子璐回头撇嘴，“拜拜。” 关正行双手抄着兜，站在原地目送她，“再见。” 十几步外就是她家的门，但想要走进去，他需要的不止十几步的距离。 目光一直追着她背影，忽的，鼻尖一凉，关正行昂头看天，暖黄色的路灯光里，雪簌簌而落。 沈子璐站在门口，转身说：“关同学，” “！”关正行收回眼，看向她。 “我今晚过的非常开心。” 关正行笑，“我也是。” …… 从沈子璐家返回，关正行收到一个好友申请，备注信息为‘需要订制建筑图纸’，他点了确定。 打开笔记本电脑，提示网络访问受限，检查线路和路由器后发现是家里的宽带费到期了，无奈只能接上手机个人热点。 一个月前，关正行在食堂吃饭，听到两个建筑系学长私下议论接私活的事，当天晚上他也在相关网站上发布一条小广告。内容如下： 【名校建筑专业本科在校大学生，长期兼绘制建筑、园林施工图、竣工图、室内设计和工程造价预算私活。保质保量，价格优惠，有意请联系Q.Q1603612355】 三天后，他承接到第一个订单，之后的一个月内，做了三四个简单的预算及绘制建筑图，由于他的报价低，最近找他绘制建筑图纸的人增多，而收入对于他一个在读的大学生而言，已经算得上丰厚了。 这次发来邮件的是一家小食品加工厂，需要设计绘制新厂区的建筑图纸，并做一套完整的工程造价预算，关正行将之前设计的建筑图纸发给对方过目，表示满意后，对方提出一些设计要求，关正行也了解了预算后，商谈以两万八千元的价钱接下这笔订单。但关正行提出需要预付40%的订金才开始制作图纸，对于中间修改的次数也做了明确的规定，整体不大于一次，局部小范围修改不大于三处，尾款全部结清后提供完整图档，对方也是第一次接触承揽私活的学生，心里上有些担心，询问能不能看到图纸后再付款，关正行一口拒绝了。 这不是他特立独行的规矩，是学长们的前车之鉴。 之前接私活的学长遇到过建筑图即将全部完成，却因为甲方没有交纳预付款而单方面终止的；有甲方无限制的要求修改，等于花一份钱拿到两份设计图纸；甚至有承诺一经选中，肯定付款，却在用了学生的设计图后，告知没有选中的流氓操作。 半个小时后，对方再次联系关正行，同意先预付订金。 刚关掉对话框，沈子璐的Q.Q小窗突然跳出来，他立刻想起临走前说过，让他回来给她发消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到家没？也没个信息，是不是半路被哪个漂亮小姐姐领走了？ ‘呵呵……’关正行笑。 关正行：到家了，刚才忙点事情，没来得及给你发信息 看到信息，沈子璐哼一声。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忙什么能比给亲亲女友发信息还重要？ 关正行：忙着赚钱 沈子璐觉得就是句玩笑话，也跟着打趣。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多赚钱，我还等着你的欧洲游还有宝马车 关正行回一句‘好’便去烧水喝，回来时看到视频请求窗口，点下确定。 沈子璐说：“就我一个人。” 关正行问：“小姨呢？” “她回家了，小宝病了。” “小宝怎么了？” “流感，挂了几天点滴了，小姨得回去看看。” 厨房的水响了，关正行说：“等我下。” 沈子璐看着他离开，没过多会儿工夫端杯水回来，“你刚在干嘛？我不叫你，都忘了回我信息。” 关正行没瞒着她，“从你家回来我接了一个绘制建筑图纸的活儿，刚才就是跟他谈呢。” “行啊，才大一就能接私活，了不起。” 关正行端起杯子轻轻吹，沈子璐自愧不如，“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多好，不过，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做假账，连真账都不会。看来以后的家庭输出还得靠你。” 关正行喝口水放桌上，“按你昨晚那么吃，我的输出力得加倍。” “啧，”沈子璐瞪他，“嫌我能吃？” 他一笑，沈子璐就更气了，谁愿意在喜欢的人心里是个能吃的小猪。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能，”他服软，“我不说了。” 沈子璐看他拿出图纸筒将火车上看的几张图纸摊开在桌上，好奇的问：“你做的图纸跟你手里的一样吗？” 关正行摇头，“没这些复杂，以我目前的能力，太复杂的建筑图也做不来，工程造价预算也不一定精准，只能做一些最简单的。” “那也挺厉害了。不过，”她突然笑得贼兮兮的，“这个能赚多少钱？” 关正行说：“两万八。” “两万八，”真是惊掉下巴的数目，“你才大一，一个私活儿就能赚两万八？” 关正行倒是淡定，“嗯。”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私活的？” “一个月左右。” “接几个活儿了？” “算上这个五个。” 沈子璐开始拨动手指，“一个活儿两万八，五个就是……五八四十，二五一十……”眼睛瞬地膛大，惊道：“你五个活儿赚了十四万？” “没有那么多。” 沈子璐突然想起来，“你都干私活赚钱了，怎么还去酒吧打工？” 关正行说：“当时着急给你买礼物，尾款又没到，只能出去打工了。” “大哥，我的项链多少钱？” 关正行淡笑下，“别管了，你喜欢就好。” “喜欢倒是喜欢，不过，太贵重的话，我不好意思收啊。” 关正行反问：“收你雯冰阿姨几千块的大衣好意思收，收我的项链不好意思？看来在你心里，还是更喜欢雯冰阿姨的大衣。” 沈子璐抓狂，“好端端的提什么雯冰阿姨的大衣，你俩能一样嘛。你是我男朋友，她只是我阿姨。” “你也说了，我是你男朋友，送你礼物你想那么多干嘛？” “说不过你，不过，下次别送太贵重的礼物。”又想起什么，“尾款都收回来没？” “收回来了。” “现在能说总共赚了多少吗？” 关正行输入一个‘7’。 “哇，七万，”沈子璐不可思议，“牛，我男朋友太牛了。”开始拍手，“给你呱唧呱唧。” 楼下传来开门声，沈子璐关掉视频，输入：【我妈回来了】 关正行回：【好，我继续看图纸】 崔安雅一进门，看到鞋柜里的鞋朝楼上喊：“小璐，回来了？” “嗯，你们去哪了，才回来？” 崔安雅说：“到你张叔叔那坐会儿。你呢？跟同学去哪玩了？” 沈子璐往沙发上一坐，“去了咖啡店，又在旁边的饰品店逛了会儿。” “冉敏考的哪所大学？” 沈子璐说：“复旦大学。” 崔安雅关上水龙头，“上海？”她从卫生间出来，“上海坐火车回来多长时间？” 沈康年说：“一天吧。” “一天？来回来去时间都耽搁在路上了，她可够折腾的。” 沈子璐眼珠子一转，“坐什么火车，人家爸可是空管局的，坐飞机回来的。” “是吗？那下次买不到飞机票，找他可以吧？” 沈子璐一噎，“额，当然行。妈，我上去洗澡了。” 跑回到房间，沈子璐呼出口气，真怕她妈真找冉敏订机票，那可真是穿帮了。 关上房门，先看关正行的信息，果然，学霸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学习。 【男朋友，我去洗澡了】 刚要出门，又跑回电脑前，又输入： 【要不要一起洗？】 【哈哈哈哈】 沈子璐关掉Q.Q去洗澡，等关正行看完图纸才发现跳动的头像，点开信息他挑下眉，“……” 还真是皮，真喜欢撩他。 沈子璐洗完澡再次登录Q.Q，未读消息里关正行的排在第一个。 ∞：【你家种花吗？】 沈子璐看时间，是半小时前发的。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家不种花】 没想到消息刚过去，他就回复了。 ∞：【我家也不种，但我喜欢种草莓】 沈子璐皱眉，真是想不明白学霸的脑回路。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冰天雪地的怎么种草莓？】 ∞：【地上种不了，别的地方种】 沈子璐纳闷，别的地方？哪？大棚里？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你说大棚？我倒是听说周边有一些采摘园会种，家里不太好种，温度湿度不好掌握】 关正行输入：【你给我继续装】 第177章 原来你是这样的关同学 沈子璐捂着嘴，盯着屏幕半天没反应过来。 “卧槽，学霸开车。不得了啊。” 以前都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现在沈子璐算是看明白了，学霸溜起车来更可怕。但是，论无节懆无底线没皮没脸，她自认比他更优秀，所以接点小黄段子对她来说，也是相当没羞没臊，驾轻就熟。 【大哥，你是想在头以下锁骨以上种吗？】 本以为他会气恼的说她几句，谁知介大兄弟直接来一句： 【了解就好】 “……”天啊！这是让她准备着？ 沈子璐抱着抱枕在床.上滚几圈又回来，平时看着严肃冷淡的人开起车来居然猝不及防，小看他了。沈子璐故作淡定的输入一行字。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原来你是这样的关同学】 关正行也回的理直气壮：【男人天生都好.色】 男人？ 当这个词出现后，沈子璐脑子里的画面，都是他少年时的模样，可仔细一想，现在的关同学无论从外形到声音，还是做事风格，都在趋向一个男人，她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一点，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少男少女，大家都已经长大了。 话聊到这份儿上，输人不输阵啊。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怀疑你在开车】 ∞：【你不用怀疑，确实在开，不过你放心，我会持证上车】 “……” 沈子璐将脸埋在抱枕里笑，脸也越发热了，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最后，憋了半天回了仨字： 【睡觉了】 ‘呵……’关正行笑她纸老虎。 【晚安】 他继续看图纸，可沈子璐却因他一句话，躺在床上睡不着。 他什么时候长大了，什么时候开始聊起黄段子，懂得开车？谁教他的？面对有点小心思的关同学，沈子璐竟然有所期待。 以前，她开玩笑总是没遮没拦的，现在他偶尔内涵一次，她就招架不住。只能说，内心不足够污，对手却太有实力。 由此可得，学霸污不污，全凭他想不想。 …… 元月2号，原本订的中午去奶奶家吃饭，可工厂临时有事，崔安雅和沈康年不得不先去处理，沈子璐只好一个人过去。 车子刚驶出家门，沈子璐给关正行发去信息。 【男朋友在不在？】 【在】 【我要去奶奶家，陪我去】 【好，我去接你】 【别，你在家门口等我，我打车去】 沈子璐到关正行家小区，他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几点下楼的？”沈子璐问。 关正行回：“刚下来。” 沈子璐自然的挽上关正行胳膊，后者问：“奶奶家住哪？” “就欣欣花园那。”沈子璐往路对面指，“过两条街就是。” “挺近的。” “所以说不让接。” 沈子璐问：“票买到了吗？” “买到了。” “几点？” “早上五点零四的，” “我滴天。”沈子璐起床困难户，关正行继续说：“下午三点十九到。其实，上午九点零八也有一趟，不过到北京太晚了，要晚上十点多，那个点打车不方便，想了想，还是买五点这趟。” “嗯，”沈子璐点点头，“车票多少钱？我给你。” 他笑睇她眼，沈子璐拿钱夹，“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 关正行按住她手，“我现在可以赚钱了，一张火车票不算什么，你还指着家里养，就别跟我抢了。” 沈子璐坚持，“不行。” “别争了。”抽走她手里的钱夹，塞背包里拉上拉链。 两人沿着路边走，沈子璐问：“你生活费够吗？” “放心吧，够用。” 谁也没注意到渐渐靠近的轿车，直到沈子璐听到那声熟悉的‘小璐’，一转头看着车里的人笑了。 “怀南哥？” 关正行下意识的要抽走被她挽住的手，沈子璐却拉着他走过去，问车里的人：“干嘛去？” 林怀南回：“接你嫂子吃饭？”目光移到旁边的关正行身上，沈子璐赶紧介绍，“关正行，你们应该见过的，清华建筑系，未来将为我包下整座鱼塘的人。” 林怀南笑道：“男朋友就男朋友，就不能正经介绍。” 沈子璐笑，关正行想的也是介绍能不能别这么浮夸。 他跟着沈子璐叫声：“哥。” 林怀南问：“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两人同时说，“不用，也不远，我们走着去。” 沈子璐问：“没听说你有女朋友，什么时候处的？” 林怀南回：“最近遇到的，挺有趣的姑娘。” “是吗？有机会见见。” 林怀南说：“过年的吧，我带回家里，亲戚朋友们见个面。” “那敢情好。” 林怀南问：“你呢？今年也带回家里。” “我，我倒是想，但我妈那个人……”一切尽在不言中，“还是等我们毕业的吧。” 林怀南点点头。 “怀南哥，你快去接嫂子吧，我们也走了。” “真不用我送？” 沈子璐说：“真不用。拜拜。” 关正行也道别，“再见，怀南哥。” 两人目送林怀南的车离开，沈子璐说：“我们家，有俩人肯定支持我们在一起，一个是怀南哥，还有一个就是我沈彤小姑了。以后带你见见我小姑。” 关正行却想不出，能带她见的亲戚。 到欣欣花园后，关正行送人到门口，他先开口说：“我就不上去了，等你吃完饭需要我接，给我打电话。” “好。” “进去吧。” 沈子璐拉着关正行的手不放，“好好看书，不准跟女同学假借问问题为由谈情说爱。” 关正行哭笑不得，“我没有班里女生的Q.Q。” “Q没有，电话没有？” 关正行很肯定，“没有。” “一个也没有？”不可能！ 沈子璐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她手机里已经添加了班级里所有人的QQ，电话号也都存得差不多了。他们班还建立了一个班级群，里面每天都热闹的跟早市一样。 关正行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看吧。” 手机都敢拿出来让你检查，这是真没做过亏心事。沈子璐推回去，“检查什么，我相信你。” 关正行故意轻吁口气，说：“幸亏没检查，不然要被你发现了。” “你……” 关正行笑了，沈子璐一看就知道他在逗她，“烦不烦。” 他推着她肩膀，“进去吧。” 等人电梯，关正行才转身往小区外走，还不等出小区正门，手机响了。 “你好，对，是我……你好，王经理，” 电话是昨天晚上联系关正行做建筑图纸的广福食品厂的王经理，给他打电话是想确认下面谈时间。 “我明天回北京，下午三点半能到，晚上约个时间吧，……好，六点，可以。” 两人约好时间和地点，开始签署制图合同及预交订金。到这一步，才算真正拿到这笔订单。 关正行顺路给慧慧买了零食和水果，还买了一件羽绒服，经过一高校门口的书店，又进去给她买了几本书和练习册。回到家，开始收晾干的衣服，打扫房间，七点多接到沈子璐的信息，说她爸妈去了，不用接。 关正行这才去浴室洗澡，出来时听到手机响了，看屏幕上的号码是戴美翠的，迟疑下才接。 “喂？” “……”电话里静了会儿，才传来一声压低的，“哥。” “慧慧。” “我得小声点，我偷偷拿妈妈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关正行擦头发的动作微顿，话筒另一端安静，应该在空旷又无人的地方，带着轻微的回音，猜侧在楼道或是安全通道里。 “你在姥姥家？” “嗯，哥，你回家了吧？” “是啊。” “妈非带我来这，可我不喜欢，我想在家等你。” 关正行笑了，“慧慧，哥给你买了衣服，还有吃的和书。” “真的！”关馨慧欣喜不已，“哥，你给我买什么样的衣服？什么颜色的？” “米白色的羽绒服。” “太好了，哥，我现在就想回家。你们学校放几天假？” 关正行说：“明天就回去了，早上五点的火车。” 关馨慧委屈的说：“你回来我都没见面呢，就走了。”央求着，“哥，你能晚点走吗？” 关正行说：“不行，买的五点的火车票，走晚了火车不等我。” 关馨慧不说话，心里不舍，又不知道怎么能留住哥哥。 “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下次……要过年了，放寒假的时候。” 关馨慧噘嘴，“还有好久。” “很快的。你呢？学习怎么样？” “周五老师考的数学，我都做对了，语文课前每天考的生字词组我也都会写，英语没问题。” “很好，继续加油。” 走廊里，戴美翠喊：“慧慧……慧慧……” 人从安全门走过，吓得慧慧压低声音说：“哥，我要挂了，妈妈来找我了。” “记得把通话记录删了。” “知道了。” 电话哔一声后挂断。 此时，沈子璐刚到家。 三人换上拖鞋，沈子璐往楼上走，“妈，我得赶紧洗澡，明早的火车，睡晚了我怕起不来再耽误火车。” 崔安雅说：“快去吧。” 沈康年也跟着上楼，“我要不是赶七点的飞机，就能送你回学校了。” “爸，你不用送我，以后我放假开学都坐火车，方便还安全，这叫绿色出行。” 崔安雅说：“世界不差你这点绿色，咱家也不差你这点油钱。主要是你爸没时间。” “妈，这跟油钱什么关系，这是给我独立成长的机会。”下巴朝沈康年一昂，“是吧，老爸。” 沈康年倒是很赞同沈子璐的观点，劝起崔安雅，“小璐确实大了，你要放手，给她空间，去体会生活和社会，孩子不能永远躲在父母身后，要让他们敢于踏入社会，经历一些社会实践，你看老孙家的月月，到现在连公交车怎么坐都不知道。” “你就跟孩子一条心吧，她说什么，你都说对。” 崔安雅去阳台收了沈子璐的衣服，又去她房间帮忙整理行李箱，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箱子里，一转身，看到书桌上的项链，她记得没给沈子璐买过这样的项链。 拿起来看写着pt950，还是铂金的，项链如果是真的，价钱可不低。 崔安雅敲敲浴室的门，“小璐，小璐，” 第178章 窜口供 沈子璐隐约听到喊声，关掉水阀才应，“妈，你喊我？” 只听门外人问：“小璐，桌上的项链谁的？” 沈子璐一懵，“……额，我的啊。” “你自己买的？” “嗯，”脑袋一转，“我和菲菲去动物园溜达，觉得好看就买了。” “多少钱？” 肯定不能说实价，“没多少钱，就是戴着玩的，银的。” “……”居然说谎？ 崔安雅觉得不对劲，“银的？我看是铂金的吧，多少钱？” “……”我的亲妈啊！ 她完全低估中年女人对鉴赏珠宝首饰真伪的专业性。忙改口说：“你看出来了？呵呵……也不是太贵，金店搞活动我买的。” “多少钱？” “……” 怎么一直追着价问，目前铂金每克售价多少她完全不知道行情，就算让她编也得有个参考价格吧。突然想起盥洗台上的手机，赶紧擦干手点开度娘，搜下今年的铂金价钱，价钱是参差不齐，与品牌和铂金含量都有关系，沈子璐就随便选了一个价钱，回：“480一克，新店搞活动算半价。” 半价？开玩笑呢？ 她越是隐瞒项链的价值，说明越有问题。 崔安雅看着项链问：“还真便宜，这项链多少克？” “！”天啊！ 真是过了一道坎，又来了一道沟！ 关正行给她的时候，首饰盒里确实有个标签，当时只注意牌子和价钱了，没注意多少克。 沈子璐扶额头疼，只好说：“我忘了。” “这也能忘？” “嗯，这都一个月前的事了，我哪能想起来。” 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什么审美能不知道，这条项链精致、内敛，带着冷冰冰的斯文气，不像她能看上的风格，反倒让她想起另一个人，就是在清华就读的关正行。 “项链克数你想不起来，多少钱买的，在哪条路哪家金店买的没忘吧。” 沈子璐底气不足，又怕她继续追问，“不是妈，你问这些干嘛，我买条项链不行啊？” “行，妈没说不行，只要你喜欢的，妈什么没给你买。”话锋一转，“不过小璐，这项链毕竟不是便宜东西，你得说清来处。” 沈子璐一时语塞，隔着门，崔安雅问：“是他买的吧？” 笃定的口气，没有任何解释也让沈子璐瞬间听懂‘他’指代谁了。 “哪个他啊，”沈子璐强撑着，脑子里乱得不行，气恼的说：“妈，我洗澡呢，你等我洗完澡出去说行吗？”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可以，我等你出来说。” 崔安雅转身离开，坐在沙发上等沈子璐。 今晚她肯定要问个明白，那孩子四千一顿的饭都能想到，送条项链怎么会想不出。脑子里越是出现精明的关正行，心里越是担心没心没肺的女儿。 此时，浴室里的沈子璐急得团团转，这事儿要是被关正行知道，肯定要难过的，可除了他又没别人能帮她想办法。 等等，还有一个人！ 脑子里灵机一动，赶紧拨通他的号码，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接起，愉悦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小璐，放假玩的怎么样？” 沈子璐哭唧唧的说：“小铮哥，救命啊！十万火急！！” 华铮正在写程序，闻言保存好电脑数据，问：“怎么了？” 沈子璐难以启齿，可现在不求他没人能帮她。 “小铮哥，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 “……” 华铮挠挠眉角，“是吧。” “最好的朋友有难，你是不是不能坐视不管。” 这点倒是认可，“对。说吧，到底怎么了？” “关正行给我买条项链被我妈看到了，我妈一会儿要找我对峙，问我多少钱，多少克，在哪买的，肯定猜到是他给我买的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华铮坐直了身子，“你没找他问问？” 沈子璐吞吞吐吐，“我没找他商量，他知道我妈不喜欢他，我不想让他难过。” 华铮了然，他起身去冲杯咖啡，又回到座位，电话里的人急得直催促，“小铮哥，你倒是帮我想想怎么办，别不说话。” 华铮站在窗边，脚下的城市灯火璀璨，马路上的车流宛如火龙。 他眼里装着满城盛世，心中藏着不可言说，一双深邃的眸子睨了睨，才说： “小璐，项链多少钱买的？” 沈子璐急得跺脚，“亲哥嘞，你问这干嘛，都什么时候了，倒是帮我想想该怎么说。” “你回答我，我才知道该怎么帮你说。” “……”帮她说？ 沈子璐老实回答：“一万零九百，具体多少克我忘了，单价多少我也没记住，他在周大生买的。” 华铮挑眉，比他想象的更懂如何追女孩。 “项链是什么款式的？” 沈子璐描绘下外观。 华铮又问：“项链买了多久？” 沈子璐说：“一个月吧，12月27号送我的。” “现在你听我的，” “好。” “你跟安雅阿姨说，项链是我买来送你的，她要是不信，你就给我打电话对峙，我跟安雅阿姨解释，她就不会怀疑他了，你们俩之间的小秘密也就不会暴露了。” “真的？”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混过去。” 死马当活马医吧。“行，小铮哥，就按你说的办。” 挂断电话，沈子璐匆匆洗完澡出去了。 果然，一开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茶几上放着项链，垂着眼慢条斯理的吹杯里的红糖水。瞧瞧这架势，活脱脱像等待审犯人的警.察。不过，有华铮帮她，沈子璐心里有底，也不怕她问。 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人放松的用毛巾擦头发，崔安雅看她眼，喝口红糖水说： “洗完了。” “嗯。” 睇眼茶几上的项链，“说说吧。” 沈子璐将毛巾挂在脖子上，低着头说：“妈，我先跟你认错。” “……”还真是他送的。 崔安雅叹口气，“小璐，我当初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妈，你先听我说。” 崔安雅看着她，“……” “项链是……”她故意表现的欲言又止，难以启齿，“其实是小铮哥送我的。” 崔安雅显然没料到，“你说华铮？” 沈子璐重重点头，“嗯。” 就在她要相信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将白瓷杯放桌上一脸郑重的说：“真要是华铮买的，你有必要瞒我？” “妈，真的，我没骗你，是小铮哥给我买的，就圣诞节那天，她送我的圣诞礼物。” 崔安雅还是不信，“你别以为把华铮搬出来，就能躲过去。” 沈子璐一脸冤枉的表情，“我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一直不敢告诉你，就是因为项链太贵，我怕你知道了又说我。”临了还加一句，“你看，现在不就说我呢。” 要真是因为这原因，崔安雅觉得到有可能。 “项链多少钱？” “一万多，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戴了好几天，标签也扔了，现在退也退不掉。” “哪买的？” “周大生。” 崔安雅气得点点她，“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收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都忘了？” “是小铮哥当时瞒着我，说就几百块钱，让我戴着玩的。后来，我和室友逛街，看到同款的一问才知道这么贵。当天晚上我就给小铮哥打电话说要还给他，可他说戴过了就退不了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崔安雅胸口闷着一口气，“你整天迷迷糊糊的，做事不走心，以后是要吃亏的。” “我知道错了，妈。” 沈子璐态度诚恳，崔安雅又说：“送你项链后，带你出去玩没？” “就那次他带我去酒吧玩，不过，事先跟你打电话了，其他时间再没出去过，他公司接到一个什么项目，每天都忙，哪有时间带我玩。” 闻言，崔安雅收回眼。 彼时，北京创想科技公司。 桌上的手机振动，华铮看眼屏幕上备注的崔姨接起来。 “晚上好，安雅阿姨。” 崔安雅温温然的笑，“小铮，下班了吗？” “还没呢，今晚要加班。” “这么辛苦呢。” “没办法，最近公司接个订餐的APP软件开发，那边急着要，只能加班加点赶。” 崔安雅继续问：“小铮，阿姨有个事儿问你。” “您请说。” “你上个月是不是送过小璐一件礼物。” “……”瞧见没，她妈就是老奸巨猾，不直说，怕他们俩窜口供。 “上个月啊……”华铮思忖片刻后说：“对，我送她一条项链。” 沈子璐挑眉，看到没，我没说谎吧，崔安雅收回眼，沈子璐起身去厨房倒水喝。 崔安雅说：“我听小璐说项链挺贵的，你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阿姨有点过意不去。小璐太不懂事了，也是我没教育好她，” “安雅阿姨，”华铮打断她，“您言重了，其实这项链也是赶上一朋友要我帮忙，她女朋友上个月的销售额不够，问我公司年底有没有购礼物送客户的需求，我一想，还真有几个女客户要送，就去她那买几件首饰，不过，都是有折扣的，小璐那条项链其实没多贵，打了七折的。” “七折也不少钱，等小璐回去让她把项链的钱给你带去。” “安雅阿姨，您要这么说，我们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真不用因为个项链跟我客气，去年过年到她开学，我一直没送什么礼物给她，正好赶上我朋友找我帮忙，遇到合适的就当给小璐的成年礼物。”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崔安雅也明白华铮的想法，“小铮，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阿姨谢谢你。” 华铮笑，“阿姨，我也是想在小璐面前好好表现，你就别难为她了。” “明白了，”崔安雅看眼厨房里的沈子璐，小声说：“小璐明天坐五点的火车回去，下午三点多到北京火车站，你要是不忙可以去接她，忙就不用了，让她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华铮笑，“谢谢您，我有时间。” 第179章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闹钟四点响了，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困得眼皮直打架，边打哈欠边穿衣服。崔安雅听到闹铃响，推身边人，“老沈，醒醒，起来送小璐。” 沈康年搓了搓脸问：“几点了？” “四点。” 崔安雅打开床头灯，沈康年坐起来，她说：“小宝昨晚又发烧了，我让小楠在家照顾孩子，你帮小璐拿行李，我去楼下做早饭。” “小璐喜欢吃煎蛋，你煎两个。” “知道了。” 夫妻俩各忙各的，沈子璐洗漱完出来，看到沈康年拎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又打个哈欠，“爸，慢点拎，小心你腰病又犯了。” 沈康年问：“东西都装好了吧？” “装好了，就一背包了。” “你妈做早饭，等你吃完爸送你去火车站。” “嗯。” “下次什么时候放假？” 沈子璐摇头，“不知道，怎么也得寒假吧。” “爸去接你。” “别介了，都跟我妈商量好了，放假还坐火车回来，你看我同学谁上大学还让家里接送的，又不是小孩。再说，冰天雪地你别开车大老远来接我，我得多惦记你。” 沈康年笑了，将行李箱往门口一立，“学没白上，知道心疼爸了。” “我以前对你不好？你背着我妈喝酒，我也没告状。” “嘘！” 沈康年瞪眼，“再大点声，你妈就要跟我秋后算账了。” 沈子璐往厨房的方向看眼，“我妈听不见。” 父女俩一个去厨房帮忙，一个去楼上再检查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吃过早饭去火车站，一路上崔安雅都在叮嘱，天冷多穿，上课早起，按时吃饭，老三句听得沈子璐耳根子要起茧子了。 车停在站前，沈子璐朝车外看，天还没亮，站前广场和站台里亮着灯，人影寂寥。 沈子璐四处寻找关正行的人影，也没见着，等在车外的崔安雅看人半天没下车，叫她： “小璐，磨蹭什么，走了。” 沈子璐回过神，“啊，来了。” 她背上双肩包下车，车外寒意潇潇，冻得人直打寒颤，呼出一口气说：“好冷。” 崔安雅说：“让你多穿你还不信，现在知道冷了。” 沈康年问：“保暖的衣服给她带齐没？” 崔安雅回：“带齐了，还多带了一双棉靴。” 到候车室门口，需要凭票进入，沈子璐说：“妈，你们回去吧。” 沈康年将行李箱交给她，“小璐，车上注意随身财物，尤其你爱看手机，别光顾着玩，包都看好了。” “知道了。”沈子璐说，“你们回去吧，再睡个回笼觉，拜拜。” 崔安雅嘱咐她，“到了给妈打电话。” 她笑着点头，“知道了。” 俩人依依不舍的看着人穿过通道，直到消失不见才离开。 沈子璐走到等车区找个位置坐下，刚要给关正行打电话，身旁坐下一人，沈子璐一转头笑了，“哎？” “哎什么，”关正行轻佻眉角，“就在你后面，也不知道回头。” 沈子璐惊讶，“你就在我后面？什么时候？” 关正行将背包放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清早坐车的人少，位置空了一大半，候车室也没白天喧闹。 沈子璐侧过身，“我怎么没看到你？” 关正行笑下，从兜里拿出一条阿尔卑斯糖，沈子璐接过边剥糖纸边说：“你几点到的？” “四点多就出门了。” 她拨开一颗送他嘴边，关正行顿下，看看周围才含在嘴里。沈子璐笑着问他：“好吃吗？” 关正行点头。 “点头什么意思？我又看不懂。” 关正行从她手里抢走一颗，剥了送她嘴边，沈子璐抿下唇，又朝周围看看，见没人注意才低头咬住。 他问：“好吃吗？” 沈子璐最气的就是他总能逮住机会，用她的石头砸她的脚，而且还把她治得服帖的。 她要笑不笑的点头，关正行用她的话问：“点头什么意思？我又看不懂。” “烦不烦呐。”她推他胳膊。 关正行问：“吃早饭没？” “吃了，你呢？” “没呢，我去买吃的。你还想吃点什么？” “我都吃饱了，你买自己的就好。” 关正行起身将包放在座位上，摸摸她头顶，“乖乖看包。” 看着人走远，沈子璐低头玩手机，对面坐下一对小情侣，女生说话嗲声嗲气的，男生一直自顾自的玩手游，女生说话他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看模样年纪应该跟她和关正行差不多大。 关正行买了两杯热奶和面包回来，递给沈子璐一杯。 对面女生看到，碰碰旁边男生的胳膊，男生低着头也没看女生，随口应句：“干嘛？” 女生接触到沈子璐的目光，靠在男生耳边小声说：“我也想喝热奶，你去买。” 男生不耐烦的说：“我这正忙着呢，你自己去。” 女生：…… 沈子璐觉得这男的有点渣潜质，你打个手游你忙个屁，再看看身旁的关正行，就跟没听见似得专心吃面包。 看，我们家男朋友多乖。 沈子璐靠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以后能这样对我不？” 关正行嚼着面包斜她眼，眼神在说，给你闲得。 “能不能？” 关正行喝口热奶顺顺喉咙，“要看你听不听话，不听话就不好说了。” 沈子璐瞪眼咬牙，“你敢。” 她气他就笑，沈子璐心里却坚信他不会的。 火车提前二十分钟检票，关正行托着沈子璐的箱子，另一只手拉着她，那对小情侣排在队伍后面，男生依旧在低头打手游，女生背着双肩包，手里还托着箱子。 沈子璐回头，庆幸的感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过了检票口，两人随着人流去站台上等车，刚那对小情侣居然就排在他们后面，看来这一路大家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气温并没有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变暖，凉意依旧，寒风习习，等上车的乘客站在原地跺脚抱夹，口鼻前呼出的白气被低温瞬间冷却消散。 此时，火车悠长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当车停下后，站台上的人急急地往车厢里走，上车了才发现，小情侣的座位就在斜对面。 这奇妙的缘分。 女生看眼沈子璐，关正行让她先坐下，自己将行李箱和背包举到行李架上，女生收回眼，看着先坐在位置上的男生，说：“你别玩了，把行李箱先放上去。” 男生急三火四的放下手机，拎着箱子边放边抱怨，“你自己就放下呗，什么事都找我，刚才差点死了。” 沈子璐白眼男生，这种男票不分手，留着过年吗？ 列入缓缓启动，车厢里刚还闹哄哄的，开了半小时就安静了，偶尔有几声对话，但声音很小。 阳光从车厢东侧的玻璃穿过，照在脸上身上暖烘烘的，温暖安静的环境人容易犯困，沈子璐迷迷糊糊的头一点一点朝前磕，关正行扶住她额头靠在肩上，轻声说：“睡吧。” 沈子璐就毫无顾忌的睡着了。 列车一路停经几站，人也越来越多，车厢连接处站满了抽烟的旅客，推小车的售货员叫卖着经过，沈子璐被吵醒了，揉揉眼睛看外面，“到哪了？” 关正行说：“葫芦岛。” 她打个哈欠，拍拍自己的肩膀，“你睡会儿吧。” 关正行说：“我想下怎么规划，不睡了。” 沈子璐看到他手机备忘录上标记着各种数值还有画的草稿，下巴枕在他胳膊上一眼不眨的盯着看。 他笑问：“看得懂吗？” 她晃脑袋，“看不懂。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好了。” 关正行说：“剥个糖给我。” 沈子璐翻出兜里的阿尔卑斯，这次他没揪着她的手吃，而是接过来放在嘴里。 手机Q.Q提示有信息，沈子璐看眼是寝室群里的两个‘留守儿童’。 冯可菲的网名是‘胡歌的女人’，庞锦瑜的则很富有文艺范‘雨后云初霁’，寝室群名延续了高中群的霸气侧漏——青春无敌小婊砸。 胡歌的女人：老幺，几点到？ 雨后云初霁：人不回来可以，吃的必须带来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下午三点半准到，吃的我妈买了一大包，还给你们带了干果和我小姨做的辣椒酱 雨后云初霁：啊~我闻到了姊妹情深的味道 胡歌的女人：啊~我闻到了楼上不要face的味道 沈子璐笑，回：说的我好像都要信了 雨后云初霁：必须信啊，姊妹情深，其利断精 胡歌的女人：你真污 雨后云初霁：我去，我打错了，是其利断金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胡歌的女人：掩饰就是你污，胡歌不让我跟你这种污女玩 雨后云初霁：你们俩都有男友，就我单身，好意思说我污？ 胡歌的女人：男人，哼，离得远没有用，远水解不了近渴，要说活得最滋润的还得数我们老幺，每天在学霸的关爱下成长，搂搂抱抱举高高，想想就羡慕嫉妒恨 雨后云初霁：羡慕嫉妒恨+1 胡歌的女人：+10086 雨后云初霁：一人交友，全寝光荣，有时间带你男朋友约个饭，我们请客，他买单 胡歌的女人：这个可以有，老二，给你点10086个赞 沈子璐问关正行，“最近有时间跟我室友吃饭吗？” 关正行计算尺寸，“可以。” “真的？” “嗯。” “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陪你们吃顿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沈子璐咬唇偷笑，回：关同学说请你们吃饭，他买单，时间订好通知他 胡歌的女人：撒花撒花 雨后云初霁：老幺，家教可以的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被点太贵的！！！ 胡歌的女人：老二你瞅见没，这是什么行为 雨后云初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重色轻友！ 第180章 理想型和白月光 列车即将到北京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沈子璐看眼号码，说：“是小铮哥的电话。” 关正行笑下，半真半假的说：“来接你的。” 沈子璐摇头，“不可能，他不知道我坐哪趟车回来，再说，他那么忙，哪有闲工夫接我。” 接起电话就打脸了，“小璐，车快到了吧，我在出站口等你。” 话筒内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两人听清。 关正行挑眉，沈子璐尴尬的脸色说：“你怎么来接我了。” 华铮刚说：“昨晚崔姨打电话说的。” 提到昨晚的电话，沈子璐心虚的捂住话筒，只简单的回：“哦，嗯，是……” 关正行看着手机上的数据目光微顿，转过脸看她，沈子璐余光也注意到他的反应，敷衍的回应，“哦，对。” 关正行收回眼，佯装无事的继续勾勾画画。 沈子璐小声说：“你工作这么忙，我妈还麻烦你，真是的。” “麻烦什么，我就在出站口了，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 盛情难却，只好说：“小铮哥，我和关正行一起回来的。” 话外音华铮听得明白，“正好，你们俩一车送学校。” ‘呜——’火车汽笛长鸣，提醒列车进站了。 沈子璐说：“小铮哥，车要停了，我先挂了。” 华铮提醒，“注意包，别落车上。” “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说：“小铮哥在出口等我们，一会儿他送咱们回学校。” 关正行笑下，“……那谢谢他了。” 俩人下车奔着出站口走，周围是背着行囊包裹匆匆赶路的旅客，关正行看着他们，想起未来的自己。而身边的沈子璐，也在寒风中脸颊吹得发红。 北京是座有梦想有机遇有挑战也有挫败的城市，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很多外地人来北京的原因都是想寻找个机会，北京也为这些追梦的人起了很富有诗意的名字，叫他们‘北漂一族’。 若干年后，他也将成为北漂一族或是南下求职创业，到那时候，他也带着她一起漂？一起吃苦？ 到出站口，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华铮，他穿得光鲜，人也帅气干练，再对比他，完全就是个穷学生的打扮。 华铮看到两人，朝他们挥手，“这了，小璐。” “小铮哥，”沈子璐踮着脚尖抻着脖子也看到人群中的他了，拉着关正行的手奔着他走去。 走到近前，问华铮：“你几点到的？” 华铮顺手接过沈子璐背上的包，“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到。” 关正行接触到华铮的目光，礼貌的打招呼，“哥。” 华铮頜首，问他：“累了吧，车上有座吗？” 关正行说：“不累，有座。” 三人往火车站外走，华铮说：“车就停在对面，过马路就是。”又问沈子璐，“江城冷还是这冷。” 沈子璐回：“家里要冷一些，北京没有家里冷。” 关正行走的稍慢，看着前面的两人一路热络的聊着，捏着拉杆紧了紧。 沈子璐突然回头，笑着跑过来拉住关正行的手，“差点把你丢了。” 关正行说：“我跟着呢。” 华铮微笑的看着他，笑容落在关正行眼里有些难以言说的讽刺。 来到宝马车前，华铮对沈子璐说：“天冷，你先上车。” 沈子璐站在后车门处没动，关正行将行李箱放进去，被她拉着坐在后座。 车一路开出火车站，华铮说：“你们想吃点什么，我看看顺路找家好吃的饭店。” 关正行刚要开口，沈子璐抢先说：“我们刚在火车上吃完，一点也不饿。” “火车上能吃什么，除了饼干就是泡面，哥带你们吃好吃的，你就说想吃什么，我找饭店。” 沈子璐说：“真不饿，我能跟你客气嘛，” 华铮说：“你不饿，关正行还饿呢。” “哥，吃饭就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今天回寝室我还有点事要忙。”关正行回。 华铮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人，“真不吃，那我就送你们回学校了。” 沈子璐点头，“嗯。” 车停在清华校门口，关正行下车前说：“谢谢了，哥。” 华铮回头，手臂搭在副驾的靠背上，“跟我还客气。” “本来就麻烦了，应该的。”关正行打开车门，手被沈子璐用力攥下，关正行弯下唇，“我走了。” 沈子璐这才松开手。 人前脚刚迈进大门，身后的宝马车开走了。 关正行回头望去，茫茫车海，宝马车已消失在转角。 …… 此时，宝马车内。 沈子璐身子前倾，两臂搭在前座的靠背上，歪着头对华铮说：“昨天的事儿，大恩不言谢。” 华珍嘴角噙着笑意，“大恩了，还不表示下？” 沈子璐眯起眼睛，“哥，不是吧。” 华铮也不开玩笑了，问：“崔姨后来又问你没？” “没问。有你给我作证，她百分之百相信。” 华铮啧啧叹道：“我这一身清誉是全毁在你手里了，崔姨以后要是知道项链的事，估计再也不能信我说的话了。” “怎么会呢，”沈子璐说，“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能知道。” 而事实确实验证了，崔安雅真的没相信他们的话。 彼时，江城。 崔安雅忙完手头上急需处理的工作走出办公室，跟文员小李交代，“我去趟北京，明后天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小李说：“去参加家博会吗？” 崔安雅顿了下，“……嗯。” 车停在北理工良乡校区门口，华铮从后备箱里又拎出一袋零食，拉着行李箱说：“我送你进去。” 沈子璐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华铮没放手，拉着行李箱往校门里走。 沈子璐小跑着跟上，“我妈都给我准备一包吃的了，你又给我买这么多，真要胖死我了。” 华铮扫她眼，“不胖。” 男人和女人在体重的审美上一直没统一过标准。女生眼里骨感美是终极追求，但在男生眼里，还是喜欢稍微有点肉感的。 沈子璐说：“我寝室冯可菲，一米七一的大个才不到九十斤，我现在都超百了，再不控制就奔着一百一使劲了，那可真要变成胖子了。” “一百一也不胖，”华铮拿出安慰人的标准答案，“再说了，不管胖瘦，健康就好。” “拉倒吧，你的口气跟我妈一个样，你们俩真有一拼。” 华铮想，也许他在她面前差的就是这个感觉吧。 “小璐，” “嗯？” “我看起来是不是年纪很大？” “不大啊，”沈子璐打量他，“看着跟我们大三大四的学长差不多，就是平时穿得太职业，有点严肃。怎么，现在就有年龄危机了？” 华铮比沈子璐大十一岁，思想上有代沟正常，但年龄的差距并不能成为两人爱情的鸿沟。他最担心的其实是从小到大的感情，他们太熟悉了，熟到如亲人一般，他能感觉到沈子璐对他的感情只有友情，要如何打破这层关系，华铮有些头疼。 他摇摇头，“没有。” 沈子璐说：“其实，我觉得男人是需要成长的，有阅历才有风度，有学识才有教养，以前我就喜欢汪涵那种类型的男人，既风趣幽默又是个高情商的才子。告诉你，汪涵可是我的白月光呢。” “他是吗？”华铮突然问。 “你说关正行？” “嗯。” 沈子璐轻摇头，“不是，他是我现在的理想型，但从我见到他那天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没从我心里消失过，对我很珍贵。” “对他评价很高嘛。” “你呢，”沈子璐问，“你心里的白月光和现在的理想型一样吗？” 华铮看着狭长的路说：“初三，我遇到喜欢的第一个女生，梳着齐刘海，皮肤白白的，性格很文静，当时很喜欢她，用你的话讲，就应该是白月光；但现在的理想型，跟她完全不同类型，随着年纪的增大，越来越明白生活太枯燥，还是与一个有趣的灵魂相守余生更好。” 沈子璐说：“那你是觉得理想型合适在一起，不是因为喜欢才是你的理想型。” “不是的小璐，就是因为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 沈子璐说：“你喜欢的女生是谁啊？雯冰阿姨见过吗？” 眼看着前面转个弯就是女生寝室，华铮说：“暂时保密。” 沈子璐好奇，“雯冰阿姨见过没？” 华铮回：“没有。” 沈子璐有点惋惜，“真想知道你喜欢的女生长什么样，看看我未来的嫂子是不是足够优秀能配得上你。” 华铮笑着看她，“她很优秀，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 说话功夫，来到寝室楼门前。门口有三两个男生在等女生出来，华铮站在他们中间，瞬间成为亮眼的那个。 沈子璐接过行李箱，“谢谢了，小铮哥。” 华铮说：“买的卤味你们先吃，隔夜会坏的。对了，还有件事想问问你，不知道你下周五晚上有时间没？” “怎么了？”沈子璐问。 华铮说：“我妈周五过生日，你要是没课的话，让我来接你过去一起吃顿饭。” “雯冰阿姨过生日啊？我肯定有时间。”沈子璐想了想，“周五下午我有两节课，之后就没事了。” “那就这么定了，我周五过来接你。” “嗯。” …… 沈子璐一进门，就收到两名寝室‘留守儿童’的列队欢迎。 冯可菲敲着盆，庞锦瑜挥舞着毛巾，俩人一起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老幺，带饭回营。” 沈子璐哭笑不得，“你们俩够了。” 俩人还在继续敲盆挥毛巾喊口号。 “行了，知道你们饿了。”沈子璐用腰将门顶阖，零食袋放桌上，“吃吧，地主家的傻儿子们。” “我去，”冯可菲扔了盆，惊喜的拿出一只香喷喷的熏鸡，“老二，你看，有熏鸡。” 庞锦瑜赶紧拿了三罐可乐回来，“我就说老幺回来，我们俩饿不死了。” 沈子璐放下行李箱也不收拾了，仨人围成一圈开吃。 “好像还有鸡脖鸡翅，都拿出来吃，不然过了今晚都坏了。” 而此时的京沈高速上，一辆黑色迈腾奔着北京方向疾驰而来…… 第181章 世界真小 沈子璐刚给关正行发去信息，他电话便打来了，冯可菲抽张纸巾递给她，沈子璐擦了擦油腻的手接起。 “喂。” 听她咀嚼的声音，问：“吃什么呢。” “鸡翅膀，小铮哥买了一大堆吃的，我们仨姐妹正在消灭中。” 其实，关正行放行李的时候，就看到后备箱里的一袋零食，当时就想应该是买给沈子璐准备的。 “你有事？” 关正行回过神，说：“订设计图的经理约了今晚六点见面。” “你要出去？” “嗯。” “谈多久？” 根据上几次的经验，这次的工程比之前的要复杂，关正行也做好了在外面住的打算。 “签合同，谈细节，时间太晚的话就不回寝室了。” 沈子璐起身往阳台走，关了门问：“你要在外面住？” “嗯，房间已经订了。” “晚饭吃了吗？” “还没，一会儿跟他们下去随便吃点。” 陶锡儒喊关正行吃饭，沈子璐说：“你快去吧，我没什么事。” “好，挂了。” “拜拜。” 沈子璐刚坐下，寝室的门开了，三人齐刷刷朝门口看，是多日不见的梁佳淇，她难得没化妆，脸色有些病态的白，门关上招呼也不打，直奔书桌走去。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四人的关系已经冷到冰点了。 梁佳淇脱下外套，端着盆去洗漱，人刚出寝室，冯可菲白了眼，“整天吊着个脸子给谁看。” 沈子璐从桌下踢她脚，示意她别说了。 冯可菲说：“我说的不对嘛。” 庞锦瑜也撇撇嘴，“她就那样。” 沈子璐故意打岔，背靠椅背摸着小肚子说：“啊……有点吃撑了。” 庞锦瑜立刻明白了，拉着沈子璐一起，“小璐，咱们走走，消化下继续吃。” 梁佳淇洗漱完回来，又开始化妆换衣服，出门前，将脱下的衣服装进袋子里一并带走。 门嘭的一下摔上，冯可菲冲着门喊：“瞧见没，咱们这哪儿是寝室，就是她的旅店。” “别说了。”沈子璐打断她，“让别的寝室听见咱们吵吵好啊。”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谁做亏心事谁知道。” 沈子璐拿起个鸡腿塞冯可菲嘴里，“行了，你怎么没完了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门外，梁佳淇听得一清二楚，撂下刘海大步朝楼梯走。 虽然，现在的生活算不上安稳，但她已经不会因为钱的问题发愁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在校门口，梁佳淇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长安酒店的地址。 此时，关正行先去长安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拿到房卡直接上楼。 约见的时间定在六点，他提前到的，进房间先将笔记本打开，之前合作的客户又介绍个设计图的活儿给他，比食品加工厂的要复杂些，同样，设计费也要丰厚。 联系到对方后，两人开始简单的聊下，关正行将曾经设计的建筑图纸发给对方，然后等消息。 五点半，关正行阖上笔记本，下楼去对面的餐厅等王经理。 电梯门在四层停下，门打开，一四十多岁的男人搂着个年轻姑娘站在电梯外，关正行与女生目光对上，俩人皆是一愣。 世界还真是小！ 梁佳淇佯装淡定的走进去，转身目视前方，而身后，却如芒在背。 关正行垂着眼，男人的手顺着腰往下搭在她臀上的位置，腕表名贵，彰显身份，他淡淡的收回眼。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男人贴着梁佳淇的耳边问，后者尴尬的斜了下肩膀躲开，说：“随便，吃什么都行。” “啧，”男人转过脸看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梁佳淇恨透了这部电梯，也恨透了身边的男人，“没有。” “你看，”男人又靠近她，盯着她不悦的脸色说：“还说没生气，说话都爱答不理的，就因为没给你买包？” “……没有，你别瞎想了。”梁佳淇捏紧手里的包，柔软的羊皮面被她捏出深深的褶皱，眼睛一直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从没有一刻，觉得电梯如此慢。 终于到一层了，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梁佳淇抢先走出去，男人也紧跟着走出电梯。 她不想被认识的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可偏偏看见的人，是她最嫉妒的女生的男朋友，他肯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沈子璐，然后全寝室的人都知道，接着就是整个女生寝室和全校。 梁佳淇越想越气恼，越想越不安，在男人去取车时，借故要去卫生间，重新回到大厅堵住关正行。 “等下。” “……” 梁佳淇拦住去路，关正行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刚才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沈子璐说。” 关正行可没时间管别人的闲事，“我没那么无聊。” 他绕过人要走，梁佳淇挪半步，又拦住他。 “她要是把我的事告诉别人，我就把你们俩的事告诉她妈。” 关正行原本就没在意她，可他讨厌被人威胁。 ‘呵……’他冷笑下，“去告诉吧，看是你影响大，还是我能哄得住她妈。” 梁佳淇咬牙，“……” “我没时间管你的闲事，让开。”关正行撞开她肩膀，径直走了。 快到门口时，梁佳淇追上来求他，脸上没了刚才的傲慢和强势，卑微的表情苦苦哀求，“你别告诉其他人，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关正行甩开她，语气愠怒，“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听不懂？” 酒店外，黑色轿车停下，梁佳淇赶紧拉开两人距离，说： “关正行，求你看在我和小璐是室友的份上，别说出去。我也是被生活所迫才这么做的，希望你能理解我。”她又朝轿车的方向看眼，男人等得不耐烦按喇叭，她急急道：“我走了，我的电话是156XXXXXXXX，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我电话。” 梁佳淇跑上车，男人问她：“那人谁啊？” 梁佳淇一时语塞，又不知道怎么编，胡乱的说：“跟我要电话，我没给，就吵几句。” 男人轻蔑的瞟眼台阶上的人，“跟爷抢女人，还骂你？” 经过关正行身边时，男人忽然降下车窗，指着关正行说：“瞧你那德行，闲得五脊六瘦就找点事干，再不济你找个女大款给人家当膀家儿啊，跟个女人摔咧子算怎么档子事儿！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梁佳淇没料到男人突然开骂，吓得赶紧把车窗升起，推男人手臂说：“别吵了，赶紧走赶紧走。” 车缓缓驶离，梁佳淇从倒车镜看路边人，他目光淡漠的收回眼，走向马路对面。 他会帮她保守秘密吗？ …… 王经理提前五分钟到餐厅，关正行已经在座位上了，两人寒暄握手，开始谈细节问题。聊到快十点半才结束，关正行拿了订金，明天就要准备去实地测量画图纸了。 人刚进酒店，手机响了。手机号码是江城本地号，接起来问： “你好。” 话筒里静了两秒，“……你好关正行，我是沈子璐的妈妈。” 关正行突然站住了，惊讶道：“……阿姨？” 崔安雅温声说：“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你在寝室吗？” “我不在寝室，我，” 不等他解释，崔安雅说：“我想跟你谈谈小璐的事，你看我们是现在见一面，还是明天约个时间？哦，对了，我就在你学校门口了。” “……” 人都到学校了，怎么好约在明天。 “阿姨，我现在回，” “别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关正行在大厅坐了半小时，酒店门口停下一辆黑色迈腾，关正行起身走出去，崔安雅让司机在停车场等她。“阿姨。” 崔安雅温婉的笑，“等急了吧。” “没有，”他撑开身后的门请人走进去。 “谢谢。”又说，“在几楼。” “5楼。” 狭长的走廊上，寂静无声，关正行刷开房间门，“请进，阿姨。” 崔安雅走进客房，不留痕迹的扫一圈，床单平整，床头柜下酒店准备的拖鞋还在原处，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再没有其他物品。 “您请坐。”关正行刚要按下热水壶的开关，身后人说：“不用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手顿下，还是按了开关。 崔安雅微笑，“过来坐吧。” 关正行走过去，坐在对面的床尾，平整的床被压出一道凹陷，身后的水壶发出加热的声响，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紧张而忐忑。 “学业忙不忙？” 关正行回：“挺忙的。” “苦不苦？” “学习不觉得苦，该奋斗的时候就要努力。” “嗯，”崔安雅赞许的点点头，又说：“你看得很透，” 关正行可没天真的以为，她连夜到北京来，就是为了夸他。 “阿姨，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崔安雅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和仪态，“好。你看得透，可小璐就没看透，非但看不透这个道理，还在该努力的年纪只想着玩，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说到底，她就是个孩子。你说是吧。” “……”关正行完全摸不透她下句话想表达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其实，她也很努力。” “她还不够努力。她不像你，你很聪明，能考上清华足以证明这点。但小璐跟你又有本质上的不同，她心思单纯，想法也简单，有些事儿她看得不是很透，有些人也看得太美好、理想化，这样很容易吃亏，我这个当妈的就要时时刻刻帮她把握着分寸，免得她日后受到伤害。其实，父母爱子女的心情，我想你能理解吧。” 关正行表面淡定，喉咙轻微的滚了滚，回：“……理解。” 崔安雅笑，目光轻略过他拄在腿上的手指慢慢攥起，语气温和的说： “阿姨就知道你能理解。” “……” “你给小璐买的项链她很喜欢，但我觉得不适合她，这孩子也是我没教育好，怎么能随便收人礼物，你也还是个在读的大学生，送这么贵重的礼物，难为你有心了。” “……”她不是在夸他有心，是在讽刺他心机重。 “我之前跟小璐聊过在大学谈朋友的事情，她可能没跟你说明白，我和小璐爸爸的态度很明确，我们不喜欢的，不了解的人是不会考虑让小璐跟他在一起的。你呢，很优秀，会遇到比小璐更优秀的女生，我们也会劝劝她，别耽误你的人生，影响你的发展。时间不早了，我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这里是项链的钱，你收下。” 崔安雅从挎包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 第182章 你想起来没 “我今天来找你的事，希望你不要跟小璐讲，如果一个真心喜欢的她的男生，是不会让她在亲情和感情里两难的。” 灯光照在关正行微微泛白的脸上，他面无表情的说：“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最好了。”崔安雅看下手表，拿起背上包起身看着他，“早点休息吧。” 人从面前经过，关正行说：“我送您。” 崔安雅微侧脸，“不用了。” 他还是固执的将人送到楼下，两人走出电梯，崔安雅劝道： “孩子，你们真不合适，死心吧。” 关正行依然想争取，也是在她面前丢掉最后的尊严，“阿姨，请您给我点时间，我会向您证明，我可以让小璐很幸福。” 闻言，崔安雅笑了，转身说：“孩子，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你只要过好自己的人生，跟我们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我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离小璐远点。” 从始至终，她没给他半分脸色看，语气也客气。但同样，也没给他一分机会，拒绝的足够坚定。在她和蔼的笑容下，藏着对他的轻蔑和不屑，如一记耳光，打醒他过去两个月的轻狂和自负。 车刚启动，关正行突然拉开后车门，将信封放在座位上，说： “阿姨，你忘了东西。” 崔安雅瞟眼信封，关正行将车门关上。 在他以为自己捍卫了尊严时，车窗降下，信封被扔出车外，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之中…… 2010年1月3日，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 关正行除了准备期末考，还接到一个建筑设计图的项目，整天忙到起飞，俩人连打电话的时间都少之又少，更别提陪她逛街吃饭了。 周五，约好给谢雯冰过生日，沈子璐担心关正行万一来找她，特地打电话告知一声，结果电话刚拨过去，就被他按断了，沈子璐只好给他发信息。 【关同学，我去给雯冰阿姨过生日，吃完饭就回来】 五分钟后，回一个字。 【好】 华铮的车停在校门口，上车后，沈子璐说：“在商场逛了一圈，也不知道雯冰阿姨喜欢什么，买衣服怕她穿着不合身，款式也不是她喜欢的，五号香水，闻了味道觉得很好闻，就送她一瓶做礼物。” 华铮说：“让你破费了。” “应该的，就怕她不喜欢。” “哪儿啊，只要你送的，她肯定喜欢。” 到华家后，谢雯冰正在厨房做饭，华贻荣还没回来。 “雯冰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哎呦，小璐还给我买礼物了？破费了。”谢雯冰欣喜接过，“谢谢你啊，其实，你能过来陪阿姨吃顿饭就好，不用买礼物的。” “我爸妈也让我给你带好，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谢谢他们。小铮，你带小璐去客厅呆会儿，菜很快就好。” 沈子璐说：“还有什么要做的，我帮你。” “不用，你快去客厅等着。” 沈子璐被硬推到客厅，华铮去厨房帮忙准备碗筷。 厨房里，谢雯冰笑着说：“儿子，怎么样？” 华铮将橱柜里的碗拿出来又清洗遍，“妈，你看着比我着急。” “你转过年都三十了，我能不急嘛。” “这种事，急不来。”华铮抱着一摞碗走出厨房。 沈子璐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看到华铮走过来，顺手拿起果盘里的香蕉拨开递给她。 “几号放假？”华铮问。 “说是十五号。” 华铮说：“那快过年了。” “是啊，十号左右就不少同学放假回去了。” “你男朋友放假没？” “他？还没呢，”沈子璐迟疑下，才说：“就算放假，他也照样忙。” “忙什么？难道清华还不放寒假？” 沈子璐说：“他现在私下里接一些建筑设计的活儿，每天除了复习就是去测量、设计做预算。” 华铮挑眉，“可以啊，大一就开始创业了。” 听关正行被夸赞，沈子璐也高兴，挑眉说：“厉害吧。” 华铮慢慢的削苹果，“他这么忙，还有时间陪你吗？” ‘唉……’沈子璐叹口气，“从3号回北京到现在，我有一个礼拜没见着他人了。” 华铮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干嘛这么拼，大学生活就这么紧迫，还有乐趣吗？” 沈子璐接过苹果咬口说：“你不了解他，其实他挺不容易的，他家里没人管他，上学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要靠他自己赚，所以，他忙我也理解。” “听你这么说，还真挺不容易的。” “可不嘛。” 华铮突然问：“你是喜欢他，还是可怜他？” 沈子璐想也没想就回：“当然是喜欢他。” 华铮笑下，没再提这话茬，俩人看着电视闲聊着。 六点半，华贻荣回来了，一家人都齐了，开始吃饭。 华铮倒了三杯红酒，拿起沈子璐的杯子，“你还小，喝饮料。” 沈子璐接过杯子道谢，谢雯冰说：“小铮，小璐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话锋一转，“不过，酒还是不能喝的。” 华铮夹菜给她，“多吃点。” 谢雯冰看着对面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办般配顺眼，沈子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如果两个人真能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 吃过晚饭，华铮送沈子璐回学校，一路上她一直攥着手机，时不时点亮屏幕，可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信息，也没有回电，搞得她一度怀疑没信号。 华铮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点开车载音乐，说：“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沈子璐的注意力被转移，手机也被她揣进兜里，“还可以吧。” 华铮打趣道：“别挂科了，过年回家玩也不踏实。” “嗯，其实，准备的差不多了。” 华铮看她眼，“你没问题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就长着一张不会挂科的脸。” “……”沈子璐听过似曾相似的话。 关正行说过，‘感觉你长得特别像会计’。 她愣神之际，华铮问：“对了，还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吗？” 沈子璐：“当然看了。” “你上次说几个同学来着？” 华铮提完买门票的事，沈子璐就在小群里问过，七月谭笑要去参加降落伞训练班，盛海萝与室友约好游川藏线，温拓希要陪女朋友去马来自由行，关正行说待定，不过，按照他现在的情况，应该还是奔波在测量工地与甲方之间。 所以，只剩下她一个大闲人。 沈子璐有点失落，忽然间大家都忙得各得其所，只有她闲得五脊六瘦。 想了想，说：“买南京场的吧，先买两张。” 华铮看着前方的路，嘴角微微弯下，“好。” 车停在校门口，华铮送她进去。 两人沿着校园寂静的小路走，身边偶尔经过一对对亲昵的情侣，女生挽着男生胳膊，亦或是男生拉着女生手，而他们两人中间隔着两步宽的距离，与之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沈子璐一脚踩在冰上，脚下一滑，身子趔趄的差点摔了，华铮眼疾手快握住沈子璐胳膊，“小心。” 站稳了，看眼脚下的冰，说：“幸亏有你，不然这一摔，屁股得肿了。” 华铮笑笑。 女生宿舍楼下，永远不缺等待的身影，华铮将人送到门口，沈子璐道别后，转身往寝室楼里走。 “小璐，” 华铮忽然叫住她，沈子璐回头，“嗯？”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沈子璐笑，“……好。” 直到人影消失在门内，华铮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沈子璐进入备考最后时刻，关正行除了食品加工厂的建筑设计还承接了私人休闲会所的设计图，会所是之前的老客户介绍的，关正行分身乏术，为了加快进度，找来学土木专业的陶锡儒帮他勘测，两个人测量相对工作效率要快一些。他付给陶锡儒报酬，没让他白辛苦。吉静谊知道两人私下做建筑设计的事，没有课的情况下也过去帮两人打打下手，而理工女生在数据这块的敏感度，让关正行的设计进度更增加了效率。 腊月这天，北京下了一场暴雪，陶锡儒看着及膝深的雪说：“这么大雪，你还去？” 关正行将最终定稿的设计图小心的卷好，收进图纸筒里，“合同上明确了交图日期。” 一旁的吉静谊也说：“是啊，别去了，你打个电话给王经理，这么大的雪他肯定理解，再说尾款都给你打了，明天再送也不差一天。” 关正行收好图纸去穿外套，她送的羽绒衣陪他谈成了几个项目，已经成为他心里决胜的铠甲和幸运的战衣。 寝室电话响了，陶锡儒看眼号码回头看向关正行，他没有要接的意思，陶锡儒拿起来，“喂，是我陶锡儒，你找关正行啊，他没在寝室，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啊？”他再看关正行，后者拿起图纸筒往外走，陶锡儒回：“不知道，他最近忙飞了，我们都见不到他几面，好，我看见他让他给你回电话，没事，客气了，再见。” 吉静谊坐在陶锡儒的椅子上，“他们俩分手了？” 陶锡儒有点可惜的说：“看起来是，我们问过他是不是分了，他什么也不说。小璐挺好的，可惜了。” 吉静谊看着关正行桌上的粉红豹，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可惜吗？我怎么不觉得，他应该找个更聪明的女生做女朋友才般配。” “我觉得沈子璐挺有意思的，跟他冷冰冰的性格，正好互补。” “你懂什么，只有眼界同样宽广的人站在一起，才能站在山顶看风景。” 陶锡儒还想说什么，又觉得吉静谊说的有道理。也许，这就是关正行提出分手的理由吧。 第183章 我让你彻底凉透了 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没拦到出租车，关正行冻得脸发僵，眼看着公交车慢吞吞的驶来，他奔着公交站跑去，车上人多，图纸筒被他小心的搂在怀里护住。 兜里的手机振动，关正行看眼号码按了静音放回去，没隔几秒又振动了，他一直看着车窗外选择忽视，旁边有个好心的大哥提醒他，“哎，哥们，你手机响了。” “……”关正行惆怅的转过脸，我谢谢您嘞。 拿出手机，沈子璐的号码在屏幕上划过，他对着大哥笑下，“骚扰电话，推销保险的。” 大哥笑了，“我也总遇到推销的，你给他号码拉黑名单，进黑名单就打不进来了。” 说话的工夫，手机又响了。 关正行再次按了静音，接着按住沈子璐的号码添加进黑名单。 手机安静了，大哥笑着说：“这招管用吧。” 关正行弯下唇，只是在这轻松的笑容背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车一路碾着雪缓慢前行，经过三个小时，关正行换乘两辆公车才到达食品厂。 敲开王经理办公室的门时，里面的人还愣了下，继而惊讶：“这么大的雪，你还过来送图纸？” 关正行说：“我们合同写的清楚，今天交图纸，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送到。” “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来。”王经理接过图纸筒，赞许的目光点点头，“年轻人，你以后肯定有前途。” 关正行笑下，“借您吉言。” 王经理收好图纸，“冲你这么守信用还有效率，以后有建筑方面的工作，我一定把你介绍给他们。” “谢谢。” 从王经理办公室出来，雪更大了，公交站聚集着大批等车的人，关正行余光里站着一对小情侣，男生打开衣襟将女生抱在怀里，两人腻腻歪歪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女生在撒娇，每一句俏皮的话落在关正行耳朵里都似曾相似，脑海中她的样子再次出现，她喜欢在他面前撒娇耍赖，也喜欢黏在他身上，喜欢拉他的手。 他垂着眼，想起两人过去发生的种种，越来越多的画面跳出来，挡也挡不住。不知不觉间，嘴角的笑弧已扬得高高的。 公交车停下，等车的人一拥而上，直到车门关上，关正行才回过神，跑过去拍了拍车门，司机打开车门发牢骚，“停那么久不上车，车要走了你又追，想什么呢。” 关正行说句抱歉，往车厢后走，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再次启动，前面的小情侣听着一副耳机，女生枕在男生肩膀上，关正行蓦地想起高二时，他和沈子璐坐在实验楼的台阶上，共用一副耳机听周杰伦的歌。 回忆总被我们无意识的抛在时间的尽头，可当某一根神经被触碰，会发现那段久远的记忆并没有离我们太遥远。 彼时，沈子璐听着忙音，无力的将手机按断，她猜，关正行真的把她拉进黑名单了。 城市的另一端，关正行拿出兜里的手机点开黑名单，这里只有一个人被他关进小黑屋。按在她的号码上，点移除，再按确定。这不是为了惩罚对他的不公，而是伤害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即便，心里对她的妈妈有再多的委屈和愤慨，也抵不过一个始终放不下的她。 到学校时，天已经黑了，在附近看到一家抄手店，老板娘不是四川人，连服务生都是标准的京腔，本以为可以听到那句‘女娃儿’，也许运气好，还能听到女生俏皮的喊‘嬢嬢’。 可惜，并没有听到。 抄手的味道一般，舀起一勺辣椒油倒进碗里，连辣椒油的味道都淡了，没有夜市那家四川抄手的味道好吃。 有些回忆和味道，真的只有她才能给予。 从抄手店出来，关正行接到陶锡儒打来电话。 “大哥，你这图纸送保定去了还是送天津去了？都几点了还没回来。” 关正行说：“刚吃完饭，这就回去。” “赶紧的，吉静谊给咱俩送煎饺了。” “我不饿，你吃吧。” “快点吧，给你带份了。” 关正行说：“我烟没了，你先吃吧。” 说完，挂了电话，走进超市。 清冷的夜空下，月影如钩，寒风吹在脸颊上，刀割般的疼，有多久没想父亲了，具体日子已经记不起来，只知道上次点燃中华烟是三号的夜里，沈子璐妈妈离开的那天晚上。 刚绕过小路，吉静谊从对面走来，两人碰个正着。 吉静谊站定，“才回来。” 关正行夹烟的手垂在身侧，“嗯。” 吉静谊纳闷，“你不是不抽烟嘛。” 关正行说：“你看我抽了？” 这句话，他当初对她也说过。 吉静谊歪头看他手，“烟都在手里，还不承认。” 关正行哼笑下，“点着玩不行？” 今天的他有点不一样，吉静谊上下打量，“你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关正行矢口否认，“没有。” “快上去吃吧，我给你和陶锡儒买了煎饺，刚出锅的，你最爱吃的芹菜猪肉的。” 关正行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见他不领情，吉静谊凶道：“我跑了三条街给你买的，你不吃？” 关正行心烦，夹烟的手抬起，用拇指挠挠额角，说句：“走了。” 刚提步，吉静谊冲他身后喊：“小璐？” 关正行顿住，“……” 接着，身后踩雪的声音一步步靠近，他没回头，吉静谊对走近的人笑语，“还以为我看错了，真是你。” “是啊，挺巧的。”沈子璐站在关正行身侧，一直看着吉静谊说道，“没打搅你们吧。” 吉静谊一脸尴尬的看向关正行，“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子璐没道别。 在女生眼里，吉静谊无异于是漂亮而知性的，她的一颦一笑，言谈举止，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骨子里的自信和从容。沈子璐不想承认，但心里确实很在意她。 “再见。”吉静谊冲着沈子璐道别，又看向关正行，“我走了。” 关正行頜首，“再见。” 人走远了，两人依旧无言的站在雪地里。 沈子璐走到关正行面前，“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做朋友，之前的约定不算数了？” 关正行始终垂着眼，“我信息里说的很明白。” “你明白？可我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你干嘛突然说最近不要见了。” 关正行面无表情。 “说啊，”沈子璐瞬间恼了，“你什么意思？想分手？” 他却笑了，“分手是情侣间说的，我和你是吗？” 头似被敲了一棍子，让她懵了几秒，“……” 关正行淡淡的说：“我有答应过你谈朋友？还是我公开承认过咱们的关系？” 他云淡风轻的口气，轻蔑的让人发狂，气得沈子璐差点哭了，指着他说： “你有！！！别以为我脑子不好使，记着呢！！！” “……” “元旦放假，我们坐火车回江城，你在火车站里揉着我的头说，‘乖乖的，别打搅男朋友实现理想’；你送我项链的时候，因为价钱我们俩争辩，你最后说‘我是你男朋友，送你礼物你想那么多干嘛’；我在家洗澡，给你发信息，‘男朋友，我去洗澡了’，你回我‘要不要一起洗，’还问我，‘你种花吗？’你说你喜欢种草莓；还有，我向怀南哥介绍你是我男朋友，你也没否认。如果你记性不好，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想起来了。” 女生的愤怒荡在空寂的黑夜里，让天更寒了。 夜深了，风乍起，雪粒被吹打在身上凉嗖嗖的。 沈子璐看他孤傲的立在风雪中，双手抄着兜，耷拉着眼皮看着脚下，那副冷淡又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不知是气得，还是冻得，攥紧的拳头不自控的颤。 “你想起来没？”她又问遍。 关正行无所谓道：“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风声大，“你说什么？” 关正行不想推开她，却也不能靠得太近，心里乱的很，舔下嘴唇说： “我学校还有事，假期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关正行，”沈子璐走进一步，微微昂着头看他，“你当我傻的吗？” 关正行垂眸看她，沉默不语。 沈子璐一字一句的说：“我真的不想骂你，但现在，不得不说一句，老子想抽你！” 他依旧是这寒夜冬雪中的一抹冷淡的剪影，没有起伏，没有波澜，冰冷的如尊石像。 她戳着关正行的心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 他纹丝不动，“我已经说了，暂时不要见面。” 沈子璐反问，“不见总得有理由吧，不能你一个心情不好，说不见就不见吧。” 他说：“没有理由，只是不想耽误我们学习。” “呵，”这次是真被气笑了，“貌似你不会耽误我学习，而是促进我进步的那个人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你是想分手，还是觉得我太吵，或者我能吃，你总该给我个理由，这是对我最基本的尊重。” 在没见他的这段时间，沈子璐找了无数的理由问自己，到底为什么，可就在刚刚，看到他和吉静谊站在一起时，沈子璐忽然有点不安，也许，并不是她想到的那些理由，而是她无法走进他的世界，就像她永远也考不进清华。 她与他们之间，永远是隔绝在门两端的人。 关正行说：“大学四年，我想拿出时间奋斗，不想都用来谈情说爱，懂了吗？” 她被堵得哑口无言，好像这段感情里，她一直是主动的那方，拉着一个好学生不求上进，陪她浑浑噩噩。 “那我们俩之前是什么？是你定的非恋爱稳定关系，我遵守了，现在你觉得不好玩，就说游戏结束？” 关正行摇头，“我们没遵守，你我都清楚，我们跨过那层关系了，不然你今天怎么会跑来质问我。” “……” 关正行的话再一次提醒她，过去的时光，只有她沉浸在两人恋爱的美好，也的确忘记非恋爱稳定关系中，最重要的一个词是‘非恋爱’。 “所以，你冷着我，就是要给我教训？” 关正行纠正她，“是让我们都冷静。” “如果你的冷静就是互不联系，那我告诉你，你做到了。”沈子璐指着脚下，“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我给你充足的时间，彻底冷静！” 说完，人掉头就走。 “……”你要冷静是吗？好，我让你彻底凉透了！ 关正行看着她离开，人即将消失在转角时，呼出一口气追上去。 脚步声在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沈子璐知道是他，可明明追过来，为什么不追上来。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沈子璐并不知道发生在关正行身上的事，也不知道他隐忍藏住的心酸。 如果在她面前，他只可以选择一种形象出现。 那么，他只想选择骄傲。 关正行陪着她走到路边，说：“这个时间，寝室门关了吧。” 沈子璐闭而不语，只寻着路上的出租车。 关正行说：“跟宿管阿姨说一下，可以进去的。” 沈子璐还是不理他。 最终，一辆空车朝她驶来，沈子璐挥手， “出租车！” 第184章 我带你去 出租车停下，沈子璐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关正行打开副驾的车门，用手机拍了司机的工号牌，又放了钱在懆作台上，说： “送她去北理工的良乡校区。” 沈子璐没有说再见，他也没对她说‘到了给我打电话’，余光里，他的人从车窗边掠过，沈子璐难过的想哭。 望着车轮碾出的两道深深的辙印远去，红色的尾灯融进车海里，离他越来越远。 关正行想…… 希望，退一步的山穷水尽足以给他们未来海阔天空。 回到寝室，刚推开门便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煎饺味儿，陶锡儒回头，嘴里还咬着半口煎饺，指着餐盒说：“唔……快快，来吃，再不吃真要凉了。” 关正行将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拉开椅子说：“我吃过了。” 陶锡儒又夹起个煎饺，看他打开电脑，铺开图纸，问： “你真不吃？” “嗯。” “跟客户在外面吃什么好吃的了？” “抄手。” 陶锡儒腮帮子填充得跟个仓鼠一样，含糊不清的说：“你开玩笑呢，吃抄手？王经理也忒不大方了，真是给了尾款就不是人的甲方。” 高航亿洗完澡端着盆回来，看到关正行，“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关正行拿起铅笔和直尺，“急着赶图纸就回来了。” 马新录转过身，手臂搭在椅背上，“关正行，你下午有个快递我帮你收了，就在你桌下。” 关正行道句谢，弯下腰看到桌下一个四方的箱子，拉出来看上面的地址是同城的包裹，字迹一眼就认出是沈子璐的笔体。拆开盒子，最上面放着一封信，关正行拿起信封翻过来看。 To：男朋友 From：女朋友 拆开信封，信纸上只写了两句话： 关同学，别不理我了。 ——小璐o(╥﹏╥)o 她还在名字后画了哭脸，看着既可爱又可怜。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加绒的皮手套。 他画图纸需要实地测量，经常要在天寒地冻的户外量尺寸，手指一遇冷气，得过冻疮的关节又红又肿还发痒，她心疼的抱着他手说要给他买一副手套。 原本，他都忙完了，没想到，她都记得。 手套很暖和，戴着也合适，可一想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关正行后悔了，不该对她那么冷淡，手刚摸进衣兜，小璐妈妈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手又缩回来了。 看眼窗外漆黑的天，关正行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按下一串号码，听筒里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彼时，出租车停在校门口，司机师傅找零给后座的人，“给，” 沈子璐垂着眼，一动不动。 “小姑娘，”司机叫人，“找你钱。” 沈子璐回过神，接过零钱下车。 北京，是个承载着她梦想和希望的城市，可现在只有孤独和遗憾。而喜欢两年的男生，不仅给了她温暖和爱，还有失望和离弃。 她从没想到，憧憬的爱恋，不到两个月就夭折了。心里越想越憋屈，拿出手机给盛海萝打去电话，电话响了会儿才接起。 “小璐，你回来了？” 沈子璐听到话筒那边闹哄哄的，“你在哪？” “跟大傅冉敏几个同学在KTV唱歌，你忘了，我们放假了，前天在群里组织同学聚会你没看？” “！”沈子璐一愣，“哦。” “你回来了？”盛海萝又问遍。 沈子璐回：“没有。” 包厢里音乐声太吵，盛海萝不得不去走廊接电话，关上门，大傅的鬼哭狼嚎被阻隔。 盛海萝激动地说：“你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我后天才放假。” “我们等你回来聚。” “好。”沈子璐听到那边有人叫盛海萝，“我没事了，你去玩吧。” “那等你啊。” “嗯。” 沈子璐按断电话，叹口气，突然宿舍门开了，冯可菲披件外套跑出来，看到沈子璐就说：“你不赶紧上来干嘛呢，大晚上在外面准备冻成冰棍？” 沈子璐跟着进寝室楼，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 “关正行给咱们寝室打电话，说你坐出租车回来了，怕你进不了寝室楼，让我下来给你开门。” 沈子璐脚步放慢，佯装淡定的问：“他几点打的？” “五分钟前吧。” 沈子璐将手机揣进兜里，既然不想理我，干嘛还要担心。 回到寝室，冯可菲说：“你给他回个电话，报下平安吧。” 沈子璐说：“不用。” “别介啊，人家打电话让我下楼去接你了，你安全到寝室好歹回个信息也行啊。” “不用。” 沈子璐脱了外套往床.上一趴。 庞锦瑜发现不对劲，小声喊冯可菲，“老大。” 冯可菲走过去，庞锦瑜压低声音说：“他俩是不是吵架了。” 冯可菲点点头，也小声的回句：“像。” 接下来的几天，沈子璐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一直到考完试，人才缓过点精神。 放假前夜，原本定好沈康年来接她回家，因工厂临时有事，改由华铮去接人。 华铮的车六点半就停在寝室楼下了，需要拿的东西太多，寝室仨小姐妹起早就开始收拾，华铮也跟着帮忙打包。七点半，华铮拎着行李箱还有两个旅行包下楼，沈子璐抱着四五个鞋盒子，冯可菲和庞锦瑜也帮着拿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下去。 行李放进后备箱，沈子璐转身要往楼上跑，华铮喊她：“还有什么？” 沈子璐说：“不用你了，就一床被褥。” 华铮说：“还是我上去搬吧。” 庞锦瑜双臂搭在冯可菲的肩膀上，说：“小璐，你哥也太好了吧，脾气好，性格好，长得也帅，还有钱，真是我幻想的完美男友。” 沈子璐笑，“他还没女朋友，你有机会。” 冯可菲一脸无语的看着庞锦瑜，“小铮哥未来的女朋友肯定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你就别做梦了。” 庞锦瑜花痴的说：“人还是要有理想的，帅哥也还是可以在心里YY的。” “你可行了，”冯可菲推开庞锦瑜的脑袋，“小铮哥要是知道你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下次连咱们学校大门都不敢进了。” 说话功夫，华铮抱着一床被褥走出寝室楼，沈子璐看他奔着后座去，打开车门，被褥放在上面。 “都装完了吧？”华铮问沈子璐。 “嗯，没了。” “那我们出发？” 沈子璐回头望向三楼的窗，好多回忆都被她留在那扇窗内。 “走吧。” 庞锦瑜说：“小铮哥，路上注意安全。” 华铮笑：“好。” 冯可菲拉着沈子璐，“小璐，Q上联系。” “好。”沈子璐点头，“节后见，拜拜。” 两人看着宝马车驶离，庞锦瑜叹口气，“有机会找老幺要小铮哥的手机号，过年的时候借着拜年的机会跟他多聊聊天。” “你给他拜年？”冯可菲呵呵两声。 “哎，你笑什么意思？我给他拜年怎么了？” 冯可菲意味深长的说：“没什么，就觉得你逗。” “老大，你把话说明白，到底怎么了？” 冯可菲叹口气，勾住庞锦瑜的脖子说：“老二，你是真傻，还是真看不出来？” “什么啊，你说明白。” 庞锦瑜都快被她搞糊涂了。 “既然你真没看明白，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这个呆瓜，”下巴朝远处的车点，”小铮哥喜欢老幺。” 庞锦瑜惊了，“什么？” “别叫那么大声，搞得像没见过暗恋似得。” 冯可菲都快转过弯上二楼了，庞锦瑜才回过神，追上去说：“真的假的？可他不是她哥吗？” 冯可菲好笑的说：“哥是真的，但是亲的吗？” 论说话的暴击率，冯可菲绝对在四个人里属于输出高的。 庞锦瑜一想，还真不是。 回到寝室，庞锦瑜还有点没缓过神，冯可菲说：“你这幽怨的小眼神，为情而伤了？” 庞锦瑜说：“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吧，他们兄妹关系发展成情侣有点别扭。” “啧，”冯可菲气得想敲她头，“都说了，不是亲的，连亲属都不是，就是父母关系不错的朋友，你怎么就别不开这个劲儿。” 这么一说，庞锦瑜心里那点别扭的感觉就没了，“对啊，就是父母之间关系不错。” “所以啊，你能祝福就祝福，不能祝福就……” 庞锦瑜看她，只听冯可菲下半句说：“憋着吧。” 庞锦瑜：“噗……” 彼时，城市干道上。 华铮给崔安雅打去电话，“崔姨，我和小璐往回走了，再有半小时就上高速。” 崔安雅正在核对发货单，放下手里的单据说：“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晚上我定了饭店，等你们到家估计也饭点了，我们直接去吃饭。” “好。”华铮问沈子璐，“你和阿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子璐摇头，华铮说：“崔姨，我先挂了。” 通往高速的路上车流越来越多，沈子璐又点开屏幕看，除了高中和大学群热闹的跳动信息，被她置顶的那个人头像依旧是灰色的。 临走前，她给他发了信息。 【我回家了】 沈子璐看着车窗外发呆，还是不回信息。 “小璐，” “！” 沈子璐回过神，“额？” “假期准备去哪玩？” “假期嘛……还没打算，不过，想去云南玩玩。” “嗯，”华铮赞成的点点头，“是个好地方。打算自由行还是跟团走？” 自从跟关正行闹别扭后，心情很烦躁，只想一个人静静。 “自由行吧，跟团走太赶了，觉得哪个地方好玩就多住几天。” “一个人去？” “嗯。”沈子璐没什么表情的应。 华铮说：“他呢？” 沈子璐眼波微动，“……我还没跟他商量，等他回来再订。” “一个女生独自出去，不安全。” “没关系的，我之前去西安玩都是一个人。” 华铮说：“最好还是找个朋友一起，就算你想照相，也得有个人帮你举相机。” 沈子璐弯下唇，“我出去很少自拍，大部分都是拍沿途风景。” 华铮想了想，“我手头的项目还有两周能完成，你要是想玩，我也该放年假了，我带你去？” 第185章 我想你了 沈子璐茫然的转过脸，华铮单手扶着方向盘，坐姿慵懒放松。 “你有时间嘛？” “我有三四年没休年假了，该让我休息休息了，正好你要出去，我也没人陪，咱俩将就下，凑合个无聊二人组去云南自由行。” “呵呵……”沈子璐笑，“无聊二人组？亏你想得出来。” “创意不错吧。” 沈子璐扁嘴，“嘁。” “说定了啊，等我忙完的咱们去云南。” 沈子璐在犹豫关正行的事，“我问问他吧，要是他也去，我们三个人？” 华铮笑着回：“行啊，多个人玩，也热闹。” 车驶入高速，华铮从后座下拿出一袋零食给她，“吃点东西解闷。” 沈子璐扒开袋子，拿出一盒薯片，边吃边说：“小铮哥，你说长大了，怎么这么累啊。” “怎么，想跟我谈人生了？” “也不算吧，就是觉得现在没意思，干嘛都没意思。” 华铮拿出一盒木糖醇，压一下盖子跳出一颗，“你才多大点儿，就厌世了？” “……”她这算厌世吗？ “小璐，你才十九岁，多美好的年纪，要活得精彩些。” “我也想精彩，可就是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干嘛都觉得没意思。” 华铮打趣道：“就因为他没陪你，你的世界都塌了？” 一句话，戳在沈子璐心窝上。 虽然华铮是半开玩笑说，但她目前的心态就是如此。 “真被我说中了？” “……”沈子璐不说话，一口一片薯片嚼着。 华铮语气温温然的，“女生谈恋爱，智商会下降，依赖感会提高，你现在的情况挺正常的。” 沈子璐回过味，歪着头拧着小眉毛看他，“你哪边儿，是不是站错队了，说我笨还说我粘人，是我朋友嘛？” “呵呵……”华铮笑。 “嘁！” 沈子璐又拆了一包零食。 自从到北.京，与华铮的沟通多了，与旧友的沟通少了，也许这就是距离的原因，在你需要纾解内心负面情绪的时候，能拿出时间陪你聊几句的朋友，觉得更亲近，也更有依靠感。显然，华铮这个知心大哥哥的出现，成了身在异地求学的沈子璐为数不多的倾诉对象。 而倾诉的作用，会让聆听者很好的拉进与你的关系。 俩人又聊了会儿，沈子璐靠着椅背睡着了，等车拐进服务区，华铮叫醒睡在副驾的人。 “小璐，去卫生间吗？” 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眼车外点头。“去。” 华铮从卫生间出来，走到超市里买了一杯热奶和面包，还有甜玉米，回到车边将吃的东西递给她。 “你先上车，我在外面抽根烟。” 沈子璐关上副驾的门，看华铮边抽烟边打电话，也拿出手机看眼屏幕，别说电话，连通信息都没有。 真不理人了？ 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小窗，输入：我到 刚输入俩字，又删掉了。 凭什么他不理人，她还要主动找他。 想到此，沈子璐将手机又放回兜里，拿出刚出锅的玉米吃，玉米热气腾腾，两手烫得拿不稳，沈子璐抽几张纸巾垫在手心里，吹了吹咬一口，唔……好甜。 果然，失恋的时候，只有美食可以慰籍。 华铮打完电话，一根烟也燃尽了。 车门打开，冷风灌进来，沈子璐将热奶递给他，“冷吧，给。” 华铮说：“我不喝，给你买的。” “你一直没吃东西，不饿啊。”沈子璐撕开包装纸，“喏，把面包也吃了。” 华铮推给她，“你吃吧。” “我吃了一路零食了，刚还吃了甜玉米，现在都吃撑了。” 华铮看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笑下接过牛奶和面包。 车里寂静，沈子璐按下音乐，还是那首《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华铮咬口面包，目光落在远处，山被皑皑白雪覆盖，半山腰上的几座房子炊烟袅袅。 他问：“小璐，你看那山上。” 沈子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什么？” “看到那些房子了吗？你说他们一天都干嘛？” 沈子璐随口玩笑，“吃饭睡觉打豆豆。” ‘呵呵……’华铮咬口面包就着牛奶咽下，“其实，这里的生活节奏慢，也没大城市的压力，要是在这生活也挺好的。” “你在这？”沈子璐试着想象下，“穿着一身棉衣，赶着牛回来，坐在炕头叼着烟卷跟一群大爷大妈聊家长里短，噗……”给她自己都逗笑了，“不行，想想那个画面都受不了。” “是有点逗哈。”华铮吃完面包，将包装纸折好放在垃圾袋里，“我小时候去农村的亲戚家玩，他们给我烤土豆吃，现烤的那个味道现在想想还直流口水。” “我也吃过，我还吃过现烤的地瓜，碳灰烫出来的，地瓜流着黄油，特别甜，夏天在院子里摘樱.桃，草.莓、苹果还有沙果，热了去小河里捉鱼摸虾，整天漫山遍野的跟跑，都快晒成小黑孩儿了。” “你玩过弹弓吗？”华铮问。 “玩过啊，你打过口袋吗？” 华铮说：“我口袋还是你雯冰阿姨给我缝的。” “行啊，那你吃过铁壁阿童木的巧克力糖吗？” “吃过，我说一样，你未必吃过。” 沈子璐问：“什么？” “跳跳糖。” 沈子璐得意的笑，“哈，我吃过。”又问他，“无花果丝。” “吃过。”华铮问，“唐老鸭泡泡糖，里面带连环画的吃过吗？” 沈子璐回忆下，搜寻记忆后确定，“这个到没吃过，但我吃过大大泡泡糖。” 俩人开始杠上了童年零食回忆杀，一路笑声不断，而渐渐西沉的太阳，也在拉进与江城的距离。 下午坐车，人更容易犯困，沈子璐靠着椅背眼皮越来越沉，头一歪，手慢慢滑下，华铮看她眼，人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彼时，屏幕亮起，跳出一条信息。 是关正行发来的，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华铮收回眼，继续开车。 到江城境内，天色已沉，街面上的景观灯点亮城市夜景的璀璨和繁华。 沈子璐看眼外面的街景，“我问问他们在哪了。” 华铮说：“问下崔姨是先把行李送回家，还是直接去饭店。” “嗯。” 沈子璐沟通完，说：“让我们直接去饭店，德福楼，就城东挨着万达那家。” 车下高速口直奔城东驶去，停在饭店前，沈子璐拿了双肩包就要下车，被华铮叫住，“等下，外套没穿。” 沈子璐接过来，往身上一披，俩人并肩往里走。 到包厢内，菜差不多都上齐了，崔安雅和沈康年笑着说： “小铮，开了一天车累坏了吧。” 华铮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没有，中途休息了几次。” 沈康年拉开旁边的椅子，“小铮，快过来坐。” “好嘞，叔叔。” 崔安雅打量沈子璐，“期末考怎么样？” 沈子璐扁嘴，“妈，我刚回来，你问点开心的事行不。” “听你这意思，没考好？” “还不知道呢，成绩没下来。”沈子璐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能吃了吗？我和小铮哥都饿坏了。” “能，赶紧吃吧。”沈康年对崔安雅说：“想聊等吃完饭回家再聊。” “小铮，” 华铮看过去，崔安雅说，“家里的客房我收拾一间给你，晚上就在家睡吧。” 华铮没意见，“行，麻烦叔叔阿姨了。” “给你客气的，咱们两家人还用说谢，就算是谢也要我们谢谢你，从北京到江城，路可不近，辛苦了。” 华铮以茶代酒，与两人干一杯。 饭桌上，沈子璐话不多，一直听父母与华铮聊着，看着他们三人和谐的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他们的儿子。 吃饭的间歇，沈子璐才看到关正行回的信息，就冷淡的三个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一辆车，总是做助力的那个，时间一久，也没了力气了。 此时的沈子璐就有这种感觉。 吃过饭，华铮开车随着沈康年的车往回走，沈子璐顺着副驾的车窗看去，不远处的江城一高教学楼依旧矗立，脑海中.出现高中三年的美好与奋斗，荒唐与汗水，还有他。 原来，想念一个人，根本不受意识的控制，是心里的本能。 回到家，车里的东西陆续搬进屋，需要清洗的都堆在门口，崔安雅让沈子璐带华铮先去二楼的客卧休息。 “小铮哥，你睡这屋，对了，我去给你拿牙刷和毛巾，”沈子璐转身出去了，没一会儿，拿着新牙刷和毛巾进来，怀里还抱着衣服，“我妈给你拿了一套我爸的睡衣，还没穿过的，新的。” 华铮脱.下外套，搭在床尾，“谢谢。” 沈子璐将睡衣放下，“你开一天车了，洗洗早点睡吧。” 华铮笑，“好。” 走出房间，沈子璐去楼下帮崔安雅收拾带回来的衣服。 “妈，这件羊绒大衣我才穿一天，不用洗。” “一天也得洗，需要干洗的我放在沙发上，明天带去干洗店清洗。”她把被罩枕套拆下来，问：“华铮睡了？” “没，去洗澡了。” “睡衣拿了吗？” “拿了。” 沈子璐抱着一大堆要洗的东西离开，将衣服扔进脏衣篮里，拿出手机又偷偷看。 “小璐，” 崔安雅叫人没人应，又叫一声，“小璐。” 她朝洗衣房走，里面的人背对着门口看手机。 “小璐，” “嗯？” 沈子璐吓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掉了，转身时手机藏在背后，“什么事？” 崔安雅说：“衣服我洗，你坐一天车也累了，去睡吧。” “哦。” 人刚出门，崔安雅眉心皱了皱。 回到房间，沈子璐拿了睡衣去洗澡。 客卧的浴室与沈子璐房间的浴室墙贴着墙，华铮听到那边的淋浴声，擦头发的动作顿下。 华铮已经不是个小男生了，在他这个年纪，身体上的成熟远远超过心理，尤其遇到喜欢的女孩，身体发出的需求信号是本能的。 此时，沈子璐躺在浴缸里，闭上眼，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两手搭在浴缸的边缘，少女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潮.红，很快起了一层轻薄的汗。 手机放在盥洗台上，沈子璐给关正行发去一条消息。 【回家的路上经过我们学校，就想起你了】 依着他的智商，应该看得懂，她想说的是—— ‘我想你了’ 沈子璐转过脸，看着静悄悄的手机，信息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他肯定看到了。 眼睛里、鼻腔里酸酸的，沈子璐也烦现在这种恶性循环，越是不想理他，越是想他。这时候，就该拿出点态度冷着他，可他却不吃她这套。 人慢慢向下滑，直到整个人浸没在水里…… 她这算是失恋吗？ 喜欢了两年的人，就这么分了？ 真的很遗憾。 也很难受。 她在浴缸里哭，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但……她依然很想问：关同学，你有过遗憾吗？ 第186章 网吧包宿 从浴室出来，沈子璐去取楼下包里的充电器，刚一开门，看到客厅里的华铮，他穿着浅灰色的睡衣，乍一看有点他爸年轻时的赶脚。 “我去，”沈子璐拍着胸脯，“大晚上不睡觉，站这吓人。” 华铮手里拿着空杯子，“我出来倒水喝。” 沈子璐接过他的空杯，“小姨不在家，水壶里的水都是凉的，我下去给你烧。” 华铮追着她背影，叫道：“小璐，” 沈子璐迈下一级楼梯，听身后人轻轻的问：“你哭了？” “……”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回头佯装无事的说：“没啊，” 华铮走过去，盯着她眼睛，“你眼睛红了。” “哦……这个啊，”沈子璐挠挠眼角，笑着说，“刚洗澡泡沫进眼睛了，没事。” 她转身小跑着下楼，华铮目光深了几分。 是哭，还是泡沫，他还是能分清的。 须臾功夫，华铮的房门被敲响，沈子璐端着水杯走进来，放在桌上说： “小铮哥，水好了。” “谢谢。” 她要出去，华铮叫住她，“小璐，” “嗯？” 华铮背靠着窗，温温然的笑，“你在外面包过宿没？” “额？”沈子璐愣愣的眨眨眼。 华铮小声说：“就是偷偷出包夜打游戏。” 我了个天！沈子璐眼睛瞪得硕,大，亮闪闪的。 “没啊。” 华铮问：“想去吗？” 沈子璐心虚的回头，主卧的门缝下亮着一道微弱的光，她收回眼肯定的点头。 华铮：“呵呵……” 午夜时分，沈子璐伪装好床铺，慢慢地打开.房门。 四周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华铮门口，握住门把手缓缓的压下去，‘咔哒’一声，推开一道缝隙，嘘声喊：“小铮，”不等她喊完，门从里面打开，吓得沈子璐差点叫出声，华铮一把捂住她嘴，手指在唇边，“……别出声。” 沈子璐点点头。 俩人蹑手蹑脚的往楼下走，生怕踩出一点异响。直到门口，沈子璐的怀里还跟揣着个小兔子似得狂跳，第一次逃夜出去包宿打游戏，心里那点兴奋和激动难以掩饰。 俩人跑到街口才停下，沈子璐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小，小铮哥，我妈要是发现我不在家，你猜她会不会吓得报警。” 华铮皱着眉转过脸，“……有可能。” “那怎么办！”沈子璐站直了。 ‘噗嗤……’华铮笑了，“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万一她要是报了呢？” 华铮拿出手机，“她肯定第一时间先给我打电话。” 沈子璐忙说：“我就说是你逼着我出来玩的。” 华铮痛心疾首的摇头，“玩这种事还有人逼？” “那怎么没有，我不就是。” “行，走吧。”华铮边走边揶揄，“你这种人搁在过去，就是个叛徒。” “嘿嘿嘿……”沈子璐偷笑。 在这个寒冬腊月的夜晚，沈子璐第一次体验午夜网吧的乐趣。只不过，熬夜这种事，第一次都不太了解自身实力。 沈子璐记得星崇路上有家超音速网咖，俩人到二楼前台开了两台机器，沈子璐寻着号码找到87号电脑，华铮的就在她左手边的88号。 “你会玩什么？”沈子璐问。 华铮说：“都可以，C.S、CF都行。不过，我更怀念C.S，我的青春都是在白房和沙漠中奋斗出来的。” 当年的C.S风靡全国，经典地图有白房、意大利、吊桥、沙漠、血池、还有雪地。 “可以啊，小铮哥。来局沙漠。” “好。” 两人登陆一个房间，沈子璐起名‘wuxianfuhao’。 华铮说：“你叫什么？” “无限符号。” 华铮输入：128√e908 沈子璐说：“你这啥意思啊？” 华铮说：“随便写的。” “哦。” 沈子璐戴上耳机，听着里面脚步声，还有那声熟悉的‘fire,in，，,好像又回到高一时那段没心没肺又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铮哥，快快快，我这边有个人，就在门后，”沈子璐全神贯注，华铮过来支援，对准门一通扫射，结果人还是跑了，沈子璐在门缝间跳来跳去，换上狙.击.枪，打开瞄准镜，在敌方刚刚从岩体跑出时，果断的按下确定键。 ‘呯——’一声，对方暴头倒下。 沈子璐所在的战队胜利。 她拿下耳机，呼出一口气，“好久没玩了，手有点生。” 华铮说：“很厉害了。” 俩人一直玩到下半夜两点，沈子璐肚子叫，问华铮：“你饿没？” 华铮知道她饿了，起身说：“桶面，火腿肠？” 沈子璐说：“再加个卤蛋。” 华铮去前台买桶面，沈子璐登陆Q.Q，刚上线居然看到关正行的头像亮着，下意识的点开他的小窗，输入： 【怎么还没睡？】 刚要按回车，想起她好像没什么身份关心他了，将一行字全部删除。 点开空间，大家的说说都在清一水的表达放假后的喜悦，有一些还附上乘车照或是火车票的照片，冉敏更是在空间艾特她，在一长串信息中，沈子璐看到关正行也难得发了一条说说。 只有一行字：承接各种绘制建筑、园林施工图、竣工图、室内设计和工程造价预算私活。保质保量，价格优惠，有意请联系。 照片是他手绘的，沈子璐认识他的字体。中间简单四个字：行在路上，后缀：专业建筑设计 高中和大学校友群里有一堆未读消息，群头像不停闪动，沈子璐选择忽略，一直看着他的对话框失神。 “小璐，”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泡面的味道，沈子璐赶紧关了对话框。 华铮将桶面放在沈子璐桌前一碗，“吃吧。” “啊……好香。” “还玩吗？”华铮问。 沈子璐说：“想看会儿电影。” “行，那你看电影，我继续玩。” 沈子璐点开网页，找了半天也没有特别想看的电影，最后点开火影忍者。 她抱着桶面边吃边看，华铮看眼她屏幕，“你不是喜欢灌篮高手吗？” “额……火影也挺好看的，跟灌篮高手一种类型，都是热血的。” 华铮说：“没想到我看的动漫，到现在还没大结局。” 沈子璐咬口火腿肠，“我看的柯南不也是，我从小学一直看到我大学，柯南还没长大，小兰还在等他，嫌犯只有三个，目击者永远看不清罪犯，配角永远只有搭台的份儿，青梅竹马必是一对，死者多半是资本家，警.察永远破不了案，迷糊的毛利永远在沉睡中破案，柯南依旧改不了走哪哪死人的体质，最后，真相只有一个，凶手永远是我们想不到的那个人。” 华铮咬着叉子，放下桶面给她鼓掌，含糊不清的说：“概括的不错。” “那你看。”沈子璐继续看动漫。 快三点了，沈子璐困的眼睛打架，华铮摘下耳机问：“困了？” ‘哈……’沈子璐打个哈欠，“嗯。” 华铮起身：“走吧。” “去哪？”沈子璐搓搓眼睛。 华铮说：“回家睡觉。” “不是包宿吗？” “你还玩得动吗？都困成狗了。” 沈子璐看眼屏幕，脑袋嗡一下，还真玩不动了。 俩人去收银台退卡，华铮让她在门口等着，他看到街对面的KTV前停着出租车。 “我去打车。”华铮推门走进寒风里，敲敲出租车的玻璃，打盹的司机坐起来。 “大哥，走不？”华铮问。 司机点点头，华铮坐进副驾，让车开去网吧门口接人，沈子璐抱着夹跑下来，打开后车门坐进去。 “滨江别墅区。”华铮报了地址。 到家凌晨三点半，华铮从开门到将两人鞋底的雪抖干净，再拎进屋，这一套行动下来，说明很多问题。 沈子璐小声说：“我是发现了，你以前挺淘啊。” 华铮拧眉，“什么意思？” 沈子璐指着鞋，“一看你就是半夜没少背着雯冰阿姨跑出去包宿，技术太娴熟了。” “呵呵……”他点头，“差不多吧。” 上楼时，沈子璐迷迷糊糊的撞了华铮后背，嘶的低叫声，华铮回头又是一声：“嘘……” 站在房间门口，对面的房门紧闭，看来没发现她‘深夜潜逃’，打开.房门，沈子璐说：“不行了，我要困死了。” “快去睡吧。”华铮走到客卧门前，“晚安。” 沈子璐点着手表，“大哥，四点了，早安。” 华铮笑，“早安。” …… 六点半，华铮从房间穿戴整齐出来，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崔安雅，走过去打招呼。 “早，崔姨。” 崔安雅正在摘菜，回头看眼说：“这么早，没多睡会儿。” “平时也这个点起来，习惯了。” “看你，作息规律，再看小璐，太阳不晒屁.股都不起来。” “我帮你摘菜。”华铮接过崔安雅手里的菜，后者忙说：“不用，你去坐着。” “我会摘菜，”华铮细心的挑拣蔫黄的菜叶，崔安雅看他干的有模有样，说：“看着架势，还真没少帮你妈做家务？” 华铮说：“哪儿啊，我上大学的时候，不是在外面租房子嘛，洗衣服、收拾房间、买菜、做饭，都得自己动手干，就那时候学会的。” 崔安雅边搅鸡蛋边说：“小铮，其实你挺懂事的，大学就知道创业，还不让父母懆心。” 华铮将摘好的青菜放在一旁，又拿起一缕，“我们那时候，创业的特别多，基本都在外面租房子，学校里太约束，又查寝是又检查内务的，最主要的是过了十一点还要停电，我们有几个大四的师哥程序都快写完了，结果一停电啥都没了。我们也是吸取学长的经验，才几个人合伙去外面租房子。” 提起租房子，崔安雅心里似被敲响了警铃。 “小铮，我问你件事，” 华铮看她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你去接小璐，她东西都在寝室吧？” “都在。” 崔安雅了然的点点头。 第187章 薯于我吗 早饭都做好了，就等沈子璐下楼，崔安雅看下时间，“老沈，你去喊小璐，都几点了还不起床。小铮一会儿就回北.京了，让她赶紧下来吃饭。” 华铮笑着说：“别叫她了，让她多睡会儿，期末考挺累的，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是一放假就睡到自然醒。” “也该醒了，”崔安雅又催下.身旁人，“去，叫她下来。” 华铮说：“真没事，崔姨。” 沈康年来到房间前，敲敲门叫人：“小璐，小璐，起床了。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小铮一会儿就回北.京，你赶紧起来，陪人家吃早饭。” 房间里没人应。 叩叩叩，又敲几声。 “小璐，华铮吃完早饭就走，你快起来吧。” 还是静悄悄的。 沈康年推门走进去，窗帘紧闭，房间幽暗，床.上的人睡得昏天黑地。 “小璐，”沈康年推推人，沈子璐动了动，“唔……爸，干嘛啊，困死了，我要睡觉。” 人翻身将被子罩在头上，沈康年拉下来，“别睡了，华铮吃完早饭就回北.京了，你下去陪着吃点，好歹人家从北.京送你回来，这是基本的礼貌。” “嗯……”沈子璐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从四点到现在，她才睡了不到三小时，困得跟灵魂出窍一般，下床走路都跟飘着一样。 见她直接下楼，沈康年推着她去浴室，“先去洗脸刷牙。” “嗯。” 刷牙的时候，眼皮懒懒的耷拉着，沈康年要不看着，保不齐人就睡在浴缸里了。 父女俩从楼上下来，崔安雅说：“有这么困吗，搞得好像昨晚熬了一宿。” 一提熬夜，沈子璐哈欠打了一半，心虚的看向华铮，后者吹着勺子里的粥淡定无比。 “……”瞧见没，学霸的心理素质就是让人佩服。 沈子璐拉开椅子坐下，“没，这不是放假了吗，精神一放松，人就特别困。” “快吃吧，你小铮哥一会就回北.京了。” “我爸说了，”沈子璐夹个包子放碟子里，问华铮，“今天就回去啊？怎么不多呆两天？” 华铮说：“公司有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沈子璐嚼着包子说：“既然你忙，我就不留你了。” “不过，去云南我还是可以陪你的，”华铮说，“刚才我跟崔姨说了，她知道我陪你，才放心让你去。” “额……”沈子璐愣了下，没想到华铮能跟她妈提旅游的事。 崔安雅说：“放假了，多出去玩玩，趁着大学的时候时间宽松些，等你毕业了想去玩，也没什么时间了。”有小铮陪你，妈还真放心。” 沈子璐挠挠头，“我就是随便说说，还不一定呢。” “一个假期，你不出去玩，呆在家里干嘛。” “……”这怎么还有赶她的意思？ “旅游的费用，妈出。” 沈子璐喝口粥，“还挺敞亮的，我还想趁着假期学车呢，你给我买台车吗？” 崔安雅说：“你学好了，我就给你买。” 沈子璐有点懵，“真的假的。” “你要的东西，我什么没给你。” “……”想了想，出了一样，其他的还真是。 沈康年担心，“能行吗？一个女孩开车？多招人惦记。” “爸，你这话说的就有点歧视女司机了，你身边就坐一个，你看我妈那技术，你倒不进去的车位，我妈就行。” 沈康年看眼崔安雅，“行，你说给买就买。” “想要什么车？”崔安雅问。 “我票还没学呢，就张罗买车了？” 崔安雅说：“迟早就要学的，早点也没什么不好，你刚开车，不用买太贵的，就当练手了，等你结婚，妈给你配送台好的。” “呵呵……”沈子璐笑了，“妈，你这有点远了。” 崔安雅问：“小铮，你懂车，你帮小璐选选。” “你问他干嘛，不是得选我喜欢的嘛。”沈子璐又喝口粥，“我挺喜欢甲壳虫的，要珍珠白色的。” 崔安雅问沈康年，“老沈，你觉得行吗？” “可以，车型适合女孩开。” “小铮你觉得怎么样？” 华铮说：“可以。” 崔安雅办事从来都果断，不拖泥带水，在沈子璐学车这件事上，她有私心。一是希望沈子璐假期忙一些，不给她时间与关正行来往，还有一点，一台车让她明白，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但他给不了，这就是对比。 “一会儿我带你去报名学车票，对了，”她对沈康年说：“你那个朋友赵江是不是在驾校管事，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给小璐安排个负责的教练，考试也往前排一排，争取假期就把票学下来。” 沈康年拿出手机，“行。” 送走华铮，沈子璐就被崔安雅带去驾校报名了。有熟人照顾，报名流程走的很快，沈子璐的教练也安排好了，明天开始刷科目一题库。 俩人从驾校出来，崔安雅系上安全带，沈子璐拿着报名表人说：“妈，你让我这么为所欲为的，我心里有点没底。” 崔安雅笑下，“呵……你都这么大了，趁着现在想做就是实现，无忧无虑的生活也就只有这大学四年，等你四年以后，是考研还是踏入社会，都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为所欲为。” 忽然间，沈子璐觉得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依靠的人，她永远在为你考虑。 头一歪，靠在崔安雅肩上，“妈妈，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难道对别人家的孩子好？” 沈子璐抱着她胳膊，头蹭了蹭，“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你爸呢？” 沈子璐哼哼唧唧的，“现在就妈妈好，等看到我爸再说。” “你爸要是你这小白眼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开学的生活费别指望他再多给你了。” “嗯嗯~妈妈，你多给我点不就好了。”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都多大了。”问她，“你一会儿去哪？” 沈子璐现在只想睡觉，“回家，我想睡觉。” 崔安雅从车内视镜看她眼，“瞅你那黑眼圈，皮肤也干，回去好好睡一觉，小楠中午回去给你做饭。” “小姨回来了，太好了。” 回到家，沈子璐上楼睡觉，可原本唤醒的瞌睡虫，不知什么原因，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折腾一个多小时，沈子璐终于放弃抵抗，点开手机Q.Q跳出一堆信息，关正行的头像依旧亮着，可却没有给她发任何信息。 点开小群，沈子璐发一个微笑表情：我回来了 最快回复的是盛海萝。 村头盛翠华：啊.啊.啊.啊啊啊，小璐 养猪场谭总：什么时候回来的？ 社会你璐哥：昨天，你们都在忙什么 养猪场谭总：打游戏 村头盛翠华：帮我妈干活，从早上开始收拾房间，擦地洗衣服，一会还要洗床单被罩，我要累死了呜呜呜…… 江城温化腾：还在被窝里 养猪场谭总：好心疼我的女朋友，在家被人当苦力 盛海萝最见不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回：那你来帮我洗 养猪场谭总：行啊，你现在去告诉你爸妈，说我去，你敢吗？ 盛海萝不冒泡了，谭笑回：不敢就别硬扛 沈子璐看着几个人闲聊，其实一直在等关正行发消息。 谭笑突然问：关正行呢？他没放假？ 其他人都说不知道，沈子璐盯着屏幕，谭笑还专门艾特关正行，也没反应。 谭笑的小窗跳出来，问她：关正行人呢？ 沈子璐回：不知道 谭笑：不是吧，你们俩啥关系不知道？快说，是不是在一起呢 沈子璐：没有，我先回来的，他应该还在北京 谭笑：几个意思？ 沈子璐：他很忙，现在自己接私活做建筑图纸，你没看空间说说都是联系业务的 她没说实话，最后一次的不欢而散，希望只是一时的小问题，等他忙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 谭笑：再忙连咱们信息都不回？ 沈子璐：你不知道，他是真忙 谭笑：行了，你就向着他，重色轻友 盛海萝问：怎么聊一会人都聊没了，人呢？小璐大希 沈子璐扔了手机坐起来看窗外发呆，楼下门响了，沈子璐听到小姨喊她： “小璐。” 沈子璐往楼下跑，搂着萧楠的脖子撒娇，“小姨，你可算来了。” 萧楠脱下外套挂好，笑着说：“这么粘人，想我了？” “嗯，”沈子璐磨蹭着萧楠的肩膀，后者问：“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你这一説随便可难办了。” 沈子璐松开人，萧楠去洗手换上围裙，“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 打开冰箱门，说：“剩的不多了，一会我去超市，你去吗？” 在家很无聊，沈子璐就答应了。 俩人在超市里逛，沈子璐负责推车，萧楠负责挑菜。等人的工夫，沈子璐又拿出手机看，突然看到陶锡儒的头像亮着，抿下唇，给陶锡儒发去信息。 【陶锡儒，你们放假没？】 沈子璐的信息跳出来，陶锡儒正好坐在电脑前，给她回复。 【后天放假，你找关正行？】 沈子璐输入：【他在忙吗？你别说我问他的事情】 信息过来时，关正行刚进门，陶锡儒回头说：“你女朋友问我你忙不忙，我怎么回？” 关正行走到他身后，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呵……’他笑了下。 “我去，不让我告诉你？怎么办？” 关正行将图纸筒放在桌上，“你就当我没看见。” 寝室里已经走两个人了，剩下陶锡儒跟他是在赶一个图纸的收尾工程。 陶锡儒一直没回消息，沈子璐无聊，拿起购物车里的薯条看，一种是番茄味的，另一种是炭烤味的，拍一张发到空间，关正行知道她的习惯，每次上Q都要逛逛空间，点开便看到她发布的动态消息。 照片是购物车里的两桶薯片，附言很有意思—— 【薯于我吗？】 “……” 这半个月的时间，关正行知道冷落了她，但不这么做，只能换来小璐妈妈更大的反感。 唉……他轻轻吐口气，目光落在键盘上。 “陶锡儒，”关正行喊他，“你过来。” “干嘛？” “你手机拿过来。” 陶锡儒不明所以，拿着手机问：“干嘛？” 关正行起身让出座位，指着桌上的机械键盘说：“拍下来，发给她。” “嗯？”陶锡儒拧眉，“拍这个干嘛？” “啧，让你拍就拍。” 陶锡儒看眼他桌上堆满的书还有铺满的图纸，“你这是要告诉他你很忙？” 关正行脸一沉，“拍！” “好好好，我拍。”陶锡儒想要拿走键盘上的瓶子，被关正行拦下，“别动，就这么拍。” 陶锡儒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对着键盘按下快门。 ‘咔嚓——’ 关正行看眼照片，“给她发过去，别说是我让你拍的。” “你们俩真是够逗的，一个关心不让说，一个拍了不让说，也不知道闹哪样？”陶锡儒将照片发给沈子璐。 接到照片的沈子璐看到满桌的书和图纸，键盘上还压着一瓶水，还真是忙的废寝忘食。 可若是她仔细看，能发现水中间的四个英文字母所组成的单词。 第188章 在一起 科目一沈子璐是在家学的，用电脑刷了两天题，就被安排上考试了。成绩很理想，她答了满分。接下来是科目二的训练。 来之前，沈子璐在网上看到有关教练呵斥学员的视频，有态度恶劣的，语言讽刺的，还有专门扎心的，但刚看到分给她的教练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沈子璐的教练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练，脾气出了名的好，人也很有耐心。来他这组的学员不少，算上沈子璐有二十多个人，一天下来，能摸一次车就不错了。 大家自行签到，沈子璐接过前面人递来的签到簿写下名字。一转身，递给后排的学员。 “哎？你是高三四的沈子璐吧？” 沈子璐这才抬头看，男生挺面熟的。 “你是……” 男生签下名字，沈子璐歪着头看，嘴里念念有词，“丁……恩……，”突然想起来，“你是丁恩光？” “对，高三六的。” 沈子璐记得他，丁恩光因为化学实验时打翻了酒精灯，把化学老师的衣服和头发给烧着了，被全校通报。 “肖老师的衣服和头发。” 丁恩光笑，“对，就是我烧的。看来我们老肖也是名人了。” 遇到熟人，沈子璐也没那么拘谨。 “听说你考上北理工了。” 沈子璐点头，“你呢？考的哪？” “哈工大建筑系。” 又一个建筑系的，“厉害。” “哪有你厉害，”丁恩光说，“当时你进北理工，可轰动了我们这群平行班的学生。” 沈子璐微愣，“……什么意思？” “你当初不是吊车尾进的尖子生班嘛，后来成绩垫底，全校倒数，能在尖子生班还排名倒数的你是头一个，后来到高二下学期，你成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蹭蹭的窜，一模二模到最后的高考，”丁恩光竖起大拇指，“牛了牛了！”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下。 丁恩光碰见熟人，话匣子也打开了。问：“你怎么也想着学车了？” 沈子璐说：“假期也没什么事，就来学了。” 丁恩光说：“你们班年部第一的关正行考的清华吧。” “……”到哪都有人记得他。 沈子璐嗯一声。 “他回来了吧？” 这问题可给沈子璐问的一尬，“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一个班的吗。” “……” 这时候，沈子璐内心的戏码是指着他大吼：一个班怎么了？一个班我就得知道他所有信息？他把老子都甩了你知道吗！ 但表面上她还是礼节性的回应，“他不太在群里冒泡，不清楚。” “果然，” 沈子璐看他意味深长的语气，“果然怎么？” “学霸跟我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永远也走不进他的世界，咱们还在水群的时候，学霸还在刻苦学习钻研问题，要不都一个脑袋，他怎么就考上清华了，我就去了哈工大。” 沈子璐真形容不出现在什么心情，他在每个人眼里都是光芒万丈，是该替他高兴，还是为自己悲哀。 “你Q.Q多少，咱俩加一下。” 沈子璐看他点开手机Q.Q添加好友，“1603612355，你叫……” 丁恩光说：“跪下给爷唱征服。” 沈子璐：“……” “名字很帅吧！” 沈子璐内心哼哼，我看是很欠揍！ 二十多个学员围在教练车旁边，听他讲述坡起的要领，沈子璐听得认真，一旁的丁恩光也一眼不眨，讲述完注意事项后，开始挨个学员实际操作，轮到沈子璐时，已经快到中午的饭点了。 沈子璐一上车，赵教练问：“你是赵江介绍的吧。” “对，是赵叔叔让我来您车的。” 赵教练憨憨的笑，“别紧张，赵江是我哥，我是他弟弟赵河。” 沈子璐自然的想到，“你们家不会按照江河湖海起的名字吧。” “还真是，我排行老二，叫赵河，我弟弟赵湖赵海。”赵教练说，“有意思吧。” “呵呵……挺有意义的。” 谁知，赵教练却说：“没有意义，就是随便起的，”下巴一点，“启吧。” 沈子璐没动，赵教练说：“启车啊。” “哦，”沈子璐这才知道是让她启动车。 与有些学员摸车就紧张相比，沈子璐的心里素质相当稳定，定点坡起的位置相当精准，也没有发生半路熄火溜车的情况。 “学的挺快。”赵教练夸她，沈子璐美滋滋的下车换丁恩光。 “你开的太好了，之前学过？”丁恩光问。 沈子璐摇头，“没有。”又鼓励他，“加油。” 丁恩光坐进车内，沈子璐走到休息区拿出包里的保温杯拧开喝口水。周围的都是一个组的，几个还没上车的学员过来请教沈子璐诀窍，她将自己掌握的要领讲给大家听，看她滔滔不绝的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 丁恩光下车，走过来坐在沈子璐身侧，说：“你看，我手心里全是汗。” “怕什么？” “我也不想，就是紧张，刚才定点溜车了，坡起也熄火。唉……还没你开的好。” “别紧张，没什么的，”沈子璐安慰他，心里却想起关正行，都说头脑好的人四肢协调能力差，她猜关正行学车一定也是一次过的。 中午休息，丁恩光问她：“你中午回家还是在这吃？” 驾校在近郊，中午一去一回的，时间都在路上了，沈子璐说；“不回去，就在附近找个饭店随便吃点就行。” “我也不回去，一起吧。” 有个人作伴不孤单，沈子璐就跟丁恩光一起去驾校外找饭店。 “中午我请，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谢谢了，我自己付。” 两人找到一家相对卫生干净的饭店，沈子璐点碗馄饨，丁恩光点的炒面，他主动给沈子璐结账，但沈子璐先一步将钱付给收银员。 回到座位上，丁恩光说：“至于吗，十块八块的你还跟我客气，都是一个学校的校友。” 沈子璐笑下，抽张纸巾擦眼前的桌面，丁恩光边说边对着沈子璐举起手机，她刚开始还没在意，后来听他笑了，“沈子璐，我把你照片发我们班群了，好多人都记得你，你看。” “……”日了狗了！谁同意你拍照片的？！还发在他们班的群里？！ 看着六班的班群刷出一堆评论，沈子璐才知道，当时自己在学校还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但不经过她同意就私发照片这事她有必要当面提醒下。 沈子璐指着手机，“还是……把照片撤回吧，在你们群里怪不好意思的。” 丁恩光也觉得自己冒失了，赶紧刷上去按住照片点撤回，显示超过2分钟，他不好意思的说：“不行了。” 沈子璐心里不高兴，面色也淡了，“没事。” 吃过午饭，沈子璐先一步离开，丁恩光也察觉她不高兴了，回到驾校便看到坐在休息区的沈子璐，走过去从兜里拿出一枚好丽友派给她。 “照片的事，对不起啊。” 沈子璐看着坐在身侧的人，并没有接，“我不吃甜食，谢谢。” 丁恩光悻悻的收回手，想说他们班长跟关正行刚聊天还提起她的事，又转念想还是别提了。 十分钟前，关正行收到校篮球队的队友喻梓晨发来的信息，是一张照片并询问他你看这人是谁？ 关正行点开图片一看，居然是沈子璐，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饭店，他留意到桌角放着一副运动款手套，看颜色和款式是男生的，在观察这个拍摄角度，妥妥的男友视角。 原本任何除工作以外的信息不回的人，破天荒的回道： 【沈子璐？】 喻梓晨惊讶：【你终于冒泡了，我还以为你要做万年僵尸号】 关正行：【你和沈子璐在一起？】 喻梓晨：【不是我，是我们班丁恩光，他和她在一起了】 看着‘在一起’的这仨字，关正行半天没缓过神，陶锡儒推门进来，将外卖放桌上，‘吃饭了。” 对面人没动静，陶锡儒看他发呆问句：“想什么呢？” “！”关正行回过神，语气很淡，“没什么。”起身朝门口走，陶锡儒喊他，“哎，你不吃饭了？” 门却关上了。 走廊里，他拿出手机拨通沈子璐的号码。 彼时，赵教练喊沈子璐练车，背包扔在后座上，包里的手机振动，俩人谁也没听见。 赵教练说：“练得不错，下周给你报名考试。” 沈子璐不太确定，“能行吗？” 赵教练笑了，“就你这技术，考试稳过。” “真要那样，托您吉言。希望一次过。” 关正行听着话筒里自动挂断的提示音，心里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刚要给沈子璐再次拨去，新项目委托方的电话又进来了，对方针对设计图要进行修改，关正行又开始与委托方沟通。 等沈子璐练完一圈回来，回到休息区拿包里的水才发现，关正行二十分钟前打来过电话。她拨过去关正行的手机占线，沈子璐立刻挂断，肯定是打错了。 崔安雅打电话询问她练习的情况，“学得怎么样？” 沈子璐刚被教练夸过，心里别提多嘚瑟了。 “教练说下周给我报科目二考试，还说我的技术稳过。” “给你得意的，” 沈康年听见母女俩对话，“小璐，过了爸请你吃饭。” 崔安雅说：“这才刚学到科目二，急什么，等拿到驾照再庆祝。” “爸，别光说不练，我的车呢？” 崔安雅将手机开到免提，“姑娘问你，车呢。” 沈康年笑呵呵的，“没有你要的白色，已经定了，下周就到。” 沈子璐撒娇：“谢谢老爸，我爱你。” 挂了电话，沈康年说：“你太惯着她了。” 崔安雅看着窗外，意味深长的笑，“女儿，还是富养好。” 第189章 你就装吧 丁恩光刚追出来，沈子璐已经坐进轿车离开了。 他给班长喻梓晨发信息，问：你帮我问没？ 喻梓晨回：关正行还没回我 丁恩光：你还认识二班的谁？ 喻梓晨：别的也没谁了，我就有他的Q.Q 丁恩光：关正行一回你消息，立马告诉我 喻梓晨：你自己问她多好 丁恩光犹豫下：不行，万一不同意多尴尬 喻梓晨：行吧，等我消息 彼时，关正行接过收银员递来的烟，转身去门口点上一支，兜里的手机Q.Q响两声提示，拿出来看眼，是喻梓晨的信息，但内容却跟沈子璐有关。 【哥们，能帮着问下你们高中同学谁跟沈子璐关系比较好的，看看她现在有对象没】 “噗……咳咳咳……” 关正行被烟呛得眯起眼，回想起之前信息中提到的‘在一起’竟荒唐的笑出声。 “呵呵……” 他回一个字：【有】 喻梓晨：【哦了】 关正行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溜溜达达回寝室了。 一进门，关正行将烟扔进抽屉里，陶锡儒收回眼，“你不是不抽吗？” “困了提神。” “提神喝咖啡啊，你那没有了？” 陶锡儒去翻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大袋速溶咖啡放他桌上，“保证你半夜两点眼睛瞪得跟灯泡那么大。” “谢了。”关正行点开预算的文档，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快速输入。 “兄弟，”陶锡儒拉过椅子坐他旁边，一直纳闷件事，“你干嘛这么拼？” “有吗？”关正行不以为然。 陶锡儒哼笑，“呵……还有吗？你是真感觉不到累还是你累麻木了？你看看满大一的学生，有几个像你这样的，白天上课晚上接私活，周六周天满北.京城的跑测量，知道的是你艰苦创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欠了几百万的债等你还。” 关正行拿起直尺照着陶锡儒头敲下，疼得他嘶了声。 关正行说：“你是真不盼着我好，还欠几百万的债。” 陶锡儒笑语，“我就是说你太拼，你又不缺钱，干嘛把自己忙得一点空间都没有，累不累。” 关正行说：“高航亿不总说，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我目前还不想舒服了。” “你跟他一个搞动力工程热物理的认真，他整天研究怎么减少能源损耗、降污排放的，恨得让我们都闭气生存，降低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你跟他认真个什么劲。” 关正行按下回车，保存文档，又点开昨天画好的图纸看。 “哎，”陶锡儒歪着头看他，“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失恋了，才化悲愤为动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不如意，用工作麻痹自己？” 关正行推开图纸，直尺在半空挥了挥，吓得陶锡儒连忙躲开，“君子动口不动手。” 关正行笑睇他眼，“你做预算的时候，要有你现在刨根问底的态度，咱俩就没必要推迟一周离校了。” “……”陶锡儒吃瘪。 关正行手头上正做着的两个预算，就是他没完成的，眼看时间快到了，陶锡儒又要赶火车，只能由关正行继续接盘了。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回手扔在陶锡儒桌上，后者打开一看是钱。 “我不能要。”他又还回去。 关正行推走，“你应得的。” 陶锡儒不好意思，“我这俩预算都没做完，怎么好意思拿工钱。” 关正行假装去抢，“不好意思给我，” “哎……”陶锡儒赶紧缩回去，关正行笑他，“你也快做完了，我就是做些收尾的工作，这个月没少跟我跑，辛苦了。” 陶锡儒举起信封，“谢谢了，关老板。” 为了赶图纸，陶锡儒已经陪他推迟一周时间回家了，之前几个测量的私活都是他帮着跑的，给他报酬应该的。 关正行冲杯咖啡回来，边搅动边看图纸，眉间深陷下一道川字。身后人突然说： “对了，你和沈子璐怎么样了？” 关正行喝口咖啡，“什么怎么样？” “能和好吗？” 关正行端着咖啡杯，眼底微光浮动，“不够你懆心的。” “其实，我觉得沈子璐对你真挺好的，倒是你，对她太冷淡。” “……”呵，旁观者都这么觉得。 陶锡儒依旧在聒噪的谈两人的事，“不是我吓唬你，像小璐这么好的女生，你一不留神可能就要被人挖墙脚，到时候姑娘被别人追走，你想吃回头草都没机会。” 关正行盯着屏幕喝咖啡，陶锡儒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气得说句： “你就装吧。又不是看不出你还喜欢她，知道她打听你，让我拍个图片发过去，不就是想让她主动关心你？” 他放下咖啡杯，拿起笔。 陶锡儒站起来，拍了拍关正行的肩膀，“你这样的，不怪沈子璐不理你，你该啊你！” 第二天，寝室里只剩关正行一人，到下午五点，预算终于完成，联系到两家公司后，将预算文档打印好一并送去。 完成这两个私活后，关正行终于能松口气，行走在冬夜下的北.京街头，岁末的寒冬乍暖令人不得不怀疑，今年将是个暖冬，看着被霓虹灯点缀的城市热闹繁华，他穿行于人群间却倍感寂寞，也许，这就是缺少了她的北.京，才令人孤独的原因。 经过一家街边小吃摊前，关正行很自然的就想起她了。如果沈子璐在的话，肯定要拉着他在这吃一顿才走的。 “吃点什么？”老板问。 关正行看眼对方，摇摇头走了。 可走出没多远，他又大步回去了，买了一堆小串回学校。站在公寓楼下昂头看，已经没几扇窗户亮灯了，大部分的学生已经离校，空荡的寝室楼为冬夜增添了几分凄凉。 打开寝室门，静悄悄的，灯照亮三张空床铺，他的脚步声成为寝室里唯一的响动，炸串放在桌上，背包放进柜子里，桌上的图纸收拾下，打开电脑登陆Q.Q。 临近年关，大家都开始筹备过年的事宜，连私活都少了。 他点开空间，拨动鼠标滑轮向下，没有发现他最想看到的人的消息，倒是看到一堆同学聚会的照片，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全部是喜悦，不用想都知道，当时有多开心。 闲来无事，点开火影忍者的动漫，一个人撸串看动漫还真是够悲催的。手机里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消息，Q.Q上也不再给他留言，空间里也没有她的踪影。突然之间，她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陶锡儒的话在耳边徘徊，‘不是我吓唬你，像小璐这么好的女生，你一不留神可能就要被人挖墙脚，到时候姑娘被别人追走，你想吃回头草都没机会。’ 关正行关掉电脑，开始收拾东西，整理完背包走出寝室。 到火车站刚好十点半，他卖了后天的火车票，又从黄牛手里高价买了凌晨回江城的车票，坐在等候区，长长的舒口气。 …… 此时，江城。 沈子璐坐在电脑前与华铮联网打游戏，她戴着耳机与队友喊道：“快，快，房顶有人。” 沈子璐一直在华铮左右配合，喊道：“128蹲下。” 华铮的系统名字长，沈子璐只叫他开头的数字。 沈子璐打开瞄准镜，当人刚露头果断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屏幕显示胜利。 沈子璐哈哈笑，华铮说：“漂亮！” 华铮活动下腕子，“休息会吧，我去写程序。” 沈子璐在屏幕上输入：OK 从驾校回来吃过饭，沈子璐便上楼打游戏了，没过多会儿工夫，华铮的电话打过来，要约她来一局，俩人从七点一直玩到现在。 沈子璐从房间出来，崔安雅说：“别玩时间太长，眼睛受不了。” “不玩了，小铮哥要忙。”沈子璐打开冰箱，拿出一桶冰淇淋。 “你和华铮玩呢？” “嗯，他说累了要换换脑子，就找我打游戏来着。”沈子璐舀出一勺冰淇淋送到崔安雅嘴边，“妈，我跟你说，你别看华铮聪明，打游戏还真没我厉害。” “唔……凉，不吃了，”又说，“这还值得你炫耀。” 沈子璐扁扁嘴，“学习比不上，玩总要比他们玩的好吧，我这也算特长。” “还第一次听说，玩是特长的，你去公司应聘，面试官问你，有什么特长，你说，我玩游戏玩的好，第一就淘汰你。” 沈子璐嘿嘿笑。 “妈，我可是你亲生的，别这么挤兑我，行不？”她跟着崔安雅到浴室门口，后者打开浴缸的水阀，“你们订好哪天去云南没？” 提到这事儿，沈子璐渐渐收了笑意，“额……我科二考过的再说。” 崔安雅站在洗脸台前卸妆，“定准哪天赶紧通知华铮，他还得提前安排好公司的事，他可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公司还一堆人呢。” 沈子璐心里嘀咕，忙就不要去啊。 “我出去了，你快洗吧。” 关上浴室的门，崔安雅喊道：“早点睡，都几点了。” 沈子璐回句：“啊，知道啦。” 回到房间，书桌上的手机总拉扯她的注意，解锁屏幕看，除了Q.Q图标提示的99+条信息，中国移动的积分兑换提醒短信，没有未接来电。 此时，关正行靠在拥挤的车厢连接处，头向后靠着，往来的旅客错身而过，身边的两人懆着方言聊天，门口的大叔抽着浓烈的卷烟，还有女人在哄哭闹的孩子。 在这喧闹的环境下，关正行闭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点见到她。 手机播放器跳转下一曲，是周杰伦的《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无预警地，对我笑，没有预兆，出乎意料，竟然先对我示好……’ …… 火车到达江城，已经九点多了，关正行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滨江别墅区的地址。 第190章 同学聚会 司机看关正行背着旅行包，一副学生打扮，问句：“放寒假了。” 关正行回：“嗯。” “大几？” “大一了。” “比我儿子小两届，他今年大四，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他准备考研，我支持，这年头没文凭没知识真不行，总不能像我，开了一辈子出租，赚辛苦钱。” 司机提及自己儿子时十分骄傲，关正行不禁想起自己的父亲，如果他还没走的话，现在是不是也会逢人就提起他。 快到滨江别墅区，司机说：“这地方可是江城富人区。” “我来看朋友。”关正行指着路边，“师傅，在前面的路口停就行。” 付了车费，正准备开车门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关正行认得那辆车，在北京那晚见过。 他关上车门，“师傅，去安景小区。” 司机看他眼，关正行说：“刚想起来，她今天不在家。” 出租车掉头驶出别墅区。 如果说，连夜赶回江城是冲动，那么，见到沈子璐妈妈的轿车后的冷静，便是回归理智的开关。再说，他明明跟沈子璐说好，以后少见面，这突然出现算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对沈子璐过分了。 到家门口，隔着门听到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正播放着动画片，母女俩的对话隐约传来。 关正行摸出钥匙开门，听到门响，屋里的俩人闻声看去。看到关正行，关馨慧兴奋的跑过来，抱住人撒娇，“哥，你终于放假了。” 关正行摸着她头顶笑，又跟站在厨房门口的人打招呼，“翠姨。” 戴美翠冷着脸，一扭头进厨房了。 “哥，你陪我看电视。”关馨慧拉着人往客厅走，关正行问：“期末考得怎么样？” “都是满分。” “好样的，哥先把行李放房间再来陪你。” 关馨慧像小尾巴似得跟着关正行进房间，围前围后的看他收拾背包里的衣物，突然想起什么，说：“哥，我给你留了糖。” 人刚跑出去，厨房里的人喊道：“慧慧。” 关正行打开衣柜，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放进去，拿着脏衣服准备去洗，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听见厨房里戴美翠小声的告诉关馨慧，“你少去他屋，” “我给哥哥拿糖。” “拿什么糖，他不爱吃糖。” “可哥哥……” “闭嘴，” 戴美翠瞪眼，关馨慧吓得不敢说话，手里的糖被抢走，“记住，管好你自己，东西都是妈妈给你买的，别给他，记住没？” 关馨慧怯怯的点头。 母女俩的对话，关正行听得一清二楚，拿着衣服进浴室。 …… 转过月就要过年了，戴美翠带着关馨慧回老家，临走前跟他打商量，怕他过去也没有熟悉的人不自在，就让他留在家里过节。 话说的好听，但谁也不傻。 戴美翠知道，就算提议带关正行回去，他也不能去。索性，两人都配合着演出戏，一个为他考虑，一个欣然应允，大过年的，谁也不用看谁不顺眼了。 清早，关正行睁开眼，房子里安安静静的，昨晚笔记本显卡出问题，检查后发现需要换配件，他先去楼下的早点店吃早饭，在门店排队更换配件到中午才结束，刚走出商场，听到一声： “学委？” “！” 他脚步一顿，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他了，定睛看去，是冉敏。 一概往日女汉子的形象，穿着一件米色的长大衣，围着白围巾，长发飘飘还化着淡妆，真是女大十八变，要是她不主动打招呼，关正行还真认不出她。 “真是你。”冉敏走上台阶，兴奋的说：“你才放假？” “嗯。” 冉敏上下打量他，激动的拍下关正行胳膊，“清华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满身的高知气场，怎么样，在那竞争激烈不？” 她的热络关正行有些许不适应，但还是应句：“挺紧迫的。” “你没问题的，你可是我们江一出去的状元。”冉敏看他手里拎着的笔记本，“刚买的？” 关正行摇头，“显卡坏了，过来修。” “别在这聊了，走，”她拉着人往商场里走，关正行抽回袖子，“我还有，” 冉敏打断他，“有什么事能比咱们同学聚会大，大家都在楼上呢，一起吧。” 关正行：“……我，” 冉敏拽着他胳膊又进去了，“我什么我，上次聚会你没放假，这次放假了，还不聚？今天可是咱班最齐的一次，你要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们这群同学。” 最齐的？ “在哪聚？”关正行问。 “就楼上的自助西餐厅，走吧，”冉敏连拉带拽的把人推.进电梯，“班长和大希在Q.Q上给你留言，你没看见？” 关正行如是说：“笔记本坏了，一直没上Q。” 电梯到五楼停下，两人走出去。 冉敏在前面带路，边走边给群里发消息。 【你们猜我把谁带来了】 关正行瞟一眼她屏幕，群里热闹的刷留言纷纷竞猜。不知谁突然蹦出一句： 【李侣晨？】 冉敏输入：【不对】 又输入：【等着吧，我们俩马上到了】 沿着走廊经过一间间餐饮店，关正行摸出兜里的手机点开Q.Q看眼，并没有沈子璐的消息。 “冉敏，” 难得他主动开口，冉敏笑着应，“嗯？” “班级的人都来了？” “基本都来了，还差两三个人吧，对了，你同桌沈子璐也没来呢。她今天科目二考试，说是考完了再跟我们大部队汇合。” “……”还没到。 到自助餐厅，冉敏先跑进去，等关正行一露面，笑着介绍：“噹噹噹噹……你们看！学委驾到！” “我去，” “关正行！！！” 大家纷纷起身欢迎，角落里的三人相互交换个眼神，也起身打招呼。 关正行温温然一笑，“大家好。” 谭笑朝关正行招手，“来了。” 关正行刚要走过去，被傅禹蒙拉住了，勾着关正行肩膀说：“到我这坐，我这有空位。” 半路被截胡，谭笑指着傅禹蒙说：“你没看关正行要过来。” 傅禹蒙笑哈哈的说：“先陪我坐会儿咋地，我俩可是当初体育课的领跑双煞。” 谭笑一摆手，“让你了。” 一时间，餐厅里热闹的掀起一轮小高.潮。 谭笑贴着盛海萝耳边问：“你跟璐哥说一声，关正行到了。” 盛海萝说：“别说，给她个惊喜。” 温拓希正在跟女朋友聊天，放下手机问关正行：“你没和小璐一起来？” 关正行微顿，回：“……没有。” 傅禹蒙看看俩人，不明所以，“你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关正行心思本就不在聚会，只是来见她一面。 傅禹蒙开始清点人数，就差沈子璐了，跟班长吴昊然商量后，说：“人差不多了，先开始吧，咱们边吃边等。” 吴昊然站起来，举起酒杯，“来，同学们，为我们高三四班干一杯。” 同学一呼百应。 傅禹蒙给关正行倒杯酒，“清华呆的爽不？” 关正行与他碰下杯，“交大怎么样？” 傅禹蒙说：“我志愿就是交大，肯定不错。” 关正行回：“我跟你的答案一样。” 傅禹蒙眯着眼，“你可真狡诈！” 关正行看他又倒被葡.萄酒，说：“我不能喝太多。” 傅禹蒙口气鄙视，“别告诉我上大学连喝酒都没学会？” 关正行露出一丝窘迫，傅禹蒙说：“不是吧哥们，你在那都不喝酒？” 他回：“不经常喝。” 傅禹蒙一杯见底，关正行只喝了一口，傅禹蒙不干了，“我都干了，你好意思？” 无奈下，关正行昂头喝下。 谭笑去给盛海萝道饮料，经过关正行时拍他肩膀，“过来，帮我拿饮料。” “干嘛啊，”傅禹蒙按住关正行肩膀，对谭笑说：“我俩还没沟通完感情你就过来抢人。” 谭笑下巴朝里面的座位点，“你看看，一堆女同学等着倒饮料，你以为我千手观音，怎么拿那么多杯果汁。” 关正行站起来，跟着他朝饮料区走。 谭笑从灭菌柜里拿杯子，“你和小璐怎么回事？” 关正行按下果汁的开关，橙汁流进杯里，他不太想谈这事，假装没听见。 “哎，说啊，怎么回事？” 胳膊被他碰下，果汁差点溢出去，关正行面无表情的回：“什么怎么回事？” 谭笑转过脸，盯着人看，“你别以为咱们最近没怎么见面，我就不知道你们俩那点事。” 关正行将倒满的果汁放在旁边，又去接另一杯，“不知道你说什么。” “关正行，你真是……”谭笑恨得咬牙切齿，“璐哥上个月还在空间发动态，自从放假后，就发过一张逛超市的照片。我太了解她，能影响她心情的除了你，没别人。” “……” 关正行拿起两杯饮料要走，谭笑叫他，“你别走。”抽走他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挡在关正行面前，“大学后，我们各忙各的，聚在一起的时间的确不多，但不代表过去高中三年的感情没了，我依然是璐哥的男闺蜜，是你的好兄弟，你们俩好，我高兴，你们闹别扭，我也不能当没看见。璐哥一会儿来，你跟她把话说清楚。” 关正行垂眼，淡声说：“我们俩没问题。” “你确定？” “嗯。” 关正行拿起果汁绕开人走了，留下谭笑气得要炸毛。 他追上去，“你这股什么话都闷在心里的劲儿，真的很让人烦。” 关正行回头，“她不烦我就好。” 谭笑一噎，“……” 回到座位，大家又开始回忆过去，这次多了关正行，很多人把之前没法解答的，不敢提问的都问了。 蓝健问：“关正行，你刚来我们班什么感觉？谁给你印象最深？” 关正行说：“刚到班级跟大家还没什么接触，都不太熟，不过看你们很团结。” “那是必须的。”蓝健挑眉得意的笑，又追问：“谁给你印象最深。” 全班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忽然热闹的气氛也安静了。 他说：“我同桌。” “噗嗤……”蓝健笑了，指着关正行说：“你刚来那天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哪有同桌。” 谭笑扶额，蓝健真是个傻.逼，说的明明就是沈子璐。 傅禹蒙拍着大腿笑，“关正行你是不是糊涂了。” 盛海萝与谭笑低声咬耳朵，“大傅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二货。” 谭笑说：“我同意！” 温拓希说：“蓝健他说的是沈子璐。” “哇哦……”全班起哄。 胡明轩问：“关正行，当初组成一对一帮扶小组，你是怎么帮你同桌提高成绩的，我们也有帮扶小组，但效率完全没有你们组高，你把沈子璐的成绩提到一本线，简直就是个奇迹。” 关正行说：“她比较听话。” 姜旭问：“你除了学习有业余生活没？” 关正行说：“也有，我喜欢看动漫，不过，高考那一年就不太看了。” “你看什么动漫？”姜旭好奇。 关正行说：“火影忍者。” 与关正行一个寝室的昌洵问：“关正行，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话题一出，大家纷纷响应，“对，昌洵这个问题问的好。” “说啊，学委。” “学委我也好奇。” 关正行喝口饮料放下，才说：“……听话的。” 傅禹蒙说：“我没发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又问：“大学交女朋友没？” 彼时，自助餐厅的门被推开，有人喊： “沈子璐来了。” 关正行看向门口…… 第191章 是不是欺负你了 【会不会有个人是你生命中初见乍欢，但又久处怦然的。】 沈子璐见到关正行时，便有这样的感觉，心跳的很快，周围的一切都被她屏蔽了，视线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同样在望着她的关正行目光却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如一滩深谷间的静湖。 “……”很好，装没关系是吗？ 沈子璐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即便愤怒的想冲过求揍他，但还是若无其事的收回眼，对着角落里冲她挥手的盛海萝微笑的走过去。 要让自己足够优雅又淡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可以冷血的对待我，我也可以同样的敬你。 盛海萝给她留了座位，见人坐过来，温拓希放下手机凑过去，说： “过没？” 沈子璐拿起饮料，“那是必须的。” 温拓希左右看看，“问你个事。” 看他神神秘秘的，沈子璐说：“什么？”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子璐看着他。 “问你话呢。” “谁啊？” “还能有谁，关正行。” 沈子璐点点桌上的杯子，“倒饮料。” 温拓希扁扁嘴，“他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沈子璐拍下温拓希肩膀，“好兄弟。” “真欺负你了？” “没。” 沈子璐不想聊她和关正行间的事，起身说：“我想吃水果沙拉。” “我去吧。”温拓希先一步起身。 谭笑撑着桌面靠过来，问：“怎么想起考驾照了？” 沈子璐说：“没什么事做，就去考了。” 傅禹蒙并不知道两人间的事，想起刚才的话题，继续问：“说啊，上大学后交没交女朋友？” 一时间，同学又开始起哄，纷纷追问。 “学委，别羞涩，大胆的说。” “对啊，学委，我们也想知道学霸的感情生活。” “到底有女朋友没？” “他不说，肯定有。” “你女友是清华的吧？” “照片有没，拿出来大家看看。我猜肯定是才貌双全的大美女。” 全场人只有沈子璐在专注的喝饮料，其余人的视线全落在关正行身上。 他摇摇头说：“现在没有。” “哎……”傅禹蒙抓住重点，“现在没有，那就是之前有。说，是不是清华的，长得漂亮吗？有没有照片？为什么分手的。” 沈子璐微微昂着下巴，清凉的橙汁顺着喉间缓缓流入烦闷的胸腔。 有几个同学急不可耐的催促，“说啊，到底是哪个学校的？” “对啊，长得漂不漂亮？哪儿的人？” “学什么系的？” “有照片没，给我们看看呗。” 还有不嫌事儿大的问：“我不想知道她是哪的人，也不想知道她漂不漂亮，我就想知道你俩为啥分的，谁甩的谁？” 又是一阵哄笑，“对，谁甩的谁？” 关正行环视一圈，垂下眼睫，狭长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看眼号码，“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大家嘘声一片。 关正行拿着手机离开座位，沈子璐看似无意的瞟着他背影，直到人走出自助餐厅站在长廊里打电话才收回眼。 “小璐，”盛海萝小声的问她，“你们俩……” 沈子璐夹些水果沙拉放在小盘里，“什么？” 她贴着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你和关正行，真分了？” 沈子璐嚼着沙拉，嘴唇轻轻的翕动，“别闹了，我们俩又没在一起过，分什么分。” 谭笑刚去取两盘牛排回来，放在俩女生面前，沈子璐拿起刀叉开玩笑：“看看我们哈利同学，标准的暖男，海螺，你以后有得福享了。” “听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盛海萝说：“你别夸他，这人一夸就尾巴翘上天，你看他现在嘚瑟的。” “我对你好，你看不见啊？” “坐下，” “别说坐下，跪下都行。” 盛海萝笑睇他眼，“嘴真皮，以前觉得他烦，嘴欠还闹腾，自从上大学后，见面的机会少了，但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又觉得以前的日子好。” 两人对视，甜蜜的都要溢出屏了。 ‘噫……’沈子璐举起杯子，“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放下杯子，她朝门口看眼，玻璃门外的人背对着他们的方向还在讲电话，忽而微微侧身时，眉头紧锁，她猜应该是谈业务，关正行下意识的摸兜里的烟，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又揣回去，两人目光毫无预兆的撞上，他盯着她有一秒怔愣，而她收回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沈子璐喝口饮料，心里腹诽，不是说不抽烟嘛。 关正行回过神，继续讲电话。 等他回到座位上，大家吃吃喝喝的早就把刚才的话茬给忘了。 盛海萝推推旁边的谭笑，“你去把关正行叫来。” 谭笑第一反应看向沈子璐，见他没反对，起身叫：“关正行，来，我们五人组聚聚。”傅禹蒙刚要搀和，谭笑说：“大傅，你别捣乱啊，陪你聊半天了，再不放人，小心我过去抢人。” 傅禹蒙说：“就你那体格抢得过我。” 谭笑嘿嘿笑两声，“你还以为在高中呢，我现在每天都在练体能，以前抢不过，现在还真不怕你。” 自行上大学后，谭笑不戴眼镜人也没了柔弱的书生气，随着体能的日益强健，虽没傅禹蒙高，但绝对不比傅禹蒙差到哪，攥实的拳头紧绷的肌肉，看着还真挺壮的。 关正行起身走过去。 盛海萝说：“大希，往那边挪挪。” 温拓希一直坐在沈子璐左手边，“我还没吃完。” 盛海萝去帮他收拾，“谁也没不让你吃，挪过去吃。” 温拓希带着情绪说：“你们俩真是闲的，他不爱坐过来，干嘛强求。” ‘啧！’盛海萝推温拓希，又小幅度的看眼沈子璐的脸色，见她不为所动，小声说：“大希，你是想他们好还是不好？” 温拓希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但跟之前关正行对沈子璐的态度，今天的见面明显冷淡了许多。他看不惯关正行，完全就是因为他对沈子璐的态度很差。 关正行拉开椅子坐下，沉默不语，沈子璐则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的吃着水果，俩人坐在一起，就跟陌生人一样。 温拓希问沈子璐：“还吃水果沙拉吗？” “不了。” “我去接奶茶，你喝吗？” 沈子璐把杯子递过去。 靠窗一侧的座位只剩沈子璐和关正行，他还是不说话，沈子璐插起一块香蕉放嘴里慢慢的嚼着，全程目不斜视，就跟没他这个人一样，心里暗爽得很，你说的话，不要联系，现在就让你感受下彻底凉透的滋味。 盛海萝极力撮合两人，“小璐，把这杯饮料给关正行。” 沈子璐没接，关正行侧身接过，靠近她时，沈子璐心忽悠的晃了晃，他身上有丝淡淡的咖啡味儿，她想起吃饭时，两人都习惯的帮对方点饮品，关正行永远喜欢的饮料就是咖啡。 谭笑被盛海萝在桌下踢一脚，立马附和说：“听说你刚回来？” 关正行回：“是啊，月底前要赶几个图纸。” “厉害！现在就能接项目。” 关正行看眼身边的沈子璐，“之前一直都忙，所以……没跟你们联系。” 盛海萝嘿嘿笑，“没事，我们知道你忙。是吧小璐，” 沈子璐置若罔闻。 桌下，谭笑又被踢一脚，“对，我们理解。” 沈子璐全程冷漠脸，就跟没听见似得，插起一颗葡萄粒送进嘴里。 ‘嘀嘀’沈子璐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信息显示： 【今晚五点吃饭有时间吗？】 余光注意到他扫眼手机，沈子璐故意点开屏幕，当着关正行的面给丁恩光回： 【有】 关正行端起桌上的饮料喝口又放下。 丁恩光很快回复：【达令湾西餐厅】 沈子璐：【好】 她故意给关正行看的，而他也深知这点。 “小璐，奶茶。” “谢谢。” 温拓希将杯子放在桌上，语气冷淡的对关正行说：“不喊你就不知道过来？” 关正行想解释，温拓希没好气的抢先说：“当初怎么说的，不是对她好嘛，就这么好的？” 沈子璐嫌他聒噪，“大希，再给我盛盘沙拉。” 温拓希盯着她，我为你抱不平呢。 沈子璐推他，你快去吧！ 人被支走了，气氛又瞬地安静。 两人谁也不说话，关正行也没有主动找沈子璐解释。被他气得快爆炸了，沈子璐蹭一下起身，“我去卫生间。” 她刚走出餐厅，关正行也跟出去了。 三人目送关正行追出去，谭笑说：“大希，你别添乱。” “我添乱，我是看不惯他。” 盛海萝说：“他们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此时，卫生间里。 沈子璐站在洗手台前，手在感应水龙头下淋着，对着镜子理了理耳边的头发，长长的舒口气。 本想着在他面前波澜不惊，可只要近距离的靠近，心就乱得无法控制，情绪也随着他波动，待脸色好转，才走出去。 刚出卫生间，便看到站在门外等她的关正行。 沈子璐瞥了他眼，转而走向通道口，身后人几步追上来，“小璐。” “……”沈子璐没停，继续走。 手腕一紧，关正行拉住人。 “小璐，” 沈子璐心里的火已经憋了很久，久到看见他时就想爆发，可他始终不给她机会，两人连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很好，机会很适当。 她用力甩开手，斜睨着他，“干嘛？” 关正行注意到她胸腔剧烈起伏，握紧她腕子，说：“原本我还有个图纸没画完，我提前回来了。” 沈子璐淡嘲的口气反驳，“你提前回来，关我什么事！” 第192章 你为谁奋斗 冷暴力是一个寂寞又冰冷的笼子，被囚禁的越久，越难以挣脱。逃出囚笼的沈子璐回忆过去那段时间的冷漠，便会隐忍的攥起拳头浑.身.颤.栗。 她想的很清楚，不管他有什么借口和理由，都没办法原谅冷暴力这种行为。 “让开。”她面无表情。 关正行纹丝不动，目光里藏着深暗不明的情绪。 沈子璐向左走，他拦向左，她向右，他向右。 如此反复几次，沈子璐怒了。 “你干嘛？当初是你说的，大家冷静下，现在你冷静够了想来找我？不好意思，我对你也没那份热情了。” “真的？” 他的眼眸依旧漆黑沉静，盯着你看时，有种错觉，似他才是被推开的一方。 沈子璐越想越气，“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对你，我问心无愧，我也不欠你的。” 他淡声说：“你是不欠我的。” 沈子璐胸口剧烈起伏，她的委屈和憋闷他理解。只不过，他不说，他疏远，自有他的苦衷。但现在不说些什么，又怕她就这么离开。 伸出手，“你手机给我。” “要我手机干嘛？”沈子璐自然而然的想到刚才与丁恩光约晚饭的事。 他还想捉奸？你以为你谁！ 沈子璐更气了，“我和他一个教练学车，我们组的学员订好了，过了大家聚餐。” 吼完沈子璐眨眨眼，关正行看着她，她忙捂住嘴，坏了！说漏了。 关正行低眉弯唇，鼻腔里哼出一声愉悦的笑，沈子璐憋得通红，演给他看的戏算是全白搭了。 他说：“让你看些东西。” 沈子璐别过脸，“我手机里没有你想看的。” “拿出来你就知道了，听话。”揉.揉她头顶，沈子璐瞬地就变成没脾气的猫了。 “……”她也挺纳闷的，在他面前耳根子就是没志气的软，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还是将手机递过去，“你要看什么？” “放心，不会看你的隐私，把屏幕解开。” 沈子璐依言照做。 “点开你的空间。” 沈子璐拒绝，“不行，说好的不看我隐私。” “那你点开我的空间，我曾经发过一条说说，你没有看懂，今天我告诉你什么意思。” 几乎是瞬间就想起‘in55iw！’。 当初，死皮赖脸的问不说，现在又主动告诉她，真没劲！ 她说：“很久前的事了，过去那么久，谁还记得。” “记不得，我帮你想。”关正行拿过手机反转后对着她，原本一串看不懂的字符在掉转一圈后，居然变成一句英文。 【!】 “……”心一磕。 “看懂了吗？” “……”沈子璐怔愣。 手机摊开，“陶锡儒还发过一张照片给你，看懂了吗？” “……”陶锡儒你个棒槌！大骗子！！大叛徒！！！ 沈子璐没好气的回：“看懂了，键盘配图纸，你好忙哦！” 果然，关正行心里叹息。 “你去超市拍了两桶薯片的照片，我让陶锡儒拍了我书桌的发给你，回答你的问题。” 想起那句‘薯于我吗？’她直接点开陶锡儒发来的照片看，关正行将照片放大，原本H.J.KL的按键，换成了LOVE。 “……” 沈子璐先是一愣，又缓缓抬头，关正行依旧眸色淡淡，只是这份淡然的神情背后，好像真掩藏了很深厚的情绪，只是她没发现。 她别扭的说：“我拍薯条也没什么意思，我发说说也就是图好玩，你不用想太多，也不是给你看的。” 他问：“强撑有意思吗？” 沈子璐死鸭子嘴硬，“我们俩现在有什么关系，我需要跟你强撑。” 他靠近半步，两人间的距离更近了，“这要问你，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 沈子璐想起他回傅禹蒙没女友的问题，意有所指的说：“刚才也不知道谁，说现在没女朋友。既然没有，那咱俩也没什么关系。” “是吗？那之前呢？” “之前也没关系。” “沈子璐，”关正行压低肩膀，沈子璐向后退，直到背贴在墙壁上，她抬起眼，盯着关正行的眼睛问：“你要干嘛？” 她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头越来越低，“我帮你回忆下我们的关系。” 话落，他吻下去…… 沈子璐膛目，下一秒，本能的用力推人，手腕被关正行攥着按下，久别的吻慰籍着过去的委屈与孤独，他也很需要她的温暖，渐渐地，他越发用力，她情迷闭上眼。 熟悉的感觉如潮涌般袭来，她委屈的捶他背，他由着她打。 眼圈红了，他捧着她脸吻她的眼角。 有脚步声靠近，沈子璐慌乱的推开人。 粗重的呼吸交织着她的凌乱，沈子璐不自然的顺了顺头发，红着脸低头靠在墙上平复情绪。等人走过，理智也回归了，都什么年代，想一吻抿恩仇？别走梦了！ 沈子璐当着他的面狠狠蹭下嘴角，眼神愤愤的说： “关正行，你以为你是谁！” “……” 他搓了搓脸，追出去。 回到座位，沈子璐拿起外套和背包，“我家里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看她脸色不好，谭笑站起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真有事，同学们，下次再聚。” 要看不出她有问题，谭笑就白做她男闺蜜了，温拓希也注意到沈子璐不对劲跟上去。 俩人一左一右，谭笑问：“他又惹你了？” 温拓希：“他欺负你了？” _倒什么时候，身边有朋友做后盾，都是幸运的。 沈子璐勉强的笑下，“没什么事，你们别瞎想了，我真是家里有事。” 说话间，关正行推门进来，看到三人他顿了顿，又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衣服和包上。 他说：“我送你。” 沈子璐冷脸，“用不着。” 撞开关正行肩膀就走了。 门一关，谭笑说：“你怎么又惹她了？” 温拓希拦住关正行，“不能对她好，就离她远点。” 关正行收回眼，大步走进去拿了大衣和笔记本电脑离开，傅禹蒙站起来，“哎……你干嘛去啊？” 关正行说：“我去送沈子璐。” “你送沈子璐？”傅禹蒙膛大双眸笑着问大家，“你们说，他去送我们璐哥，什么意思啊？” 有人起哄，“能什么意思，追我们璐哥呗。” “对啊，学委，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璐哥？” 包括谭笑在内的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只听关正行说： “她就是前女友。” 瞬间，餐厅安静了，门再次关上。 谭笑和温拓希也要追出去，被盛海萝拉住，“你们俩就别添乱了。” 温拓希：“可他……” “大希，”盛海萝打断他，“他们俩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还有，俩人坐半天，一句话都没说，要是小璐不想见关正行，早就走了。这还看不明白？” 谭笑搭着温拓希的肩膀，“走吧。咱俩再给他一次机会，下次要再欺负璐哥，合伙揍他。” 温拓希重重点头，“行！” 彼时，沈子璐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刚坐进去，车门又打开了，关正行坐进来。 “你进来干吗？”她推人，关正行目视前方，对司机说：“开车，大哥。” 司机看眼后视镜，一看就是小情侣吵架，启动车离开。 关正行说：“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家。” “你去哪我送你去哪。” “我去约会呢？” 他喉咙滚了滚，“……我送你去。” 故意气她？ 沈子璐最不怕的就是刚！ “师傅，去达令湾西餐厅。” 到西餐厅时，四点刚过，大家都还未到，两人坐在大厅的等候区。 关正行手机响了，还是刚才的客户，起身说：“我去接个电话。” 沈子璐没应，等他走到窗边，目光追过去。 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笼罩在温暖的光里，身形已褪去年少时的单薄，多了些男人身上才有的稳重健硕。 她托着下巴想，还是很帅，对他的美色免疫不了，该怎么办呐？ 人在窗前来回踱步，讲电话的样子知性又有气度，帅得让人移不开眼，沈子璐不想否认，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依然会被他吸引。 唉…… 关正行不经意回头，与她目光相会，嘴角微微弯起，沈子璐板着脸收回眼。 他走回来，关正行将手机放桌上，“你还吃得下？” 沈子璐说：“过来又不是为了吃饭。” “不是吃饭，为了什么？” 想起吉静谊和他在宿舍楼下的场景，沈子璐也决定让他不痛快，相爱相杀的戏码有时候真是上上策。 “我和丁恩光约好的，我得守信用。不像某人，” “……” 关正行微抬眼，目光不躲闪，两人无声对视几秒，沈子璐问：“当初为什么突然冷着我？” “……” 他没回。 “不能说？” “太忙了。” 她又问：“还有别的借口吗？” “真的忙。” “……”鬼才信，她强调，“除了忙，还有其他借口吗？” “没了。” 沈子璐咬牙，“我现在真想跟你大吵一架。” “……”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 “……” “你以为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 “……” “关正行，现在的你，真是没趣透了。” “……” 不管沈子璐如何挑衅，关正行都一声不吭的坐在那。 “关正行！”沈子璐站起来，关正行微微昂起头看她，“你这算干嘛？” 他说：“等你聚餐结束，我送你回去就走。” “你送我？你什么身份送我？” “同学。” “我不缺同学。” “朋友。” “我也不缺朋友。” “……” 他没再接话。 沈子璐拿起椅子上的包就走，关正行紧跟着走出西餐厅。 马路上行人匆匆，两人逆着人流走，沈子璐脚步急促。 “你跟我干嘛？” “送你回家。” “你也不是我的谁，就别麻烦了。” 眼看着人要拐去另一条路，关正行硬把她拉回来，两人坐上一辆出租车，关正行报地址，“滨江别墅区。” 沈子璐想甩开他，被关正行死死按住，手都被他攥出汗了，气得一拳头捶在关正行身上。 “唔……” 这一拳发泄不少心里的火气，沈子璐也渐渐平静了，粗喘着气，脸对着车窗外。 ‘嗡……’手机振动，关正行接起，深沉的一声：“喂？” “小关，我还想修改下二层的设计，你看能不能增加两个房间，做员工休息室和洗.浴室。” “可以。”又说，“王经理，这是最后一次修改，按照合同规定，再提出修改异议，每超出一次，需支付余款的百分之十，以此类推。” “好，好，我知道了。” “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没有了。” 车到滨江别墅区前停下，关正行付了车费，两人沿着路边走。 上一次两人压马路，还是元旦的时候，一晃都要过年了。 路面的雪踩得咯吱响，关正行说：“小璐，我现在很忙，未来的三年我只想奋斗。” 沈子璐突然站住，反问：“你为谁奋斗？” 关正行缓缓转过脸看着她…… 第193章 新年快乐 “为谁？” 关正行看向前方，“你到家了。” “……”真会打岔。 沈子璐走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指着他说：“关正行，再这么下去，真会把我弄疯的。” 关正行揉揉她发顶，“怪可爱的，别疯了。” “你少来。”拨掉头上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她进家门，关正行才转身离开。 彼时，沈康年开车正准备出去，看到沈子璐一脸落寞的回来。 快到路口时，一辆黑色越野车从后驶来，停在路边等他。 关正行走到驾驶室一侧，车窗缓缓降下，叫声：“沈叔叔。” 沈康年手臂搭在车窗上，温温然的笑，“上车。” “谢谢了，前面就是公交站，我坐公车走。” “顺路，上来吧。” “……” 盛情难却，也是看出他有话要说，关正行坐进副驾。 车再次行驶在公路上，沈康年问：“去哪？” “平昌路的安景小区，我家住那。” 沈康年单手扶着方向盘，拿出烟，“抽吗？” 关正行说：“谢谢叔叔，我不抽。” “是不会抽，还是不抽？” “会抽，不过平时不抽烟。之前，想我爸的时候点一根，闻着烟味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后来，熬夜做图，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才抽一根提神，我一盒烟能抽俩个月。” 沈康年满意的点点头，还算诚实。 “少抽烟，对身体不好，我还劝你，”他笑着摇头，“我自己都还没戒。不过，到我这个年纪，挺怕去医院体检的，就怕肺里查出点什么病。” 关正行诚恳的说：“叔叔，我记下了。” 沈康年从车内视镜看他眼，“你们白天同学聚会了吧？” “是，聚餐结束，我送沈子璐回来的。”他小幅度看眼驾驶位上的人，沈康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他的温和与小璐妈妈的不同，他是发自真心的可亲，后者是凉薄的疏远。 沈康年问：“上大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都挺充实。” “努力吧，年轻多奋斗。” “我会的。” 关正行越来越没底，很担心他下句话会说：你离我女儿远点。 沈康年对他意义不同，从初见的宽厚平易到得知是沈子璐的父亲庆幸，如果沈子璐是照进他冰冷世界里的第一缕微光，那么，他就是种在他黑暗世界里的第一颗善良的种子。 能温暖他一生的人，他无比珍重。 “再过两个交通岗就到我家了，” “好。” 关正行看他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捏了捏拳头说： “叔叔，大学四年我会非常努力。” “嗯，”他笑着点头，“我相信。” “……” 关正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慢慢转过脸。 沈康年说：“你很像年轻时的我，不过，你比我幸运，比我聪明，我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吃过苦，上过当，也交下过过命的朋友。能走到今天，还有小璐妈妈的功劳，你别看她外表严厉苛刻，可心里想的都是我和小璐。” “……嗯。”关正行点点头。 “是前面的小区吗？” 关正行回过神，“对，就是那儿。” 车缓缓停在路边，关正行解开安全带下车，“谢谢您。” 沈康年頜首。 车门刚要关上，关正行不死心，突然送他回家难道就聊这些？如果连沈子璐的父亲都反对，那他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车门再次打开，“叔叔，我喜欢小璐。” 沈康年笑了，“有眼光。”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的转角，关正行才回过神。走进小区的那刻，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眼里藏着甜甜的星光。 一直很想感谢您，谢谢，叔叔。 他昂起头，挺起胸膛，脚步生风。 关正行刚打开.房门，兜里的手机响了，看眼号码眉心蹙起，接起来说： “翠姨……”眉心一拧，“什么时候的事？” …… 2月10日，离春节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沈子璐却正在进行外路六百公里的驾驶训练。这是她上路训练的第四天，比起第一天的紧张，现在经过大型货车时，已经不会紧张的手心冒汗了。 教练说：“你还有两天的夜路，你看是赶在春节前一晚上跑完，还是分两天跑？” 沈子璐当然不想再熬两天，“明晚一起跑了吧。” “行。”教练在本子上标记。 车一路开回起点，下车后，沈子璐拿着背包跟教练告别，“辛苦了教练，再见。” “明晚五点，还在这集合。” “好的。” 沈子璐从包里拿出手机，开车的时候，听到好几次振动，解锁屏幕先看到华铮的未接来电，回拨回去。 “小铮哥，你给我打电话了？……是啊，现在外路训练呢，对，六百公里，累……刚在开车，没法接电话……你订好时间了？哦，我啊……我还没订好，是吗……行，我问问吧。” 华铮告知他年后初五开始休年假，让她订好时间，他订机票和安排酒店住宿这些，还要提前租车。 上次送她回家后，再没联系关正行，点开关正行号码，想了想还是按下去，谁知却是一声关机提示。 ‘呼……’她吐出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天意。 沈子璐打回电话，“小铮哥，订初五的机票吧，一个人，对。” 之后的几天，沈子璐在网上查攻略，规划游玩的行程。 华铮订的江城到昆明的机票，他提前一天到沈家，两人第二天坐最早一班的飞机走。 除夕前夜，沈子璐呆在房间打游戏，此时的关正行却在遥远的平西县城医院照顾关馨慧。 “哥哥，我要吃桃子。” “我去洗。” 关正行从水果袋里拿出两个桃，洗好后切成小片喂给关馨慧吃。 “哥哥，我好了还能跳舞吗？” 关正行询问过医生，关馨慧是趾骨骨折，后期恢复情况良好，不会影响功能。 “可以。” “我一直害怕以后不能跳舞。” “别担心了，你好好养伤，就可以跳。” “妈妈一直担心我不能跳舞，她去问医生，还跟医生吵架，我以为不能跳舞了。” 提到这件事，关正行疲惫的搓了搓眉间，戴美翠连医生的话还没听完，只是听医生说如果后期恢复不好，不配合治疗和康复的，会影响脚部功能，结果，她误会关馨慧以后脚会跛，在办公室跟医生大吵，还吵着要去市里的卫生局告医生。 她晃了晃打着石膏的脚，“像不像大象的腿。” 关正行笑下，“小象腿。” 关馨慧咯咯笑。 一周前，关正行接到戴美翠的电话，关馨慧在平西老家跟小朋友玩时，被经过的车撞伤脚骨折了，接骨时哭闹着要哥哥，她没办法才给他打的电话。当晚，关正行就赶去平西老家了。而沈子璐给关正行打电话关机那天，正巧他手机没电了，充电线在宾馆里没有随身携带。 老天似乎很喜欢给苦命的小鸳鸯制造误会和麻烦，是天意也好，是考验也罢，只要有缘，他们还是会山水有相逢，来日皆可期。 …… 除夕夜。 一家三口坐在电视前看春晚等待跨年，十一点开始，三人的手机陆续接到祝福的电话和短信，沈子璐的Q都要炸了，初、高中同学群，大学群、室友群不停的在发各种贺年祝福，她却一直在等那个人的信息。 沈子璐边看小品《捐款》边回同学的信息，沈康年接完客户的拜年电话坐回沙发，看眼面无表情的沈子璐，挪了挪坐过去。 “跟同学聊天呢？” “是啊。” 从放假后，就感觉她一直闷闷不乐。沈子璐欠下.身子，从糖盒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拨开糖纸放嘴里，香浓可可味儿融在口中。 余光里，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沈子璐又看眼，问：“干嘛老盯着我看。” 沈康年笑得意味深长，“过了今年，你就十九周岁了。” 沈子璐抓过来一个抱枕，“是啊，你想说过十八岁就不养我了？” “怎么可能，爸养你一辈子。” 沈子璐头一歪，枕在父亲的肩头，唱：“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呵呵……”沈康年无奈的笑，“小璐，跟爸说实话，交男朋友没？” 铃——警报响起。 沈子璐坐直，先看向阳台上专注打电话的崔安雅，收回眼又一脸警惕的盯着沈康年，“老沈，你被我妈荼毒成啥样了，竟然想探我的话？” “啧，我是那样人吗？” 沈子璐很肯定的点头，“你是。” “我不是，”沈康年极力否定，又问道：“你和关正行怎么样了？” 沈子璐眯起眼，斜睨着人，“还说你不是来探口风的。谁告诉你我跟他在一起了？” “谁也没说，我看出来的。” “你看出来啥了，才见几次面，”沈子璐起身要走，沈康年说：“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又把人拉住坐下，“好吧，我说实话，他上次送你回来我正好半路遇到了，顺路送他回家，结果这小子下车后，你猜跟我说句啥？” 沈子璐扁嘴，看着电视露出毫无兴趣的表情。 “真不想知道？”沈康年反问。 沈子璐摇头。 “真的？” 沈子璐点头。 “那行吧，”沈康年站起来，“我去找个有兴趣人聊。” “哎，”沈子璐把人拽回来，“沈老板，你这样子很不.厚道。你可是生意人，成功人士，不能干下三路的事。” 沈康年也瞧眼阳台的方向，沈子璐心里暗自腹诽，怎么搞得跟她一样偷偷摸摸的。 俩人贼眉鼠眼的交流。 “说吧。” 沈康年小声说：“他跟我说，他喜欢你。” 沈子璐：“噗……” “不信？” “我肯定不信啊。” 沈康年忍不住笑，“我也觉得他胆儿也挺大的，多虎，敢当我面说喜欢你。不过，我回的更漂亮！” 听他嘚瑟的口气，沈子璐有点怀疑沈老板说出这个秘密的目的。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回的？” 沈子璐面瘫脸，十分不想给沈老板嘚瑟的机会，但不给他台阶下，万一急了去跟她妈聊可就惨了。 “你怎么回的？” 她一字一句的说：“有，眼，光！怎么样？爸回的漂亮吧。” 沈子璐眨眨眼，狐疑的问：“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沈子璐默了默，“这事儿没告诉我妈吧？” “没，爸支.持你。” 沈子璐垂下眼，情绪低落，“爸，你别支.持了。” “怎么了？” “我俩分了，就在我放假前。” “我就知道！敢欺负我女儿，我找他去，非揍他不可。” “哎哎哎……爸，”沈子璐按住人，“你干嘛啊。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打架，腰脱刚好，快歇歇吧。” 沈康年问：“谁提出分的？” “……”沈子璐没回，沈康年明白了，“他为啥分？” 沈子璐歪着头看他，“瞅你的激动的，消消气，一会儿血压又高了。” “到底为什么？” “你怎么搞得比我更接受不了。” “当然接受不了，我女儿这么优秀，漂亮、能吃，” “爸，哪有夸人能吃的，这是优点？你故意逗我吧。” “能吃是福。” 沈子璐撑着下巴，“他就说大学四年想奋斗，没时间陪我，就分了。后来就对我避而不见，特别冷淡，我有时候觉得他可能不喜欢我，我俩之间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倒追的他。也许，他就是报恩的心态，想着我对他好，他就意思意思对我好下，结果在一起时间长了，发现并不是很喜欢就分了。真的爸，我弄不懂他，我也不想弄懂，琢磨他的心理太累了，比心理学还难懂。” 沈康年笑了，还是太单纯，没经过复杂的感情和人生，又怎么会辨别爱情里的真真假假。 “姑娘，爸还没见过哪个真心想分开的人，会胆大的跟对方家长说喜欢他女儿的。” 沈子璐还是蔫蔫的，“你意思就是他真心喜欢我，可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分开？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不就是要在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嘛。” 沈康年说：“你想过没，他也许只想跟你同甘，并不想跟你共苦。” 沈子璐往后一倒，“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分都分了，什么同甘共苦。” “小璐，他在车上跟我说了两次，大学四年，他要努力。” “他一直都很努力。” 沈康年摇摇头，“他再向我保证，他会有个很好的未来。你说他为什么跟我保证。” “……”沈子璐垂下眼，跟他爸保证，也就等于在向他表明态度。只不过……“爸，我累了，不想提他了。” “行，爸不干涉你的个人问题，但爸爸希望你开心。对于他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我想我们俩都清楚，你妈妈也清楚，这四年你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成长，让他奋斗。” 沈子璐也说出她心里的想法或者是担心，“四年时间很长，谁也不知道四年后会发生什么。” “你对他没信心？” 沈子璐咬唇，纠结着眉毛，沈康年笑了。 “小璐，时间最检验人心，陪伴最考验真情，四年后他还在等你，这人就没错了，要是四年就把你忘了，你说未来的一辈子他拿什么保证对你好？你会把自己交给这么一个人？” 沈老板突然灌的心灵鸡汤，沈子璐还真是刮目相看，“……沈老板，你到底是我爸，还是他爸。” “当然是你爸，”沈康年剥瓣橘子给她，“爸爸永远站在你这边。” 橘子酸酸甜甜，“可我妈不喜欢他。” 谁知，沈康年现身说法，“你姥姥当年也不喜欢我。看到我在她家门口，就拿着扫把赶我走。” “噗嗤……爸，真的？” 沈康年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笑。” 沈子璐揉着鼻子，往房间走，身后人喊她，“不看春晚了，马上就跨年倒数了。” 沈子璐急匆匆的关上门，刚要按关正行的手机号，他竟然打来了。 嘟……一声，她立刻接起。 电视里已经传来主持人的倒数，“十、九、八……” 沈子璐站在窗前，窗外的夜空被璀璨的烟花照亮。 黑夜如白昼，阴霾的心情也在他的电话中转晴。 “小璐，” “嗯。” “新年快乐。” ‘嘭——’一声，电话那端传来震耳的爆竹。 沈子璐弯起眼睛笑，“关同学，新年快乐。” 第194章 你女朋友挺细心 全国都在庆祝除夕，只有他们在庆祝重逢。 零点已过，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春节，可为什么都认识了三年，却要做路人。 沈子璐说：“关同学，之前一直很想问你个问题，今天我想问你。” 他说：“好。” “你有过遗憾吗？” 遗憾？ 当然有。 就是她。 可不能这么说。 他回：“没什么遗憾的，我是个务实主义者，我尊重现实，重视现实的结果。” 沈子璐有些失望。 “我跟你不一样，”她看着远处夜空绽放得美好又绚烂的烟花，“我是个浪漫主义者，我活在理想的世界里，我愿意为理想拼尽全力，哪怕飞蛾扑火，结局不美好，我也会为此而战，只要我觉得是值得的，就会去做。” 沈子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明白了，如果拒绝她是务实的选择，那么坚守他就是她的理想，在感情里，她是个勇士。 他温声说：“可理想需要现实支撑。” 突然想起父亲的话，沈子璐换位思考，也许对他来说，成功是目前的他最重要的。 沈子璐说：“总觉得你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可你又不跟我说。” 他弯唇，无声的笑。“没什么委屈，你多想了。我现在在平西，慧慧被车撞了，我要在医院照顾她几天。” 沈子璐急道：“严重吗？” “趾骨骨折，脚已经打了石膏，需要养一阵。” “这么严重，那你在医院过的年？” “没，过节我们就回来了。” “是慧慧的姥姥家？” 关正行嗯一声。 沈子璐觉得他在那应该会不自在吧，问：“他们对你好吗？” ‘呵……’话筒里传来他低低的笑，沈子璐说：“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 他不说话，沈子璐也沉默，安静得有些尴尬，沈子璐想起他之前一直忙着做建筑图做预算，说： “你忙吧。” 他戏谑的口气说：“我没什么忙的。” 问的问题真蠢，谁大过年还忙。 “我的意思是，你工程图都画完了？” 关正行语气愉悦的说：“你想累死我？” “我没有。” “你有。” 他玩味暗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小性.感，沈子璐不自控的开始思想不洁，想起某些让人羞红的场景对话。 “今天春节，还让我画图？” 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子璐回头看眼门的方向，“你考试都过没？” “过了，你呢？” 沈子璐回：“我也过了。” 他说：“祝贺，能过个安稳的年了。” “谢谢。” 突然，又没话题了，听筒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沈子璐越想找话题越聊天无能，只好耗着。回想过去一段时间，他们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像今天这样聊过了，好怀念高中的时光，无所不谈，无话不谈，自由自在。 “小璐，睡了吗？”门突然打开，沈子璐慌乱中将手机藏在背后，声音有些紧张，“妈……” “还以为你睡了。” “没，不过正要睡。” 崔安雅嘱咐，“明天早点起来，去你爷爷家拜年。” “知道了。” 话筒另一端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崔安雅的声音让他回想起北.京那晚的事。 卧室的门关上，沈子璐长吁口气，手机重新贴在耳边，“喂，” 他说：“……我还在。” 听他说‘我还在’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很安心。“我要睡了。” 关正行道声：“晚安。” 沈子璐刚要按断电话，又忙对着话筒说：“等下，” 他说：“我没挂。” “关正行，”沈子璐郑重的叫他名字，紧张的吞咽口后问：“四年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垂下眼，默了默才回：“……应该不是你讨厌的样子。” 不是讨厌，那就是喜欢啰。 谁让她是个浪漫主义者，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坚持下去。 “我跟你说下，初五我跟华铮去云南玩，原本打算找你，可打你电话关机，你要是有时间，我们一起去。” 关正行说：“抱歉，我去不了，慧慧需要我照顾。” 搞得沈子璐心里怪别扭的，“之前，你一直冷着我，我就想着出去玩散散心。” “没事，去吧。” “那下次一起？” “好。” …… 初四下午，华铮开车来到沈家，崔安雅提前订了餐厅，一家人晚上在外面吃的，饭桌上嘱咐两人出去玩时需要注意的事项，还推荐一些必去的旅游景点，聊到八点才从餐厅出来。 临上车前，沈康年说：“老赵约我去尚品谈点事，我去看看。” 崔安雅说：“去了别喝酒。” “知道。” “不提醒你，肯定喝。” 沈康年笑着说：“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崔安雅：“我是为你身体考虑。” “爸，”沈子璐挽着沈康年胳膊神神秘秘的拉到一旁打商量：“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你喝酒了，我开车送你。” 闻言，沈康年赶紧抽出胳膊，“那可不行，你证还没下来。” “我科三都过了，就差最后一科。” 崔安雅问沈康年，“她要干嘛？” “你女儿那可厉害了，要开车送我。” 崔安雅当即否定，“不行，才学几天车你就敢上路。” 新学车的都这样，刚会开几天就敢上路，见到车，手就痒痒。 崔安雅接过车钥匙，“想开车也得等你证下来的。” 一行人上车后，崔安雅开车将人送到尚品私房菜馆，回家的路上顺路去超市。 “买点吃的，你们俩明天路上带着。” 华铮推着购物车跟在母女俩身后，崔安雅去挑水果，沈子璐站在奶制品区选酸奶，华铮站在她身后看货柜上琳琅满目各种品牌的酸奶，问：“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沈子璐一盒盒往购物车里放，“原味、草莓味、蓝魅的都行。” “猕猴桃味的呢。” 沈子璐回头看，“也行。” 俩人挑得差不多，推着车去找崔安雅，经过零食区，沈子璐又停下拿着两种口味的木糖醇问：“小铮哥，你喜欢哈密瓜的还是草莓的？” 华铮说：“草莓的。” 超市里有试吃的区域，经过某大品牌火腿肠的推广摊位前，女导购端着一托盘切好的火腿粒推销： “美女，尝一尝，我们公司新出品的火腿，肉质选用的都是新鲜的精瘦肉。” 沈子璐拿两根牙签扎两粒，一根送给华铮，“你尝尝。” “嗯……挺好吃的。” 华铮也点头，“买两根路上吃。” “行。”沈子璐让导购包两根放购物车里。 结完账，华铮拎着两袋零食跟在母女俩身后。 崔安雅拿出车钥匙，“小铮，你和小璐去门口等着，我去下面取车。” 两人奔着出口走，经过化妆品区时，沈子璐问：“对了，你带防晒霜没？” “没，忘这茬了，不过没事，我不用，大男人不怕晒。” 沈子璐在护肤品专柜前挑选，一旁的导购扫眼购物袋，装的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再观察两人的穿着打扮，导购走过去：“美女选什么？” “防晒霜。” “这几款都是卖的比较好的，看你对防晒的要求是日常还是户外、比如游泳、爬山这些。” 沈子璐说：“去旅游，到高原地区，防晒倍数高一些的。” “我帮你选几款。” 导购一一介绍，最终，沈子璐选择一款蓝色瓶身的防晒。“这款有试用装吗？” “有。” 导购去而复返，沈子璐接过防晒霜挤在手背上用指腹轻轻推开，又闻味道，点点头：“还行，很滋润，也不是特白，味道也很清爽。你闻闻，”沈子璐把瓶子凑过去，华铮贴着她手背闻，“可以。” 沈子璐说：“防晒怎么也得买，云南紫外线强，别给你这个白领晒成黑炭，到时候雯冰阿姨好心疼了。” 华铮说：“我妈才不会呢，我小时候就白，她总把我往外面赶，就是想我晒黑点，说是肤色健康。” “呵呵……雯冰阿姨还把你赶出去玩？我妈正好相反，不让我出去，总让我在家学习。”沈子璐问导购，“这瓶多少钱？” “378。” “就这个吧，我觉得挺适合你用。” “行。” 两人跟导购去结账，华铮掏钱夹，沈子璐说：“刚才零食你算的账，防晒霜我给你买。” 华铮说：“跟我出来，用你花钱？” 沈子璐撇嘴，“不愧是霸气总裁，出手就是大方。” 华铮苦笑，“别逗我了。” 导购笑着看两人，“帅哥，你女朋友挺细心的，选了一款纯植物的防晒霜，很适合男士用的。” 华铮噗嗤一笑，沈子璐说：“我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妹妹。” 导购尴尬，“不好意思。” 走出超市，崔安雅的车已停在门口，上车后，华铮将两袋零食放在后座上。 此时，路对面。 盛海萝和谭笑目送车驶离，盛海萝问：“刚才那人是关正行吗？” 谭笑面色凝重，“你看着像他嘛？” “感觉不太像。” “走吧。” 谭笑拉着盛海萝的手走过马路。 回到家，沈子璐接到盛海萝的信息。 我的夏天，以及安徒生童话：【小璐，干嘛呢】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在家了】 我的夏天，以及安徒生童话：【刚才我跟谭笑去南京路好像看到你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是我，我刚跟我妈去超市了】 我的夏天，以及安徒生童话：【好像还有个人】 谭笑看眼屏幕，“不是告诉你别问了嘛。” 盛海萝说：“上次聚会他俩闹得挺僵的，要是小璐真喜欢别人，关正行肯定后悔死了。” 谭笑说：“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盛海萝推他，“你还想不想让他们俩好了。” 谭笑看眼电影院的提示屏幕，“我想，也得璐哥愿意。走吧，检票了。” 盛海萝跟着谭笑走向检票口，“你想就赶紧给关正行打电话，问问他这几天又去哪了？” 第195章 行走的多巴胺 谭笑拿着两杯可乐将电影票递给检票员，跟盛海萝说：“等我们看完电影再打。” ‘嘀嘀’手机跳出信息。 谭笑探过头看手机屏幕，沈子璐回了四个字：【是小铮哥】 “看，是华铮，这下你放心了吧。” 盛海萝说：“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华铮。” …… 初五一早，华铮将两人的行李搬到车上，崔安雅站在楼下催促：“小璐，收拾好没，都等你呢。” “这就来，我找充电宝。” “昨晚就告诉你把东西带好，你看看茶几下有没有。” 沈子璐拿上包到客厅的茶几下翻，真找到了。昨晚在客厅看电视，随手把充电宝扔这了。 人匆匆下楼，换鞋的工夫崔安雅提醒，“再检查下.身份证、手机、零钱还有纸巾这些随手用的都放包里没？” 沈子璐打开背包一样样核对，“都带了。” 此时，越野车内。 沈康年与华铮正在进行一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对话。 沈康年：“这次出去玩，你多费心，小璐在家被我们惯坏了，出门在外你多照看着，她性子就是个孩子，自理能力也差，出去只能托付你了，遇到什么麻烦，给我打电话。” 华铮：“放心吧，沈叔叔，应该的。不过，小璐在大学锻炼的挺独.立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沈康年意有所指的暗示，“她还小，你这个当哥哥的就等于她家长，在外面安全问题就全靠你了。” 男人间的对话，一个暗示就够了，华铮说：“放心吧叔叔，您担心的问题肯定不会发生，我一定保证她的安全。” 沈康年笑着点头，“好。” 母女俩上车后，华铮看沈子璐微微喘息，说：“跑什么，时间来得及。” “就我妈，一个劲儿催我。” 崔安雅说：“我那是催你？我是帮你想事儿，钱包都没带。” “怕什么，没带还有小铮哥呢。” 华铮笑语，”是啊。“ “什么都依靠人，自己不想事。” “哎呀妈，行了，别说了。” 车一路到机场，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换好登机牌办理完托运手续进休息区等候，沈康年和崔安雅看着两人进入安检通道才离开。 去云南的航班等候区旅客坐满了，沈子璐和华铮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休息，直到上摆渡车，里面依旧拥挤，两人站在车尾的位置，华铮撑起两臂圈出一块舒适的空间给她。 沈子璐说：“看来过年出游的人不少。” 华铮倒出一粒木糖醇给沈子璐，“生活水平提高，精神需求也有高要求，很多平时没时间旅游的上班族都趁着春节长假出行游玩，国外游这几年也越来越火爆，我们公司的几个技术带着家属组团去欧洲玩了。” 沈子璐笑着问：“是公费吗？” 华铮：“必须公费，平时大家都挺累的，福利待遇必须跟上。” “真好，你们公司还缺人不，等我毕业了，我去应聘。” “你？”华铮上下打量，沈子璐呵一声，“你们公司不需要会计？” 华铮若有所思，“你一提我觉得还真行，我们公司现在的会计师是兼职的，平时找她还得打电话现联系，要是你来就是全职会计，财务上有什么事也方便沟通，”鼓励她，“大学四年好好学，毕业来我公司，我这个位置专门给你留着。” 沈子璐打趣：“华老板，你给我多少年薪？有带薪假没？公司管住不，配代步车吗？” 华铮笑着说：“年薪尽管开，什么条件都好说。” 沈子璐眉飞色舞的，“敞亮，就是比我们家沈老板大方。” 华铮垂眸看她，“沈叔叔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会不会停你零用钱？” 沈子璐眯起眼，警告的口气说：“你知道的太多了！额……唔——” 摆渡车急刹车，沈子璐随着惯性向前拥，头正磕在华铮的手表，额前红了一块。 华铮紧张的问：“没事吧。” 沈子璐一抬头，华铮噗嗤笑出声，沈子璐说：“我都磕疼了，你还笑。” 华铮憋着笑，“好好，不笑，”他边说边拿出手机拍，“别动。” 咔嚓咔嚓，华铮拍了两张，“留个纪念。” “哎，怎么了我看看。” 两人下车，华铮摊开手机让她看，“看见没，脑门上印着我的手表印，哈哈哈……” 沈子璐去抢手机，“删掉删掉删掉！” “不行，我得留着。”华铮把手机居高。 沈子璐鄙视道：“恶趣味。” 俩人说说笑笑登机，沈子璐的位置在窗口，起飞前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 【已经登机】 【一路平安】 华铮收回眼，“他不放心？” 沈子璐说：“没有，就是告诉他一声。” “你们不是……” “你说分手？” 华铮不置可否，沈子璐说：“就比较好的朋友，跟他说一声。” “……”那为什么只给他这个‘好朋友’发消息。 飞机准备起飞，华铮陷入沉思。 原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中断，但目前情况看，还是藕断丝连。 飞机跃入云层，华铮请空姐拿两条毯子过来。 “你睡会儿吧。” “真得睡会儿，昨晚跟同学打游戏玩到凌晨一点。对了，我去厕所看到你房间还亮着灯，那么晚不睡干嘛呢。” “给技术部开视频会。” “你不是休年假吗。” “临时有点急事。” 沈子璐说：“做老板的就是辛苦，节假日全年无休，还是像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好。” 华铮说：“你这么悠闲，不如过来帮帮我，给我减轻点负担。” “噫……我可帮不了你。” “给你最好的待遇，来不来？” “真要请我？” “嗯哼。” “我还没毕业呢，等我四年毕业，你公司也许都上市了，哪还轮得到我应聘，早就请某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管理了。” 华铮拿出一颗巧克力给她，“只要我在，就你的位置。” 沈子璐看眼他手心，拿过来剥开，“你揣了多少巧克力？再这么吃，我可要胖了。” …… 飞机直达昆明机场，落地后两人打车去宾馆。沈子璐先给父母报平安，又在下榻的酒店房间里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空间里，标题：云南我来咯！ 须臾功夫，说说下一群人点赞留言。 彼时，平西医院内。 关正行点开照片看，住宿的环境相当舒服，装修也奢华，大床上用浴巾摆出漂亮的心型，玫瑰花瓣撒落在床上，浪漫又唯美。 他点个赞。 沈子璐放好行李便跟着华铮去楼下吃饭，附近的饭店蛮多的，既然来云南，一定要吃当地特色的过桥米线。之前做好攻略，找到一家昆明本地很有名的米线店。吃饭时，盛海萝打来电话。 “海螺，唔，对，吃饭呢，”沈子璐咽下米线说，“吃的米线。嘿嘿嘿……挺好吃，下次你和哈利波特来也到这家尝尝，行，我一会儿把店名地址发你。”‘滋溜’喝口汤，“住就在附近的酒店，都是小铮哥订的，环境挺好，你看到我空间照片没，是吧，今晚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大床了。……好，先挂了。” 华铮夹块藕轻轻吹，“同学？” “是好闺蜜，问我到这怎么样。” “我发现，你们同学感情都挺好的。” “高中三年，我收获最多的就是他们。” “也包括他？” 沈子璐笑得不好意思的点头。 华铮笑着说：“小姑娘哦。” 吃过晚饭在附近又转了转，气温还是很舒服的，没有北方的严寒，回去房间沈子璐先洗澡，出来时看到手机提示灯不断闪烁。 华铮发来消息，【明天早点起来，六点左右，吃完早饭我们去取车】 沈子璐：【好】 华铮按照沈子璐提供的攻略线路，在昆明的租赁公司租了一辆车。 躺在床上闲得无聊给关正行发信息。 【你睡了吗】 他回：【没呢，明天几点走？】 【小铮哥说明天要去取车，六点就要起来】 【你早点睡，明天别起晚了】 沈子璐不想就这么结束话题。 【慧慧好点没？】 【前几天晚上疼得睡不着，昨晚好多了】 【小可怜，告诉她姐姐回去给她带好吃的】 【她说，谢谢姐姐】 【不客气，你告诉她，让她哥哥肉偿就可以了】 关正行没立刻回消息，沈子璐本以为他又要装哑巴，结果她都打算放弃准备睡觉了，他回一句： 【慧慧说，你想得美，哥哥不能被猪拱了】 沈子璐蹭一下坐起，指着手机吼：【关正行，你才是猪！！！】 他又回：【睡吧】 “男人敢说就要赶做！”沈子璐愤愤不平的输入： 【你说我是猪，我忍了，但你要说自己是颗白菜，实难苟同】 【我是什么？】 沈子璐想了想，心里蠢蠢欲动，她倒是希望他是男朋友，可他干嘛？ 【行走的多巴胺】 看到那一行字，关正行笑下，【想赞美我直说】 沈子璐看到那几个字就知道他又嘚瑟了。【你想多了，多巴胺有传递开心的信息，你就是给哥逗乐用的】 关正行回：【洗洗睡吧，大兄弟】 沈子璐：【赶紧退朝，朕不想看到你】 他回：【微臣告退】 …… 第二天,闹钟五点半就把沈子璐叫醒，六点不到已经收拾好去敲华铮的房门，他也正巧收拾完准备出来，俩人在走廊里一照面，华铮说：“我还打算去叫你。” “你以为我睡懒觉呢。” “坐飞机容易疲惫。” “我就怕起不来，定了仨叫醒闹钟，五点半就起了。” 两人并肩往电梯走，等电梯的工夫又有两名女生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华铮看她眼睛，“你昨晚是不是水喝多了，眼睛有点肿。” 沈子璐拿出兜里的小镜子照，“有吗？哎，还真是，”她转过脸，面对着华铮说：“我也没喝水，怎么肿了。” 等电梯的女生中穿红色外衣的难掩惊喜问：“你们是北方人吧？” 沈子璐回头，听她们的口音应该也是，“对啊。你们也是吧。” 红衣女生很热情，“是啊，我们俩吉林的，你们哪的？” 沈子璐说：“江城。” 第196章 看见帅哥了 红衣女孩健谈，自我介绍叫孟雪娇，跟她一起的是好友侯贝妮，两人一起参加春节出游的旅行团。 她好奇的问：“你们是自由行还是跟团？” 华铮接过沈子璐的背包，“我帮你拿。” 沈子璐回：“我们自由行。” 孟雪娇看眼华铮，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光，“你开车？” 华铮：“嗯。” “自由行好，到哪觉得好玩可以多玩几天。” 沈子璐弯下唇。 此时，电梯也来了，四人走进去。 华铮和沈子璐站在电梯里侧，门口的俩姑娘聊白天的行程兴奋又激动，孟雪娇突然回头问：“你们呢，准备先去哪玩？” 沈子璐刚要开口，华铮接过话，“还没定好，先在周边转转。” 华铮笑得谦和有礼，可了解他的人一眼就看出来目中的疏离，沈子璐到餐厅说：“没看出来，够小心的，俩女孩你怕什么，她们跟团旅游，也不能半路打劫我们。” 华铮慢慢将果酱涂在吐司上，垂着眼说：“出门还是小心好。” 沈子璐喝口牛奶，接过华铮递来的面包片，“都是外地人，有什么好怕的。” 两个女孩坐在斜对面的餐桌，叫孟雪娇的女生时不时朝两人看。 沈子璐说：“小铮哥，也许她就是想跟你要个电话。” 闻言，华铮说：“那更不能告诉她了。” “艳.遇啊，你不要？我都替你惋惜。” 华铮说：“两情相悦叫艳.遇，说的难听点就是约.炮，我还没饥.渴到随便的程度，也不是随便的人，还是算了吧。” “小铮哥，”沈子璐俏皮的挑眉，“没想到你看得挺透，说说，谈了多少女朋友得出的结论，不对，是经历了多少艳.遇才练出一双火眼晶晶。” “我看着像吗？” 沈子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不像。” “那你还问我。” 沈子璐说：“不是说一见心动那种才是真爱嘛，你就不想碰见那个带给你突来爱情的人？” 华铮摇头。 “一见钟情，想想就浪漫。” 华铮还是摇头，又反问她，“你期待？如果这条路上你遇到一见钟情的男生，你就会跟他在一起？” 沈子璐当即否定，“怎么可能，我不会遇到的。” 她的心里，一直放不下关正行，怎么会容下其他人。 华铮反问：“你为什么不会遇到？” 沈子璐思忖后说：“这就跟你用过好的护肤品再用一般的就没什么效果一样。他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好。就算路上看到帅哥，也不会心动。” “小璐，”华铮不赞同她的观点，“我觉得你现在说还太早，你现在眼里只看到他，等你遇到更多人，见到更多优秀的男生，你会发现他很普通，比他优秀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你没发现，或者说你没给其他人机会。你要是给另一个人机会试着了解、相处，也许会发现，比他更适合你的人，那时候，再反观之前的人，你就不会对他痴迷了。” “我当然知道有很多男生比他好，但我只喜欢他，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我的。” 华铮说：“……你太理想化了。” “他就是我的理想，我的终极目标，这不是很好，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双手交握，满眼憧憬，“想想就觉得幸福。” “……”原本以为就是两个孩子的游戏，但现在看来是他小看他们了。 沈子璐以他打比方，“你也同意吧，比如你喜欢一个女生，特别特别喜欢她，这时候在你面前又出现一个比她漂亮的，你会抛弃之前喜欢的，喜欢上现在这个？” 华铮慢慢嚼着吐司，“我们现在谈的是你。我只想跟你分享更多的人生感悟，人的心是会变的，你心里认定的灵魂伴侣未必就会跟你一直走下去，说不准哪天走着走着就散了，你经历的越多，人生阅历自然也会丰富，你的思想也会更加成熟，等你在对的时间遇到真正对的那个人，才是你一生的归宿，为之欣喜和庆幸的艳遇。” 沈子璐听得懵懵的，“虽然不太懂你说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可你这绕来绕去的道理太复杂，我还没跟他开始，你就给我整散了，你怎么那么忍心。” 华铮扶额，“……” “聊点简单我能听懂的，你之前喜欢的女生现在做什么？” 华铮抽张纸巾细致的擦手，“忘了。” “你居然忘了她，哎哟，真为你之前的白月光惋惜。” ‘呵……’华铮笑而不语，拿起沈子璐的包起身说：“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孟雪娇跟侯贝妮小声嘀咕，“你看男得比女的大多少？我也好想找个这么宠我的男票。” 侯贝妮喝口粥，“小婊贝，别看了，再看哈喇子都溜碗里了。” “帅啰，不让看。”孟雪娇惋惜道：“刚才在电梯口，还以为他们跟我们一个团的呢，真是白高兴一场。” “一个团的能怎么样？”侯贝妮不想打击她，“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孟雪娇夹个粉饺放侯贝妮碗里，“快吃吧，什么不爱听说什么。” …… 原本打算租一辆更宽敞的越野或是商务车，可赶上春节，租赁业务繁忙，只剩下一辆别克还有一辆宝来，华铮选了别克。沈子璐站在路边看华铮绕着车检查一圈，确定没问题后朝她招手，“走了小璐。” 沈子璐坐进副驾，华铮启车前先调好座椅距离，看沈子璐座位不舒服，扭身帮她挪动，“这样可以吗？” “我自己来。” 沈子璐调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好了，可以走了。” 车还未驶出昆明，先路过滇池，华铮问她：“要拍照吗？” 沈子璐看眼，也没什么特别值得留念的，“走吧。” 沿途的房子大多是白族建筑，墙壁上画着各家信奉的图腾，路过楚雄服务区时沈子璐去卫生间，华铮拿了两人的热水壶打水，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展柜上售卖各种油炸的虫子，就算她胃口再好，再爱吃，也对多脚的虫子望而却步。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饿了？” “呃！”沈子璐摸着胸口，“你吓我一跳。” 华铮笑眼看她，“还有你不敢吃的？” 沈子璐撇嘴摇头，“不吃。” “试试嘛。” “嗯~嗯~”沈子璐直晃脑袋，转身看他手里的两个保温杯，“水都打完了？” “嗯。” “那走吧。” 沈子璐推着华铮的背往外走。 一走一过，听到一声熟悉的招呼，“是你们！” 沈子璐回头，华铮也跟着站定，孟雪娇跑过来，笑着说：“又见面了，太巧了。”又看向华铮，说：“刚才我就在你后面排队打水。” 华铮礼貌性的应，“是吗，没注意。” “我们的大巴车就在前面，你们呢？” 有了华铮之前的谆谆教诲，沈子璐也学乖了，“我们车也在停车场了。” 即回答了她的问题，又没有正面回应哪辆是。 华铮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沈子璐摆手，“拜拜。” 孟雪娇目送两人离开，侯贝妮从卫生间出来，左右看看，没见到孟雪娇，走出来找一圈才在小吃摊前的长廊处看见她。 “哎，你搁这干嘛呢。”侯贝妮拍下孟雪娇的肩膀，后者说：“我刚才看见帅哥了。” 侯贝妮鄙视的口气说：“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帅哥遍地都是，再说，就算你看到的帅哥，估计也是过路的游客，很难再遇见。” “我说的是早上在电梯那遇见的帅哥，我听他叫他女友小璐，好甜蜜，真让人羡慕。” 侯贝妮戳她头下，后者脑袋一歪，“别羡慕了，快上车吧，领队肯定喊我们集合呢。” 孟雪娇：“快走快走。”边走边说，“你说我们下一站又碰见他们，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 “有没有缘不知道，别让人误会是跟踪狂就行。” 孟雪娇不屑的说：“谁能干这蠢事。” 此时，旅行车的导游正在喊集合。 …… 从楚雄服务区驶出，沈子璐闲来无事，打开零食开始消磨时光，华铮点开手机导航，输入目的地大理。 “小铮哥，你之前不是来过云南，还开导航？” “我来过昆明两次，都是公干，合作方带着玩的，有专车司机，自己开车还是第一次，大致的方向我知道，怕下匝道走错了。” 沈子璐打开一袋糖，“来颗糖。” 华铮摊开掌心，“你驾照学得怎么样了？” “科三过了，就剩科目四。” “厉害，照你这么学，寒假真能把票考下来。” “我觉得也能，”沈子璐搓手心，“争取开学的时候能自己开车去。” “嗯，”华铮意味深长的点头，“你有胆儿开，也得让你爸妈放心让你开。不过，勇气可嘉。你要加油！” “好苍白的鼓励。”沈子璐嚼着薯片。 “苍白？意思我来点实际的？” “这要看你了，我赶脚吧怎么也得一顿饭。” “好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小铮哥，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好说话的。”沈子璐笑语，“我就是开玩笑呢，拿到驾照有什么好庆祝的，要是会计师证还差不多。” “有理想有目标，还怕实现不了？我觉得你肯定行。” 沈子璐拧开保温杯，“你太相信我了。可我妈不相信，总拿我当孩子看，认为我什么事都需要她帮着，等我考到会计师执照，就可以在我妈面前证明我可以生活的很好，不用他们养了。” “安雅阿姨说不养你了？” “没。” “没有给你打击成这样。” “不是针对我，是因为他。我妈不太喜欢他，一直态度都转变不过来，也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总认为他会骗我，或是他图我点什么。我想好了，等我和他毕业了，一起找份稳定的工作，奋斗几年有房有车，然后理直气壮地带他回家，跟我妈说，你看我们俩一起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华铮心底怅然，问：“他跟你说的？” “没，是我想的，大学我们俩都努力学习，等毕业后就全力奋斗，怎么样？是不是很励志。”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从眼睛里，从她的话里，无时无刻不在渗透着甜蜜与期待。 华铮眸光深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打算毕业后在哪个城市奋斗？江城还是留在北京，或是其他一线城市？” 沈子璐毫不犹豫的说：“他去哪，我就去哪。” 华铮蹙眉，十分认真的问：“小璐，你的世界里，就只有他吗？” 第197章 你该让他学着主动 你们有没有因为一个人，失去自我？ …… 沈子璐沉默了。 “我不评论你们的关系和感情，单纯的说一下我作为旁观者的感受，你发现一件事没，你所有问题的出发点都是他，他也是吗？” 华铮的问题让沈子璐陷入沉思，“他，他也是的。” 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又如何让旁人信服。 沈子璐用微笑掩饰尴尬，“我这一生可能就遇到一个会让我掏心掏肺为他的人了，其他的，我不想考虑。我就为我设想的未来奋斗。” 华铮叹口气摇头，“小璐，你这种付出，到最后很容易受伤。” 她知道，可因为很喜欢，就不会考虑最坏的打算。 “咱们别聊这些了，出来玩就是要开心。” 华铮看她眼，“好。” 她不想谈，无非是怕最坏结果的发生，但也因为今天这番谈话触动她一直忽略的结果，华铮也算达到目的了。 …… 到大理已经中午了，两人先去预定好的酒店放行李，华铮订的是洱海边的民宿，窗户正对着洱海，湖光山色，别有一番风情，露台上的摇椅，墙角的假山，坐在摇椅上面朝洱海背靠苍山，真真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 沈子璐收拾完东西，背上双肩包去隔壁找华铮。 ‘叩叩’敲两声，隔着门板听到脚步声走近，华铮打开.房门，说：“进来吧。” 沈子璐进房间，四下看看，每个房间的装修风格都是本地的白族特色，装饰上各有差异，摆放着精致的小物件，来到窗边，向远处眺望，惊呼： “我们俩的阳台通着？” “嗯。” 沈子璐拉开落地窗走到阳台，在北方严寒的天气下，大理还随处可见碧绿的青草，阳台角落用鹅卵石垒出花坛里种着叫不出名字的花，行径的小路用青石板铺设，阳光灿烂，悠空湛蓝，云似在头顶懒洋洋的飘着，大理的时光娴静得让人自然而然的精神放松。 华铮收拾好行李走到阳台，沈子璐蹲在墙根在拍花坛里的花，“小璐，” “嗯？”沈子璐举着相机应。 “抬头，你上面有只猫。” 沈子璐抬起头，墙头上正蹲着一只猫在看她，沈子璐举起相机对着猫拍照，又伸出手要去摸它，“小黑，小黑，” 华铮笑，“你看它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不叫小黑。” “团子，小胖，球球，大饼、包子……”沈子璐根据猫的外形乱叫一通，华铮去而复返，走到沈子璐身后托着掌心，猫终于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哎……”沈子璐惊喜，“它过来了。” 猫在华铮手心里吃起来，沈子璐惊喜的踮起脚尖，“你喂它什么？” 华铮挑眉，“烤鱼片。” 沈子璐跃跃欲试，“给我点，我也要喂。” 华铮给她一块烤鱼片，沈子璐伸直了胳膊将鱼片送过去，猫吃完华铮手心里的又奔着她手里的鱼片去，给沈子璐兴奋地快笑出声了，猫闻了闻，又舔一舔。 “吃了吃了。”沈子璐欣喜。 喂了猫又让华铮给她和小猫拍几张合照，俩人才走出民宿去吃饭，在附近找到一家当地菜，品尝后确定还是北方菜更适合她的胃。 “北方胃吃不惯南方菜。”沈子璐打趣。 华铮说：“习惯这种东西就看跟什么比，做过程序员，你会发现再难吃的盒饭也抵不过可恨的Вug。” “嗯。”沈子璐耸肩，“话糙理不糙，很贴切。”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逛到大理古城，城楼下有很多游客拍照，华铮找到一位游客帮两人拍照片，沈子璐带着白色的遮阳帽，墨镜一直是凹造型的神器，她比划个万年剪刀手，华铮头微微向她一侧偏，按下快门时，定格笑容。 古城里的小店从吃的穿的到用的还有民俗饰品应有尽有，逛到一家银饰品店，店员一直跟着她，沈子璐早就听说到古城不要轻易试戴、讨价还价，以免惹来口舌。 沈子璐看中一副耳环后，问店员，“能便宜吗？” “打八折。” 沈子璐指着一对小铃铛耳环，“这副可以试戴吗？” “可以。” 小铃铛戴起来叮叮当当的，沈子璐对着镜子照，华铮从镜子里看她，“好看。” “噫……”沈子璐撇嘴，“直男夸奖。” “金花，戴着很漂亮。”店员说。 在大理这，称美女为金花。 华铮让她转过来，端详下还是那句：“是挺好看的。” 沈子璐问老板,“多少钱？” 店员报价钱后，华铮要掏钱夹，沈子璐与他对视，后者心领神会又放回去了。 问：“你喜欢这副还是刚才那副？” 沈子璐佯装兴致缺缺，“都还行吧，老板，能再便宜点吗？” 买东西就怕可买可不买的，价钱高于买家心理的价钱自然就不会动买的心思，为了促成这笔生意，老板又给沈子璐便宜一折价钱。沈子璐又砍了三十块，最后这副耳环以一百五的价钱购买成功。 这也算是两人首次合作。 走出饰品店，沈子璐美滋滋的，华铮转过脸看她，嘴角挂着宠溺的笑。 沈子璐指着不远处，“哎……那边卖什么，好多人排队。” “过去看看。” 人都有从众心理，越热闹热挤说明越好吃。排上队伍沈子璐才知道，是卖鲜榨芒果汁的。 两人一人一杯芒果汁，沿着街边走，沈子璐租了耳返还买了电瓶车的单程票，电瓶车穿行白族民宿的建筑间，风很清爽舒服，到目的地后跟着导游金花听她讲古城的历史和美好的传说。在碑林里有一颗怕痒的树，你挠它的树干，树顶的枝叶会瑟瑟发抖，沈子璐昂头看着，“哇哇哇，小铮哥你看。” 华铮笑着抬起头，身旁的姑娘惊喜不已，他收回眼，又垂眸看她，越来越喜欢跟她在一起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单纯的喜欢她，那么经过这小半年的相处，华铮确定很期待与她相伴余生。 在古城里逛完，沈子璐翻下手机里的行程表，“附近有个崇圣寺三塔，就是大理段誉段王爷最后出家的地方。去看看不？” 华铮说：“去。” 在云南的第一天，沈子璐玩的很开心，回到宾馆她先给母亲打去电话。 “妈妈，刚回来，玩得挺好的，拍了很多照片，还给你买了一身白族的裙子，我爸啊……买了买了……一个银质的保温杯……我爸呢，让他接电话，哦，去哪了？” 母女俩聊了半小时，沈子璐才去卸妆敷面膜，华铮洗完澡出来，看到阳台上的人影。拉开窗帘看，沈子璐蹲在墙角喂白天遇到的小猫，他拉开门走出去，听到门响小猫没跑，继续吃小碗里的猫粮。 华铮蹲下来，“哪买的猫粮？” 沈子璐说：“跟民宿老板要的。它叫噗噗。” “噗噗？” “对，就是我们经常噗那个噗。” 华铮轻抚猫，“噗噗，你这么肥，怎么不叫团子、小胖、球球、大饼？” 沈子璐嗔怪的瞪他，华铮笑，问她：“跟安雅打电话没？” “打了。问我玩的怎么样，气候，还嘱咐我，被给你找麻烦。你说我妈就这么不放心我，知道她女儿都大学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没退牙的孩子。” 噗噗吃饱了顺着墙头走了，沈子璐叹一声，“好绝情啊，吃完就走。” 华铮纠正她，“它是回家了，怎么能是绝情，这叫顾家。” 沈子璐懵了半秒，眨眨眼，“好像也对啊。” 她刚才的样子可爱极了，华铮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给沈子璐气得，拨掉他手，“啊……摸了猫又摸.我，我刚洗的头。” “等我。” 华铮回房间拿一罐饮料出来递给沈子璐，俩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享受幽静。 夜空繁星，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沈子璐启开易拉罐，昂头喝一口，“哇……好爽。”又低头刷手机。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我到大理了】 ∞：【玩累了吧】 华铮抵着太阳穴，静静的看着她，借着月光，看她情不自禁的弯起唇，笑起来眼睛里闪动的光如今晚的星辰。 是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连跟他发信息都露出美滋滋的表情。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有点，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慧慧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脚在逐渐消肿】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小孩子长得很快，你也别着急】 ∞：【好，你哪天回江城？】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25号回去，你呢？】 ∞：【月底吧】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几号返校？】 ∞：【4号，你几号？】 给点时间重新呼吸：【一天，也4号】 沈子璐抿下唇，想问一起走吗。关正行发来一条信息：【有点急事，我先下了，88】 沈子璐：“……” 【好的，88】 “唉，”她叹口气，将手机放在一旁。 华铮笑，“怎么还给你聊愁了？” 沈子璐抱着膝盖说：“他四号返校，我想问他一起走，又不好意思说。” 华铮走到护栏前，转身双臂向后撑着身体，“千万别主动说，女孩子不要太主动，这是我的忠告。” 沈子璐耷拉着肩膀，“从开始就是我主动，好像习惯了。” 华铮点上一支烟，缓缓吐出烟雾，目光幽深的望着她，“你该让他学着主动。” “……”他主动吗？ 沈子璐站起来，笑下说：“不说我俩的事儿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哪？” 华铮转眸望向苍山，“你想在这玩就再玩一天，玩够了就按照你安排的行程去下个目的地，一切都随你喜欢，想去哪，我们就哪。” “该玩的差不多都玩了，”沈子璐低头翻手机，“我看下下个打卡地是哪，丽江，明天我们去丽江吧，路程跟今天差不多，不过我看网上攻略说路不太好走，我们可能要晚上才到。” 华铮说：“听你的，明天去丽江。” 第198章 找对象就得趁早挑 躺在床上，沈子璐一直在想华铮的话。 他说的没错，女孩子是要矜持的，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 可谁还没谈过一场爱情大于自尊的恋爱。 勇敢表达，主动一次，换来喜欢的人，她觉得不亏。 望着窗外的月色，华铮的话，如一根刺，扎在心里，与她之前的信念背道而驰。 …… 两人在丽江玩了两天，白天去玉龙雪山，夜里游逛古城，在酒吧呆了半宿，感受民族风情的手鼓，听诉尽沧桑的烟嗓，却唯独没遇到传说中的艳遇。 沈子璐猜，应该是身边有华铮这个条正颜帅的招牌，阻止了不少烂桃花靠近。接下来又去了泸沽湖和香格里拉，原本打算去西双版纳，可中途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告知姥姥病重，让她速速归家。两人半路从版纳折返回昆明，乘当天的飞机回江城。 临登机前，沈子璐又给家里打去电话。 “喂，妈，姥姥怎么样？……是吗……嗯，嗯……好，我马上登机了，大约晚上九点半能到机场……不用接，我打车过去，好，先挂了。” “人怎么样了？”华铮问，沈子璐情绪低落，“还在手术，年纪大，心脏和脑动脉好几处需要支架，大夫说难度比较大。” 华铮看她焦急的坐立难安，安慰道：“别着急，现在医学发达，一切都会好的。” 沈子璐抱紧怀里的双肩包点头，华铮注意到她指关节捏得泛白，收回眼，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剥开给她，温声说：“姥姥很疼你吧。” “嗯。她一直都偏疼我，过年的压岁钱总背着其他人多给我，平时去她那儿也会偷偷塞我零用钱，只要我说想吃的，她就会给我做买给我吃，就是我这学习……”她不好意思垂下眼，“没给她长脸。我姥姥家是书香门第，一家子从我大姨到我小舅都是高学历，连我那些表哥表姐学习都超好，唯独我惨兮兮的，每次他们去重点或是保送，我免不了又要被我妈数落，我姥姥就站出来劝她，说，人生的出路未必只有学习一条，行行出状元。再说，家里的条件也没到指望我养家的地步。她处处维护我，我小时候在她家闹腾，把她最喜欢的一盆君子兰踢碎了，她没说我半个字，结果我妈知道了，回家罚我站墙根，一站就是小半天，我姥姥知道立马杀到我家把我妈说一通，还说她早就看那盆君子兰不顺眼了，要没我打碎她也要摔了，你说我姥姥对我好不？” 华铮点点头，“还真是惯着你。” 沈子璐笑了。 广播传来登机提醒，华铮说：“走吧。” 飞机降落江城机场，沈子璐与华铮直接打车去医院。下车后华铮问： “几楼？” “住院部7楼。” 一层的四部电梯，左侧单层停，右侧双层，电梯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沈子璐看眼电梯一部电梯已经上到15层另一部到23层，实在等不急，沈子璐说：“小铮哥，你等电梯吧，我走步梯上去。” “一起。”华铮拉着人，直奔步梯通道走，到六楼时，沈子璐大口喘气，华铮看眼标志，说： “还有一层，坚持下。” 沈子璐点点头。 走出七楼的安全通道，一眼便看到走廊尽头聚集着一群人，崔安雅和沈康年也看到两人，朝他们走来。 沈康年看到两人的背包和行李，“没回家直接过来的？” “是啊，人出来没？”华铮回。 沈康年说：“还没呢。你们俩刚下飞机怪累的，没回去休息下再过来。” “接到电话我急都急死了，哪还顾得上回去。”沈子璐焦急的看向手术室的门，“这都多少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沈康年说：“等着吧。后半夜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不过抢救过来了，现在只能等着。” 沈子璐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神经更加紧绷，华铮说：“你去坐会儿吧。” 她摇摇头。 华铮看两位长辈脸色憔悴，说：“沈叔叔，你和安雅阿姨脸色都不好，昨晚一宿没睡吧。” 崔安雅说：“可不嘛，人在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干着急，哪还睡得着。” 沈康年握了握崔安雅的肩膀，“没事的，抢救的及时，你要相信医生。” 昨晚，崔家家庭聚会，大家正聊得高兴时崔老太太突然晕倒，正巧邻桌有两名医生在就餐，立马冲过来进行抢救，从做心肺复苏到医院的救护车赶到，没有耽搁抢救的黄金时间。 亲属们显然对华铮好奇，纷纷投来目光，崔安雅将华铮介绍给家里的亲戚认识。 “他叫华铮，他爸就是华贻荣，跟康年二十几年的朋友了。这是小璐的大姨大姨夫，” 华铮跟着叫：“大姨、大姨夫好。” 崔安雅：“这是小璐的二姨、舅舅，小姨……” 介绍完一圈，华铮大致都记下了，将人拉到一旁，说：“安雅阿姨，我下去给大家买些喝的，看看有没有特别的口味，或是喝无糖的，我记一下。” 崔安雅心里赞许华铮细心，“你二姨不喝含糖的饮料，其他人没了。我这有零钱，”手刚摸到包，华铮说：“我也有。” 他喊上沈子璐俩人奔着电梯走去。 俩人前脚刚走，沈子璐的二姨崔湘懿问：“这是小璐男朋友？” “不是，就是朋友。” “看着人不错，做什么的？” “在北京开科技公司。” 崔湘懿了然点头，“年轻有为，长相个头也都挺好的，多大了？” “二十九。” “比咱们小璐是大一点，不过大点也好，知道疼人照顾人，我是觉得他挺好，你呢？” 崔安雅说：“不瞒你说，我也是这意思。” 崔湘懿说：“要是对咱家小璐有意思，让他们多接触。” 崔安雅：“这不正让他们接触着，但小璐不知道内情，我和他爸瞒着她呢，想着让两个孩子多相处培养下感情，以后在一起也不至于没有感情基础。” “嗯，”崔湘懿赞同的点点头，“找对象就得趁早挑，你看我家李思瑾，到现在考完研又要念硕士，硕士学完还打算念博士，这二十多年什么也没干，竟读书了，我催她几次，人家可比我淡定多了，说身边的男生她都看不上眼，眼瞅着转过年就二十七了，我都替她愁。” 崔安雅说：“小瑾够给你省心了，你别不知足。” “她学习上是给我省心，可孩子长大了，总不能一直单着，我身边的朋友孩子都开始办二胎满月了，你再看她，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说我能不急。” “有给介绍的没？” “有，不过不提还好，一提……”言外，并不太尽人意，“真是遇到一群妖魔，找同龄的，男生不是心理有病就是身体有病，没毛病的一准是宝妈男，连吃饭点什么菜都打电话问他妈，吃完饭基本的送女孩回家的礼貌都没有，回来还好意思给小瑾打电话约下次吃饭，这样的男人追你的时候都不想着照顾你，结婚以后就更不在乎你了，还有两个年纪大的，一个洁癖一个离异，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让她第一次结婚就找个离异带娃的吧？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妈。” 听崔湘懿说这些奇葩的相亲对象，崔安雅更坚定了华铮是准女婿的唯一选择。 “二姐，就算现在没对象，你也别逼着她随便找个人结婚，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千万不能将就。” “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就是催她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也没逼她非得结婚。” 崔安雅点点头，“对，一切随缘吧。” 此时，楼下便利店。 华铮一手拎着一购物袋出来，沈子璐跟在后，伸手要去接，“我帮你拿一个。” “不用，我拎着就行，”华铮说：“一会儿让年纪大的长辈去病房休息，我们在手术室门口守着。” 沈子璐说：“姥姥不出来，谁也不会走的。” 回到手术室门口，华铮挨个人分发饮料，对于他的周道崔安雅看在眼里，问身边的沈康年，“华铮懂事吧。” 沈康年说：“那还用说。” 崔安雅看着不远处华铮拧开盖子递给沈子璐，后者昂头喝口，眼底的光一柔，说：“小璐跟华铮在一起，我最放心，他善良正直，对小璐一定不会差。现在像他这样会照顾人又稳重的年轻人太少了，你说是不。” 沈康年知道崔安雅心里最满意的人选是华铮，但女儿心里怎么想的，他这个当爸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与其逼她嫁一个不爱的人终老，还是希望她能幸福快乐的生活。 “小璐那个同学，” “哪个同学？你说谁？” 不等沈康年把话说完，崔安雅冷着脸反问，看情况还是别说了，沈康年话锋一转，“就谭笑、温拓希，我觉得这俩孩子也挺懂事的。” “他们啊，”崔安雅脸色缓和些，“他们倒是也不错，可跟华铮比起来太年轻了，不懂心疼人照顾人，再说小璐也不能喜欢他们，你硬是把他们撮合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沈康年问：“你把小璐和华铮硬撮合在一起，就不怕她，”话说一半，崔安雅的脸色已经黑了，沈康年朝她身后看，“人出来了。” 崔安雅回头，注意力被瞬间转移。 看到崔老太太被推出手术室，亲属们瞬间围上去。 沈康年暗吁口气。 到病房，沈子璐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昏睡的人，沈康年搬过凳子给华铮，“坐。” “谢谢叔叔。”华铮没有坐，把椅子让给沈康年，“还是您坐吧，都熬一宿了。” 沈子璐探着身子靠近人，姥姥的脸色苍白，摸脸颊冷冰冰的，她拽着被角小心的拉了拉。 轻声问：“爸，我姥什么时候能醒？” 沈康年说：“大夫说，过两三个小时就能醒。” 兜里的手机响了，‘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沈子璐看眼号码是关正行的，刚要接崔安雅从门外进来了，她按了挂断，又发条信息过去： 【在医院了，我姥姥生病，等会回你】 第199章小璐的朋友 一家人在病房守到凌晨，崔老太太终于醒了，沈子璐第一个发现，握着她的手轻声唤：“姥，你醒了？”又回头叫崔安雅，“妈，妈，我姥醒了。” 大家闻声围上来，看到她半阖着眼拉着沈子璐的手。 “姥，我是谁？” “……小璐。” 她声音很轻，气息微弱，不过人清醒了，这就是最好的情况，沈子璐也放心了。 接下来，长辈们商量后决定轮流照顾老人，其他人回去休息。 沈子璐临走前，搂着崔老太太的脖子，轻轻贴着她的脸说：“姥姥，我明天再来看你。” 老人笑下，“……好。” 走出房间，崔安雅长舒口气，沈康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崔安雅点点头。 四人走出医院，到车边华铮说：“沈叔叔，我开车吧。” 沈康年让出驾驶室，沈子璐与崔安雅坐在后排。 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两人，坐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等车停下，华铮侧身叫副驾的人，“沈叔叔，到家了。” 沈子璐也轻推下崔安雅手臂，“妈，下车了。” 四个人都很乏累，上楼洗洗就睡了。第二天清早，沈子璐听到楼下有响动，睁眼看下时间，刚五点半。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崔安雅正在煮饭。 “妈，”她揉着眼睛说，“你要去送早饭？” “嗯。”崔安雅搅动着锅里的粥，说：“你姥姥就爱吃我做的吃南瓜粥，多熬点给你大姨和大姨夫带份。” 沈子璐去冰箱拿四颗鸡蛋放在煮蛋器里，“我跟你一起去。” 崔安雅问：“华铮还睡着呢吧。” “嗯，”沈子璐说，“一会儿就别叫他去了，咱家的事，老把外人扯进来多尴尬。” 崔安雅切菜的动作微顿，又回头看眼沈子璐，她站在流理台边等鸡蛋熟了。决定一点点渗透她，“怎么能是外人，我们两家这么多年关系了，你还拿小铮当外人？” “再好的关系，也不是亲戚，你老麻烦他，小铮哥还不好意思拒绝，你说帮着咱们家忙前忙后的跑，累了也不好说累。” 崔安雅将洗好的菠菜切段，笑语：“出去玩一圈，你还挺向着他。” “什么叫向着，”沈子璐倒没在意话里的意思，说：“也不是他姥，让他去干嘛？” 什么事儿她心里明白，当局者却还迷糊着，崔安雅说：“快去换衣服吧，咱们早点过去。” “哦。” 沈子璐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房间，一转身华铮也出来了。“你怎么醒这么早？” 华铮说：“今天不去医院看姥姥？” 沈子璐：“去啊。” “我开车送你们。” “你还去？” “嗯，沈叔叔一会儿还得去工厂，你和安雅阿姨怎么回来？”华铮往楼下走，闻到饭香，“做什么好吃的了？” “南瓜粥，鸡蛋羹、拌凉菜，还炒了两个小炒。” 听到两人的谈话声，崔安雅走到厨房门口，“小铮醒了？没多睡会儿。” 华铮进厨房帮忙拿碗筷，说：“平时醒的也早。我听小璐说一会儿你们要去医院送饭，我开车送你们。” “不用，你叔叔开。” 沈子璐说：“我去喊我爸起床。” 华铮看着她跑上楼，又跑回来，去拿煮蛋器里的鸡蛋。 此时，厨房里飘着饭香，锅里蒸着雪白的豆沙包，流理台上已切好两盘翠绿的拌菜，金黄的鸡蛋糕上洒一把葱末淋上酱油，寻常百姓家，人间烟火气，眼前是他一直以来很期待的家庭氛围。 …… 宝马车停在医院车位上，沈子璐提着俩保温饭盒下车，来得早，电梯没有白天难等，到病房层停下，四人走出去。 沈子璐推开病房的门，压低脚步声走进去，小声叫：“大姨，” 崔静姗回头，“小璐，你们来这么早。” “给你们送早饭，当然得早点来。”沈子璐将保温饭盒放桌上，华铮过来打招呼，随着小璐叫大姨。 崔静姗笑着说，“小铮也来了。” “嗯，醒了就睡不着了，惦记着过来看看。” 沈子璐问：“大姨夫呢？” “在卫生间洗脸。” 崔安雅走到床边看人，问崔静姗：“昨晚妈又醒没？” “没，今早醒了会儿，五点多，喝口水又睡了。” 大家都有意压低说话声，怕吵醒病床上的人。 沈子璐帮大姨盛粥，华铮将保温饭盒的菜一样样摆在桌上，卫生间的门开了，沈子璐叫人：“大姨夫，吃早饭。” “来了。”大姨夫往桌上一看，“准备的还挺丰盛，你没跟你三妹说声辛苦了。” 崔静姗说：“老三，你姐夫表扬你呢。” 崔安雅笑笑。 沈子璐来到床边，“怎么还不醒？嘴唇干了，妈我这有润唇膏。” 闻言，崔静姗说：“不能涂唇膏，护士说干了用棉签沾水润一润。” 看着沈子璐细心的用棉签帮老人润嘴唇，华铮没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不耐烦的表情，孝顺是一个人身上良好的品质。 崔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沈子璐眼睛一弯，“醒了，渴不渴？” 崔安雅走过来，“妈，饿不饿？我给你熬了南瓜粥。” 她点点头。 “我喂，”沈子璐接过崔安雅递来的南瓜粥，华铮走到床尾将床缓慢摇起来，问：“姥姥，可以吗？” 崔老太太的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陌生人，轻点下头，“可以。”又问崔安雅：“这谁啊？” 崔安雅介绍，“妈，他叫华铮，是小璐的朋友。” 谁也没在意介绍上省略的部分，老太太看向崔安雅点下头，崔安雅明白她也很满意华铮。 南瓜粥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沈子璐用纸巾帮她擦嘴角，哄小孩儿的口气说：“姥，你哦以后要多休息，别再带研究生了，太累了，这次没把我吓死。” 谁知，崔老太太第一句话却是，“我还要帮你带孩子，怎么舍得死。” “不准说死，”沈子璐噘嘴，“你要长命百岁，活到一百岁，你看新闻经常报道百岁老人，等你上新闻我就跟我同学说，你看，这是我姥，一位一百零一岁的漂亮小老太太。” “呵……好。”崔老太太握着沈子璐的手，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她视线移到华铮身上，问：“你是小璐的朋友？” 她声音微弱，华铮赶紧靠过来，压低背与她视线平齐，“是，姥姥。” “你多大了。” 华铮回：“二十九。” “做什么的？” “自己开公司，做电子产品的。” 崔老太太点点头。 沈子璐怕她累，“姥，累不？要不要休息会儿。” “我看到你就不累了。” “妈，你听见没？我姥看见我，病都好了。” 一病房的人都在笑，崔静姗说：“咱们家能说的了这老太太的，也就小璐了。你没事多看着她，别让她帮研究生看论文，带博士生也不行，我们劝都不好使。你看这人累的，闹这一出多悬。” “听我的，”沈子璐握紧她手，“这次出院不准再带学生了，有时间多给我做点牛肉干寄过来。” 崔老太太笑，“好，不带了。” 崔老太太在大学担任生物工程学的教授，退休后又被学院聘为名誉副院长，平时有时间也帮着看看研究生博士生的毕业论文。有一些临毕业的学生也经常找她请教，眼看着毕业在即，老太太帮几个毕业班的学生看论文，有时候要看到后半夜，人根本休息不好，她总说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与其睡不着，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家里人都怕她累，可老太太脾气倔强，就说不累，一直到这次发病，学生们才知道她身体情况不太好。 聊会天人又睡了，接班的二姨一家来了，正赶上主治医生来查房，沈子璐在一旁听着母亲与医生谈病人的情况，越听越后怕，当时要是没两名医生在场，恐怕人真要出事了。 华铮碰碰她，沈子璐回头，华铮说：“咱俩下去买水果。” “好。” 她跟着华铮出病房，在电梯口看到身旁的小姑娘在低头刷手机，忽的想起还没回关正行信息。 走出住院部大楼，沈子璐发信息回：【昨晚回家都半夜了，太晚就没给你回，找我有事吗？】 关正行正给关馨慧梳头发，听到嘀嘀两声短信提示，帮她扎好辫子拿出来看。 输入：【姥姥怎么样了？】 沈子璐：【昨晚凌晨才出手术室，今早醒过来了，目前状态很好】 关正行：【哪家医院】 沈子璐：【省医】 关馨慧喊：“哥哥，我想出去厕所。” 关正行单手推着轮椅过来，赶紧回复句：【祝她早日康复】 沈子璐：【谢谢】 手机刚揣进兜里，华铮说：“今天来探望的人不会少，多买点水果，我再去超市买一箱矿泉水拿上去。” 沈子璐说：“你想的真周道。” 华铮不以为然的说：“比你多吃几年盐，是有道理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敢说我胖，别忘了你还有照片在我手里。” “威胁我？”沈子璐瞪眼，“你敢威胁我？手机拿来，我要把照片删了，不然留着它总威胁我。” 华铮照旧居高手臂，沈子璐围着他跳想抓抓不到，急得直跳脚。 …… 从超市出来，沈子璐拎着两袋水果，华铮抱着一箱矿泉水，俩人一进门，七八双眼睛朝他们看来，沈子璐嚯一声，“小舅舅小舅妈，嫂子，呀，连洋洋也来了，没上幼儿园？” 洋洋奶声奶气的说：“今天放假。” 沈子璐把水果放桌上，摸摸洋洋的小脸，“给你洗桃子吃好不好。” “我想吃香蕉。” 华铮掰一根给洋洋，“香蕉也有，给。” 沈子璐说：“快说，谢谢叔叔。” 崔瀚洋拿着香蕉，奶音说：“谢谢叔叔。” 医生不建议病房里人员太多嘈杂，不利于病人休息，大家没呆太长时间就离开了。 到停车位，两拨人分开，崔宗明说：“姐，明天三顿饭我们送。” “行，那后天我送。” 沈子璐对着崔瀚洋挥手，“拜拜洋洋。” 华铮将车开出来，三人坐进车里。 “叔叔，先送你去公司。” 沈康年说：“行。” 车刚起步，两人开始聊起公事。 沈康年说：“鸿洲开了一个大型家具城，周末我想去看看，市场前景好的话，我打算在那设个分店。” 崔安雅眉间紧锁，想了想，“我妈这还需要我照顾，不然我就陪你去了。” “不用，你照顾好老太太，我带小李去。” “也行，你们俩都走了，我怎么办？”沈子璐反问，“三号我就开学了，不是说好送我吗？” 崔安雅和沈康年对视，俩人都把这茬给忘了。 华铮说：“要不，我这次回去把她带着？” 第200章 人群中的他 沈子璐刚要反对，崔安雅在一旁说：“那多麻烦你。” “麻烦什么，我一个人开车回去也没意思，有小璐作伴还热闹。” 崔安雅没有问沈子璐的意思，而是问身边人，“老沈，要不让小璐跟华铮一起走吧。” 沈子璐回头，强烈暗示：爸，你要帮我！！！ 沈康年接收到沈子璐的求救信号，“小铮公司那么忙，小璐过去多给人添麻烦，一天三顿饭都得让人惦记着，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 “……”谢谢老爸！！！ 华铮却说：“这有什么麻烦的，刚过年，公司也没多忙，再说我妈还在家呢。” 谢雯冰在家无形中给了沈康年一剂定心丸，接下来就是在衡量是让她独自坐火车返校还是跟着靠谱的华铮坐他的顺风车，他显然更偏向后者。 在沈康年犹豫时，崔安雅说：“就这么定了，回去把东西收拾下，明天你坐华铮的车回去。” “……”爸！！！ 沈康年收回眼，假装没看见。 沈子璐心里气，天不救爸不救只能自救了。 眼珠子一转，想到个靠谱的借口，“妈，我还不能走，科目四还没考完呢。” 华铮说：“没关系，再等你两天也行。” 崔安雅说：“你明天给老赵打个电话，让他给小璐安排下考试。” 沈康年说：“我哪有那力度。” 崔安雅说：“你不打我打。” 父女俩眼看着人按下号码。 沈子璐哭唧唧的皱眉，老爸…… 沈康年耸肩，爸尽力了。 唉…… 隔天，江城骤然降温，街上的人脚步匆匆，马路上车流不息，崔安雅看了天气预报找出最厚的保暖裤，又从衣橱里翻出长款羽绒服送她房间。 沈子璐瞅一眼，有一种，叫你妈觉得你冷。 “小璐，穿好我们就要走了。”华铮提醒。 “知道了。”沈子璐抓起裤子穿，“妈，穿这么多，好臃肿。” 崔安雅边整理衣服边说：“别光顾着美，要注意保暖，冻出病了以后谁管你。我年轻的时候，就没听你姥.姥的劝，大冬天为了好看只穿一条超薄款的保暖裤，现在岁数大了，病都找上门了。你看现在的我，一到寒冬腊月膝盖就疼，这不就是不听老人言得了关节炎。” “行了，妈，我穿，再不穿，你都要说rap了。” 沈子璐坐上车，华铮看她眼，“考试而已，干嘛哭丧个脸，再说考不及格还可以补考。” “我不是因为考试，是我妈，”沈子璐指着腿，“看看，最厚的保暖裤，腿粗得跟个萝卜一样，我喘气都费劲。” “车里热，先把外套脱了。” 沈子璐拉开拉链，“这么一看，我妈真是我亲妈。” 华铮笑笑。 考试安排在第一场，临下车前，华铮伸出手，“考神罩你去战斗，加.油，小姑娘。” 沈子璐弯起眉眼笑，与他击掌，说：“考神护体，逢考必过。” 在报道处，领了准考证进入教室。九点半，陆续有学员走出考场，华铮看眼手表，觉得沈子璐也快出来了，启车停在靠近门的位置，沈子璐走出考场正门，一眼就看到台阶下华铮的车，打开副驾的门坐进去。 华铮打量她的表情，看着神采奕奕的，“看来考得不错。” 沈子璐眉飞色舞，嘚瑟极了，“过了。” 华铮启动车，“可以，厉害。” 沈子璐很兴奋，问：“考完试，驾驶证是不是很快就能拿到，”搓着手心心里痒痒的，“我车库里的小白，终于可以开了。” 华铮将杯托里的保温杯递给她，“喝点水。” 沈子璐拧开盖子，温热的水滑过喉咙很舒服，“我也是即将有证的人了。” 华铮笑看她眼，“想好怎么庆祝没？” 沈子璐转过脸，“这还庆祝什么，我要去医院看姥姥。” 华铮直接拐去市中心，沈子璐看路不对，“你走错了，不是往这边拐，医院在那边。” “带你庆祝下，很快的，庆祝完我们去医院。” 沈子璐纳闷，“去哪庆祝？” 华铮说：“马上就到了。” 十多分钟后，华铮将车停在一家高级车饰品店。 “到了。” 沈子璐跟着他进去，推开门，店员迎上来，热情的与华铮打招呼： “来了帅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沈子璐膛目，居然认识华铮。 华铮说：“都准备好没？” “好了，二位稍等，我去取。”店员给两人倒杯水放在桌上后离开。 沈子璐问：“你买了什么？” 华铮但笑不语。 女店员抱着一个大盒子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的小伙，手里拎着个大袋子。往桌上一放，女店员说：“帅哥，验下货吧。” “走，去看看。” 沈子璐跟着到桌边，女店员笑着说：“你来定的时候，我就知道是给个美女选的，看到本人是真漂亮。” 华铮打开一个小盒子，沈子璐看到里面放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铃铛。 “哇，”沈子璐惊艳，“好漂亮。” “喜欢吗？” 沈子璐点头，“这是挂在车里的？” “嗯。” 女店员打开其他的盒子，有纸巾盒、抱枕、还有摆件，三个手办是沈子璐最喜欢的一部动漫里的人物，分别是流川枫、仙道、藤真。 “那包是什么？”沈子璐问。 女店员说：“座椅套，冬季保暖款和夏季亚麻凉垫。你男朋友特地给你订的，专门刺绣的流川枫。” 沈子璐说：“他是我哥。” 女店员尴尬的笑，“看你们俊男美女的还以为是一对，不好意思啊。” 沈子璐倒是无所谓，“没事，”又对华铮说，“看见没，你该找女朋友了，要不我总被误会。” 华铮垂着眼，眼睛的弧度很温柔，笑下什么也没说，抱起东西一件件往车上送。 随后，两人驱车赶往医院。 刚推开病房的门，沈子璐看到穿着病号服的人站在门口，“知道我来，出来接我呢？” 崔老太太已经可以下地自由活动了，“是啊，没看见你人，就听到你在走廊里叽叽喳喳的。” 沈子璐搀扶着人往病床边走，今天是小舅舅家负责陪护，看到沈子璐小舅妈说：“你今天不是考驾照吗？” “考完了。” 小舅舅说：“过没？” “必须过！” 华铮拎着两大袋水果，小舅舅接过，“又带水果了，上次你买的还没吃完。” “不新鲜的就扔了吧，吃新鲜的。” 崔老太太笑眼看华铮，“小铮，下次来别买水果了，能过来看看我就行。” “那怎么行，看到新鲜的水果，我就想买给你吃。” 崔老太太被哄得高兴，话自然也多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北.京？” 华铮搬过凳子坐在床边，“打算周日走。” 崔老太太心里有些不舍，“要不是等小璐考试，早就回去了吧，给你添麻烦了，你们年轻人压力大，何况你还是自己开公司，为了等她你那边压了不少事儿吧。” “没有，”华铮笑着说，“我们做软件开发的跟一般的公司不太一样，其实在家里也可以办公的，业务上的事儿我只要有台电脑，哪都是办公室。小璐考驾照就不一样了，等她回北.京再通知哪天回来考试，从北京回江城，一来一回就一天，她坐车太累了，更麻烦。” 崔老太太点点头，“嗯，你想的周道。” 沈子璐跟着小舅妈洗完水果回来，拿出一个苹果边削边说：“姥姥，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 小舅妈说：“别订了，你大姨说中午过来送饭。” “那晚饭我送，告诉我大姨晚上就别来了，天黑路还滑。” “好。” 沈子璐问：“姥姥，你想吃点什么。” 崔老太太说：“在医院住得没味口，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做吧。” 沈子璐想起来，“吃鱼啊，我小时候一生病，你就给我做鱼，吃鱼就有胃口了。” “小时候的事儿你还记着呢？” “当然，好多事情呢，”沈子璐开始滔滔不绝，“夏天我喜欢吃草莓，每次去桌上都摆着一盘新鲜挂着水珠的草莓。有一次看电视，里面有个小姑娘戴的紫色的棒球帽很好看，我说好漂亮，你说没我外孙女漂亮，隔几天，我头上就戴着同款的棒球帽。公园里有少年轮滑队，我想去学，我妈不让，你买了轮滑就带我去了……” 被沈子璐一细数，原来与姥姥的回忆有太多太多。 从医院出来，沈子璐直接去市场买鱼，第一次买鱼也没什么经验，看着鱼都差不多，华铮站在她身后，指着其中一条鱼说： “这条怎么样？够肥，也灵活，其他的蔫蔫的。” “行，就它了。” 华铮喊：“老板，把这条鱼称了。” 又给小姨打电话，按照她说的买了配菜和调料，结账的工夫，华铮点开手机查支架手术后的饮食要求，看到提倡多吃有机蔬菜，瘦肉、鸡鸭、豆制品和奶制品，两人在市场里又买了精瘦肉、鸭，还有有机蔬菜。 拎着满手的菜放进后备箱，华铮额上出汗，走到副驾的位置敲敲车窗，“递我下纸巾。” 沈子璐抽几张纸巾给他，华铮接过印了印额角，“还有什么没买的？” “没了，上车吧。” 华铮绕到驾驶室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刚行至路口，便瞧见路对面等红灯的关正行，同样，他也看到了华铮的宝马车。 红灯转绿，华铮启动的一刻忽然说：“小璐你看，那是谁？” 沈子璐闻声抬起头，几乎是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他。 华铮的车转弯，降下车窗喊：“关正行，” 后者明显一顿，一转头，看到华铮的手臂搭在车门上，对他摆手，“上来，去哪我送你。” 同时，他也看到了副驾的她。 车停在路边，关正行立在门侧，沈子璐站在他面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铮打开车门走下去，关正行看他眼，“昨晚。” “慧慧怎么样？” “暂时还不能下地，不过每天都有康复师帮她按摩。” “那还好。” 华铮走过来站在沈子璐身后，“你也要返校了吧。” 关正行：“是啊，三号返校，不过我要提前回去，有个水土保持方案需要做。” 沈子璐问：“坐火车回去？” “嗯。” “哪天走？” 关正行说：“今天下午三点的车。” “……”三点？ 沈子璐心情复杂，他回来到他走，完全没通知她的意思。 “行李都收拾了？” “嗯，收拾好了。” 更不舒服了，但不想当着华铮的面表现出来，尽可能让自己足够自然淡定。 华铮问：“你要去哪，送你吧。” 关正行看眼路边的宝马车，“不用送，我就到这个商场买点东西。” 第201章 经验之谈 下句话，沈子璐该说‘你去忙吧，我们先走了’，但她说不出口。而以目前关正行的立场，也没什么资格过问两人关系，他们看起来般配又合适，比起现在的他，不知要好多少。 “快上车吧，天冷。” 华铮在一旁说：“我们周日回北.京，要是不着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谢谢，”关正行说，“甲方着急。” 目光移到沈子璐身上，“考试过了吗？” 沈子璐点点头，“过了，就等下证了。” 关正行弯下唇，“嗯。” 两人对视，眼睛里明明压抑着很多情绪，可现在却被周围的环境和人束缚，话在心里口难开。 关正行又催一遍，“上车吧，天太冷，别感冒了。” 华铮打开车门，“那我们先走了。” 车门关上，沈子璐却迟迟不动，盯着关正行嘴唇轻蠕，终还是说出：“……我们俩还是朋友嘛？” 关正行睫毛轻颤，揣在衣兜里的手捏紧了，“是。” 沈子璐舔下嘴唇，“四年后……还是吗？” 关正行看眼她身后的宝马车，“要是你需要，我们一直都是。” “可我需要你在我身边，我想跟你在一起。” 关正行垂下眼，“我，四年，我需要这四年去做一些事情。”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耽误你工作，你忙我支.持你，这样也不行？”沈子璐脸颊发.热，虽然她不是矜持的姑娘，但她有个勇敢的灵魂。 拼一拼，会不会有个更好的结果，她喜欢的结果。 车外的话，华铮听得一清二楚，处在旁观者的视角，关正行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但不得不说，生活压力可以使你奋进，也会磨掉你的锐角。如果他足够喜欢沈子璐，不应该被外界的原因左右，你总吊着人家姑娘，也不是很爷们的做法，年轻是没钱没车没存款，但你有机会奋斗，别为了所谓的成功错失一个喜欢的人，等你成功再想回头找失去的那个人，你以为她还会一直傻等你。 这就是华铮的想法，既然你故意推走的人，也别怪他夺人所爱。 ‘嘀嘀’华铮按两下喇叭。 沈子璐侧下头，明白华铮的意思，又看向关正行眼神很失望，“不耽误你忙了，别误了火车，再见。”说完，去拉副驾的门，关正行盯着她背影，“小璐，” 沈子璐的手搭在门把上，“等我四年。” 她没回头，只轻轻应一声，“我不知道四年中会发生什么，我没法答应你。” 看着车驶离，直到消失在车流中，关正行深呼口气走向十字路口。 …… 火车半夜到的北.京，打开寝室的门，里面静悄悄空荡荡的，空气中有搁置已久的味道，借着月光，将行李简单收拾下，床铺铺好就睡了。 第二天很早起床，去操场晨跑，回来开始水土保持方案，甲方要求四天内做好，关正行赶了三个通宵做完，打印好的文件送去甲方，回寝室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看电影。 其他三人的返校日程基本都安排在在两天，不知道里面是谁。一开门，陶锡儒回头对他笑，“哈喽啊，老铁，有没有想你的小宝贝儿我呢~。” 关正行将包挂在床尾，早就对陶锡儒的恶趣味免疫，“马新录和高航亿是不是也今晚到？” “应该吧。” “你问下，时间不是太晚我们寝室几个人出去聚一聚。” “行。” 陶锡儒点开1204的宿舍群，群名让人想起四大名著中我们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一部电视剧《西游记》，群名就是根据它取的，用陶锡儒的话说，这叫狂拽酷帅吊炸天。取名—— 【师徒四人去考研】 大师兄（陶锡儒）：【二弟三弟，师傅问晚上几点到？准备聚餐。】 三弟（高航亿）：【六点多】 二弟（马新录）：【我得快七点才到】 陶锡儒对正在整理图纸的人说：“他们俩一个六点多一个七点。” 关正行说：“不算晚，等他们，你们商量下想吃什么？” 陶锡儒：“好嘞。” 大师兄：【师傅让咱们仨想吃什么，你们俩什么意见？】 三弟：【烤鸭】 二弟：【烤你妹，天冷肯定要吃铜火锅】 三弟：【也行】 大师兄：【我也想吃铜火锅了，那就订铜火锅】 二弟：【哦了】 三弟：【我收起了刚拿出来的面包和火腿肠】 大师兄：【那就对了，都留着点肚子晚上大吃特吃一顿，关老板请客】 二弟：【呵呵】 三弟：【哈哈】 陶锡儒提前给火锅店打电话定了包间，在宿舍等到两人后，四人打车去火锅店。 彼时，沈子璐与室友走进火锅店，冯可菲定的包厢在7号，三人刚进门，走廊里又出现四个学生打扮的男生。 “几号包厢？”马新录问。 陶锡儒说：“5号。” 路过7号包厢时，门被人随手关上，冯可菲笑着说：“太爽了，这个寒假，整天就是吃和睡，我妈更是过分，我刚回家第一天还对我各种关爱体贴小宝贝儿，三天不到，就开始各种嫌弃我，嫌我睡懒觉，嫌我睡得晚，嫌我玩手机，嫌我不干活，嫌我衣服多，嫌我房间乱，嫌我天天躺在家里不出去，出去了又嫌我乱花钱，你们就说，我到底哪挨着她了？怎么就三天不到，从小宝贝儿沦为社会闲散小青年了。” “哎呦，跟我妈一个样。”庞锦瑜说，“一样一样的。白天，只要我在哪躺着，她都瞪着我，那眼神，就跟看阶.级敌人一样。” 沈子璐噗嗤笑了，庆幸没感受过来自父母的嫌弃。 冯可菲说：“你笑啥，你没被嫌弃？” 沈子璐说：“我还好，还真没被嫌弃过，我妈顶多就说我一通，但说完就拉倒。” 冯可菲拍拍她肩膀，“你可以上世上只有妈妈好了。” 庞锦瑜按铃，很快有服务生进来等着点菜，隔墙的5号包厢也在点菜，两个包厢的门同时又打开，服务生拿着菜单去厨房下单。 冯可菲手机响了，笑着接起，“正准备跟室友吃火锅呢，铜火锅，特地来这家的……当然好吃，不好吃谁跑这么远，等你下次来，我带你吃……么么么拜拜爸爸……” 沈子璐端起茶杯，问：“叔叔什么时候来？” “什么叔叔，”冯可菲笑，“我男朋友。” “噗——”沈子璐一口茶喷出去，赶紧抽两张纸巾擦嘴，“你怎么叫你男朋友爸爸？” 冯可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挑挑眉说：“你跟他内个的时候，不觉得叫爸爸很刺激吗？” 沈子璐：‘噗嗤——’ 庞锦瑜捂住嘴，“哇……我知道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冯可菲眯起眼，虚空点点对面的两个，“学着点，这都是经验之谈，以后你们可以试试。” 沈子璐突然就想起关正行，脸不自觉地有点发.热，庞锦瑜喝口水，“老大，我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荼毒我新姿势。” “哈哈哈哈……”冯可菲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桌子说：“老二没经验我可以理解，你个有前任的，脸红什么。” 沈子璐看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她，“你们俩看我干嘛？我脸红……因为热啊，你们不觉得热吗？” 冯可菲阴阳怪气的问：“你热吗老二。” 庞锦瑜双手护在前胸，“你是问我身体热，还是心理热啊？” 冯可菲：“哈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又是一阵大笑。 很快，火锅配菜上齐，三个姑娘边吃边聊，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拐到梁佳淇那儿了。 冯可菲说：“咱们寝室可真出了一名人了。” 庞锦瑜说：“你说老三的事儿？” 沈子璐不明所以，“什么啊？” 冯可菲惊讶，“你真不知道？” 沈子璐摇头。 冯可菲说：“老三被人包了。” 沈子璐不否认社会上有这类型的女孩，但身边出现了还是觉得不太接受得了。 “你们别乱说。”沈子璐夹起一片牛肉放在锅里涮，冯可菲喝口饮料，才说：“她是今早回的学校，你是下午回的，肯定不知道。我是亲眼看到的，人刚进学校大门就被几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围起来打，边打边撕她衣服还骂她是小三。听其中一个女人说，那男人都快六十了，你说多丢人。” 庞锦瑜补充，“人都被校保安送派出所了，事情闹得挺大，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处理她。” 沈子璐咀嚼着，“会开除吗？” 庞锦瑜扁嘴，“这就不知道了。” “我还拍了照片呢，”冯可菲拿出手机，“你看，还有视频，当时不光我，其他同学也拍了。” 沈子璐并不想看，冯可菲却点开了，视频里愤怒的咒骂侮辱，还有女人的尖叫声。 “好了，关了吧。”她听着那些巴掌声，不太舒服，“吃吧，咱们不是来吃火锅，放开腰带使劲吃。” “啊……”庞锦瑜捂住肚子，“你不说我还忘了，赶紧把腰带解开。” 仨女生吃了五盘肉还有其他配菜，啤酒也喝了一沓。 沈子璐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冯可菲的脸跟猴屁.股似得，“老幺，你不是要吐吧？” 沈子璐摆手，“没有。” 此时，隔壁包厢也酒过三巡，四个男生的脸上都有些微醺的红晕，关正行起身往门口走，陶锡儒打个酒嗝，说：“去卫生间。” 两个包厢的门同时打开，沈子璐闻声回头看眼，关正行阖上门，看到她也愣了。 …… 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休闲区，身后经过一对父子，女孩儿娇娇的喊一声：“爸爸，” 借着酒劲儿，沈子璐瞬间想起冯可菲那句，‘你跟他内个的时候，不觉得叫爸爸很刺激吗？’，心跳莫名的就乱了节奏，脸颊更热了，咬唇使劲深呼吸试图缓解。 关正行转眸看她，“你不舒服？” “没，我挺好的。”表面故作平静，实则内心早就咆哮了—— 好得狠呢！你甩了老子，还吊着我，现在问我好不好，老子好不好，关你屁事！ 沈子璐别开脸，看着窗外的方向。 关正行问：“你跟华铮来这吃饭？” 沈子璐说：“不是，跟室友。” 关正行：“……哦。” “你哦什么哦，我跟谁来吃饭，要你管。” 关正行挠挠眉间，已经闻到她身上飘来的酒味儿。 “……你喝酒了？” “我喝不喝酒，要你管。” 关正行又挠挠眉角，“同学关心下不行？” 沈子璐噘着嘴，“我不缺同学。” “朋友关心下不行？” “我不缺朋友。” 如果是平时，他明知她下句话是什么，也不会去问，可今天酒上头，不能说的话，也敢说了。” 他转过身，歪着头，微醺的眼睨着她，问：“你缺什么？” 沈子璐故意气他，“我缺炮.友。” 关正行盯着她没说话，隔了三五秒，沈子璐脑回路也转回来了，想想刚才说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身份证带了吗？” 沈子璐愣了下，懵懵的，“……嗯？” “开.房啊，带身份证了吗？” 沈子璐脸上挂不住，可心里必须要刚下去，“带，带了。” 他抬手，推她肩膀，“去取，我等你。” 沈子璐上身微微晃下，脚下却跟下了千斤坠纹丝不动。 “去啊，”他又推她。 第202章 豪言壮语 沈子璐向前踉跄几步，心里不情愿，但刚到这地步，又不知道怎么办，被他硬推着快到包厢了，突然站住。 “别推了。” 关正行看着她。 不等她开口，关正行说：“沈子璐，你的脑子里现在只有谈恋爱？除了能跟我谈恋爱，就没别的想做的？” “……” “四年大学你就打算谈一场恋爱作为人生里程碑中的纪念？” 沈子璐反驳，“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刚才跟我干嘛呢。” 她没好气的说：“我心里烦。” “你烦谁？” “烦我？还是烦华铮？” 沈子璐皱着眉，“跟华铮什么关系。” 关正行走到她面前，肩膀往墙壁上一靠，挡着她的路，“我也觉得，咱俩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要真觉得华铮好，我也不拦着。” 在她心里无比纯洁的友情被诟病，热心帮她、开导她的大哥哥被怀疑，沈子璐无法接受他的污蔑。 “你别老扯华铮，我和他就是知心朋友，他拿我就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再说了，我家跟他家多少年关系，你吃他的飞醋不觉得幼稚？” 他第一次听别人说幼稚，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我吃他飞醋是幼稚？” “对。” 华铮差点被她气笑了，“你觉得华铮拿你当亲妹妹？” “对啊。” “你当他是哥哥？” 沈子璐回的坦荡，“嗯。” “既然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神经大条有时候也是好事。 沈子璐说：“你跟我道歉。” 关正行嘴角一抽，“我跟你道什么歉？” “你愿望华铮。” “道歉我也得跟华铮说，我跟你说他也听不到。” 酒麻痹大脑，头晕乎乎的，沈子璐想了想，他说的也对。 此时，关正行身上的酒气也渐渐飘在她鼻息间，沈子璐昂头看他，“你也喝酒了？” “我喝不喝酒，要你管。” 沈子璐噘嘴。 “朋友关心下不行？” 可让关正行逮着机会了，“我不缺朋友。” 沈子璐心里暗喜，他经常用她的话怼她，一会儿会不会问她没问出口的问题。 “同学关心下不行？” 关正行默了默，说：“可以。” 沈子璐：“……”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 沈子璐气得去推人，“你就耍我吧，是不是刷我特好玩。” 关正行没动，清黑的眼一直盯着她，“一天你可别瞎想了，大学四年过得有意义些。我之前说的话，大部分还是作数的。” “哪部分作数？” 关正行说：“……非恋爱稳定关系里的都作数。” 沈子璐眼光微动，说：“我跟你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 关正行说：“我没捆绑你，只是想你的四年大学时光，别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感情上，多努力巩固专业基础知识，比你谈一场恋爱更值得你骄傲。” “你说这些，像我妈一样。” 关正行问：“你们一会儿怎么回去？” “打车呗，也没有男朋友谁送。” 关正行无奈的叹口气，“早点吃完，早回学校。” 沈子璐不耐烦，“知道了。” 人刚要走，关正行又说：“一会儿我送你们几个回去。” “你怎么送？我们五个人一车也坐不下。”话音刚落，眼前的门开了，沈子璐愣下听里面的人呦呵一声，惊喜道： “关正行？！” 关正行叫声：“老大。” “你怎么在这了？”又看向沈子璐，明摆着问，不是分了吗？ 沈子璐指着隔壁包厢的门，“他寝室的在我们隔壁吃饭。” “这么巧？”庞锦瑜从后面冒出来插一句。 冯可菲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碰见了就是缘分，进来喝一杯。” “哎……”沈子璐眼看着人被冯可菲拉进去，庞锦瑜也在一旁帮腔，“没错，北.京这么大都能碰见，咱们要不喝一杯天理难容。” “喝什么酒啊。”沈子璐赶紧跟着要进去，隔壁包厢的门又开了，陶锡儒走出来一转头正对上沈子璐的脸，“哎？沈子璐？” 沈子璐：“……” 关正行：“……” “你怎么在这了？”陶锡儒门没关，包厢里的人也听见了，高航亿起身走过来，“你看见沈子璐了？”看到人，“这么巧啊。” 沈子璐满头黑线，我也觉得巧！ 冯可菲叫庞锦瑜，“去把他们都叫来，人多吃饭热闹。” “不，不是，你们，”沈子璐就看两边的人兴高采烈的拼桌，陶锡儒首当其冲将两盘没下锅的鲜羊肉端过来，高航亿端着牛肚百叶，马新录把其他配菜挑挑拣拣的端过来，征求大家意见后，又让服务生上两搭啤酒。 四人男生中间穿插着三个女生，沈子璐挨着关正行坐，陶锡儒拿着汤勺举在面前像个报幕员，表情丰富的说： “帅气的男同学、亲爱的，”接触到关正行的目光，忙改口，“额，敬爱的女同学们，清北联合友谊寝室从现在起，正式成立。”扫一圈人，也没见个反应，“鼓掌啊，都愣着干嘛。” 一桌人鼓掌，呱唧呱唧…… 陶锡儒清了清嗓子，“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四海之内皆兄弟，社会遍地我大哥，” “噗——” 沈子璐一口水喷出去，不好意思的接过关正行递来的纸巾，低着头擦了擦，“不好意思，水有点烫嘴。” 陶锡儒眯起眼睛笑，“爱情不顺来两瓶，原来一个人也能行。” ‘咳——’关正行接过沈子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是有点烫。” 陶锡儒声情并茂的说：“生活不顺不用愁，先干两瓶行不行。” 高航亿掩面与马新录交换个眼神，这都什么玩意啊？ 马新录也觉得，有！辱！斯！文！ 陶锡儒还来了情绪，声调提高，“万水千山总是情，再喝两瓶行不行。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长得带样是优势，活得牛逼是本事。这样的热情等什么，举起杯子一起行！” 关正行太阳穴突突跳两下。 一桌人内心就仨字：行你妹！ 冯可菲听乐了，带头鼓掌，“好……哈哈哈……” 高航亿说：“对不起各位女生了，他今天出来没吃药。” 陶锡儒干瞪眼，“你才没吃药。” 庞锦瑜笑起来眼睛一弯，两个小酒窝特别俏皮可爱，对面的马新录眼睛都看直了。 接下来，饭局变酒局，两个寝室的人都喝开了，沈子璐也喝高兴了，连连举杯，关正行在一旁拦着，可没拦住。 陶锡儒喝得最开，拍着关正行的肩膀，酒杯却敬向沈子璐，“来，沈子璐，作为东北人，咱们可以不会唱二人转，不会说东北方言，但必须怎！么！地？！” 沈子璐也站起来，举着杯子身子微晃，憨憨的笑说：“必须能喝！” “对，东北娘们就是牛逼！” 关正行：“……” “你们俩，”他指着关正行和沈子璐，“我今天……我今天……你俩别动，”他把酒杯又放下了，人朝门口走，脚下不稳两腿飘，“我把民政局搬过来。你们俩给我就地领证。” 沈子璐哈哈笑，“好好，快去搬。” 关正行把人按下，又去门口拽人，“你给我回来。” “你拉我干嘛，我去给你搬民政局去，” 关正行漆黑的眸盯着他，低声警告：“你再发疯，我给吉静谊打电话了，她要是看到你现在醉得跟个死猫一样，肯定不会再理你。” “……”酒立马醒了。 沈子璐坐在椅子上嘿嘿笑，头左摇右晃的看他们在嗨，包厢里的音乐是节奏强烈的酒吧神嗨曲。 关正行看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总共就七个人现在醉倒六个，拍拍马新录的背，“马新录，你还行吧？” 马新录缓慢的点着头，“嘿嘿嘿……行，我没醉。” 关正行闭下眼，得，最老实的人也醉了。 一个清醒的拉着六个醉鬼到楼下结账，结完账看时间都十一点了，回寝室肯定不赶趟。关正行沿着火锅店朝四周扫一圈，看到下个路口有个快捷酒店。 领着一群醉鬼在快捷酒店开了两个大标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关正行把人都安顿好了，去了隔壁房间，一进门，听到马新录在卫生间里吐。 ‘呕……呕……’ 卫生间里的味道飘满屋，关正行疾步走到窗口拉开窗户，咬牙说：“我下次要再请你们喝酒，我就是……就让你们打四年光棍！” 快一点了，大床上睡着仨姑娘，冯可菲和庞锦瑜压着沈子璐的腿，她睁开眼嘶了声，腿麻了。 ‘嘶……额……’沈子璐强撑着身子坐起，好不容易爬到床边一翻身，“啊——” 咕咚一声，摔在地板上。 隔壁，关正行睁开眼，好像隔壁有声音。 他睁开眼，仔细听。 沈子璐爬起来，房间里漆黑，一转身一脚踢在床脚，“啊……嘶……好疼……” 人瞬间清醒了，龇牙咧嘴的走到卫生间。 关正行确定是沈子璐的声音，坐起来走出房间去敲隔壁门。 ‘叩叩叩叩’四声。 沈子璐掬捧水洗脸，关掉水龙头听到敲门声，‘叩叩叩’又是三下，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走到门口贴着门板问： “谁啊？” 关正行：“我。” “你，你有事啊？” 关正行只说：“你开门。” 沈子璐想起走廊里她为了气他发下的‘’，回头看房间里还有俩人，这要是让他进来真发生点什么，有俩观众好像不太好吧。 人生第一次的，不指望多豪华多梦幻的宾馆，也不能弄俩免费参观的吧。 “太，太晚了。你要是……”沈子璐语无伦次，“我们，我们俩下下下次在那个啥吧。” “！”想豪言壮语什么呢！ 关正行无奈，“我听到你叫，过来问问你怎么了。” 第203章真没法要了 一门之隔，房间里安静几秒，沈子璐回想刚才的对话，脸红得一塌糊涂。 “……”妈呦，她说了啥呀。 “开门。”关正行催。 沈子璐背靠着门，双手捂脸，“还开门干嘛？” “让你开，哪那么多话。” “……”死就死了。 沈子璐磨磨.蹭蹭的打开门，关正行看她耷拉着脑袋，眉心纠结成团，低低笑出声。 ‘呵……’ 她气不过，“笑什么？” 关正行憋着笑，“没什么。” 沈子璐瞪他眼，关正行上下打量，“你刚才怎么了？” “翻身掉地下磕了头，还撞了脚。” 关正行嫌弃的口吻，说：“你睡觉这么不老实？” 沈子璐没好气的回：“我喝多，”声音戛然而止，头顶被他大掌揉了揉，“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沈子璐顿觉脸热心跳，干哑的嗓子说：“……嗯。” 关正行摸到一个包，“磕这了？” ‘嘶……’疼得缩脖子，“轻点，疼。” 他似自言自语的说着，“本来就不聪明，磕一下也不知道摔没摔坏脑子，要是傻了我可不要。” “不要就不，” 心湖落下一片枫叶，激起层层涟漪。 沈子璐缓缓抬起头，对上关正行一双笑起来好看的眉眼，“你说唔……” 她被关正行一掌推着脸回房间，关门前，他说：“好好睡觉，明天还这么笨，以后就不要了。” “我，”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门嘭的一声关上。 …… 翌日 沈子璐托着腮发呆，冯可菲从身后经过，“还没醒酒？” 她缓缓转过脸，“老大，我想好好学习。” “？”冯可菲走过来，摸了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胡话。” 沈子璐拿下她的手，从书架上找出本书翻开，冯可菲歪着头，不解道：“你突然努力奋进的秘诀是什么？” 沈子璐眼睛里迸发着愤怒的火苗，“不想被看成笨蛋。” 冯可菲眨眨眼，这孩子这是真没醒酒，顺着沈子璐头，手下没个轻重碰到头上的包，沈子璐疼得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趴桌上，哭唧唧的说：“老大……” “怎么还长个犄角？”冯可菲去拨她的手，“怎么弄得？” 沈子璐坐直，眼泪汪汪的说：“昨晚撞的，可疼了。” 冯可菲一惊，“撞哪了？该不会撞傻了吧。” 一听撞傻了，沈子璐瞬间更想哭了。 早上关正行在胸前比划个‘八’的手势，问她：“这是什么？” 沈子璐看看手，又看看手上方的脸，说：“帅！” 关正行无语，“这是八！”接着摇摇头说，“撞傻了，一宿也没修复好，看来不能要了。” 沈子璐急了，“你这么比划，谁知道是八！！” 关正行对刚出房间的马新录比划，“这是什么？” 马新录：“八。” 沈子璐：“……” 她咽了咽嗓子，手在下巴比划，“这不是帅吗？” 马新录说：“是八，怎么能是帅。” 沈子璐看关正行挑下眼角，似在得意。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问后出来的高航亿，“这是什么？” 高航亿看眼，“八。” 沈子璐：‘噗——’ 她欲哭无泪的问：“不是帅吗？” 高航亿十分肯定的回：“不是。” 关正行压低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服了吗？” 沈子璐回头，愤愤然说：“哥不服！” 肩膀再次被他一推，沈子璐瞬间想起昨晚的事，只听关正行说：“去，问问你室友，”还配合他叫声，“璐哥。” 沈子璐先后问了庞锦瑜和冯可菲，给出的答案都是八。 “听到没，璐哥。”关正行越过她，与走在前的陶锡儒汇合。 一直到走出酒店，沈子璐还有点懵，关正行给四人拦下一辆出租车，付了只多不少的车费。 车停在校门口，沈子璐临下车前，接过司机递来的找零，刚要下车又转回来，在胸前比划问：“司机大哥，这是什么？” 司机一愣，不过常年拉活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脱口而出：“八。” 沈子璐嘴一撇，下车捂住脸，“我是个傻子。呜呜……” 到寝室平静半天才缓过来，结果中午她又想起早上的事。 庞锦瑜从门外进来，“这又咋地了？” 冯可菲边给沈子璐揉头上的包边说：“昨晚睡觉掉地下了，头磕个包，可能脑震荡。” 庞锦瑜赶紧把外套脱了，“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啊？别撞傻了。” 听到傻这个字，沈子璐汪的一声，又哭了。 “哇……” 冯可菲说：“你咋劝的，还给劝厉害了，就怪你，我刚才都劝好了，被你一说，哭得……额，老幺，你的鼻涕蹭我手上了，啊……老三，快拿纸巾。” 沈子璐抓住冯可菲和庞锦瑜，在她们身上使劲蹭。 冯可菲：“啊……” 庞锦瑜：“老幺……啊……” 沈子璐：“啊……呜呜……” 女生302寝室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 当晚，沈子璐收到关正行发出的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这是他们高考前的约定，四年之约，沈子璐心里忽然就释然了。 …… 又是一年春来到，大二增加了几门专业课和选修课内容，沈子璐承受着来自学业上的压力，没想到家里也给她出了难题。 适逢五一劳动节，七天长假沈子璐背着包走出校门，看到路边的越野车，沈子璐跑过去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老沈。” 沈康年说：“想爸没？” “必须想啊，”沈子璐迫不及待的说，“我妈呢？” “她去广州了。” “去广州干嘛？” 沈康年说：“你姥姥病了，她在家陪她。” 沈子璐心一慌，紧张的问：“怎么了？什么病？” “你别着急，”沈康年说，“头几天心情好说要去爬山，你妈和你二姨看天气不错，就带她去了，上山还挺好的，结果下山把脚扭了。” 一听是因为爬山扭伤的，沈子璐不乐意了，“我妈也真是的，没事带我姥爬什么山，还有我二姨，我妈没个谱，她怎么也跟着不着调。” “你这话，当我面说行，可别当着你妈和你二姨面说，她俩都够自责的了，你要再说一通，都没脸去见你姥了。” 沈子璐噘着嘴，“我姥也是的，年纪那么大，有一堆事儿可以干，打麻将、喝茶、去公园跳广场舞，实在不行去老干部局看帅老头、打牌九、唠闲嗑，干嘛非爬山？” 沈康年皱眉，“噫……你说的其他的还可以，看帅老头你可千万别当着你姥.爷的面说，他血压非升到二百不可。” 沈子璐不说话了。 车一路到江城直接去的橡树街，老两口住在橡树街的老房子，这儿的房子被评为国家文物保护建筑，在过去是江城重要的枢纽要塞。经过近八个小时，车停在橡树街163号。 沈子璐下车一路小跑的进了老宅，“姥，姥爷，我回来了。” 崔安雅在厨房炒菜，倒是在客厅的二姨崔湘懿听到人跑进屋，“小璐，放假了？” “嗯，二姨，我姥呢？” “在后院，你姥爷陪她晒太阳呢。” 沈子璐穿过客厅，越过厨房时探进半个身子，喊：“妈，我回来了。” 崔安雅正系着围裙，脱.下职业装的她一时变成家庭主妇看着还挺不习惯的，“快去洗手，一会儿吃饭。” “我先看看我姥。” “去吧。” 透过后门的帘子看到桃树下的两人，沈子璐撩起帘子，“哈喽~” 俩人回头，看到沈子璐同时笑开了，说： “你可回来了。” “小璐，快来，到姥姥这。” 沈子璐蹲在轮椅前，昂着头说：“姥姥，疼吧。” “不疼，年纪大了，体质不好，扭一下很正常的。” 沈子璐说：“那你也得小心点。” “知道了，以后我肯定注意。” 沈子璐噘嘴，“害我担心。” “你饿了吧。”崔老太太问。 “不饿，在车上吃了一路。” “小璐，吃水果。” 沈子璐撒娇，“姥爷，给我剥个橘子。” 厨房的窗户开着，崔安雅探出身子喊：“小璐，自己剥橘子，又不是没长手。” 老爷子摆手，“炒你的菜。” 沈子璐冲崔安雅吐舌.头，被崔安雅眼神警告，人退回去，崔安雅摇摇头无奈的笑。 看阳光正好，风轻云淡，沈子璐推着轮椅说：“姥，我推你去街口公园呆会儿吧。” “你推得动吗？” “推得动。” 沈子璐推着轮椅往门外走，沈康年帮她推出大门，“能行吗？” “没事，路这么宽，怕什么。” 沈康年不放心，帮忙推着轮椅，“不行，你可别给我惹祸。” 父女俩推着人奔着街口的公园去，沈子璐的手机响了，刚放耳边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喜：“璐哥，回来没？” 沈子璐笑道：“刚到家，你和谭笑也回来了？” 盛海萝：“是啊，到了，晚上约饭？” 沈子璐看眼轮椅上的人，“今晚不行，我得陪我姥姥，她脚扭伤了，晚上我准备在这住。” 盛海萝说：“那好吧，反正假期长，不行后天再聚。” “行。” 挂断电话，盛海萝看眼对面的关正行，“她姥病了，说是脚扭伤了，今晚出不来。” 关正行一脸深沉的表情，抿下唇，问：“你知道她姥姥家住哪吗？” 谭笑说：“我知道，在橡树街163号。” 吃过晚饭，一家人轮流陪老两口打麻酱，快十点担心老人太累就散局了，沈子璐留下来住。临走前，崔安雅还嘱咐她，晚上老人起夜一定过去帮忙扶着，别让老太太再摔了。 沈子璐洗完澡准备睡觉，铺好被子拉上窗帘，一转身，身后的玻璃啪一声响。 她脚步一顿。 ‘啪——’又是一声。 沈子璐回头，拉开窗帘朝外看，只见院墙上坐着一人，刚开始还给她吓一跳，看清人后沈子璐傻眼了。 打开窗，又怕隔壁的老两口听见，跑回去拿了手机拨电话，对方很快接起。 沈子璐说：“你干嘛呢，快下来。” 墙头上的人举起手臂，“擼串吗？” ‘噗——’沈子璐一口老血飚出去，“大哥，你半夜爬少女闺房就是为了约她撸串？敢不敢浪漫点？” 关正行语带笑意，“那就擼串喝红酒？不过，怕你再磕到头。” 沈子璐咬牙，“你要不要每次都拿这事儿笑我？” 他说：“到底吃不吃？” “吃，干嘛不吃。”沈子璐回头看眼门，“你进来，我们俩去后院吃。” 关正行长腿跨过墙头，一跃而下。 沈子璐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后门，老两口刚睡下，沈子璐怕吵醒他们，慢慢地打开后门，门锁开启发出一声脆响，吓得沈子璐汗毛竖起，回头朝主卧的门口看去。 呼……轻吁口气。 她到后院的藤椅前，关正行已经将烧烤的袋子打开，香味四溢，沈子璐吞.咽口口水，关正行递给她一串牛肉串，沈子璐咬一口，满足的表情说：“我越来越喜欢这种没男朋友的约束，却又享受着男朋友优待的特殊关系。水，递我下。” 关正行拧开一瓶矿泉水，沈子璐接过来昂头喝口，“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 他回：“昨天就忙完了，在学校没意思就回来了。” 沈子璐嚼着东西，说：“早知道你今天回来，咱俩一起走就好了。” 关正行启开一罐啤酒，沈子璐看眼朝他伸手要：“给我一罐。” 他斜睨她眼，摇着头说：“拉倒吧，再笨真没法要了。” 沈子璐白他眼。 第204章 带家里来 夜深清风，一切都是那么舒服又美好，安静的小院里他们像一对老友，沈子璐吐槽导师读PPT，关正行鄙视她学不懂，沈子璐八卦校园里的绯闻，关正行嫌弃她像大妈，两人边吃边聊边吐槽到深夜，关正行将吃剩下的垃圾一收，起身说：“好了，回去睡觉吧。” 沈子璐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安分的勾着，咬着唇看他高高的人，弯着腰在那收拾东西，忽然觉得，会做家务的男人好帅。 “哎，”沈子璐叫他，关正行系好袋口，“嗯？” “以后你有钱了，还会干家务活吗？” 关正行直起腰，转过身说：“不一定，看心情吧。” “看心情？”沈子璐皱着眉，“给我吧。” 接过垃圾袋扔在后院平时盛放垃圾的纸篓里，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刚才看你收拾桌子的背影特别帅，忽然觉得，比起男人掏钱包，我觉得做家务的男人更帅。” 关正行揣好手机，笑睇她眼，“你说的这个前提，首先要人真的很帅。” “嗨呦，给你骄傲的机会真不应该。” “事实你否认不了。快上去吧，我走了。” “哎，”沈子璐喊他，“还爬墙，从前面走。” 送走关正行，沈子璐回房间继续睡觉。本以为昨夜的事不会被人发现，却被眼尖的姥姥找到了蛛丝马迹。 …… 上年纪的人作息时间都早，五点半便都醒了，沈子璐揉揉眼睛坐起，打着哈欠走出房间。 “姥爷，别做早饭了，我去路口的早点店买。你们俩想吃什么？” “你姥喜欢吃他家的豆花，蔬菜粥小菜都买一些。” “好。” 沈子璐换上衣服出门，刚迈过门槛，又退回来跑到后院拎着昨晚的垃圾。这可不能被他们看见，姥姥虽然惯着她，但还是不赞成她吃烧烤，总说路边摊不卫生。要是被发现，肯定又跟她妈念叨了。就他妈那机敏的头脑，堪称福尔摩斯，被她盘问一圈，一准的暴.露昨晚和关正行撸串的事。 她猫着腰快速跑过葡.萄架，正巧被窗边的崔老太太看见。 这孩子跑什么呢？ 崔老太太耳聪目明，一眼就发现她手里的东西，是啤酒罐和烤串的竹签子，问坐在客厅里的老爷子。 “恩泽，昨晚我睡下后家里又有客人来？” 崔老爷子说：“没啊，怎么了？” 崔老太太笑，“没什么。” 午后，沈子璐陪崔老太太看电视，是部家庭伦理剧，熊孩子为了不上幼儿园各种装病。她在一旁呵呵笑，崔老太太接过苹果说：“当初有个小孩，为了不上幼儿园抓着交.警叔叔的手，说他爸是人贩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结果路人信以为真还报警了。” ‘噗嗤’沈子璐笑了，“还记着我那点光荣历史？” “想忘都难，”崔老太太说：“我养了五个孩子，没一个像你这样闹得花样百出的。” 崔老爷子也想起一件事，“这小孩儿，暑假作业没写完，到开学的时候，故意把书包扔路上，到学校跟老师说书包丢了，结果被好心司机送到学校了。” 沈子璐说：“这事儿我可记得清楚，我被老师罚补齐作业，还让我又抄两遍。” 说话功夫，宅电响了，沈子璐走过去接起，“喂，崔教授家。” “我是老干部局的，崔恩泽老先生订的报刊到了，让他有时间过来取下。” “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说：“姥爷，老干部局的人说，你订的报刊到了，我去帮你取。” 崔老太太拦住她，“你别去，让你姥爷去。” 崔老爷子也说：“你也不知道去哪取，还是我去吧。顺便跟他们下棋。” 如此，沈子璐才没继续坚持。 “姥爷，路上靠边。” “知道了。” 看着人走出大门，沈子璐才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人懒洋洋的舒展身体有点犯困了。 家庭剧那点婆婆媳妇小姑的乱糟糟的事儿在崔家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沈子璐看得兴致缺缺，眼皮也越来越沉。 崔老太太说：“小璐，华铮怎么没跟你回来？” 沈子璐打个哈欠，“他啊，出国了，说是去谈什么游戏代理。” “哦，”崔老太太点点头，那就不是华铮。 客厅里静了会儿，沈子璐眼瞅着就要睡着了，崔老太太轻声软语的问： “小璐，在学校谈朋友没？” 沈子璐迷迷糊糊的说：“分，”激灵一下，猛地的睁开眼，秒想出如何回答，说：“分得清学习重要，才能在大学四年变成更好的自己，放心吧，姥，我没谈朋友。” 说完，她轻吁口气，暗道好险。 崔老太太做了一辈子教师，当然看出来她在说谎。 “是吗，那好可惜。” 还以为听错了，沈子璐眼睛膛大，“有什么好可惜的？” 崔老太太意味深长的笑，“大学里的感情更纯粹一些，你就没遇到比较欣赏的学长或是男同学？” 沈子璐来了精神，盘腿坐起来，说：“姥，你不愧是大学教授，思想觉悟就是高，就是前卫。” “那是有了？” 沈子璐必须把住口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没有，肯定没有。我怎么可能谈恋爱！大学，是我追逐梦想的地方，是我完成人生价值的象牙塔，是我学习如何大爱于世的精神战舰，绝对不会因为一些儿女情长的小事阻止我前进的脚步。” 崔老太太被逗乐了，“小璐，说得有点太大了。” 沈子璐嘿嘿笑，也有点心虚了。 “是昨晚来看你的人吧？” “……”心顿时露跳两拍。 怎么办？被看到了？ 崔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笑，“人挺帅的，他多大了？” “……”真看到了。 沈子璐表情不自然，咬唇，抓耳挠腮，所有的小动作落在崔老太太眼里都在印证她谈朋友的事。 沈子璐说：“我跟你说行，你不能告诉我妈。” 崔老太太笑着点头。 对于关正行身上发生的一切，沈子璐一字不差的坦白，连两个人目前的关系也说了，崔老太太听到最后倒是对这个能把自己外孙女迷得死心塌地，又自立自强的男生更加好奇了。 “有照片吗？” 沈子璐解锁手机，“有。你看，怎么样？” 崔老太太端详下，冷眸清俊，眉宇不凡，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嗯……确是个英俊的孩子。” “是吧，”沈子璐乐了，“他不光长得帅，学习也厉害，现在已经开始接私活了，他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比我可强多了，我现在还得靠家里养。” 崔老太太从沈子璐眼里看到崇拜，“能考上清华，足以证实他头脑好。不过，这样的家庭背景，是有点复杂，你妈妈估计不能同意吧。” 哪是不能同意的事，就是很反对。 不过，提起这事儿沈子璐跟泄了气的皮球，惆怅的长叹一声，“唉……” “跟你妈说过？” 沈子璐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妈说，除了他，谁都行。” “小璐，说实话，他的家庭背景在我这儿，也是不行的，” 沈子璐没了精神，又躺回沙发。但下句话，又把她从失望中被拉回。 “能被我们小璐喜欢的男生，人品应该不错的。有机会带家里来跟我们见见。” “真的？！” 沈子璐坐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崔老太太微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拨通关正行的手机。 “喂……你现在忙吗？……不忙你来一趟我姥姥家？” 关正行默了默，听到话筒那边安静无声，试探着问：“你，” “哎呀，别猜了，我姥姥想见见你。” 关正行：“……” 沈子璐催道：“快点来。” 关正行沉声说：“马上到！” 沈子璐一直站在门口等他，崔老太太说：“小璐，别站在门口等人，像什么样子。” “哦，”沈子璐踮起脚尖又朝街口望了望，还是没看见关正行的人影返回客厅。 崔老太太说：“去洗水果。” 沈子璐去厨房了。 人刚进去，门外停下一辆出租车，关正行拎着两袋水果叫门。 “小璐？小璐？” 院子里无人应，关正行轻轻一拍，门开了。 他走进去，礼貌的说：“打搅了，有人吗？” 关正行经过葡萄架，刚要迈上台阶，听到窗口传出沈子璐的声音。 “芒果挺新鲜的。” “昨天你小姨送来的。” 关正行脚步一顿，站在玄关门前轻咳声敲门，“打搅了。” 沈子璐抬头看向门口，“来了。” 刚要跑过去开门，崔老太太说：“站住。” “……”沈子璐站定。 崔老太太对她摇头，“女孩子要矜持，坐下。” “……哦。” 沈子璐坐在沙发上，“不给他开门？” 崔老太太再摇头，沈子璐听门又被敲三下。 ‘叩叩叩’ “是小璐的姥姥家吗？” 崔老太太应门，“是啊，你是谁？” 关正行眼波平静，“姥姥，我是小璐的朋友，我叫关正行。” 沈子璐偷偷瞟眼门口，又看向对面的人，崔老太太嘴角隐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暗示她，坐稳了。 “来找我们家小璐？” 关正行说：“听小璐说您脚扭伤了，我过来探望。” 第205章 小关 闻言，梁咏兰笑脸色愉悦，说： “去开门。” “哎，” 沈子璐几乎小跑着去开门，被身后人咳嗽一声提醒，脚下的急促立刻放慢。 走到门口，整理下情绪才开门，看到关正行拎着满手的水果，沈子璐抿着唇笑，靠近他小声问：“紧张吗？” 要说不紧张是假话，但关正行才不会让她知道。 表情依旧淡淡的，说：“有什么好紧张的。” 沈子璐不禁感叹，“学霸的心理素质就是好。” 关正行换拖鞋时，沈子璐注意到他小幅度的深呼吸，心下笑： “……”原来你也紧张哦。 跟着沈子璐来到客厅，关正行将水果放在茶几上，恭恭敬敬的鞠躬，“姥姥，您好。” 梁咏兰打量他，“坐吧。” 关正行先是等沈子璐坐在梁咏兰身边，才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您的脚恢复的怎么样？” 梁咏兰说：“还好。” 不温不火的一句回答，没有给他延伸话题的机会。这也正是梁咏兰在考验关正行。 谁也不说话，客厅里显得格外安静，院子里的鹦鹉叫一声打破这份宁静。 沈子璐小幅度打量两人，心里暗道：你们俩倒是说话啊，聊点什么，这样不尴尬嘛？ 关正行双手虚握拳覆在膝盖上，舔下嘴唇，说：“我目前的情况，父母离异，生母再嫁，与生母已经多年没有联系，父亲过世，我同继母和妹妹生活。目前就读清华建筑系，但我现已成人，生活费和学费由我独自承担。父亲留下不多的家产，考虑继母和年幼的妹妹，我也不会去争。家中有个二爷对我还比较照顾，之前在老军区是个领.导，现在退休在家养清闲，平时我也不太去打搅他。亲属间走的都很冷淡，家里大致的情况就这些。” 梁咏兰的脸上没过多的波澜，端起茶杯喝口，又缓缓放下。 倒是挺佩服他，初次见面，敢把自己的老底摊牌，这让她想起另一个人，就是小璐的父亲沈康年。当初他也是一穷二白的登门，俩人表达的内容大致一样，都是在说自己又穷又没人也没势，可我就想跟你女儿/外孙女在一起。 时隔多年，这一幕惊人的相似。 见人也不说话，关正行心里没底了，看眼沈子璐，后者对他弯下唇，示意没事别紧张。 关正行敛眸，几不可察的深吸口气。 “小璐，”梁咏兰看眼茶杯，“茶水凉了。” “我去换。”沈子璐端起杯子，临走前看眼关正行，口型说：没事的。 关正行点下头。 人刚进厨房，梁咏兰开口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家庭，但在社会上还是有点知名度的，找对象对另一半的家庭背景还有经济条件是有一些要求的，要简单、清白。父母通情达理，生活上不依托子女，每个月不必为还贷奔波辛苦，生活无忧，衣食不愁。” “……”这点关正行能理解，谁家的女儿都是手心里捧大的，不希望跟着你受苦。 “至于男生的自身条件，长相寻常就好，个头也不能太矮了，主要是性格宽厚，脾气温和，名牌大学毕业，有份体面的工作，知道关心体贴小璐。” 她的条件有些根本满足不了，这不禁让关正行想起与崔安雅的那次见面。 难道，又要劝他离开？ “不过，小璐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到我这个年纪更希望看到她开心、幸福。” “……”关正行眉间舒展，刚要说什么，沈子璐端着茶杯回来，往桌上一放，笑着看看两人，问：“聊什么呢？” 梁咏兰说：“没什么，就问问他学校的事。” 关正行微笑附和，“是。” 看两人意味深长的表情，沈子璐觉得怪怪的。 梁咏兰说：“吃水果。” 关正行道谢，沈子璐拿了桃子给他，“吃啊。” 他拿着桃子咬一口，梁咏兰问：“四年毕业打算考研还是工作？” 姥姥突然的问题沈子璐还没考虑过，毕竟两人才大二，距离毕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关正行看眼沈子璐，说：“……想继续考研。” “嗯。”梁咏兰点点头很赞同，“年轻人还是多积累知识的好。” “毕业打算去哪个城市？” 关正行又看向沈子璐，说：“打算去一线城市拼搏，机会更多些。” 去一线城市将面对沈子璐不在身边的事实，梁咏兰心里不太舍得。 之后，又聊了会儿，沈子璐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会儿家里的亲戚要来了，沈子璐怕撞见便在一旁提醒，“姥姥，快三点了，累不累？” 梁咏兰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是有点累了。” 关正行站起来，“姥姥，那您快去休息吧，我今天就不打搅了。下次再来看您。” 沈子璐说：“我去送他。” 俩人到门口，客厅里传来一声：“小关，有时间再来家里玩。” 关正行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的。” 从院子经过，沈子璐一直逗弄关正行，学着姥姥的口气叫关正行：“小关，小关，小关……小关……” 关正行回头看眼门的方向，生怕两人笑闹被姥姥看见，影响他的良好印象。 他小声说别闹，拉着人快步离开小院。 走在梧桐树下的街道，沈子璐嘴角扬着笑，关正行问： “笑什么？” 沈子璐说：“高兴不行吗？” 关正行问：“有什么高兴的？” 沈子璐手背后，蹦蹦跶跶的跳，“没什么原因，就是高兴。” 关正行嘴角一弯，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低笑。 沈子璐转过脸，“你笑什么？” 关正行说：“高兴不行？” 瞧瞧，他又开始用她的话对付她了。 沈子璐也用他的话回：“有什么高兴的？”还顺便调侃句，“说出来大家分享下。” 他笑而不语，目光看向街口。 ‘嘁’沈子璐嘁一声，“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我姥姥喜欢你，给你得意的，”撇撇嘴，“你可别忘了，咱俩现在不是情侣，我有选择的权利，也不是非你不嫁，我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但你绝对不是我唯一的可能。” “是吗？” 关正行挑起眼尾，“你确定？” “那是当然。” 本以为气势够了，谁知他下句话就把她打回原形。 “飞翔过的人，怎么会向往低谷？” 沈子璐眯起眼，在关正行肩膀上用力一拍，“这波吹捧，高端大气上档次！” 关正行说：“别介啊，你也可以走其他路线，未必非要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也是，”沈子璐点点头，“鸟多，什么林子没有。林子多，歪脖子树也多，我选择上吊的机会也多喽。” 关正行一脸看不透的表情，淡淡的声音说：“政策太宽松，貌似不太利于持续有效的良好发展。” 沈子璐说：“你别给我整我听不懂的。” 他靠过来，“就是你太皮了。” “有吗？” “有。” “哼！我乐意皮！反正现在也没男朋友，我想怎么皮就怎么皮。” 关正行说：“也好，趁着现在使劲皮，以后有男朋友机会就不多了。” “是吗？搞得你好像知道一样。” 关正行揉.揉她头，“还真知道，小姑娘。” 沈子璐拨掉头上的手，“谁小姑娘，叫我小仙女。” “好了，小仙女，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快回去吧，姥姥腿脚不方便，你别出来太久。” 沈子璐说：“你怎么回去？” “走回去，慧慧也休息，我顺路买菜给她做饭。” “你还会做饭呢？”沈子璐惊讶。 关正行朝她挑眉，“是啊，你想吃？” 沈子璐还真的很期待，“想。” 关正行摇摇头，“可我做饭，只给乖的小仙女吃。” 沈子璐：“……” 她眨眨眼，看着走远的人，喊：“我乖着呢。” 关正行没回头，手在半空挥了挥。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路口的转角，才掉头往回走。 现在的关系，轻松随意，两人都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相处起来也开心，甚至觉得乐趣无穷，他就像个无微不至的家人，对你不离不弃，关心备至，沈子璐在心里对他们的关系也十分信任，总觉得提出这种非人类才能想到的‘非恋爱稳定关系’还不错。 走进院子，沈子璐刚经过葡.萄架，听到笼子里的八哥叫： “小关！小关！小关……” 沈子璐：“……” 内心卧槽一声，昂头看向头顶的八哥，“皮皮，你说啥？” 八哥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盯着沈子璐看了看，从来没听过她话的八哥突然开嗓： “小关，小关，小关，小关，小关……” ‘噗——’沈子璐急得差点掐死皮皮，“死皮皮，你活腻了。” 笼子里的八哥被沈子璐抓的直扑棱，躲闪的时候，还在叫：“小关，小关小关……” 沈子璐急了，一把握住八哥的脖子，露出凶凶的表情，对八哥警告： “皮皮，你不准再叫小关，听见没有。” 皮皮：“小关，小关……” 嘀嘀两声，门外有车停下。 崔安雅关上车门，听到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小璐。” 沈子璐膛目，“……” 皮皮：“小关，嘎——” 沈子璐一把捏住皮皮的嘴，坏菜了！ 第206章 站在你们俩这边 崔安雅一进院便看到沈子璐抓着八哥不放，走过去道： “你怎么把它抓出来了，快放回去，皮皮可是你姥.爷的心头好，别给弄死了。” 沈子璐憨憨的笑叫声：“嘿嘿……妈，我给它打扫笼子呢。” “扫什么笼子，快放进去。” “……”额，不行，绝对不能让它张嘴。 沈子璐没动。 “再不放，皮皮要死了。” 八哥在挣扎，羽毛飞得到处是，连沈子璐头发上还落了几根。崔安雅拿掉她头上的羽毛，说： “好端端的，你抓它干嘛，给我。” 沈子璐赶紧躲开，“妈，我姥一个人在屋呢，你快去看看，她说要喝水。” 闻言，崔安雅边走边说：“赶紧放笼子里。” “知道了。” 直到人离开，沈子璐盯着皮皮威胁：“不准再叫了啊！再叫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皮皮很委屈，“……” 她试探的慢慢放开，还真不叫了。 锁好笼门，不忘指着皮皮警告，“以后不准叫小关了，再让我听见一次，拔了你的羽毛炖汤。我没骗你啊，我可爱吃烤鸟了。” 皮皮站在笼子里梳理羽毛，小眼神还露出几分愤愤然。 “哎？你还敢嘚瑟，”后刚要伸进去，皮皮在笼子里乱飞，又扬起一阵鸟毛。 崔安雅在窗口喊她：“小璐，你又干嘛呢？” 额…… 沈子璐给它添些鸟食，还不忘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哄道：“皮皮，你要听话哦，给你面包虫。” 皮皮：“嘎——” 我信你个鬼！ …… 夕阳西下，映红的余晖洒在窗户上。 崔安雅去厨房准备晚饭，梁咏兰在一旁帮着摘菜，母女俩闲聊着家长里短。 “小瑾也有日子没回来了。”梁咏兰念叨着，“听你二姐说，最近要去贵州支教，正办手续呢。” 崔安雅说：“不是准备考博士吗？怎么又要去支教了？” 梁咏兰说：“住你二姐隔壁的葛家，他家有个女儿葛菲你还有印象没？” 崔安雅回忆下，“记得，那孩子念的师大吧。” “对，就是师大，去年申请四川一个小村子支教，小瑾看到她朋友圈分享的照片，也冒出想支教的想法。不过，你二姐一直拦着不让，嫌去的学校太偏远了，不放心。今年她自己偷偷申请去的贵州。” 崔安雅说：“这小瑾，主意真正，去支教都不更家里商量。贵州那么远，搁我我也不放心，小璐刚去北.京那会儿，我也是整天担心，更何况是去贵州，真要是发生点什么事，想照顾都来不及。“ 梁咏兰将摘好的菜递给崔安雅，“孩子难得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二姐一味拦着也不是办法。不过，她听说葛菲去那不久就找到男朋友，想着也许小瑾去，也许也能碰见个不错的男生。” “妈，”崔安雅边洗菜边说：“咱们就是找对象，也不能跑那么远找，小瑾内向，真要是找个外地婆家，受委屈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梁咏兰说：“我倒没冲着让她去找对象，去支教本身就是个锻炼人的机会，也能给她的人生阅历添上难忘的一笔，她能有这份觉悟，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于，去支教地区的条件，肯定是没有城市舒适。希望她决定去之前，想好一切要面对的困难和问题，如果这些对她来说都有准备，那我是支持她去的。” “妈，你不劝劝小瑾，怎么还倒戈支持她了。” 梁咏兰笑笑，“我生了你们姐弟五个，怎么没一个性格像我？” “我不像你吗？”崔安雅反问。 梁咏兰想了想，在不同意子女自己谈对象这件事上，还真是出奇的相似。不过…… “我说的是性格，你性格哪里像我？” “雷厉风行，不像你？” 梁咏兰说：“我只在你找对象这件事上雷厉风行，当初看到小璐的爸爸，我是一百个不乐意，后来你不也是硬跟他在一起了。”话题正好赶到这，“要是小璐也遇到你当初的问题，你怎么办？” 崔安雅没对老太太戒备，所以在她问出问题时，也如实说： “小璐跟我不一样，她是从小被我惯大的，我不希望她的婚姻生活太清苦，还有男方的家庭，一定和和气气的，这样的家风才能成就和气的家庭氛围。” 梁咏兰懂她的意思，看来主要还是对男方的家庭这块比较在意。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感觉你思想比我还老旧。你们姐弟五人当初除了你，剩下的都是我帮着挑的，如今哪个不幸福？不都一样过得挺美满。在我看来，家庭条件还是家庭出身都不是非要教条到一个框框，找对象也不是订制家庭，还要看人的。” 崔安雅说：“我跟她怎么能一样，小璐哪里有我的脾气性格，我反倒觉得，你当初帮我们筛选过的人，其实都还不错，你也说了，我们哪个不幸福，不都过的挺美满。”崔安雅故意压低声音，“我帮她选的华铮，人不就挺好的，家庭背景还是条件，都挺附和你当初帮我们择偶的标准。” 梁咏兰说：“万事没绝对，华铮人是不错，但看小璐对华铮好像也没别的意思，你也就别硬劝他们在一起。以后，小璐要是真碰见特别喜欢的人，你最好也别拦着，都是从年轻这时候过来的，家里越拦越对着干。你说呢？” 好端端的，突然话题性这么意有所指，崔安雅不由得心生怀疑，“妈，是不是小璐跟你说什么了？” “她跟我说什么？” 崔安雅见梁咏兰寻常表情，也看不出破绽，心里觉得还是别提关正行的事徒增烦恼了。 “没什么。” 崔安雅将清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备用，一转身，看到梁咏兰正要端起灶台上的砂锅，吓得赶紧拦住，“妈，我来端，厨房里不用你，出去等着吧。” 好说歹说硬是将人劝出去，在客厅的沈子璐也早就坐不住了。走过去扶着人回客厅，小声问：“我妈怎么说的？” 梁咏兰说：“看起来，她还真不太喜欢小关。” “呜呜……”沈子璐哭唧唧的表情，“连你都不能说服她，那真没人了。” “你俩目前不还没谈成朋友嘛，要不咱们换华铮？” “……” 沈子璐愣几秒，“你说谁？” “华铮啊。” “你别逗我了姥，华铮不行，他一直当我是妹妹，我也不喜欢他，他就是哥哥，”沈子璐都要哭了，“姥姥，你不是答应我了嘛，帮我说服我妈，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可是大学教授，不能言而无信。” 梁咏兰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姥姥帮你说。不过，我的想法倒是觉得你现在不用太着急，毕竟你们俩才大二，未来的两年，有太多种可能，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也不好预知，不如等毕业后，很多事情都是水到渠成，日久见人心的，到那时候，你要做什么决定，你妈妈要还拦着，我再帮你解决也不迟。” 转念一想，姥姥说的也对，现在真不是挑明事情的最佳时机。 “那说好了，毕业以后，我俩要决定在一起，你可得帮我劝着点我妈。” “他要是对你好，姥姥肯定站在你们俩这边。” 沈子璐信心十足，“他必须对我好。” …… 当天晚上，沈子璐去参加同学聚会，大家统一着装穿高中校服。 穿上校服才发现，当初嫌弃的校服，如今穿起来格外亲切。 临出门前，小姨说：“开车去吗？” 谭笑订的饭店在北区的朱雀街，离滨海别墅区一南一北，距离上有些远。 “不开了。” 晚上聚会，大家一高兴难免喝两杯。 “早点回来。”小姨叮嘱她。 “我们晚上吃完饭还去唱歌，别等我了。” 小姨不放心，“那也别太晚了，还喝酒吗？” “额……不一定，看心情吧，” 小姨说：“最好别喝，女孩子在外面喝酒很容易吃亏的。” “知道了，”沈子璐笑。 看着人出门，萧楠瞥见伞架上的雨伞，拿起一把追出去。 “小璐，” 沈子璐一脚刚迈出大门，回头看小姨跑过来，伞递给她，“报晚上有雨，你带着。” 抬头看天，阳光明媚，貌似不会下雨。 “不用带，不能下雨。” “天气预报说有，你快带着。” “不带，麻烦，没地方装它。” 沈子璐说什么也没拿那把雨伞，结果到饭店没半小时，天色阴沉，乌云滚滚。 盛海萝站在窗边看楼下的步行道，陆续还有同学往这来。 说道：“是不是要下雨啊？” 谭笑在一旁说：“不能，就这一片雨云，过去就好了。” “是吗？”盛海萝表示怀疑，“哎，关正行来了。” 一听关正行的名字，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沈子璐，上次聚会俩人不欢而散的场景还沥沥在目，后者在跟冉敏自拍，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 傅禹蒙走过去，说：“璐哥，你前男友来了，你俩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别打起来啊，咱可说好了，今天是同学相聚，大喜的日子，你别给我整出啥流血事件。” “瞎说什么呢！”冉敏冲过去，“你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是吧。真打起来，第一个就怪你。” 傅禹蒙搓了搓后颈，“我不也是担心嘛。” 冉敏凶他，“担心你还说话，闭嘴！” 沈子璐笑笑，什么也没说，坐在角落的椅子低头刷手机，关正行推门进来，一圈人去跟他打招呼、聊天，寒暄几句，穿过人群径直朝沈子璐的方向走去。 关正行自然的拉开沈子璐身旁的椅子坐下，头朝她的方向一歪，“玩什么呢？” 沈子璐说：“贪吃蛇。哎，死了，就怪你，马上就要过关了，非跟我说话影响我发挥。” 关正行抽走她手机，“我帮你打一局。” 一包厢的门，除了盛海萝和谭笑，其他人全部大眼瞪小眼。 第207章 背不背 傅禹蒙走过去，手搭在两人椅背上，左看看又瞅瞅，“我说，你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 关正行垂着眼，“你看着像哪出？” 沈子璐喝口水，“认真点，过不了关你以死谢罪。” 关正行：“臣接旨。” 他手下快速操作，贪吃蛇的速度已经到眼花缭乱的速度，看得傅禹蒙直眼晕。 “你们俩到底怎么个意思？” 傅禹蒙是个求知欲非常强的孩子，也是个执着的直（呆）男（子）。 “你们俩这是又好了？” 沈子璐专注的盯着手机屏幕，倒也随意的问了句：“我们俩不好过？” “没有。” 他回答的特别肯定，把一旁的傅禹蒙都看懵了，班级里的其他同学也一头雾水。不过，看两人现在的相处，应该还是和好了。 傅禹蒙勾住关正行脖子，“哥们，你真把璐哥收后宫了？” ‘啧’沈子璐皱眉，“怎么说话呢。” 傅禹蒙双手合十，“我错了哥。”又号召大家，“来，恭喜我们班又成一对。” “打住，”沈子璐站起来，“我还没答应他呢。” 傅禹蒙惊掉下巴，“学委，真的？” 包厢里瞬间安静，只听在贪吃蛇过关的背景音乐声中，他说： “是的。” 同学们：“哇……” 傅禹蒙朝沈子璐竖起大拇指，“牛掰！” 聚会时间订在六点半正式开席，同学们也来的差不多了，班长点完人数发现温拓希还没来，谭笑打电话才知道，温拓希正往回赶，让大家先吃。 “来来来，聚会走起！”傅禹蒙去喊服务生上菜。 同学们每次聚在一起，都有新的收获新的话题也遇到了新的烦恼，从过去的边吃边聊，到现在夸夸其谈，拉着趣味相投的人聊不停。 不过，人群中的沈子璐倒是一朵奇葩，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加之还有关正行在一旁夹菜，吃得更爽了。 同学们的话题五花八门，刚开始还保持着优雅，扮演一个有知识有涵养的成熟大学生，酒过三巡就原形毕露了，或者说是喝到位了。男同学痛哭流涕聊失恋聊宿醉，女同学踩着箱子骂渣男骂婊女，还有稍微有点理智的，在吐槽挂科和导师还有不靠谱的新室友。 一番景象是尽显人间百态。 原来，大家出去混的都不咋地，都有自己的小烦恼。 无外乎，感情、学业和未来。 一个多小时后，温拓希姗姗来迟，一进包厢就被大家先罚三杯。 温拓希端起酒杯，“对不住各位同学，让大家久等了。是真的有点急事，要不也不能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迟到。” 同学们起哄、鼓掌，温拓希放下三个空杯才回到座位。 包厢闹哄哄的，谁也没注意角落里的几人。 谭笑问：“哎，出什么事了？” 温拓希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什么，家里的事。” 沈子璐问：“到底怎么了？” 温拓希夹菜，说句没什么，便开始一个劲儿喝酒吃菜，其余四人都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想说，也就没再追问。 吃过饭，又转战去练歌房。大家在饭店就没少喝，去练歌房又让服务生搬了五箱啤酒，又点了水果和拼盘。 自古K歌出麦霸，哪个团体来练歌房搞团建，都会冒出一些平时蔫了吧唧，一旦给他个麦克风，他就能活成你想象不到的疯样儿。 进包厢，大家就凑到点唱机前开始点歌曲，第一首歌一定是校园聚会金曲《真心英雄》，每次听到这个旋律，大家内心的青春和热血都被唤醒，麦克风在传递，每人一句，心中感叹曾静的美好。 终于轮到沈子璐和盛海萝了，俩人交替唱着：“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关正行和谭笑、温拓希还有傅禹蒙凑在一起喝酒，沈子璐唱到高兴处一步三扭的来到桌前，一脚踩在啤酒箱上，大声嚎叫：“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这歌词应景啊，同学们开始叫好起哄。 沈子璐比划个剪刀手在眼前划过，“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我挣开，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俩女生在台上又长是又演，把包厢里的人逗得哈哈笑。 关正行依旧面无表情，看着沈子璐在上面作妖，目光深暗不明，还夹杂着看不透的情绪，隔着昏暗的灯光，他人隐没在明暗交替的光影里，沈子璐觉得他越发的具有吸引力了。 唱完歌回来，关正行递给她饮料，沈子璐没接，拿了旁边的啤酒昂头灌下大半瓶，喝完擦下嘴角，“唱歌也是个体力活。” 盛海萝吃块西瓜才算解渴，接过谭笑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手说：“谭笑，一会儿咱俩唱《屋顶》。” 谭笑装着港台腔说：“木问题啦。” 沈子璐问关正行，“你想唱什么？” 关正行今天没少喝，胃里已经不太舒服了，看她在台上晃来晃去的都头晕，现在问他唱歌，真怕自己没忍住吐了。 看他直盯盯的目光，沈子璐盯着他眼睛看，“你醉了？” “……” 他没回答。 借着迷魅的光，看她笑起来弯得如月儿般的眉眼，抬手握住她后颈将人拉过来，沈子璐被迫身子前倾，贴着她耳边的唇呼出一口浓烈的酒气，熏得头晕晕的。 他暗哑的嗓音说：“你想唱什么，我陪你。” 凉薄的唇刮蹭着她的脸颊，瞬间热起来。 “真的？”沈子璐不自然的要坐起，竟被他又拉回去，手抵在他胸口撑开两人间的距离，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我去点歌。” 他手下一紧，沈子璐头皮都麻了，唔一声，差点叫出来。 “别闹了。”她声音颤巍巍的，简直弱爆了。 闻声，关正行低低的笑出声，“呵……小璐，” 鼻尖磨蹭着她耳后，脸颊火烧般滚烫，沈子璐心里怪怪的，“你有什么事，说啊。” 知道她慌了，心里竟生出几分恶趣味的逗弄，故意捏了捏她后颈，沈子璐浑身触电般酥麻，“你干嘛呢？” 他说：“我想好唱什么了。” “唱什么？” “《五环之歌》，咱俩唱。” “！” 沈子璐用力推开他，“有病啊，你跟我唱《五环之歌》，我看你脑子里有环，装着九连环。不跟你唱了。” 她拉着盛海萝又去飙了几首黄金神曲，同学们也越长越嗨。 玩到十一点多，活动散了，同学们打车陆续离开。 谭笑和盛海萝坐上一辆出租车，沈子璐刚要拉车门，谭笑说：“也不顺路，你再打一辆车。” 沈子璐脚下不稳，人晃晃悠悠的，“怎么不顺路，顺路。” 关正行拉住她腕子，让谭笑先走了。 “你走得动不？”关正行想让她醒醒酒，沈子璐重重点头，却说：“走不动。” 关正行：“……” 她又说：“你背我。” “……” “背不背？” 关正行转过身，高高的个子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她嘿嘿笑，往前一趴，搂着他脖子也没个深浅，勒得关正行呼吸不畅，哑着嗓子说： “太紧了。” 沈子璐歪着头看，“紧？哪里紧？” 关正行：“……” 拍拍她手臂，“这里。” 她放开些，“好点没？” 关正行嗯一声。 走着走着，背上的人呕一声，哇一口吐了。 关正行站定，歪着头，半边肩膀的衣服都湿了，眉心抽了抽，现在真想被她扔地上。 ‘呕……唔……’沈子璐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我要吐了。” 关正行面无表情，咬牙道：“已！经！吐了！” ‘咕噜……’又咽下去了。 关正行忍无可忍，“沈子璐，你真恶心。” ‘哇……’又吐出来了，呕吐物啪嗒啪嗒的滴在地上。 关正行太阳穴突突跳两下。 今天晚上吃的，真是一点没白瞎。 前面有家星级宾馆，关正行奔着那处走去，问前台： “还有房间吗？” 第208章 你被告白了 关正行本就没打算入住，订的钟点房，清理下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准备走。 沈子璐被他扶着，人东倒西歪，俩人的味道都不是特别好，前台提醒弄脏床单要赔钱，关正行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句，你多虑了。 前台目送两人离开，看女生醉得东倒西歪的，心里哼一声，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装什么装。 到房间，沈子璐又吐了两次，关正行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吐完胃也舒服了，人坐在床尾耷拉着脑袋听卫生间里传来的搓洗声。 房间太安静了，水声淋漓，她闭上眼，想象着被他搓洗过的衣襟撕扯成任意的形状，嘴角慢慢的扬起…… “嗳，”她叫他。 关正行漠着脸，“干嘛？” “咱俩今晚不发生点什么，是不是对不起这个钟点房？” 搓洗声停了，沈子璐无声笑，隔了两秒又继续了。 “沈子璐，你别作妖。” ‘嘿嘿嘿……’沈子璐闭着眼，身子前后晃，“你看你，还不好意思了。谭笑跟海螺今晚都不回去了。” 关正行往门口瞥眼，“……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沈子璐憨笑，“唱歌的时候，我听见的。” 关正行挑下眉，“那你还跟人家上车？” “哈哈哈……我故意的。” 关正行无奈摇头，“下次别闹了。” 沈子璐肩膀松垮，“哦。” “你说他们俩晚上不回家，干嘛去？” “不知道。” 沈子璐两手捂着脸颊，“你帮我猜猜他们能干嘛？” 关正行用力搓洗几下，“想不出。” 沈子璐眼白要翻上天了，“洗好没？” 她还不耐烦了？ “没有。” “还得多久？”她头晕还犯困，只想他快点。 “再等我二十分钟。” ‘唉……’沈子璐困了，打着哈欠回头看眼床，身子一歪倒在上面。 污渍清洗完，关正行用吹风机吹衣服，两个人的衣服烘干已经半个小时了。他拿着衣服走出来，说：“洗干净，”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牀上已经睡着的人，搓了搓脸，走过去。 “小璐，醒醒，”弯腰拍拍她背，“小璐，小璐。” 沈子璐呼吸均匀，没有醒来的意思。 关正行将外套放在床尾，单膝跪在牀上将人扶坐起来，“小璐，小璐，别睡了，走了。” 咔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大半个城市，接着雷声滚滚，雨点噼里啪啦的拍在玻璃上。 人瘫软的朝他怀里倒，头靠在颈窝时心跳的厉害，他控制着情绪推开人，沈子璐又重新跌回牀上。 “小璐，醒醒，我们该走了。” 窗外，电闪雷鸣，雨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手撑在她头侧，将人又拉起来，“小璐，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沈子璐睁开眼，脸颊红扑扑的，她知道他也很慌乱，眼神不会说谎，手臂圈住他脖颈，盯着他怔愣的眼睛慢慢靠近…… 关正行要躲，身子后倾，“小，唔……”他解开脖子上的手，“小璐别，唔。” 她盯着他眼睛，眸光水汪汪的，“你不喜欢我？” 关正行吞.咽口，“……喜欢。” 她轻声问：“那你还在等什么？” 他太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了，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深刻。 忽的，关正行口干舌燥，目光.滑过她鼻尖聚焦在水润的唇上。此时，女生的唇看起来红润柔.软，他快控制不住了。 她压过来，紧紧地搂住他不放，年轻的身体对异性的渴望被酒点燃，热情与冲动交织，下一秒，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他从开始的婉拒到回应，两个人渐渐跨越失控的边缘。 雨声中夹杂着呼吸的急促和压抑的嘤咛，白色纱帘被风卷起，一浪掀过一浪，飘向床的方向。 搭在扣子上的手被他按住，胸腔剧烈起伏，两人无声对视几秒，他说： “……我来。” 接下来，她怔怔的看着他，心跳的厉害，手被拿开，人也由被动变主动，力量压.在身上让她不适的闷.哼出声。关正行察觉又将身子撑起，继续解她的扣子，沈子璐突然喊：“等等，”别开脸，不好意思的说，“把灯关了。” 关正行醉眼微醺的看向开关又收回，黝黑的眸子里藏着浓烈的情绪，任你想忽略都难，他将双臂撑在她头侧吻下去，哑着嗓音，无比认真的说： “我喜欢开着灯。” 呯呯、呯呯，心跳的更快了。 ‘呼……’沈子璐大口喘气，心跳得厉害，脸颊也越来越烫，手无措的攥紧身.下的床单。…… 雨夹着风，水点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引得人瑟瑟颤抖，他柔声问： “冷吗？” “……” 沈子璐睁开眼，他的手顺着她肩头往下，掌心的温度炙.热滚.烫，怪不得他不冷。 他问：“还冷吗？” 她闭上眼，他用身体温暖她…… ‘喔，如果超人会飞，那就让我在空中停一停歇，再次俯瞰这个世界，会让我觉得好一些……’ 沈子璐的手机响了，两人都僵住了。 他退开些，人也彻底冷静了，从她身上退开，手机递给她。 “妈……嗯，刚结束，这就准备回去了……没，这不下雨嘛，我们在避雨……不用不用，不用过来接，大家都在这呢，” 关正行拿着衣服走进浴室，阖上门。 沈子璐看着廊灯，浴室传来流水声，“准备打车走了，你别过来了……嗯，好……知道了。” 关正行拎着沈子璐的背包，下巴朝门口一点，“走吧。” 沈子璐跟在后，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两人奔着电梯走去，沈子璐偷偷看眼关正行。房间里的事，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微妙又不可言说。 关正行一直在坚守底线，却不想酒后昏了头险些逾越，内心的自责压得他胸口憋闷，也觉得对不起沈子璐。如果今天的事真发生，他有什么颜面再面对沈子璐的妈妈。 电梯到了，两人走进去。 沈子璐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行，太晚了，”又加一句，“不会被阿姨发现的。” 沈子璐掖下耳边的碎发，“我也不怕她知道，就是不想你被误会。” 关正行转头看她，“知道你就老实点。” 沈子璐扁嘴，“哼！” 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崔安雅看到有车驶来，便撑着雨伞去接人。 沈子璐看到房门打开，急得赶紧开车门跑下去。 车驶离，崔安雅问：“同学没送你回来？” 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在问关正行有没有送她。沈子璐说：“没有。” 一进门，崔安雅将伞阖上，说：“小姨让你拿伞，你还不信，挨浇了吧。”皱眉闻了闻，“你身上什么味儿？喝酒了？你们这么大点出去玩少喝酒。” 沈子璐心一晃，“谁知道大晴天的还能下雨，行了妈，我要去洗澡了。” 她急匆匆的跑上楼，一进浴室背靠着门，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平复好情绪，脱下衣服准备洗澡。 不经意看眼镜子，顿住了，“这？这……” 她低头摸泛红的皮肤，很多画面似梦似幻的浮现，不敢再往下想了，赶紧打开花洒。 叩叩叩，浴室的门被敲响，沈子璐惊得抱住双臂背对着门的方向问，“妈，有事？” “给你送换洗的内.衣。” “……”千万不能进来，“妈，你放门口就行。” 崔安雅说：“洗完早点睡，明天要返校了。” “知道了。” 窗外，雨未停。 躺在床上，沈子璐依旧心神不宁的翻来覆去。 此时，还有一个人睡不着。 关正行靠着床头，手臂搭在头上眼前出现的都是她的画面，手机就放在床头，想给她发条信息又放下了。沈子璐也是如此，看着关正行的对话框，输入一行字，又删掉。 凌晨两点，关正行坐起来，吐口浊气搓了搓脸，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输入—— 【9449266428326474689653942464436548】 沈子璐接到信息眉心一皱，这什么东西，乱码？ 【大半夜，你发什么鬼？】 关正行：【这是大学毕业后，我会对你说的话】 沈子璐：“……” 她闭了闭眼，大半夜给她出脑筋急转弯这是恨她不失眠！ 手机往床上一扔，“我就不猜！我才不想知道你毕业后想跟我说啥！” 被子罩住头顶，静了几秒，她突得坐起捞过手机重新点开信息，看到那串火星数字，用四个字形容……欲哭无泪。 沈子璐揪着头发，内心呐喊：这尼玛什么意思啊！？ 第二天在返校的途中，沈子璐将关正行的信息发在校园网征求答案。你有IQ高，我有全北理工的校友做我后盾，还怕解不开你的数字密码。 十分钟后，有个昵称叫‘大四学姐’的回复她帖子。 【小学妹，你被告白了。用九宫格将全部数字输入后你就懂了。】 沈子璐照做，看到上面一行字，嘴角的笑意如水中涟漪荡开。 【9449266428326474689653942464436548】 【只要你不放手我可以爱你很久】 …… 大三期末考结束，沈子璐准备充分，拿到理想的学分，也可以过个愉快的暑假了。五人组原本约好一起去旅行，可关正行注册的建筑公司有急单需要处理，五人旅行改成四人游了。 第209章 别走 黄山一游后，四人游成员全部躺尸在家休息，沈子璐隔天拖着两条残腿去找关正行。 一进门，关正行赶紧接过她怀里的西瓜，看她走路姿势怪怪的，“你腿怎么了？” “还能怎么？爬山累的呗。”沈子璐推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去，快给哥切两块西瓜，渴死了。” 关正行抱着西瓜去厨房，边切边说：“怎么没在家多休息一天？” 沈子璐走到厨房，靠着门看他背影，说：“想你呗，就忍着酸疼的腿过来看你。” 他弯起唇。 就算关正行没接茬，沈子璐也猜到他正偷着乐呢。 “哎，”她叫人，“别控制，想笑就笑吧，毕竟像我这么喜欢你的仙女仅此一只。” ‘噗嗤……’关正行没忍住，回头笑眼弯弯的看她，“一只？小猪？” “！”沈子璐瞪眼，“你再说一遍？” 关正行笑着摇头。 沈子璐哼一声，“敢说，信不信不喜欢你？” 他说：“不敢，不敢。” 沈子璐走过去，等不及从菜板上拿起一块西瓜吃，“卖西瓜的小哥说不甜不要钱。” 关正行问：“卖西瓜小哥帅不帅？” “挺帅的，像，”余光里，感受到来自某人不善的目光，话锋一转，“东北舞王赵四。” 关正行微笑，“很好，求生欲很强。” 沈子璐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在我眼里，只有关同学最帅，宇宙无敌帅。” 关正行一脸认真的问：“你知道宇宙有多大吗？” 沈子璐眨眨眼，“你是认真的吗？” 关正行郑重的点头，可沈子璐差点哭了，举着咬了一半的西瓜说：“所以你打算在我吃西瓜的时候，开始碾压我智商？” 关正行说：“宇宙是包含所有空间、时间、物质以及事物的总称，泛指物质和时空。天文学家最新研究认为宇宙的直径为1560亿光年，甚至更大，亿年。现代宇宙学中的主流观点认为宇宙的起源，是起源于一次大爆炸，是在过去由一个密度极大且温度极高的状态演变而来的，并经过不断的膨胀达到的状态，” “打住！”沈子璐举起吃完的西瓜皮，丧丧的表情说：“我承认，我是一只猪。” 关正行：“……” 他继续切西瓜，沈子璐在一旁说：“每次看你一副老教授的态度跟我科普，我就特别想咬你。” 关正行却说：“每次看你一脸懵的表情听我科普，我觉得好玩。” 纳尼？ 天干物燥，人容易上火。沈子璐瞪眼，“所以你科普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变成个傻子？” “诶，”他摇头，“那叫呆萌。” “呵呵，你还挺会给我留面子的，你咋不说蠢萌。” 他将切好的西瓜放在托盘里，端起来说：“你可不蠢，知道喜欢我，多聪明的姑娘。” 沈子璐假装往墙上撞两下，吐舌头翻白眼，说：“啊……我死了。”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推着她肩膀回房间。 “我的天，”沈子璐看着满桌满地的图纸，窗户敞开，咖啡杯压着的书页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一张张捡起地上的图纸，关正行腾出一块桌角将果盘放下，去接过她手里的图纸，“我收拾，你去坐着吃西瓜。” “两个人收拾的快。” “这些图纸要分类放的。” 沈子璐：“……” 智商再次被碾压，且，碾压的细碎细碎……的。 在她眼里看不懂的图纸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桌上的图纸叠摞成一本厚厚的书状，沈子璐吃着西瓜问：“这些图纸你怎么带回来的？” “跟我坐火车托运回来的。” 沈子璐拿起一块西瓜送他嘴边，“你也吃。” 他就着她手咬口，边嚼边将书桌收拾整齐，调转椅子坐下，接过西瓜吃。 沈子璐问：“慧慧呢？” 关正行回：“去舞蹈班了。” 沈子璐目光朝对面卧室点，“阿姨送她去了？” 关正行嗯一声，显然不想再提她。 最近，戴美翠跟个批发农产品的男人走得很近，还带回家里住。关正行放假那天赶上了，‘礼貌性’的提醒她，再把陌生男人带回家，这房子她一分也得不到。自打那天开始，戴美翠便和那人在外面见面了。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你就打算抱着图纸过完？”沈子璐心里有怨气，“就没想陪陪我？” 关正行扫眼满房间的图纸，“手头上这个项目再有十天差不多就做完了，接下来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真的？”沈子璐将信将疑。 “真的，”为了让她相信，关正行打开笔记本电脑，点开办公软件，“你看，我最近都没接项目。” 沈子璐接过鼠标，先问他：“我可以看？” “当然，有什么不能看的。” 沈子璐小声嘟囔，“别让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内容，大家怪尴尬的。” ‘呵呵……’他愉悦的笑，“想什么呢。” 忽然间，他弯起的笑眼里多了稳重和深沉，取代了少年的稚嫩和桀骜，眉宇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场。 “没想什么。” 沈子璐并没有看，而是转身靠着书桌抱着手臂凝望他，只一瞬，‘他是个男人’这几个字跳出脑海，拨弄着心弦。 算算时间，两人已经认识第六个年头了，还记得他的四年之约，也记得那句‘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而他们的非稳定恋爱关系依旧坚如磐石。 沈子璐也不小了，看着室友庞锦瑜和男朋友关系亲密又稳定，她却熬成了寝室的重灾区，挂着没男友的头衔，过着有男友的律己生活。连冯可菲和庞锦瑜都习惯他们的关系了，从之前的调侃，到现在的麻木，偶尔还劝劝她，不行再换个人吧，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单身男人北理工多得是啊。 她们聊的这些内容关正行并不知道，沈子璐也没冒出过‘红杏出墙’的想法，但好几次差点脱口而出那句……我们正式在一起好不好。 此时，她又冒出这个冲动了。 只是，看着他专心用牙签将西瓜籽一粒一粒挑出，又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 看了会儿，沈子璐叫他： “关同学，” “嗯，” 关正行挑掉最后一粒西瓜籽递给她，沈子璐接过，咬一口，瓜瓤又水又甜，“我们认识几年了？” 他想都没想，回：“六年。” 准确的说是第六个年头。 沈子璐咬口西瓜，“这么长时间了？” 他温温然笑看她，“是啊。” 沈子璐也不再是高中的那个小丫头了，跟着他也学会了巧藏心事，看似无意又随性的聊着。 “时间过得真快，我连压岁钱都拿不到了，看来是真长大了。”说完，还叹口气。 关正行笑，“今年我给你包红包。” 沈子璐噘着嘴，“红包都是长辈包给晚辈的，你想占我便宜，没门。” “那你是想要红包，还是不被占便宜。”关正行玩味的问。 沈子璐嚼着西瓜，嘴唇轻蠕，咽下才说：“……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全部都要。” 关正行向后靠，手臂搭在椅背上坐姿慵懒，“大人不可爱，太贪心了，还是小孩子可爱。” 沈子璐没说话，抽张纸巾擦了擦手，走到窗边，“天气这么热，没装个空调？” 房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卖了，他不想再投资了，“我不经常回来，没必要装。” “那你去年给慧慧的房间装，就不能给自己的房间也装一台？暑假这么长，你天天呆在这房间里，不热？” “还好。” 沈子璐打量他，穿着白T运动短裤，小腿的汗毛刚刚好。再看现在的环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勾得人心里冒出不健康的想法。 私下没人的时候，沈子璐没底线没节操，说什么荤段子他都能接稳了。而且，自从那次后，他们俩再没进展，甚至连亲吻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天不遂人愿还是他故意的。总之，每次要发生点什么前，都会巧妙的被打断或避开。 今天没人，也没地儿躲，她再试探下。 “你晚上裸睡不？” 关正行皱眉看她，顿两秒笑了，“不裸睡。” “……”看见没，就人贼的狠，他不接话了。 沈子璐又说：“海螺网购了一身内衣，我觉得挺性感的，也买了一身。” 关正行：“……” 挑眉，转身，故作淡定的拿起果盘里的西瓜吃。 “你猜什么颜色的？”沈子璐盯着他眼睛问。 关正行目光淡淡的，“不知道。” “黑色的。” 他咬口西瓜，含糊不清的‘哦’一声。 她不往下说，他也不提话茬，房间里又静下来，只有他咬西瓜的声音。 沈子璐叹口气，撩骚失败！ 起身往卫生间走，“我热了，去洗个脸。” 关正行将窗户关上，把客厅空调打开了。 “小璐，” 一门之隔，关正行的声音传来，沈子璐打开水龙头，气恼的在脸上使劲泼泼两下水。走出来时，浅蓝色的棉T浸透了，面料紧贴在皮肤上，起伏的弧度若隐若现，关正行目光一凝，下一秒别开眼，说：“你在客厅坐会儿，这凉快。” 天热心情也烦躁，沈子璐觉得还是回家吧，不然真不知道她接下来又要作什么妖。 她说：“我回去了。” 关正行一把拉住她，“别走！” …… 所谓绅士，只不过是只会隐忍的狼。 所谓淑女，则是只会算计的狐狸。 刚刚，沈子璐一直在算计他，却此时的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第210章 最美的年纪遇见他 沈子璐接过关正行递来的体恤，不明所以的问： “干嘛？” “把这个穿上。” “穿上？”沈子璐指着窗外，“那么大太阳，你怕我冷？怎么着，现在又多一种冷，叫你男朋友觉得你冷？” 关正行又瞥眼她胸口，背过身说：“我不是你男朋友。” “行行行，你不是你牛逼行了吧，”沈子璐没好气的把T恤扔他背上，“不是男朋友的衣服不穿。”说完就要走，关正行捏着衣襟强行套在她头上，沈子璐眼前一片白，刚要挣扎，头从领口露出来，又抓着她腕子穿进袖口，“你啊，大.大咧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领子都濕了，胸前跟透明没区别，出去走一圈，不看别人都看你了。”嗔怪的看她，“糙的不像个女人？” “我还不像女人？身体特征这么明显，也就你拿我哥们。”沈子璐又低头看眼，是透明的有点过分了。 不知悔改？ 关正行屈指在她头上弹下，“错没错？” 在是非对错上，沈子璐还是敢错敢认的。 她说：“错了。” “哪儿错了？”他问。 沈子璐说：“错在不该把你未来的东西，给别人看，哎呦，”脑门又被弹下，沈子璐捂着额头，“轻点啊！” 关正行拿开她手，盯着额头看，“没事，没红没肿的。” “谁告诉你没红没肿就不疼？”她指着脑袋，“内伤不行吗？弹两下白弹？” “给你糅糅？” “脑子里面坏了怎么糅？”说完，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这不明摆着骂自己嘛。 关正行笑，“呵呵……那怎么办？” 又被他看了笑话，沈子璐负气的用川味说：“老子是个莫得感情的脑壳，你想弹就弹啰。” 真太可爱了，关正行没忍住，大掌往她脑门上一按，轻轻柔也小声说： “小区前天出现个变.态，大白天尾随单身女生回家，要不是隔壁下夜班回来听到呼救，后果不堪设想，人现在还没抓到呢，你这样回去，我放心吗？嗯？” 最后这个嗯字，从鼻腔里发出的，低沉又性.感，沈子璐浑身似触电般的不自在的动了动。 虽然，他的原因沈子璐心里理解，但面上不能原谅被他弹两次。 “别揉了。”她推开他手。 一看小嘴儿撅得还气着呢，关正行笑着问：“吃西瓜吗？” “不吃。”转身背对他。 关正行绕到她面前，“果汁呢？” “不喝。” “雪糕。” 舔下嘴唇，装得特有底气的说：“不，不吃。” ‘呵……’关正行走到冰箱前，打开冷冻层，“原味、哈密瓜、香芋还是麻酱的？” 都是她爱吃的口味，选哪个？ 他又问：“麻酱的行吗？” “行，要麻酱的。” 他笑，你看，还是很好哄的。 关上冰箱门，撕掉包装纸走过来，“给。” 沈子璐接过咬一口，说：“别以为我吃你根雪糕，这事儿就算完。” 关正行态度诚恳，“行。你说什么时候过了，咱俩这事儿才算过。行不？” “这还差不多。” 其实，关正行心里想的却是……一根雪糕就能哄好的姑娘，还想什么呢！不追留着过年给别人追？ 不过，为了彻底哄好她，关正行想出个更好的办法。 “小璐，来，”关正行让出椅子，见她纹丝不动，又冲她招手，“过来，给你看点好玩的，保证你没见过。” “不过去，生气着呢，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呵……让你过来就是哄你，来，”又招招手，“你要是不过来，肯定后悔。” 好奇心这东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拖后腿。沈子璐心里痒痒的，想僵持又管不住自己的腿，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什么？” 关正行走到她背后，肩膀一低，附身将她圈在怀里，点开度娘搜索，他的脸就在耳侧的位置，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小璐，看好了。” 沈子璐盯着屏幕，看他在搜索栏处快速的输入‘黑洞’俩字，再点回车，瞬间，网页中突然出现个黑洞，将桌面上的所有图标都吸进去了…… “我天！”沈子璐惊讶。 “好玩吗？” 沈子璐点头，真没见过。 他又输入‘反转’、‘摇一摇’、‘跳跃’等，页面均做出与输入指令相同的动作。 “你怎么知，”沈子璐激动的转头，毫无预兆的与他的目光撞上，关正行垂着眼，两人脸离的很近，近到从瞳仁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的目光下移，盯着他的唇，不自然的轻抿下。看到她的反应，关正行的心绪也乱了拍子。 接下来的几秒钟，安静让气氛变得暧昧，两人心里都有亲近的想法，可停在这又都不好意思更近一步。 撑在书桌上的手慢慢的攥成拳，肩膀也越压越低，他的气息喷薄在鼻尖上，沈子璐闭上眼，微微昂起下巴…… 贴到他的唇时，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青涩。 他的手顺着她小臂往上划，接着，握住她下巴提起，纠.缠的感觉似沉入幽静的海里，被越拖越深…… 呼吸变得急促而深刻，简单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两具年轻的身体，额头起了层薄薄的汗，她揪着他领子拉进，炙烈的阳光从他身后射来，沈子璐眯起眼…… 两人都知道要失控，关正行强迫自己停下，粗喘着吞.咽口，按着她肩膀刚要说话，沈子璐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搂着他脖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那么紧紧的搂着他朝床边走，他一步步后退，直到腿靠在床沿，她低着头，脸颊滚.烫，握紧手等着他继续。 关正行心如擂鼓，一边想着与小璐妈妈的谈话，一边是面对喜欢六年的女生，他十分清楚很喜欢沈子璐，也敢保证一定会对她好，可真要是跨出这步，没有退路的不是他，是沈子璐。 在他犹豫时，沈子璐羞臊的转身，真是够丢人的，她都这么主动了。 眼看着沈子璐走出卧室，关正行疾步追上将门关阖落锁，人被他直接推到门板上，她面对着门的方向，人从背后压住她。 修长的手握着她下巴将脸转过来，他亲吻着，另一只手圈住人不放，在她失去力量时撑住人…… 他拉上纱帘，金色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她白得如瓷，泛着滢滢水光，垂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如此刻的他们一样，交叠纠.缠在一起…… 她告别了女孩的时代，甘愿为他奉献自己。 倒在牀上，关正行大口喘着气。 明天，还是按个空调吧。 沈子璐揪着被子挡在脸上，小声说：“我想洗澡。” 关正行也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被子，给自己遮上，“去吧。” “你阿姨和慧慧？” “她们不能这么早回来，今晚那男人说要请慧慧吃饭。” “……哦。” 沈子璐慢慢挪下床，捡起他的体恤穿上，又将其他衣服抱在怀里去浴室。关正行也出了一身汗，刚掀开被子目光落在一块深色的印迹，他穿好衣服，将床单换了。走到浴室门口，里面传来淅沥沥的水声，“小璐，” 沈子璐一惊，抹了脸上的水，问：“什么事？” “我，”他低头看眼怀里的床单，吞吞.吐吐起来，“没，没事了，你洗吧。” 沈子璐也尴尬，“……哦。” 她洗完澡，看见架子上的毛巾，一条粉色一条白色还有一条纯蓝，她擦应该是纯蓝的，可犹豫下又走到门口，打开一道门缝，小声问：“嗯……哪条毛巾……是你的？” 关正行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闻声走到浴室门口，“白色的。” “……”呼……幸好问下，“哦。” 她关上门，取下白色毛巾。 关正行抱着床单眸光凝着一处虚无，原本，他以为会很自责，可等一切发生了才发现，内心忽然平静又踏实，过去种种不安在刚才进入的一刻被释放解压，这份拥有无可比拟的成为他灵魂的慰藉，还有心灵的归属。 他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不管谁阻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门打开，他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望着站在浴室门口的人，关正行站起来，朝她走去。 沈子璐已经换好衣服，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我洗好了，你去吧。” 他走到她面前抱住人，什么也没说，用鼻尖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 沈子璐羞涩的弯唇，回应着也抱住他，“你去洗澡吧，都出汗了。” 关正行说：“你等我，很快就好。” “嗯。”她点点头。 回到房间，明明什么都没变，可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走到床边发现床单换了，想起刚才的事儿脸一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空气中残留着不可描述的气味，走到窗边拉开纱帘，刺眼的阳光将人笼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带走两人的小秘密。 沈子璐闭上眼，深呼吸几次后再睁开，眼前的城市真实的提醒她，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没隔多会儿工夫关正行走进来，两人都有些小娇羞，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关正行轻咳声，指着衣橱说：“我换下衣服。” 沈子璐抿唇点点头，关正行尴尬的说：“你……转下.身行吗？” “……哦，好。” 沈子璐转过身，听身后窸窸窣窣的。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她要走，关正行说：“等我换好衣服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 关正行拿着白T恤走过来，站在沈子璐背后穿上，她试探着回头，“你穿好没？” 正看到他抬起双臂往下拽衣襟，小.腹处隐约有凹凸.起伏的腹肌，她压过来时沈子璐就感觉到了，忙收回眼往别处躲，“真，真不用你送。” 他换好衣服，又去背包里找钱夹和手机。 “走吧。” 这次出门，他一直拉着她的手，直到两人走出小区，沈子璐终于问出口了。她晃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正行垂眸看她，“做了我六年兄弟，不想转正？” 沈子璐低下头，抿唇笑。 “真不想？” 她笑着说：“想，”又明知故问，“那我转正的岗位是什么。” 关正行郑重的说：“我女朋友。” 终于…… 沈子璐差点喜极而泣，抬起头，说：“等你这句话，我等了六年。” 关正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谢谢你愿意等我。” 两人相视而笑。 六年，她用最美的年纪遇见他、等待他，未来的N个六年，他们相伴、终老。 这，就是沈子璐的打算。 …… 沈子璐要去拦车，关正行说：“等下，前面有超市，我去买点东西。” 她问：“要买什么？” 他回：“烟、酒、水果。” 沈子璐说：“你回来再买吧，拎着东西来回来去的多沉。” “这些东西回来再买就晚了。” 沈子璐误以为他说的晚是超市下班，“那快点走。” 她牵着他的手，关正行低头点开手机，在微信朋友圈分享一张沈子璐学生时代和现在的照片，配文—— 17岁喜欢的女生，22岁终于如愿。 第212章 等我女朋友 ‘呵呵……’崔安雅笑，“还是年轻啊。” 在说他幼稚，可关正行不在乎。 他坐得笔直，目光郑重，“我对小璐是认真的，我会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保证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崔安雅问：“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没记错的话，你也才二十二岁，跟小璐一样大，她现在整天想的就是好吃的好玩的买漂亮衣服去哪里旅游，你们考虑过未来吗？” “考虑过，”关正行说，“我真的考虑过我们的未来，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一直在努力，去年我注册了公司，接了大小二十多个项目，收益在七位数，以我现在的能力照顾小璐的日常和学业花销不成问题。” 闻言，崔安雅却摇摇头，“看来你并没有懂我的意思，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从不是因为你条件差，是我不喜欢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家庭背景。一个人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术不正，心思太多，就是人品问题。家庭不和睦，父母离异，父亲过世，继母又风评不佳，这种家庭背景不适合小璐，我也不会让她找个对家庭毫无责任心的人浪费青春。” 关正行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我没有选择家庭背景和父母的权利，但我有担当家庭责任决心。上一代人的婚姻观对我没有影响，我也不会做让小璐浪费青春的那个人，如果您就是因为这两点对我不满意，那大可放心，我绝对会给小璐一个稳定的生活和家庭。” 原本只是想用家庭责任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想到被他利用翻盘了。 “老沈，你什么意见？” “！” 面对突然踢来的皮球，沈康年措手不及，但他答应过小璐要支.持她。 “小璐的事儿，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二十多岁也都不是小孩，再说俩人认识都五六年了，肯定互相了解才决定在一起的，如果小璐也喜欢，我没有意见。” 崔安雅看沈康年的脸色明显不悦，“你平时惯着小璐就算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惯着她。你同意，你做老好人，你是对小璐不负责任。”她站起来，“我态度很明确，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沈子璐端着果盘出来，三人的对话她也听到了，母亲的态度依然坚决，幸好还有父亲。 “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受委屈，担心我被骗。可他不会的。” 崔安雅说：“你要真知道我是为你好，就不要跟他来往了。” 沈子璐看着坐在对面的关正行，走到他身边，才说： “就算以后跟他吃苦受累，我都认了。” 崔安雅气得浑身颤抖，沈康年忙递给她水，“喝口水，听小璐把话说完。” 关正行也错愕一秒，沈子璐说：“我高二就喜欢他了，喜欢了六年，你一直跟我说人一辈子很短暂，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也别留下什么遗憾，我现在就特别清楚，他就是我想要的人，如果我这辈子错过他，肯定要遗憾终生。” 崔安雅胸口剧烈起伏，“为了他，你连妈的话都不听了，太让我失望了。” 沈子璐眼圈泛红，“妈，遇到他后，我变成更好的自己，他帮我补习，叫我早起背书，帮我过体育测试，没有他的帮助，我根本考不上北理工。到大学后，我以为就是混日子，是他激励我，让我学好课业，将来踏入社会能有立足之本。你不能忽视他对我的好。至于他的家庭，是不美满，他父亲过世，亲生母亲没消息，继母对他苛责冷眼，但这些生活上的逆境并没有摧毁他，让他变成一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人，相反更加激励他成为一个努力面对生活的人。你说过一个优秀的人，有独.立价值观，独.立的思辨能力，独特的生活方式，独特的人格魅力，我遇到这样的人，你却让我远离他。我明明就是按照你教我，喜欢上一个你塑造给我的优秀的人，当初爸爸身上就拥有这些优秀品质，所以你才选择他的。今天，我也是抱着跟你一样的心情，选择他。为什么你让我远离？你是在否定我的感情，还是在否定爸爸？” 崔安雅：…… 沈康年转眸看向崔安雅。 客厅突然惊得落针可闻，关正行站起来，朝对面两人鞠躬，“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你们。” 崔安雅始终没应声，沈康年对他頜首，沈子璐说：“我去送他。” 两人刚走到门口，客厅里的人说；“他跟你爸爸不一样。” 沈子璐回头，关正行又深深鞠一躬才走。 沿着马路边走，两人都沉默不语。 关正行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和家里人闹矛盾。” “我一直不明白，我妈当初为了我爸跟家里闹得比我凶，她怎么就可以找我爸，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你在一起，她坚信我爸是个值得她托付终生的人，我也相信你是我走过余生的那个人。况且，我姥姥多古板的人都喜欢你，她为什么就不喜欢，也不赞成我俩在一起。” 关正行握了握她的手，说：“她太在乎你了，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 “你只会对我好，怎么会伤害我。” 关正行笑下，停住脚步，“别送了，回去吧。” “到路口我就回去。” 关正行也不想跟她分开，但现在还是让她多陪陪她妈妈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姨在家肯定生气呢，你回去哄哄她。” 沈子璐无奈的摇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可哄不好，唉……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我老爸吧。你是不知道，我妈生气只有我爸能哄好。不过，你放心，我爸站在咱们俩这头。” “看出来了，你是怎么让叔叔倒戈的？”关正行问。 沈子璐说：“你没听过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小情人说话，他能不听？” ‘呵……’关正行笑。 看他坐上出租车离开，沈子璐才往回走。 到家门口，沈子璐心里有些打怵，看眼飘窗，人影绰绰，她蹑手蹑脚的进屋，刚迈上楼梯，被客厅里的人叫住了。 “小璐，你过来。” “！”沈子璐缓缓回头，“爸。” 沈康年朝她招下手，沈子璐转身去客厅，看崔安雅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眉心紧锁，沈子璐没坐，不想再跟她吵了，站在客厅中间叫声：“爸，” 崔安雅放下手，看她站在那，目光往沙发一指，“过来，坐。” 沈子璐看眼沈康年，我不想再吵了。 沈康年也示意她，让你坐就坐。 她乖乖坐在靠近崔安雅的沙发上，低着头，等她训话。 崔安雅看着面前的沈子璐，就像看见过去的她，自己的女儿连命运都不尽相同。 “小璐，你觉得他跟你爸爸像吗？” 沈子璐抬眼看向沈康年，点点头。 崔安雅却摇头说：“不像。” 沈子璐眼神明显说不对，崔安雅喝口茶水，说：“你爸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吃过的苦是你们这代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但是他追我的时候，没有因为家境自卑，也没有因为所谓的‘为你好’这种理由冷落过我，更没有因为遇到困难或是挫折选择故意疏离我，他不会在我和其他问题上做选择，他是发生什么事，就算他吃苦，也要把我绑在腰上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是他身上这股劲儿，让我坚信，他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不会是被他放手的人。他是吗？他遇到问题，是怎么处理的？” 沈子璐沉默不语，却在品味母亲话里的意思。 崔安雅继续说：“今天，让他进咱们家的门，不是因为我接受他，是我要清楚的告诉他我的态度，我不接受他，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算你恨妈，我也坚持我的想法不会改。困境里逃走的感情，才是最不堪一击的，不要用牺牲自我掩饰无能，真正的强者是绝处逢生，逆风而行，这些话，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沈子璐垂着眼不说话，沈康年轻咳声，“咳咳……小璐，妈妈说的话，并不是没道理，你好好想想。” “嗯，”沈子璐点点头。 崔安雅叹口气，起身说：“我去休息会儿，气的头疼。” 沈康年扶着她上楼，回头朝沈子璐眨眼。 沈子璐笑，谢谢你，爸爸。 …… 回到房间，沈子璐躺在床上发呆，关正行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阿姨怎么样？】 沈子璐回：【说气的头疼，回房间躺着呢】 关正行：【没事吧？】 沈子璐：【我爸劝着呢，应该没事】 关正行：【那就好】 沈子璐：【你在干嘛？】 关正行：【在想你】 沈子璐笑，输入：【我也是】 关正行：【周五我要去连云港几天，有个建设项目招标】 沈子璐：【我也想去】 关正行：【乖啦，在家陪阿姨，我很快就回来，看到好吃的给你带】 沈子璐：【连云港有什么好吃的？】 关正行：【不知道，一会儿我上网查查】 沈子璐：【你和谁去？】 关正行注册的建设公司目前有十一个人，其中四人是在读大学生，就读清华建筑、土木工程等与建设工程有关的院系，其他七人是从社会上招聘的应往届毕业生。 关正行回：【和陶锡儒还有吉静谊去】 沈子璐看到吉静谊的名字就不舒服，回：【我不喜欢你和吉静谊出去】 关正行笑，【我又不是单独跟她去，她可是陶锡儒的女朋友，陪他的】 沈子璐：【哼哼，就是不喜欢你跟异性出差】 关正行回：【这次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就不退了，下次我告诉陶锡儒不准带家属蹭公司福利】 沈子璐翘起嘴角笑，【这还差不多】 …… 自从关正行登门拜访后，崔安雅就不准她单独出门了，关正行无奈，只能在出差前一天求盛海萝和冉敏去她家，借故三个女生逛街才把人接出来。 到步行街口，沈子璐一下车便看到坐在咖啡店前等她的关正行，慢慢从后面靠近他，一探头，瞧见他正在看工作群里发来的甲方预算报告，双手蒙住他眼睛，说： “这位小哥哥在等人吗？” 蒙住的双眼下，嘴角弯着好看的弧度，“对，等我女朋友。” 沈子璐笑嘻嘻的，“呦，这么帅气的小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敢女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他修长的手轻覆在她手上，“我女友姓沈名子璐，家住滨海别墅区。” “你女友可有什么优点？让你这般苦等？” 他答：“能吃。” “！” 沈子璐一秒变脸，拿开手奶凶奶凶的说：“不跟你玩了！” 关正行起身握住她腕子将人拉回来，垂眸笑着说：“我女友除了漂亮、美丽、善良、聪明、身材好、性格好、人优秀，一无是处。” ‘噗嗤……’沈子璐笑了，“那你怎么就喜欢上个一无是处的人？” 他目光温和，拉着她的手慢慢走，“我也想不明白，你帮我想想。” “拉着手想吗？小哥哥？” 关正行看她的眼神宠溺，“没有拉手的时候，想你更多。” 沈子璐脸一红，低眉浅笑。 第213章 好大一盆思念 两人以男女朋友身份第一次约会，心里都有些小悸动。沈子璐看着身边人，嘴角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关正行看她眼说：“总傻笑什么？” “跟你出来开心呗。” 关正行主动握住她手，“现在呢？” 沈子璐抿嘴笑，“更开心了。” “冰淇淋吃吗？” 她点头，“吃。” 一路边逛边吃，遇到别致的店铺进去逛逛，二楼是电玩城，俩人玩累了坐在咖啡店门口的椅子上休息。 关正行拿着两杯饮品回来，放在小桌上问：“还想去哪玩？” 沈子璐含住吸管，看到对面商场的LED大屏幕正播放《复仇者联盟》的宣传片，指着那处说：“看电影怎么样？海螺和谭笑前几天刚看的《复联》，说挺好看的。” “行。” 见他低头订票，沈子璐想，正牌女友就是不一样，有求必应。 关正行抬眸：“又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现在对我特好。” “以前对你不好，现在弥补。” “弥补？”沈子璐把奶茶放下，“一杯奶茶就想弥补我六年青春？太便宜你了吧。” “肯定不止一杯奶茶。” “还有什么？”沈子璐故意为难他。 他问：“你想要什么？” “简单啊，一辈子都在一起。” 他刚要说好，她又说：“还有你的钱都给我花，我整天什么都不做，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他思忖之际，沈子璐忙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关正行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沈子璐成为他信用卡的子账户。 他摸摸她头，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目前我还办不到，但我的钱都给你花还是不成问题的。” “天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子璐急了，“我就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快把刚才的取消了。” “取消不了，以后你买东西就刷我的卡。” “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花你的钱。” “我是谁？” 沈子璐想也不想的说：“我男朋友。” “这不结了，花男朋友的钱多仗义。” 沈子璐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得，“不行，不行。” 关正行按住她脑袋，“别晃了，再晃更笨了，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诶？”还讲条件，怎么好像把自己给卖了。 他笑着说：“你要保证，一直像现在这么蠢萌蠢萌的。” “……”我翻你个大白眼啊！你才蠢！ “就这么说定了。” 他伸出手，沈子璐下意识的跟他击掌givemefive！ …… 去看电影当然要买情侣标配套餐，爆米花和可乐是不能少的。关正行去取票机取票，沈子璐来到售货窗口，价目表上有两种套餐，一种是情侣套餐，大桶爆米花两杯可乐，还有一种是单人套餐，小桶爆米花小杯可乐，但今天电影院搞活动，又加推一款惊喜大套餐，售货员问沈子璐需要买哪种。看到‘惊喜’两个字，沈子璐就被彻底冲昏了头，说： “我要惊喜大套餐，多少钱？” “你确定？”售货员打量她，“八十八元。” 以为她买不起？沈子璐心里有点不舒服了，拿出一张红票拍在桌上，“就要这个。” 售货员说：“小姐，大套餐你一个人吃不了的。” 沈子璐更激动了，“谁一个人啊，我男朋友取票呢，赶紧的，就要惊喜大套餐。” 售货员好心提醒，“小姐，我们大套餐一旦下单，不退的。” 沈子璐无语，“你看我想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好吧。”售货员也觉得这丫头挺倔。 没多会儿工夫，售货员抱着脸盆那么大的爆米花放在沈子璐面前，“小姐，这是你的惊喜大套餐。” 一盆爆米花，两大杯可乐，五根烤肠。 “……”卧槽！ 她苦兮兮的说：“这么多，我吃不了啊。” 售货员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你有男朋友的。” “我，”简直欲哭无泪。 售货员再次提醒，“惊喜大套餐一经售出，概不退款的。” 好想哭啊！ “嗯，”自己作的死，自己受着吧，“我知道了。” 沈子璐抱着一盆爆米花站在角落等关正行，可即便如此，还是吸引了周围等候检票看电影的小情侣。看到他们都在笑，沈子璐简直要疯了，可又不能扔，垃圾桶都装不下这么多爆米花。 关正行排队领完票回来，扫一圈等候区，竟然没看到沈子璐，刚要给她打电话，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冲他摆手， “这，这了。” 关正行拿着电影票走过去，“走吧，我去买爆米花。” “别买，”沈子璐笑嘻嘻的，“我买完了。” 关正行打量她空空的手，“爆米花呢？” ‘嘿嘿嘿……’她笑，指了指身后的沙发椅，”那儿呢。” 关正行绕过沙发椅，“要检票了，把吃的拿着我们进，”他站住了，沈子璐站在他身侧，“嘿嘿嘿……电影院推的惊喜大套餐。” 他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的说：“这是脸盆还是水桶？” 沈子璐皱着眉毛，自责的低下头，说：“惊喜大套餐一经售出，概不退货。呜呜……好丢人啊，刚才他们都笑我。我还不能扔，垃圾桶装不下，我给了四个小朋友分还剩这么多。”她举起手，“还有一个小孩儿把她的棒棒糖给我了。” ‘噗嗤……’关正行哭笑不得，“没事，喏，你拿着电影票。” “爆米花怎么办？”沈子璐哭唧唧的。 关正行抱起来，“我拿着。” “你这么帅，捧着一盆爆米花不怕丢人吗？” 他看着她，“那怎么办，你拿着？” 沈子璐立马说：“其实你这么帅，别人也不会太在意的。” 关正行挑眉，点点头，戏谑的口气说：“坑男友还是很准的。” 沈子璐弯起眉眼笑：“嘿嘿嘿……” 两人的座位在影厅中间，关正行抱着爆米花桶，上下左右的人都看他，沈子璐听到他们的笑声和议论声，往旁边挪挪，故意拉开与关正行的距离。 他余光扫眼，漠然的表情，说：“沈子璐，你还有点良没。我替你抱着一盆爆米花被人笑，你居然躲那么远？” “嘿嘿嘿……没有，我躲什么。”起身挪了下，但基本没动。 关正行转过脸，看着两人间一人宽的距离，说：“你再不靠过来，我就把这盆爆米花给你了。” “别，”沈子璐小声说，又环视一圈，挪过去一点点，“可以了吧？” 冷冷的语气，“再过来点。” 又挪挪，还是隔着半人宽的空间。 “沈子璐！”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她。 “凶什么凶。”沈子璐直接与他手臂贴上，“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电影开演，等也终于熄灭了。沈子璐一直抓着爆米花吃，有黑暗掩饰，她完全没什么觉得好丢人的，关正行看着爆米花渐渐减少，终于问了句： “你刚才没吃饱？” 沈子璐盯着屏幕，又抓一把爆米花，“吃饱了。” “……”看着可不像。 他手刚伸进去，便被她的手抓住。两人皆是一愣，沈子璐转过脸，关正行也看着她。 大屏幕的光照亮两人的脸，沈子璐脸一红，手缩回去，关正行的心也怦怦跳起来。那天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关正行轻咳声，将脸别向一旁。 电影散场前，崔安雅打来电话。 “我和海螺冉敏看电影呢，马上演完了。” 隔着话筒，听见那边的声音，崔安雅说：“早点回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说：“我妈让我看完就回去。” 关正行起身，“我送你。”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又被笑了一路，连出租车司机看到关正行怀里的爆米花也打趣的说：“现在电影院还良心的，爆米花量够足的。” 关正行眼皮微抬，淡淡道：“惊喜大套餐，有机会感受下。” 只听司机说：“还是算了吧，这一盆我们一家三口也吃不完。” 唉…… 沈子璐幽怨的叹口气，看来这盆爆米花要彻底成为她的黑历史，被关正行时长拿来取笑了。 出租车在别墅区入口停下，两人沿着街边走。 “明天我去机场送你。”沈子璐说。 “别去了，机场离市内远。” “我开车送你。” 关正行说：“能出来？” “跟我妈说送同学呗。” 眼看着就要过弯道了，沈子璐的家也快到了，她说：“送到这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关正行问：“爆米花要吗？” 沈子璐想了想，伸手接过来，“要，你一走好多天，我留着它睹物思人。” 关正行捏捏她脸颊，“好大一盆思念。” “又笑我。” “好，不笑。” 沈子璐噘着嘴，“到了给我打电话，晚上回来我们视频。” 关正行答应，“好。” 沈子璐拉着他的手，“晚上不准去酒吧夜场，有漂亮小姐姐约你知道怎么说吗？” 关正行思忖后郑重点头，“嗯，你不提醒我，我都没想起来晚上还可以去夜场逛逛，要是遇到漂亮的小姐姐约我，” “你找死啊！”沈子璐瞪着眼睛，“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关正行笑，压低肩膀在她脸颊上亲口，贴着她耳边暧.昧的嗓音，说： “等我。” 第214章 不舒服 “我回来了。” 沈子璐在门口换鞋，客厅里崔安雅在讲电话，经过客厅时，崔安雅朝她的方向看眼，叫住人，“等等。” “嗯？”沈子璐抱着爆米花桶站在台阶上，崔安雅跟对方交代句，“好了，就按我说的下订单。” 挂断电话，她昂着头问：“你抱着什么？” 沈子璐走下来，“爆米花，你要吃吗？” “你们仨买这么大桶？” 沈子璐点头说：“所以没吃完，我带回来了。” “看的什么电影？” “《复联》。” “妇联？” “复仇者英雄联盟。”沈子璐纠正，“不是李阿姨上班的妇联。” 刚迈上楼梯，身后一声‘对了’止住她脚步，崔安雅说：“明天你华叔叔一家来玩，我们招待下。” “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崔安雅说：“你雯冰阿姨想爬山，华叔叔又不放心她一个人爬，小铮的公司正好也不太忙，就一家三口过来了。这几天你陪他们到处玩玩。” “哦，” 崔安雅翻手机电话薄，“我上次记得花园酒店的订房电话哪去了？” 沈子璐眼睛一亮，“妈，你别打了，我明天起早去订酒店。” 崔安雅抬头看她，“也行，你明天别忘了。” “不能。”沈子璐心里偷着乐。 回到房间，沈子璐给关正行发微信： 【明天早上送你，你准备好东西】 彼时，出租车刚驶上快速干道，关正行听到手机提示音，拿出来看信息。 【行李都收拾好了，你明早几点到我这】 沈子璐想了想，算算路程怎么也得提前四十分出发。 【你九点的飞机，我七点半到你家】 关正行这个‘好’字还不等发送，沈子璐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七点到你家】 关正行翘起唇角笑，回： 【行】 【阿姨没问你买那么大一盆爆米花？】 沈子璐：【问了】 关正行：【你怎么说的】 沈子璐：【能怎么说，买都买了，难道还要告诉她我是为了争口气，显摆我有男朋友，为了给他惊喜才买的？】 关正行笑，【对我来说的确是个惊喜】 沈子璐：【抓狂表情】 关正行：【不过，第一次约会能买一大盆爆米花的姑娘，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虽然在取笑她，但看到一辈子都不会忘这几个字，沈子璐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了。 沈子璐：【我这叫创意】 关正行：【对，女朋友说什么都对，就算不对，也参考上一条执行】 沈子璐：【嘿嘿嘿】 关正行：【叔叔在家吗？】 沈子璐：【没有，他应酬没回来】 出租车经过江城某高级商务会所，关正行看到三四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出来，其中一人正是沈康年，关正行赶紧叫司机停车。等他穿过马路，那三人已经乘车离开，只剩下沈康年脚步不稳朝越野车走去。 今晚应酬的是舒乐国际连锁品牌家具城的王经理，舒乐作为国际知名连锁家具品牌，已经打算入驻江城，商用场地目前选址在新区新建成的金顶大厦，一直六层已全部被舒乐租下，沈康年前前后后谈了三个月才谈下来在商场的一层给他五百平的区域。 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头晕晕乎乎的，他直接坐在后备箱上醒酒，拧了半天瓶盖愣是没拧开。 忽的，手一空，沈康年再抬眼，看到关正行将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他，叫声： “叔叔，” 沈康年接过来，清凉的风吹走几分醉意，人也清醒些。 喝口水，才说：“你怎么在这？” 关正行说：“我跟小璐刚看完电影，给她送回去我准备回家。” “你倒是诚实。”沈康年笑。 关正行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叔叔，我送你回去吧，你别开车了。” 沈康年问他：“你会开车？” 关正行摇头，“我不会，打车送你回去。” 闻言，沈康年笑了，“送完我女儿，又送她爸，你小子，亏你想得出。” 关正行说：“那也不能让你喝醉了开车回去，太危险。小璐要是知道我看见你喝酒，还不阻止你开车，也会怪我的。” “放心吧。”沈康年又灌一口水，“我叫了小李来接我。” 关正行点点头，“这还好。” “你走吧，小李一会儿就到。” 关正行看到他淡蓝色的衬衫上湿了几块，弯下腰从兜里拿出纸巾帮他擦衣襟和袖口的水渍，沈康年微醺着眼看面前人，伸手去接纸巾，“不用，我自己来。” “没关系，擦好了。”关正行直起身。 沈康年的目光一直追着他，他十七八岁就到社会上摸爬滚打，人见得多，真心假意自认看得比较透彻。从他第一次看见关正行，就觉得他身上有股他当年的劲儿，后来知道他是小璐的同学，成绩还特别优异，更是好奇他为什么去发传单，直到得知他的家庭身世，沈康年在他身上似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相信他未来肯定有所作为。不过，真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喜欢他女儿。 “我女儿，你不能欺负了，你得对她好。像她这种女孩太少了，你得懂得珍惜。” “我会的。”又加一句，“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对她，珍重她。” “嗯，”沈康年满意的点头。 沈康年站起来，关正行扶他。 “没事，不用扶。” 他走到副驾，打开车门坐进去，关正行站在车外，听他说：“你走吧，我坐车里等他。” 关正行坚持，“等他来了我再走。” 沈康年笑，肩膀跟着轻颤，他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包烟，“抽一根。” 关正行接过，先帮沈康年点上。 深夜的城市，平和安静，车边两个光点明明灭灭。 沈康年说：“以后来家里别买东西了。” 关正行夹烟的手一顿，“……阿姨？” “她现在思想上还没扭转不过来，你不用记恨她，” 关正行忙说：“我没有。” 沈康年掸掸烟灰，“你阿姨其实心地挺好的，就是她不太了解你。等以后慢慢了解了，你们相处下来会发现，她没外表看着那么严肃。” 关正行轻吐一口烟，透过烟雾看向对面的人，说： “我不恨她，真的，其实，我很羡慕小璐，有爱她的父母，我对家庭的憧憬在小璐身上全部被实现了，也因为我喜欢她，我更喜欢你们，叔叔，其实，我也去见过小璐的姥姥了。” 沈康年说：“不稀奇，小璐从小就这样，把跟她玩得好的同学带去姥姥家玩，介绍给她姥姥认识。” 关正行说：“她就像个太阳，让人感觉很温暖，能吸引很多人。” “所以，我让你珍惜她，我女儿还是很多人喜欢的，你要是不珍惜，很快就会被别人追走。” 关正行刚要开口，看到路边停下一辆出租车，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朝他们疾步走来，到副驾的位置叫声：“沈哥。” 沈康年说：“喝多了，又要麻烦你了。” 小李说：“应该的。” 既然人来了，关正行也该走了，“再见，叔叔。” “别走，上车。送你回去。” “不用叔叔，我再走几步就到家了。” “让你上车就上车。”沈康年说：“还得我下去给你开车门？”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关正行要还不上车，就有些太过了。 “谢谢叔叔。” 打开后车门坐进去，叫声李哥，报了小区地址。 车停在安景小区前，关正行下车前再次感谢送他回家，又目送车驶上公路才转身走进小区。 彼时，越野车内。 沈康年交代，“小李，送他回来的事儿，别跟你安雅姐提。” 小李从车内视镜看眼副驾的人，“哦，好的。” …… 翌日。 沈子璐出门前崔安雅提醒她，“慢点开，过路口注意瞭望，开车别玩手机。” “知道了。” 沈子璐拿着车钥匙出门，坐进车里，先给关正行发去一条微信： 【我出门了，你准备好】 关正行很快回：【我五分钟后下楼】 快到小区门口时，远远地便看见关正行站在路边等她，与此同时，关正行也看到她的车了。拖着行李箱朝她迎去，沈子璐将车停稳，关正行打开后车门将行李箱放进去。 上车后，看到沈子璐穿着白裙子扎着马尾，一字领露着雪白的香肩，鱼骨链划过精致的锁骨，散发着迷人的小性感，也就在瞬间，关正行身体里某些躁动的情绪被唤醒，他闭了闭眼，才压下去这股欲.望。 说：“今天天气有点冷。” 沈子璐看倒车镜注意后方车辆，也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不冷啊。大夏天，怎么会冷。” 关正行又看她眼，瓷娃娃似得皮肤白嫩嫩的，喉咙又干又燥。 “你不觉得冷？” 沈子璐的注意力全在前方路面，“不觉得。” 关正行不想自己的东西给别人看，拉起她领子往上提，挂在肩膀上，说： “露太多了。” ‘噗嗤……’沈子璐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挺保守的。” 关正行靠过去，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余光里，他的眼神炙热，沈子璐的脸也跟着热起来。 “别看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关正行反问，“为什么不能看？” 沈子璐红着脸，“不舒服。” 关正行说：“嗯，别人看你的时候，我也这么想的。” 第215章 锅甩的漂亮 沈子璐说：“送你到机场，我回家去换衣服。” 关正行摸摸她头。 沈子璐嘁一声，“没发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 “不让你穿露肩的裙子就大男子主义？” 她摇摇头纠正，“是不让我穿我喜欢的裙子。” 无心的一句话，却引得关正行反思。两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两个人的开心，胜过一个人的寂寞。现在他在约束她做开心的事，且，这个事儿又无关痛痒，只是她在花一样的年纪，做了所有女孩子都在做的一件事，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而沈子璐将她的直观感受，毫无避讳的表达给他，不就是将全部的自己呈现给他，面对一个身心皆是你的女生，他有什么权利束缚她的天性。 车里很安静，沈子璐按下车载音乐，是她现在的手机铃音超人不会飞。 关正行又将肩上的一字领子拉下来，“今天的事，我错了。你喜欢怎么穿，我们就怎么穿。” 沈子璐笑看他眼，“突然想开了？我能问问原因吗？” 他看着前方的路，一条路笔直向前，“我希望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开心的。” 沈子璐反问：“那我要不开心呢？” 关正行想了想，“……不开心，就放你走。” 沈子璐突然就想起母亲的那句话，‘就算他吃苦，也要把我绑在腰上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是他身上这股劲儿，让我坚信，他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不会是被他放手的人。’ “关同学，在不开心就放手这件事上，恕我不能苟同。” 关正行倒要听听她的想法，“依着你的意思，俩人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那之前开心的日子就忘了，就算不开心也不是一直的，也许就是暂时性的，所以，真要是不开心，我也不会轻易放手，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哥下地狱，也要爬上来把你拖下去一起带走。什么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是锦上添花，有难同当才是雪中送炭，你不觉得后者更珍贵？” “突然说这么多，不像你。” 关正行摸摸她头，沈子璐发觉他对她动手动脚的频率明显增高。 “嗳，你现在是不是特像抱我？” 关正行：“……” “你从上车到现在，摸了我三次了，等一会儿到机场，我让你抱个够。” 关正行不好意思的笑，“说什么呢，别闹。” “谁跟你闹。” 关正行原本压抑下去的感觉又慢慢浮出来，喉咙滚了滚，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喝口，凉意划过燥热的身体，窜起的小火苗偃旗息鼓。 “对了，小铮哥一家今天来江城，我这几天要陪他们玩，等你回来，他们也该回去了。” 关正行原本松懈的神经紧绷，“华铮也来？” 沈子璐好笑的说：“当然。” 他提醒沈子璐闲得他小气，不提醒又不喜欢她跟华铮太亲近。再说，刚才还说希望她在他身边做个快乐的人，连十分钟都没过，就打脸？ “准备带他们去哪玩？”关正行问。 “雯冰阿姨要爬山，先带她爬山，再去附近的度假区还有景点转转。” 关正行算下时间，这次去连云港怎么也要四五天的时间，他只希望工作效率提高，别有意外。不是他不放心小璐，是他不放心华铮。华铮很优秀，无论从外形还是家庭背景，连工作都是无可挑剔的，如果在他和华铮之间做选择，他觉得能被考虑做结婚对象的，他绝对不是首选，而华铮就不同了。小璐妈妈对小璐另一半的要求，华铮都满足，而且很早以前，华铮就在他面前明确表态过，他对小璐有意思，所以，他是不会放个劲敌在她身边太久的。 “小璐，我会很快回来。” 沈子璐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不用着急，公事要紧，再说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整天粘着男朋友，不给他空间的女朋友。” 关正行垂眸笑下，什么也没说。 车开进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沈子璐找到靠近出口的车位停下，关正行刚解安全带，沈子璐先一步凑过去搂着他亲下，退开时，后颈被勾住，两人近距离对视，音乐气氛也刚刚好，他头微微侧着扣着她后脑吻下去。 逼仄的空间，越吻越热，急促的呼吸令两人都有些缺氧。 关正行肩膀被她用力拍几下，放开人，沈子璐大口喘几下才说：“不行了，不行了，气不够用了。” 关正行眼睛里染着欲色，沈子璐心跳得跟打鼓一样，关正行捧住她脸又亲一下，“我很快回来。” 沈子璐垂着眼，笑得娇羞的点头。 关正行边帮她整理衣服边小声说：“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承受很大的压力，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着，我出去你也要放心，我不会去酒吧夜场，也不会找漂亮小姐姐，我每天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只会想你，你有时间可以给我发微信，我看到会回复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视频。”说完，又亲下她。 沈子璐的手搭在他肩上，“关同学，好喜欢你哦。” 他笑，她也笑。 飞机从江城机场起飞，沈子璐的车也奔着花园酒店驶去。在酒店订了两个豪华房间，沈子璐将房间号发给崔安雅，后者回她一条微信。 【你联系小铮，问他们几点到，房间号告诉他】 沈子璐走出酒店，点开华铮的微信：“小铮哥，你们几点到？” 隔了会儿工夫华铮才回微信，“刚才在开车，下午两点左右到。” 沈子璐：“我妈定了饭店，下高速我们直接去饭店吃。我就在高速口等你们，不用着急，注意安全。” 华铮：“好的，谢谢阿姨了。” 沈子璐笑语，“这么客气呢，行了，你开车吧。” 华铮：“好的，好的。” 后座的谢雯冰笑着看华铮，“和小璐最近怎么样？” 华铮说：“我们俩关系一直挺融洽。 沈子璐回到家，站在小姨面前问：“小姨，我这身裙子怎么样？” 小姨上下打量，“好看，我们家小璐穿什么都好看。” 沈子璐指着肩膀，“会不会有点暴.露？” “不觉得，现在小姑娘不都这么穿吗？” “我也觉得还好。”不换！ 三小时后，沈子璐接到关正行平安落地的信息，陶锡儒提前一晚到的，按照他发送的定位打车去酒店。 出租车到酒店停下，关正行付完车费一脚刚迈下车，听到台阶上一声：“关正行？” 他抬头看到吉静谊走下来，淡紫色的裙摆随着她轻快的脚步翩然翻飞，笑着去接他手上的行李，“到的挺快。” 关正行婉拒，“不用，我自己来。” 吉静谊跟着关正行往酒店里走，“我以为你下午到呢。” “正好有早班的飞机，就过来了，陶锡儒呢？”关正行问。 “他在客房，我下来看看周围有什么可口的饭店，解决我们仨晚饭问题。” 关正行奔着前台走去，“随便吃点就好。” 办理完入住登记，拿了房卡去等电梯。 电梯门反射着两人的身影，吉静谊穿着一身修身的长裙，线条曼妙玲珑，关正行着简单的白色亚麻休闲衬衫，衬衫印着树叶暗纹，领口点缀金色扣子，让他白皙俊美的脸看着有种贵气的绅士气质，他身材其实很有料的，有次去健身房看到他和陶锡儒在练器械，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此时，与她站在一起的关正行才当得起男才女貌这个词。只是，他与沈子璐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她也只能在心里爱慕他。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关正行按下九楼的按钮。兜里的手机响了，关正行低头看，吉静谊注意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有一瞬间，让她怦然心动。 一个男人的魅力是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散发，今天的关正行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吉静谊说不清是什么，总之，很吸引她。 关正行看到沈子璐发来一个求亲亲的表情包，输入：【木嘛】 “是小璐？”吉静谊问。 关正行将手机锁屏，收了笑说：“是她。” 吉静谊问：“你们俩在一起了？” 关正行大方承认，“嗯。” “恭喜。” “谢谢。”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关正行的房间在两人隔壁，回到房间先将办公电脑和准备好的资料放桌上，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叩叩叩’陶锡儒叫门，“关正行，是我。” 他起身去开门，陶锡儒走进来，身后跟着吉静谊。 陶锡儒说：“我还以为你能把沈子璐带来。” 他回：“没有，她有事走不开。” “你俩早就该在一起了。” 关正行点开文档，“开始吧。” 陶锡儒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关正行对面，将资料翻开，想起吉静谊又怕她寂寞，说：“你先呆会儿，要是无聊看会电视。” 吉静谊体贴的说：“不用管我，你们忙吧。” 吉静谊的手机没电了，问关正行借充电器，“关正行，你充电器借我下。” “用吧。”关正行回。 吉静谊走到床边，插上充电器，关正行出差从不喝酒店里的水，她去楼下买了饮料回来，放在两人桌上。 他是冰咖啡，陶锡儒和乌梅茶。 两人研究本次建设方的资料，桌上铺满了各种资料，此时，床头桌上的手机振动，吉静谊回头看忙碌的人，轻声提醒，“关正行，你手机来电话了。” 正讨论到关键时刻，关正行说：“挂断，我一会儿再回。” 吉静谊看到备注‘小璐’两个字，“哦。” 挂断电话，手机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关正行不打没准备的仗，对于这次的谈判，他前前后后筹备了很久。一直研究到晚上，天都黑了，吉静谊去楼下的餐厅打包好饭菜回到房间。快七点了，沈子璐又打来电话，关正行正好去卫生间，吉静谊对陶锡儒说：“小璐又打电话了。” 陶锡儒说：“你先帮他接下，一会儿他就出来。” “嗯。” 吉静谊拿起关正行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小璐，” 沈子璐愣了半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下手机号没错，又重新放在耳边。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吉静谊的声音，沈子璐心里不爽。 “怎么是你接的？关正行呢？” 吉静谊说：“他去卫生间了，你等下，他马上出来。” “……”妈的！好婊的回答！ 沈子璐说：“他们在开会？” 吉静谊微笑，“是啊，忙一天了，晚饭都是我下楼买回来的，到现在还没吃。” 关正行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吉静谊看到他将手机递过来，“小璐的电话。”又解释，“下午就给你打过一遍了，你说过会儿回，都忙忘了，刚才陶锡儒说让我帮你接下。” 沈子璐全程听得一清二楚，锅甩的漂亮！ 第216章 心有不甘 关正行直接放在耳边接起，“喂。” 沈子璐意味深长的说：“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必须有！ “到酒店就开始跟陶锡儒研究方案，咖啡喝多了，刚去卫生间了。” 很好，时间地点人物一个不差，沈子璐舒坦的说：“辛苦了。” 这哪是问他辛苦了，明明是心里舒服了，要看不透她那点小心思，关正行就白认识她六年了。 关正行坐在床边，“在哪了？” 沈子璐说：“刚吃完饭把雯冰阿姨送回酒店。” “叔叔阿姨呢？” “我爸开车先回去的，我在后面慢慢跟着。”又问他，“她说你还没吃。” “没呢，一会儿就吃。” “吃完在忙，人也不是铁打的，你胃还有毛病，再饿出胃病怎么办。再说，你不吃，陶锡儒也得吃，快去吃饭吧。” 关正行：“好，我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找你。” “你吃完饭，我估计也到家了，等我信息。” “好。” 挂断电话，关正行说：“吃饭。” 陶锡儒咬牙虚空点他，“关正行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说饿了你说等会儿吃，沈子璐让你吃饭，你跟接了圣旨一样。” 关正行和陶锡儒收拾桌面，吉静谊打开饭盒的盖子，一样样将菜放在桌上。嗔怪的口气说：“快吃吧你们俩，还好菜没凉，不然都要闹胃病了。” 关正行说：“出来辛苦了，竞标结束请你们吃饭。” 陶锡儒看眼吉静谊，后者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是担心你们身体。” “吃吧。”陶锡儒将筷子递给吉静谊，又说：“咱们准备了不少资料，就不知道其他公司准备的怎么样？” 关正行说：“现在的情况，除了本地公司互相了解，我们对他们就是个谜。我们能查他们的资质，他们一样也会查我们。不过，这次竞标不光要看报价，更多的是评分。我们有绘制同等规模建筑的成功案例，而且很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吃完饭，关正行让两人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间，陶锡儒关上门说：“有些话，小璐能说，你不能说，你看刚才气氛都尴尬。” 吉静谊说：“我说什么了？我让你们赶紧吃饭也有错，你看菜都要凉了，我不也是好心劝你们早点吃饭。这话我怎么就不能说？” 陶锡儒走到床边，吉静谊在换衣服准备洗澡，脱.下裙子雪白的背对着陶锡儒，后者走过去环住她腰，他抚.摸着人在她耳边说：“他大学三年只交了沈子璐一个女朋友，也没暧昧对象，除了她，他身边没出现任何特别亲近的异性，你别看他平时对小璐冷淡，其实他心里面位置最重的就是她，有些话她说可以，但我们不是他心里位置最重的人，那些话，我们不能说。” 他将人压.在床.上，吉静谊闭上眼，身体里的感觉被他幻化成另一个人，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 关正行洗完澡出来，手机提示灯在闪烁，他擦着头发点开微信看到沈子璐发来信息。她的微信名很简单，就是她名字的缩写，关正行也是个如此。 SZL：【笃笃笃，敲黑板，点名了，关正行】 GZX：【到！】 他微信刚过去，沈子璐的视频请求便过来了，关正行点了接受。 关正行看到她的屏幕乌漆嘛黑的，“人呢？” 屏幕里晃来晃去，传来她压低声音说：“等下，等下，我关门。” 关正行：“……” 等屏幕再次亮起关正行才发现，她刚才将手机贴在胸口，镜头里出现她的脸，带着耳机说：“房间里几个人啊？有没有漂亮小姐姐？” 关正行在房间里照一圈，“看看吧，漂亮小姐姐我是没看到，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漂亮女鬼。” “欸，大晚上的你吓我。” 关正行将镜头切换，屏幕上出现两人的特写。 “叔叔阿姨睡了？” 沈子璐开着小夜灯，“嗯，”看到他赤.裸上身，头发湿.润，笑得色眯眯的说：“你洗澡了？” “嗯。” 沈子璐撒娇，“洗香香了，要抱抱。” “怎么抱？” 关正行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沈子璐看到他手臂随着动作肌肉贲张紧绷，脑子里瞬间就想起那天的事。 “我不管，我就是要抱抱。” 关正行想起她将手机贴在胸口，把手机放在怀里搂下又拿开，“可以吗？” “嗯，哥很满意。” 关正行启开一罐咖啡放在电脑前，这是他每次熬夜的必备程序。沈子璐问：“又要熬夜画图？” “不是，金川发了份预算报告给我，我校对完给甲方发过去。” 金川是关正行的学弟，刚到公司没多久，出报告很快，但以防万一还是先由他检查下保险。 “你看吧。” 关正行说：“陪你聊会儿的再看。” 沈子璐托着下巴，关正行看着屏幕里的姑娘怪可爱的，两指亲一下朝屏幕送去，沈子璐一把抓住，凑在唇边啵儿一声。 两人的默契是多少年养成的。 关正行说：“行，反应可以。” 沈子璐笑，“都是学霸男友调教的好。” 关正行喝口咖啡，说：“明天准备去哪玩？” 沈子璐说：“先爬山。” “注意安全。” “知道。” 两人又聊了会儿已经十一点半了，沈子璐怕他睡太晚，说：“不耽误你看预算了，看完早点睡。” “好。” 关闭视频，关正行拉开椅子坐下，登陆邮箱。 …… 狮南山离江城市区七十多公里，沈子璐坐在副驾，崔安雅回头看眼跟在后的越野车。说： “小璐，一会儿到那先把民宿安排了，爬完山累，晚上我们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 沈子璐回：“知道了。” 到狮南山，沈康年将车停在一家民宿前，沈子璐刚下车，华铮也关上车门走过来。 沈子璐说：“我们把车停民宿，晚上就在这住下，我去订房间。” “我跟你去。” 华铮跟着沈子璐去办理入住，华铮问：“从这到山门多远？” “看到那儿没？”沈子璐指着不远处的山，华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是山门？” “那是新山门，狮南山被评为5A级风景区后旅游局新建的山门，真正的山门在半山腰，就是那儿，阳光阁，凹出的巨石就是阳光阁。” 华铮了然的点头，“看到了，从山脚要爬上去挺远。” 沈子璐说：“山脚有去山门的电瓶车，我们坐电瓶车上去。” “门票在哪买？” “就在新山门那，门票和电瓶车的票都在那买。” 订好四间客房，两家人奔着狮南山走去，从民宿到新山门徒步二十分钟就到了。两个年轻人负责排队买门票，四个长辈站在阴凉处边等边聊。 华铮看到沈子璐被太阳晒得额上泛起一层薄汗，抬手帮她遮着阴凉，将纸巾递给她，“擦一擦。” 沈子璐一转头笑了，“没事，不用挡。” 她边擦汗边说：“赶上周末，来爬山的人多，平时没这么多人。” 华铮说：“你去那边等，我排队。” “不用，你去等着吧。” 华铮笑语，“谁说晒黑就不好看的。” “我有说过？” 华铮点头，“嗯。” “什么时候说的？” “我们俩上次去云南你说的，还让我涂两层防晒，你忘了？” 被他一提醒，沈子璐想到的除了雪山古城就是那只叫噗噗的猫。 “嗳，你还记得那只猫吗？” 她眼睛里闪着光，华铮喜欢看她笑，“记得，叫噗噗。” “对。” “等我们下次去云南，还住哪家店？” 沈子璐说：“再去云南就要走版纳腾冲瑞丽了。” “也是，玩过的地方再去也没意思。”华铮试探的问：“趁你暑假，我们过几天去？” 沈子璐想了想，“行到是行，不过，我得问问他有时间没。” “他？” 华铮狐疑时，沈子璐朝他身后看眼，见崔安雅正和谢雯冰聊得热络，小声说：“我和关正行正式在一起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华铮的笑渐渐僵住了。 隔了几秒，又故作淡定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他跟我提的。” 华铮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胸口的憋闷感让他无处发泄。 这半年他一直在开发一款软件，忙得无暇估计她，但只要有时间，便会联系她聊聊天。现在的情形，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沈子璐说：“他今天去连云港出差，要一个礼拜才回来，我晚上问问他，有时间的话我们仨去玩。” 华铮勉强挤出一丝笑，“行。” 爬山的过程，华铮一直护着谢雯冰，到山顶大家轮流拍照留念。到沈子璐和华铮两人，她头微微向他歪着，笑起来如云海中浮起的骄阳般明艳，华铮侧头看身边人，对上她目光的那刻，真是心有不甘。 下山后回到民宿吃晚饭，华铮没吃几口就上楼休息了，沈子璐担心他半夜饿，去厨房又点碗肉丝面端上楼。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 华铮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腰上就围着一条浴巾，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华贻荣过来取剃须刀，走过去开门。 门刚欠开一道缝，沈子璐用被顶开门，端着碗边叫边跑进来。 “烫烫烫……快让我进去。” 第217章 你猜呢 沈子璐将碗放下，两手捏着耳朵说：“烫死我了。”一回头，人站在门口，等看清华铮裸着上身后赶紧转回来，尴尬的说：“你晚上没吃多少，我妈怕你饿，让厨房煮的面条。” 华铮关上门，走过去套上T恤，“你吃吗？” 沈子璐摇头，“我吃饱了。” 经过她时，身上有沐浴后散发的濕气和干净的味道，白色T恤下宽肩窄腰，背脊线条若隐若现，他喷男士香水，做健身，每周还参加攀岩极限运动，在沈子璐眼里，华铮是个自律又有节制的IT男。 华铮夹起一缕面条，沈子璐说：“我走了，碗我明天来收。” 她刚转身，华铮说：“等下。” “……嗯？” “等我吃完，你收走吧，”华铮嚼着面。 沈子璐说：“厨房不急着要。” 他慢条斯理的吃面，“我不太习惯睡觉的房间放吃剩的碗，有味道我睡不着。” 沈子璐吐槽，“臭讲究。” 华铮说：“这叫精致。” 沈子璐重新坐回床尾打开电视，“一大男人精致给谁看。” “这么小年纪就爱碎碎念，小心没人要。” “谢谢关心，一堆人排队等着娶我呢。” “不客气，真替那些排队的担心。” 沈子璐抄起牀上的抱枕丢过去，华铮接住放在一旁。俩人的拌嘴日常就是一对从小打到大的兄妹，可这样的关系，让华铮困扰。 此时，水果台的娱乐节目嘉宾正在两方对抗，华铮看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样，嘴角也竟不自觉的跟着扬起。从认识沈子璐起，她好像就是个没有烦恼的孩子，整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羡慕她的性格，也喜欢跟她在一起。 不知不觉，时钟指向十点半，沈子璐无语的看着他，“大哥，还没吃完？我都困了。” “快了，”华铮喝口汤。 沈子璐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电视节目上，此时电视剧里，女主分别跟青梅竹马的男主，灵魂伴侣的男二分别产生感情纠葛。 华铮夹着凉掉的面条问：“你要是女主，你选谁？” 沈子璐毫不犹豫，“我当然选灵魂伴侣，不是谁都能遇到soulмate，这跟见鬼的几率差不多，遇到绝对不能错过。” 华铮了然的点头，“那你觉得是跟相处舒服的人在一起幸福，还是跟心动的在一起幸福？” 沈子璐笑：“哥，你还有情感困惑呢？” “算是吧，帮我分析分析？” 沈子璐贼兮兮的笑，“嘿嘿嘿，你是不是遇到喜欢女生了？” 华铮看着她，“是啊。” 沈子璐瞬间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说：“哪的？长什么样？有照片没？让我看看。” “你先帮我分析。”华铮说。 沈子璐思索后，说：“从女生的角度看，相处舒服的人在一起应该不会吵架。不过，心动的感觉也很美好，可心动的日子很短暂，过了那阵激情，日子归于平淡，到时候柴米油盐，生活琐事，应该会经常吵架，会发生摩擦吧，要是这么想，我觉得还是相处舒服的人在一起会幸福。” “你确定？” “当然，我可是女生，女生最了解女生怎么想的。” 华铮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如果我和他放在一起，你觉得哪种类型更适合你。” “他？关正行？” “嗯。” “你喜欢的女生跟我性格差不多？” 华铮一脸温和的表情看她，眼里有笑意，看着像开玩笑。“……嗯。” 沈子璐毫不犹豫的说：“我选他。” 华铮摇头，“白疼你了。” “这不很正常嘛，我不选我男朋友才不正常。” 华铮放下筷子，“把碗收了吧。” “好嘞。”沈子璐痛快的起身端起碗，“你早点睡吧。” 华铮送她离开，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她一直把两人的关系框定在上一代人的关系网里，可她忘了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喜欢。 但造化弄人，她始终没对她产生过跨越朋友关系的感情，以至于她心里首选soulмate和舒服的人在一起，却没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回到房间，沈子璐看到关正行发来一条消息。 GZX：【睡没】 SZL：【还没有，你呢？】 GZX：【我刚回宾馆，方便视频吗？】 SZL：【就等你视频呢（笑脸表情）】 关正行按下视频请求，沈子璐接受。 “你怎么才回来？”沈子璐问。 关正行拿着手机走到床边，将充电器插上，“白天去招标地实际考察下，看看周围的配套如何，回来有点晚，在外面吃完饭，他俩要逛街，就随便走走。” “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目前没发现目标。” “没发现就算了，我再有两天就回江城，你什么时候回来？” 关正行想了想，“还得三四天时间。”又问她，“今天爬山累不累。” 沈子璐说：“我还好，腿有点酸。” “明天打算去哪？” “去海边，带他们去海钓，玩两天就往回走。” 沈子璐将手机放在盥洗台上洗脸，背一低，领口垂下，露出里面的小内.衣，关正行盯着屏幕愣了下，沈子璐搓着洗面奶毫不知情，“坦白，有没有遇到漂亮小姐姐。” “！”关正行回过神，蹭下鼻尖说：“没有。” 沈子璐继续撩着水洗脸，“迟疑了，说，犹豫不决是不是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关正行不想看，可眼睛管不住，“没有。” “你回来我要检查。” 沈子璐直起身用毛巾擦脸，关正行问她：“你怎么检查？” “那你就别管了，我肯定有我的办法。” 实在不是他思想不健康，这事儿要怎么检查，关正行很想知道。 沈子璐回到牀上，刚躺下就打哈欠，关正行说：“累了早点睡吧。” “不行，”又打个哈欠，“还没看够你。” 关正行走到床边，“看吧，看够了再睡。” 沈子璐翻身，懒洋洋的说：“小铮哥可能有喜欢的人了，晚上我给他送面条，还求我帮他分析情感问题。” “！”他动作一顿，原本打算躺下又坐起来，“让你帮他分析什么？” “就说青梅竹马和soulмate会选谁？跟舒服的人幸福还是跟心动的人在一起更好。” 关正行眯起眼，原本以为墙角很稳固，现在看来有人想趁机松松土。 “怎么分析的，说来听听。” “你也好奇？” 关正行饶有兴致的点头，“嗯。” 他走到桌前，臀靠着桌沿，拿出一根烟咬住，拨动打火机点燃香烟，薄薄的烟从唇间吞.吐而出，弥漫着他的脸，也雾化了他冷峻的轮廓。 直到听她说‘我不选我男朋友才不正常’，他‘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关正行摇头，嘴角的笑藏着春风得意。 “小璐，”他突然暧昧的眼神盯着她，看得沈子璐不好意思，“干嘛？” 他说：“我想你了。” 沈子璐将头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眼睛笑弯弯的，“我也是。” 他却说：“我的想跟你想不一样。” 沈子璐不明所以，“有什么不一样的。” 关正行抽口烟，将半支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再抬起眼看她，清黑的眸子里染着化不开的欲色，“你猜呢。” 沈子璐瞬间就明白了，红着脸佯怒道：“不知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关正行温温然的笑下，“睡吧。” 沈子璐仓惶的关了视频，脸颊微微发.热，手机按住胸口心跳的厉害。 是夜，关正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出现领口里的风光。 如果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欲.望的，那只能说不够喜欢。 就像关正行设想过他们的相处中不会掺杂肉.欲，现在看来，他低估了人性抵御欲.望的能力，也高估了他的自持。 …… 招标日。 关正行带着招标文件与陶锡儒前往连云港万象集团。 第218章 最动听的情话 平米，建筑面积196126平米，招标单位共有十三家，比关正行预想的多出六间公司。两人递交完招标书后，从办公楼走出，陶锡儒边解衬衫扣子边愤愤道： “这帮人那儿冒出来的，竞标前还没漏风声，竞标当天跟地鼠似得往外窜。” 关正行淡笑下，“没什么稀奇的，肥肉大家都想吃，找到各家公司的短板，总比没头苍蝇的乱飞强。” “真孙子。”陶锡儒咒骂了句，又说：“接下来就是等结果，咱仨也没什么事，在周边玩玩？” 关正行用手机查航班，“你们玩吧，我打算回去了。” “别介啊，你走了多没意思。” 关正行说：“你女朋友在身边，我也赶着回去看我女朋友。” “卧槽，”陶锡儒一拍脑门，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也是有女票的人了，看我这记性。我问问小静，看她走不走。” 关正行拿出手机给沈子璐发微信。 【我今天回去】 沈子璐接到信息兴奋的晃荡着脚丫回：【几点飞机，我去接你】 关正行查了航班时刻表，下午有一趟飞江城的飞机，但中途要停经2小时，到江城午夜十点多。 他回复：【不用接，到江城得十点半，太晚了】 十点多，可以擼串。 SZL：【等你回来我们擼串？】 GZX：【擼串？】 SZL：【对啊，去小吃街，我想吃街口的红豆冰和裴家烤串】 这边，陶锡儒打完电话，吉静谊也不玩了，关正行在网上订了三张机票，吉静谊随陶锡儒回哈尔滨老家。 到宾馆，关正行开始收拾东西，客房门被敲响。 他直起身问：“谁啊？” 隔着门板，传来吉静谊的声音，“我，小静。” 关正行走过去开门，“什么事？” 吉静谊将钱递给关正行，“给你机票钱。” 两人来连云港的费用是走公务报销流程，但不包括带家属的费用。 关正行说：“不用，这是公差，公司报销。” 吉静谊莞尔一笑，“你们是公差，我是来凑热闹的，拿着，陶锡儒说了，你帮我付的机票钱。” 关正行没接，“快收拾吧，一会儿别误机了。” 说话功夫，陶锡儒从客房出来，一转头看到吉静谊站在关正行门口，不等他说话，吉静谊笑道：“我给关正行送机票钱，他不要，你快过来让他收下。” 陶锡儒走过来，揽上吉静谊的腰，笑道：“他肯定不能要，走吧，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吉静谊被硬推着回去，“你真是的。” 门阖上，关正行继续收拾行李。 三人乘车到机场，换好登机牌在休息区等候。 关正行一直与沈子璐发微信，吉静谊说想喝奶茶，陶锡儒就屁颠屁颠的去买。 “你喝什么？”吉静谊问关正行，他低着头输入，说：“咖啡，谢谢。” 余光察觉吉静谊看他手机，关正行将手机一翻，转过脸时吉静谊站起来挽上陶锡儒的手臂，说：“看着行李。” 关正行：“知道了。” 目送两人离开，关正行才收回眼继续发微信，【我想吃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冷面】 吉静谊想着刚刚看到的微信内容。 SZL：【你想吃什么？】 关正行的输入框里是…… 【我想吃你】 真是没想到，表面高冷的人，私底下也不过如此。 机场里的饮品店排着长长的队伍，陶锡儒低头给家里发微信，说两人今天就回去，吉静谊站在一旁，问：“关正行和沈子璐他俩感情还挺稳定的，我看他没事就给沈子璐发信息。” 陶锡儒收起手机，笑道：“能不好嘛，俩人高中就互相喜欢，现在终于在一起肯定腻歪的要死。”他用手臂撞下吉静谊，笑得意味深长，“咱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不也这样。” 吉静谊笑下，“那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好呗？” 陶锡儒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亲下吉静谊，“现在更好。” 吉静谊拍他下，“这么多人，你注意点。” 接过咖啡和奶茶递给吉静谊，后者含.住吸管俩人往外走。陶锡儒手机响了，看号码是北.京的，挑眉道：“这么快来信儿了。” 吉静谊看他手机，“谁？” “中介公司，”陶锡儒接起电话，“喂？对，行，你发我微信里，我看看再给你信儿。” 吉静谊不明所以，“你找中介公司干嘛？” 陶锡儒说：“我和关正行打算大四出去租房子住，前天才找的中介，今天就来信儿了。” “你们俩要出去住？” “嗯，公司事儿越来越多，住校不方便。” “位置在哪？”吉静谊问。 陶锡儒说；“他的意思选离学校近点的。” 回到等候区，陶锡儒将咖啡递给他，“中介来信儿了，给我发了几张房间的照片，你看看吧。” 关正行点开微信翻照片，中介发来两套房的照片，一个是在清华对面的华清嘉园，两室一厅南北通透，有小阳台，卫生间和浴室是分开的，房间设施齐全，月租金六千四百元。第二间是民房，两室一厅有卫生间，装修一般般，比较陈旧，有个小院子，租金三千元。 “民房离学校近吗？” 陶锡儒说：“隔一条街就是，步行十分钟到校。” “就这个了。” 陶锡儒：“行，我跟他订下来。” 关正行的航班传来登机提醒，他起身说：“万象的项目要是竞标成功，我们要提前回北.京。” 陶锡儒点头应：“知道了。” 吉静谊甜甜的笑，“一路平安。” 关正行頜首，“你们也是。” …… 十点二十三分，飞机准时降落江城机场。 关正行关闭飞行模式，沈子璐的信息便跳出来了。 22:10【到了吗？】 22:13【到了吧】 22:15【下飞机没？】 他笑，够急的。 赶紧给她回微信：【到了，刚下飞机】 沈子璐躺在床.上，掐算着时间他也该到了，正想着怎么还没回消息，关正行的微信便跳出来，给她高兴的从床.上弹坐起，赶紧发信息： 【等我，他们还没睡】 【我去接你】 【别过来了，你刚下飞机怪累的】 关正行：【怕我累，还找我擼串】 沈子璐：【发怒表情】 快十一点了，沈子璐走出房间贴着主卧的门听，看起来是睡下了。她又重新返回，将半人高的粉红豹放在床.上盖好被伪装成她，拖鞋放在床尾，故意摆的歪歪扭扭这才是她的风格。 关上门，蹑手蹑脚的往楼梯走，下楼梯大气也不敢喘，到门口拎着鞋出门才穿上。 到院子里，沈子璐还频频回头朝二楼的窗户看，直到她走出正门，沈子璐才长舒口气，“呼……”结果一转身，吓得呀一声被捂住。 沈子璐拿下他的手，“吓死我了，到了也不吱一声。” 关正行微笑，突然靠过来捧起她的脸，“以为看到我会飞扑到我身上，让我抱抱，没想到生气了。” “！”沈子璐顿住，下一秒，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久违的吻热情、急切，绵长，分开时，两人都微微喘着。 “走，带你吃好吃的。” 对沈子璐来说，这是最动听的情话，关正行拉着她的手往街口走，拦下出租车去小吃街。 俩人吃吃喝喝从街头吃到街尾，沈子璐摸着鼓鼓的肚子满足的说：“好爽。” 关正行侧着头看她，“还想吃什么？” 沈子璐直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吃不下了。” 他拉住她的手，“吃饱了送你回去。” “……”送回去？大晚上冒着被她妈扒皮的风险，居然送她回去？小声嘀咕句：“怎么想的？！” “什么？”关正行没听清。 沈子璐噘嘴皱眉头，“没什么。” 关正行站在路边，往来的出租车没有空车，沈子璐丧丧的表情站在身侧。 “没有车怎么办？”他突然转回头问她。 沈子璐说：“走回去呗。” 关正行：“那走吧。” “呜呜……”沈子璐哭唧唧的被拉着手沿街走，“我走不动，你背我。” 关正行摸兜，沈子璐问：“你找什么呢？” 他看起来有点急，“我手机落在宾馆了，一会儿陶锡儒还有重要的电话联系我，你陪我去取下吧。” 沈子璐深信不疑，“哪个宾馆？” 关正行指着对面，“就前面的凯悦。” 沈子璐：“那走吧。” 只是…… 没想到进房间关上门，连灯都没开便被他推倒了。 第219章 未来将经历什么 凌晨，沈子璐看下时间，说：“我要回去了。” 还不等她坐起来，腰被身后人勾住又重新按在牀上，慵懒的声线说：“躺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沈子璐眼皮越来越沉，“不行，再躺会儿我要睡着了。” 关正行半阖着眼，“没事，我看着时间。” 沈子璐含糊一声，“好吧……你看着。” 两人都太累了，闭上眼便沉沉的睡着，等关正行的手机闹铃报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他睁开眼看时间，看怀里人睡得正酣甜，轻抚着她背小声的贴着她耳边叫，“起床了小璐，小璐，” “唔……困……”沈子璐支支吾吾的应一声，翻身将头埋进被子里继续睡，关正行无奈的把人又拉出来，“小璐，四点了，我们得走了。” 沈子璐睁开眼，看到关正行的脸有一秒没反应过来，摸上他的脸说：“你怎么在我房间了？” “这不是你房间，”把人拉起来，“这是宾馆，快起来，现在四点了，我送你回去。” “再躺一会儿就起来，困死了。”推开关正行又躺下。 ‘呼……’关正行无奈吐口气，穿上衣服去洗漱。 刷牙的工夫关正行喊：“小璐，起来吧。” 房间里懒洋洋一声，“嗯……” 他洗脸，“小璐，起来没？” 她没应，关正行洗漱结束站在床尾，挑眉道：“还没起？” 关正行拉开被子，“小璐，四点半了。” 房间静默一秒、两秒、三秒。 “！”沈子璐猛地坐起盯着窗外见亮的天色，又问遍：“几点了？” 关正行将手机面对她，“四点半。”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啊……”沈子璐的瞌睡彻底醒了，仓惶爬起来去扯床尾的衣服，急急道：“你怎么不早点叫我，都四点半了，我妈估计都醒了，她每天都醒的很早，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被她发现我死定了。” 关正行帮她穿好，沈子璐脸都没洗，拉着人往外走。 “不洗脸？” “命都要没了，洗什么脸。” 退房时连同拆的两盒包装都结算在房费里，出宾馆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 到滨江别墅区，沈子璐紧张的眉心紧锁，关正行转过脸看她，握住沈子璐的手，“别怕，有事儿我扛着。” “嗯。”沈子璐表面应着，可心里还是慌乱的很。原本她妈就不喜欢关正行，现在知道两人在外面股过夜，对他印象就更差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沈子璐说：“你先走吧。” 关正行坚持下车，“我在这看着你，你进去我再走。” 朝阳已爬上窗台的玉兰花，沈子璐也顾不得其他，“那我走了。” 她掉头往门口跑，开门时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前脚刚迈进门，又回头对着关正行摆摆手，小声说：“走啦，快走吧。” 关正行轻頜首，在耳边比划电话联系，沈子璐用手势回OK。 站在门口，耳朵紧贴着门板听声音，貌似里面静悄悄的，她拿出钥匙慢慢旋开门，关正行看着她进屋。 鞋底沾了雪，沈子璐赶紧抽几张纸巾擦干摆在鞋架上，到楼梯前又听会儿楼上的动静，好像卫生间有冲水声，沈子璐吓得心脏漏跳一拍。 过会儿，人没下楼，沈子璐压低声音赶紧上二楼，主卧房间的门欠着一道缝隙，隐约有谈话声，沈子璐屏住呼吸一步一步的走到房间门口，手刚搭在门把，听脚步声朝门的方向走来，“我去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惊得她打开门窜进房间，刚要关门，走廊里崔安雅说：“醒这么早？” 沈子璐将身子躲在门口，只露出头打着哈欠说：“口渴了，想吃雪糕。” 闻言，崔安雅说：“大早上吃雪糕，胃容易出毛病。” 沈子璐哭唧唧的表情，“不让我吃，我睡觉。” 说完，阖上门，听着门外人经过，边走边说：“哪有一大早就吃雪糕的，你要渴了，我给你榨果汁。” 隔着门板，沈子璐说：“行，我要西瓜汁。” 直到脚步声消失，沈子璐背靠着门才舒口气。她赶紧走到窗口，看见关正行还站在路边，朝他挥挥手，关正行低头拨手机，沈子璐赶紧拿出来看。 【中午带你吃饭】 沈子璐回：【好，到时候联系】 【我走了】 【你没忘点事？】 【亲一口】 【么么么】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沈子璐放下窗帘赶紧拿欢喜的衣服去洗澡。 吃过早饭，崔安雅和沈康年要去工厂，“你在家呆不住是跟我们去工厂，还是去姥姥家？” 沈子璐原本侧躺在沙发上，一听可以出去，赶紧坐起来，“去姥姥家。” 崔安雅说：“你快点穿，我送你过去。” “不用你送，我开车去。” 崔安雅拿着包去门口换鞋，“挑些新鲜的水果带去。” “知道了。” 看着车驶出正门，沈子璐赶紧跑回楼上拨通关正行的号码。 “喂，” 沈子璐特别喜欢他接电话时发出的第一个音，听到翻书声，问：“你忙着呢？” 关正行用肩膀夹着手机，“翻资料，叔叔阿姨出去了？” “！”一猜一个准。 沈子璐说：“他们刚走，一会儿我去姥姥家，你去吗？” 关正行说：“好，几点去？” “我现在收拾下，二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关正行开始收拾桌子，“好。” 沈子璐的车是一辆白色甲壳虫，车门上印着‘藤原豆腐店’的字样，取自周董拍的一部电影《头文字D》。 车停在路边，关正行刚坐进车，看到她憨憨的笑看他。 “笑什么？”手自然的勾住她后颈捏了捏，沈子璐被痒得缩回去，“看见你就想笑，就高兴。” “走吧。” 关正行垂下眼，嘴角噙着笑意。 “其实，我见到你才想笑，也更高兴。” “……” 沈子璐抿唇笑，拉下关正行的手，他握住轻咬口才放开。 关正行说：“前面有个水果店，在那停下。” 沈子璐看他眼，关正行问：“怎么了？” 她笑，“没事。” 多懂事的关同学，妈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 在水果超市，沈子璐选什么水果关正行就站在一旁帮她挑选，结算完两人提着满手的水果出来，关正行手机响了。 “喂？租了？好。” 沈子璐打开后备箱将水果放进去，听到他又说：“行，把对方的账号给我。” 挂断电话，沈子璐问：“又接到项目了？” 关正行说：“房子租到了。” “这么快？” 关正行掖下她耳边的碎发，“在哪？” “离学校不远，隔一条街就是，等返校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嘿嘿嘿，多大，有我的房间吗？” 关正行摇头，“一个民房，两室一厅，我和陶锡儒住，我的房间可以给你住。” “我住你房间，那你住哪？”沈子璐开玩笑，“你住客厅？” 关正行搂着沈子璐的肩，“我不住客厅，我想跟你住一起。” 沈子璐笑，可笑着笑着又觉得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真的？” 她怔愣的一秒，关正行摸摸她头，“让你周末过来玩。” “哦。” 尽管关正行掩藏的很好，但沈子璐还是觉得他那句话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期望。 到姥姥家，院子里的八哥看到沈子璐就开始叫：小关、小关、小关…… 沈子璐咬牙跑过去，指着八哥说：“皮皮，再叫炖了你！” 皮皮脑袋转来转去看着面前的人，又连连叫两声，‘小关、小关’，气得沈子璐打开笼子捏住皮皮的嘴，“把你烤了吧。” 皮皮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关正行拉住她，“快放手。” 关正行扣下笼子的锁，又喂它一些鸟食添了水，客厅里的人听见院子里的响动往外迎，见到沈子璐梁咏兰笑着说：“你们俩来了。” 关正行走过去，礼貌的鞠躬，“姥姥。” 梁咏兰说：“你来就来，买什么水果。” 关正行微笑，将水果放在桌上，厨房里的人走出来，看到关正行露出和蔼的笑，“来了。” 关正行叫一声：“姥爷。” “嗳。” 自从梁咏兰站在沈子璐一队后，将关正行的事也跟老伴儿崔恩泽说了，见几次面后，崔恩泽对关正行的印象也很好。 崔恩泽腰上系着围裙，招呼两人道：“你们俩快去客厅坐，茶几上有水果，小璐，让你朋友吃水果。” 沈子璐走过来，“姥爷，你干嘛呢？” “杀鱼，正好中午你们俩留下吃饭，姥爷给你们做西湖醋鱼。” 关正行洗手回来，说：“姥爷，我帮您打下手。” “不用，我自己就行。” 关正行还是坚持去厨房帮忙剥蒜皮摘菜，沈子璐在客厅陪着姥姥看电视，边削苹果边问：“脚好点没，现在晚上还会疼吗？” 梁咏兰说：“好多了，晚上不疼了。”目光望向厨房，“你去喊他过来吃水果，哪有让客人下厨房帮忙的？” 沈子璐放下苹果，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嗳，你来。” 关正行回头，沈子璐说：“我姥姥喊你有事。” “我把菜摘完就过去。” 沈子璐回到客厅继续削苹果，梁咏兰垂着眼笑，“再开学就大四了，下半年要实习，还要考虑考研还是就业，你有打算吗？” “……”想了想，“就业吧。” “就不想考研？” 沈子璐切下一小块苹果，“他的公司现在还没个会计，目前的账目都是他一个人弄，我毕业了可以过去帮他搭理账目，不然他现在太累了，又要画图做预算测量，还要做账目流水、结算职工工资，人快忙不过来了。” 梁咏兰点点头，“那他也是毕业就工作，不打算继续深造？” 沈子璐认为，这就是他们未来的方向。 “嗯。” 只是，谁也不会知道未来将经历什么。 第220章 个人想法 公司没注册前，关正行的确有考研的计划，可注册后，项目一个接着一个完成，他在饱尝创业初期的成功后有所感悟。也许，通往成功的路并不止有一条。还有一点，他放弃考研也是与沈子璐有关。两人目前的关系更亲近了，要想早日在一起，首要条件就是得到小璐妈妈的认可，如果能在她面前拿出一份漂亮的事业成绩，也许，就不会担忧女儿的未来了。 梁咏兰眉心微蹙，“他不考研了？之前不是还说要考研的吗。” 沈子璐说：“公司成立后，他每天都很忙，可能没时间兼顾学业了。” “那也不能放弃啊，”梁咏兰有些惋惜。 沈子璐耸肩，“没办法。不过，我觉得他就算不考研，也是名出色的建筑师。” 时至季夏，午后的天气又燥又闷，沈子璐在厨房切水果，客厅里的梁咏兰翻看最新一期的生物学期刊，关正行端着盆温水经过厨房门口被沈子璐叫住了。 “水别太凉，八哥容易生病。” 崔恩泽看天气不错，打算给八哥洗澡，关正行帮忙打水。 沈子璐试下水温，“行，温度可以。” 他端着盆来到后院，崔恩泽将八哥放出来，见到水它就跳进去开始乱扑棱梳洗羽毛，关正行还是第一次见八哥自己洗澡，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鸟怕水。” 崔恩泽说：“八哥很爱干净的，你给它放盆水，它自己就会洗。不过，给它洗澡得注意，水不能太深，没过它脚刚好，气温也有讲究，选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最佳，水温不能太凉，凉了八哥受不了容易生病。” 关正行说：“您也教过小璐吧，刚才我端水出来，她还试水温来着。” “嗯。”崔恩泽点点头，“她啊，第一次给八哥洗澡，差点给淹死，第二次更离谱，开水端出来的，要不是我试下水温，皮皮就炖汤喝了。” “呵呵，”关正行失笑，不难想象，很符合她的作风。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窗，祖孙俩的谈话与戏水声传进客厅，梁咏兰摘下眼镜望去，树荫下，崔恩泽搬俩小马扎与关正行并排坐着，边看皮皮洗澡边给他讲这八哥的趣事，关正行听得兴致浓浓。 梁咏兰满眼慈爱的笑，这孩子的性格还是很温顺和气的，待人的态度也友善耐心，一个人的内在修养和品质就是从生活细节和对人接物上体现，越接触关正行越发能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 沈子璐端着果盘出来，看着她望向窗外，还一脸笑吟吟的表情，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梁咏兰转回脸，将眼镜又戴上，说：“看皮皮洗澡。” 沈子璐将用牙签扎一小块西瓜送到梁咏兰嘴边，“天热，吃块西瓜解暑。” 梁咏兰慢慢嚼着，“我自己来。” 她接过果盘，边吃边说：“晚上也留下来吃吧。” “不了，”沈子璐可不想撞见她妈，借故道：“他最近接了不少工程图纸，还得回去忙，今天过来就是专程看看你们。” “下次来，让他别买东西了。” “我可说不了，这还是我收着点呢。不然，他还要买一箱台.湾蜜枣给你搬过来。” 梁咏兰放下果盘，接过沈子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说：“他一个学生赚钱不容易，还要负担学费和生活费，别人家不说你也不见外，什么都理所应当。” “知道了。今天我要付钱的，他不让。” “女生独.立的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不会乱花他的钱的。” 梁咏兰又问：“还有半月就开学了吧？” “嗯，我八月末返校，他要提早回北.京，那边还有事要忙。” “你们俩大四也不能懈怠了，学好专业课程，为踏入社会奠定好基础。” “知道啦，梁教授。” 梁咏兰无奈的笑，“大了，不听管了。” “哪有，我可听管着呢，可听话了。”沈子璐笑。 给八哥洗完澡，关正行又陪着梁咏兰看电视唠家常，沈子璐在书房看姥爷玩开心农场偷菜。书房里传来爷孙俩的对话。 沈子璐：“姥爷，我也是服你了，大半夜一点多不睡觉，起来偷我的菜。” 崔恩泽笑道：“我定时的。” “不是吧，这瘾也忒大了，就为偷个菜，半夜定时起来？”沈子璐震惊，“现在老年人不得了啊。” “要不到年纪，也没多少觉。” “你最好还是保证睡眠，注意休息，别因为偷个菜再病倒了。” “不会的。哎呦，”崔恩泽一看手表，忙点开梁咏兰的农场，“你姥的菜好了，赶紧帮她收。不然，一会儿就被她那些老姐妹给偷了。” 沈子璐拍手，“厉害厉害。夫妻号偷菜！” 梁咏兰收回眼，问关正行，“听小璐说，你要提前回北.京？” 关正行毕恭毕敬的回：“嗯，公司最近要赶几个项目，我得回去安排下。” “大四毕业就专心开公司了？” “……”之前他的态度是大四后考研的，话既然赶到这儿了，就解释下，“之前是想考研，但计划没有变化快，考研事儿可能要放一放了。” “不再继续深造有些可惜。” 关正行沉默须臾，才说：“……现在公司发展的很稳定，就算我研究生毕业，最终的路也是开公司做项目，最近这一年多，我累积了不少优质客户，等我毕业后，用更多时间投入在项目上，我想能尽快为我和小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梁咏兰在他身上看到当初沈康年的影子，语气平和的说：“我是学生物学的，对建筑这块不太了解，但我觉得每一门学科都有他深.入研究的价值，你想在四年时间内学到精髓或是你想在某些领域更有建树和成就，单靠四年的时间是不足够支撑未来宏伟的蓝图。况且，我所了解的建筑学是一门需要深厚的绘画根基，专业功底的学科，需要时间去磨砺他的专业性和眼界，我还是希望你能拿出一些时间别急于求成，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你未来成就的一小点高度，如果你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我是希望你能再深造下去。我今天说的有点多，不过，只代表我个人的想法，你就当我年纪大爱啰嗦吧，” “姥姥，您说的是。”关正行拧眉点点头，也重新审视毕业后的方向。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火苗被压制着。这事儿还要提起高中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那次大赛他认识了清华数学系的导师顾钊，而顾钊与建筑系的系主任简镇华私下关系不错，两人聚会时，顾钊提起关正行的来不乏赞美之词，这也引起简镇华的注意，他查阅下关正行历年的考试成绩，都十分优秀。也准备将今年对外交流生的资格分配给他。 关正行回：“好，我回去后会考虑下的。” 梁咏兰微笑。 从橡树街163号离开，沈子璐发现关正行有心事，“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关正行笑下，尽可能掩饰心里的拨动，“没有啊，可能天太热了吧。” “是有点热。”沈子璐将车内的冷气开大，“凉快多了吧。” 关正行点头，“嗯。” “你回家还是去哪？”沈子璐问。 “回家。” 车停在安景小区门口，临下车前，关正行问了沈子璐一个问题： “小璐，毕业你想进修还是工作？” 沈子璐愣了下又笑道：“你和我姥下午是不是就聊这事儿了？” 关正行微顿，“……姥姥也问起过？” “嗯。” “你怎么打算的？” 沈子璐说：“毕业打算上班，然后你准备去哪发展，我就跟着你去哪。” 关正行笑，摸摸她脸，“好乖。”亲她脸颊下，“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沈子璐；“知道了。” 站在路边，目送白色甲壳虫开远才转身进小区。 第221章 别操心了 经过小区长廊，与迎面走来的戴美翠母女撞上，关馨慧看到关正行小燕儿似得朝他跑来。 “哥，” 看着跑近的人，关正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问：“出去玩？” “不是，”小姑娘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妈妈带我去买学习桌。你也跟我去吧，”拉住关正行的手撒娇，“你也陪我一起去。” 说话功夫，戴美翠走近，眼皮懒懒一搭睇眼人说：“回来了。” “嗯。”他回的也淡。 戴美翠说：“慧慧的学习桌该换了，我听广盛家具城搞活动，你不是学建筑的嘛，帮她选选。” 手臂被小姑娘摇晃着，关馨慧渴望的眼神看他，“哥，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他弯唇，“好。” “太好了。”关馨慧拉着关正行的手溜溜达达的往小区外走，“你今天去哪了，我还想找你玩呢，结果你都不在家。” 关正行侧着脸，垂眸笑语，“去见同学。” 关馨慧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关正行回：“女同学，还记得小璐姐姐吗？” “记得，”关馨慧兴奋，“你去找小璐姐姐玩了？你怎么不带上我啊？我也想和她玩。” “下次的。” “说定了哦。” 他笑。 戴美翠发现他跟那个叫小璐的女同学一直走的很近，自从放假后，没事就往外跑，一走就是一天，能吸引男人出去的肯定关系不一般。 “哎，”她叫人。 关正行回头，听戴美翠问：“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关正行脸色淡漠，“没有。” 闻言，戴美翠嘁一声，“还瞒着我，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也大了，谈朋友很正常，不过我要提醒你，找对象眼睛擦亮点，你现在的情况最好找个条件好的，长相身材都无所谓，主要是女生的经济条件好，这样你也少奋斗十年。还有，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你是别指望我给你准备彩礼，我一分都没有的。” 关正行蹙眉，“学费都没指望你，彩礼怎么会指望。” 戴美翠眼珠子一转，“还有哦，家里的房子我也是不能给你们住的，我和慧慧就这一个住处，你要是用来作婚房，我和慧慧就要睡大马路了。” 关正行脸色明显沉了，冷声说：“放心吧，只要你不卖，不改嫁，这房子你可以和慧慧一直住下去。” 戴美翠白了前面人眼，撇嘴一脸嫌弃的表情。 …… 到广盛家具城，三人一家家转着。学生用学习桌讲究颇多，关正行从座椅和桌子的角度，到舒适度多方考虑看了几家都不合适。绕过西区去东区看，戴美翠看到一家门面较大的家具品牌，门店的装修别致又高档，她看眼牌子，自言自语道：“舒雅思家具……” 一回头，关正行带着关馨慧去买冰淇淋了，她先进去看看。 门店的店员看到顾客上门，微笑迎上去，“你好女士，欢迎光临舒雅思，想选什么家具？我帮您介绍下。” 戴美翠扫一圈，家具城东区小半层都是这家店，看门面也是大品牌。 “有学习桌吗？小学生用的？” 店员做个请的手势，“有，这边请。” 戴美翠跟着人走，经过收银台时，圆桌上放着招待客人的矿泉水和水果糖。戴美翠说：“哎呀天这个热啊。” 店员闻言拿起一瓶矿泉水，“是啊，三伏天在外面走一圈一身汗，来，请喝水。” 戴美翠接过，拧开水：“谢谢啊。” 彼时，收银台内坐着的人抬头，看眼戴美翠又收回，继续看这个月的业绩。 距离收银台不远就是儿童房家具，店员介绍，“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的三款学习桌，适用于10到15岁的学生使用，座椅会根据孩子的身高调整高度，学习桌的角度按照学生的写字姿态定制的。书桌和椅子的材质都是环保材料，没有任何甲醛或是笨成分，完全按照国家标准生产的，新产品享受三年免费维修，七天内出现非人为损坏的质量问题包退的政策。每款都有三种三色，雪山白、少女粉，还有天之蓝。” 戴美翠摸了摸桌面，又看下椅子。 店员说：“您也可以坐感受下，椅子可以承受两百斤的重量。” 戴美翠坐下体验，眼睛发亮，心里暗道，大品牌的质量就是好，摸着手感还有坐着都舒服。 “这款多少钱？” 店员说：“现在打九折，玖佰伍。” “还能再便宜点吗？” 店员露出职业微笑，“女士，新品家具原本是不打折的，赶上广盛周年店庆我们才跟着打折的。” “小一千块买个学习桌还是有点贵的，我刚才转了几家店了，比你这材质好做工好的才伍佰。要不你看这样，肆佰我就买了。” 店员婉拒，“女士，别说肆佰，就是玖佰都得从自己腰包里掏五十块钱给你补上。我们品牌平时是真不打折的，本身还是厂家直销的价钱，家具品牌是靠质量和设计感创出名声的，利润点这块已经是降到最低了。这款学习桌在北上广的家具城售价在两千多的。” “两千？”戴美翠惊讶，“这什么东西啊，卖两千！” 崔安雅见惯不惯，继续核对账目。 店员也是想在下班前做成这笔生意，“女士，要不这样，我们店销售满伍仟有个赠礼活动。” “赠什么？”戴美翠一听有便宜占，自然是高兴的。 “满伍仟赠送价值一百八十八元的茶具一套。”店员指着身后的宣传画，“满一万赠送价值三百八十八元的护颈按摩仪一台。” 接下来是两万、三万、五万、十万不等。 戴美翠说：“茶具那么贵啊？” 店员说：“茶具是我们公司老板娘特地在景德镇定制的。” 戴美翠看眼茶具，嫌弃道：“这么土？我不喜欢。再说了，你说景德镇就景德镇啊，我看也就庆德早市二十块一套的地摊货。” “！”崔安雅笔一顿，脸色冷下来，一旁的店长连忙按住崔安雅，小声说：“崔姐，顾客知道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要不这样，”戴美翠说，“这套茶具呢，我不要了，你折现算在学习桌的钱里给我减下去一百八十八，怎么样？九百五减去一百八十八，是……”手指掐算，“对，七百六十二，我看家具城也快下班了，你们也涂个吉利，六百八十八，吉祥数，你好我好大家好。” 店员都快笑不出来了，说：“不行女士，我们赠品不抵现，也不能顶在家具款里，九百五一份不能少了。” 关正行带着关馨慧回到中央大厅，环视一圈没看见戴美翠，拿出手机拨通戴美翠的电话，手机一响，戴美翠乐了，有人付钱了。 她先按断了关正行的电话，跟店员说：“我让孩子过来看看，要是她喜欢了，我们再谈价钱。” 店员勉强笑，这样的客人还是第一次碰见，回到收银台叹口气，“崔姐，这客人我真是服了，见过贪小.便宜的，就没见过她这样的。” 崔安雅看眼门的方向，“按照折扣价走，一分也不少。她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好。”店员点点头，“其实，我拿赠品出来，也是想着快下班了，再卖一套书桌今天的销售额正好满五万。” 戴美翠了解市场销售环境，有时候为了促成一笔订单，给客人一些小礼物是行之有效的。 看到中央大厅里的两人，戴美翠朝他们招手，“慧慧，慧慧，这了。” 关正行回身看到戴美翠站门店前，领着关馨慧走过去。 戴美翠小声说：“我在这家店看中一套学习桌，质量材质还有颜色都不错，坐着也舒服，一套桌椅才玖佰伍，比之前看得一千多块的都好，我正跟店员讲价呢。他们现在打九折九百五，送一套一百八十八元的茶具，我的意思不要茶具，把钱直接坐在书桌钱里，再砍个价，给他们六百八十八，你看行吗？” “……”他看行不行没用，得商家愿意卖你才行。 见他面无表情，戴美翠心里冷哼，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她故意说：“你带现金没，我没带这么多钱，等我回去再给你。” 关正行垂下眼，“不用，我给慧慧买。” “哎呦，你这个当哥的就是有哥哥的样子。”一转身，“来，我带你去看看。” 店员看到人去而复返，跟收银台里的俩人说：“崔姐、店长，那女人又回来了。” 崔安雅的视野被店员挡住，店长看着走进来的三人，“不是吧，男的这么小？这女人还真挺厉害。” 等关正行越过收银台时看到里面的人，顿时愣了下，崔安雅也是如此。 “……”小璐妈妈？ “……”是他？ 关正行站定，礼貌的打招呼，“阿姨。” 戴美翠见状，一看有认识人，那不代表能便宜嘛。赶紧谄媚的套近乎，“你认识她？” 关正行点头，“我高中同学的家长。”他下意识的攥紧拳头，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是同学，那敢情好。认识也好办多了，大姐，” 崔安雅不易察觉的蹙眉，谁是你大姐，论保养上，崔安雅绝对看着比戴美翠年轻皮肤好。 戴美翠拉着关正行的胳膊，“这是我儿子，你看看能不能把那学习桌便宜点。我们也不是买不起，刚才看了好多呢，都一两千的，我也是货比三家，其实，跟你说实话，我也是转到这儿了，就顺便看看，要不就回去买那个一万五的学习桌了。不过，既然咱们认识，自然要捧.场了。你看你卖九百五，我不要茶具，你把这钱去掉，再给我打个折，咱们就，” 不等她把话说完，关正行冷声止住她，“翠姨，别讲了。” 崔安雅蓦地笑了，对店长说：“开票吧，就按她说的价钱。” “你人太爽快了。”戴美翠笑得花枝乱颤。 面对此情此景，关正行只觉得脸颊发热，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 店长开发票，关正行一把按住，“开九百五，我们不要赠品。” 戴美翠差点跳脚，“你傻吧你，我都讲下来价钱了。” 关正行寒着脸说：“不付钱，不用你操心。” 他拿出银行卡，问店长，“可以刷卡吗？” 店长接过来，“可以。” 关正行问：“是不是现货？包送吗？” 店长回：“现货，我们包送上门免费安装。” “谢谢。”关正行写下地址，店员去调配货品。 戴美翠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拉着关馨慧去看学习桌，店长去招呼两人，收银台前只剩下关正行和崔安雅两人，气氛尴尬又压抑。 崔安雅依然保持着适度的微笑，“坐。” 关正行跟着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谢谢。” 她目光投向关正行身后，“小姑娘是你妹妹？” 关正行点头，“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长得漂亮也可爱，几年级了？” 关正行说：“五年级。” 崔安雅放他面前一瓶水，“喝点水。” 关正行双手接过，“谢谢。” 第222章 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命运的齿轮并不以任何人的意愿停留或逆转，即便人生窘境，也会一直向前。只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关正行期望的。 桌上的手机响了，关正行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沈子璐的号码，胸口发闷却也要强撑着表面的淡定。 崔安雅笑着看他眼接起，“小璐……我在广盛店里……快下班了……好。还想吃什么？呵呵……行，挂了吧。” 他是真怕崔安雅说出那句‘你同学也在这’，幸好没有，暗吁口气，对方挂断电话。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们都大四了。毕业有什么打算。” 是过的很快，但很多往事仍记忆犹新，终生难忘。 “目前还没有定下来。” 崔安雅轻点点头，“嗯，人生转折，是该好好规划下。我们家小璐，我希望她继续读研，家里也不需要她懆心，还是在学校多读几年书的好。” 关正行说：“如果她也这么想的话，考研也挺好。” “我知道你们还有来往，” “！”关正行神经一紧，听她下句说：“但不重要，你们不适合，”她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看书桌的母女，“我会让她看清现实的。” 关正行想起北.京那夜的大雪，还有从车窗扔出的信封，垂下眼静了几秒，才说： “阿姨，我只想跟小璐在一起，您要是有什么条件可以提的。” “你倒坦诚。”崔安雅笑着看向关正行，可在关正行看来，可此的笑看起来总让人有种嘲讽的意味在里面，他说：“您说吧，需要我做到哪些才肯同意我们在一起？” 崔安雅不答反问，“你能做到哪些说来我听听？” 关正行说：“四年内，我在北.京安家落户，给小璐衣食无忧的生活。” 崔安雅淡笑着摇头，“你在我这里差的从不是条件，是一份真心，你说的衣食无忧，我们做父母的就可以给了。” 关正行一僵，刚要解释，戴美翠走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她笑起来眼角堆砌着眼纹，连连感谢：“可谢谢你了，这有熟人就是好说话，对了，你是哪位同学的家长？” 崔安雅说：“沈子璐。” “沈子璐……”戴美翠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一直不关心他在学校的生活，但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总觉得之前听过，关正行曾扯谎说沈子璐的妈妈是老师，霍得起身，“阿姨，眼看着要关店了，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下班了。” 崔安雅起身，“书桌我会安排人明儿个一早给你们送去，安装师傅也跟车走的。” 戴美翠拉着崔安雅的手，“谢谢你了，大姐。” 崔安雅看着被握住的手，想抽回又觉得不太合适，隐忍着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说： “客气了。我这还要继续盘点，就不送你们了，慢走。” 戴美翠摆手，“不用，你快忙你的吧，都是自家人。” “……”崔安雅脸色不悦，谁跟你是自家人！ 等三人离开家具店，崔安雅回到收银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濕巾撕开，边擦手背边说：“安排明天第一班货车把学习桌给他们送去，务必嘱咐安装师傅装瓷实了。” 店长：“明白。” 走出家具城，戴美翠脸色立马凉薄了许多，关正行心烦的很，放开关馨慧的手说：“我先不回去了，有点事要忙。” 关馨慧说：“哥哥，你要去哪？” 关正行勉强挤出一丝笑，“去买些画图的用具。” 戴美翠赶紧拉着人，“那我们走了。” 站在路边，城市并未因夜幕即将到来而卸下喧闹，夏夜的风依然带着白天燥.热的余温，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一切都在运转，只有他停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打电话给谭笑，“有时间吗？出来喝点。” 谭笑到烧烤摊时，关正行正翻看着他与沈子璐的信息，头顶声音落下，“嘿。” 一抬眼，谭笑用脚勾开凳子坐下，双臂一环，歪着头笑道：“几个意思？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喝酒了？” 关正行启开一瓶啤酒放在谭笑桌前，坦然自若的说：“没事出来聊会天。” 谭笑抽张纸巾擦杯口，审时度势的打量他，“我不信，肯定有事，说吧，是不是跟我璐哥吵架了？” 他笑下，“没有的事，我俩感情好着呢。” “……”真是他想错了？ 俩人边吃边聊，谈起毕业的打算得知谭笑已被招入空军飞行员编队，问起关正行他沉默了会儿才说：“公司没成立前我的计划是考研，成立后，”他顿了顿，“我想全力把公司做起来，给小璐一个稳定的生活。” 谭笑竖起大拇指，“可以，三十不到，事业爱情双丰收，人生赢家。” 关正行撑着额头，有心事的样子。 谭笑问：“有什么问题？” 关正行灌下一杯酒，“学校有个交流生名额，系里推荐我去。” “好事啊。” “我如果去了，就要跟她分开一段时间。小璐一直想象的生活是毕业后我们一起努力打拼，如果我走了，她怎么办？” “交换多久？” “两年。” “两年时间没什么问题吧，她在国内等你两年我觉得能接受。” “我出去做交换生，那我之前设想给她的生活就像骗子。好比你给女孩承诺毕业后跟她一起奋斗，现在她做好十万分的准备跟你努力，结果中途你出国，她会不会觉得你在背叛当初的诺言？” 这还真是个问题，谭笑挠挠头，“你跟璐哥聊过没？” “还没有。” “要是去的话，什么时候走？” “十月左右。” 谭笑跟关正行碰下杯，“你心里怎么想的？” 关正行喝口酒，谭笑说：“你想去还是不想去？” 他没回答他，俩人喝到半夜才散。 …… 翌日。 昨晚两人都喝多了，一睁眼已经九点多钟，门外有响动和陌生人的谈话，关正行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坐起，仔细一听是安装工在组装学习桌。 刚穿上T恤，有脚步声传来，人站在门口敲了敲，“哥，哥，醒了吗？” 关正行走过去开门，关馨慧指着房间的方向，“家具店的人来了，书桌马上就装好了。” “喜欢吗？”他揉.揉她头顶，关馨慧笑：“喜欢。” 关正行越过卧室去洗漱，安装工在卧室忙碌，戴美翠在旁盯着像个监工。出来后，给安装工递根烟，他说不会抽，又给他倒杯水，“天气热，喝口水。” 安装工婉拒：“谢谢，还有不少活儿没干，装完你这个我就得赶去下个客户家里。” 等安装工离开，戴美翠在小卧室收拾，关正行去厨房吃早饭。碗刚端起来，戴美翠又走过来，打听起崔安雅。 “嗳，你跟昨天那同学关系怎么样？” 关正行喝口豆浆，“一般般。” 戴美翠讨好的问：“他们店挺大的，不知道缺不缺人？” “！” 油条还没放进嘴里，就被关正行放下了，“你要干嘛？” “我刚才问了安装师傅，在那卖家具不少赚嘞，底薪加提成一个月卖好了能赚五六千，就是平时也能赚两三千，我想着在家也没什么事，去那上班再跟你同学的家长说一说，会不会照顾我下。” 关正行脸色一沉，冷冷的说：“你千万不要去。” “为什么？” 关正行压住心口的烦躁，绝对不能告诉她他们谈恋爱了，不然真有的麻烦。 “我跟她上学的时候关系不太好。你去那上班，绝对不会照顾你，只会刁难你，脏活累活都让你干，工资也变着法的克扣。” “是吗，”戴美翠皱眉，立马就打退堂鼓，“不过，昨天看着人挺好，还给我打折呢。” “那是她妈妈不知道我们俩的过节。” “这样啊，”戴美翠叹口气，“你还真是不给我省心。算了，不去了。” 人离开厨房，关正行无声的叹口气，夹起油条继续吃。 房间里的手机响了，关正行放下碗筷去接电话。 “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 听到她的声音，心情立刻好了，客厅里的人朝他房间看，关正行走过去关上房门才应：“刚吃完早饭，正准备想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啧啧啧，”沈子璐摇头，“这个答案我很不满意，什么叫正准备想我？之前不想？还是昨晚不想？以后会不会想？还是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女人的逻辑果然强大到让人窒息，“给我次机会，重新回答。” 沈子璐笑着问：“有没有想我？” 他回：“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嘿嘿嘿……”她憨笑，“这还差不多。我想游泳，你陪我去吧。” “行，我收拾下去接你。”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关正行：“……” 他走到窗边朝楼下看，沈子璐正昂着头朝他挥手。 “等我五分钟。” “迟一分钟，我就走了。” 关正行挂了电话去衣橱翻出泳裤往门外走，戴美翠看他出去，问：“一大早去哪？” “出去趟。” 他没交代去哪，换上鞋就出门了。 关正行刚出楼门，下意识的朝楼上阳台看，果然，戴美翠站那儿正往楼下望呢。 他拉着沈子璐的手快步走进长廊，阳台里的人嘁一声，“交女朋友还偷偷摸摸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朝两人消失的方向白了眼。 到游泳馆，关正行换好泳裤去泳池等她，先游了一个来回热身，等沈子璐走出来，关正行将泳镜摘下，看着她窈窕的身材，竟然有点后悔让她来游泳了。 第223章 我为什么要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你 关正行站在池边朝她伸手，“快下来。” 沈子璐将浴巾搭在躺椅上，笑着走到扶梯前转身脚刚迈进水里，腰上一紧，人直接被他勾住扯下去。 “啊——”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她人落进关正行怀里。 “吓死我了。”沈子璐抹把脸上的水，一巴掌拍在关正行身上，他贴着她耳边说：“你泳衣露的太多了。” 沈子璐瞪他，“所以你让我穿着羽绒服下来游泳？” 他笑，边笑边朝深水区走，等人到三米水深处沈子璐勾住他脖子，心里怯怯的。 “快回去，这儿太深了。” 他却说：“抱紧了，别松开。” 沈子璐搂紧他脖颈，他的手从后揽着她的腰，带着她缓慢的游着。游了会儿，觉得不用费力气的飘在水里也挺好，她干脆也不踩水了，两条腿一盘挂在他腰上。 “！”关正行身子一僵，俩人瞬间往下沉，他急忙又浮起来，托着人继续游。 “你脸怎么红了？”沈子璐摸着他脸颊，关正行尴尬的别开，“别闹。” “我没闹。” 他游到泳池边，握住扶手说：“你先下来。” 沈子璐才不要，双臂抱住人，“我不！” 关正行左右看看，小声对她说：“我硬.了，你快下去。” “……”静了几秒，她噗嗤笑出声，手往下滑笑得不怀好意，“我摸摸。” 关正行瞪着她，“你敢！” 手已经摸在腹肌上，还在往下，关正行急忙握住她手腕，“沈子璐！！！” “嘿嘿嘿……”她笑，戴上泳镜一猛子扎进水里游走了。 夏天来游泳的人多，满泳池跟下饺子似得，待他缓和后开始找人，发现沈子璐在浅水区被两个高个男生拉着说话。他长臂一伸，借着脚下蹬踹的力道游过去。游到沈子璐背后从水中跃起，问：“怎么了？” 沈子璐尴尬的说：“我刚才不下心踹他一脚。” 高个男生一看关正行出现，摆手说句，“没什么。” 俩男生悻悻离开，关正行搂着沈子璐的肩膀，“不省心呐。” “谁不省心了，我踹了人一脚，道歉总是应该的吧。” 关正行将她手勾在脖颈上，“还是哥带你游吧。” 在水里游了一个多小时，沈子璐说累了，关正行将人托起上岸，披着浴巾去二楼的休息大厅。 她靠在躺椅上小歇，关正行挨着她脚边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沈子璐灌下一口，关正行对着她刚喝过的杯口喝水。 她微喘着，说：“好累。” 关正行握住她脚踝帮她揉小腿，“现在好点没？” 沈子璐闭着眼，渐有困意，“嗯。” “一会儿还下去游吗？”关正行问， “等会儿再说。” 她声音渐渐沉了，关正行看着她安宁的睡颜梗在喉咙里的话竟说不出口了。 沈子璐休息时，关正行看到手机上通知的雅思考试时间，开学后就有一场。 …… 从游泳馆出来，俩人又去看电影，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走出影院，关正行拉着沈子璐的手说：“我们去学校走走吧。” 沈子璐莫名其妙，“怎么突然想去学校？” 他说：“就想去看看。” 校园内漆黑幽静，路灯微弱的光将两人的影子虚幻的铺在跑道上，牵在一起的手摇晃着，闭上眼，夏夜的风，带来熟悉的青草香。 “小璐，” “嗯？” 他站住了。 “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说吧。”她转过来，笑呵呵的。 此时，星光如碎钻般撒满夜空，风轻拂而来，撩起她额前的发，她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今晚的星光，关正行喉咙发干，很多话堵在心里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什么事？”她自然地搂住他的腰，昂着下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我，” 不等他开口，沈子璐的手机响了，‘如果超人会飞……’ 关正行：“……” 沈子璐看号码，“嘘……我妈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喂，妈……我跟冉敏几个同学来游泳馆了，游完泳饿了出来吃饭……快吃完了，好，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说：“我得回去了，我妈说找我有事谈。对了，你要跟我谈什么？” 关正行舔下嘴唇，“没什么要紧的，你先回家吧。” “好。” 俩人疾步往校门口走去。 回到家，沈子璐将车钥匙放在玄关台上，一进客厅看到崔安雅坐在沙发上等她，将游泳用品放在茶几上，以证清白。 崔安雅收回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沈子璐问：“什么事啊，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 “月底你就要返校了，妈有些事儿要跟你谈。” 沈子璐还觉得怪有意思的，今晚怎么都有事跟她谈。 “说吧。” 崔安雅将一份账目文件递给她，沈子璐接过来一页页翻看，越往后翻眉心拧得越紧，这是舒雅思家具厂的季度财务报告，资金链上出现断层，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个月工厂的正常运行都难维持了。 她放下文件说：“我爸知道吗？” 崔安雅摇头，“他出差了。” 沈子璐坐直了，问：“工厂怎么会不盈利呢？你和我爸一直都做的很好。” 崔安雅一脸无奈，“生意的事谁也不能保证稳赚稳赢，这几年原材料价格不断提高，人工物流费用还有租赁场地的费用也都在增长，销售赚取的利润额过于微薄，不足以支撑公司的正常运转。还有，去年上的一套最新加工设备花了大部分的资金，目前还没收回成本。” 沈子璐也觉得事态严重，“入不敷出？” 崔安雅点头，沈子璐问：“那怎么办？” “将公司和我们住的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还有，”她顿了顿，沈子璐紧张，“还有什么？” “找你华叔叔帮忙。” “那就找他帮啊。”沈子璐想也不想的说，“我们家跟华叔叔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给华叔叔打电话。” 崔安雅沉沉的叹口气，“帮我们需要一大笔资金，很可能牵连到华叔叔的工厂。” 沈子璐肩膀一垮，那就是没得谈了。 “怎么办妈？”又出主意，“问问家里亲戚呢？” 崔安雅点醒她，“几十万是不够我们撑过去的。” “妈，让我爸跟华叔叔说说吧。” “小璐，你就不明白一件事嘛，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沈子璐不说话了，无力感让她此刻只想见关正行，有他在身边，就不会有这么大压力。 崔安雅说：“要是有不得不帮的关系，你华叔叔也不是不能帮我们。” 沈子璐眼底落眸的希望又燃起，“什么关系？” “你和华铮在一起。你是他准儿媳，他肯定不会拒绝我们。” 闻言，沈子璐站起来，“妈，你别逗了，这又不是电视剧，卖女还钱。” “那只能把我们住的房子和工厂抵押给银行，一旦偿还不上贷款，我们就一无所有了。” “……”沈子璐抿下唇。 回到楼上，沈子璐躺在床上发呆，怎么好端端的厂子就要破产了呢。一门之隔，崔安雅一直在打电话联系借钱，可结果都不太好。她从没听过骄傲如她，却用低声下去的口气找人借钱，听得她心里特别难受。 翻身点开手机，华铮的微信对话框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两周前。 …… 第二天，关正行给沈子璐打电话，她人还没醒，窝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应一声，“喂……” “几点了，还没醒。”关正行问。 看眼紧闭的窗帘，沈子璐坐起来，“几点了？” 他回：“十一点半了。” “嗯……”她爬起来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房间，沈子璐不适的闭上眼，等适应了才睁开。电话里的人问：“饿不饿？” 沈子璐没什么胃口，人也毫无生气的样子，“不饿。” 居然不想吃东西？关正行的第一反应是：“你病了？” “没有。就是不想吃。” “你自己在家？” “嗯。”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去。” 沈子璐想起昨晚的事儿心里就烦，“不饿，真不想吃。” 关正行心思敏感，总觉得她有问题，“出来吗？今天天气很好。” 沈子璐也觉得憋闷，说：“好，你等我吧。” 关正行说：“小璐，别开车，我去接你。” “不，” 嘟嘟嘟……不等她拒绝，关正行已经挂断电话。 沈子璐简单收拾下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关正行的定位信息也发来了，人快到公交站了。 关正行站在门口等她，沈子璐整理下脸上的表情才出去，一出大门，她故作寻常的笑，“嘿嘿嘿，来的挺快。” “……” 她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关正行是看得出来，今天她不开心。牵起沈子璐的手，往别墅区外走。 “我们去哪？”沈子璐问。 关正行说：“环湖公园。” “好。” 关正行刚要拦出租车，沈子璐拉住他，“我们今天做公交吧。” 他问：“不嫌热？” 沈子璐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撑开，两人站在伞下等车。 滨海站是始发站第三站，车上人不多，上车后走到车后门的位置坐下。两人对视，此情此景似曾相似。 沈子璐头一歪，靠在关正行肩膀上，看着车外的街景。公交车穿行在宽阔的马路上，路边的景观树时断时续的遮着太阳。 此时，两个身后坐着一对高中生打扮的学生。 女生问男生，“你最近和小洁走的很近，是不是想离开我？” 沈子璐坐直了，头微微侧着，关正行看她一副八卦样笑下。 只听男生说：“我为什么要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你？” 关正行：“……” 沈子璐：“……” 这答案如一远山上的钟声，敲醒了两人。 第224章 自转与公转 环湖公园门口有一趟小吃摊，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男生撑着伞，伞下的女生边走边吃章鱼小丸子。 “哎，你说万一我妈不同意咱们在一起，你怎么办？” 关正行侧眸看她，“阿姨有同意过？” “……”想一想，也是，“没。” 沿着公园小径走，越往深处渐无人声，湖畔隐于林间，风一过，湖面波光粼粼，垂柳荡过水面，搅乱湖中嬉戏的红鲤。 沈子璐喂他一颗丸子，“你看着有心事。” 关正行慢慢咀嚼，十分肯定的说：“没有。” 沈子璐盯着他眼睛一眼不眨，“真没有？” 他还是一副寻常模样，“没有。” 被牵着手往凉亭走，沈子璐从后面看他背影，看着好像是没有，但总感觉怪怪的。来到亭下，他收了伞，俩人并排坐在长椅上休息。关正行拧开水递给她，沈子璐喝口看着远处的湖面说：“一会儿去划船吧。” “好，吃完我们去。” 还剩两个丸子，沈子璐吃不下了，转而喂他吃，问：“好吃吗？” 他点头，沈子璐却说：“你说谎，你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章鱼丸子。” “你给我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章鱼丸子，也不会变成蔬菜丸子牛肉丸子。” “就是不一样，没有我不爱吃的味道了。” “呵呵……”她笑着放下包装盒，两手揉搓他的脸，说：“嘴学得这么甜，以后不是骗我就是骗其他女生，不得了哦。” “不会的。”关正行慢慢咀嚼，“骗你没成就感，不想骗。” 沈子璐梗着脖子，“意思就是骗其他女生有成就感呗？” 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搭，“骗其他女生浪费时间，不会去骗。” 沈子璐笑睇他眼，“这还差不多。” “对了，你订好哪天回北.京没？” 关正行回：“后天的火车票。” “几点？” “七点多。” “我去送你。”往他肩膀上一靠，“到北.京先搬家吧？陶锡儒什么时候回去？” “他比我早两天到，先把寝室里的电脑衣服什么的搬过去，剩下的文件图纸我整理，怕他弄乱了。” 沈子璐喟叹声，“我也想跟你走，可我妈肯定不让。” 他说：“听阿姨的话，没差几天你也返校了，到时候我们就能见面。” “哪里是没差几天，差了半个多月好吗。”沈子璐搂着关正行的胳膊，“刚刚谈的男朋友，不想放手，想每天都粘在一起，带我吃好吃的，陪我看电影，陪我逛街，晚上陪我打游戏刷副本。” “这么一听，我对你还真挺重要。” “那是当然。” 看四周没人，沈子璐往长椅上一躺，枕着关正行的腿闭上眼，清凉的风吹过，舒爽极了。他靠着护栏低着头看小歇的女生，碎发被微风撩乱贴在脸颊上，她嫌痒用手拨，关正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问： “小璐，如果阿姨不让你跟我在一起怎么办？” 忽的，后颈被她勾住、拉低，轻轻的吻下又放开，“跟你走，去个她找不到的地方。” “你这么做，阿姨会伤心。” 她却回：“我离开你，你会伤心。她还有爸爸陪着，你只有我。” “……” 从没想过，她看得如此透彻。也正如她所说，他真的只有她了。 沈子璐说：“你回北.京又要开始忙了。” 他抚着她的头发，沈子璐看着他，“等过几年就好了。” 会吗？ 他们都知道不会，但他尽可能做到最好，给她安稳的生活，幸福的婚姻。可现实又不是过家家，随着公司的扩大，他只会越来越忙。 沈子璐说：“我明白你要奋斗，为自己，为未来，为我们。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一直挺你，做你背后最坚实的后盾。” 关正行亲她额头下，“等我们买了房买了车有自己的住处，生活也就安定了。你喜欢上班就来公司上班，不喜欢就在家呆着，白天我去公司上班，晚上在家陪你，哪也不去。” 他规划的未来她深信不疑，眼里闪动着希冀的光。他笑着说：“想想未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就爽翻了。” 他握住她手，看向远处的湖面，袅袅碧波上小船重叠在云影之下，一切安逸的如画一般祥和。 感谢爱情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降临到身边，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不让他摔碎，正如她相信地球恒久不变的公转与自转，这是不可逆的定律。只是，她忘了地球自转会带来昼夜更替，地球公转会产生春夏秋冬。 只有变化才是不变的规律。 从公园出来，关正行问：“还想去哪玩？” 对面商场有家影院，沈子璐指着那处说：“看电影吧。” 沈子璐选了一部动画片《冰川时代4》，选完电影票售货员问：“套餐选吗？与电影票一同购买享受七五折。” 关正行问：“都有什么套餐？” 售货员说：“精品套餐，双人套餐，还有惊喜大套餐。” 惊喜大套餐？！！ 听到这五个字，俩人都想起同一盆爆米花。 关正行：“……” 沈子璐：“呃……” 售货员目光在两人间游移，“选惊喜大套餐？” 两人齐声拒绝：“不要！” 沈子璐抱着双人桶爆米花噘着嘴边走边说：“为什么跟我推惊喜大套餐，是我看着很能吃？” 关正行一手拿着一杯可乐，笑语：“不是。” “那你说为什么又跟我推，两家不同的影院不同的售货员，给我推同一款套餐。” 他说：“可能看你太可爱了。” 沈子璐眨眨眼，“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我女朋友，我乐意夸，你有意见？” 沈子璐高兴得背后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没意见，必须可以，我最佩服有事没事就夸女朋友的男友，甚至以此为荣以此为乐。这样的男朋友灵魂有高度，内心有光芒，骨子里更是个有修养有品位的人，这么完美的人简直就是当代十足十的五好男友的典范。” 关正行轻笑出声，“这话你都说得出口。” “你你你，”沈子璐指着他，“你又学我说话。” 他勾着她肩膀朝座位走。 入场人越来越多，可沈子璐惊奇的发现前后左右坐得都是小朋友，她靠过去小声问关正行，“今天这场该不会是儿童专场吧？” “嘘，”他轻声，“藏好了，千万别让人发现你还是个孩子。” 沈子璐笑他，“爱演。我是小孩你是谁？” “我是你大哥哥。” 沈子璐偷亲他脸颊下。 电影中途关正行的手机振动，扫眼号码是系主任简镇华的电话，按下静音跟沈子璐说：“我去下卫生间。” 他刚走出影厅，沈子璐也突然想去卫生间了。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传来关正行讲电话的声音。 “简主任对不起，我不去了……我知道，我很感谢系领.导给我这次出国的机会，可我女朋友也需要我……是的，我准备毕业后专心搞公司……我们俩的感情很稳定，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沈子璐僵住了，紧贴着墙壁听他不停地在道歉。 走廊很静，卫生间空旷无人，手机里的人语气严厉呵斥： “关正行，你知道建筑系每年有多少人能做交换生吗？少之又少，你知道系领.导对你报了多大的希望，这也是几位导师和教授综合评定下来的人选，你因为女友放弃这次机会，你不光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提名你的几位教授和导师。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依然回：“对不起。” “我再确认一次，你拒绝的理由是不想跟你女友分开？” 沈子璐屏主呼吸，捏紧身侧的拳头，他一字一句的说：“对。” 简镇华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你不去也行，发一份书面材料到我邮箱。” 关正行沉声说：“好。” “关正行！”简镇华愤然怒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嘟的一声，电话中断。 关正行将手机揣好，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指缝，他弯下腰掬捧水洗脸，拧上水龙头转身离开。 回到座位，关正行将爆米花桶递过去小声问沈子璐：“吃吗？” 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沈子璐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她记得高中时他满眼神采的说要做个建筑师，去世界上最有名的建筑名校学习，可机遇来了，他却因为她放弃机会。 电话里的愤怒和失望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脑海中，沈子璐眼角一酸吸了吸鼻子。 关正行歪着头看她，“哭了？” 沈子璐带着极重的鼻音说：“没，就是看到鲸鱼救了爸爸被感动了。” “呵呵……”他笑，握住她的手十指环扣。 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关正行发现她特别安静。 随即问：“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 关正行说：“一个平时叽叽喳喳的女生突然不说话，你说怪不怪。” 沈子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那通电话后，她很对不起他。 “有，有吗？” 他笑着搂住她肩膀，“沈小妹，有什么烦恼可以跟小哥哥说。” 沈子璐又气又恼，“你少占我便宜。” “我不占你骗你，占别的女生便宜行吗？” “当然不行。” “那不结了，说吧，怎么了？” 沈子璐心里乱，还没想好怎么问他，“……我快生理期了，肚子疼。” 第225章 好的感情 送沈子璐回家后，关正行接到陶锡儒的电话。 “嘛呢，哥们。” 关正行朝街口走，看到一辆空车抬手拦下，“在外面。” 陶锡儒开始汇报，“东西呢，我是搬得差不多了，至于你那些图纸、书我是一手指头没碰，等你明儿个回来自己拾掇吧。” “嗯。”关正行坐进车内，报了安景小区的地址。 “那个，你，你现在忙不？”陶锡儒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关正行说：“有什么话说吧。” “还真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就知道。 陶锡儒说：“我们租那院不是挺大的嘛，咱俩住东屋，西厢房空着一杂物间，” 关正行心里猜到他要说什么。 “我寻思着空着也是空着，不如，” 不等他说完，关正行打断他，“你要让吉静谊住进来？” “卧槽，不愧是我哥们就是懂我，那谢，” “不行。” “……” 话筒里没声了。 关正行说：“吉静谊住进来不方便。” 陶锡儒极力争取，“她给房租的。” “不是钱的事。” “那是啥事啊？” “小璐不喜欢我住的地方住别的女生。” “不是吧，”陶锡儒跺脚，“那是我女朋友，她有什么不喜欢的。再说，你俩也不能怎么样，就算你看上我们家小静，我家小静也看不上你啊。” 关正行懒得跟他解释，“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 陶锡儒哭唧唧的说：“她行李我都搬来了，今天收拾一大天，累得我要死要活的，现在腰还疼呢，” “你的腰是因为搬家疼的？” “额……”陶锡儒尴尬的扁扁嘴，小声求道：“墙和地面我都找人重新粉刷铺的，你现在不让她住，我不白忙了，钱不也白花了。你让我怎么跟她解释。哥，行哥，关大爷，祖宗啊……” 关正行：“不行。” “哎呀……”陶锡儒哼哼唧唧的，“你怎么就这么听她的啊？耳根子这么软。” “不听女友听谁的？” “听我的啊。”陶锡儒拍着胸脯说。关正行笑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陶锡儒惊喜，难道被他说动了。 “你想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错！”顿下，“重色轻友！” “噗——”陶锡儒捂住胸口，一口老血飚出去，“你好样的！” “谢谢夸奖。” 挂了电话，陶锡儒回头朝西屋的窗户看眼，吉静谊正在忙着铺床单。 “唉……”叹口气，垮着肩膀走出去。 吉静谊听到脚步声，喊陶锡儒，“帮我拉下床单。” 陶锡儒搓手心，“小静，” “别光站着，床单角帮我铺一下，卷起来了。” 陶锡儒走过去，抚平床单一脸难为的看着她，“小静，我得跟你说件事。” 吉静谊直起腰，“什么？” “就是吧，”他纠结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我们公司不是要招人嘛，这屋要留给实习生。关正行之前没告诉我，我刚知道的，你说怎么办。” 吉静谊尴尬的垂下眼，默了默走到床尾背对着陶锡儒坐下，看起来是生气了。 “小静，”陶锡儒绕过床走到她面前，拉起吉静谊的手说：“亲爱的，今天这事儿怪我，是我自作主张，让你难过了。” 吉静谊别开脸，不理他。 陶锡儒赶紧挨着她坐下，搂着她的腰说：“小静，我其实也愿意让你住这，可现在这房子是以公司的名义租的，钱也是他出的，我真没法说别的。” 吉静谊看着脚下，“公司你不是也有股份吗。” 陶锡儒说：“我是小股东，大的那半归他。” 吉静谊说：“你说实话，是真的公司需要，还是关正行不想让我这。” 陶锡儒苦口婆心的劝，“不是他不让你住这，是真要安排公司的实习生，宝贝儿听话，咱不生气。” 吉静谊脸色不太好，缓和下情绪才说：“还有半个月开学，开学后我搬去宿舍。” “你，”不等他开口，吉静谊佯怒瞪眼，“住半个月也不行吗？学校宿舍还没开放，你让我住哪？睡大街？” “不是，呵呵……”陶锡儒憨笑，“我想问你饿了没，这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吉静谊去拿包，到门口回头，“还不走？不饿？” 陶锡儒赶紧追上去，“来了来了。” …… 关正行在房间收拾明天返校的衣服，关馨慧跑过来塞一把糖进他行李箱，关正行笑着揉揉她头，“你留着吃吧。” 关馨慧看眼厨房的方向，小声说：“我偷偷给你留的。” 兄妹俩的感情除了血浓于水，更多的是孩子单纯的心思，关馨慧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我们家慧慧长大了。” “我五年级了。” 关正行剥开一颗糖递给她，关馨慧接过来，蹲在行李箱旁，“哥哥啊，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下次，”他折好外套放在一摞衣服上，“应该是寒假了。” 关馨慧噘嘴，“要走那么久，我会想你的。” “十一要是没事，我回来看你。” “真的！”她托着下巴，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关正行拨开一颗糖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不忙我就回来。” “唉，”关馨慧叹息，“你现在每天都很忙，哪有不忙的时候，我一个暑假都没跟你玩几天。” “……” 关正行叠衣服的动作顿住，整个暑假他陪沈子璐的时间也很有限，可谁让他摊上一个懂事的姑娘呢。 没抱怨，没吵闹，更没有喋喋不休的苛责。 “慧慧，慧慧，”客厅里传来喊声，“洗澡了。” “来了。”关馨慧说，“哥，十一回来啊。” “去吧。” 收拾完行李已经十点多了，关正行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不着，点开微信给沈子璐发去一条信息： 【睡了没？】 信息刚发过去，陶锡儒的电话又来了，是有关万象集团项目的问题。投标成功后，需要派人去工地进行实地测量，陶锡儒问他这次准备安排跟着出差。 此时，沈子璐也抱着手机发呆呢，看到他的信息，回：【没呢】 半天不回信息，沈子璐坐起来盯着手机自言自语，“这人问句话就没影了？干嘛呢。” 他现在心情特别烦躁，憋了很多话，又不知道找谁聊，胡乱的翻着手机相册，里面有他们的合影还有自拍照，突然看到关正行蹲在院子里帮皮皮擦羽毛的照片，灵光一闪。 嘟……嘟…… 床头的手机振动，梁咏兰靠着床头点着小夜灯在看书，摘下眼镜看号码接起，“喂，小璐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沈子璐抿下唇，才说：“姥姥，我有个朋友遇到很大的困扰，你能帮她想想办法吗？” “呵呵……”梁咏兰微笑，“你说吧。” 崔恩泽从门外进来，看到梁咏兰在接电话，问：“谁啊？” 梁咏兰掩住话筒，“小璐。” “哦，”他点点头。 “是这么回事，我朋友的男朋友学习特别出色，大三就办自己的公司了，他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去最好的学校学习，现在学校给他一个出国做交换生机会，但男生怕女生孤单就不出国了，刚巧拒绝出国的这通电话还被女生无意中听到了，我朋友现在很难过，心里也很乱，又不知道找谁说，你说这我朋友该怎么办？” 梁咏兰无声的笑，这故事里的女生和男生听着怪耳熟的。 “小璐，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那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互相拖累？还是彼此安慰。前者悲哀，后者懦弱。而且，好的感情是我们刚好势均力敌，棋逢对手，享受高手过招的乐趣，而非一味的讨好，讨好是两个人的悲哀，是一个人懦弱。这种不平衡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会像跷跷板掀翻一方。至于，你说交换生的问题，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我的学生如果有这个机会，我是很鼓励他们走出去看看的，年纪轻轻不闯荡一番，怎么会抱负，不走出去看更广阔的世界，你眼里只有脚下的三寸泥泞。还有你说这个女生在难过，我希望她不要难过了，看得出，男生很喜欢你的朋友。” “……哦。”沈子璐闷闷的应一声。 梁咏兰笑语，“小璐，你们年轻人没什么是输不起的，包括感情。你朋友不想那男生出国？” “没有，我朋友也是想她男朋友更好，没想到他拒绝的理由是想留下来陪她。当时听完她挺感动的，但心里没自私的想圈住人，她是真心想成全他的梦想。” “好的感情是互相成就，不是互相成全。你要有信心，如果连你都不能坚定的支持他，他又怎么会走出去，肯走出去？” “姥姥，”沈子璐慌了，“不是我。” “呵呵，好，不是你。” 手机显示有关正行的信息跳进来，沈子璐说：“姥姥，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睡。” 挂断电话，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微信。 【小璐，我想见见你。】 沈子璐回：【好。】 第226章 你愿意为了我，变得更好吗？ 有了上次偷跑出去的成功经验，再次懆作顺手了不少，床铺伪装的像模像样，房门也被反锁上，连下楼的脚步也比之前从容了。 阖上玄关门后，一路小跑的到正门。此时，路边阴影里站着的人也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走过去等她出来。沈子璐刚一转身，便被关正行抱住了。 他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第二次为我偷跑出来。” 抱得太紧，好容易才钻出个小脑袋瓜笑着说：“有奖励吗？” 他搂着人就走，“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他刚要答‘我就是你的‘，她又说了下半句，“变得更好。” 绵延的马路两侧立着路灯，远远望去如一条游龙，他笑着说：“我会为你变得更好。” 两人去了经常逛的夜市，默契的谁也不提准备谈的事情，就这么一路吃一路玩，遇到好玩的小玩意儿走走停停，关正行帮她拍照片，沈子璐也十分配合，摆出各种搞怪poss。笑闹着就到了十一点半，沈子璐拉着他手说：“去前面休息会儿。” 关正行也觉得该找个时间，跟她坦白拒绝出国做交换生的事了。 跟着她走出夜市，可走过街口关正行发现，他们去的方向是学校。 他问：“去哪？” 沈子璐说：“去学校。” 他没再追问，直到站在护栏前。 “托我上去。”她抓着护栏一脚蹬在栏杆上，关正行抱着她腿向上托，人举过头顶沈子璐轻松越过护栏跳下去。隔着栏杆，沈子璐伸出手，他摆手，说：“你让开点。” 沈子璐照做，只见他连连后退又突然一个健步冲过来，人轻巧的攀上护栏再一跃而下。蹲在地上站起，沈子璐拍拍他背，笑道：“厉害啊，风采不减当年。” 关正行轻笑下，拉着她手往主.席台的方向走。 夏夜幽静，月影朦胧，银色的月光漫散在整座校园内，越往深处视线越昏暗，看着周围黑漆漆的，沈子璐心里那点淘气的小狡黠开始作祟。 她揪着关正行的袖子，紧张的问：“关同学，你听人说起过江一几年前发生过一次诡异的夜半上课的事件吗？” 关正行眼皮懒懒一搭，无语的看着她，“你确定想说？” 沈子璐惊悚的表情颤巍巍的声音说：“这事儿是真的，你听过没？” 关正行握紧她手，“没有。” “……”太好了！就是要你回答没听过！ 沈子璐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你别害怕，不是特别吓人。” 原本关正行心里一直都压着的郁闷，被突然想讲点鬼故事的沈子璐冲的烟消云散。 只看她急不可耐的说：“有一年，我们学校组织学生去春游，一个班四十多名学生坐大巴车往回来时，司机不知道突然中什么邪了，开着大巴车直奔水库就冲下去了。当时有五人获救，其中，一个女生醒来后就大喊大叫，一直说落水后有很多人拉扯她，力气大得不得了，根本不是十五六岁的学生的力气，更何况还是在水中。自从那次事件后，学校里就总发生奇奇怪怪的事，直到某天，学校的守卫在学生放假当天将全校的总电闸都关了，等他晚上值夜班去卫生间时，发现对面一幢教学楼的教室亮着灯，他还以为是自己忘记关电闸了，结果走过去一看，呀——你猜怎么着。” 关正行挠挠额头，说：“不知道。” 沈子璐拧着眉心，眼神惶惶不安的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教室里正坐着当年被溺死的学生，还有老师，老师还在讲台上上课，全班人满脸青白，眼神鬼魅的如两颗黑洞，他们浑身湿哒哒的散发着冷气，连教室的玻璃窗上都被蒙着一层水雾，啊——”她突然大叫，指着前方的教学楼，眼神惊恐的说：“你看——” 关正行并没有看，而是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一口。 “唔……”沈子璐拍他背，嘴里呜咽嘤.咛，“呜……唔……关……关正……你……唔……” 她放弃抵抗了，搂着他脖颈一同沉浸在这个突来的吻里。 直到两人耗尽空气，关正行才放开她，沈子璐微喘着气息说：“我，我给你讲这么严肃的故事，你干嘛亲我。” 关正行鼻息间粗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呼……呼……看你太可爱没忍住。” 沈子璐笑得贼兮兮的，“你该不是害怕了，故意打断我吧。” 关正行哼一声，“你这故事漏洞百出。” “怎么会，明明很有逻辑好嘛。” 关正行说：“从我转来江一，学校每年的春秋游都没拉下过，如果真发生春游导致一车的学生和老师死亡的事故，学校还敢再组织我们去玩？还有，守卫室里的卫生间没有窗户，他是怎么看到教室亮着灯，红外线眼穿墙看到的？” “额……”被揭穿了，沈子璐气恼，“给你讲故事真没劲，也不知道捧.场。下次不给你讲了。” 拉着人走到主.席台前，沈子璐刚要绕过台阶走上去，被关正行握住腰直接举起来，“哎——”她吓得叫一声，被稳稳的放在台上。再看关正行个高的好处充分暴.露出来，转身双臂向后一撑，轻松坐上来。 “看什么，小短腿。” 沈子璐咬唇瞪他，锤下他肩膀关正行身子晃了晃，“叫谁小短腿呢。” 他看着脚下的地面，“小璐，我有事想跟你说。” 沈子璐预感他要说交换生的事，“……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两人对视，关正行深呼口气握住她的手，“我先说吧。你之前一直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当时确实被一些问题困扰，现在我想，” 不等他说完，沈子璐急了，“我知道，我，”唇被他按住，关正行继续道：“我想好了。之前，学校提供一个对外交换生的机会给我，我考虑下觉得成功的路不光只有出国，如果让我牺牲掉一些对我来说很珍贵的人和时光，我做不到。而且，就算不出国，以我的能力我也可以用两年时间将公司做大。所以，我放弃了。” 最后四个字狠狠的敲在沈子璐心上，她拿开他的手，“你不能拒绝，你要出去，”关正行目光深深的看着她，“我希望你更好，我也知道你一直很努力就是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建筑师，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你不能放弃，把握住，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开阔眼界，两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两年后你回来，不光成为你心目中最好的自己，也将是一名全国知名的建筑师。” 关正行摇头，他不能离开两年，两年时间对他们来说时间太久，变数也太大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想离开我？”沈子璐问。 关正行刚要点头，想了想又昂头看向半空的月，“我一直都活在赞美声里，是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同学们心里的学习榜样，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着那样一个家庭，如果我不努力我将一无所有。这也是我在学校不交朋友的原因，我不想让他们了解我，直到我遇见了你，你美好的让我不得不靠近，想每天早点去学校见到你，想你下课拿着不会的问题让我讲解，想着你笑着跑过来叫我‘关同学’，想你被老师罚站后找我吐槽抱怨，还想着每晚我们下课后一起去逛小吃摊，我少年时喜欢的女生，她是我心里最美的样子。 为此，没了自信，我对自己没信心，我不确定你可以一直等我，两年时间你身边会出现很多优秀的男生，比我优秀，对你又好。他们会在你生病的时候给你送药倒水，会在下雨天站在教室门口给你送伞，会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安慰你逗你开心，会在你早上醒来前准时送去早餐，会在你想逛街的时候陪你逛街，在你想看电影的时候买两张电影票，会在你不敢走夜路的时候护在你左右送你回寝室，而我只能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说上一句…… 小璐，病了记得吃药，多喝热水。 小璐，下雨了记得带伞。 小璐，别难过，坚强点。 小璐，早点起来去食堂吃早饭，晚了就没你爱吃的鸡蛋糕了。 小璐，逛街的时候小心背包，别再丢三落四了。 小璐，最近有好看的电影，你找海螺陪你去看吧。 小璐，走夜路别怕，没有鬼的，天黑就是太阳闭上了眼睛。 除了这些，我什么也做不了。” 沈子璐缓缓靠在他肩膀上，“别怕，关同学，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天冷了，我就多穿衣服，不生病就不用吃药了。 开学后，我专门放书包里一把备用雨伞，我有伞你就不怕我淋雨了。 从今天开始，要再变回高中时期的璐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用担心我难过，我要活成女生心目中的大哥。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食堂吃早饭，一定把鸡蛋糕抢到手。 陪我逛街的人多了去了，海螺、我室友老大、老.二，有她们在我就不愁丢东西了。 有好电影我不看，等你回来，我们把攒两年的电影都补了一起看。 至于夜路，当你降落在地球的另一端时，我知道黑夜是你想我的颜色，你的白天是我思念你的颜色。 关同学，你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你是对我……没信心。” 她用力握住他的手，“关同学，遇见你之后，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喜欢一个人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你愿意为了我，变得更好吗？” 关正行怔住了，“……” 第227章 捡到宝了 你愿意为我，变得更好吗？ 当然。 星空之下，情起之地，徐徐晚风撩起女生的长发，她笑弯弯的眉眼如天边柔美的皎月，看得人迷了眼，关正行的手慢慢地伸.进她发间，扣住她后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 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关正行接到订票短信提醒，两日后将启程去连云港进行实地测量。这是他在连云港接的第一个项目，为了尽快完成测量工作，用了四名测量员，也是希望通过万象项目拓展外地市场打响公司的品牌。所以，不管是建筑设计、工程方案还是完成图纸的时间，他都要做到既保质又高效。 到北.京站后，他拍张北.京站的照片发给她。 沈子璐看到看到熟悉的北.京站牌时，忽然很想念这座城市。有句话说的真恰当，因为一座城，爱上一个人。不管他去哪里，沈子璐都会对他所在的城市格外关注。 按下他发来的语音，“小璐，我到了。” 沈子璐回：“收到，over！” 关正行：“在哪呢？” 沈子璐：“躺在我柔.软的大床.上吹着空调吃着冰镇西瓜，等我帅气的男朋友发消息来。” “呵……”关正行笑下，每次听到她的声音心里都暖暖的，“我要出站了，等我到了再给你信息。” “好嘞，对了，下车别忘了行李。” “知道了。” 从北.京站下车后，关正行没让陶锡儒来接，路上车堵得厉害，到出租房的时已经两小时后了。刚要推门，便听到吉静谊的喊声： “陶锡儒，帮我拿下毛巾。” 准备开门的手一顿，“……” 接着，一声“来了”后，听到院子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关正行穿过小院时看眼西屋的方向，屋里的人也正巧看见他了，陶锡儒心一哆嗦，收了笑放下毛巾说：“关正行回来了，我出去下。” “哎，”不等吉静谊说完，人已经出去了。 “是不是堵车了，这么长时间才到。”陶锡儒接过关正行手里的行李箱，带着他往房间走，后者嗯一声，陶锡儒撩起门帘让关正行先进去。 站在房间中央环视一圈，陶锡儒笑呵呵的说：“还行吧。” 房间宽敞，墙面新粉刷过，窗帘避光性好，这是他除了床垫第二个要求，家具虽不是新的，但都擦得干净，走到床边手压了压床垫，承托力和舒适度都不错。 “挺好的。” “嘿嘿，”陶锡儒开始卖好，“你是不知道，为了找一个舒适又价钱合理的床垫，我简直逛遍了北.京城。” 关正行弯下唇，“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哥们。” 陶锡儒将行李箱立在床脚，关正行卸下.身上的背包将里面东西一件件放在书桌上，窗户正对着西屋的窗，吉静谊侧着身子在擦头发。 关正行收回眼，继续收拾东西，陶锡儒走过去观察他脸色才说：“小静父母旅游去了，要在外面玩一个多月呢，她胆儿小，一个人不敢在家住，暂时现在我们这住几天，等开学了她就搬走。” 他说这番话也心虚的很，关正行就不点破了。“好。” 陶锡儒真怕他一进门就直接赶人，暗吁口气庆幸还好没生气。 “订票信息收到了吧？” “嗯。” “这次去得住一段时间，那天气挺好的，你不用带太厚的衣服。” “知道了。” 俩人正收拾东西的工夫，吉静谊拎着两袋吃的走进来，往桌上一放说：“我跟陶锡儒说要去接你，他非说不用。” 关正行将衣服挂好，转身说：“也没多少行李，别麻烦了。” “这些水果你先吃，小零食留着晚上画图的时候饿了吃。” 关正行说：“谢谢。” 吉静谊笑语，“客气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陶锡儒也说：“小静想的可周道了，知道我晚上画图容易饿，就去超市给我买吃的，知道你今天回来，还给你带一份。” 关正行收回眼，“以后别买了，我晚上不太吃东西。” 吉静谊说：“白天也可以吃。你们俩快点收拾，饭马上就好了，收拾完过来吃饭。” 陶锡儒跟她挑挑眉，“太贤惠了。” “你在夸个理科生贤惠？我没听错吧。”吉静谊嗔怪道：“不知道谁昨天还说，你是一点做饭的天赋都没有，还是专心搞你的物理吧。” “我不开玩笑嘛。” “好了，我去看着锅，要不一会菜都糊了。” 人撩开门帘又出去了，陶锡儒也要跟着出去，“我去帮她拿碗筷。” “陶锡儒，” “！”脚步停住。 关正行淡漠的声音说：“开学就让她去学校住。” 陶锡儒点点头，“……哦。要不也是这么打算的。” 吃过饭，陶锡儒收拾桌子，关正行负责刷碗，吉静谊拎着两袋垃圾出去了，回来穿过小院听到东屋的手机响不停，书桌挨着窗户，手机就搁在桌上充电，吉静谊看号码是沈子璐的回头冲着厨房喊人：“关正行，你来电话了，关正行……？” 厨房的门紧闭，她走过去开门说：“关正行，小璐给你打电话了。” 水槽里还有盘子没刷，吉静谊说：“我来吧。”接过关正行的手套戴上，后者说：“谢谢。” 回到房间，刚要接起电话就挂了，他拨过去沈子璐几乎是秒接的。一开口就兴师问罪的口气，“说，为什么不接电话？” 关正行笑，“刚才在刷碗，没听见。” “呦呵，还会做家务呢？” “呵呵。”他笑。 “真看不出来，我男朋友除了帅、智商高、身材好、又宠着我、还会做家务。” 关正行坐在床尾，“是不是觉得捡到宝了？” “那可不，”又问，“晚上吃的什么？” 关正行报了三菜一汤，沈子璐说：“陶锡儒这么厉害，还会做饭呢。” “不是陶锡儒，是吉静谊做的。” “……” 果然，电话里没了声音。 关正行解释，“吉静谊父母出去旅游了，她一个人不敢在家睡，就过来临时住几天，等开学搬去学校。” “嘁。”沈子璐不屑的撇嘴，“都多大了，还怕黑。” 说完，觉得脸疼，她不也怕黑嘛。 小声嘟囔句：“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她。” 关正行说：“我也不喜欢。” 沈子璐笑了，问：“跟你们系主任道歉没？” 关正行回：“还没有，等晚上没事了，再给他打电话最好约出来当面道歉，他那天真气得够呛。” “可不是嘛，连我都听到他在电话里喊，要不是特别生气，系主任怎么可能不顾形象的跟你吼。晚上约出来见面吧，当面解释也显得正式，尊重他。你道歉的时候，态度好点。” “知道了。” “那我不耽误你了，快联系系主任吧。” “好。” 当晚，系主任并没有答应他出来，不过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是准备做交换生后，欣慰极了，又跟他聊了会儿才挂电话。 陶锡儒房间的门敞开着，关正行拿着两罐可乐走过去。 他的书桌背对着门，关正行进屋后反手将门关上，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陶锡儒回头，“有事？” 关正行将可乐放他手边，启开一罐喝口才说：“订下来了，我准备做交换生。” 陶锡儒皱着眉，“你这一走，公司怎么办？” 关正行捏捏他肩膀，“不是还有你嘛。” “可设计制图……” “你拿到项目发给我。” “唉，”陶锡儒叹口气，“让我撑起整个公司，我怕我不行。” “你没问题的。” 陶锡儒喝口可乐，“你相信我？” 关正行举起可乐，陶锡儒看他眼，两人碰下。 第228章 小墙角和醋坛大神 临出发去连云港当天，有个测量员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公司就四个测量员还是身兼数职，现在病倒一个，关正行又临时找不到靠谱的测量员补位，只能让陶锡儒临危受命再次跟着他重返连云港，自然，他去也要带着吉静谊。 上飞机前，两人还在煲电话粥。 沈子璐问：“出去遇到漂亮小姐姐搭讪怎么办？” 关正行说：“我有女朋友，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好，身材比你好，比你有钱，有车有房。” 沈子璐满意的点头，“很好。那她非缠着你不放呢？跟你要电话。“ 关正行：“没带手机。” 沈子璐挑眉，“微信.号留一个。” “记性不好，忘了。” “嗯，”沈子璐笑着说，“很好，非常好。” “放心了？” “那是自然。” 关正行反问她，“美女，逛街呢？” 沈子璐立刻进入角色，“对啊，男朋友陪着逛街呢。” 不错，反应倒快。“那怎么没见你男朋友？” 沈子璐说；“他去给我买奶茶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留个手机号吧。” 沈子璐撇嘴，“没带手机。” “号留一个也行。” “不好意思，记不住。” “不错。” 沈子璐嘿嘿笑，“放心吗？” “不是太放心。” 沈子璐惊讶，“为什么？” “女生装傻跟男生装傻的效果不一样。” “嗳？”沈子璐搞不懂了，“啥意思？” “男生装傻是拒绝，” 沈子璐反驳他，“女生装傻照样也是拒绝。” “是可爱。” 沈子璐眨眨眼，“……” “我女朋友做什么我都觉得可爱。” 沈子璐憋着笑，“行了啊，吹捧到此结束，看着点登机时间，别误机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关正行回头看眼航班显示屏，“还有半小时安检。” “好吧，我就再陪你唠十块钱的。” 关正行看眼座椅上的一对人，“小璐，有个测量员急性阑尾炎住院了，陶锡儒这次跟我来的，” “打住，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吉静谊也去了？” 他肯定的回：“是的。” “倒是不逃避问题，态度可贵，勇气可嘉，但有些人能不能不要总出现在我男朋友身边，看着很碍眼，心情很差，好不好。” “我能理解你。” “你能理解我？” “对啊。” “你真能理解我？” 关正行说：“就像华铮，一出现在你身边我就浑身不舒服。” “怎么又提小铮哥，我一直拿他当哥哥看，你和吉静谊也是？她是你妹妹还是你姐？” 关正行走到落地窗边，看着宽阔的飞机场上等候在备飞区的飞机。 他说：“小铮哥太优秀了，我怕哪天我脚步慢点墙角就被人挖了，” “哎，”沈子璐打断他，“别说的这么伤感情，挖墙脚，你个学霸整天不好好学习在哪学的这些词儿？” “我说了这些接地气的词语，是不是有种跌下神坛的错觉？” “还真是。” “呵呵……”关正行笑，“小墙角，守住了。” “知道了，醋坛大神。” …… 自打关正行去连云港出差，沈子璐在家闲得无所事事，不过，日子倒是过得逍遥自在，早起跟着小姨逛早市买菜，白天不是呆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去姥姥家逗皮皮玩，隔三差五的几个女同学聚会逛街撸串，关正行不忙的时候就会找她视频聊天。 一晃，他都去连云港八天了，沈子璐在家无聊的都快长毛了。看眼时间已经八点了，沈子璐猜他现在应该回宾馆了。 沈子璐发消息：【醋坛大神】 五分钟过去了，关正行也没回信息。 这么晚没回去哪了？ 沈子璐又发条微信：【在哪呢？这么晚不回酒店，是不是去找漂亮小姐姐了？】 此时，连云港某KTV内。 陶锡儒举着手机对着台上的关正行录视频，他坐着高脚椅手搭着麦克风，头顶一束追光，看着相当有感觉，当《超人不会飞》的伴奏响起，满包厢人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尤其是角落里的吉静谊。 “今晚这首歌献给我女朋友沈子璐，”闭上眼，“妈妈说很多事别太计较，只是使命感找到了我，我睡不着……” 吉静谊点开手机，拍下一张关正行的侧影。 一曲落罢，陶锡儒将手机递还给关正行，说：“小璐来消息了。” 关正行点开看，【醋坛大神】【在哪呢？这么晚不回酒店，是不是去找漂亮小姐姐了？】 他弯唇笑，输入：【上网.盘】 沈子璐没明白，【上网.盘干嘛，我问你这么晚没回酒店去哪了。】 他还是那三个字；【上网.盘】 沈子璐哼一声，“不解释清楚，等你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开网.盘看到关正行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还有他选的歌曲就是她现在用的手机铃音，心里窝着的那点气瞬间就没了。 沈子璐边看边说：骚包！ 关正行坐在软包沙发上，拿起啤酒昂头喝口，他一直在等沈子璐的信息。果然，几分钟后，关正行收到沈子璐发来一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男朋友帅爆了！么么么么爱你爱你爱你】 关正行回：【今天完成测量工作，明天回北.京】 距离北理工开学还有两天时间，沈子璐已经迫不及待了，眼珠子一转，【我明天去北.京】 关正行：【怎么跟阿姨说】 沈子璐：【提前回去收拾寝室】 关正行：【我去接你】 沈子璐：【好，我买完票告诉你到站时间】 许是酒精作用，关正行此刻格外想她。 【小璐，我想你了】 沈子璐笑得好不得意，【想我就对了，想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想怎么收拾我？】 沈子璐：“……” 【小璐，我现在很想你】 沈子璐懵了，完全不像平时高冷的他能干出的事。想起他在KTV，肯定喝酒了。 【你是不是喝多了】 【嗯】 【喝多了就早点回去，快回酒店】 【小璐，你想我没？】 沈子璐脸一红，【想了】 …… 适逢周末，又赶上返校潮，火车站的客流比平时拥挤。沈康年好容易找到个车位停好车后，去后备箱取行李，沈子璐从副驾下来，接过母亲递来的双肩包背上，崔安雅拎着一大袋零食跟着两人脚步走向候车大厅。 “不是说好28号才走嘛，怎么突然提前了。”崔安雅问。 沈子璐说：“冯可菲昨天就到了，跟我说一个人住寝室害怕，让我们几个早点回去。” 看她也不像说谎，崔安雅就信了。 “到了给妈打电话。” “知道了。” 踏上江城开往北.京的列车，沈子璐放好行李坐在位置上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我上车了，下午两点到火车站】 彼时，万米高空之上，关正行看眼窗外的云层，阳光炽烈刺眼，他拉下遮光板向后倚靠闭上眼。后座的两人小声耳语。 陶锡儒帮她拉上毯子，“靠我肩膀睡会儿吧。” 吉静谊说：“我不困。” 陶锡儒又问：“叔叔阿姨现在在哪玩？” “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去清迈。” 陶锡儒已经带吉静谊回家见过父母，但出生在北.京的吉静谊却一直没带他去拜访过她父母。 “叔叔阿姨这次回来，我去机场接他们，顺便请他们吃饭，你看怎么样？” “……”吉静谊顿下，“我爸妈特别严肃，要是不熟悉的人他们不会出去吃饭的，再说玩一圈回来怪累的，你等他们休息好我再约个时间大家出来吃饭。” “说的也是，”陶锡儒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周，忘了俩人坐飞机很辛苦这茬，“那就等他们回来休息好了再见面。” 吉静谊莞尔一笑。 此时，坐在前排的关正行睁开眼，目光深而沉。 飞机降落后，一行人去领取完行李往出口走，陶锡儒说：“等下，我去卫生间。” 吉静谊接过他包，“我帮你拿包。” 关正行也跟上去，“我也去。” 在卫生间洗手台前，陶锡儒哼着歌洗手，关正行看他眼，“要见她爸妈了？” “是啊，”抽张纸巾擦了擦手，对着镜子拨弄发型，“我俩这可是快修成正果了，你和小璐什么时候能圆满？” 小璐妈妈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事儿，陶锡儒也是知道的。 关正行冲掉洗手液，“说动她很难，不过慢慢来吧。” 陶锡儒笑道：“你谈个恋爱真累，不光要讨好女朋友，还得讨好她妈。” 关正行又问：“吉静谊爸妈知道你们谈朋友吗？” “应该知道吧，我和小静都两年多了。” 发型很帅，陶锡儒整理好衣领说：“我外边等你，快点。” 等人绕过他，关正行说：“不确定的事，你就问问。” “！”陶锡儒脚步一顿，“啥？” 关正行擦净手将纸巾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我说你和吉静谊谈朋友的事，问问她，她爸妈知道嘛。” 陶锡儒莫名其妙的表情，“你非揪着我这事儿干嘛，她妈还能不知道嘛，我们俩都处多少年了。” 关正行走到他身侧，拍了拍陶锡儒肩膀，“兄弟，我也就是一说，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算了。” “哎……”陶锡儒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啊？” 关正行已大步朝对面走去。 快出机场时，关正行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火车站接小璐。” “几点的车？”陶锡儒问。 “两点。” 行李箱交给陶锡儒，“帮我带回去。” 陶锡儒问：“那你晚上还不回来吃饭？” 关正行说：“带她在外面吃，不用等我们。” “那回来住不？” “不一定，看情况。” 关正行拉开出租车门坐进去，一行人目送车驶离。 第229章 敢问仁兄耽误什么事 火车站内人山人海，下车的乘客摩肩接踵的奔着出口走，关正行站在护栏外看眼手表，距离她乘坐的火车进站还有四十分钟时间。 拍张出站口的照片发给沈子璐，【我就在出站口等你】 沈子璐：【你下飞机了？好快，知道了】 关正行去对面的超市买瓶水，拿起一瓶矿泉水一瓶醒目水蜜.桃递给收银员十块全，找零的工夫电视机播放一条广州某纺织品厂起火的新闻，记者发来前方报道，从视频里看火势不小浓烟滚滚，包括老厂房还有另外两座新建成的厂房均被焚毁，消防队调动了大批消防车前去现场灭火救援，目前还没有人员伤亡情况上报，不过财损数目不低。 身后爷俩看着新闻聊起来。 父亲：“这火烧得可够大的，厂子都快烧没了。” 儿子：“呵，这老板要倾家荡产了。” 关正行接过零钱转身走了。 四十分钟后，火车准时到达，沈子璐出现时关正发觉人好像不太对劲儿，等他接过行李箱沈子璐惶惶不安的说：“你还记得我广州有个姐吗？做纺织品加工的。” “有点印象。”说完，他脑子里出现超市看到的新闻，“怎么了？” 沈子璐说：“她工厂着火了，我爸妈已经坐飞机过去看我姐了。听我爸说，我姐都急晕了，人现在躺医院输液呢。” “我看到新闻了。” “你知道是她的工厂？” 关正行摇头，“我买水的时候看到报道，但我没往那想。” “唉，”沈子璐叹口气，“我姐特能干，最开始就是几个工人的小加工点，能做到今天的规模都是她的功劳。这下都烧没了，怎么办啊。” 关正行问：“这么大工厂，应该有保险吧。” “有没有保险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听我妈说我姐今年接了不少订单，这下不光工厂没了，还要面临违约带来的一大笔赔偿。她手里没有钱了，钱全部投在新厂房和设备上了。”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没闹出人命，这就是最好的情况。” “我爸也这么说的。” 俩人走出火车站，关正行问她：“先去吃饭？” “不太饿，我累了，先回你那把行李放下再说。” 关正行拦下一辆车，“红杉假日酒店。” “……” 沈子璐转过脸，皱着眉小声问：“去酒店？” 关正行淡定的看着前方，“嗯。” “怎么不去你那？” 他缓缓转过脸，“人多，耽误事。” 沈子璐觉得话有蹊跷，“敢问仁兄耽误什么事？” “你觉得是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觉不得，你说吧。” 关正行看她两秒，“没什么。” 沈子璐故意逗他，“哎，你别走啊，说，什么事？”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关正行付完车费去后备箱取行李，沈子璐站在路边回头看眼酒店的牌子，深吸口气。 现在开.房都这么自然了？ 酒店还剩一间豪华房和两间行政房，前台问关正行需要住哪种，豪华房一张大床，行政房两张单人床。 他果断选择，“豪华房。” “……”沈子璐脸红心跳，但看关正行一本正经的跟没事人似得，她也不能怂了。 办理完入住登记，关正行拿着房卡拉着沈子璐走进电梯。 沈子璐故作淡定的问：“我们今晚就住这？” 他回：“你喜欢就住这，不喜欢就回去住。” “……”那来开.房干嘛？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他握紧她的手走出电梯。 “你是怕我看到吉静谊，心情不爽？” “所以你会吗？” 在感情问题上，沈子璐绝对不会忍。 “当然会，而且非常不爽！” 关正行刷开.房门请沈子璐进去，挂上请勿打搅的牌子关门落锁，一转身，见她眯起眼睛看他。 “怎么了？” 沈子璐抱着夹上下打量他，又绕着人走一圈，“啧啧啧”。 关正行被她看得直纳闷，沈子璐说：“现在开.房开的挺自然，业务挺熟练呐，是不是经常开啊。” “……”关正行嘴角一抽，不等他解释，沈子璐又说：“说吧，是你主动交代还是让我找证据？” 关正行笑了，将行李箱立在门口，张开双臂，“来吧。” 沈子璐一跳，关正行顺势托住她臀抱住人，她笑着搂住他脖颈吻下去，两人从门口一路纠.缠到床.上…… 窗外的天已披上浓重的夜色，霓虹灯点亮整座城市如浮光魅影，沈子璐从浴室出来拿起电视柜上的醒目喝，回头看眼俯躺在床.上的人走过去坐在床边，问：“睡着了？” 关正行迷迷糊糊的支吾一声，“嗯……” 沈子璐问：“渴不渴？” 他没回，手臂圈住她腰，头枕在她腿上，疲惫的说：“太累了，让我睡会。” 为了加快万象项目的测量进度，关正行带着团队加班加点赶了四个通宵终于提前完成任务。 ‘嗡……’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沈子璐看眼屏幕显示着陶锡儒的名字，推推他，“陶锡儒给你打电话。” 他接过来放在耳边，“嗯？” 陶锡儒嘿嘿贱笑两声，“你们俩还回不回来住了？” “……” 关正行想骂人，把手机按了直接扔到一旁，对沈子璐说：“他再打来你就骂他神经病。” “额……不好吧，他可是你兄弟。” 关正行将人直接按翻了，搂在怀里，额头蹭着她颈窝说：“他欠骂。” “好吧，我一定替你骂他。”沈子璐点开手机，“我爸妈的航班还没到广州呢，我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网页上报了工厂没有员工受伤死亡。不过，消防员有两人救火的时候受伤了，人已经送去医院，你说我姐，”沈子璐一顿，关正行双眸紧闭，胸口因冗长的呼吸一起一伏。 不是吧，两句话还没说完就睡了？ 沈子璐点开网页看火灾的报道，等母亲回她电话时已经快十二点了，走到窗边掩着话筒问：“我姐没事吧。” “人是没事儿。不过，知道她工厂烧了，一堆人追着找她谈违约赔偿的问题。” 听口气，情况真不是太好。 沈子璐抱不平道：“不是吧，他们还是不是人，人家工厂都烧没了，不用你安慰也别趁着现在火上浇油吧。有没有点同情心了？” 崔安雅说：“生意场上谁跟你谈感情，每句话都是要落实在合同里才算数。” 沈子璐哼一声，“怪不得都说奸商，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全都是落井下石的坏人。你和我爸还在医院？” “嗯，再呆会儿，陪陪妮妮。” “你们俩也别熬太晚了，注意身体。今晚打算住哪？” 崔安雅说：“在医院附近找的酒店，住的进一点，也方便照顾她。” “我姐夫和孩子呢？” “呵，”崔安雅嘲讽的笑下，“你那个姐夫真是够意思，工厂前脚着火，他后脚就没影了，现在打电话还不接，融融你娴姨带着在家呢。” “孩子都不管？”沈子璐真是大开眼界了，“他怕什么，也没闹出人命。” 崔安雅点破，“人是没死，但钱你得赔。” “因为钱？”沈子璐鄙视的口气说，“服了，真是服了，找这样的男朋友还不如不找，当初我姐可是下嫁给他的，没嫌弃他家条件不好，还把婆家的亲戚都安排在工厂里上班，哪个不是拿着高薪酬当大爷，算是养活他全家老小了。现在出事了，我姐夫居然跑了，真是白瞎了我姐的心，等事情解决，一定让我姐跟他离婚。这样的男人，不靠谱。” 沈子璐发泄完，崔安雅说：“下嫁都是有风险的，这就是妈为什么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 沈子璐撇嘴，“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跟我什么关系。” 崔安雅意有所指，“妮妮当初要是听了他妈的话，找那个做酒店生意的小戴，能有今天事儿吗？” 沈子璐说：“妈我困了，再打电话要吵醒室友了。” 崔安雅能不知道她提前回北京的意图，但沈康年劝她，有些事你越是施力越适得其反。但不管她，又怕自己的女儿陷得太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偷偷摸摸的来往，妈可跟你说了，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妈，我睡了。” 沈子璐挂断电话，对着夜晚的城市长叹口气。 此时，侧躺在床上的关正行背对着沈子璐，听到她转身，赶紧闭上眼。 第230章 小气的人 回出租房的路上，沈子璐哈欠连天。 关正行看她睡不醒的样子问：“昨晚没睡好？” 沈子璐若无其事的回：“有点，可能昨晚换床没睡好。” 他用指腹抚.摸着她手背，“等一会儿到我那你再睡会儿。” “嗯。”沈子璐点点头。 其实，关正行昨晚也没睡好，沈子璐与母亲通话后就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白她为什么失眠，也知道为了他承受很大压力，但就算有无奈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与其给她增加烦恼，不如对她更好。 北.京的胡同不仅仅是城市的脉络，更是老百姓日常交流的场所，住在这深宅大院的四合院，左邻右里谈天说地、嘘寒问暖，话题上到国情下到民生，没有他们聊不起来的。 穿行在曲径通幽的胡同里，沈子璐如同走进了迷宫，绕几个弯就把她转懵了。 “要是没你带着我，我肯定走丢。” 他拉着她的手，“丢不了，我能找到你。” 沈子璐笑，“北.京这么大，胡同也多，我要真走哪迷路了，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位置你怎么找我。” “我就是能找到你。” “嘁。”她笑睇他眼，“你说北.京有多少胡同？” 关正行听本地同学聊起过，“有名的胡同三百六，没名的胡同似牛毛。都说老北.京胡同连起来，长度不亚于万里长城。” “哇偶。” “到了。”关正行看向对面紧闭的门，沈子璐惊喜，“还不错啊。”话落，朝四合院正门走去，抬手便要推开。 手刚搭在门环上，院里传来一声，“小静，我去趟公司，一会儿就回来。” “等下，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几个芒果。” “好，还吃什么？” “就想吃芒果。” 沈子璐回头瞪着关正行，他说：“开学就搬走了。” 她噘嘴，还佯装生气的跺脚，关正行笑下，“行了，别演了。” “噗嗤……”沈子璐忍不住笑出声。 关正行推门一脚迈进去，院里的俩人听到门吱嘎一声同时看过来。 “嘿嘿嘿。”陶锡儒贼贼的笑，晃着肩膀走过来，“小璐，昨晚跟我们关老板去哪了？” 关正行抬眸看他，陶锡儒尴尬的收了笑又望向沈子璐。沈子璐是什么人啊，从小脸皮厚都是出了名的，能让她脸红害臊的除了关正行，没别人。就陶锡儒这不疼不痒的问题，还是算了吧。 “陶副总，你猜呢。” “哎呦呦，可别，”一句陶副总没把他吓死，“我哪是什么副总，我就是关老板身边的小跟班。你们俩别站这聊了，快进屋。” 陶锡儒帮忙拎起沈子璐的箱子一转身，看到吉静谊，“小静，这回有人陪你了。要不您总说一个人在家没意思。” 沈子璐：“……” 陶锡儒你该不是个傻子吧！ “是啊，”吉静谊微笑，“可把你盼来了。” 沈子璐看关正行，瞧瞧，说的多好听。 他面色无澜，开学就搬走了。 沈子璐：哼！ 关正行：开学就搬走了。 彼时，东屋传来陶锡儒的催促，“你们仨干嘛呢，赶紧进来啊。” 关正行揽上沈子璐的背，“进去吧。” 看着两人走进东屋，吉静谊的目光一直追着沈子璐的背影。 站在房间中央，沈子璐跟逛街似得参观一圈后点点头，“还不错。” “有眼光，”陶锡儒自说自夸道：“这院子里里外外全是我收拾的，连摆设也是我亲自选得，是不是很有格调。” “挺文艺的，附和我男朋友的气质。” 陶锡儒无语的点点他，“就佩服你这种变着法夸男朋友的。” 沈子璐挑挑眉，狡黠的笑道：“我说的是事实。” “哎，”陶锡儒碰碰关正行肩膀，“你怎么调教出来的，跟我分享下秘籍。” 吉静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听关正行说：“没什么好分享的，喜欢的女生就宠着。” 帘子撩起，“你们俩一回来就撒狗粮。” 陶锡儒拉着吉静谊的手，“感受到暴击了吧。”又看下手表，“我先去公司处理点事情。” 关正行说：“通知他们明天一早开会。” “知道了。”陶锡儒，“小静，你帮他们忙活下。” 吉静谊笑，“嗯。” 关正行将沈子璐的行李箱放好，“没什么好收拾的，你去忙吧。”转而看向沈子璐，宠溺的看着她，说：“你昨晚没睡好，躺下睡会儿。” 沈子璐往床尾一坐，吉静谊尴尬的掖下耳边的头发，“有事你们喊我。” 关正行頜首，吉静谊一撩门帘出去了，沈子璐看她闯过院子回西屋，手臂向后撑着，说：“你故意的吧。” 关正行要倒水，发现水壶里空着，“我去烧水。” “站住，” 关正行回头。 “躲什么？” “我烧水。” 烧水？嘁，知道她不喜欢吉静谊故意把人支开。 沈子璐眯起眼睛笑得神秘，“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关正行说：“当然不是。” “那你还故意把她支开。” “我有吗？” “没有嘛？”还不承认，当着吉静谊的面摸她头，搁谁还能在这屋里呆。 关正行说：“我现在可以去烧水吗？” “去吧。”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回头看床铺，床单平整干净，床头桌上放着一盏小夜灯，她刚准备躺下，手机响了。 “海螺，我来了，我在关正行这呢，他租一房子……是啊，就是考虑开公司方便进出方便些……你明天到？……好，行，在哪聚？……这？”沈子璐不确定，“等我问问他吧，这房子是他和他室友合租的，你等我消息。好，拜拜。” 关正行拎着一壶热水回来，沈子璐说：“我刚才接到海螺的电话，”他边倒水边听，“她明天和谭笑回北京，想约我们俩聚一聚，她知道你在这租了房子，问你是出去吃，还是买菜在这吃？” 关正行问：“你喜欢出去吃还是在这？” 沈子璐还真没想到他把决定权扔给她，“我？我随便，在哪吃都行，外面吃方便，在家就是麻烦一些，要自己做。” 关正行说：“我明天上午要忙一些，聚会的话下午五点以后都有时间。在哪吃你们订。” 沈子璐想了想，“要不在这吃吧，能剩点。” “好。”关正行放一杯水在床头桌上，“你喝点水睡会儿，我整理图纸。” …… 夕阳西下，陶锡儒从公司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图纸筒，一进院子直奔东屋去。 经过窗口，关正行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小璐还没醒。” “哎，”陶锡儒应声，放轻脚步。 到桌旁将两个图纸筒放桌山，小声说：“这俩图纸你看看，没问题我就交工了。” “先放这，我等会儿看。”关正行头也没抬的回。 陶锡儒看眼屏幕，“你开始做万象项目了？” “嗯，早点做出来早打款。” 关正行刚抬手，陶锡儒将直尺递给他，后者接过开始画图。 “刚才锋光公司的王总要请我们吃饭，你跟小璐说一声，明晚让她和小静俩人自己订点饭吃吧，别等我们。” 关正行一顿，说：“明晚我同学来这吃饭。” “……在这？” 关正行点头，“嗯。” “那王总怎么办？”陶锡儒眨眨眼，“他可是我们大客户。” 关正行思忖片刻，“看能约在后天晚上或是明天下午吗？” “约在明天晚上，还是王总特意挤出的时间约我们俩见一面，他对你的设计很满意，明晚的饭局还要介绍客户给我们认识呢，改时间不好吧。” 关正行眉心蹙起，“……行，明晚我跟同学说一声。” 第231章 无事献殷勤 天沉如墨，暮色四合。 关正行看眼床上睡着的人，放下笔走到床边坐下，轻推她胳膊低唤： “小璐，醒醒，小璐……” “唔唔……”沈子璐哼哼唧唧的被他硬拉起来，看眼窗外的天色睡眼惺忪的问：“几点了？” “快六点半了。” 沈子璐一头扎进他怀里，额头顶着他肩膀懒洋洋的说：“不想起来。” 关正行无奈的笑，抱着人说：再不起，晚饭都要改成夜宵了。” 沈子璐打个哈欠，“你也没吃呢吧。” “我女朋友都没吃，我敢吃吗？” 沈子璐拍他下，关正行顺着她睡散的头发，“想吃什么？巷子口有家菜馆味道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 咕噜…… 他刚提菜馆沈子璐的肚子非常配合的传来饥饿声。 她问：“你想吃什么？” 关正行说：“我随便，听你的。” 沈子璐说：“我也随便。” 关正行搂着人，“没有随便这道菜。你帮我想想，我想吃什么？” 沈子璐昂起下巴，关正行低头亲口，她说：“你想吃糖醋小排。” “嗯，对，我想吃糖醋小排。我还想吃什么？” “你还想吃啤酒黄花鱼。” 关正行迟疑下，“不知道他家会不会做，红烧肯定没问题。我还想吃什么？” “你还想吃香辣牛腩。” 他用鼻尖摩挲着她发顶，“还有呢？” “够了够了，你吃不下了。” “呵呵……”关正行笑，“那我们起床吧，去吃饭。” 入了傍晚，小院安静，东西屋的窗户对开着，两人的呢喃落在吉静谊耳朵里让她诧异不已。平时，关正行给他冷漠冷感的一面，可与沈子璐在一起就跟换个人似得耐心十足，温柔宠溺。这种反差让她既羡慕又嫉妒，都说求而不得便是人心向往，不否认关正行一直是她心里的期许，可偏偏他不喜欢她。原本以为通过陶锡儒与他更加接近 而当初接近陶锡儒完全是因为关正行，他是唯一能拉进与关正行距离的人，但接触长了发现陶锡儒对她百依百顺，人傻钱多，长得也还不赖，还有一个促成她和陶锡儒在一起的契机，就是关正行要与陶锡儒合伙开公司。有校友与合伙人的双重保险，他们的关系来日方长。 两人从东屋出来，吉静谊继续看书，手里的笔也在不停的写写算算，沈子璐看到这一幕也展示了实力酸劲儿，刚出四合院，便说：“同样是看书，她桌上摆着香薰、鲜花，美出了高度，我临考前恶补的桌上放得泡面、零食袋、果皮打包饭盒，哎……真是……一言难尽。不过，也印证了一句话，有些人成功是有道理的。” “你这叫生活。” “噗……”沈子璐没忍住，“这都夸得出来，不该叫邋遢吗？” 他笑而不语，沈子璐撞他胳膊，“看吧，你都夸不下去了。哎，话说来，你们清华的学生每天的娱乐项目就是看书？” 关正行说：“我不喜欢看书，我喜欢画图，还有你。” 往他加帮上一靠，“你的回答哥很满意。” 到菜馆，俩人点了三道菜，等着上菜的工夫关正行给沈子璐倒杯水放她手边，说：“跟你商量件事。” 沈子璐拿起杯子，“你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可有点不对劲。我爸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以选择不听吗？” “不听也行，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你别找后账再问我。” “嘶……”沈子璐皱眉，“听你这意思是做什么对不我的事了？” “对不起倒是有点。” “哎，”她举起杯子，“看到没，刚倒的，经过太上老君炼丹炉六丁神火萃取，有提神醒脑，烫秃噜皮的功效。现在可以说了。” “有关正行你不要命了？”晚的聚会我参加不了，有个客户约我和陶锡儒吃饭，你看这样行吗，咱们聚会推迟到后天行吗？” 服务员端上一盘菜，关正行拆开一双方便筷子给她，“明天聚餐遇到点问题，有个关系不错的客户请我和陶锡儒吃饭，顺便介绍个项目给我们做。”打着商量说：“想问问你，我们聚餐能不能推迟一天。” 沈子璐说：“我要说不行呢？” 关正行立马回：“那我明天就不去。” “你都不考虑下就改变主意？” “你说不去我就不去。” “这么听我的？” 关正行说：“卖抄手的老板奶不是说我耙耳朵嘛，你忘了。” “！”沈子璐瞠目，“谁告诉你的？再说，那么长时间的事，你也想的起来？” 关正行点点头，“打小学习好是有原因的。” 沈子璐眼白简直要翻上天了，关正行夹块牛肉放她碗里，“我以为你会感动。” “感动啊，当然感动，我都没发现自己这么牛逼，男朋友为我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甘愿放弃生意陪我潇潇洒洒，听起来特别像我看的中的女主角，典型的霸道总裁冲冠一怒为红颜。” 鱼端上桌，关正行帮她挑刺，“偷着乐吧你。” “我不，我就光明正大的乐。”边说边给盛海萝发去微信，“海螺，计划有变，明晚的饭局推迟到后天晚上。” 隔五分钟，盛海萝回消息。 “行，那就后天。” 吃过饭关正行带她在周围转转，夜里走北京的胡同对于路不熟的沈子璐来说简直像迷宫一样，看着差不多的建筑相似的门，碰碰身边的关正行，“转过前面的弯儿是不是就到了。” “转过前面的弯儿再直走，过俩胡同口右转再走三十米就到了。” 沈子璐：“……” 她吐口气，“算了，我放弃抵抗，我承认我是个路痴。” 关正行握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还有我。” 凑巧在岔路口碰见从公司回来的陶锡儒，见到俩人，陶锡儒打趣：“呦呵，这大晚上的手牵手压大马路，我还以为谁这么浪漫，敢情是我们关总。” 关正行面无表情，沉声问：“梨芜项目的水土方案你做完没？” “呃……” “没做完你回来干嘛？” “不是我，我，”陶锡儒一急还结巴了，“我去整理南河投标书，跟大家刚了一天的会，我也不是去遛弯压马路去了。” 关正行脸更黑了，“南河的标要是拿不下，你今年的年终奖就泡汤了。” 陶锡儒炸毛，“凭什么！你没投上就没事，我没投上就扣年终奖。再说，这竞标也不是就咱们一家公司，万一有比我们更有优势的，失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做了一天的项目，就这么不堪一击？” “噗——”陶锡儒要吐血了，“哥们，我那是开会，不是开炮，一炮轰过去，整个竞标单位都被我炸飞了。” “那就做出附和招标单位要求的投标书。” 拉着沈子璐朝门口走，陶锡儒在一旁岁碎碎念，“老大，不带你这么玩的。” 推开门，西屋的灯依旧亮着，陶锡儒说：“有时间吗？看看我一天的成果。” 关正行：“发我邮箱。” 沈子璐回头看着西屋的窗内，吉静谊依旧在看书，陶锡儒走进去将点心放她桌上。 “陶锡儒对她真好。” 关正行什么也没说，沈子璐自言自语，“其实，吉静谊完全可以找到比陶锡儒各方面更好的，但他们在一起了，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关正行撑开房门，让沈子璐先走进去，“他们不合适。” “他们不合适，谁合适？” 关正行将窗帘拉上，“我们不管别人的事，我们俩感情没问题就可以。现在，我去洗澡，你，”不等他说完，沈子璐笑嘻嘻的打断，“你让我陪你一起洗？嗯~嗯~” 看她挑眉嘚瑟的表情，关正行拿着换穿的衣服往门外走。 “哎，”身后传来沈子璐的喊声，“别害羞啊，都老夫老妻的了，哪儿没看过啊。” 迈出门的脚步一顿，又收回来，“也是……” 沈子璐心扑通扑通的跳，“额……我就是说着玩的，别当真。” 人已走到床边，沈子璐退到床里，抱着双肩求饶：“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开玩笑的。” 他就说了俩个字，“晚了。” 脚踝被他握住，一把拉到床边，掀起衣襟抓在她腰上，这是沈子璐最怕痒的地方。 “哈哈……不敢了，真不敢了，哈哈哈……痒……痒，我服了……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突然按住她肩膀亲下去，沈子璐挣扎几下，顺从的搂住他脖颈迎合…… 八月的最后一周，夏末已去，初秋翩然而来，伴随着丰硕的金色，雅思考试也即将开始。 清华开学早于北理工，送走吉静谊后的小院安静了不少，尽管她确实是个安静的女生，但沈子璐说不出原因的不喜欢她，也许因为刚认识那天的误会，也许就是她心眼小，心里越是反感越是觉得她这个人的存在就特别闹腾。 与盛海萝的聚会推迟两天才聚成，四个人围坐在桌旁聊着大四的方向，海螺要去周边的一所小学实习，因为自主名额有限，她没有抽到，只能去学校安排的小学去实习，谭笑因成绩优异、身体素质好被选入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预备队员，沈子璐也要去会计师事务所实习。 第232章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亮 聊了大四的学习方向，自然又谈起两人的未来规划。 谭笑半真半假的试探盛海萝，“我给你们说个有意思的事，我们学校大四毕业典礼，有个学长当场求婚，结果俩人就成了，后来一起相约考研，研究生毕业那天俩人又抱娃去参加毕业典礼，海螺，你说有意思不。” 盛海萝完全没领会谭笑话里的意思，说：“这样的毕竟还是少数，要是我的话，我也忙不过来，自己学业都搞不定，怎么还有时间和精力结婚生孩子。” 谭笑尴尬的笑，“呵呵，是啊，所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来，海螺是没结婚的打算。 “你别光喝酒，吃点菜。”盛海萝给谭笑夹菜，对面的沈子璐与关正行对视眼。 回去的路上，沈子璐说：“谭笑根本不是讲笑话，他就是想跟海螺结婚，等到毕业带着娃照毕业照。可海螺不愿意。” 关正行被谭笑拉着喝了杯白酒，现在酒上头他不太舒服，轻嗯一声，说：“能理解，海螺才多大，你让一个二十二岁的女生跟你结婚生子，还要承受考研的压力，我也觉得不太现实。” “你呢？”沈子璐突然问。 “什么我？”关正行问完也反应过来，“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想结婚我们就结婚，想生就生，不想生也可以。” “……” 她转过脸，惊讶的看着关正行。 “怎么了？”他问。 沈子璐说：“意外。” 关正行按揉着太阳穴，“我愿意结婚意外？” 沈子璐摇头，“连我不生孩子都可以接受。你是丁克？” “呵呵……”他笑得慵懒散漫，握住沈子璐的手抵在唇边用力吻下，“不是，瞎想什么。” “连我不想生孩子都可以接受，还不承认是丁克？” 关正行握紧她肩膀，贴着她耳边说：“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支.持。你首先是我女朋友，我老婆，我最爱的人，其次才是我孩子的妈妈，如果你只喜欢第一种关系，我为什么非要强迫你生孩子，有孩子就幸福？不一定吧，我就生长在一个不幸的家庭，我的父母并没有因为我的存在感情稳定，家庭和睦，相反，因为我，我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早离了’，‘都是你拖累我’，‘没有你就好了，真是倒了霉了’。像类似这样的话，我从小听到大，对我心理影响多大，他们俩没人在意，也没人知道。所以，我赞同没有爱的婚姻里就别牵扯孩子。或是，与其不爱就别结婚，结婚发现不爱就趁早分开，谁也别在精神世界里折磨谁，尤其是不幸婚姻里的孩子，他也是能感受到父母的情绪和内心，你以为他们小什么都不懂，其实是家长低估子女的观察力，在整天争吵打闹的家庭里，很多孩子生活的小心翼翼，自卑孤僻，影响学业也改变他对三观。” 沈子璐说：“可结婚以后，不就要面对生孩子。” 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耳蜗里，哑着嗓子问：“你想给我生吗？” “……”沈子璐半边脸都热了。怎么聊得好端端的，话题就突然拐到这儿了。 沈子璐犹豫之际，关正行捏了捏她肩膀，“没关系，不想生我们就不生。” 她忙解释，“不是，我们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 关正行醉眼微醺的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捧起她脸狠狠亲一口。 “唔唔……”沈子璐推人，“有，有人，关唔……” 出租车停在路口，沈子璐红着脸付了车费，司机找零的时候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关上车门狠狠瞪眼关正行，“都怪你！” 关正行身子前后摇晃，抱住人又亲，沈子璐使劲拍他背，“大街上，你消停点。关……” “呼……呼……”急促的喘息后，缓了缓一脚踢他屁.股，说：“告诉你，老实点。” 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似笑非笑，“过来，”把人搂进怀里，“扶着我走。” “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她问。 “你看呢？” “我看装的。” “那我就装的。”说完，笑呵呵的低头，在她唇上偷亲口，“小璐，你真好看。” “……”尼玛！真醉了！ “哥本来就好看！还用你说。”沈子璐将他手臂挂在肩上，从后面搂着他腰把人驾起来搀进胡同，“我下次要再让你喝多了，我就不是人，不对，是你就不是人。” “都怪谭笑，你男闺蜜搞不定他女朋友，就拉着我喝酒，你替我骂他。”站直了，指着天，“骂的他狗血淋头，让他跪下唱征服。” 沈子璐满头黑线，左右看看，幸亏没人，这要是被人看见得多丢人。从今天这顿酒，沈子璐也是彻底摸清关正行的酒量了，啤酒七八瓶还算能撑住，一旦掺着白酒或是红酒就不行了，一喝就脚软断片，幸好没酒后乱性的臭毛病。这么看，论起酒量她比他能喝。 “哎，你别都压我身上，沉死了……”关正行不是肥壮的体格，但毕竟是个男人，全部重量压.在沈子璐身上她吃不消，微喘着气说：“大哥，你可千万走稳了，要是摔了，我不负责任。还有，摔破相我就不要你了。” 耳边是他低低的笑，“你敢，我赖上你了。”又亲她口。 “我颜控，你看你破相我会不会甩你。” 他突然抬起一只手，捂住脸连眼睛都挡住，“这么走就不会摔到脸了。” 沈子璐：“……” 她气得肝颤，“你把眼睛都捂上还怎么走路。快拿下来，”去拉他手，关正行顺势把人抱起来，沈子璐吓得呀呀大叫：“啊——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人摇摇晃晃，脚下也不稳，惊得沈子璐搂紧他脖颈声音都发颤，“关正行……你要敢把我摔了，看我不弄死你。” 他笑语：“不会的，摔了我也抱紧你。”一抬头，“这是哪啊？” “卧槽，关正行你别逗我。”沈子璐看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不是吧，你给老子醒醒，我是路痴你不知道嘛。” “往哪拐？”他抱着人站在岔路口自言自语。 沈子璐简直要哭了，憋着小嘴儿，“你还问我路？哇……大哥，你到底醒酒没？再找不到家，我们俩要睡大马路了。” 关正行吐口气，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酒气，“呼……别急，我能找到路，”他向左走，沈子璐忙问：“你走的对嘛？我怎么感觉往右？” 他肯定说：“往左。没听过喝再多的人，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过，绕来绕去还真找到门了。 沈子璐拍他肩膀，“放我下来。” 陶锡儒正好出来上厕所，一推门正撞见关正行抱着人进来。 “你们……”他指着俩人。 沈子璐不好意思，“有人，快放我下来。” 关正行大步流星的走，毫不在意的说：“他不是人。” “你……”陶锡儒一噎，目送俩人回屋，门一关，将手指往地上一摔，“关正行，你让我女朋友搬出去，你女友咋不搬？” 门又打开，关正行探出半个身子，微醺着眼盯着他，把陶锡儒吓一跳。 “干，干嘛？” 关正行说：“我是老板，你有意见？” “我，”陶锡儒刚要说下个字，关正行又说：“年终分红不想要了？” “呃……”陶锡儒眯起眼发狠的咬唇，竖起大拇指说：“你牛！” …… 九月，城市被泼下一抹浓烈的橙黄，天空湛蓝高远，流云似雪。校园里迎来了新一届的大一新生，关正行经过草坪时，有个青涩的学妹左顾右盼的，两人迎面走个正着，学妹害羞的问：“学长，请问新生报道处怎么走？” 关正行指了一个方向，学妹甜甜一笑，鞠躬说：“谢谢学长。” “不客气。” 太好了，谁说清华都是书呆子，明明她就遇到一个帅哥。 关正行刚要走，学妹微怔，不要她微信吗？她笑着叫人：“哎，学长，” 新生青涩漂亮，笑起来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再次感谢道：“谢谢你学长。” 关正行抱着雅思考试材料，面无表情的说：“你已经感谢过了。” 新生：“……” 来大学前听人说，报道时，主动帮忙的学长都会要你的微信，要是帅气的学长就把联络方式留给他，要是不帅就借故说手机没带。 沈子璐拿着两瓶可乐跑过来，刚叫人：“关，” 此时，关正行面前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生，手边立着行李箱。 哦~原来是大一新生。 她眯起眼，内心咆哮—— 行啊，爱是一道光，绿到我发亮！ 真是没想到关正行也膨胀了，居然想在她头顶种下一片绿草地！ 新生掩唇笑，笑声如银铃，沈子璐听得气呼呼，刚要走过去突然站住了。 不行，这时候绝对不能没风度。 新生问：“学长，你是哪个系的？” 蓦地，身后一声：“老公——” 新生：“……” 关正行抬眼，看着一脸正宫娘娘的姿态走来的人。 第233章 大人请饶命 沈子璐笑呵呵的将可乐递过去，“喝可乐。” 关正行接过，冰封的脸上瞬间露出温柔的笑意，看得新生怦然心动，不禁惋惜男神名草有主。 他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女生，说：“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沈子璐非常满意他的配合，笑下说：“才离开一会儿你就着急，”目光移到新生脸上，后者眼神躲闪，尴尬的弯下唇，叫声：“学姐。” 沈子璐大方的微笑，“你是新生吧。” 新生点点头，“嗯。” 沈子璐问：“开学第一天找不到报道处？” “呵呵，是。”新生说，“校园太大了，我走得晕头转向。” 沈子璐指着远处的一个牌子，“看到没，那儿有专门引导新生的志愿者，他们会协助你办理入学登记，送你去宿舍。”神神秘秘的贴着她耳边说，“听说有很多没女朋友的学长，快去吧，去晚就没你份儿了。” 新生瞠目，“……” 关正行扶额：“……” 沈子璐说：“快去啊，去晚了帅气的学长都被人挑走了。” “！”新生呵呵笑，“学长学姐再见。” “拜拜。”沈子璐朝人挥手，目送新生走远才放心的转身，结果一转头，“？”人呢？ 再看，关正行都快拐弯了，“哎，”她叫，“关正行，关正行……”小跑着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走这么快干嘛，是不是心虚了？刚才你俩聊什么呢？看给小姑娘乐的，我要是来的再晚点，估计杏核儿都不剩。” “……”说他红杏出墙？ 关正行拧好瓶盖，轻抚沈子璐头顶悠哉的说：“放心，咱们家院墙这么高，出不去的。” 沈子璐拨掉他的手，“出不去还聊半天，就问个报道处，凭你这智商呆了三年的大学路线都说不明白？” 他无奈，“不是问路。” “你你你你，”沈子璐指着关正行，“说，你们俩是不是互留微信了？手机给我看看，哪个是她，赶紧删了。” 沈子璐伸出手，关正行掏出手机给她，翻看下信息栏并没有好友添加申请。 “说，哪个是她？” “我没有加她的微信，她只是问，” “哈，”沈子璐拧着眉，“你承认了，她要你微信，你承认了。” 关正行满头黑线，“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不能，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每次你说几句就把我说懵了，”沈子璐边翻好友列表边说：“好你个关正行，没想到你居然背信弃义、招蜂引蝶、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抛妻弃子，你要做个负心汉吗？” “……”太阳穴被她气的突突跳两下，却也哭笑不得，“会不少成语呢。” “那是，”刚要得意，立马警觉的看着他，“你少来这套，突然夸我是不是想隐瞒什么？” “沈子璐，”关正行可不配她玩了，“你再闹，信不信我不客气。” “你，”沈子璐紧张兮兮的盯着他，捂着胸口说：“你要对我做什么，来人唔——”口鼻被大掌捂住，头顶传来他沉沉的声音，“再闹今晚甭睡了。” 沈子璐不敢动了，关正行问她：“还闹不闹了？” 她指指捂着嘴的手，关正行放开人在她脑门上弹个爆栗，“哎呦，疼。” 关正行说：“我没加她微信。” “哦。” “她要了我没给。” “嗯？？？”沈子璐瞪眼。 关正行中指和拇指一搭作势要弹，沈子璐赶紧捂住额头，“大人请饶命。” “改改这胡思乱想的毛病。” “我，” “还狡辩？”他又举起手，沈子璐一缩脖子，“不敢了。” 关正行无奈叹口气，“你这遇到一个异性就跟我闹一出，说我红杏出墙，抛妻弃子，那以后你有的气可生了。” 沈子璐瞪他，关正行说：“我不傻，谁对我好我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生，我记性好，没那么容易忘掉喜欢的人。” “噗嗤……”沈子璐笑，摸摸关正行的额头，说：“这么帅气聪明还专一的男朋友是我的。” “别闹，让人看见。” “怎么你能摸.我头，我就不能摸你的？” 大掌从头顶罩下，轻轻一揉，说：“男生摸女生的头是喜欢。” “女生摸男生的头，也是喜欢。” “你不觉得很娘吗？” 沈子璐倒是没觉得，摇摇头听他说：“来，再叫一声听听。” “叫什么？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沈子璐纳闷。 关正行说：“就你发现我和学妹站在一起喊的那声。” 老公？ 沈子璐顾左右而言他，“哦，你说喝可乐？” “喝什么可乐，明知道是什么，还装傻。” 俩人并肩往校门方向走，沈子璐今天第一次到实习单位，关正行怕她紧张提出送她去事务所。 沈子璐说：“其实，我自己去也行。” 关正行自然有他的打算，“你个路痴，找不到事务所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给领.导看，给大家散漫没时间观念的印象？” “不想。” “我送你保险点。”话音刚落，关正行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导师的。 “陈老师……现在？……好，我知道了。” 沈子璐盯着人，“有事？” 关正行重重点头，“说我提交的手续有点问题，让我现在过去。” “你去吧。” “可你……” 沈子璐推他，“我没事，我打车到事务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快去看看，到底什么问题，别耽误你出国。” 关正行看下时间，“不差这一会儿。” 他坚持将沈子璐送上出租车，跟司机说明事务所的具体.位置才离开。 北.京的早高.峰是彻底让沈子璐领教了实力堵车的威力，出租车半路就被塞在环线上不动了，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报道时间，沈子璐付完车费下车往实习单位跑。 往石景山这片沈子璐没来过，尤其她拿到的这间事务所地儿处的又偏，找起来着实费些麻烦。 她问了仨北京大爷才问明白路，再往前直走一百米右拐就到了。刚到实习单位门口，母亲崔安雅的电话就过来了。自从沈子璐的姐姐出事后，崔安雅一直待在广州陪她，沈康年也是两天前才返回江城。 “什么事妈？” 崔安雅听到话筒里传来一声汽车鸣笛，问：“你没上学？” 沈子璐说：“妈，你忘了，我今天实习。” “哦，对啊，我把这茬忘了。你怎么还没上班？” 沈子璐说：“妈，我刚到实习单位门口，你不知道，北京车多堵，我又不认路，你知道我怎么找着的吗？我开着手机导航到这，又问了三个大爷才找到。” 崔安雅心疼她，可面上还是要鼓励她，“上班是件苦差事，不过，你要通过这次实习机会加深对会计师这个职业的了解，也看你是否喜欢、擅长这个职业。锻炼自己，磨炼业务水平，将理论和实际联系在一起，增强动手能力，协作性，” “打住，”沈子璐说，“妈，你再说下去，我可真要迟到了。” 崔安雅忙说：“快去吧。” 挂了电话，沈子璐抬头看眼事务所的牌子——实信联合会计师事务所。 “呼……”临近门前，沈子璐深呼吸。 推门走进去，刚要打招呼，前台接待员桌上的电话跟热线一样响。 “喂，你好，实信联合会计师事务所……田副所不在……好的，我会通知他的，再见。”放下座机又拿起第二部电话，用肩膀夹着说：“你好，实信联合会计师事务所，找哪位？……韦会计师出去见客户了，你可以，“她快速翻阅日程记录，“他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有时间，再见。” 沈子璐一句话没说，站在门口足足看前台忙碌了五分钟。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做前台估计要有三头六臂的本事。 终于忙完了，前台小妹才看到站在门口的人。 “您好，请问找哪位？有预约吗？” 沈子璐说：“您好，我是来实习的，我叫沈子璐。” 第234章好师傅 前台看她没什么表情，上下打量一番，“跟我来吧。” 总觉得她眼神有点怪，看你的目光里夹杂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姐，怎么称呼？” “殷佳乐，叫我乐姐。”她边走边说：“田副所负责你们实习生工作，由他带你们。” “明白。” 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不是说田副所不在。似乎也感受到沈子璐的疑惑，殷佳乐却并不在意，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穿过狭长的通道来到一块格子间区域，继续往里走是一间间独.立的办公室，殷佳乐停在副所长办公室前敲敲门，隔着门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 殷佳乐推开门，“田副所，实习生到了。” “嗯，坐等会儿。” 办公桌后人头也没抬伏案忙碌，沈子璐有点紧张，手心里泛起一层薄汗，殷佳乐走到桌旁将茶水填满，田域平递给她两份文件，交代：“找同城快递立刻送到顺邦。” “好的。” 殷佳乐接过文件往门外走，与她擦肩而过时，再次感受到不太善意的目光，一回头身后的门已经阖上。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田域平放下笔，十指交叉置于桌面，目光温和的看着面前的人。 “请坐。”他做个请的手势。 “谢谢。”沈子璐有些拘谨，道谢后拉开椅子坐下。 她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淡定，面带微笑将实习申请资料双手放在桌上，“您好田所长，我叫沈子璐，就读北.京理工大学会计系，目前大四在读。” 田域平拿起面前的资料翻开，他给沈子璐的第一印象很绅士，西装革履，面相儒雅，看你时的目光温和不傲慢。在心里暗喜，遇到一个和气的实习领.导，看来以后的日子可以过的很轻松。 “你成绩还不错。”田域平微笑。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说：“还好。” “你的办公桌就在那，”田域平示意墙角的办公桌，“我是个严厉的师傅，你要做好准备，接受我的调教了。” “……”调.教。一个听起来不太令人舒服的词语，但第一天来事务所，沈子璐还是将这份不适感忍下了。 也许，他说的就是教导的意思。 田域平说：“你去找殷佳乐先认识下我们所的同志，再跟她去取去年的审计底稿，你负责整理下。” 沈子璐说：“好的。” 回到前台，沈子璐由殷佳乐带着在办公室内走一圈，跟大家打招呼，除了没见到所长其余的同事基本都见面了，还有一名实习生比她早一天到，被安排给所内一名老会计师带。到资料室，殷佳乐指着角落堆积如山的文件说：“那些就是去年的审计底稿，你要抱回办公室按照序号整理好顺序，再录入系统。” 沈子璐：“……” 殷佳乐说：“我要不是前台太忙就帮你搬了，你看其他同事谁有时间，让他们帮你搬一下。前台不能没人，我先去忙了。” 说完，人一溜烟就没影了，留下沈子璐独子站在资料室里看着那堆文件惆怅。 让她找前辈帮搬文件，确定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沈子璐花了四十分钟将文件从事务所的最北抱到最南的办公室，看着堆得满桌的文件足有一掌那么厚，这要整理到什么年月啊。 田域平抬头说：“工作量是大一些，但对你学习实践是很有帮助的。不怕累吧？” 看他笑呵呵的，沈子璐勉强挤出一丝笑，“不怕。” 撸起袖子开忙，一上午的时间看得眼睛发酸脖子也僵硬了，文件暂时被按照打头数字排序分成十摞，但这也只整理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量。 到午饭时间，田域平的手机响了，他应几声说：“好，我这就到。” 起身整理下领带系上西装纽扣走到门口对沈子璐说：“小沈，休息吧，都中午了快去吃饭，工作不是一天能忙完的，别累坏了。” 陌生环境里给予的关心是特别的，沈子璐内心感动，说：“好的田副所，我把手头上这几份分好就去吃饭。” 田域平温和一笑，走出办公室。人刚离开，沈子璐垮下肩膀松懈的靠向椅背。这一上午腰酸也疼，但田域平的关心和理解令人倍感温暖，她在心里很感激遇到一个好师傅。 空闲下来拿出手机点开关正行的微信。 【你那边怎么样？问题解决了吗？】 很快，关正行回复：【刚忙完申请的事，问题已经解决。你吃饭了吗？】 沈子璐看到吃饭几个字都要哭了。 【没呢，我们领导刚走，我这就准备吃了。】 关正行问：【附近有饭店吗？】 沈子璐：【不知道，我出去转转，一会儿聊】 关正行：【你先去吃饭】 沈子璐揣好手机走出办公室，此时，办公大厅零星还有几个人，前台的殷佳乐也不在。走出事务所，沿着街边找饭店，看到一家馄饨店，进去点份虾仁馄饨。 沈子璐拍张馄饨的图片发给关正行。 【午饭】 关正行回：【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沈子璐忙着嚼着馄饨按下语音，说：“不用接，你来一回的太远了，你回去等我。” 关正行说：“你路痴，我不放心。” 沈子璐说：“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找到，说好了，晚上别接我。” 关正行：“真不需要？” 沈子璐再次强调，“真的不需要，你来接我，别说我跟你急。” 关正行无奈，“找不到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我先吃饭了。” …… 田域平快两点才到事务所，一进门便看到沈子璐蹲在地上整理文件。 沈子璐站起来，“田副所。” 田域平走过去，手背后看了看才说：“整理这些资料得不少时间呢，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我说。” 沈子璐说：“我会尽快完成的。” 田域平看她眼，在沈子璐肩上拍了拍，“实习生就是有干劲儿。”放下手，“继续忙吧。” 他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办公，沈子璐依旧一本本归类文件顺序，中途休息几次，腰实在疼得受不了坐在椅子上休息。 四点半，关正行发来一条微信，【几点下班？我去路口接你。】 沈子璐光顾着分文件，并没有看见屏幕上弹出的提示信息，去茶水间倒杯咖啡回来，田域平也正开门往外走，俩人在门口碰个正着。 “我出去见个客户。” 沈子璐侧身让出过道，“再见田副所。” 关上办公室的门，人也没那么拘谨了，但忙起来总会忘记时间，等她察觉日落西山，晚霞迟来，再看手表的指针已经五点半了。 殷佳乐告诉她事务所的作息时间是早九晚六，周末不休，每个月有两天假期，休息时间自行安排。 想想再坚持半小时就可以下班了，沈子璐心情瞬间就舒爽了，人也不觉得那么累了。 六点刚过，沈子璐开始收拾桌面，将分好的文件放整齐，没留神手机摔到地上，她赶紧捡起来看，屏幕碎了，按几下无法开机。 唉，倒霉。 经过事务所大厅，基本都已经下班了，前台的殷佳乐还在，沈子璐走过去，“乐姐，你还不下班？” 殷佳乐抬起头，“我要等一个客户过来送文件。” “哦，再见乐姐。” 殷佳乐弯下唇，“明天见。” 沈子璐站在路边叫了半天车也没拦到一辆，沿着步行道往前走，边走边看路上车水马龙，却没有一辆出租车挂着空车的提示灯。 想要给关正行打电话，手机又坏了。 前边正是公交车站，走过去看路线图还真有去海淀的车，她准备好零钱打算坐公交回去。 第235章 太阳与你努力的样子 为了在关正行出国前，多帮公司拉一些客户，稳定客户资源，陶锡儒硬拉着关正行应酬。酒过三巡，俩人都有些微醺，但对方仍无醉意，看着摆在桌上的合同，关正行几次将话题绕到公事上，都被对方巧妙的用酒挡开了。 包厢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陶锡儒显然在人际交往上更加占优势，与对方经理交谈甚欢。关正行看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沈子璐还没有回信息又给她发去一条。 【到家了吗？回个信息】 “别看了，”不等沈子璐回复，手机被陶锡儒抽走放在桌上，酒杯被陶锡儒倒满，说：“来，我们俩陪张经理再喝一杯，干完这杯酒，我们仨可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要互相帮衬着，小弟创业就仰仗大哥这份合同锦上添花了。” 张经理笑着说：“好说。” 终于逮住机会了，俩人对视刚要举杯，张经理又说：“慢着，” “……” “……” 张经理：“签合同都好说，但咱们这酒要喝痛快了。” 陶锡儒笑，“行，今晚咱们就喝得尽兴，不醉不归。” 关正行又看手表。 彼时，公交站。 上车前问过司机是距离出租房最近的一站地，从车上下来看周围的街景有些陌生，这不是她平时下的站点，沈子璐不知该往哪走，沿着街边寻找熟悉的胡同，可夜幕下的城市变得相似又陌生。打听路人询问老胡同的位置，对方就指了一个大概方向。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路两侧除了景观带连眼熟的商铺店面也没有，她又掉头往回走。 夜色渐浓，街上行人匆匆，沈子璐终于找到老胡同口，可走进去绕了几圈她发现迷路了，竟然走进一个死胡同，两侧院门紧闭，透过大门门缝看到四合院的窗户里黑漆漆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随风摆动，看着有些慎人，很容易勾起她曾经看过的很多恐怖片的场景，想起某个恐怖电影就是发生在这样一座老房子里，吓得他头皮发麻，捏紧背包带沿着原路狂奔折回。 胡同如羊肠小径，尤其有些老旧的胡同里还没有路灯，她最怕黑了，经过这样的胡同心里总升起一丝惧意，许是心里作用，她总认为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越是不敢回头看又越想确定是不是有人。 她跑到一处有光的窗户下，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铃铃铃…… 身后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看轮廓是个体型肥胖的男人。她壮着胆问：“大哥，198号你知道在哪吗？” 自行车上的人一脚扎在地上，借着窗内的光看到问路的是个小姑娘，同时，沈子璐也注意到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有些猥琐油腻，她有点后悔问路了。 大叔说：“198号远着呢，还在前边儿。” 沈子璐说：“麻烦能告诉我怎么走吗？我今天换辆公交车回来，这片我没走过，不太熟悉，我朋友在家等我呢，我怕他着急，想着赶紧回去。他这人性子可急了，到点没回去又该出来找我了。” 其实这话谁都听得明白，就是告诉你，我朋友是这儿的本地户，我再不回去他要出来找我了。 大叔憨厚的笑，指着前方说：“往前走看到胡同口左转，再往前穿过俩巷子再右转，你就看着大路走，千万别拐小胡同，只要拐进去你再想出来可就费劲了，这的胡同就跟蜘蛛网一样。”他指了会儿路又聊了一大堆其他的，沈子璐勉强记住几个重要的路口转向，道声谢继续走。 九点半，沈子璐终于看到熟悉的院门，站在门口的一刻差点激动的抱着门猛亲两口，也感谢那个为她指路的大叔。 刚一推门，竟然锁着。 俩人都没回来？ 摸出兜里的钥匙开门走进去，东西屋的房间黑漆漆的，小院寂静得落针可闻，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心里真有些怕，她将房间的灯连同厨房和浴室的全部打开，照地整个小院通亮。 有光的地方好像就不会令人畏惧了。 坐在床边将手机充电，开机后的屏幕上跳出一堆关正行的微信和未接来电。滑动信息看到最上面一条是他要跟陶锡儒去应酬客户，接下来，他每隔半小时发来一条微信，询问她下班没，走到哪了，催促她回信息，给他打电话。对于第一次独自完成跨区倒公交并顺利回家的沈子璐而言，终于摆脱路痴的标签简直帅爆了。 她自豪的回：【刚到家，手机没电了，才没回你信息。你几点回来？】 过了十分钟，关正行也没有回信息，沈子璐按下回拨，第一次打通了但被对方拒接。沈子璐自然认为他不方便接电话，隔了一小时，还是没主动打电话或是回复她微信。 沈子璐有些担心，他上周开始吃胃药，可去应酬客户肯定要喝酒，担心他胃病加重又拨打他电话，这次话筒里已经提示关机了。陶锡儒的手机也能打通，但是没人接。 “……”都不接电话？这俩人合计好的吧。 沈子璐洗完澡回来，再打两人电话，这次连陶锡儒的手机也提示关机了。 躺在床上看电影、打游戏，消磨时间等他，可都快十二点了，关正行也没回来。明天还要上班，她眼皮越来越沉，手机脱手掉在被子上，头一歪睡着了。 凌晨一点半，KTV的卫生间里有俩人狂吐，“呕……呕……” 关正行靠着墙站直，用手背蹭掉嘴角的污渍，“你怎么样？” 陶锡儒弓着腰朝身后人摆手，“没，没……呕……咳咳咳……” 关正行晃晃悠悠的来到陶锡儒身后，帮他顺背，“吐完我们回家。” “呕……”陶锡儒又吐了，缓了缓才说：“我可走不了那么远，就近找个酒店睡吧。” 关正行架起人，“走了。” “不行，”陶锡儒一晃脑袋头更晕了，“我肯定走不了，我现在就躺这睡。” 关正行扶着人往外走，刚走几步又想起合同没拿，“陶锡儒，等我，别动。” “嗯嗯，”陶锡儒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关正行重新回到卫生间，洗手台上放着文件袋，上面沾染着酒渍，捏着文件的手越来越紧，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衣领敞开着，领带松垮，哪里还像个建筑师。 再次回到走廊，陶锡儒瘫坐在地上已经睡着，他把人拽起来，背起来往外走。 “哥们，醒醒，坚持下。” 陶锡儒被硬拖进出租车，听到他跟司机报地址，陶锡儒含糊不清的问：“你干嘛非要回去？” 关正行说：“她怕黑。” 陶锡儒呵的笑了，“妈的……” …… 翌日。 沈子璐睁开眼，看到关正行睡在旁边，他的衣服搭在椅背上，空气中残留着昨夜宿醉的酒气，刚一翻身，便被他搂紧了，“让我再睡会儿。” 她问：“你几点回来的？” 关正行舔下干涩的嘴唇，“下半夜两点。” 沈子璐说：“我等你到十二点，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支吾的说：“……怎么会不回来，你怕黑。” 沈子璐看着他，一个人喝成醉猫也要爬回家陪着怕黑的人，难道不是爱吗？ 他的衬衫和西装领口都是污渍，而桌上放着他昨晚签下的合同——墨菲大厦项目合作书。 世界上有两种光芒最耀眼。 太阳与你努力的样子。 在我们十八岁时，一言不合就开吵。 时隔四年，二十二岁的我们初尝现实的赤裸，人情冷暖，还有你不努力就要被无情的社会淘汰的残酷。 终于，理解了只有踏入社会，我们才会长大。 第236章 忙着想你 关正行的雅思考试成绩很理想，接下来便是准备出国的相关事宜了。沈子璐看他太忙，经常画新项目的图纸到下半夜，便将购买生活必需品的任务揽下，趁着午休或是下班后抽空去附近的商场转转，看到合适的衣服也买回去，关正行与其他男朋友不同，连陶锡儒都会嫌弃吉静谊买的衣服，不是颜色不喜欢，就是款式不是他的范儿，关正行每次都是很随意，你买什么我就穿什么，从不挑剔。 半个月过去了，工作忙忙碌碌，生活庸庸扰扰，每天的时间好似都被循环往复的事情填满，她在事务所的工作依旧是整理审计底稿、原始凭证还有填制记账凭证，田域平也会交给她一些跑外的业务，让她送材料，另一名实习生一周前，跟着会计师去接一个单位的固定资产盘点的活儿了。 回到小四合院，沈子璐累得直接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快睡着时盛海萝的电话打过来，关正行难得早回来，刚进屋就听到沈子璐在打电话。 “……今天你的学生有没有再造盛老师到底有多美丽的句子。” 关正行一听就知道是盛海萝，刚坐在床边，沈子璐伸过去一只脚搭在他腿上，关正行帮她揉着小腿，问：“盛老师最近顺利吗？” 沈子璐传话，“盛老师，关同学问你最近工作顺利吗？” 盛海萝莞尔一笑，“呵呵……很顺利。多谢学委关心。” “盛老师说，多谢学委关心。” 盛海萝说：“今天一学生夸我是仙女。” 沈子璐翻个身，“哎呦呦，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拍老师马屁。” “小孩子哪会儿，这是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盛海萝翻开一本作业，“我给你念一段仿写句子，‘盛老师一笑，就像一位仙女’，‘盛老师真像仙女啊！’” “噗……”沈子璐笑，“大写的服，我上学的时候要有这孩子的觉悟，得少被罚抄多少作业。” “批作业的时候原本挺累的，看到这些造句瞬间就被治愈了。你呢，还在整理票据？” 不提还好，一提沈子璐又头疼了，“我每天都在做重复的工作，还不能敷衍，要认真完成，真要是出错了可不是小事，跟我一起的实习生已经跟着会计师去公司做固定资产盘点了，那可是最直观了解资产这块的实际业务的好机会。” 盛海萝说；“你也申请去啊。” “不行，那会计师不是负责带我的，带我的师傅是我们事务所的副所长，他分配给我的任务就是整理资料。” “可怜的孩子。” “是啊，看在我可怜的份儿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盛海萝说：“十一回江城聚吧。” 沈子璐叹口气，“十一我得留在北.京。” “你不回去？” “关同学下个月就要出国了，我留在北.京跟他多呆几天。” “……” 关正行笔一顿，回头看床.上的人翘着脚丫，见到他望过来，沈子璐俏皮的眨眼，噘起小嘴儿隔空求亲亲，关正行笑下。 俩人又聊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关正行手臂搭在椅背上，说：“他不教你，你可以问。” “……”脑子顿有灵光一闪，“对啊。” 关正行朝她招手，沈子璐走过去坐在他腿上顺势圈住他脖颈，关正行说：“实习不像在学校，学校里的老师教书育人，授业解惑这是他的责任。实习单位的老师，他们的身份首先是职员，工作才是首要的职责。” 沈子璐有点委屈，“那带杨小平的王会计师怎么就教她很多东西。” 杨小平是与沈子璐一期来的实习生。 关正行说：“遇到愿意教你，是运气好；遇不到，也不要抱怨。你要真想去学东西，可以自己观察、揣摩，他整天忙什么，他忙的工作含金量不会低，你可以主动提出帮他做些简单的工作，只要他肯将一部分工作交给你，你不就学到东西了。很多时候，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 沈子璐一拍大腿，“明白了，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上什么上，”关正行弹她脑门下，“女生说话要文雅。” 沈子璐摸着额头，“从你认识我，我就这样，改不了。” 关正行说：“改不了就不改吧。” 捧起他的脸，亲了亲，“这是谁家男朋友，长这么帅，个也高，雅思考八分，关键活儿还好。” 关正行：“……” 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点点她眉心，说：“这种话，以后不准说。” 她抱着他腕子，咬下指尖，“嘶……”关正行疼得缩了下，沈子璐说：“又没别人，你害羞什么。” “我替你羞的慌。” “我有什么好羞的，我男朋友活儿好我骄唔，”嘴被捂住，关正行脸颊微微泛红，“别说了。” 她拿下他的手，“我就说。”接着，笑得前仰后合，关正行又羞又恼。 …… 2013年对于每个人的意义都是不同的，关正行作为交换生赴康奈尔大学学习，谭笑进入国家航空飞行员预备梯队，盛海萝被实习学校以先进实习生表彰，温拓希参加全国大学生计算机设计大赛获得二等奖，而沈子璐却还是作为一名实习生负责事务所的打印和整理工作，与他们的成绩相比，她的人生好似没那么精彩。 一转眼，九月即将过去，事务所赶在周末给实习生开欢迎会，聚餐地点就选在附近的一家餐厅，临下班前，沈子璐打电话给关正行，而他抱着书正从图书馆出来。 “忙吗？” “忙。” “女朋友打电话，再忙也不能说忙，重新回答。” 他依然说：“忙。” 沈子璐嗔怪道：“忙着干嘛。” 他笑道：“忙着想你。” “噗……”沈子璐破涕而笑，关正行说：“这个答案满意吗？” “还不错，比刚才心情舒畅多了。” 关正行说：“有事？” “我们事务所下班后要聚餐，晚上要晚点回去。” 关正行问：“是全部事务所的人去聚餐？” “对啊。” “哦，”他点点头，“在哪聚餐？” “离我们事务所不太远的一家饭店，叫正院大宅门。” “大约几点能回来，太晚我去接你。” 沈子璐说：“不知道呢，你晚上要是没事就去过来吧，等结束我们就走。” 关正行说：“好。” 六点整，沈子璐还在输入凭证编号，田域平走到她桌旁，屈指敲敲，‘叩叩叩’ 沈子璐抬头，“师傅。” 田域平微笑，“走吧，下班了。” 沈子璐一看手表，“哎呦，到点了。” “呵呵……”田域平笑，“看到你，就好像看见曾经的我。” 沈子璐拿着包起身，“我收拾好了。” 田域平打开办公室的门，“请。” 师傅开门，沈子璐眼睛一弯，“谢谢师傅。” 俩人并肩从长廊上穿过，经过前台时，田域平温声说：“你怎么还不收拾，今晚聚餐忘了？” 殷佳乐垂下眼，似乎不敢接触田域平的目光，“我这就收拾。” “车上等你。” “谢谢了，小林说让我坐他的车去，他们给我留位置了。” 田域平頜首，“那快点。” 看着两人走出事务所，殷佳乐才收拾办公桌。 田域平的车是辆奔驰，沈子璐打开后门坐进去，车内音乐竟然放着交响乐，这还真是为数不多的新体验，再想想她老爸沈康年的车载音乐，只要点开播放列表就知道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成功人士，清一水的凤凰传奇。 轿车随着车流行驶，田域平看向车内视镜里的人，问：“小沈，来事务所上班感觉怎么样？” 沈子璐说：“挺好的，能学到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嗯。”田域平点点头，“我们事务所可是北.京排.名前三的，以后有没有想过来这上班？” 与其他实习生不同，沈子璐来实习完全是想通过这段生活体验，了解更多会计师这个职业所涉及的业务流程还有工作经验，她并不想留在实习单位，即便是北.京排.名第一的会计师事务所，她也觉得不是自己的池塘，一切的努力都是在为去关正行的公司做累积。所以，便跟田域平客气道：“如果有机会，自然好了。不过，这也不是我的意愿能左右的。” 田域平温和的笑，“不是还有师傅我吗，今晚，好好表现。” 第237章 着急回去 试问，何为好好表现？ 长这么大沈子璐不光接受到阳光教育，还有来自母亲崔安雅的黑暗教育。过去她一直不太理解母亲的做法，现在忽然就明白了。就田域平刚才的话，再结合之前几次捏肩膀的小动作，沈子璐不得不怀疑遇到了办公室性骚扰。 趁着田域平不注意，给关正行发去一条微信。 【来了吗？到哪了？】 关正行正在看工作群里发来的水土方案，沈子璐的信息一跳出来他切换对话框回复： 【正打车往你那去，着急了？】 【没着急，还有多久到？】 他笑，这还不着急。 【四十分钟后到】 【等你来了就在我附近找饭店吃，别走远，最好在隔壁】 盯着那行字总觉得有点怪，平时就算她话再多，也不会一件事反复强调，这不正常。 【怎么了？】 沈子璐又偷偷看眼驾驶座上的人。 【没怎么】 又想，还是告诉他吧。 【我师傅刚才说要我晚上好好表现】 单看这句话，没有语境也看不出其他意思。 关正行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沈子璐将两人的对话，大致描述下。 SZL：【他刚才问我毕业后有没有留下的打算，我说如果有机会自然好，不过能不能留下也不是我意愿能左右的，他就跟我说让我晚上好好表现】 SZL：【对了，之前我一直没太在意，今天忽然想起来，就觉得可能也不是我想多了。我师傅之前夸我的时候，总趁着拍我肩膀的机会捏我几下】 捏几下？ 关正行脸色一沉，车玻璃上映着他紧绷的下颚线条。 【他还说什么了？对你做过什么？】 隔着屏幕也感受到来自他不悦的情绪，不想他闹出事，回复： 【别的没说什么，也没对我做什么】 关正行看下时间，“师傅，能快点吗？” …… 到饭店门口，沈子璐赶紧下车奔着同事走过去，身后人喊：“小沈。” “……”脚步顿住，“师傅。” 田域平关上车门走来，抬手将掌心摊开笑着说：“口红掉我车上了。”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接过，“可能刚才拿手机掉出来的。谢谢。” “我才要谢谢你，这要是让你师母看到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啰。” 听他调侃的口气，沈子璐倒觉得刚才的怀疑是不是多心了，她弯唇一笑，田域平抬手示意下。 “对不起，师傅。” “走吧，大家都进去了。” 沈子璐刚一转身，田域平的手从后虚扶着她的背，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背后窜起。她假装不知，快走几步拉开两人距离。 田域平盯着她背影笑，笑得意味深长。 彼时，大厅内有一道视线透过玻璃门正注视着他们，眼看着田域平绅士的拉开门请对方先进，一身笔挺西装配上他道貌岸然的笑，历史如此相似又不尽相同的发生了…… 两人经过大厅，服务生看到田域平都会熟络的与他打招呼，沈子璐正纳闷的工夫，听到经理叫他一声姐夫才回过味。问了身边的同事才知道，田域平的小舅子就是这儿的老板。沈子璐想，在他小舅子的地盘上不就等于在他老婆的眼皮子底下，应该不敢对她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心里那点担忧渐渐放松了。 田域平提前订了最大的包间，走进去，沈子璐居然看到出差多日的邢所长回来了，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看她的眼神从来都是疏离冷淡的。而他给沈子璐的第一印象，让她想起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叫《包青天》，他和里面的包拯特别像，一张国字脸，总是皱着眉，眼神愤世嫉俗，目光严厉凶悍，尤其是他黝黑的皮肤，包青天了。 听事务所的前辈说，所长对每位实习生都这样，毕竟进进出出多少人，能真正留下的又有多少，人没必要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正厅放着两张圆桌，大家论资排辈的就坐，沈子璐自然走向靠门的一桌，手刚搭在椅背上听到对面有人喊她： “小沈，” 沈子璐看去，田域平朝她示意，顺手拉开身边的椅子，“过来，到师傅这坐。” 呃…… 这不太好吧。 周围的同事纷纷朝她投来目光，有几个人附和，“你师傅叫你，还不过去。” “……”起什么哄，沈子璐在心里烦道。 “过来啊。”田域平又招了招手。 沈子璐插科打诨的笑，“师傅，那桌都是注册会计师，我一个实习生还是在这坐着吧。” 屁.股都要沾到椅子了，田域平又说：“还得我过去请你？” 沈子璐顿觉尴尬不已，叫你两次还不过去，谁面子上都不好看，大家纷纷朝她看来。沈子璐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经过殷佳乐时又看到她眼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饭局开始，大家有说有笑推杯换盏，只是坐在一桌不是所长就是注册会计师的人群中的沈子璐倒有些不自在。田域平与几位会计师聊得正兴起时，身边的邢开将视线落在沈子璐身上，“你叫……沈子璐？” 沈子璐赶紧放下筷子，“是，邢所。” “来多久了？” “一个月。” 田域平说：“我这个小徒弟你是没看过她工作样子，认真、细致、任劳任怨还不怕吃苦，现在像她这样的实习生真不多见了。” 邢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默默的点下头。 田域平说：“还记得我们仓库里堆着的那些审计底稿吗？都是她整理的，不光整理还全部录入到系统里。” 邢开打量起沈子璐，“辛苦了。” “……呵呵，都是我应该做的。” 田域平夸赞，“听见没，我就是喜欢她这股劲，你交给她什么工作都放心。” 邢开说：“你是北理工毕业的？” “对，大四还没毕业呢。” 田域平边给邢开倒酒边说：“邢所也是北理工毕业的，你们是校友。” 沈子璐惊讶，“师哥？” 田域平笑道：“叫师叔。” 邢开木然的脸上难得有点笑容，“是该叫师叔了。” 沈子璐拨下刘海，总不能真叫声师叔吧。 田域平侧身，手搭在沈子璐的椅背上，“行了，别难为我的小徒弟了，连饭都不好意思吃了。饮料别喝了换上酒，赶紧敬邢所一杯。” 沈子璐微怔，“……” 田域平招呼门口的服务生，“服务生，再拿个杯子。” 沈子璐不等拦下，服务生已经将玻璃杯放在桌上，田域平倒上酒，“敬邢所一杯。” 看他一脸友善的笑，让你没有理由拒绝，可酒只要喝了第一杯，就会有第二杯。沈子璐被一圈比她辈分大的前辈盯着，只能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说：“邢所，我也不太会说什么，敬您一杯酒。” 沈子璐本以为浅浅抿一口，可余光里邢开昂头一饮而尽，她喝到半路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坐下后，用纸巾印了印嘴角，田域平笑着看她，“别喝太快容易醉。” 沈子璐强颜欢笑，“……好。” “吃点菜。”田域平用公筷给她夹菜，“别不好意思，都是你前辈，我们看你就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你说是吧，老沈。” 沈培刚说：“可不嘛，我女儿来年就大四了。建新，你儿子留学办下来没？” 常建新笑着应，“早就办下来了，已经上学了。” 沈培刚问：“哪所大学来着？” 常建新回：“伯克利音乐学院，学电影配乐。” “电影配乐？高级啊！” 其他人跟着附和，话题自然而然的就聊到家庭上。沈子璐顿觉夹杂在一桌平均年龄在五十岁的人中间，聊得不是养生就是讲小孩的成绩，喜欢大家夸自己的孩子多优秀，还有谈论国家大事的，这些话题对于她来说，接受无感，可你还要表现的很有兴趣，很认真的在听，这让她抓狂不已。此时，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无聊的饭局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频频看手机，关正行还没来消息，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暗哑的轻语： “着急回去？” 第238章 扶不起的阿斗 “！”沈子璐心慌下，他靠得太近沈子璐的表情有点垮，但尽可能表现的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道：“不着急。不过，我男朋友今天过生日，他等我回去陪他吃蛋糕。” “呀，他今天生日啊。” “是啊，都赶在一起了。” 田域平说：“让他理解点，跟同事吃完就回去了，别着急。” 沈子璐笑，“我也这么说的。不过他性子急，已经往这来了。” 田域平挑眉，“这么看性子还真是急。不过，女生可别被男生管住了，去哪还得被他看着。” “没有，他就是看太晚了，不放心。” “跟同事吃饭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子璐说：“跟同事当然放心，他怕我回去路上不安全。” “没事，回去我送你，让他别来了。” “……”就是你送他才不放心。 沈子璐说：“他已经来了。” 田域平微顿，“来了。” “嗯。” “你们俩一个学校的？” “不是，”沈子璐摇头，“他清华的。” 言简意赅，男票很棒！ 田域平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笑下点点头，说：“挺好的。” 之后，田域平没再理她，与几位老会计师闲聊，沈子璐想估计也是看她太不上道了。 沈子璐吁口气，起身借故去卫生间离席。刚走过转角，听身后有人喊她： “小沈。” 沈子璐回头……不是吧。 田域平朝她迎面走来，沈子璐叫声：“师傅。” 他淡淡的应声：“嗯。”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他步态很慢，沈子璐也被迫慢下来。 “小沈，” “嗳，”沈子璐应，“师傅？” 田域平侧眸看着她，当人看你的眼睛说话时，是希望你能认真听进去。 “我们事务所在行业内口碑很好，客户也稳定，多是大型集团公司，还有一些国内外知名企业，很多实习生想进都难，你要是毕业后有留下来的打算，师傅可以帮你。” 他态度是十分有诚意，沈子璐说：“谢谢师傅照顾，我家里刚来了消息，已经给我在家那边安排好了。” 田域平双手插兜立在沈子璐面前，她被堵在走廊里进退不得。 “江城能有什么发展，留在大城市多好。” 沈子璐笑，“我妈就我一个孩子，希望我留在身边。” “也是，”田域平点点头，“那这几个月多学点东西吧。” “好的师傅。” 田域平上下打量她，眼神里明显有丝不耐烦了，他转身回包厢，沈子璐盯着他背影想，接下来的几个月要难过了。 她给关正行打去电话，刚响两声就接了。 “我到了。” 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踏实多了。 关正行说：“有段路堵车，着急了吧。” 她还真着急了，她不喜欢这样的饭局，呆着不舒服，也不自在。 沈子璐回：“没，我出来上厕所，想问问你到哪了。” 隔着话筒，听见他关车门的声音。 沈子璐说：“我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家烤肉店，昨晚你不是说想吃烤肉嘛，你在那边吃边，”不等她说完，沈子璐听到一声：“欢迎光临正院大宅门。” 沈子璐瞠目，“……你进来了？” 她往楼梯口走，迎宾问关正行几位，他说：“两位。” “这边请。”迎宾请他去大厅的散台，关正行说：“有包间吗？” “对不起先生，包间满了。” 关正行：“……” “噗嗤……”沈子璐笑，“这家饭店很火的，我们副所也是通过私人关系留的包厢，你知道这家饭店的老板跟我师傅什么关系嘛？” 关正行跟着迎宾小姐沿着狭长的过道走，“不感兴趣。” “我非说，这的老板是我们副所的小舅子。” 关正行看眼桌牌，“我在15号台。” “看到你了，”沈子璐望着他背影，“回头。” 关正行转身，沈子璐朝他招手。 两人面对面，关正行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沈子璐摸着脸问：“怎么了？有脏东西？” 他说：“你喝酒了？” 沈子璐伸出三根手指，“就三杯。” 他欠起身子在她鼻息前闻了闻，又坐回去，“三瓶吧。” “呵呵……”沈子璐憨笑，“就知道骗不了你。” 关正行说：“不是说不喝酒吗。” 服务员上壶茶，关正行给她倒杯茶水，沈子璐喝口说：“我也不想，可跟领.导一桌吃饭我躲得了吗，你是没看见一桌老油条，一个赛一个的人精，劝酒都劝得让你拒绝不了。” 关正行蹙眉，“你和领导一桌吃饭？” 沈子璐直摆手，“你别误会，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 他当然知道不是，看下手表问：“大约还要多久结束？” “不好说，所长在谁也不好提先走，估计十点怎么也结束了。” “行，我在这等你。” 沈子璐起身，“我上去了。” “等下，” 沈子璐问：“还有什么交代的？” “以后再有类似饭局，你就说刚吃完头孢，就没人劝你喝酒了。” “！”沈子璐惊讶，“这招厉害啊。” “快上去吧。” “好嘞。” 目送沈子璐跑上楼梯，关正行才收回眼。等上菜的工夫打开笔记本调出工程图继续修改。而回到包厢的沈子璐发现自己的座位上竟坐着殷佳乐，大家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田域平看她眼又收回继续与邢开耳语，沈子璐站在殷佳乐身后，她刚要起身，被沈子璐按住肩膀，“乐姐你坐。” 田域平说：“我跟殷佳乐交代几句话，你先去她的位置坐会儿。” 沈子璐微笑，“好的，师傅。” 拿起椅子上的包，走到殷佳乐的座位上坐下，旁边是与她一起实习的杨小平，两人对视眼，杨小平说：“你喝饮料吗？” 沈子璐接过，“谢谢。” 包厢里的气氛依旧热闹，只是坐再角落的沈子璐像个被隔绝在外的区域，再没被叫回去。她倒是不介意，自顾自的吃菜喝饮料，感觉也比刚才轻松多了。一旁的杨小平左右看看，发现没人注意她们，挪下椅子朝沈子璐靠了靠，小声说：“跟副所长实习不轻松吧。” “……” 这问题问得…… 沈子璐说：“我们不都一样吗，一期来实习的。” 杨小平说：“我跟王会计经常跑外，听他们说你把仓库的审计底稿都整理了，还录入系统。” “有这么回事。”沈子璐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杯饮料。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沈子璐：“……” 问你该不该说的，一般都是不该说的，但又想让你主动问。沈子璐却偏不上她当，剑走偏锋的夹起鸡翅膀问：“你吃鸡翅膀吗？” “……”杨小平顿下，跟她说正事，她就知道吃，摇摇头，“我不吃。” “我爱吃鸡翅膀，那我吃了。” “你吃吧。” 看沈子璐专注的啃鸡翅膀，杨小平心里腹诽，怪不得被田副所嫌弃，都是有道理的。 “哈哈哈……” 突然，对面桌传来一阵笑声，大家纷纷朝那看去。只见，殷佳乐正端起一杯白酒与田域平喝交杯酒。两人都干了，殷佳乐喝完脸颊泛起一阵驼红，田域平笑得春风得意，看殷佳乐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沈子璐有次在茶水间无意中看到田域平拉着殷佳乐的手，说看她辛苦准备给她加薪，但殷佳乐推开人婉拒，这事儿她跟谁也没提过，全当没看见。 可今天的情形，貌似……达成一致了？ 不经意间与殷佳乐目光碰上，后者先避开了。 沈子璐扫一圈桌上的菜，又夹块藕片，杨小平说：“你来聚餐，就真的只是吃？” 沈子璐装傻，“不然呢。聚餐不吃饭干嘛？” “唉……”杨小平觉得她是真傻，“职场聚餐，就是拉进与领导之间的关系，拍马屁，在领导面前刷脸的。” 噗——沈子璐差点没忍住吐槽，心里说你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杨小平说：“虽然田副所给你安排的工作都比较繁琐，但跟着他混能有机会留在事务所，你真是有机会也不会把握。” 沈子璐将啃完的鸡翅膀放下，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指，“是吗。” 杨小平无语，“……” 她推推鼻梁上的镜架，说：“你看乐姐把副所长哄得多开心，副所长一高兴就帮她在所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你就不能学学？” 沈子璐笑下，她学不。 “你不想留下了？”杨小平反问。 沈子璐说：“听天由命。” 杨小平摇头，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哈哈哈……”对面桌又是一阵笑，只听田域平喝得红光满面在邢开所长面前又开始夸赞殷佳乐业务能力强，工作效率高了。 杨小平下巴一点，“看见没，乐姐这顿饭后，不升职也得加薪，说不定就从前台回到会计师工作了。” “回到？” “对啊，你不知道？她原来跟着田副所做助理，后来因为业务上出点问题，就被派去做前台了。”故意强调，“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我也是听说的。” 沈子璐说：“怎么会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来那天，殷佳乐看她的眼神不对劲，敢情田域平办公室里的那张桌子是她的。 只是，沈子璐也有预感，殷佳乐出不了几天就能升职，她有业务水平，不应该做前台的工作，她的能力在那就是大材小用。可她回到助理的位置，前台谁做？ 沈子璐隐隐感觉到她要换地方了。 第239章 假好心 聚餐快十点才结束，沈子璐跟着人流走出包厢，田域平在门口等她，这倒是出乎沈子璐意外。 “小沈，用我送你回去不？” 沈子璐说：“不用麻烦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说话间，沈子璐看向走来的人，关正行走近了，沈子璐介绍，“这是我事务所的领导田副所，田副所，这是我男朋友。” 关正行主动与他握手，“您好，经常听小璐提起您，多谢照顾了。” “是嘛，”乍一看眼对方面相俊朗，谈吐适度，难怪小姑娘眼里装不下别的人，“应该的，谁让小沈是我徒弟呢。” 田域平打趣，“在单位我对她挺严格的，回去没跟你诉苦吧。” “怎么会呢，您教会她很多东西，她感谢还来不及。” 田域平看向沈子璐，“还夸我呢。” 沈子璐嘿嘿笑，“当然，您教会我那么多东西，我当然记着您的好。” “行吧，既然你有人接了，那我走了。” “师傅慢点，”沈子璐帮田域平推开门，“师傅，喝酒了还能开车吗？” “有人送我。” 与关正行送他上车后，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人，田域平打开车门说：“我小舅子送我，你们放心吧。诶，你们怎么回去？” 关正行说：“我们打车走。” “上车吧，一车送你们。” 沈子璐摆手，“谢谢师傅，我们跟您不顺路，您快上车吧。” “那我先走了。” “……”还真是让一下而已。 她摆手，“再见师傅。” 目送轿车驶离，沈子璐拉着关正行手，“走吧。” 关正行看着车流，“你师傅不光老油条，还假惺惺的。” “哎呦，难得听到你吐槽人，”沈子璐一脸兴奋，搓着手心说：“接着说，再说点。” 关正行斜她眼，“不嫌事大。” 挽住他胳膊，“我是第一次听嘛，好奇，学霸也会吐槽。” “好奇什么？” “你这样的人，整天想的都是学业事业设计，突然神仙下凡跟我吐槽人，动凡心，背后骂，” “嗯？”关正行脸一沉，“背后骂？” “不不不，”沈子璐嘿嘿笑，赶紧改口说：“是吐槽。” 关正行收回眼，轻叹口气说：“跟我没关系的人，我才懒得说，下个月我就要走了，我不放心让你呆在这样的人身边。” 沈子璐小嘴一弯，关正行说：“你还笑，看到你师傅后，我更不希望你在这实习了。” “为什么？” “不喜欢他，看他不顺眼，对我女朋友有非分之想，如果你还想听，我可以继续说很多讨厌他的理由。” “说这么多，看来你是真不喜欢他。” “是相当不喜欢。” 沈子璐歪着头，“你很少对人有敌意。” 关正行说：“我去结账，看到他对一个女人举止很轻浮，我确信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妻子。他对陌生人尚且如此，我又怎么会期待他对身边人高尚？” “！”沈子璐瞠目，“他做了什么？” “他趁着下楼人多又拥挤的时候，用肢体去蹭前面的人。” 沈子璐：“……” 这么一说，沈子璐都点反胃。 “他借着鼓励你的机会捏你肩膀，站在你背后紧贴着你指导办公软件，对于初入职场的还未毕业的女生劝酒，我觉得这么做的师傅，真的不配为师。鼓励要适当，指导有距离，在职场聚会时可以祝酒但不要劝酒，尤其是对女生。我们公司虽然没有女生，但聚餐的时候，我也没劝过新人喝酒，大家高兴就多喝点，酒量不好就少喝，不爱喝就喝饮料，为什么非要拼酒。” “平时不见你多说，其实心里都有数。” “我一直不都这样。” “……”想一想，还真是。 关正行搂着沈子璐，“要不要考虑换个实习单位？” “不至于吧，他还能把我吃了？” “我只是提出意见，换不换你决定。” 沈子璐看到有空车，刚要招手拦下，听到暗处有呕吐声。 “哕……呕……呕……哇……” 沈子璐下意识的朝那儿看，借着车灯看清那人的穿着，“佳，佳乐姐？” 关正行看眼暗处的人，“认识？” “我们事务所的。” 两人走过去，沈子璐叫声：“佳乐姐。” 殷佳乐扶着墙站直，一转身趔趄下，沈子璐赶紧扶住她，“小心。” 人微晃着，抬手蹭下嘴角，眼前的人影重叠旋转，晃得她头晕目眩，殷佳乐含糊不清的说：“你，你别转了，转的我，转的我头晕。” 沈子璐与关正行对视，“她喝多了。” 见她衣领脏了，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下，别动。” “不用你，”殷佳乐接过，胡乱的擦着领口。 关正行看到殷佳乐后，心里冒出一句，是她。 “佳乐姐，你家住哪？”沈子璐问。 “呕……”殷佳乐赶紧捂住嘴，转身弯腰对着垃圾桶又是一阵狂吐，“呕……” 沈子璐帮她顺后背，对关正行说：“你去买瓶水。” 关正行頜首，左右看看，径直穿过马路去对面的超市。 殷佳乐呕得昏天黑地的，手撑着膝盖接过沈子璐递来的纸巾擦嘴，“你，你就是……就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说什么呢。 殷佳乐站直了，脚下不稳，沈子璐扶住她胳膊问：“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少，少在我面前……假好心，”殷佳乐甩开沈子璐的手，蹒跚的朝路边走，拍着胸脯说：“田副所器重我，你，你嫉妒，别以为我，我，我看不出来。” 沈子璐挑眉，“你想太多了，我才没嫉妒。” 殷佳乐摇摇晃晃的指着她，呵呵笑，“你可真，真，虚伪。” 沈子璐去扶她，“你喝多了，你家住哪？” 殷佳乐歪着头看她，“你其实特别想留下吧。” 沈子璐看到关正行从对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没有。” “嘁，骗人，”殷佳乐拍她肩膀，“田副所，拍，拍了你多少次肩膀，你不也没拒绝。你不拒绝，不就是想……想通过他的关系留下。” 沈子璐忽然想骂人了，“佳乐姐，你是真喝多了。” “我，呕……”殷佳乐哇一口吐在垃圾箱里，沈子璐叹口气，继续帮她顺背，等她吐的差不多了，将矿泉水瓶递给她，“喏，漱漱嘴。” 殷佳乐昂头灌下一大口，将瓶子胡乱的丢在地上，沈子璐哎一声，赶紧捡起来，“别乱扔东西啊。” “这是我家，我爱扔哪儿扔哪。” 沈子璐汗颜，跟关正行说：“怎么办？喝断片了。” 关正行说：“她家住哪，送她回去。” 沈子璐说：“我不知道。” “问你同事。” 沈子璐撑着她手臂，又问：“佳乐姐，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殷佳乐摆手，“不用，我自己能走。” “走个屁啊，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沈子璐摸出手机，“算了，我问杨小平吧。” 殷佳乐傻笑，搂着沈子璐往她肩膀上一趴，嘴里发出呓语，“那我就……就……就睡马路上……” 沈子璐：“……哎，佳乐姐，你，你别睡啊。” 她晃了晃人，殷佳乐闭着眼人竟真的趴在沈子璐肩上睡着了。 “我去，”沈子璐听着电话，那边刚接通，沈子璐问：“小平，你知道佳乐姐家住哪吗？” 杨小平警觉的问：“你问这干嘛？” “我在路上，发现佳乐姐喝多了，我要送她回去。”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家住在金隅小区23号楼，好像是2单元2室。” 沈子璐道谢，“谢谢。” 第240章 所谓值得 俩人驾着殷佳乐坐进出租车，报了金隅小区的地址。 一路上，殷佳乐靠在沈子璐的肩膀上睡觉，到小区门口关正行付了车费，沈子璐打开车门先下车，“佳乐姐，下车了。唔……嗯……我去……”费力的将人搀扶下车，却发现睡太沉，根本无法走路。 关正行看整个人挂在沈子璐身上，无语的蹙眉，“唉，算了，还是我背着吧。” 他蹲下.身，“快点。” 沈子璐说：“这样好吗？你可是我的男朋友。” 关正行回头，“那你背。” 沈子璐眨眨眼，嘿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同事嘛。遇到困难帮下忙而已。” 关正行掐死她的心都有了，“沈子璐你给我记住了，就这一次。” 沈子璐一撇嘴，“哦。” 经过大半个小区来到23号楼前，幸亏楼层不高，否则关正行真要把人扔在半路了。 按下门铃，楼宇对讲有男人应，“找谁？” 沈子璐说；“我是佳乐姐的同事，我送她回来。” 咔嚓一声，楼门锁打开。 刚出电梯，沈子璐就看到正对着电梯口的门敞开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男人站在那，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迎上来，“佳乐，佳乐，怎么喝这么多？快进来，不用换鞋，这边是卧室。” 沈子璐跟着进房间解释，“单位聚餐都挺高兴的，大家就多喝了几杯。” 关正行将人放在床上，男人感谢道：“谢谢你们。” 关正行：“没什么。” 沈子璐说：“我们走了。” 男人说：“坐下喝口水再走吧。” “不用，挺晚了，我们也回去了。” 男人说：“你们都是佳乐的同事吗？怎么称呼？” 沈子璐说：“我叫沈子璐，我是事务所的实习生，他是我男朋友。” 男人与关正行握下手，自我介绍，“我是佳乐的老公，我叫齐志国，今天佳乐给你们添麻烦了。” 关正行：“没什么，客气了。” “我们走了，姐夫。”沈子璐告辞。 齐志国送两人到电梯口，“我开修车厂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沈子璐笑，“好的，再见，姐夫。” 电梯门阖上，沈子璐转头说：“姐夫看着人挺好的。” 关正行缓缓转过脸，“你男朋友不好？助人为乐，送人回家？还做好事不留名。” “好好好，我男朋友最好了。”沈子璐眼睛一弯，“不光好，还帅，越看越顺眼。” 关正行嘴角一翘，搂着人走出电梯。 月色撩人，夜色寂静，黑暗中闪动的万家灯火为迟归的人照亮回家的路，青石板小路上铺着两人的影子，手拉着手，肩靠着肩，突然有一瞬间沈子璐想到她过段时间就牵不到他的手了，不能每天朝夕相对，更不会陪她逛街吃饭，不能感受到他温暖而真实的怀抱，心里顿时涌起一丝惆怅不舍。 失落的问：“你走了，我想你怎么办？” 关正行目光微顿，转过脸，说：“我们可以视频。” “要是视频也想呢？” 他脚步慢下来，“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她执拗的问：“要是我等不到放假呢？” 他停住了，握紧她的手说：“……那我就不去。” “……” 斑驳的月光穿过枝丫落在两人身上，清黑的瞳仁里盛满郑重与坚定，他没有开玩笑，他可以为了她留下，沈子璐踮起脚尖搂住他脖颈，“我想你的时候，你就跟我说，小璐，我也想你了，比你想我更多。” 他抱紧她，闭上眼，鼻息间全是她发丝上淡淡的清香，“小璐，我好喜欢你。” 她弯起唇笑了。 一句话就会让你开心到起飞，你能说你不爱他吗？ 沈子璐拍拍他的背，“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呢。” 关正行放开人，看到沈子璐一脸狡黠的笑，沈子璐笑呵呵的，“你真不懂幽默，逗你玩都听不出来。出国这么大的事儿，是说不去就不去的？” 关正行看着脚下的路，“在我这，没有比你更大的事儿。” 沈子璐心一磕，欣慰的笑，挽上他胳膊靠着关正行肩膀边走边说：“心里有数就好，就算你出国了也别忘记，在伟大的祖国还有你最重要的女生在等你，这样在外面就算看到再漂亮的女生，也会无感，也不会动摇你的心。” “放心吧，我这一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光喜欢不行，”沈子璐说，“我要你喜欢我的现在，爱我整个未来。鲁迅都说过，一个人一生可以喜欢很多人，但只会爱一个人。” 关正行皱眉，“鲁迅说过这话？” “没说过吗？” 关正行确定，“没说过。” 沈子璐梗着脖子说：“你认识鲁迅？你见过他？” “……”你要这么说，他还真不算认识鲁迅。 “你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没说过。” 关正行无奈，“成吧，这话在我这就算鲁迅说过。” “嘿嘿，这就对了，你要时刻记得，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没错！”关正行抬手介绍，“隆重向大家介绍，这就是我女朋友，全民素质教育的漏网之鱼，晚睡协会常任理事，情侣辩论赛冠军，国家级抬杠运动员，美图秀秀特约摄影师，东北酸甜烤冷面宣传大使，中国驰名窝里横。” 沈子璐：“……” “噗嗤……”他笑着揉揉她头，“听傻了？” 沈子璐斜眼瞪他，两手交替撸起袖子，“告诉你，哥今天可是喝了酒的。” 关正行问：“酒后有什么症状？” “有什么症状？说出来吓死你，酒后打人，喝多了连我自己都打，你怕不怕？” “我怕，怕了你了。” 俩人笑闹着走出小区。 在这个没有风的夜晚，有星辰作伴，皎月为灯，留下一段难忘的回忆。每每想起当晚，想起他说过的那句…… 我这一生，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 正如沈子璐所预感的，殷佳乐第二天从前台调离，正式参与会计师工作，而她也被通知光荣的成为一名前台接待。对内美其名曰，实习生就是要体验不同岗位的工作，锻炼个人职业技能，在未来的职场中能胜任不同工作。 办公区里一双双眼睛看她搬出田域平的办公室，眼神都不对劲了，只有殷佳乐主动帮她搬东西。 接手前台工作后，沈子璐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繁琐、忙碌。就连午休时间都不让你休息会儿，大家都出去吃午饭了，沈子璐还要等一个客户的传真，她撕开一袋威化揪着开水吃。 门一开一阖，沈子璐抬眼，看到殷佳乐拎着两份打包饭盒回来。走到她面前，放在桌上说：“喏，给你带的。” 因为互换职位的事，俩人见面都有点别扭。沈子璐接过，没什么表情的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订。“ 殷佳乐走进前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富力的传真发来了吗？” 沈子璐一噎，“还没有。” 殷佳乐放她面前一盒，自己拆开一双筷子说：“他们公司的法务不一定什么时候忙完，你先吃吧。” 闻到她饭盒里飘来的饭香沈子璐还真饿了，想了想拿出钱包说：“多少钱，我给你。” 殷佳乐笑，“请你的。” 沈子璐可不想自己的尊严就被一份盒饭给收买了。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给你吧。” “小璐，”殷佳乐知道她心里有情绪，“我知道换职位的事你心里不舒服。” “当然了。”沈子璐也不是掖着藏着的人。 “我在北.京飘了七八年了，走到今天，吃过的苦不比委屈少，以前我像你一样，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以为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奋斗拼出一番事业，可遇到田域平我才知道，也许我奋斗一辈子也走不到他那个高度。” 沈子璐看着打开的盒饭，听她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看不上我靠领.导上位，但我不得不低头了，我做了他四年助理，就因为我……”殷佳乐低下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算了，不说那些了。助理和前台的工资差了不止一点点，我现在又要负担房租水电煤气，还要攒钱买房，你知道在北.京买房多难吗？我和我老公刚结婚不到一年，我真是苦不起了，我需要一个更高薪水的职位，希望你理解我。” “……”沈子璐不明白到底生活会过成什么样子，才会让人低头。 “我听他们说，你不打算留在事务所转正？” 沈子璐嗯一声。 殷佳乐说：“其实，该我对你说谢谢。” 沈子璐转过脸，殷佳乐说：“上次聚餐我喝多了，听我老公说是你和你男朋友送我回家的。” “没什么，遇到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让你睡大马路。” 殷佳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这也是我必须对你说谢谢的原因。” 沈子璐笑下。 殷佳乐怅然的叹口气，“我们事务所的同事关系很冷漠，大家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这里。” 沈子璐拆开筷子，一口口的吃。 看到沈子璐动筷子，殷佳乐弯下唇，“小璐，” “嗯？” “你经历过的事，我都经历过。” 沈子璐咀嚼的动作停住，转过脸看着殷佳乐，后者苦笑。 “等等，你该不是……” “当然不是，我还没那么伟大，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我了我和我老公的生活。只不过，你促成了我升职的机会，还是要感谢你的。” 沈子璐说：“值得吗？” 殷佳乐垂着眼，“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值得。” “……” 她慢慢嚼着，庆幸没有遇到过不得不低头的‘所谓值得’。 午饭后，沈子璐又开始忙着打印文件，同期的实习生杨小平都开始拿她当便利贴小妹使唤，不是让她复印就是校对，连拿快递和订饮料这种活儿都使唤得理直气壮。 沈子璐没找田域平理论，殷佳乐做前台的时候也是做这些琐碎的事，为什么别人可以做你做不了？你牺牲不了那么多，自然也得不到相应的待遇。 她心里不舒服跟关正行吐槽，对调去前台工作这件事，关正行比她乐观多了，原话说：挺好的，送你去前台安全多了。 被他这么一说，沈子璐也释然了，一想起不用整天对着一个道貌岸然的领.导，心态自然也轻松了。 彼时，关正行完成墨菲大厦的建筑图纸及相关文件。看下时间，沈子璐还没下班，拿着图纸和文件走出公司。刚出门，看到陶锡儒回来，俩人碰个正着。 陶锡儒说：“出去？” “送墨菲的图纸。” 错身而过陶锡儒叫住他，“对了，” 关正行回头，听陶锡儒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都有谁？”关正行问。 “就我和小静。” 关正行迟疑下，说：“我问问小璐，她要是没其他事就聚呗。” 陶锡儒气得咬牙切齿，“你说你，对我们凶神恶煞，就对她一点招没有，你什么时候能不怕她？” 关正行：“这不叫怕，叫尊重。” 陶锡儒眼白都要翻上天了，“鄙视你！” “呵，”关正行从鼻腔哼出一声笑走了。 “哎，”陶锡儒指着他背影，“我鄙视你。” 关正行背对着他抬手在半空挥了挥。 这欠揍的态度，根本不在乎。 上出租车后，关正行报下羽亚公司的地址给沈子璐发微信。 【陶锡儒和吉静谊约我们晚上吃饭】 沈子璐正在装订凭证，看眼信息，回：【吃呗】 第241章 我不放心 晚饭订在一家鱼锅店，陶锡儒和吉静谊去挑活鱼，关正行在包厢等人，看手表人该下班了，给沈子璐发去一条微信。 【下班了吧】 沈子璐刚要回微信，前台的座机响了，看号码是田域平的，这时候来电话肯定有事。 “你好，田副所。” 田域平说：“还没下班呢吧。” “没呢。” “正好你在，江德公司的法务现在需要江德集团三年来的资产清查表，这个表情在我电脑的D盘里，标注着江德文件夹的就是，你打印三份送过去，立刻。” 沈子璐：“……” 又追加一句，“法务在办公室等你，最晚不能超过八点半必须送到。” 虽然心里不愿意加班，但还是回：“好的。” 沈子璐看下时间，吃饭怕是要来不及了，拨通关正行的号码奔着田域平的办公室走，经过办公区时一个人都没有，再往里走静悄悄的，她心里毛毛的。 关正行的电话占线，沈子璐又打一遍还是没通。到田域平办公室打开电脑，D盘的文件夹里并没有找到江德公司的文件夹，她又找了其他盘，确定没有后给田域平打去电话。 “喂，田副所，你的电脑里没有江德集团的文件夹。” 此时，电话那端好不热闹，一听就是在吃饭。 田域平说：“不能啊，就在D盘了，你好好找找。” “师傅，真没有，我确认过了。其他盘也没有江德集团的文件。” “是吗？”田域平犹豫下，似在回忆，“……对了，前几天我让小李帮我清理过电脑，该不是给我删掉了吧。那可就麻烦了，你只能去档案室找存档复印了。” 沈子璐一口血呕在心里。 “你在去年的档案柜里就能找到。” 话筒内传来几声催促，“老田，别打电话，我们这正忆苦思甜，怀念过去，你还谈工作，现在可是下班时间，来，一起喝一杯。” 沈子璐抓狂，内心咆哮，对啊，下班时间你还让我复印文件。 电话哔一声中断，沈子璐哭唧唧的朝档案室走去。打开档案室的门，里面黑漆漆的，她壮着胆走进去开灯，站在2012年的档案架前眉心一皱，文件凌乱的堆放，一些装订册散开，这要是一本本的找起来得找到什么时候。可眼看着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只能硬着头皮撸起袖子开始翻。 关正行与客户通完电话，看到沈子璐的未接来电，拨过去好一会儿才接。 “到哪了？”他问。 沈子璐哼哼唧唧的说：“还到哪了？我还没走出去呢。眼看着都要下班了，被我们副所长安排个大活儿，我现在在一堆文件里找几张资产清查表，你都不知道这个档案柜乱成什么样，让我怎么翻啊，还得在八点半前送到江德集团。” 距离她下班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其他人呢？” “他们都下班了。”沈子璐想起来，“对了，你们吃吧，别等我了。我还不知道得几点。” 桌对面的俩人看着他，陶锡儒问：“怎么了？” 关正行说：“小璐临时加班，让我们不用等她先吃。” 吉静谊看向陶锡儒，“那怎么好，今天专程就是为了请她的。” 陶锡儒也说：“是啊，没关系，我们等她。” 沈子璐听到三人对话，说：“真别等我，我这边挺麻烦的，好了，先不说了挂了。”将手机放在桌上继续翻找。 关正行又看眼手表，起身拍拍陶锡儒的肩膀，“不好意思，事务所就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今晚这顿饭我请，等以后有机会再聚。” 陶锡儒瞠目，“……卧槽，我叫了一桌子菜还点了一条大鱼，我俩怎么吃得了。” “吃不了打包。”关正行说完，人一阵风似得跑出饭店。 沈子璐快把档案柜翻个底朝天了，才在一个黄色牛皮纸档案袋里找到江德的资产清查表。刚走出档案室，听到一声细微的门响，沈子璐朝门口看，并没有发现人。 也许，听错了。 刚一转身，被眼前的人吓一跳，“啊……田副所？” 田域平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沈子璐面前，看她的目光暧昧不明，走进了盯着沈子璐的眼睛说：“找到没？” 沈子璐警觉的向后退，举起手里的几张纸，“找到了。” “找到就好。”田域平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怕你找不到，特地回来看看。” 沈子璐往复印室走，故意拉开与田域平的距离，“师傅，刚才在外面吃饭呢吧。我听电话里挺热闹。” “嗯，几个老同学聚会。” 沈子璐走过办公区故意绕开他，可田域平非但没离开，反而跟着她走进复印室。 “……”坏了。 复印室在整间事务所的最里间，三面无窗只有一道门正对着长廊。真要是出什么事，就算她喊破喉也没人听见。 沈子璐故作镇定道：“师傅，表我都找到了，您可以放心回去吃饭了。” 田域平非但没离开，反而靠近她，沈子璐瞬间警觉又避开与他近距离的接触。田域平也察觉到了，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都是一些老同学，总聚在一起吃饭，我这有重要的公事他们都能理解。师傅帮你印，两个人干快一些。” 不等沈子璐反应，田域平双臂欲从她身体两侧环上，刚要握住她手腕，沈子璐比他更快一步走到门口，“师傅，别的活儿我干不了，复印的工作我还是能胜任的。” 田域平笑呵呵的朝她走去，“小沈，前台工作你要是不适应，就跟师傅说，”他用目光描绘着她的侧脸，再一点点的向下看……暧昧的口气说：“只要你懂事，师傅一定会帮你。” “……”懂事？我懂你妈！ 沈子璐早就忍无可忍了，发誓只要田域平再靠近一步，她就抄起桌上的装订器往他脑袋上砸。 复印室里的酒气越来越浓重，熏得沈子璐皱紧眉心，“师傅，你喝多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我没多，我清醒的很，不信你可以摸摸.我心跳。” 沈子璐要爆粗口了，手已经摸上装订器了，刚要拎起来，只听门外一声—— “小璐。” 沈子璐：“……” 田域平微怔。 彼时，身后的门被推开，关正行走进来，看到田域平将人堵在墙角，而沈子璐衣服整齐，手正握着装订器，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架势。 “……”呼……暗吁口气。 他真该感谢他及时出现，否则，以沈子璐的手劲儿，至少在他头上敲俩窟窿出来。 “小璐，我来接你下班。” 沈子璐赶紧拿着复印好的资产清查表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站在关正行身边说：“我师傅不放心，怕我找不到表，还特地回来看看。” 关正行说：“以后别马虎了，让领导也跟着你操心。记住没？” 沈子璐乖乖的点头，“记住了。” “田副所长，我带小璐先走了。” 田域平笑下，“好，快给江德送去。” 从事务所出来，关正行说：“你们副所长该感谢我及时出现。” “为什么？” 关正行说：“我再晚进去一会儿，他估计就血流不止了。” “噗呲……”沈子璐笑，“你看到了？” 关正行说：“那么大一装订器，谁看不见？” 沈子璐哼一声，“他就没看见，我当时都想好了，只要他再敢走进一步，我就砸他头。” 关正行拦下一辆出租车，俩人坐进后排座位，沈子璐报了江德集团的地址。 “真是恶心，”沈子璐开始吐槽，“装醉酒调戏女实习生，他以为现在的女生都傻吗？” 第242章 更狠的招 关正行侧过脸，“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反抗。” 她争辩，“可你不反抗就会被欺负。” 他问：“你有证据吗？档案室有监控吗？” 沈子璐沉默了。 他用平和的口气给她讲道理，“没有证据的反抗很容易被对方拿来当做盾牌攻击你。如果你真砸了他，他会反过来告你故意伤害，原因众所周知，他降你的职，让你去做前台，这足以成为你故意伤害的原因。” 沈子璐说：“我才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可警.察不知道。在很多既定俗称的观念里，给你降职就是诱因。” 沈子璐一扭头，不理他了。 她认为关正行没有站在她一边，心里很不舒服。 关正行用手肘碰碰她，“生气了？” 沈子璐还是不吭声。 他轻哄着说：“我不也是担心你嘛，不然怎么会来接你。” “……” 真是受不了他哄，每次一哄就忍不住原谅他。 “好了，别生气了，不生气了。嗯？” 沈子璐转过脸，昏黄的路灯光略过他的脸，清黑的眸子藏在黑暗的深处，可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如月色温柔。 “要你在我被欺负和勇敢反抗中选择，你会选什么？” 关正行想也不想的说：“我会让他享受到医保待遇。” “噗嗤……”沈子璐笑了，“你都要揍他，还让我忍。” 关正行说：“没有让你忍，只是希望你聪明的应对需要反抗的人和事。” “我要怎么聪明的算计他呢？”沈子璐靠过来，眼睛里充满求知欲。 “他在事务所已经做到副所长了，时间不短，你想算计他很难。我相信这些年不止你一个人被他騷扰过，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东窗事发？” 被他一问，沈子璐想了想说：“因为他是副所长，没人敢呗。” 关正行说：“基辛格曾经说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这些年没人去告发他，没人报警，真的只是不敢吗？” 沈子璐舔下嘴唇，只听他说：“太多人去逃避或是屈服，所以没人指出他背地里的龌龊。” 沈子璐来了精神，“那我要假装顺从，再偷偷录他的视频？然后发到网上曝光？” 关正行挑眉，虽然不想承认，但沈子璐在某些时刻的反应和领悟能力真是一级棒。 “你说的确实是一个办法。职场里一旦发生上司对你提出性需求，你就很难全身而退，真的很难善终。我遇到过一个在房地产公司工作的女职员，她的遭遇大致跟你相似，只不过她的上司表达的更直接，发微信打电话还在办公室騷扰她，你猜她怎么做的？” 沈子璐眯起眼，眉心皱得紧，一副审讯的态度问：“你认识的开发商女职员？哪个公司的？女职员多大了？长得漂亮吗？身材怎么样？你们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她怎么会跟你倾诉。你们俩现在发展到什么关系了？互相是微信好友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关正行沉默了。他叹口气，才说：“你关注的点居然在女职员？” “不然嘞，我男朋友一直清心寡欲的，突然跟我提其他女生的消息，你觉得我会不会关注？” “……”好吧，是他作死。 “哎，别沉默啊，这时候你沉默是几个意思？而且，你沉默的越久越容易让我多想。” 关正行看眼前面的公司，说：“江德公司到了。” 沈子璐噘着嘴指指他，“我告诉你啊，这事儿没完，晚上回去咱俩必须掰扯明白。” 关正行扶额，“放心吧，我肯定跟你说明白。” 俩人走进江德公司办公楼，关正行在大厅等她。沈子璐刚要进电梯又退回来，手一伸，“手机给我。” 关正行知道她什么心思，拿出来给她，“我微信里没有她。” 沈子璐刚要开口，关正行替她说了，“有她电话，但也是办公电话。” 她站在电梯内，“这还差不多，等回家继续交代问题。” “唉……”关正行叹口气，“先去送文件吧。” 沈子璐按下关门键，临了还不忘哼他一声。 关正行站在大厅等她，沈子璐也真是办事速度，很快又从电梯处来。见到他一脸警觉的问：“没搞小动作吧？” 关正行都服了，“我手机都在你那，我怎么搞小动作。” 沈子璐边走边说，“那可不一定，你可以借电话打给她。” 关正行手臂一圈，将人搂在怀里，假装用力的敲她的头说：“她是办公电话，我大晚上的打她公司找鬼吗？” 沈子璐捂着头，可怜兮兮的说：“你为了其他女人打我，呜呜呜……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我不跟你好了……” 关正行咬牙，“沈子璐你再演我可不客气了。” “嘿嘿嘿……”她窝在他怀里咯咯笑，搂着关正行的腰说：“我可跟你说好了，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别给我添堵。” 关正行十分肯定的回：“不会的，我心小，一次装不下那么多人。” “那两次？” “两次个头啊，就你这样的，我谈一个就够了。可没精力分给其他女生。” “没精力，有体力？” 关正行捏她脸蛋下，“你再说我可真不客气了。” 沈子璐用肩膀顶他下，狡黠的笑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说说呗。” 关正行尴尬的看她眼，“你饿不饿？咱俩晚上还没吃饭呢。” “转移话题？嘁，”沈子璐放开他胳膊，“你有时候真没劲。有话不说，憋着不烦吗？” 关正行说：“我们俩之间，有话憋着你烦。” “你。”沈子璐推他背下，后者向前趔趄的跑几步，又回手拉着她，“走吧，先晚饭。” 俩人进一家重庆小面店，各点一碗面算是晚饭了。 沈子璐挑起一缕面条边吃边说：“说吧，继续说你和女职员的故事。” 关正行喝口汤将碗放下，“什么叫我和女职员的故事，是女职员自己的故事，里面没我。” “没你，你怎么知道的？” “……”关正行顿了顿，想起来这中间还真有他的事儿，“你先别多想，我和她只是工作中接触的关系，这个女职员现在已经跳槽了。当初为什么会被我知道这件事，原因就是去她公司送图纸，正巧被我撞见她被原公司的经理欺负，也因为被我赶上，她才躲过经理的更进一步侵害。就这么简单。” 沈子璐说：“你当时英雄救美了吧？把经理暴揍一顿？” 关正行摇头，“没有，她当时就离开办公室，两人都装作没事发生，我作为旁观者更没理由当面揭穿两人间的事，” “你太冷漠了吧。”沈子璐愤愤不平，“这种时候，多希望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她一把？” 关正行说：“一，我不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二，我只是看到她被压.在桌上，俩人的衣服完好，我总不能报警说那个经理强奸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关正行说：“你别打断我。” 沈子璐嚼着面条，含糊不清的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之后，隔了两天，她私下发了一条信息感谢我，说谢谢我当时的出现，她已经跳槽了。” “遇到这样猥琐的经理，不光要跳槽，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关正行说：“她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公司之前搞团建，当天经理老婆也去了，得知她过几天出国旅游，加了经理老婆的微信让她帮忙代购一套化妆品。接下来的事儿，你能想到吧。” 沈子璐两眼放光，“I必须can！接下来，她把经理騷扰她的微信短信截图发给他老婆，还顺便发到公司的办公群里，让所有在线的同事雨露均沾，感受下来自经理不是人的一面！” “差不多。” “我擦，”沈子璐不可置信，“这还差不多？她还有什么更狠的招，告诉我，我可以借鉴下。” 关正行说：“她将截图发给几个微.博大V，带着职场遇到性.騷扰的话题顶到微.博热搜第四。” “厉害啊，微.博第四热搜，得多少阅读量啊。”沈子璐似想起什么，“等等，我好像看过这个热搜，当时内涵的公司好像是锦隆房地产公司。” 关正行点点头，“就是锦隆。因为这件事，锦隆的股价还震荡跌停。” “牛！这女职员真厉害，她现在被哪个公司聘请了？” 关正行说：“一家新媒体公司，她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运营这块。” 沈子璐感慨，“怪不得，搞运营当然懂如何带动话题，引发社会关注。” “但我听说，之后接替她的秘书也被经理騷扰，不过，选择的路截然不同。只是，后来的秘书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待遇，她只能认亏。” 沈子璐滋溜吸进嘴里一根面条，“被潜.规则了，还没升职加薪？真是亏！” “所以在职场性.騷扰这件事上，一部分人选择屈服，跟上司做交换，可很多女生即付出了肉体，也没得到想要的升职加薪。还有一部分人选择正面回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有一小部分人成功上位。剩下的一小撮扭转局面，虽然不会被上司騷扰，但你想升职加薪是不可能的。” 沈子璐说：“好复杂。” 关正行淡然一笑，“职场当然复杂，不过人心更复杂。他以后要是再欺负你，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找准时机取证，拿到证据我们也让他好好喝一壶。” 沈子璐比划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关正行说：“小璐，你去我公司实习吧，你在这我真不放心。” 沈子璐说：“其实我也想。不过，前天听冯可菲说我们学校有个实习生，因为不服从学校安排的实习单位，好像连毕业证都难领了。” “学校没权利强迫你去哪个单位实习，更没权利因为不到指定的实习单位上班就停发毕业证的。” 沈子璐说：“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第243章 除了关同学没别人 从饭店出来，沈子璐接到冯可菲的电话，不等她开口，冯可菲急急的问：“你在哪呢？” 沈子璐说：“刚下班，在外面吃饭准备往回走。” “你快回来吧，你妈来了。” “……”心顿时漏跳一拍，“在寝室了？” 关正行听得一清二楚，拦下一辆出租车俩人坐进去。 “在楼下等你呢，快回来。” “你没说漏嘴吧？”沈子璐担心。 “没，我说你实习单位忙，可能加班了。” “不是，她不知道我这几天没在寝室住吧？” 冯可菲说：“我向祖师爷大禹发誓，绝对没说。” “够意思！” 挂断电话，沈子璐一脸焦急，关正行问：“阿姨知道你住在我那吗？” “不知道。” “你怎么想的。” 现在告诉她跟关正行同居，她妈能气死。 沈子璐转过脸，“先不告诉她。” 关正行了然，点点头。 车停在校门口，关正行刚要跟她下车，被沈子璐拦住了，“你别下来了，直接坐车回去。” 看她走进校门，出租车才驶离。 一路上，沈子璐忐忑不安，刚转过弯儿便瞧见站在宿舍楼门口的母亲，与此同时，她也看到她了。 沈子璐小跑着过去，到近前喊声：“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崔安雅拎着两袋吃的，“来参加展销会，刚办理完酒店入住想着过来看看你。你室友说你今天加班？” “可不嘛，”沈子璐顺手接过袋子，“拿不到多少工资，加班比正式的都多。对了，你来之前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我爸呢？” “他出差了，我一个人来的。原本打算明天白天再来看你，想起你实习，白天也没时间，就晚上过来了。” 到寝室，沈子璐推门进去，冯可菲看到崔安雅热情的唤道：“阿姨快坐。” “谢谢，”她将一袋吃的放在桌上，“给你们买的水果。” “谢谢阿姨。” 冯可菲指着床上的衣服说：“你昨晚晾的衣服我帮你收了。” “谢了。”沈子璐趁着她妈没注意，给冯可菲暗示下，后者挑眉，配合的怎么样？ 沈子璐眨眼，相当完美！ 庞锦瑜端着盆从门外进来，一眼看到沈子璐，惊喜的说，“你怎么，” ‘回来了’这仨字还未出口，便看到冯可菲疯狂暗示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朝里看，立马明白了。到嘴边的话改口道：“你怎么还不去洗衣服，现在人少，甩干机没人用，等一会人多了排号都排不上。”又笑着叫人，“阿姨来了。” 崔安雅看眼沈子璐，她淡定的说：“今天不洗了。加班到现在刚吃完饭，累成狗，明天再洗。” 庞锦瑜端着盆衣服去阳台晾衣服。 “妈，”沈子璐拎着保温壶问：“我这有咖啡和红茶包，你喝哪个？” “不渴，别倒了。” 沈子璐将红茶包放杯子里，“妈，你坐我这。”拉开椅子，将水杯放在桌上。 崔安雅看她书桌整整齐齐，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去实习就不看书了。” 沈子璐说：“哪儿啊，我每天下班回来都看书。” 她阖上.书，问：“有湿巾吗？” 沈子璐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崔安雅接过撕开包装慢慢擦手，“实习期还有久结束？” “还有一个多月，不到俩月。” “快了。” 沈子璐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换上，“妈，我们快熄灯了，你酒店在哪？” “离你学校不远。” 具体哪里没说，沈子璐心里直打鼓，摸不准她妈这次来到底是真参展还是给她搞突然袭击。庞锦瑜晾完衣服进来，冯可菲说：“老.二吃水果，小璐妈妈给我们买的。” “谢谢阿姨，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好吃的。” 崔安雅温和的笑，“喜欢吃什么，下次来给你们带。” 庞锦瑜说：“真不用，学校周围什么都有，您下次来什么也不用带。” 崔安雅看下手表，快到熄灯时间了，起身说：“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沈子璐说：“我送你。” 冯可菲和庞锦瑜将人送到门口，崔安雅说：“别送了，都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阿姨再见。” 俩人摆手，目送人走下楼梯。庞锦瑜轻吁口气，“刚才吓死我了，差点说漏了，幸亏看到你给我使眼色。” 冯可菲：“你要说漏了，小璐能被她妈骂死。” 庞锦瑜：“好险。” 走出寝室楼，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突然听身后人说： “他现在还开公司呢？” 沈子璐一顿，“……嗯，是啊。” 最怕她没来由的问这问那，摸不清路数，也不知道下句话要表达什么。 心思难猜的一个妈。 崔安雅问：“公司怎么样？” 沈子璐陪她慢慢走，“挺好的。”想着让她别多想，将关正行出国的信息说了，“他个月就要去康奈尔大学做交换生了。” 崔安雅转过脸，“去多久？” 沈子璐回：“两年。” 崔安雅敛眸，想了想又问：“公司不开了？” “开啊，跟他一个寝室的室友这两年代管，不过有项目还是发过去由他做，现在科技也发达，他做好再通过网络发回来。” “他还住在寝室？” “……嗯。” 自己的女儿能不了解，迟疑的瞬间就看出来她在说谎。 “明天有时间约他出来吃顿饭。” “……” 沈子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没时间？” “额，有。” 沈子璐刚要摸手机，才想起来自己穿着睡衣，崔安雅说：“不用着急，等你回去打电话联系他。” “……”这是要接受关同学了？ 沈子璐欣喜不已，但表面还要装的十分淡定，“行，我打电话问问。” “别送了，你最怕黑了，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 她转身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喊：“妈，到宾馆给我打电话。” 崔安雅看着她立在路灯下，亭亭玉立的莞尔一笑，忽然之间，在她心里的小丫头就变成大姑娘了。 “拜拜，老妈。” “快回去。”崔安雅冲她摆摆手，沈子璐蹦蹦跶跶的跑回寝室楼。 直到人影消失在门内，崔安雅才收回眼，摊开掌心借着路灯光看了看，眉间不易察觉的轻蹙，攥实了拳头奔着校门的方向走，路灯延伸至尽头，拉出一道细长尖利的影子。 回到寝室，庞锦瑜对着沈子璐双手合十，一脸歉意说：“老幺，对不起，今天差点口误。” “没事，”沈子璐笑呵呵的，“就算你说错了，老大照样能接得住。” 冯可菲故作掐脖子吐舌头的动作，“啊……饶了我吧。你们俩太看得起我，太能给我出难题了。” “老大，”沈子璐抓着她肩膀摇晃，“你不能辜负我们的信任，没有你，我怎么办，怎么办呐。” “啊啊.啊啊……”冯可菲被摇晃的快晕了，“停——你再晃下去，我真要挂了。” 沈子璐放开她，笑呵呵的说：“你俩猜我妈刚才跟我说什么。” 庞锦瑜举手抢答，“多给你加零花钱了？” 沈子璐摇头，“NO，肤浅！跟钱没关系。” 冯可菲托腮思考，“跟钱没关系，那就是跟人。能影响你情绪的除了关同学没别人。” 沈子璐打个响指，“聪明！” 庞锦瑜揉团纸丢沈子璐头上，“说我肤浅是吧，下次不给你带烤串了。” “哦不……”吃货的世界里，你用吃的威胁，效果是立竿见影，“你不能这么无情又绝情。” 庞锦瑜说：“你还说我肤浅不？” 沈子璐立马改口，“我肤浅，你是个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小仙女，当代工商管理的楷模，业界的精英典范。”问她，“我马屁拍的怎么样？” 庞锦瑜说：“你二姐听了甚是欣慰，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说什么会让人高兴了。” 冯可菲追问，“到底说什么了？” 沈子璐拿出手机，点开关正行的微信对话框。 【亲爱的，明晚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关正行刚下出租车，点开微信看到沈子璐的消息刚要回：没有 又看到她一句：【我妈约你吃顿饭】 关正行立刻回：【有！！！】 第244章 女大不中留 信息刚过来，关正行的电话也迫不及待的打来了，沈子璐躺在床上笑问：“开心不？” “……嗯。” 哎呦，这温柔的小动静没把沈子璐心柔化了。 戏谑的口气说：“你要不要这样，不就是跟我妈吃顿饭吗，至于像个娇羞的小媳妇儿。” 有吗？关正行没觉得。但如果真能在他出国前得到她妈妈的认可，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阿姨怎么说的？” “就那么说的，问你明晚有时间吃饭没。” 他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还挂着潮热的水汽，经过院子时晚风吹走一身湿意，心也跟着人一样清爽。 “没别的了？” 沈子璐想了想，“没了。” “怎么突然聊到我？” “也没聊你，就说要约你吃饭。” 关正行进门，站在镜子前擦头发，闻言动作一顿，“你们俩之前在谈什么？” “哦，对了，我跟她说你要出国了。” “……”果然，他想的太乐观了。 他问：“饭店定了吗？” 沈子璐说：“还没，她明天要参加展销会，饭店估计在附近临时选。” 关正行说：“我订吧，我去接她。你一会儿把她的地址发给我。” “好好表现哦。” “呵呵……”他低低的笑。 关正行又想起个事，“阿姨知道你住在我这吗？” “当然不知道，”沈子璐掩住话筒小声说：“老大她们帮我掩护打得相当成功。” 关正行说：“知道了。” 沈子璐问：“你怕她知道？” “我不怕，如果她知道我不想被动，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不想被误会。” 沈子璐确定，“她肯定不知道，放心吧。” 躺在床上，身边突然空着，还真有点不适应。 他说：“你不在，有点不习惯。” 沈子璐笑，“你之前不也一个人睡，怎么就习惯。” 关正行说：“那不是没一起睡过吗。” 沈子璐发现他越来越玩的开了。 他说：“我今晚睡不着怎么办？” 沈子璐哼哼句，“硬睡。” “我确实……” “诶？” “噗嗤，”他笑了。 难得听到一本正经人开黄腔，神龙见尾不见首，沈子璐说：“喂，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跟你学的，你不教我好。” 沈子璐白眼，“我教坏你？” “不然呢？我一个优秀学生如何懂得那些十.八禁的东西。” “关正行，你要脸不？是你教坏我的。” 他笑语，没与她继续争辩，问：“没有我你习惯吗？” “呵呵，”她故意气他，“我当然习惯啊。” “真的？” 沈子璐硬抗，“真的。” “你确定。” “我确定。” 关正行喟叹口气说：“好吧，看来我可以安心出国了，不用担心你一个人留在国内孤独寂寞，晚上跟你视频聊天，放假第一时间赶回去见你，过节没有祝福礼物。” 沈子璐果断的说：“我不习惯！” 关正行翻个身，将旁边的枕头搂在怀里说：“乖。很晚了，早点睡。” “好吧，么么，”她对着话筒使劲亲了口。 关正行说：“收到。” 挂断电话，沈子璐将展销会地址连同她妈妈入住酒店的地址一并发给他，关正行点开地图确认好明天的线路后，又在展销会附近选好饭店，提前打电话订了包厢。 …… 翌日。 沈子璐还没醒，接到关正行发来的信息，一张定位截图和饭店的名字及包厢号。 【中午你打车来，我去接阿姨】 沈子璐睡眼惺忪的回：【知道啦】 此时，陶锡儒买完早点回来，经过小院时透过窗户看到东屋里的人看站在镜子前左照又看的。 “哎，”叫一声，屋内人看过来，陶锡儒将两手的早点举起，向他示意道：“出来吃早饭。” 关正行摆下手，陶锡儒拎着早点去厨房。他去而复返站在关正行的门口，看铺了满床的衣服，拧眉问： “大哥，这大早上的你是要去选美呀还是约会？” 关正行拿起一件米色风衣和一件深色夹克问陶锡儒：“哪件帅？” 陶锡儒看了看，指着风衣说：“风衣帅，来一阵风，牛帅牛帅的。” 关正行：“……” 点下头，将风衣放下，往身上套夹克。 “哎，我说风衣帅。” 谁知，下句话没把陶锡儒气死，关正行说：“你是审美误区，淘汰掉你选的就是正确的。” 陶锡儒捂住胸口，“噗——”一口老血飚出去，“你下次再问我，我就往反了说。” “下次不问你。” “你不问，我主动说。” 关正行将床.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重新挂在衣柜里。身后人问：“你还没说要干嘛呢，大早上就开始收拾自己。” “今天中午跟小璐妈妈吃饭。” 静了两秒，“我擦，你要转正啊。” 关正行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进去，一转身问：“买糖油饼没？” “……不是，你不是要吃糖火烧吗？” 关正行说：“你跟我快四年了，见过我吃火烧吗？” 陶锡儒眨眨眼，细想下还真没。 关正行往门外走，问他：“你买的什么？” 陶锡儒紧跟着出来，“豆腐脑芝麻烧饼。” 关正行说：“我吃芝麻烧饼。” 陶锡儒去拉人，“我不爱吃糖火烧。” 到厨房关正行用脚勾开一个凳子坐下，“谁让你买错了，我每次早点买错过没？” “……那倒是没有。” “做错事就要敢于承担，买错油饼就要吃下你的糖火烧。给，”关正行将糖火烧递给他，陶锡儒接过边吃边说，“你可真油儿。” 陶锡儒嚼得满嘴，问：“怎么搞定她妈的。” 关正行垂着眼，吃相慢条斯理的，等他一口咽下才说：“小璐妈妈约的我。” “牛逼啊，未来丈母娘请吃饭，看来你在她家的地位可以啊。” 关正行揭起眼睑，“一顿饭你就看出来了？” “是啊，你丈母娘约你吃饭，这搁在谁身上不是有面儿的事儿。” 关正行并不是悲观，有了之前几次不太愉快的谈话，让他对这次饭局心存芥蒂。 “看你样子不太高兴。”陶锡儒问，关正行也没瞒着他，“我觉得这顿饭不简单，不会太平。” “你可别瞎想了，你和小璐都多少年了，她妈也不是第一次找你谈，现在约你们俩一起吃饭，说不定就是没办法了，女大不中留，架不住女儿愿意，她这个当妈的也想开了，与其拦着还拦不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你心里记着她的好，日后的关系也融洽。” 关正行喝口豆腐脑，“但愿吧。” 吃过早饭，关正行先去公司处理一些紧急的事务，快十点乘车去崔安雅下榻的酒店接人。 沈子璐没给他她妈妈的手机号码前他已经记住了，虽然两人只通过一两次话，但内容实在令人不快，他也自然的将她的号码记住了。 出租车停在宾馆前，关正行付完车费下车，他在大堂给崔安雅打去电话，听到听筒里的接通声心里自然的涌出一些奇怪的情绪。 响了七八声对方接起，声音依旧淡淡的，“你来了？” 关正行说：“是啊，我在一楼大堂。” “上来吧，7120。” “……好。” 关正行走进电梯，来到7120号客房前稳了稳情绪才敲门。 ‘叩叩叩’轻敲三声。 隔着门板传来脚步声，“来了。” 打开房门，关正行看到崔安雅温和的对他笑，“进来吧。” 关正行走进房间，回手关门。 她问：“喝点什么？” 关正行说：“谢谢，不渴。” “你坐会儿，我打个电话。” 关正行頜首，坐在沙发上等人。 卧房门关着，听不见她说什么，等了五分钟崔安雅走出来，微笑着坐在他对面。 “听小璐说你要出国了？” 第245章 拆不散 开门见山，果然是她谈话的一贯风格。 “是。”关正行点头回。 “听说要去两年。”她问。 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对，要在那学习两年。” “挺好的，趁着年轻多出去闯荡，见见更广阔的的世界。”抛开人品和家庭问题，他在学业上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这点崔安雅一直认可。 关正行说：“能促成这次交流的机会，多亏导师和系里的主任给了很多帮助。” 崔安雅：“你倒是懂得感恩。不过，话说回来你在系里表现出色，才能拿到交换生的资格。” 面对突来的夸赞，关正行有些错愕，“……” 在他以为有转机时，对面人也看出他的心思，一盆冷水泼过去，熄灭他希望的小火苗。 “你学习成绩优异跟我不同意你们来往是两回事，现在我的态度也是不同意。” “……”得！空欢喜一场。 “阿姨，我要怎么做，您才同意。只要您说的，我会全力以赴的做到。” 崔安雅垂眸看他因焦急攥紧的手，“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想明白。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我横在你们中间了，两年时间，几万公里足够考验你们了。” “……”她是真不看好他们。 关正行失笑，一个人到底让人失望到什么程度，才会得不到对方的信任和认可。 关正行没急于解释，手肘拄着膝盖十指交叉看着眼前的一块地毯。 “……为了她，您怎么想我都行，但我和小璐是不会分开的。我出国这两年期间，公司账目交由小璐帮我打理，我对她的信任，足以支撑我们的感情战胜距离。” 闻言，崔安雅说：“你算盘打的倒好，我女儿还没毕业就要给你打白工。” “不会让她白辛苦，”不等关正行说完，崔安雅说：“不是钱的事，就是不想你们俩在一起。” 关正行点点头，站起来说：“行吧，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吃饭。” 崔安雅穿上外套，关正行帮她拿手包，后者接过，他问：“房卡拿了吗？” “拿了。” 关上门，两人往电梯处走。关正行边走边说：“饭店就在宾馆对面一条街上，走五十米就到了，店的卫生和菜味我提前打听了，都说不错才选的。” 他很多细微的关心的确很打动人，怪不得把小璐哄得鬼迷心窍。 此时，沈子璐坐车也快到饭店了。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 【你们到了吗？】 关正行回复：【快到饭店门口了】 沈子璐提醒：【我妈喜欢吃麻辣的菜，能喝点白的】 关正行：【收到】 崔安雅瞥见他揣好的手机，“小璐又跟你说什么了？” 关正行也没瞒着她，“她告诉我你喜欢吃麻辣口味的菜，还能喝几杯。” 崔安雅蹙眉，“她连这都告诉你？” 关正行笑而不语。 到饭店，点菜都是按照崔安雅的口味选的，询问她喝什么酒，崔安雅借故说还要参加展销会婉拒了。 两人往包厢走，关正行说：“下次有机会我陪您喝几杯。” 崔安雅淡瞥他眼，“你能喝点什么？” 这时候就算不能喝也得说能喝。 “都会一点点，看阿姨喜欢喝什么，我随意。” 若干年后，关正行因为这句随意，在沈家闹出好大一个笑话。 彼时，距离饭店一个街口的马路堵住了，沈子璐付完车费直接小跑着去饭店，刚推包厢门，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这里不需要你，” “！”约好的吃饭，居然赶人？！ 沈子璐蹭的一股火窜起，猛地推开门，两眼怒瞪着座位上的人胸口剧烈起伏，“妈……” 包厢里的三人皆是一愣。 崔安雅心里暗笑，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是要找她算账？ 对服务员说：“谢谢了。” 包厢内的服务员离开关上门，崔安雅收回眼，慢条斯理的用湿巾擦手，说：“你刚才那一出，冲我呢？” 沈子璐收回眼，嘿嘿笑下，“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连关正行都看出来，她刚才进门那眼睛都红了，接过她递来的外套和背包挂好，“路上堵车没？” “堵了，还有一个路口车塞的不行，我看一时半会儿也通不了，就下车走来的。”她坐下，关正行将晾好的水放她手边，沈子璐自然而然的拿起来喝口，吞润了润嗓子继续说：“还好不算远，过路口就到，这要是堵在半路，估计你们俩吃完了，我还没到。” 崔安雅说：“北京车多人多，走哪哪堵，上次去坐飞机，车堵在半路没办法只能改签。这就是妈之前为什么总催你早点起来，早点准备。不管你在哪个城市，只要你需要乘车乘飞机，必须提早出门，防止路上耽搁时间。” 沈子璐百无聊赖，“知道啦。” “每次说你都不爱听，你总马马虎虎的，有我在还有个人提醒你，我不在谁提醒。” 沈子璐指身旁人，“他。” 关正行弯唇笑下。 崔安雅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其实也有了定论，目前这俩人她是拆不散的。既然拆不散，就借着出差的时间再观察观察，吃饭的全程崔安雅一直在注意他的言谈举止，一个人在桌上的礼仪能体现出他的个人修养，看关正行每次都用公筷给她们俩夹菜，自己从不在盘子里用筷子乱拨，吃也是吃自己眼前的菜。 通过这些点，他还算是个有懂礼貌礼节的人。 酒足饭饱三人坐在包厢没急着走，边喝茶水边闲聊着。 崔安雅问沈子璐：“他出国两年你不担心？” 说实话，肯定担心。不管哪方面，沈子璐都在心里记挂着。你说谁能把一个长得帅，头脑好，个又高，还特别有才华的男人送到大洋彼岸，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增加国际的竞争力嘛。 关正行给她茶杯填满水，说：“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学业上也会很努力，不然我去两年时间就是浪费，至于朋友……”他停顿下，看着沈子璐的眼睛说：“我每天都泡在教室和图书馆之间，基本没时间交朋友。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沈子璐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这不就是在向他保证，出国以后绝对对她守身如玉。 她嘴角刚翘.起笑，对面崔安雅问：“两年时间，你刻苦又努力，你学习的高度逐渐提升，等你两年后回来，你会发现小璐与你的精神世界已经不能同步，到那时候会怎么办？” 沈子璐比关正行反应激动，“怎么就不能同步了，出国也不是给他们投放在一个没有人烟没信号的小岛上，我和他虽然不能面对面见面，不是还可以通过网络微信见面嘛，很多种方式联系，微.博Q.Q脸书，真的有好多途径，妈，你可别操心了。” 关正行说：“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现在学的科目小璐翻几眼也不懂，我并没有因为她不懂我的专业领域，就与她无话可说，相反，我跟她聊起一些新鲜话题，她会告诉我很多新奇的事儿，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从饭店出来，两人送崔安雅回下榻的宾馆。一路上，沈子璐一直在接电话，崔安雅听得大概，关正行看她挂断电话问：“又让你临时加班？” “……”刚想把最近不顺心的事儿都跟她吐槽，可转念一想，你把所有的不甘不屑不公都告诉父母，你发完牢骚，他们怎么办？尤其是她妈神经衰弱经常睡不着。最后，还是算了。 “没有。”沈子璐笑着回，“就是问我报表放哪了。” 第246章 最信任的人 送崔安雅回酒店，已是夜色深深，街上霓虹灯亮起，一道雪白的喷泉冲天，在半空中散出漫天花雨，池子里映着关正行的倒影，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地址：“实信联合会计师事务所。” 两人上车后，沈子璐垮下肩膀靠着关正行说：“唉……可把她送走了，有她在吃饭都觉得拘谨，是不是？” 这话她是问关正行的，后者垂眸看她，“没有。今天阿姨看着心情不错。” “哎，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也觉得她好像心情挺好，是不是不管咱们了？认可你了？” 关正行心下笑，哪里是不管？就是等着两年时间他们自己分手呢。 “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我觉得她找你出来吃饭虽然嘴上没说同意我们俩，不过也算是默许了。高不高兴？”她用手肘碰碰关正行。 “……”这让他怎么说，只是笑下。 出租车很快停在事务所门口，沈子璐与值班的大爷打声招呼，直奔复印室去了，关正行跟在她身后，“他要再折腾你，我们也得想招不让他舒坦了。” 沈子璐脚步一顿，回头惊诧的看他，“你要揍他？” “……我有那么没脑子？” “那你要干嘛？” “别管了。”他推她肩膀，“赶紧找。” “哦。” 沈子璐在复印室里找出需要影印的文件，按照田域平的要求又重新复印三份放在他办公室的桌上。临走前，沈子璐又折回，点开田域平的微信将桌上的三份文件拍照，留语音：“田副所，文件我已经复印好了，按照您的要求，复印了三份，原件我也收好了，放在您档案柜里，钥匙放回原处了。” 关正行说：“还挺细致。” 沈子璐哼哼声，“那是，跟这个老狐狸办事，我必须把事儿都做周全了，不然他变着法的折腾我。以后真遇到问题，也别想把锅甩我身上。” 两人刚离开办公室，沈子璐收到田域平的信息，和颜悦色的说：“辛苦了，小沈，下班还特地让你跑一趟。” 沈子璐指着手机愤愤道：“听见没，多虚伪，多假。”下一秒，微笑回：“田副所，要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关正行挑眉，“你这变脸速度可以啊。” 田域平：“回去吧，辛苦了。” 沈子璐揣好手机，“我才不要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就等着我这么说呢，我偏不上当。” “够倔，是东北姑娘的性格，”关正行看下手表，“快走吧，再晚一点，你寝室要封寝了。” 送沈子璐回校后，关正行坐在车里点开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 第二天上班，事务所门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沈子璐拨开人群挤进去看到两辆消防专用车，她第一反应是着火了。 “让让，大家让一让，我在这上班……呃……班的……啊……”好不容易钻出来，看到事务所内站着几名穿着消防制服的检查员。 她推开门进去，问另一名实习生杨小平，“杨小平，怎么回事？他们是哪的啊？过来干嘛？” 杨小平说：“消防总队的来人检查，说我们事务所消防设施不合格，要停业整顿呢。” 沈子璐：“……” 杨小平掩唇低语，“一来就发现田副所办公室门口的消防栓被挡住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沈子璐好奇，杨小平说：“不知道啊，他们进来就问消防栓在哪。不过，田副所也是够倒霉的，之前一直嫌门口的消防栓不美观，就让人给封住了，刷了白墙还挂了他的工作照，这才刚弄好一个月消防总队的领导就亲自来查了。你说巧不巧。” “……”是挺巧的，沈子璐又问：“怎么处理？” 杨小平摇头，“还不知道呢，这会儿都在田副所办公室嘛，连着所长一起被消防总队的领导批评教育。” “都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几位资深老会计疏散人群，又让办公区里的同事也别看热闹赶紧工作。 沈子璐走向前台，将背包放进小柜里锁好，开始整理今天需要的表格文件。 又过了半小时，沈子璐看到五六个人由远及近的走来，田域平和所长邢开边走边跟几名消防同志频频点头，等送走人，沈子璐朝外看，负责检查消防的同志已经坐上车离开，田域平还站在原地对着车离开的方向挥手。 邢开一转身，国字脸黑得吓人，怒目指着田域平说着什么，隔着门她听不见，但看表情和肢体动作就知道被所长训了。田域平似乎在解释，但邢开没给他机会，虚空狠狠点他几下，转身回来了。 见状，她赶紧假装在忙核对凭证号。 两人先后进来，她头也没抬，只听先进来的人气呼呼的，连走路的脚步声都重了，第二个人疾步回办公室。 等田域平快走过转角，沈子璐才抬眼看去，该——！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其他同事说因为遮挡消防拴的事儿，事务所被勒令整改，限期三天拆除遮挡物，还要交纳两万元的罚金。邢开所长让田域平自己找人把遮挡物拆了，罚金也从他工资里扣。 听到这个消息，沈子璐顾不上吃午饭就开始给关正行发信息。她把早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讲一遍，说到处罚的时候，激动地连发几个土拨鼠的表情。 谁知，关正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回个：【嗯】 他反应太平静了，沈子璐忽然想起昨晚关正行临走前那个笑，总觉得笑得不怀好意。 【该不是你吧？】 关正行：【我什么】 沈子璐：【你举报的？】 关正行正在图书馆，阳光透过窗洒在他微扬的唇角。 【不是】 沈子璐瞠目，不是他难道…… 【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看他不顺眼，替我出气】 关正行又翻一页书，【是】 沈子璐兴奋的偷偷跺脚，【啊啊啊啊……看到没，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来收！！！】 【你不知道，我还看到邢所长在门口痛批田副所，把他骂的狗血淋头，太过瘾了！】 【对了，之前田副所一直把邢所哄得服服帖帖的，现在看来他好日子也倒头了！】 沈子璐接连发来几条微信，关正行看到上面那么多感叹号也知道她算是出气了。 【阿姨的展销会今天结束，我们吃顿饭再送她走】 沈子璐：【你怎么知道她今天结束？】 关正行：【我加了她微信】 沈子璐：“……” 厉害了，居然还加她妈微信，真是不怕被骂死！ 【我妈加你了？】 【加了，一次通过】 “……”这还真出乎沈子璐的意料之外。 【问问她几点吃饭方便？】 沈子璐给崔安雅打电话。 “妈，今天展会结束？” 崔安雅：“嗯。” 想起两人的关系又有新进展，沈子璐打心底高兴，连说话的口气都变得特别甜腻，“麻麻，跑展销会辛苦了，晚上他请你吃饭。” 崔安雅嘴角微抽，“我这就准备走了，工厂有批订单需要我处理，告诉他心领了。” 沈子璐乖巧道：“好的，我一定转达。路上注意安全，告诉小李叔叔慢点开。” “知道了。” 沈子璐赶紧给关正行发信息，告诉她人已经往回返了，还顺便将那句‘心领了’也告诉他。、 在她心里，两人的关系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转变，朝好的方向发展，但只有当事者才知道，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未来两年，对每个人都是关键时期。 …… 出国在即，关正行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他将沈子璐和陶锡儒叫到一起，三人在校门口的一家私房菜餐厅点了一桌菜。 关正行开门见山的说：“后天我就走了，公司的事我要跟你们交代下。可以说，你们俩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第247章 我等你回来 酒过三巡，关正行没醉陶锡儒先喝高了，搂着关正行肩膀豪言壮语： “兄弟，你放心吧，你出国这两年，学校、家里、公司、女朋友，”狠狠拍着胸脯，沈子璐都怕他把自己拍吐了，“我都帮你照顾着。不是有句话嘛，你妈就是我妈，你爸就是我爸，你女朋友……就是我，”关正行等他说下句话，陶锡儒嗝一声，“就是……我兄弟的女朋友。嘿嘿嘿……我没喝多吧。” 关正行扶额，身子被他拉得微微晃动，斜眼看这个醉猫，劝道：“以后公司应酬别喝多了。” “不能。”陶锡儒直摆手，“我没喝多。” 沈子璐说：“走吧，再喝下去，他指不定就睡这儿了。” 关正行起身去扶人，沈子璐拿外套，俩人架着陶锡儒打车回四合院。一路上，陶锡儒呼出的酒气熏得满车厢都是，人也不老实，靠在关正行的肩膀还嘀嘀咕咕的呓语，司机看看后座的仨人，除了中间的人醉倒了，其他俩人都挺正常。 “没少喝啊。”司机师傅随口说。 “是啊，高兴多喝了几杯。”关正行应。 司机好心的提醒句，“年轻人还是少喝酒，伤身体，我这通风就是喝酒喝出来的。” 关正行说：“我们也这么劝他。” 出租车到巷子口停下，关正行拖着陶锡儒，沈子璐搀着他胳膊边走边说：“喝多了很耽误事，以后你出国也别忘了，最好少喝酒。” 关正行温声说：“我不喝。” “不喝最好了。不过，国外节那么多校内的活动也不少，什么联谊会、校友会、万圣节、圣诞节、平安夜，万一遇到借酒劫色的小姐姐，你可怎么办。” 关正行笑，“呵……是啊，我可怎么办？异国他乡，女朋友还不在身边，” “吖——！”沈子璐炸毛，“你要死啊！” 他狭长的眸斜睨她眼，要笑不笑的说：“我说我不喝，你还假设那么多给我加戏，我说了你又生气，你闹哪样。” “哼，”沈子璐扁嘴，“反正你在国外给我老实点，让我知道你乱搞男女关系，哥杀去国外也阉了你。” 关正行说：“我要是想骗你，你发现不了的。” “！”沈子璐心里咯噔下，脚步一顿，关正行皱下眉，暗道没事闲的给自己挖坑，解释说：“我只是强调，在外面乱不乱来不是看的，是我有自觉性，我知道在国内还有个可爱的女朋友等着我。” 这还差不多，沈子璐又想逗他，“光是可爱？都说女生不漂亮才夸可爱。” 关正行：“漂亮！” “光漂亮？都说美貌与智慧并重。” “聪明！” 沈子璐：“只有头脑好，四肢瘦小？” “九头身美女！” 沈子璐又说：“你的意思是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关正行：“心灵美、善良、开朗、大方、率真、温柔、端庄、体贴。你还想听什么？” 沈子璐弯着眼睛笑，“是发自内心的吗？” “必须发自内心！且十分真诚！！”他的词汇量要不够用了。 狭长的巷子两人七拐八拐的总算把人扶到家，陶锡儒的房间有些凌乱，床.上还扔着两件没洗的衣服，关正行一把将衣服推开，“快，快放下……呃……太沉了……陶锡儒该减肥了。” 躺在床.上陶锡儒还支支吾吾的念叨着，“你妈……就是……我妈……你爸……就是……我爸……你女朋友……就是我唔，” 被子罩住陶锡儒的头，沈子璐赶紧拉下来，“捂死他怎么办。” 关正行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让他酒后胡言乱语。” “走吧。”沈子璐关了床头灯退出房间，经过小院时，拉着关正行的手，“等下。” “？”他回头。 沈子璐说：“陪我坐会儿。” 关正行问：“不冷吗？” “才几月的天，你忘了江城十一二月可要比北.京现在的气温低好几度。” 两人坐在条形石上抬头望天，连着几天白天阴沉沉的，难得今夜有星，看来明天是个大晴天。 “这你也看得出来？” “我姥姥说的，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夜里星光明，明朝依旧晴。今晚看到星星，第二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关正行说：“姥姥教会你很多东西。”他拿出手机，沈子璐问：“你干嘛？” 他答：“给她发条信息，告诉他我后天走。” 沈子璐拦住，“太晚了，别发了，姥姥都睡了。” “明天再给她发。” 又是一阵静默，沈子璐说：“我们有多久没一起聊天了？” “我们每天不都说话吗，发微信打电话。” 沈子璐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指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就我们俩，面对面的这种。你能想起上次我们俩像这样聊天是什么时候吗？” 平心而论很久了，连他都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 “你看，你记性这么好的人都记不得，说明我们有很久很久没聊天了。” 她头一歪，枕在关正行的肩膀上，说：“小时候觉得上高中什么都干不了，等上大学就好了，现在大学一晃都要毕业了，这四年你苦读又开公司，我啃书本到实习，每天都忙忙碌碌，就算有时间你也要画图纸做预算跑工地，明明大学比高中还空闲，我们俩相处的时间却少了，突然很怀念高中时期的生活，你呢？” “你知道的，我希望长大。” 沈子璐不置可否。 关正行搂着她肩膀，说：“但遇到你之后的高中时光，我终生难忘。” 沈子璐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像太阳一样的存在？充满光芒和温暖，照得你暖融融的特别舒服？” “呵，”他发出极轻的一声笑，“你还挺会夸自己的。” 沈子璐说：“这不是会夸自己，是跟我在一起玩的朋友都很开心的，这是事实。你摸着良心说，你过去不开心吗？” “开心。” “这不结了。” “你不仅是我生命中的太阳，还是我整个年少时期唯一的一抹亮白的光。” “哇，学霸夸人就是不一样。” “……” 月色撩人，拨动得不止有心弦，还有欲.望。 他侧过身，手向后撑着，慵懒的眼神盯着她，看得沈子璐脸颊越来越热心也对他有所期待，余光里，他修长的手指插进她发间，再一点点靠近，指腹摩挲过的头皮麻酥酥的，俊郎的脸越来越靠近，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情不自禁的闭上眼，他扣着她后脑吻住她的唇，浅尝嘶磨，又亲一下松开。 她缓缓睁开眼，水眸湿.润勾住他脖颈以吻封缄。 夜，寂静而漫长，月色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皙白的皮肤上，他拱起的脊背如山一般刚毅，沉下又撼动群山颤栗，银鱼似的藕臂盘在山腰上，山水环绕风雨欲来…… …… 出国当日。 “护照带了吗？” “带了。” “手机？” “带了。” “两个箱子。” 关正行拎起来，“在这。” “保温杯，”沈子璐想起来，关正行转过身，“在包里。” 俩人站在东屋门口，陶锡儒喊：“走啦。” 关正行温和的笑，“没落东西，你都给我收拾好了。” “等等，”沈子璐攥住他腕子，“再让我想想，这要是没拿东西，来回来去邮寄一次可不是江浙沪包邮那么简单。” 她转身面对整个房间扫一圈，心里总慌慌的，好像什么东西没拿。忽的，耳边一声带着笑意的低语，“这屋里就差你没带着了。” 沈子璐：“……” 她转过脸，关正行亲她唇下，“走吧。” 去机场的路畅通无阻，北京明明经常堵车的，今天为什么不堵了？ 沈子璐一直看着车窗外，鼻子发酸心里堵，座椅上两人的手十指环扣，真舍不得让他走，后悔让他走了。 越想越委屈，眼里升起一层氤氲的水雾，模糊了街景。 偷偷吸下鼻子，关正行转过脸看她，用额头碰碰她后脑勺，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偷吃什么？” 沈子璐一急，转头说：“我才没偷吃。” 他笑得温柔，沈子璐后知后觉故意逗她开心，垂下眼又转过去了。 关正行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沈子璐稍微侧过身靠在他肩上，他拿出耳机，问：“听歌吗？” “好。” 两人各戴一个耳塞，关正行垂眸点开播放器，里面清一水的周杰伦的歌曲，点开播放。 坐在前排的吉静谊从车内视镜看两人互动，在他们身上你能找不到让人羡慕的小动作，让人嫉妒的情感，让人不甘的选择。 如果，他当初选择了她，今天的角色将会变换立场。 到机场候机楼，关正行自然的拉着沈子璐的手低头看航班信息，从背后看他背影都特别帅，侧颜也很有杀伤力，正脸也是她的菜，真是自己的男票怎么看怎么喜欢。 一抬头朝远处望，奔着D区走。 办理完登机手续，陶锡儒先告别，“兄弟，到哪也别忘自己是中国人，别做给中国人丢脸的事，学业上我就不叮嘱你了，私生活你注意点。” “噗——”头两句还挺正经的，后面这句真没法听。 关正行说：“到哪都是中国心这点变不了。倒是你有功夫担心我私生活，不如把精力都放在公司上，兄弟之间，话不在多，心里有数。” 陶锡儒点下头，“对，心里有数。” 吉静谊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见关正行目光刚移过来微笑说：“出国在外，告别故土，让我一个理科生说点什么，送你一句话吧，自强不息怀壮志以长行,厚德载物携梦想而抚凌。” 关正行頜首：“谢谢。” 轮到沈子璐了，她红着眼圈跳到他身上搂着人哭，“呜呜呜呜……” 关正行失笑，“呵呵，”轻拍她背说：“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哭着说：“我现在反悔行不行，我不想你走。” 陶锡儒瞠目，“大姐，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快下来快下来，让别人看到多丢人。” “我不，我不要你走，呜呜……”沈子璐跟个把爪子鱼似得攀在关正行身上，推开陶锡儒的手，“我不要你走。” 吉静谊心里鄙视，面上笑着劝，“小璐，别说小孩子的话了，快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沈子璐紧紧的搂着关正行的脖颈，任谁也拽不下来，“我不要你走……呜呜……” 关正行轻抚她的头，“好，我不走了。” “真的？”沈子璐问。 “我骗过你吗？” 沈子璐不哭了。 陶锡儒傻眼了。 吉静谊惊愕不已。 关正行作势要撕登机牌，“哎，别。”沈子璐一把抢下，吸下鼻子说：“我哭一哭就好了，没事的。”用袖口蹭掉眼泪，“走吧，我送你登机。” 她一拉人没拉动，关正行站在原地神情严肃看着她，“小璐，我只要走过去就不会回头了，你现在想好，让不让我去。” 吉静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出不出国还得经过她同意？ 沈子璐说：“去。” 关正行说：“送我登机，你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 昨晚想了一夜今天送他到机场该说的话，明明洋洋洒洒一大篇，倒该说的时候竟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我等你回来。” 关正行低头吻她头顶，“好。” 第248章 关同学留 2014年农历甲午年发生了很多事。中央六个频道的高清同播频道实现高清化播出；比尔·盖茨卸任微软公司董事长；由吉隆坡国际机场飞往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马航M370失联。同月，沈子璐收到关正行从纽约伊萨卡邮寄的来信，也这是他去康奈尔大学的第三个月。 亲爱的沈子璐同学： 我一切都好，勿念！ 来之前我想过最初的一段时间学习会遇到哪些问题，生活会遇到多少困难，等我到了才发现我想的最多的是留在北.京的女孩。我在想她现在在做什么，上课有没有迟到，午饭有没吃饱，晚上会不会按时休息，我还想她会不会因为想我流泪。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哭，是吗？我们说好的。 现在是伊萨卡的三月初，却依然在下雪。这里的雪能从每年的十月一直下到来年的四月初。学校比我来之前预想的好，本科的教育基础很扎实，学员派氛围浓厚，我在这收获很大，担任我导师的是在康村享誉盛名的建筑系男神InaquiCarnicero，他是一位顶级的建筑大师，真的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他的学生，他的第一节课提出重复使用这点打开了我的新思路，他认为建筑师不止是创造新的东西，也要从周边的环境中取出“旧”素材放入“新”的设计中。我的室友是个浪漫的法国人，叫达奈-弗伟尔，骨子里弥漫着贵族气质，血液里奔腾着艺术的细胞，嘴里散发着马卡龙的甜腻，脑袋里充满了谈情说爱的秘籍，对生活的定义是美酒美食与爱情，但，不是个长情的人，他到三个月已经换了五个女朋友了，而我依然只会想起你，只有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稀有？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学校离纽约和波士顿有五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来这的明星客座教授并不多，但在库哈斯设计的系馆里做手工模型很棒，在系馆的二楼有宽敞的制作室，可以容纳全部三百多名本科生和研究生，我很喜欢这里的制作室，可以做很多很贵的模型，但做项目的时候压力的确不小，我和室友经常耗在制作室整夜而忘记睡觉，这里的学生和老师很喜欢我们国家的建筑，现在展览室还放着一座前任学长制作的苏州项目模型，我相信，我的模型有一天也会被留在这里。我们每周都要进行评图环节，几乎所有的老师和助教都会参与，还要带着制作的建筑模型向老师和助教讲解方案。写到这里你应该看出来我在这除了学习睡觉吃饭去厕所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交友，建筑系的学生忙得除了向你道早安和晚安，没有闲暇说其他话。前几天，我看到一个学生偷了食堂的托盘做滑雪板顺着铺满雪的斜坡滑下去，后果是现在还打着石膏呢。看到这个学生你有没有在笑？对了，我和达奈还去了学校附近的卡尤加湖找素材，顺着山道逆流走会看到几处小型的瀑布，河的西岸大多是悬崖峭壁，路的尽头有个落差最大的瀑布，沿途的小木桥和木屋都可以休息，我想夏天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一定喜欢这里的幽静和田园气息。 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好。你呢？你好吗？你你你你你！！！有没有臭小子趁着我不在勾.引你？你可要想好了，红杏出墙前首先考虑下，是有个隔壁班的某同学做男朋友让人羡慕还是有个清华学霸海外交流的男朋友更让人羡慕，走之前咱俩可说好了，谁出墙谁孙子，你别说得出做不到，你敢伸出个树杈我都给你劈断了，沈子璐，你可别给我忘了！呼……总算把心里担心了几个月的东西说出来了，舒服多了。其实，我就是想你了。小璐，我很想你。 现在是纽约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就像你看我时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晃得我心慌意乱。怎么办，越深夜越想你，好了不说了，你在国内照顾好自己，把一切孤独寂寞委屈都攒着，留给两年后的我。 关同学留 2014年3月3日 沈子璐坐在寝室的床.上读完了这封让她又哭又笑、有小气愤又有大思念的信，这也是他从落地纽约后发了一句“我平安到了”后唯一的消息，随着信件还邮寄来一件女士初春风衣，看价签上的零沈子璐心里笑，让关老板破费了。 没有他的生活的确在开始的那几天如信中所言孤独寂寞，但为了公司需要，沈子璐将全部精力备战注册会计师初级证上，如山如海的想念被整日的复习和公司的账目压制住，结果，他一封信便顷刻颠覆。 冯可菲端着盆走进来，一抬头看到沈子璐一动不动，一脸姨母笑的脸，“老幺，你干嘛呢。” “！”沈子璐回过神，吸了吸鼻子，“没事，读他给我的信。” “信？”冯可菲不可置信的走到她床下，看到学习桌上的国际快递纸箱，“卧槽，交流生来信了？” “嗯。” 床脚放着的某知名奢侈品牌礼盒，又看到沈子璐手里拿着的一张信纸，“牛逼啊交流生，越是信息时代越知道怎么套牢女人心了，谁说理科生是呆子，我第一个不服，关正行简直就是情圣！来，我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把你都感动傻了。”放下盆伸手，沈子璐刚要递给她，看到手上的水，一把收回怀里，宝贝似得说：“把手擦干净。” “哪有水，手都干了。” “有，你擦擦。”沈子璐晃着肩膀撒娇，冯可菲没办法谁让她好奇害死猫，抽张纸巾擦干手，“看吧，干了，一点水也没有了。” 沈子璐检查再检查刚递过去，冯可菲去接，结果又抽走了，冯可菲急眼了，“哎？沈子璐你再嘚瑟信不信我跳上去摸你啊！” 面对威逼利诱沈子璐无畏无惧，比她眼睛瞪得更大，“你千万别弄皱了，我之后的小半年可就靠他活了。” 冯可菲咬牙，“你敢不敢再重色轻友点！” “我三个月没见他了，你体谅体谅我。”沈子璐噘嘴，冯可菲笑了，“知道。” 就是逗逗她，自从关正行离开后整整三个月这个丫头跟疯了似得，每天都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她和庞锦瑜都怕人累垮了，还想着趁着这个星期天陪她去逛街散散心，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一封信就解决问题了。 冯可菲从看信的第一眼开始到结尾都是一口京腔感叹，庞锦瑜洗完衣服回来听到，“卧槽！” “怎么了？”把庞锦瑜吓一跳。 “来来来，”冯可菲朝身后人招手，“赶紧来看，学霸万里套痴女，你就说他们不成功谁成功。” 庞锦瑜接过信纸，冯可菲叮嘱：“千万别弄皱了啊，老幺后半年的活路就靠她了。” “哦了。” 庞锦瑜跟捧着圣旨似得在寝室边走边念，“亲爱的沈子璐同学，我一切都好，勿念！……” 窗外，梧桐树的枝丫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丝绿芽，看着渐露的生机，心情格外的舒爽，谢谢他的来信让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她重新获得能量，也谢谢有一个人会如此喜欢自己。 人生四季亦如春寒更替，有浮沉有悲喜有分离自会有重逢的那天。 在此之前，你往前走，我一定在你背后。 …… 过了五月，沈子璐拿到了注册会计师初级证，陶锡儒看到沈子璐朋友圈晒的和证书的自拍，点赞留言走一波。 【恭喜恭喜，今晚请你吃饭】 沈子璐看到陶锡儒秒留言，回复：【星辉的水土预算方案出了吗？” 陶锡儒：【你回复的用户已不在服务区……】 “呵……”沈子璐笑下，收起手机走进图书馆。 四点刚过，沈子璐的手机跳出一条微信，还是陶锡儒的。 【几点下课，接你吃饭。】 沈子璐回复：【我在图书馆查资料，五点吧】 想了想，【谁请客？】 陶锡儒：【我】 沈子璐：【公费还是你个人请？】 陶锡儒：【可以公费吗？】 沈子璐已基本把单位的账目都接手管理了，内部走账报销都要通过她。 沈子璐：【不行，这个月的公关费要超支了！】 陶锡儒：【不是还没超吗？】 沈子璐：【这才中旬就要超，下半个月喝西北风？】 陶锡儒：【你个抠门精，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比关正行还剥削我们劳苦大众】 沈子璐笑，【我考过了，很开心，我请你】 陶锡儒：【跟你开玩笑的，我请，说好了五点校门口接你】 沈子璐：【先谢谢了】 陶锡儒：【跟我客气啥】 放下手机，沈子璐继续看资料，接下来她准备乘胜追击考注册会计师中级证书。 ‘嗡……’手机振动，沈子璐看眼号码是华铮的。拿起来赶紧走到卫生间才接起。 “喂？小铮哥？” 华铮隽永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恭喜你，我们的沈子璐会计师。” 第249章 香水与烟味 “你回来了？” 华铮前段时间出国去参加一款游戏软件的开发，看来这是回国了。 “昨天回来的，这不刚睡醒就看到你朋友圈的喜讯，晚上请你吃饭。” “呃……” “晚饭约出去了？” “嘿嘿，”她笑，“是啊。” 华铮说：“没事，可以约你明天晚饭。” 沈子璐说：“明天有个会计师考试内容的辅导班，我想去听听。” “几点的课？” “晚课。” “晚到几点？” “五点半开始，要到八点多。” 华铮明晚约了几个发小吃饭，“那就晚点吃，辅导班在哪？” 关正行挺介意她和华铮单独出去的，刚巧收到他信不久，还是不让他在国外惦记了。 “以后有时间我们再约吧，现在我复习也挺紧张的，还要准备毕业论文，你是不知道带我的导师多严格，万一毕业答辩不过我怎么办啊，我们之间吃顿饭还不是来日方长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 看起来是真挺忙，华铮也理解毕业前的压力。 “好吧，下次吧。” 挂断电话，沈子璐算是彻底看不进去书了，收拾下学习资料抱着几本书离开图书馆回寝室换身衣服。经过操场时，迎面走来一对低年级的小情侣，男生拉着女生的手俩人嬉笑漫步。 “唉……”真羡慕。 等两人擦肩而过时，女生还看眼沈子璐，没走几步沈子璐听到女生小声说：“刚才的学姐你看到没，长得漂亮吧。” 沈子璐做了一个特别幼稚的行为，放慢脚步…… 男生停顿下，“那个女生，没注意啊？在我眼里，只有你最漂亮。” 女生瞬间乐开花，咯咯的笑。 沈子璐嘴角微抽，果然男生的嘴，骗人的鬼。刚抬脚，又听女生说：“她男朋友可是厉害人物，清华的学霸，据说学建筑的，年初被选为交换生去美国了。” “……”原本没有表情的嘴角瞬间扬起，心情也瞬间好了，连路边的垃圾箱看着都比平时美了。 不过，至少他有一点说的对，还是有个清华学霸海外交流生的男朋友更让人羡慕。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一路哼着《红尘客栈》的曲子蹦蹦颠颠的回寝室，刚推门，一股浓烈的烟味飘出来，呛得她急忙掩住鼻子走进去，看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时，她愣了下。 真是有很久没见到梁佳淇了，久到宿舍里的三人都快把她给忘了。 坐在椅上的人抽烟的姿势看着已经很娴熟了，瞟眼门口的人又收回眼，继续按号码，放在耳朵上接听，沈子璐咳嗽几声，走到窗边将两扇窗户都打开了，“少抽烟，宿管阿姨会来查的。” “呵，”梁佳淇轻蔑的笑，双腿交叠，手肘向后撑着椅背说：“眼瞅着就要毕业了，谁有闲工夫查。” 沈子璐走到床尾，关正行给她买的风衣挂在这，贴近了闻了闻，已经被熏得染上了烟味。 转过身，面对着梁佳淇说：“就算查不到，也别再寝室里抽了，满寝室的烟味大家都受不了。” “大家？都代表谁？你带表大家吗？” “……”这是想找吵架？ 沈子璐说：“我代表不了大家，但我是这个寝室的一员，寝室楼规定不可以在寝室内抽烟。” “你是寝室一员，我也是，我愿意，你有能耐去学校那举报我啊。” 沈子璐蹙眉，大家都知道梁佳淇上次被几个女人围在校内辱骂厮打，还被告到校务处领导那说她被包养，当时事情闹得不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不了了之了，很多人都猜是她背后的人找关系把事儿给压下来的，人是没被开除但档案里背了处分，可也自从那次事后，就再没在校园见过她，宿舍里的东西没搬走也没扔掉。 听她话里的意思，暗指上次的事是她背后举报的，沈子璐可不想替人背黑锅。拿出手机，说：“就算我要举报你，也会当面做，”边按宿管阿姨的电话边说：“我这人没什么优点，都是有架当面打，从不做背后使阴招式。” 话筒中传来一声：“喂，” “王阿姨，我是……” 梁佳淇抢过她手机按断了，没好气的还给她，沈子璐也不跟她计较，将寝室门一关，重新回到床尾看着面前的风衣心疼的折好，抱着盆拿去清洗。 推开门的工夫身后传来声音，“我知道不是你。” 沈子璐脚步顿住，视线向后看眼，什么也没有说关上门就走了。 “啊……”梁佳淇暴躁的将桌上的化妆品扫落在地，摔碎的香水瞬间取代烟味飘满整个寝室。 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是她刚上大学第一天拍的照片，面容青涩眼神湛清，笑起来单纯甜美。比较过去一无所有的她，如今的她想要的都已拥有，可再也笑不出当初的样子了。 她不禁苦笑，香水再贵也盖不住一身烟味了。 走廊里，沈子璐与冯可菲迎面碰上。 “哎？你不是在图书馆吗？” 沈子璐说：“晚上要跟陶锡儒出去吃饭，回来换身衣服。” “就你们俩吃饭？” 沈子璐说：“怎么可能。” “还有那个绿茶？”冯可菲翻个白眼，“是我都不去，看见她都吃不下饭。”扫眼她怀里的衣服，“风衣脏了？” 刚要说去洗，想起她与梁佳淇水火不容的，赶紧说：“没有，我来打盆水。” “哦。” 冯可菲朝寝室走，沈子璐赶紧跟上，她转头，“你不是打水吗？” “先不打了。” 冯可菲觉得她怪怪的，等推开寝室门她才明白，这水为什么中途不打了。 “呦，还以为谁回来了？” 冯可菲阴阳怪气的梁佳淇也不是省油的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蔑的笑，“呵……不欢迎我？不欢迎我也没办法，谁让我的床就在这个寝室了。” 冯可菲嘲讽的扯了扯嘴角，“真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呢。” 梁佳淇非但没气，反而笑了，“讨厌我你也得忍着，实在忍不住，你搬出去啊。” 冯可菲压着的火窜起，冲过去推搡人，“凭什么我搬走，要搬也是你搬。” 梁佳淇满不在乎的掸掸肩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我忍得住我不搬。” “你，”冯可菲被气得肝颤，狠狠睨了眼，冲上去就要跟扯梁佳淇的头发，沈子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腕子，“行了，你陪我去买点东西。” “不行，我今天非要收拾这个贱人，”冯可菲被沈子璐生拉硬拽的拖出寝室，俩人在走廊里，冯可菲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甩开沈子璐的手，“你干嘛拉我。” 搁在以前，遇到梁佳淇这样的人沈子璐第一个冲上去揍她，可现在长大了，理智了，需要考虑的方面也多了。她不光要学着去管公司的账目还要跟着陶锡儒去学着怎么跟甲方接触，处理公司的吃喝拉撒大事小情，快赶上公司的保姆了。在社会上见的人多见的新鲜事恶心事儿也多，要想真不吃亏，你就不能做个被情绪支配的人。 她深吸口气，劝道：“吵几句就算了，你要是打架可不行。现在是大四，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打架是要被开除的，你想被开除？” 冯可菲当然不想，但脸上还是一副气不过的表情。 “回家怎么跟你爸妈交代？辛苦供你大学四年，到最后一哆嗦的时候拖着行李箱提前回家，你是给你爸妈惊喜呢还是惊吓，他们问你怎么提前好几个月回来了，毕业了？结果你告诉他们你没毕业，你是被开除了，说得出口吗？就算说的出口，你不怕被爸妈打死？反正我是不敢，”沈子璐搓了搓手臂，“我妈能把我皮扒了再缝个鼓天天打。” “……”梁佳淇哆嗦下，想想这画面就有点瘆得慌，“你别吓我。” 沈子璐笑，“走吧，跟我去吃饭。” “我不去，”人家请吃饭她一个外人去干嘛，“我还等着庞锦瑜呢，我们俩下午看到还想找你去吃小火锅，看来去不上了。” 沈子璐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找我吃饭，要知道我就推了。” “别，你快去吧。” “那你呢？”沈子璐担心她再跟梁佳淇吵起来，梁佳淇说：“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傻，她有人罩着，我可是普通老百姓的孩子，没长小三的脸，也吃不了小三那口饭。” 俩人下楼在操场分开，冯可菲去找庞锦瑜汇合去吃小火锅，沈子璐往校门口走。还没走几步，电话就过来了，沈子璐刚开口陶锡儒就等不及的说：“哪呢？我都到了。” “你到啦，在校门口？” 陶锡儒嗯一声，“快出来，我们俩等你呢。” “正走着呢，快到了。” 沈子璐走出校门，站在路边左右看看，也没见着陶锡儒和吉静谊俩人。忽的，路边的一辆小轿车嘀的一声按下喇叭，紧接着轿车副驾的玻璃窗缓缓降下，陶锡儒朝她微笑，“小璐，快上车。” 沈子璐愣了下，朝驾驶室看眼，居然坐着吉静谊。 第250章 他有女朋友吗 赶上晚高峰，路上车多拥堵，吉静谊的驾驶技术比沈子璐想的好，自由的穿梭在车流间。 “怎么样？”陶锡儒转回头问沈子璐，“开的不错吧。” “很稳，不像刚学车的。” “是吧，”陶锡儒得意挑眉，“这手跟老司机没差。” 沈子璐点点头，“嗯。” 吉静谊从车内视镜看眼后座的人，笑着说：“小璐，你领驾照有三四年了吧？” “差不多，我临上大学前学的。” 吉静谊说：“我高考完就跟我姐出国旅游了，要不也学车了。” 沈子璐浅笑下，“挺好的。” “欧洲转了一圈，收获不小。”问沈子璐，“你除了学车没出国玩玩？” “没有。” “你和关正行哪也没去？” 沈子璐说：“没有。” “那真不应该，好不容易不上学了，也有时间，他也是的，一点不浪漫。” 沈子璐说：“我们那时候还没有在一起。” “是吗，”语气惊讶，又了然点头，“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跟我说起过。” 沈子璐心里最反感的就是她总会用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你恶心又没法当面怼回去。 吉静谊问：“关正行最近怎么样？给你联系没？” “最近没有，他在忙一个建筑模型制作的作业，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他这么优秀的人早就该出去磨炼了，等他这次学成归来一定蜕变得更出色，我们公司的发展也会更好的。”吉静谊光顾着跟沈子璐聊天，没注意左侧驶上来的轿车，陶锡儒一直在帮着注意周围的路况，看到有车要上超车道提示她，“你左边的超车了，往右打点。” 被提醒后，吉静谊立刻反应，但第一次上路难免有些紧张，“哦。” 之后，她没再寻找话题，车厢内也安静了不少，沈子璐看着车窗外吐口气。 车停在一家老字号川味火锅店前，沈子璐喜欢吃辣味的菜，陶锡儒特地为她选的地儿。赶上饭点，一楼的大厅爆满，桌桌热气升腾，空气里漂浮着麻辣的味道，好不热闹。 服务员过来迎宾，“客人几位？” 陶锡儒说：“我订的包厢，六点陶先生三位。” 服务员去前台询问后，引导三人上楼。包厢靠着路边，能看到北京的老城街，夜幕下灯火阑珊，满眼人间烟火，盛世繁华。突然，好希望他也在，一起喝小酒，吃火锅，侃大山。 火锅料都上齐了，陶锡儒给吉静谊倒杯饮料放她手边，举杯提议，“来，小静，我们俩敬小璐一杯，祝她考证成功。” 吉静谊举杯，“恭喜你小璐。” 三人碰杯，沈子璐说：“谢谢。” 一顿饭，她全程在吃两人的狗粮，陶锡儒对吉静谊是真的好到像照顾女儿一样无微不至，涮好的肉先夹给她吃，饮料也是及时续杯。 “对了小璐，明天优选公司的经理说给我们打款，你记得查收下。” 沈子璐正涮着羊肉片，浸在蘸碟里，“好。你提优选我想汇商的尾款也该给我们打了。” 陶锡儒说：“今天早上汇商来电话，图纸还要修改一处，先别催。” “是吗，他们好像超了修改次数吧？”沈子璐咀嚼着，陶锡儒给沈子璐又倒一杯，“我跟汇商的张总是老乡，就照顾他一次。” 沈子璐觉得做公司一讲诚信，二更要有制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还是别破例了，让其他公司知道我们很难做的。” 吉静谊听两人聊公司的事儿，没想到沈子璐突然对陶锡儒的工作指手画手，她又不是公司的股东也不是经理，对建筑专业也不了解，只不过是关正行的女朋友，临走前让她打理公司账目，还真以为公司是她的了。内心的不满没有表现出来，就看陶锡儒怎么说了。 “也是，你说的对，下次，不对，没有下次。” 沈子璐说：“我也是考虑别给大家增加过多的工作量，我对你的工作方法没有任何意见。” “哎，我我们之间，我不会多想的。”陶锡儒举起杯，跟沈子璐干一杯。 吉静谊皱眉，这就算完了？ 吃过饭，吉静谊开车送沈子璐回学校，俩人直接回四合院的出租房，自从关正行出国后，吉静谊又搬回来住了。 吉静谊敷好面膜回到床上抱着本书看，陶锡儒洗完澡进屋打开电脑写方案。吉静谊翻几页书将视线投向对面的人，“陶锡儒，” “嗯？”他点支烟，准备熬通宵了。 “今天吃饭的时候，你们聊到汇商的事我觉得小璐做的有点过。”她笑，柔声说：“我也不是针对她，就是觉得她不该管你的客户，你毕竟跟汇商的张总关系不错，为了一次小修改让张总不开心，再失去这个大客户太得不偿失了。” 陶锡儒没太在意，“她说的问题也对，我们当初签的合同上就规定了修改次数，给他免费增加一次修改机会，其他客户知道了提出同样的要求，我们的工作量是会增加的。” 吉静谊白了眼，“我是为你考虑，你还怪我。” 陶锡儒听出她语气不高兴了，转身手臂搭在椅背上笑着说：“没有怪你，我就是讲事实。别生气。” 见她又靠回床头，抱着书也不理他，陶锡儒起身走过来，坐在床边去拉她手，吉静谊甩开，他再拉，一来二去陶锡儒将她手里的书拿走，吉静谊噘着嘴盯着人一句话也不说。 陶锡儒握住她手哄道：“我错了还不行，别生气了，给我乐一个。” 吉静谊没动，陶锡儒靠近她，两人面对面，吉静谊头别向一边，陶锡儒捏着她下巴将人扭过来，对着她唇亲口，吉静谊噗嗤下没忍住笑出声。 “呵呵，”陶锡儒也笑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今晚得把预算方案写出来，你先睡。” 吉静谊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就算陶锡儒的脾气再好，也不能恃宠而骄。 “那你快去忙啊，手里那么多事儿就别陪我了，早点做完早点睡，活儿不是太赶的话，累了就睡吧。” 陶锡儒笑，“知道了。” 夜色深深时，异国他乡的伊萨卡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二楼的手工室里，关正行正聚精会神的做模型，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同学群里倒是发的作业，让同学们以组的形式共同完成一项调查报告。 关正行输入：【收到】 达奈很快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教授每次布置这种无聊的作业是为了调剂苦闷的学习生活？】 关正行笑下，【我的模型快做好了，等我回去做调查】 达奈：【OK】 两人坐公车去市区，在市中心的主街上寻找各年龄段的人开始做调查问卷。两人的外形给他们加分不少，找到的人都很乐于帮助填写调查问卷。忙碌了两个小时，问卷工作基本完成，两人收拾下就准备返校了，刚准备走，关正行面前走过来一个白人姑娘，主动打招呼： “你好，我叫薇薇安。” 关正行不明所以，“你好，我叫关正行。” 达奈眼前一亮，“你好，我叫达奈，法国人。” 两人握下手，薇薇安笑下，“你好。”跟达奈打完招呼目光重新回到关正行身上，“我一直在对面的咖啡厅与闺蜜喝咖啡，注意你很久了。你在做问卷调查吗？” 关正行点头，“是的。” “哪方面的？” 正好还剩一张，关正行将空表递给她，“有关居住与环境方面的。” “我可以填吗？” “当然可以。” 薇薇安说：“在街上不好填写，我们能去咖啡厅吗？” 闻言，达奈当然高兴了，“当然可以。” 达奈乐呵呵的跟着薇薇安朝咖啡厅走，关正行也只好跟着走。 事实证明，美女的闺蜜自然更是大美女，俩人金发碧眼的姑娘坐在一起别说多养眼了。 薇薇安边填表边询问，达奈则一直被闺蜜拉着聊天。 “这样填对嘛？”薇薇安问关正行，后者淡淡的嗯一声，这张表的调查内容就是他写的，自然不用看也知道填的对不对。 “你是哪里人？”薇薇安问，“日本人？韩国？” 关正行说：“我是中国人。” “哇，中国，一个神奇又充满传说的古国。” 关正行说：“也是个充满生机和无限可能的现代化国家。” “你是留学生？”薇薇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关正行身上，手里的笔搁在一旁。 关正行说：“我是交流生。” “哪个大学的？” 他微蹙下眉，委婉的说：“你还有最后两项就填完了，我就不打搅你会友。” 薇薇安托着腮，笑起来甜甜的，“你很急？” 一般情况下，男生会回答当然不急了。 他说：“是的，最后一班车错过，我们就要走着回学校了。” “你们学校很远？” 关正行指着最后一项，“还有一项了。” 薇薇安觉得这男生太不懂情调了，转而问达奈，“你们哪所大学的？” 达奈说：“康奈尔大学。” 薇薇安：“什么系的？” 达奈：“建筑系。” 薇薇安问：“他有女朋友吗？” 关正行刚要说有，达奈却惦记着约薇薇安的闺蜜，帮她抢答：“他没有。” “太好了，”薇薇安邀请，“晚上一起吃饭吧。” 第251章 更大的惊喜 在达奈迫切期待的目光中，关正行还是婉拒了。 “谢谢邀请。不过，我们不能再耽搁了，走晚了真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学校的公车了，而且，”他看向薇薇安，“我有女朋友，我背着她跟其他女生吃饭，对她很不尊重的。”话落，拿起桌上的传单和外套，“失陪了，再见。” 眼看着人走出咖啡店，达奈才反应过来，起身无奈又尴尬的笑下，说：“再见。” 俩个姑娘诧异的对视眼，达奈走几步又突然折回，快速的拿出笔在咖啡垫上写下一串号码才离开。 街上行人匆匆，达奈跑出去追上人，口鼻前呼着白气，说：“你这么认真干嘛，大家就是吃顿饭而已。” 关正行大步走，目不斜视的说：“我没有限.制你的意思，你可以留下吃饭，我要赶回去整理调查问卷的数据。” “哦，我的天，”达奈双手抱头，“你急着赶回去就是为了做那些无聊的作业？” 关正行十分肯定的回答：“是的。” “你。”达奈被气得半死，“那些作业有什么意义？我们一直在努力学习，给自己一些放松的时间不行吗？” 关正行说：“我不需要，我不感觉累，也不想放松。” 两人前脚刚到公车站，车便准时到了，上车后，关正行坐在靠窗的位置，达奈坐在他旁边，视线时不时往他脸上瞟，而关正行明明都感觉到了，偏什么也不说。 达奈转过身，“我一直不理解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这么死板，还有，跟女生吃饭是件很单纯的事，你干嘛这么敏.感，非扯上尊重这层关系？你跟女生吃饭就是不尊重她？” 关正行说：“是的。” “什么？”达奈不可置信，“哪里不尊重了？” 关正行又看向车窗外，没有起伏的声音说：“薇薇安已经向我明确的表示有好感，我答应跟她出去吃饭，是在暗示她我接受她的示好？允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下去？然后我还要认定我们吃饭的行为是单纯的，对不起，我骗不了我自己，更不想骗她。欺骗是一段感情走向终结的恶因之一，我不想失去她。” “……”达奈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姑娘对你表示爱意，你的任何接受她示好的举动，都是在表明你对她也有兴趣。 关正行拿下手套，在带水雾的玻璃上写下一个字——璐。他看着那个字说：“她不在我身边，不代表我就可以乱来，她对我绝对的信任，我也要做出对她负责人的行为。你认为我死板也好，敏.感也罢，在我心里，我走到哪，我的身上都有一个女孩子的痕迹，她可以不在我身边，但一定会在我心里。作为有女友的男生，交友底线是不可逾越的做人原则，我忠于且坚持这个原则不会改。”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达奈放弃了，但他不甘心，还是说了句，“你永远不会懂，从另一个人的身上获得的新鲜感有多迷人。” 关正行戴好手套，说：“你要真爱一个人的话，她在你眼里永远是本看不腻的书，而不是一块很容易变质的奶酪，在你期待下一块奶酪有多美味时，手里的奶酪已经坏掉了。” “不，我不爱吃奶酪，我喜欢吃新鲜的草.莓。” 关正行笑睇他眼，“达奈，小心错过你的草.莓。” “不会的，我最喜欢吃的，永远是下一颗。” 公车一路沿着蜿蜒的公路驶向城市的郊外…… 回到学校，达奈去餐厅吃晚饭，关正行为了不耽误上交作业，打包一份热狗和热可可便回公寓了。一楼的信箱塞了几封署名他签收的信件，将热可可放在书桌上，调查资料搁在一旁的小桌，台灯的光笼罩着书桌前的人还有他手边的几封信。他一封封的拆开，直到第三封信时看到开头一行字的邀请后他愣了下。这是一封美国著名建筑设计公司发来的诚意邀请信，对他出国前的履历和入校时的成绩及目前的学习情况都有深.入的了解，希望他毕业后能考虑去公司发展，最后还开出条件，优越且诱.人。关正行将信纸折好重新塞回信封，拿起热狗咬口，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数据，而那封信，则被他压.在成山的学习资料下。 再优厚的条件，也无法撼动远方的等候。 这是他们当初的约定。 …… 康奈尔大学有个代表性的建筑——钟楼。每到整点会敲钟，会放一些有趣的音乐，有时也会敲中国的曲子，关正行曾听过茉莉花、梁祝，还有一次听到久石让的《天空之城》。他提前半个月准备了一份曲谱，送给钟楼的管理者，请他帮忙在五月一日这晚敲出这首曲子。而五月一日这天是关正行的生日，他想给沈子璐一个惊喜。 清早，关正行刚睁开眼便看到沈子璐发来的微信，是零点发来的，一张生日蛋糕的照片，还有一段语音。生日蛋糕上写着： “祝关同学生日快乐” 点开语音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嗨，关同学，生日快乐，我掐算着时间零点准时给你发的生日祝福，我要做第一个向你道祝福的人。祝你开心快乐，学业进步，财源滚滚。我的祝福语有没有很接地气，虽然话糙了点，但祝福是非常诚心而且相当实用的。蛋糕是我精心为你选的，祝你生日快乐的几个字是我写的，看得出来吗？还有，拍完照片我就替你把蛋糕吃了啊，没有我在身边，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忘了自己今天过生日，忘记也没关系，我帮你想着，记得给自己煮几个鸡蛋吃。今年会许什么愿望？算了算了，别告诉我，说出来就不灵了。公司这边一切都正常，你不用担心，有几家公司的尾款这个月该到账户却迟迟没到，陶锡儒这几天专门跑这几家公司要账，等你回来一定要请他吃一顿大餐犒劳犒劳他。还有，你……” 短暂的停顿后，她声音轻轻的说：“……你要保重好身体，别太辛苦了。我，我好，”不等她说完，声音戛然而止，语音的录制时长显示为六十秒，最大播放值。而她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断掉了。 关正行猜，她是想说…… 我好想你。 但她没有发第二条语音。 她哭了。 他的女孩就是这么懂事，可太懂事了，就会让你很心疼。 关正行按下语音键，不能发安慰她的话，说了她会哭得更凶。 “小璐，”他语气温柔带着笑意，“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蛋糕和祝福我都收下了。不过，奶油蛋糕别吃太多，奶油蛋糕里有一种人造脂肪的脂肪酸，这种脂肪酸对于血脂的影响和动物脂肪一样，对人的健康危害性很大的，过度的摄入也会导致血脂升高和肥胖。还有件事，今晚八点我给你个惊喜。”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分别最久的时间，想念一个人的感觉真能把人折磨疯了。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说的越多，思念的情绪越浓烈，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有那么一刻，冲动的想不管不顾收拾东西回国。但真那么做了，之前做的努力又算什么？曾经选择的离开，她的等待和不舍不都变成了笑话。 起床拉开窗帘，阳光灿烂耀眼，洒满房间每个角落，微微弯下唇，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国了。 在手工室忙碌了一天，看下时间，将桌上的工具整理好，抱着他的模型走出教学楼。到钟楼时刚好还有十分钟，关正行将模型放在一旁，掐好时间在八点整时，按下录像键，钟楼敲起了周杰伦的《超人不会飞》。 沈子璐收到视频立刻点开看，听着里面熟悉的音乐，还有他轻轻的哼唱声，眼睫渐渐湿润。 …… 六月，关正行放暑假了，他瞒着沈子璐坐上回国的飞机，准备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第252章 我没有欺负她 北理工女生寝室楼下。 晨光初露，薄雾未散，校园内的幽静被由远及近走来的两个女生打破。看到站在宿舍楼口的人时，相互交换个眼神。 ——估计又是谁男朋友。 ——长得够帅够高！ ——唉，羡慕。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男生礼貌的说：“你好同学，能麻烦帮我叫下410寝室的沈子璐吗？” ——果然都是有主的！ 其中一女生回：“行，410是吗？” 男生：“是的，410沈子璐，就说楼下有人找，其他的不用告诉她。麻烦了。” 女生恬然笑下，“明白了，惊喜是吧？” 关正行弯下唇，“谢谢。” 俩女生边走边说： “果然帅的男生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 “帅，太帅了，不光帅，给人感觉还特别有内涵有修养。” “我怎么看他有点眼熟？” “你看帅哥都眼熟。” “不是，我好像真见过他。” 俩女生边走边聊，到410寝室敲敲门，时间尚早，很多同学还没起床。庞锦瑜刚穿好衣服准备吃早饭，听到敲门声走过去，外面站着俩大一的学妹。 “找谁？”庞锦瑜问。 女生说：“沈子璐是在这个寝室吧。” 庞锦瑜点头，“是，你们找她？” “不是我找，楼下有她快递，让她现在下去取。” “哦，”庞锦瑜了然，“谢谢了。” “不客气。” 庞锦瑜关上门，走到沈子璐床边喊她，“老幺，老幺，醒醒，你楼下有快递，让你现在去取。老幺，醒醒。” 沈子璐唔一声睁开眼，“有快递？” “嗯。” 坐起来挠挠头，“我最近好像没买什么。”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打着哈欠慢吞吞的爬下床，“现在的快递员送货也太早了。” 庞锦瑜说：“是啊，都不容易，小主们都还没起，你的快递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到了。所以你还不赶紧下去，让快递小哥哥早点收工。” 冯可菲听到两人谈话，翻身闭着眼睛说：“老幺帮我也看看，有快递一起捎回来。” “好。哈，啊……”沈子璐掩唇打个哈欠，推门走出去。 走廊里，人渐渐多了，沈子璐头没梳脸没洗，穿着一身睡衣走出寝室楼。门口并没有看到穿工装的快递员，路边倒是站着一高大笔挺的男生，看背影倒是挺帅的，不过一般背影杀的男生正脸都没法看。 沈子璐继续找快递员小哥哥的身影，突然，对面的男生转过身，看到他的脸时沈子璐还在心里嘀咕，真帅！长得跟关同学好像！ 一看她就是刚醒，关正行笑而不语，看她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 清早遇见帅哥，这几率跟中彩票一样，沈子璐抱着夹不自然的用手顺了顺头发，虽然她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可谁也不想在帅哥面前留下糟糕的形象。蓦地，沈子璐再次瞠目的看着对面人，直勾勾的眼神萌呆萌呆的，看得关正行没忍住弯唇笑出声,笑容如晨间的阳光般灿烂，照进沈子璐心里。 “哎？”她惊讶一声。 “……”这是看出来了。关正行微微昂起下巴，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反应。 “哎？？”她捂住嘴，又盯着他看几秒，确定是他后眼睛里散发着光彩朝人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好意思的笑，直到人走到他面前，痴痴的望着说：“你，你，你真回来了？” 关正行张开手臂，笑语：“抱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连声音都如此接近真实，沈子璐猛地跳起来搂住他脖颈，关正行被她大力冲.撞身子向后趔趄下，但还是稳稳的接住她。 “你回来，你回来，”她欣喜的不停念叨着，甚至语无伦次的不断重复，“做梦吧，是不是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不想醒，千万不要醒。” 耳边是他低低的笑声，愉悦又宠溺，抱紧人说：“我回来了。” 梦里重复无数遍的话终于实现了，沈子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呜的一声眼泪涌出。 肩上的衣服湿了，温温热热的，关正行轻顺着她的背柔声安抚，“不哭，不哭了，好了，我回来你哭什么。” 她也知道不该哭，可就是憋不住，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似得，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关正行笑，摇头说：“你这种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阵子路抬起头，红着眼圈看着他说：“没有，”说完话，又抽泣两声。 “噫……”关正行故作嫌弃的口吻，“哭得真丑。” 一听说她丑，沈子璐哭得更委屈。分开这么久见面第一句居然说她丑。 “呵……”她哭他却笑了，“好了好了，不丑，我们不丑，我们漂亮着呢。不哭了，啊。” 他越哄她哭得越凶，哭得关正行胸口发闷。此时，寝室楼里出来的女生渐多，经过两人身边时有的投以差异的目光，有的投以善意的微笑，关正行并不在意，而是温柔的看着她，轻轻顺着她背，一遍遍的哄着：“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们家小璐最漂亮了，我们不丑……” 庞锦瑜从寝室楼出来，看到沈子璐跟个树袋熊似得挂在一个男生身上嚎啕大哭，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大吼：“谁欺负我们小，”看清人时，庞锦瑜愣了，“关，关正行？” “你好，”关正行微笑，“我没有欺负她。” “噗嗤……”庞锦瑜笑了，她当然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正行托着怀里的树袋熊，回：“早上刚下飞机。” “天啊，”庞锦瑜去拉他身上的人，“小璐，别哭了，关正行刚下飞机，你不让他休息会儿？” 沈子璐又直起身，吸了吸鼻子，“你刚下飞机？” “是啊，下了飞机直接到你这了。” 沈子璐赶紧松开手从他身上跳下去，“你不早说。” 关正行说：“一直哄你，没机会说。” 沈子璐抹下眼泪，脸微微发红，庞锦瑜说：“上去坐会儿吧。” 早上正是大家起床洗漱的时间段，他一个男生上去不太方便，婉拒道：“不了，有点饿了，准备接小璐先吃早饭。” “哦，对了，你也没吃呢。”庞锦瑜说，“那快去吧。” 人刚走，沈子璐说：“我上楼换件衣服。” “去吧。” 沈子璐拉着他的手不松，“你不会走了吧？” “不走，快去吧，我等你。” 沈子璐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又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关正行，他朝人摆手，“快去吧，我不走。” 一直到人走进寝室楼，看到她一路狂奔上楼，关正行无奈的笑。 冲进寝室，沈子璐激动的跑到冯可菲床边，抱着她的头狠狠亲一口，吓得人睁开眼，“干嘛啊老幺。” 沈子璐边换衣服边说：“他回来了。” 冯可菲瞌睡还没醒，反射弧长，“谁回来了？” “关同学回来了。” “……” 寝室静了一秒，突然“啊”一声，“卧槽，他回国了？” “啊啊.啊啊啊……”沈子璐激动的包装衣服尖叫，“我刚下去看见他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又化个淡妆，临走前还不忘站在镜子前照了照，问冯可菲：“怎么样？” 冯可菲上下打量，郑重的点评，“非常可以，将一个久别重逢，饥.渴难耐的女青年表现的淋漓尽致。” 沈子璐咬牙，“你才饥渴难耐！” 寝室门刚关上，冯可菲跳下床跑到床边探出头朝楼下看，一眼就瞧见站在路边的关正行，人群中格外显眼的存在。 “喂，关正行。”冯可菲叫一声。 关正行抬头，对着四楼窗口的人微笑挥手，打招呼：“老大。” 冯可菲说：“有时间约个饭，我们宿舍的请你。” 关正行说：“好的，不过，我请客。” 沈子璐正跑出门，听到他说请客回头朝楼上看，冯可菲说：“老幺，今晚交给我了。” “……”简直了！最明白事的就是老大。 沈子璐朝她比划个感谢的手势，挽着关正行的手臂朝校外走。 “你困吧？” 关正行实话说，“嗯。” “一会儿回你那，先睡一觉，把时差倒过来。” 他转过脸，看着她，“好。” 沈子璐也美滋滋的，两个人好久没见面，对视的眼神都能腻出粉色泡泡来。 “老陶知道你回来吗？”沈子璐问。 关正行：“知道。” “好啊，你告诉他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 “哼，”沈子璐撇嘴，将脸转向一旁。 “惊喜不？”他用肩膀轻轻撞下她，沈子璐噗嗤就笑了，“惊喜，特别高兴。” 拦下一辆出租车，关正行报了四合院的地址，一路上两人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到巷子口，关正行在过去经常光顾的早点铺子买了两份早餐，沈子璐问他：“是不是很怀念中国早点的味道。” 关正行嗯一声，“更怀念一直等我的中国女生。” “嘁，”沈子璐转过脸笑，“出趟国嘴甜了，是不是在外面养的？” 关正行十分肯定的说：“绝对不是。是回国看到你才变甜的。” “呵呵……”沈子璐抿着唇笑。 呼噜噜噜……鸽子的哨声划破湛蓝的天空，眼前的一切熟悉又亲切，四合院的门紧闭，沈子璐拿出钥匙开门，西屋的窗帘敞开，里面没人，陶锡儒昨天去唐山见客户，今天晚上返回，他不在的时候，吉静谊在学校住宿。 两人吃过早点，沈子璐收拾房间，把床单被罩全部换新，关正行去洗澡，回来时正看到沈子璐跪在床边铺床单，他目光瞬间沉了，回手关上门，将窗帘也撂下，沈子璐并没有注意身后人的反应，说：“别挂窗帘，要通风。” 说话功夫，人从背后贴上来，将她…… 第253章 私房钱 再次睁开眼是他安静的睡颜和熟悉的怀抱，沈子璐会心的笑下，往他怀里钻了钻，关正行无意识的将人搂紧，下巴在她头顶磨蹭几下又睡沉了。 看着周围的一切，沈子璐恍如昨梦，用力捏下脸，疼得嘶了声，“嘶……”真的不是在做梦。 轻轻地将手从他怀里抽出，穿过腋下抱住人，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心跳声的满足感犹如拥有了全世界的幸福。 房间幽静，几丝光柱透过床帘缝隙落在被子上，那儿印着一块湿.润的痕迹，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起刚才的疯狂，她都不敢相信那是高冷的关同学能做出的事情。待归于平静后，除了害羞就是难以言说的愉悦，有心里的，也有身体的。真不知道才几个月不见，他都哪里学到的那些。越想脸越热，咬下嘴唇，将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星眉剑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染着云雨后的海棠红，她下意识的也摸着自己的嘴唇，嘴角的笑弧渐渐深了。 嗡……手机振铃，吓得沈子璐一惊，生怕吵醒他赶紧爬起来去接电话，一看号码是华铮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关正行，见他还没醒，掩护话筒接起。 “喂，小铮哥，有事吗？……哦，我，我在，在逛街呢”沈子璐的想法是让电话速战速决，“……不用接，我还没逛完呢……今晚啊？今晚我，” “小璐。” “！” 沈子璐抖个神，瞠目回头怔愣的看着侧躺在床.上盯着她的关正行，话筒里的人狐疑的问：“刚才的声音，听着像，像他。” 沈子璐嘴角都要抽筋了，说话都结巴了。 “是，是他，他回国了。” 华铮尴尬的问：“你们俩逛街呢？” “呵呵，”沈子璐憨笑，“……是啊。” 华铮后知后觉，“那不打搅你们了，好好玩。” 沈子璐心虚，“再见，小铮哥。” 手机放在床头桌上，沈子璐坐回床边，说：“我是怕吵醒你。” 关正行眯起眼看她，手背抵着太阳穴，看得沈子璐心里没底，又说：“我真的怕吵醒你。” 他一直很介意华铮，虽然知道沈子璐对华铮半点感觉都没有，但听到华铮的名字，知道他主动打电话联系她，心里就是很不爽。 关正行不说话，沈子璐更不想刚回来就跟他闹别扭，刚要解释，关正行说：“怕吵醒我跟不告诉他我们俩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额……这倒是没关系，我就是，”不等她说完，关正行又问：“所以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和我在一起？” “！”沈子璐咽了咽嗓子，说：“不好意思说，我说多了，他又要问个不停，我想赶紧挂，不想吵醒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握住她腕子顺着手臂向上抚摸，女生的皮肤如婴儿般光.滑柔嫩，“嗯？为什么不说？” 他缓而慢的动作引得汗毛颤栗，沈子璐哆嗦下按住关正行的手，“就，就是不好意思嘛。” “小璐，”他勾住她后颈，将人拉近了，轻轻的亲她唇下，说：“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连想都不可以。” 她拿下脖颈上的手，“我知道。” “他总给你打电话？” “没有，我们不经常联系。” “不经常都被我撞见？” 沈子璐一口老血.卡在心口，“这是凑巧嘛。” “再凑巧我下次就不回来了。” “你敢！”沈子璐急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女朋友不听话。”关正行平躺在床.上，闭上眼。 说不理就不理？沈子璐忙推推他，“我听话，我听话还不行吗？” 关正行把人搂过来，抱紧了才说：“逗你呢，再陪我再睡会儿，我真的困死了。” 沈子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好。” 关正行是倒时差睡得昏天黑地，沈子璐已经睡够了，躺在床.上腻歪的只能数他的眉毛。俩眉毛都快数完了，关正行也没醒，她实在躺不住了，轻手轻脚的抬起他胳膊钻出来，换好衣服又看到他敞开的行李箱里放着几件揉皱的衣服，将脏衣服拿出来带去清洗，洗之前检查衣兜里有没有东西，发现一盒没吃完的胃药和散随的零钱。 关正行一觉睡到天色墨染，睁开眼便听见隔壁的电视正在看新闻联播，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唯独没看见沈子璐，他坐起来叫人：“小璐，小璐？” 小院安静，无人应答。 掀开被子下床，在院子里也没有找到她。刚要回去拿手机给她打电话，门响了，关正行一回头，沈子璐拎着两个购物袋回来，一见他站在门口，笑着说：“你醒了？” 关正行走过去，看到她拎着两袋烧烤和啤酒，“你饿了？” “嗯。”沈子璐点点头，“等你半天也不醒，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去买点东西吃。” 俩人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烤串啤酒往石桌上一放，关正行说：“好久没吃地道的烧烤了。”伸手刚要拿，被沈子璐拦下来，“不行，你不能吃。” “为什么？”关正行问。 沈子璐从兜里掏出半盒胃药放桌上，“怎么回事？” 关正行挠挠眉角，“很久以前吃的。” “多久？”沈子璐问。 关正行面不改色，“一两个月前了。” “骗人，你个骗子，这药是从你薄外套里找到的，两个月前你还穿风衣夹克呢。” 关正行拧起眉，“吃一点没关系的。” “不行，”沈子璐毫不妥协，又从打包袋里拿出一盒粥，“给你买的粥，胃养好了再陪我喝酒撸串。” 关正行惆怅的看着对面人又是串又是啤酒的，喉咙滚了滚，又垂眸看眼碗里的清粥，舀起一勺说：“一串不行吗？” 沈子璐哼一声，“不行。” 关正行打着商量，“就一串。” 沈子璐噘嘴嘴，直盯盯的看他，关正行见她真生气了，“你真生气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我男朋友不听话。” “……”行，又拿他的话怼他。 关正行放下串串，说：“好，我不吃了。” 沈子璐在心里哼一声，谁还不是个傲娇的小朋友了。 俩人吃过晚饭，关正行看下时间，沈子璐说：“你找老陶？” “嗯。”关正行要给陶锡儒打电话，沈子璐说：“别打了，他今晚不回来，打你手机怕吵你睡觉，给我打的电话，陪吉静谊去给朋友过生日，今晚可能不回来，要在外面睡。” 关正行了然点头，“我们晚上出去逛逛？” 沈子璐笑了，“行吗？你不累？” 关正行长臂一勾，将人罩在怀里，“都睡了一天了，还累什么。” 沈子璐从他手臂下钻出来，“等下，我换身衣服。” 关正行趁着她不注意，从行李箱里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等沈子璐换好了，突然手臂一凉，关正行边给她扣表带边说：“回来不知道给你带什么礼物好，正好达奈的姐姐去瑞士，求她帮我带块手表回来。” 紫色的皮质表带，戴在她手腕上显得皮肤更白皙。沈子璐看牌子，是一款知名品牌的手表。 “多少钱？” 关正行说：“没多少钱。” “没多少是多少？” “反正没多少，”又问她，“喜欢吗？” 手表精致，颜色和款式都很配她气质，怎么会不喜欢。 “你下次别买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公司现在每个月的支出都不少，唔，”沈子璐愣住，关正行亲她唇下，说：“不是用公司的钱买的，是我自己赚的。” 沈子璐问：“你怎么赚的？你做的项目款都打到公司账户上。” 关正行说：“在学校接的私活。” “哈！”沈子璐指着他，“你敢攒私房钱？” 关正行：“……” 第254章 你都怎么解决的 走在五道口夜市间，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西少爷”的肉夹馍，移动的水果摊，内蒙的风干牛肉干，还有枣糕铁板烧拌面等，沈子璐爱吃的东西在这条街上都能买到，喜欢这里还有一个原因，这儿的东西好吃不贵，价格实惠。 关正行问她：“想吃什么？” 沈子璐说：“抄手。” “还去那家？” “嗯。” 到一家四川风味的路边摊前，关正行点了两碗抄手，隔壁桌几个大学生在吃重庆小面。沈子璐拉开凳子坐下，看着关正行拿着两瓶汽水过来，放她面前一瓶，“你快来例假了，没给你买冰镇的。” 沈子璐瞠目，“这个日子你都记得？” 关正行昂头灌下一大口，说：“每次都疼，能不记得吗。” 沈子璐心里哼哼，她就总忘，所以经常忘了要来例假而吃冷饮，等例假一来，疼得死去活来的就是她了。 抄手很快端上桌，沈子璐舀起一大勺辣椒油倒进碗里，看着飘着一层红油的抄手汤，关正行闻到刺鼻的辣椒味儿呛得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沈子璐舀起一勺汤喝，说：“跟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习惯？” 关正行吸了吸鼻子，边吃边说：“这辈子我可有的受了。” 沈子璐抬眼看着对面人，回味他刚才的话，心里暖暖的。一个男生经常将跟你一辈子挂在嘴边，心里是有多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可以不受啊。”沈子璐故意说。 闻言，关正行嚼着抄手，忽然从她碗里舀出一勺汤喝了，“哎——”沈子璐再拦已经来不及了，关正行一口红油汤后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咳咳咳……”，白净的脸色瞬间涨红，沈子璐见状赶紧将汽水递给他，“快喝快喝。” 关正行几口喝下大半瓶汽水，轻嘶舌.尖，用纸巾擦额头辣出的汗，说：“我乐意受着。” 沈子璐说：“傻不傻，你吃不了辣，还逞能。” 关正行不自然的看她眼，“这不叫逞能，这叫不能被你看扁。” “嘁，”沈子璐笑，“好吃吗？” 关正行回：“好吃。” 隔壁桌一对小情侣突然吵起来，女生非要看男生的手机，男生不给看，还说女生侵.犯他隐私，说她闲得没事找事。 沈子璐并没在意，关正行收回眼，问句：“小璐，” “嗯？”沈子璐专注于吃抄手。 “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说吧。” 关正行将手机拿出来，推她面前，小声说：“我回来你不翻我电脑，连手机都不翻一下？你为什么不检查？你看过一个帖子没，没有一个女生能笑着从男朋友的手机里走出来的。”视线往旁边暗示，“你看，女生为了查男生手机都吵起来了。” 沈子璐小幅度的瞟眼那对小情侣，收回眼用口型说句，“你这么八卦呢。” 关正行一脸正色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子璐：“……” “你不在乎我了。” “……” “所以，才不翻我手机？” “……”这哪跟哪啊。 沈子璐错愕的不是关正行要求她翻手机，而是在怀疑她不爱他。 “噗嗤……”她笑了，关正行却别扭的表情垂眼搅动碗里的抄手，沈子璐看他是真郁闷了，赶紧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关正行的朋友圈说，“来，你让我查你手机，你说我有什么好查的，你的朋友圈里不是我的照片就是转载我朋友圈的图片，连朋友圈的封面都是我的照片，你的头像是我的侧影，连聊天背景都是我的照片，看你的朋友圈跟看我的有什么区别，一点意思都没有。” 关正行眉心渐渐舒展，“……是吗？” “不要怀疑，同学，女朋友是不会骗你的。” 沈子璐把剩下的半碗抄手汤都喝了，放下碗抽张纸巾抹抹嘴，“走吧，去吃大鱿鱼。” 发展至今，五道口周围聚集了很多大学，清华、北大、北.京航天航空大学、北.京科技大学、中国地质大学，还有北.京大学医学部、北.京语言大学等众多高校，由于聚集了大量的外国留学生，在五道口这儿组成了一只庞大的消费群体。吸引大学生和年轻人的还有一点，五道口是集购物餐饮娱乐休闲为一体的商业圈，这里价钱合理，也很附和年轻人的消费观念，可以花最少的钱，却能享受到小资情调的生活体验。这里有很多韩国来的留学生，随处可见的中韩双语的店铺，让五道口看起来颇有些韩国城的味道，在大学生眼里，五道口已经成为“宇宙中心五道口”了。 此时，沈子璐正站在路边等关正行排队买鱿鱼，突然，一个经过的男青年停下来，看打扮应该是大学生，开口第一句话就听出是留学生了。 对方用蹩脚的中文问：“你好，请问你有零钱吗？我买东西，但店主找不开，让我出来换下零钱。” 沈子璐看他掏出一张红票子，手摸进兜里找，“好像有。” 留学生微笑道谢，“谢谢你。” 沈子璐拿出一张五十两张二十，凑零钱的工夫，留学生说：“我叫韩昌熙，北京语言大学的，你哪个大学的？叫什么名字？” 沈子璐已经找到九块了，最后一块在包里摸来摸去的找，随口回：“北理工的。” “你长得真漂亮，很像我喜欢的一个女团的明星朴素妍。” 沈子璐呵呵了，大哥，你这种搭讪方式有点老套啊。 摸到一枚硬币，沈子璐赶紧凑够一百找给对方，留学生一脸单纯温暖的笑，说：“能加你个微信好友吗？” 忽的，眼前一黑，一个大鱿鱼挡住了沈子璐的视线。留学生也愣了，看向身旁的男生时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一双冷漠不善的眼神，听对方说：“有男友了。” 留学生尴尬的笑，接过沈子璐递来的钱道句谢就走了。 关正行一直盯着她，沈子璐说：“别那种眼神看我，我不会给他的，我连名字都没告诉他。我只是给他找零钱。” 关正行说句：“一眼没看到，就被人搭讪，明天给你头上挂个牌子。” 沈子璐咬口鱿鱼，铁板煎烤过的味道就是过瘾，咬着流油的鱿鱼说：“要挂个有男友的牌子？” “是啊。” 沈子璐说：“太好了，你前脚挂上，我后脚就晒朋友圈。” “……”关正行斜她眼，“让叔叔阿姨看到我死定了。” “呵呵，” “你还笑。” 沈子璐将鱿鱼凑到他嘴边，关正行一扭头不吃，沈子璐有得是招对付他，用牙尖咬下一块鱿鱼，拍拍他肩膀，“唔，唔。” 关正行转过脸，低头擦过她唇将鱿鱼含住，边嚼边说：“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搭讪吧？” 沈子璐一脸坦然，“当然有啊，我长这么漂亮可爱，我不被搭讪才有问题。” “沈子璐！” “哈哈哈哈……”沈子璐笑，“没有，你一天想什么呢。我们之间，该我担心你才对，你看，你在异国他乡，到处都是胸大腿长脑子又好的欧美大美妞，她们思想开放，主动还热情，你呢，正是年轻气盛，精神和体力最充沛的年纪，夜里孤独寂寞冷，就会容易犯错误，大晚上感觉来了，顺手约个身材好的美女慰籍一番，哎呦，”不等她说完，脑门被弹个爆栗，“嘶……你弹我干嘛，好痛。” 关正行说：“我才没有孤独寂寞冷，我晚上从不想那些东西，我有很多作业，没时间想。” “真的？”沈子璐瞪大眼睛，“五六个月呢，你都怎么解决的？” “噗——”关正行捂住她嘴，“你小声点，这是大街。” 第255章 七月毕业季 牵着喜欢的人漫步北.京街头，享受轻松的时光，这是在梦里经常出现的画面，路边的流浪歌手唱着时下流行的《董小姐》，但驻足的人很少，沈子璐从兜里摸出零钱放在他吉他箱里，两人相视而笑。 “等我下，”关正行放开她手，走到路边面买个皮卡丘的气球回来，沈子璐说：“我又不是小孩，买什么气球？” 关正行系在她腕子上说：“今晚人多，万一你走丢了，我一眼就能发现你。” “走散了也没事，不是有手机吗。” “我一眼就能发现的事儿，为什么要打电话等？” “……” 果然，学霸的想法就是超前。 半小时后，沈子璐真的与关正行走散了。 他去买朝鲜打糕，沈子璐看到有个背着灶糖的小贩边走边叫卖，追上去买灶糖的工夫再回头关正行就不见了。 “……”人呢？ 拥挤的人群，陌生的脸，沈子璐刚要拿手机给他打电话，肩膀被人拍下，一回头，“你去哪了？” 关正行拉起她的手，“不是让你在原地等吗。” 沈子璐将装灶糖的纸袋给他看，“刚才看见个卖灶糖的，我去买糖了。” “现在还说气球没用？” 沈子璐哼哼撇嘴，“你聪明，行了吧。” 关正行笑，问她：“回家吗？” 晚饭消化的差不多了，沈子璐说：“走吧。” 快到巷子口时，沈子璐的手机响了，看眼号码她惊得连忙说：“别说话。” 关正行站定不动，听沈子璐接电话。 “喂，妈妈啊，我？……我在操场走圈呢，今晚吃的有点多……嗯？你要视频？”沈子璐瞠目，关正行点开手机，输入几个字给她看，沈子璐照着说：“我手机没流量了。” 崔安雅没怀疑，“眼看着要毕业了，你论文准备的怎么样？” 沈子璐说：“挺好的。” 预感都她要提什么事，沈子璐忙说，“妈，我手机要没电了，等我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问问你论文的事。” “哦，就剩百分之一的电了。” “行了，挂了吧。” 沈子璐赶紧挂断电话，轻吁口气。 见看她神色不对，关正行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子璐抿下唇，眼神躲闪，“快走吧。” 盯着她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要看不出她心里藏着事儿就白认识她六年了，追上去搂着她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子璐转头，一脸认真的表情，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从前，帅气学霸有个乖顺的女朋友，女朋友多乖呢，心里有什么事儿都告诉学霸男友。忽然有一天，乖顺的女朋友藏着秘密不说，学霸男友看出来，十分难受。” 沈子璐：“……” “你猜后来怎么样？” 这是故事吗？分明就是在说她。 沈子璐掖下耳边的头发掩饰尴尬，“怎么样？” “学霸男友再也不带她去吃喜欢的抄手、年糕、粉肠、红豆冰、炒酸奶、辣子鸡、烤牛肉、干锅鸭头……” “打住！”都是她爱吃的，沈子璐咽下口水，说：“大晚上的你有点人性。” 关正行将人搂紧了，低下头盯着她眼睛问：“说吧，刚才阿姨打电话来什么事？” 每次都瞒不过他，沈子璐也就不瞒着了。 “我妈想让我继续考研，但是我不想。” 关正行挺直背，脸色也郑重了，有关沈子璐的未来，他也不会抱着玩笑的态度。 他首先问：“你怎么想的？”又补充句，“说真话，我想听你的心里话，你骗我，我能看出来，我看出来就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沈子璐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想考研。” 关正行注意她的表情，看着不像说谎，“为什么？” 沈子璐说：“四年，我已经将该学到的专业知识都学习了，而且，现在公司很需要人，我在公司接触的实际业务，更能体现我的个人价值。” 关正行没说话。 “我没骗你，”沈子璐急了，“我要是骗你的话，就说我不想念书了，我读累了，我有的是借口。” 关正行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其实，我也希望你能继续进修。” “我已经找到我的人生定位，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沈子璐摸出兜里的钥匙，“并不是说多读书不好，只是我想抓住时机。现在，是公司腾飞的机会，国内房价日益走高，地产商正铆足了劲购置土地开发建设，我们不乘东风起帆，只会错失机会，成为行业的尾巴。” 关正行的目光深而沉，时隔几月，她的想法竟变得如此成熟，考虑事情也更有远见了。不得不说，沈子璐是有远见的，考虑问题的方向也很有前瞻性。 “如果这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支.持你。” 沈子璐弯唇笑，“是真的。” 关正行重重点头，“在学校的时候，我也关注了国内的房地产趋势，最近三年开发土地的面积成倍增长，行业的春天即将走向高热，我有信心今年将是公司发展壮大的关键一年。” “英雄所见略同。”沈子璐伸手出，“关总，加.油。” 关正行别开脸笑下，握住她腕子将人拉过来抱住，“叫什么关总，叫我关同学。” 俩人边走边说。 “等我们毕业了，在公司里也叫你关同学？” “你愿意的话，可以。” “拉倒吧，在公司里叫你关同学，你好意思答应，我还不好意思叫呢，让同事看到这叫什么事儿，背后非议论我，说我恃宠而骄。” “不要在意别人说的，我没有意见就可以。” “不要，”沈子璐坚持，“等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在家里叫叫还差不多。” 沈子璐去开门，没留意到身后人微愣的眼神，她刚刚说……我们有自己的家。 她随口一句话，如落叶飘在安寂的湖水中，激起层层涟漪，让人久久不能平静。也是打这天起，关正行有了别的盘算。 灯一关，月光透过纱帘照得房间泛着朦胧的灰白，身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沈子璐脸颊发.热，感知到他炙.热的胸膛贴上来，后背被他的体温烘得暖暖的，腰上一紧，修长的手顺着她领口慢慢向下，睡衣的扣子一粒粒被解开，心跳越来越快。 “唔……嗯……” 房间再次传来轻喘低吟……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关正行白天去公司，晚上不管几点回来也要缠着她，沈子璐彻底体验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可这胜的频率也有点太频繁了，从开始的乐呵呵到后来见到他就哭唧唧。 半年，你以为我怎么解决的！ 总要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 七月毕业季，沈子璐也迎来了她大学四年的毕业典礼，崔安雅和沈康年提前一天来北.京，住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宾馆是关正行订的，人也是他去高速口接的。 四点刚过，关正行看下时间，将图纸收好走出办公室敲开隔壁陶锡儒办公室的门。 “老陶，今晚我请小璐父母吃饭，先走一会儿。” “去吧。” 关正行刚走转身。 “哎……等会儿。” 关正行又折回，“还有事？” 陶锡儒上下打量他，“你就穿这身去？” 关正行说：“有什么问题。” 陶锡儒一脸嫌弃，“还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就像个卖保险的。好歹也是个公司的老板，能不能穿得有点老板的风范？小静上次去法国旅游给你买的T恤和裤子呢？” 关正行说：“在家了，” “你怎么不穿？非穿这么一身？”陶锡儒起身去翻他衣柜，“我这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你先拿去穿。”一转身，人不见了，“卧槽？？？” 关正行启动车，驶向北理工校区。 第256章 别挑剔了 商务车停在校门口，关正行给沈子璐打去电话。 “到学校门口了。” “你发微信就好，还打电话。” 关正行说：“我想听你的声音。” 沈子璐笑他，“幼稚。” 等了五分钟，看到校门内跑出一女生，穿着宽大的黑T恤，脚上一双白色的平底鞋，打开副驾的门，笑呵呵的坐进来，关正行拉起她T恤下摆，“你短裤也……也太短了吧。不掀起你T恤，我还以为你下面没穿呢。” “现在流行这么穿，叫下衣失踪。” 关正行看着雪白的大腿，在她腿上轻捏了下，沈子璐嘶一声，“你干嘛？” “疼不疼？” 沈子璐边揉边说，“掐你下，你试试。” 话落手落，在他腿上狠狠捏把，咬着小虎牙问他：“你说疼不疼吖？” 关正行面不改色，“我不疼，我穿长裤了。” “我不换，”沈子璐抱着手臂，“这么穿好看，显腿长。” 他说：“不用显也腿长。” 沈子璐抿着嘴笑，“真的？” “当然，腿长一米八，腰一下全是腿。” “哼，”虽然是假话，但听着舒心，“快走吧。” 关正行启动车，“给叔叔阿姨打电话没？” “没呢。” “打一个，告诉他我们十五分钟后到。” 沈子璐拨通父亲的电话，“沈老板，我们还有十分钟就到，你跟我妈赶紧收拾下。” “叔叔，”关正行对着电话喊人，“别听小璐的，我们十五分钟才能到。” 沈子璐捂住话筒，“你是个叛徒！”又放开说：“你告诉我妈，别拖延时间。” 沈康年说：“不会的，你妈都穿好衣服化好妆了，就等你们来了。” “沈康年，我不去。” “……”沈子璐听到崔安雅的声音，又怕关正行听到，转身用手掩着话筒压低声音警告，“老爸，不准让我妈以用何借口不来，听见没。” 沈康年笑语，“放心吧，肯定去。” 呼……有他爸的保证，这事儿就稳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觉得还是有必要再给关正行打下预防针，侧过身握住他手，说：“我妈最近更年期，心情烦躁，人也易怒，要是说什么难听刻薄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跟谁都那样，像有仇似得，我爸在家也总被他吼的，连我打电话也经常被她凶。” 关正行抽空看她眼，反手握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环扣，“我把她宝贝女儿抢走了，她凶我也正常。” “你不生气？” 他笑着摇头，小璐的妈妈能同意出来吃饭，已经算是逐渐接受他了。要是因为几句话就生气，那他才是真断了和小璐的后路了。 车到酒店楼下，沈子璐刚要打电话，被关正行按住手腕，“别打了，我们上去接他们。” “多麻烦。” 关正行两手罩着她脸颊，“你可别妨碍我讨好我未来的丈母娘。” 沈子璐笑，“我还没答应嫁呢。” “真的？不愿意？”关正行拿出手机，“在朋友圈发条信息吧，就说想结婚，可女朋友不愿意，有没有愿意的，在线等。” “你……”沈子璐扑过去，假装用力掐着他脖颈使劲摇晃，“关正行，活着不好嘛！我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咱俩同归于尽。” “哈哈哈……”关正行被摇晃的大笑，“我开玩笑呢。” 她突然抱住人，“其实，今天你不请吃饭也没什么，我很担心你，我妈那嘴厉的狠，万一又刻薄起来，我和我爸加起来也无法控场。” “不会的。”关正行解开脖子上的手，“那是你妈，你别搞得这么紧张。” 她是真的很紧张，特别怕饭桌上俩人吃着吃着就吵起来。 “好了，”他揉揉她头顶，“别乱想了，会很好的。” 走进宾馆大厅，站在电梯前，关正行趁着她不注意深吸口气，其实他也紧张。 房间是他订的，关正行一路走到两人住的客房前，沈子璐刚要敲门，关正行握住她腕子。 “干嘛？” 关正行问她，“像不像卖保险的？” 沈子璐愣住，关正行催她，“像不像？” 由上至下的打量一番，暗花白衬衫，深色休闲裤。 “……”是……有那么一点点像，不过人帅穿什么都加分。 “很帅。” “我不是问你帅不帅，我问你像不像卖保险的？” 沈子璐说：“长得帅，裸奔都好看。” “噗……”关正行没忍住笑出声，“好了，像什么都无所谓，先接叔叔阿姨。” 沈子璐敲门，隔着门板听到里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谁啊？” “爸，是我，小璐。” 客房的门打开，沈康年看到两人温和的笑，“来的挺快，进来吧。” 沈子璐先走进去，关正行经过沈康年时，后者说：“路上车多吗？” “还好，没赶上晚高.峰。”俩人边走边说，“要是晚高.峰，我们俩一个小时也未必能到。” 沈子璐看到崔安雅正在阳台打电话，落地窗关着，一看她面部表情都知道又是公司的电话。 沈康年坐在沙发上，递给关正行一支烟，“抽根烟。” 有了之前的经历，关正行说：“谢谢叔叔，已经戒烟了。” “戒烟了？戒烟好。”沈康年的笑意明显深了几分，将烟盒收好，“我也开始戒烟了。” 关正行暗吁口气，幸亏没接。 “喝饮料还是水？”沈康年问。 关正行习惯喝咖.啡因的饮料，在国外总要熬夜画图纸，咖啡是他常备饮品。 “谢谢叔叔，我喝水。你坐吧，不用招呼我。” 沈康年坐下，回头看眼还在打电话的崔安雅，关正行一直注意小璐爸爸的脸色，看来对他今天的表现很满意。 “工厂来了一批新订单，你妈正在跟车间的主任联系，让他们今晚加班赶工。” 沈子璐说：“我毕业典礼的时候，她不会也在电话吧。” “不能。”沈康年说，“你妈特地带的相机，就是要给你拍毕业照的。” “真的？” “不信你看那包里是什么。” 沈子璐赶紧跑过去，拉开电视柜上的背包，里面装着一架单反相机。 大学毕业典礼对沈子璐而言，将是人生一次难忘又无法重来的经历，崔安雅希望将这一刻帮她永远保存下来。 哗一声，落地窗拉开，崔安雅走进来，看到沙发上的三人，关正行立刻站起来，温声叫人： “阿姨好。” 崔安雅眼神凉淡的看他眼，“嗯，来了？” “嗯，我们刚到。” 崔安雅拿起包，将手机放进去，“我们走吧。” 沈子璐一直在观察母亲的脸色，目前看还在可控制的局面，虽然语气淡了点，但好在没晾着他，也没说过分的话讥讽他。 “我们走吧。”崔安雅沈康年，“房卡带好。” “走。”沈康年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四人前后离开。 关正行一直在后陪着沈康年，沈子璐挽着母亲的手臂，拉着她聊最近古天乐的电影。这时候，说点她喜欢的话题，多营造愉快融洽的气氛要更好。 四人走出宾馆，关正行说：“我去取车，叔叔阿姨你们在这等吧。” 沈康年说：“去吧。” 崔安雅看他离开的背影，“我们自己也有车，非要坐他的车？” 沈康年说：“北京车多，找停车位都是件麻烦事。再说，孩子好心开车来接咱们，你就别挑提了。” “我挑剔？” 沈子璐怕她妈又拿这当借口，赶紧说：“妈，咱们继续聊古天乐。” 沈康年看到商务车从停车位驶出，问沈子璐，“他买车了？” 沈子璐说：“公司的车。” 第257章 祝你们前程似锦 晚上招待沈子璐父母这顿饭是关正行精心选的菜，菜品和价位都是成正比的，环境和服务也相当有档次。 关正行要开车，所以没喝酒，沈子璐倒是陪着爸妈喝了一小杯，中途关正行去卫生间，包厢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沈子璐说：“妈，今晚的菜，合胃口吗？” 好吃就是好吃，崔安雅也没口是心非，“麻辣鸭脖挺正宗的，这辣椒跟我在四川吃的一个味儿。” 沈子璐又问：“爸，你呢？” “我觉得这家味道也不错，尤其是这道香辣蟹。” “看来你们俩对今晚的菜都很满意。”沈子璐目光看着对面的两人，“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他一点辣也吃不了，今晚的菜都是按照你们喜好的口味点的。这不，人受不了，出去喝水了。” 沈康年问：“真的？” 沈子璐挑眉，“嗯。” 崔安雅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能吃辣的，也没让他一道菜都不给自己点，做人这么没主见，还怎么做公司？” “妈，”沈子璐不爱听了，“照顾你们口味点菜，你说人没主见，不照顾，又要说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不尊重长辈。横竖都让你说了，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崔安雅喝口水，“从你认识他开始，跟我就像仇人一样，照你的意思，我还说不得他了？” “……”沈子璐不想吵架，破坏气氛，“爸，你管管你老婆。” 沈康年笑呵呵的给崔安雅倒杯啤酒，“安雅，芳姐的女婿第一顿饭我可记着你跟我说起，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因为这事儿，芳姐还跟你发牢骚，你忘了？” 回忆下，是有这么回事。 沈康年知道她想起来了，又说：“你再看看今天这桌上的菜，满桌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对你多重视，跟芳姐的女婿比起来小关可比他强多了。” 崔安雅抽张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说：“你们父女俩一条心，我不跟你们说了。” “去哪啊，妈？” 崔安雅打开门，“去卫生间。” 走廊狭长，经过转角奔着卫生间走去，听到关正行压低的愠怒声。 “蔡经理，尾款已经拖了我们十个月了，再拖下去可要奔着一年数了。” 蔡经理谄媚的笑，“关总，” “蔡经理，”关正行打断他，“我只是个小公司的合伙人，就别叫我关总了，您叫我小关或是直接叫我名字，尾款这个月底前麻烦您结算下。” “关总，我们公司也不好过啊，你就再等一等吧。” “蔡经理，既然当初签了合同，我们还是按照合约上的条款执行，当初也是陶锡儒与你侄子相识，他才答应你尾款可以过一个月再打，可现在十个月都过去了，我们讲情义，也请你能讲信用。” 谁知，蔡经理满嘴无赖的口气说：“没有。现在公司账户上一分钱都没有，你想告就告，也不是我出面让你们先给工程图延长结款时间的，你要找就找我侄子去，跟我没关系。在我这，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关正行眼眸幽深，心口郁结着一股恶气，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捏着，骨节泛着白。 要是再不拦，怕是要打起来了。 崔安雅走到关正行身后，蔡经理看到有人来了，更猖狂的说：“让开。” 关正行回头，没想到小璐妈妈站在背后，瞳仁紧缩下，刚要说话，便听她说： “蔡经理是吗？” “额，是的，你是……？” 崔安雅示意下，“我们一起的。” 关正行错愕，“……” 蔡经理一怔，审时度势的打量面前人，这女人虽然已有年纪，但胜在五官精致，保养得当，穿着也十分讲究，若是在年轻时候，一定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崔安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既然图纸已经按照合同约定时间交给你们甲方，尾款也给一个月的期限再结算，现在十个月都过去了，可以说我们能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但贵公司不能拿别人的善心恶意消费，生意不是一辈子只谈一笔的，如果月底前不将尾款打到账户上，我们有很多方式让你主动求着我们收下尾款。” 这女人看着背景不简单，眼神锐利，气场不凡，能有自信让他主动还欠款，肯定是有备而来。 蔡经理眼珠一转，态度放软苦兮兮的说：“大姐，不是我不还，是真没有。” “没有是吗。”崔安雅说：“那就经公，十个月中我们一直有向你们公司发催讨函，所以诉讼时效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过的。既然图纸你们都拿到了，工地应该在开工吧，明天我们就去法院申请财产保全，查封你们公司名下的所有财产，工地也会被封停，反正我们是耗得起的，最终耗不起的人是你。” “大姐，别经公了。”蔡经理可是真耗不起，工地只要一停，他损失可不是几十万这么简单。 崔安雅见多了老赖，像蔡经理这种欠钱不还的千万不能同情怜悯，农夫和蛇的故事在当今社会依然屡见不鲜。 “不经公就私了，现在追债公司遍地是，”她淡笑下，更不怒自威，笑得人心里发冷，“放心，肯定会找个有资质又懂法的追债公司跟你讨债，蔡经理可以试一下，现在讨债公司的效率很好的，我认识几家，有机会你可以尝试下他们的方法。” “……”不是开玩笑吧，敢当面说找讨债公司，这后台不容小觑。 蔡经理一脸难色，“其实，也不是不能还，是我们公司最近查环保呢。” 果然，还在垂死挣扎。 “蔡经理，我们拿你当朋友，可你貌似把我们当笨蛋，查环保跟财务有什么关系？你这么不真诚，我们也没必要太过体谅，明天我们会找律师的，对了，忘了跟你说件事，北京首信律所的唐瑞丰律师是我们公司新聘请的法务，您有苦衷可以跟他说，再见。” 崔安雅转身，给关正行使个眼色，后者立马明白，冷淡的扫眼蔡经理頜首离开。 眼见着人要走远，蔡经理连连叫人，“关，关总，” “……”关正行被拦住，他回头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关总，” 关正行收回眼，“蔡经理，叫我关正行就行。” “老弟，”蔡经理开始打感情牌，“尾款这个月肯定打，” 关正行明显没兴趣听了，蔡经理又说：“明天，明天就让财务给你们打款。” “蔡经理，明天我们的法务就要向法院递交保全手续了。” 蔡经理眉皱成川，搓着手心说：“要不这样，明天一早，只要银行开门，我就让财务给你打款。” 今天的承诺，他相信是真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赌一把的。 回到包厢，关正行拉开椅子坐下，对面的崔安雅垂着眼挑鱼刺，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拿起酒走过去给两位长辈倒满，回到座位端起茶杯，说：“叔叔阿姨，今天我以茶代酒敬你们，祝叔叔身体健康，事业兴顺。”他看向崔安雅，“阿姨，谢谢。” 沈子璐不明所以，“不是祝酒嘛，谢什么？” 拖欠款项的事儿倒没什么隐瞒她的，公司每笔流水她都清楚，“刚才，” 不等他说出口，崔安雅打断她，“他不该谢我吗？我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整天还围着他团团转，换做是我，我也偷着乐。” 关正行意外不已，为什么不说。 沈子璐举起啤酒，“祝我们以后每一天都开心。” 沈康年说：“爸爸祝你们前程似锦，一帆风顺。” 沈子璐说：“谢谢爸爸。妈，你祝我什么？” 崔安雅看着两人，真是一对好看的孩子，她淡淡的说：“要那么多不切实际的祝福，还不如来点实际的努力，成功和汗水永远是成正比的。” “哎，好了好了，打住，”沈子璐扁扁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干，一切都在酒里。” 四个杯子碰了下，一饮而尽。 从饭店出来，关正行送两人回宾馆，沈子璐坐在副驾开始叮嘱，“爸，你们明天千万别来晚了。” 沈康年说：“不能。” 沈子璐转身，手攀在椅背上，“妈，相机别忘带了，我大学四年的见证可就靠着单反留念了。” “知道了，一晚上你说了七八遍。” 关正行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钟情单反，随口说：“手机也可以拍的。” 沈子璐坚持，“不行，手机没单反拍的漂亮。” “……”关正行明白了，在女生眼中，不管做什么，漂亮一定放在第一位。 车先停在学校门口，沈子璐下车后，弓着腰对后座的两人说：“爸、妈，拜拜，回去早点休息。”视线移到关正行脸上，“你慢点开，早点睡。” 关正行温和的笑，“好。” 看着沈子璐跑进校门，关正行才启车驶离。停在宾馆门口，沈康年说：“不用送，回去吧。” 关正行虽答应着但还是将车熄火，送两人到客房。沈康年刷开房门，关正行说：“叔叔阿姨，我走了。” 崔安雅说：“进来坐会儿再走吧。” 关正行微怔：“……” 第258章 职业病 关正行坐在沙发上有些拘谨，但面上表现的从容淡定，小璐妈妈让她进来坐会儿，肯定是有话要跟他讲，但又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沈康年说：“小璐明天就正式毕业了，我和你阿姨之前的想法是让她留在身边，工作年前打过招呼了，环保局正招个会计，其实，我们没指望她赚多少钱，能有个安稳工作，一家人聚在一起，方便我们照顾。但她的想法是去你的公司上班，毕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阅历尚浅，工作经验也匮乏，而且财务这块的工作是一个公司的经济命脉，真出什么事，她负担不起。毕竟这公司是你辛辛苦苦创办的。” 关正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叔叔，公司虽然法人是我，但在我心里，我的就是她的，我出国前，已经将公司的账目全部交给她了，往来账务，资金流水，日常的支出花销，都由她一手管理。如果信任，我也不会放手让她做。至于您说的工作经验，其实小璐做的很好，她接手公司账目后，每个月的结余都在增长，在我心里，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这点您不用担心。” 崔安雅了解会计工作，得知关正行将公司所有财务管理交给她做后，对关正行的看法的确有所改观，他是十分信任她的。再者，从他出国以后，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提出分手，说明内心是个专一且坚定的人。 “你的公司是要长久经营的，经营中会遇到很多问题，小璐也的确需要更多磨练，如果她在工作中发生什么问题，希望你先跟我们沟通，作为父母，我们有义务帮她解决。” 看来小璐妈妈还是很担心她受委屈。 关正行微微笑下，“阿姨，请您放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小璐的一边，为她扛下来。” 崔安雅点点头，虽然心里很宽慰，但工作毕竟是工作，关系到多少人的饭碗和生计，不能因为对方的容忍，就包容她肆无忌惮的行为。 “她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脾气有些任性，工作上真遇到什么问题，你该说就说，财务不能出错，一个零一个小数点，都会导致整个账面的混乱。” “小璐挺能吃苦的，工作也非常认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其实挺想让你们看一看的。” 又变相夸了一通自己的女儿，沈康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崔安雅自然也欣慰。 沈康年的手机响了，“我去接个电话。” 关正行頜首。 客厅里就剩下两人，关正行看眼阖上的房门对崔安雅说：“阿姨，今天在饭店的事非常感谢您。” 崔安雅说：“你已经感谢过了。” “……”他一顿。 崔安雅有些心里话确实想跟关正行单独聊聊，“四年了，你们俩非但没分开，反而更稳定，出国都没拆散你们，我也懒得管了。既然我女儿喜欢的人，我怎么也要接受，你不用讨好我，对我女儿好就行。但如果你要辜负她，”崔安雅直视关正行的眼睛，目光深而沉，一字一句的道：“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公司都过不安生。” 关正行一脸郑重，“不会的阿姨，我永远不会辜负她。我向您保证！” ——我永远不会辜负她！ 这句话，也成了日后被狠狠甩在脸上的一记响亮的巴掌。 关正行将商务车送到公司楼下，又走回四合院。放眼望去，夜幕下的北京城似座不夜城，繁华盛世，令人向往。这里聚集着多少逐梦的北漂一族，又有多少人在为自己小小的理想打拼。多年之后，他也加入这北漂一族的大军。 快到巷子口，兜里的微信视频请求响了，关正行看到沈子璐的头像，嘴角自然的牵起愉悦的笑弧。按下接受请求，当屏幕亮起的一瞬，看到的是点点亮光晃动，伴随着男女声的大合唱：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沈子璐把镜头切换过来，激动的对他说：“听到没，听到没，你听到没，我们毕业班的女生起头唱歌，对面的男寝也跟着唱，现在全校区的寝室都在大合唱，你听……” 她再次将镜头切换，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即便不到现场，也能感受到那份震撼和感动。 听着她也跟着唱，“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地梦，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说好这一次不掉眼泪……” 关正行昂头看夜空，耳边是她的歌声，美好的北京，美好的姑娘，愿青春不负岁月，未来可期。 …… 天边的微光刚浮上地平线，寝室楼内的毕业生便自觉的起床了。 真是一件怪事，过去总也睡不醒，现在终于有机会睡懒觉，却早早的醒了。也许，这就是离开的意义，这就是告别带来的阵痛。 只有在你即将失去，才发觉拥有的多珍贵。 沈子璐换好学士服，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子，冯可菲从后面看镜子里的人，“来，我帮你弄。” “谢谢老大，”沈子璐笑着转过身，冯可菲帮她正好肩膀和袖口，领子理平，点点头说：“好了。” 庞锦瑜拿着手机说：“我们先拍张合照。” 梁佳淇刚起床，看到三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庞锦瑜高举手机，三个女生露出甜甜的笑，心里羡慕面上却表现的冷淡嘲讽，收回眼，将被子一盖，继续倒头睡觉。 毕业典礼九点正式开始，毕业生在学校里拍照留念，沈子璐也不例外，八点多关正行就将沈康年和崔安雅接到学校了，先让关正行给他们一家三口拍张合影，又让冯可菲帮他们四个人拍，沈康年接过相机，“给你们俩单独拍一张。” 沈子璐看向崔安雅，后者面上没表情，想跟关正行拍照又顾着她妈妈那边。 崔安雅无奈摇头，“看我干嘛，拍啊。” “……”我去！母上开恩了！ 沈子璐赶紧拉住关正行往北理工的标志建筑前一站，“拍吧，老爸。” “等下。”崔安雅叫住人，沈康年看她，只见崔安雅走到沈子璐面前，帮她顺了顺头发，将学士帽扶正，上下端详一番，满意后才退开说：“好了。” 沈子璐抱着满怀的鲜花，头微微靠向关正行。 沈康年：“1、2、3，茄子！”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毕业典礼上，随着校长最后的祝福语一同落下帷幕的还有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涯，但令人记忆犹新的还有他对所有毕业生的人生指引，“别再能吃苦的年纪选择了安逸”、“涉浅水者见鱼虾，入深水者见蛟龙”，未来之路，她已做好一切准备迎接了。 全班同学拍照留念，随着最后一声，“毕业啦——”所有毕业生将学士帽抛向空中…… …… 2014年，北京有近23万的毕业生准备就业，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在众多毕业生拿着个人简历去寻找工人单位时，她已经坐在格子间里忙得不可开交。 午饭时间，沈子璐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对面的餐厅买午饭，等她打包好两盒饭回来，公司里只剩关正行了。 “叩叩叩”敲三下，隔着门板传来应门声，“请进。” 沈子璐打开门走进去，关正行头也没抬还在画图纸，她说：“先吃饭吧。” 关正行问：“几点了？” “都十二点半了。” 关正行理好图纸放在一旁，摘下眼镜捏着发疼的眉心，沈子璐打开餐盒拆筷子，“头又疼了？” “嗯，有点。” “颈椎带的，你一画图纸就忘时间，”筷子递给他，又嘱咐，“告诉你多少次了，画图纸中途活动下脖子，在走廊里走动走动。” 关正行笑，打开汤盒的盖子，放她手边，“知道了。” 沈子璐说：“你每次都答应的挺好，画起来就忘。” “这个图纸着急，不赶不行。” “哪也要注意身体啊，没有好身体，赚再多钱有什么用。” “别动，有饭粒。”关正行抬手蹭她嘴角，沈子璐一动不动的等着，他忽而笑了，“真好骗。” “！”沈子璐瞪他，“下次你就骗不到我了！” 关正行轻哄着人说：“好了，下次不敢了，先吃饭，你也饿了吧。” 沈子璐边嚼边说，“我还好，把票据整理下，装订成册，太忙也忘记到午饭的点，要不是小李提醒我，我也想不起来去买饭。” 关正行说：“你看，你也忙完了。” “你跟我能一样吗？你一身职业病，我身体棒棒的。” 关正行想起一件事，“对了，公司组织去体检，你还没去呢吧？” “没呢，我打电话给体检中心，约到下周日去，这周太忙了。” 关正行不放心，“你最近总说肚子疼，早点去检查。” “没事，估计要来大姨妈，每次都是这样，你也不是不知道。” 他还想劝她，被沈子璐舀起一勺汤堵住嘴，“快喝。” 关正行一口汤咽下。 第259章 愚蠢的期待 七月十一日，北.京迎来新一轮的高温天气，关正行要带着团队去郑州勘测新项目，原计划带沈子璐一起去的，但公司有两笔尾款月中要结算，还有几笔业务也急需她汇款，职员的社保、医保和公积金也要申报缴款，工作上实在忙得分.身乏术，她便留在北.京了。 刚下飞机，关正行准备给沈子璐打电话报平安，开机后，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信息跳动在屏幕上，他直接屏蔽掉全部信息，按下沈子璐的号码，可越群公司赵总的电话先一步打过来。 越群公司是北.京新兴起的一家软件公司，因为业务拓展，公司准备建设新厂房和办公大厦，关正行很早就留意该项目了。 “您好，赵总。” “你好，关总。”赵开石说：“上次我们聊到新厂区和办公楼建设的问题，我对你的设计理念很感兴趣，有时间能传一份你过去设计的建筑效果图或是设计过哪些知名的成功方案，我将你的效果图给其他几位负责人过目，要是大家一致决定喜欢你的设计风格，下周就可以研究合作的协议了。” “没问题，我手机上就有设计图的画本，”眼看着就要下摆渡车了，关正行说：“赵总，我现在人在郑州出差，我通过微信传给你吧，你的微.信号是手机号吗？” 赵经理说：“对。” “我加你微信。” “行，再见。” 关正行添加赵开石为好友后，将手机里备份的两份画本传给对方，一本是住宅区设计建筑图，另一份是商业建筑的设计图纸。 赵开石说：“估计后天就能有消息，如果定下由你设计我们后天下午能见个面吗？” 关正行回：“赵总，我在郑州这个项目最少也要一周时间，我可以派单位的负责人去跟你们洽谈合作。” “那设计者是……？” 关正行淡笑，“放心，是我设计，只是合作协议有专门的人负责谈。” “这样啊，好，那不打搅你忙了。” 关正行走到行李领取区前等候，“期待我们有机会合作。再见，赵总。” 挂断电话，关正行也接到沈子璐的微信消息。 SZL：【到了吗？】 关正行按下语音：“到了，正在等行李箱，先不说了，我到宾馆再跟你视频。” SZL：【OK，亲亲】 关正行微微笑下，拎起传送带上的行李箱与随行团队走向机场出口。 此行，关正行带队十二人，清一水的男队员。到下榻的宾馆后，先去前台登记拿房卡，关正行住的房间与其他人是相同标准，并没有因为职务的关系搞特殊。 住宿星级和费用上是沈子璐接手财务工作后统一制定的标准。之前，异地住宿是工程师和随行辅助测量人员到当地自己寻找住所，开.房的费用也很随意，她接手后，通过私人关系找到一位在旅行社工作的亲属订房间，房费虽然降低，但住宿条件却比之前提高了，公司每年在住店这块的开支大幅节省。为此，陶锡儒还要奖励沈子璐。 刷开.房门，关正行将行李箱放在一旁，第一件点开沈子璐的视频请求。响了很久，她才接受。画面里她在户外，关正行问：“在哪？” 沈子璐穿过斑马线，“要去银行汇款。” “你做地铁去？” “是啊。” “没让陶锡儒送你？” “他也不少事儿没忙完呢，做地铁比开车快，”眼看着要下地铁站了，沈子璐说：“先不说了，我下去坐车了。” “好，等你忙完的再聊。” “拜拜，木嘛。”沈子璐习惯性的亲口，关正行把手机凑到唇边，也香了她口。 七月的郑州，天气比北.京更燥.热，从机场到宾馆这一路关正行已经热出一身汗了，脱了外套去冲个凉水澡，浴室的门刚关上，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便响了。 水声盖过铃音，等他洗完澡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五通未接来电，平时业务电话就不少，关正行也没多想回拨过去。 “你好，哪位？”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很激动，声音颤抖的问：“……小行，是你吗？” “！”关正行一怔，愣了几秒才回过神，脸色异常难看，“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好久没你的消息，想问问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闻言，嘲讽的从鼻腔哼出一声笑，眼底倏然一冷，凉薄的声音反问：“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过得好不好？” “……” 话筒中陷入短暂的静默，再传来女人瑟瑟的哽咽声，“小行……不是……不是妈当初……不要你，实在是，” “陈秋燕，别再演了。” “小行，妈妈真的是有苦衷的，当初你爸要不是为了那个狐狸精狠心抛弃我，我也不能一气之下离开这个家。妈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容易，每到年节的时候都惦记你，怕你吃不好，穿不暖，瘦没瘦，长多高了……” 女人哭哭啼啼的诉说，关正行捏紧手机薄唇紧抿，毕竟是他的生母，骨血亲情是斩不断的牵绊。 “你有什么事吗？”关正行问。 陈秋燕吸了吸鼻子，“小行，这么多年没见，妈也想你了，听你二爷说你现在在北.京了，还成立了公司，正好我也在北.京了，” 他问：“你来北.京做什么？” “我，”陈秋燕停顿下，“我前年胃不太好，在当地医院也没看出什么毛病，这不上个月吃也吃不下，还直吐，又到医院去看，大夫说我食道上长了东西，得做手术。但当地医院的技术不敢收，让我到北.京大医院看看，我到这刚两天，北京的吃住花销挺贵的，身上带的钱不多，还得留着看病，我想着在北.京看病这段时间，你那里要是方便，能容我借住一阵子。” 果然…… 他还愚蠢的期待亲情，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念，她的心里牙根就没有他这个儿子。打这个电话的最终目的，就是想找个免费吃住的地方。 关正行掩面苦笑，“你要住多久？” “还没去医院看，让大夫看完，才能订手术日期。”陈秋燕在这边说，听筒里传来第二个人压低的声音，“问他房子多大，能不能做饭，还有认不认识医院里的大夫，让他帮你找找人，咱们看病快点。” “谁？”关正行冷声反问。 “额，”陈秋燕瞪眼身边人，但又一想，去他那住也是要见面的，不如现在就说了，“还有你金洪叔叔和你小妹妹珊珊。” 一股厌恶感从胃内翻江倒海的往上涌，关正行扔了手机跑到卫生间双手撑在洗脸池边干呕几声，拧开水龙头洗把脸站直，镜子里的人脸色如冰封一般，对母亲的感情被冷水浇灭，此刻，眼中无半点动容。 重新接起电话，手机里的人在不停的叫他。 “小行，小行？你在吗？小行？” 男人的声音低沉沉的，满嘴嫌弃的说：“别叫了，一听我们来，这是怕我们吃他的住他的，怕我们花他的，就你这儿子，生了跟没生有什么区别，就是个混账东西。” “别说我没地方住，就算有地方，也不会给他住。” “小行？”陈秋燕惊愕，握住话筒呵斥，“你闭嘴，他都听见了。” 男人继续揶揄，“我说错了？对你这个亲妈都翻脸不认人，对我和珊珊还能好了？” 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关正行胸口压抑着无法纾解的烦闷和暴躁，攥着手机的手因用力发抖。 “小行，你金洪叔叔不是那意思，就是太担心我了，着急才乱说话，”陈秋燕商量的口气，说：“小行，帮帮妈妈吧。” 亲生母亲的祈求，如一把刀割过心口。他平复下情绪，才说： “我可以在你手术的医院附近给你租个房子，其他的你自己解决吧。” “租房子？那多贵啊。”陈秋燕问，“你的房子，我们挤一挤不行吗？” 陈秋燕的想法是，都是开公司的人，住的地方肯定不小，节省下来的钱可以给她看病。听家里的人说，在北.京做个手术得不少钱呢。 “我住的地方很小，住不下你们一家三口。” “那，”陈秋燕刚开口，关正行打断她，“你把医院名字发给我，租完房子我告诉你地址。” 哔一声，电话按断。 关正行烦躁的坐在床.上，手肘拄着膝盖，两手撑着额头眉头紧锁。 被扔在床.上的手机不停的振铃，他心烦的将枕头掀翻，盖在手机上。 十多分钟后，手机安静了，关正行搓了搓脸，拿起电话看到十几通未接和一条来自该号码的短信。 他垂着眼，解锁屏幕看眼短信，点开陶锡儒的号码，“老陶，在肿瘤医院附近帮我租间房子……对……你别问了，两居就行，对……还有件事，租房子的事，别告诉小璐……时间，越快越好，谢谢。” 第260章 没什么比我男票更好的 “什么事？”吉静谊好奇。 陶锡儒翻着中介电话，“让我帮他在肿瘤医院附近租个房子，还要两居的。” 吉静谊停下手上的事，“他要搬走？” “不是他。” “……”听到不是关正行要搬走，吉静谊随口应句，“哦。” 陶锡儒走到窗边打电话，“喂，是爱家中介吗？我找阿波，好，谢谢……阿波你居然升店长了？恭喜啊，哈哈……是有事，我朋友想在肿瘤医院附近租个两居，你那有吗？……多少平的？一个月租金多少？干不干净？是拎包即住吗？……房租都包括什么？……行，价钱还能研究吗？……老客户了，再便宜点，好，行，我下午去看看。” 挂断电话，陶锡儒走过来继续写工程报价，对面的吉静谊托着下巴，问：“他给谁租的？” 陶锡儒摇头，“没说。不过，还嘱咐我，不让我告诉小璐，是不是有点蹊跷。” 吉静谊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翻过一页资料事不关己的态度说：“既然他嘱咐了，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 陶锡儒说：“我怎么会呢。” 吉静谊要笑不笑的说：“指不定哪天你就把这茬给忘了。”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忙起来哪顾得了那么多。 陶锡儒说：“那你提醒点我。” “我也不能寸步不离的在你身边，白天我还要去上课，你就自己注意点，别忘了。” 陶锡儒心思全在数据上，吉静谊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便溜出去了。 …… 银行办理业务的人多，沈子璐排了一个多小时才给客户打完款。从冷气开放的室内走出，瞬间被大热的天蒸出一身汗，她从包里拿出一把阳伞撑开，边走边拨通关正行的号码。 响了很久才被对方接起，沈子璐说：“你睡午觉呢吧？” “没，”关正行脸色颓丧，“刚去卫生间了。” “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 沈子璐问他，“吃的什么？” “……” 关正行说不上来了，沈子璐说：“你离开我就不听话。” 他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我胃有些不舒服。” 沈子璐紧张道：“胃病又犯了？” “这边天气热，下飞机后我了冷饮喝。” “你！”气得沈子璐大热的天心更燥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再热的天也不能喝冷饮吃冰点，你，”沈子璐狠跺脚，“等你回来的。” 比起他那个突然跳出来寻亲的生母，沈子璐的呵斥竟成了无限柔暖，萦绕心头。 “呵呵……”关正行低低笑，沈子璐又气又恼，“你还有脸笑，别以为你在郑州我摸不到你就拿你没办法，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叶德淼打电话，让他全程盯着你饮食起居，有一点违反要求的，我就扣他工资扣他年终奖连全勤都给他取消。” 隔壁，叶德淼连连打个三个喷嚏。 窗帘紧闭，他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抽烟，指间的烟头明明灭灭，照亮男人微微扬起的嘴角。 “我不听话，就别拉着叶德淼也跟着背锅了，我向你保证肯定不喝冷饮了。” “我不信。” “我保证，要是我失言，让我……女朋友胖十斤。” “……”你会失去我的！ “胖二十斤？” 沈子璐眯起眼，“活着不好嘛？” “呵呵……”他又笑了，原本压抑在胸口的闷气就在一个电话间散了七七八八。 任谁能不喜欢为你喝杯冷饮就气得跳脚的女生，与跟他有着血缘亲情的生母比，她反而更像家人。 “别笑了。” “好，我不笑。” 唉……真是拿他没办法，只能哄着人说：“胃不舒服赶紧下去买胃药吃，晚饭也别吃的太硬，吃面食米粥，肉类也别吃了，吃点清淡的。” 他从鼻腔嗯一声。 沈子璐千叮咛万嘱咐，“晚饭一定要吃，一定要吃。别以为不在我身边，就不注意自己的胃，你要知道，你病了，我会着急的。离我这么远，我就是想照顾你都有心无力。” “让你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就中午疼了一下，现在不疼了。” “少骗我。” “我哪有骗你。” “你经常骗我。” 关正行说：“我今天肯定不骗你，晚上我按时吃饭，你可以问叶德淼，问他就知道我吃没吃，吃的什么。我要是骗你，你就扣他工资，扣他年终奖，连全勤都给他取消了。” “凭什么你不听话，要波及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受苦。” “我就是想表达，我晚上肯定会听你的话。” 沈子璐已经走到地铁站口，没继续往下走。 “这还差不多。” 关正行问：“办完事了？” “嗯。刚去给拓展、泽祥和驰佳打款，四五个月没给他们结算了，再欠下去，以后还怎么合作。”沈子璐说，“还有件事跟你商量下，我们公司一年的耗材费用也不少，三家公司的产品衡量下性价比，我觉得驰佳无论从质量和价钱都要更占优势，我想着下个月开始跟驰佳签单方采购合同，采购量上来，单价也会降低。但是……” 关正行，明白她的意思。 拓展和泽祥两家公司一个是陶锡儒的同学做销售，另一个与吉静谊有关，是她小叔叔。一旦签单方采购合同，就要与其他两家切断采购链，担心陶锡儒和吉静谊心里有想法。 关正行说：“我们是做公司，又不是做慈善，成本尽最大化降低，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将资金投入到公司的硬件建设和人才的福利培养，更有意义。” “那你同意我的想法？” 她都是以公司为出发点考虑，他为什么不同意。 “同意。这事等我回去会上提。” “嗯。” 嘟……嘟……关正行手机又传来占线提示，他拿开看眼，又是刚才的号码，刚纾解的烦闷再次袭来。 他没管，任她打。 关正行说：“你毕业我也没送你什么礼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是喜欢的东西？” 沈子璐思忖几秒，“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关正行惟为惋惜的口气说：“你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敲你男朋友竹杠，可就没机会了。” 沈子璐一听却笑了，“没有就没有呗，再说我有你就够了，没什么比我男票更好的。” “……”没有什么比我男票更好的。 眼角的刺痛感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连同鼻腔里的酸涩刺激的他赶紧将手机拿开，吸了吸鼻子才重新靠近耳边带着笑意说：“沈子璐，你无欲无求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办你了。” “嘿嘿嘿，”她憨憨的笑，“我不需要你操心，你照顾好自己，多替我心疼心疼你就够了。” 她在电话那端碎碎念，关正行在这边听得甜在心上。 关正行的公司扩充人员后已经搬到新址，新址在一座七层的老建筑里，过去是科研所的办公楼，后来科研所搬走了，空下来便对外招租了。楼内大.大小小入住了十多家公司，关正行的公司在四楼。 刚进大厅，沈子璐与迎面走来的三人碰个正着，走在前的中年女人体态病弱，瘦瘦小小的，身旁肤色黝黑的男人一脸尖钻刻薄相。 女人愁眉苦脸的说：“怎么就不在呢。” 男人哼一声，“哼，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躲咱们的。” 后面跟着个姑娘，穿着黑T恤牛仔短裤，脸上浓妆艳抹，还戴着耳机在听歌，与沈子璐擦肩而过时上下打量她后白了眼。 “……”沈子璐在心里无语，有病吧你！ 回到格子间，卢瑞甜跑过来说：“小老板娘，刚才有几个人来找老板，你碰见没？” 小老板娘这个称呼在公司已经叫开了，但大家喊关正行都叫关哥。 “！”沈子璐第一反应想起翻白眼的姑娘，“是不是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个姑娘，女人看着病恹恹的，男的凶巴巴的，姑娘年纪小，却化着浓妆。” “对对对，就是他们，你碰见了？” “嗯。”沈子璐点点头，卢瑞甜说：“他们没找你？” “没有。”沈子璐摇头，又问卢瑞甜，“他们来什么事？” 卢瑞甜回：“中年女人说是来找关哥的，但我说他出差不在公司，他们还不信，我说有急事可以留言，等关哥回来，我转达给他。他们还不留，就说明天还会来。” 沈子璐问：“也没说他们是谁？” 卢瑞甜：“没有。他们就说明天还会来。” 姜颂走过来，“小老板娘，这是我上个月出差的差旅费，已经找陶哥签完字了。” 沈子璐接过来，卢瑞甜看她忙，便走了。 刚报销完姜颂的才旅费，手机又响了，是工伤保险科的王淳。 “你好王哥，哦，我知道费率调整了，这个月的社保我还没报盘……好的，好的……嗯……是让我在工伤保险确认下浮动费率是吧，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再见。” 从沈子璐回到公司，这屁.股就没离开过椅子，一直到晚上下班，公司除了几个搞设计图纸的工程师，其他的职员都下班了。 将上个月的流水账目记录完，沈子璐看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她先给关正行发去一条微信。 SZL：【在哪了？】 关正行很快回复：【刚从工地回来，准备洗澡】 沈子璐按下他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的。 她笑嘻嘻的问：“要洗澡？” “嗯。” 低沉暗哑的嗓音通过话筒传来，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性.感。沈子璐往椅背上靠，打趣道：“是自己洗还是叫了客房服务？” 关正行解开扣子的手一顿，“你挑的宾馆，什么安全级别你自己不清楚？” “噗嗤……”沈子璐笑了。 “你好意思笑？” “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在外面规规矩矩的，我干嘛不笑。” 关正行继续解第二粒扣子，“你还没下班？” “嗯。” “陶锡儒呢？” “他去跟客户吃饭了。” 关正行担忧的说：“我不在公司你早点回去，一个女生走夜路不安全。” “放心吧，没事。”沈子璐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我去银行汇款，回来后卢瑞甜跟我说，有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姑娘来找你，卢瑞甜说你出差了，他们还不信，说明天还会来公司。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人家父母带着女儿上门要说法？” 关正行拉开衣襟的手顿住，“……” 第261章 他真能跟你急 成年人的崩溃，并不是掉了一根棒棒糖那么简单，生活的量变到质变，有时候压死骆驼的，真的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话筒中无声几秒，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噗嗤……”沈子璐笑出声，“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诶诶诶？你这反应什么意思？该不会真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 关正行坐在床尾，对面的电视屏上映着阴郁的脸。闻言，气场缓和，故作镇定的回：“什么？我在看测量数据没注意你说什么。” 沈子璐说：“今天公司来了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个姑娘找你，他们没留姓名和电话，也不知道找你什么事，中年女人说明天还来公司。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关正行吞.咽口，“……不知道。” “也许是客户，”沈子璐也没多怀疑什么，自顾自的说：“明天我早点去，让卢瑞甜接待他们。” 她的信任令关正行愧疚不已，但同时矛盾的心情又不想让她知道有这样一个生母。最终，他还是决定了。 “小璐，卢瑞甜没经验，让陶锡儒接待。” “也对，行，我一会儿给陶锡儒打电话。” “我打吧，正好有点事儿找他谈。” “行，那我先下班了，我们回家再聊。” “等下，”关正行叫住人，“体检你到底什么时候去？” “额，”提起这茬，沈子璐也想起来了，因为与公司业务冲突，体检时间被连续拖延了两次，“下个月吧。” “沈子璐！” “好好好，我去。”沈子璐拗不过他，“其实你真有点大惊小怪了，你看我大姨.妈走了，现在肚子也不疼了。” “……”关正行沉默不语。 得！要生气了，沈子璐答应他，“我保证这周末肯定去，行了吧。” “不能再推了。” “好，我肯定不推。” 离开公司，沈子璐没坐公车回家，难得清风月朗，气温凉爽，每天最舒服的时间莫过于此。穿行在热闹的夜市中，看各种小吃摊四溢的烟火气，美食与自在的时光，再悠闲不过了。经过水果摊，买了半个西瓜，草.莓新鲜又称了三斤，杂七杂八的选了四五种水果，今晚看剧又有口福了。 关正行不在家，陶锡儒基本晚上都跟吉静谊在外面吃，她一个人懒得做饭，去饭店打包一份冷面回去吃。 巷子口有晚饭后消化食儿的老年人进进出出，有的混个脸熟，见面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年初时，这里被政.府规划到老旧城区管网改造的范围里，原本乌漆墨黑的胡同，现在都装上了路灯，沈子璐再也不怕走夜路了。到四合院门口，沈子璐掏钥匙开门，手刚搭在门环上，大门忽悠一下开了。顺着门缝听到院子里传来陌生人的谈话声。 一个年轻的姑娘说：“妈，这衣服有点瘦。” 中年女人回：“将就穿吧，等你哥回来，让他带你买去。” “真的吗？” 中年女人笑，男人把话茬接过去，“还是算了吧，别以为我们是来要饭的。” “啧，话说这难听，”女人咋舌，“小行不会那么想的。” 男人反驳，“白天都不敢见我们，还不是怕我们吃他的用他的。” 女人忙解释，“他同事不是说了吗，小行出差了。” “屁大个公司还挺忙。” 沈子璐越听越不对劲，男人说：“我看冰箱里有菜还有鱼，我去做饭？” 女人说：“鱼就别做了，随便炒个菜吧。” 沈子璐正纳闷呢，兜里的手机响了，与此同时，院子里的三人也注意到门口的人。 在她接起电话时，门被人从里面敞开，两人四目相对，沈子璐一眼认出是今天在公司遇到的姑娘，身上还穿着她的睡衣，刚要质问，关正行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你在哪了？” 门内的姑娘显然也认出她了，上下打量一番问：“你找谁？” 关正行听出对方的声音，心咯噔下，压制住狂跳的心脏，说：“小璐你听我说，里面的人是我生母，”顿下，“还有她丈夫和女儿，你先去老陶的房间等会儿，老陶马上就回去了，他会带他们去住的地方。” “额，”沈子璐回过神，“那就让他们先在家里，”住还不等说出口，关正行打断她，“小璐，听我的，你现在去老陶的房间，什么也不要说，他们问你也不要答，等晚一点再跟你解释。” “哦，好。”沈子璐听他语气有些慌，既然他都这么说，“我知道了。” 姑娘想起桌上的相框，眼皮懒懒一搭，“哦，你就是他的女朋友。” 沈子璐：“……” 什么叫他的女朋友？！ 说实话，沈子璐不喜欢她的态度，虽然是同母异父，一直也没见过，但最起码待人的礼仪应该有吧，连个称呼都没有，也太不尊重人了。 金珊珊想起身上的衣服，“走得急，我的衣服忘记拿了，刚去洗澡没换洗的，我妈就随便给我找件衣服穿，是你的吧？” “……”呵呵。穿她的衣服，还满嘴的嫌弃，真是不讨喜的妹妹。 她冷淡，沈子璐也不是圣母，“没事，穿吧。” 没想到语气比她更生疏，金珊珊回头一直目送人走进去。 “嘁，”拽什么拽！ 院子里的两人盯着沈子璐，出于礼貌她叫声：“阿姨、叔叔。” 陈秋燕和金洪看着陌生的姑娘，点下头，刚要回应陈秋燕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叫声：“小行，”只听里面冷漠的声音说：“谁让你们去的？” 陈秋燕说：“是我求你同事送我来的。” 关正行捏着用力捏着手机，“我说的不清楚吗？我会给你租个房子。” “我，”陈秋燕哑口无言。 来北.京前，陈秋燕已经做好打算了，虽然几年没见，但她毕竟是他妈，当妈的病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理当尽孝。于是，她找关正行的二爷，哭天抹泪的说想儿子了，老人见不得当妈的哭，便将他的手机号码和公司地址给她了。可第一通电话，她就感觉到儿子对她没多少感情了，心里不免担忧起未来的生活，她找去他公司可人不在，没想到真遇见他同事，还好心的送到家里，现在知道他在北.京的住处，就算不接她电话，也不用担心在北.京没落脚的地方了。 关正行说：“把东西收拾好，一会儿有人去接你们。” 陈秋燕问：“来接我们？去哪？” “给你们租了房子。” “小行，我看你这也挺宽敞的，要不就别租了，浪费钱。” 关正行闭了闭眼，“立刻收拾东西，我房间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要碰，接你们的人马上到。” 陈秋燕看眼女儿身上的睡裙，朝对面屋看眼，借件衣服穿就告状，心里百般不高兴，对沈子璐也心生厌意。 “珊珊，”陈秋燕对金珊珊说，“赶紧把人家衣服脱.下来，别给人弄脏了。” 关正行蹙眉，“你让你女儿穿了我女朋友的衣服？” “我们来的匆忙，衣服没带，天太热了，珊珊没换洗的衣服，就先借穿下。” “你怎么能不经别人同意就都动人东西？”关正行压着火。 陈秋燕反驳，“好歹也是你妹妹，借穿一下，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根本没办法讲理！ 关正行问：“你们东西都收拾好没？” 陈秋燕说：“收拾好了。” “行了，你们等吧。” 陈秋燕问：“你出差哪天回来？” “最少一周。” “在哪出差？” “郑州。” “那你忙吧，早点忙完早回来，妈想你了。” 哔一声，关正行按断电话。 金珊珊问：“他说什么了？” 陈秋燕说：“他在郑州出差呢，要一周才回来。” 金洪从厨房回来，问陈秋燕：“怎么又不做饭了？” “小行找人来接咱们，说房子已经租好了，送我们去那。” 闻言，金洪酸溜溜的说：“你看，我就说你那个儿子嫌弃我们。” 此时，沈子璐没等到陶锡儒，按下他的号码。 “喂，老陶，你在哪了？” 陶锡儒说：“已经到街口了，马上进巷子。那个……人你都看见了？” 透过窗户朝院里看眼，一家三口已经进东屋了。 “嗯。” “小璐，你听我说，今天这事儿吧，不怪关正行，是吧，”陶锡儒难为道，“我刚要进公司，在门口碰见他们了，你说他亲妈来北京，还没地方住，人还病着，我就好心给他们接这了。” 沈子璐觉得他今天这事办的欠妥，只能说：“你送他们来之前，问过他没？” “……”陶锡儒挠挠头，“没有。我，唉，怪我，小璐，今天这事怪我。” 陶锡儒都自责成这样了，沈子璐还能说什么。 “他让你把人送哪去？” 陶锡儒说：“让我送去出租房那。” “租好了？在哪租的？” “租好了，在肿瘤医院那。” 沈子璐纳闷，“什么时候租的？” “刚租的。”陶锡儒说，“我马上到了，见面说。” “嗯。” 这边电话刚挂，吉静谊的电话打过来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 陶锡儒说：“还能怎么样？关正行把我臭骂一顿。” “亲爱的，让你替我背锅，对不起。”吉静谊可怜兮兮的说。 陶锡儒加快脚步，“我跟他是兄弟，再骂也不能怎么样，过事拉倒。要是让他知道是你送他们来的四合院，他真能跟你急。” “唉，”吉静谊叹气，“谁知道我好心办坏事。你说她妈也是，骗我说关正行给她的地址丢了，我想着公司都去了，肯定也不能假了，也是我粗心，没给他打电话合适。” “好了，我到门口了，这事儿当他面千万别提，跟小璐也别说。” “……嗯，知道了。” 沈子璐等了七八分钟，看陶锡儒急三火四的跑进来，直奔东屋去了。 第262章 我也不要对她好 没过多久，沈子璐看到陶锡儒带着人离开，四合院再次恢复平静。 她坐了有一会儿才起身拎着冷面和水果回东屋，刚进门，站住了，床.上的抱枕掉在地上，两人的拖鞋也东零西落的，她的睡裙搭在椅子扶手上，背部湿了大片，两人的水杯也被动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最隐私的空间被外人侵入，让她实在很难不介意。 将冷面和水果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又回房间将床单被罩都拆洗了，拖鞋和杯子被她扔了，化妆台上的护肤品也被用过，开门的一瞬，她就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擦了她的护肤品还有香水，一想起被那种不懂得尊重人的女生碰过她的东西，沈子璐将所有她打开过的瓶瓶罐罐都收进垃圾桶。 等忙活完已经快十点了，沈子璐再打开冷面的包装盒看，面已经坨掉了，陶锡儒正巧来电话。 “小璐，我刚安顿完他们，晚饭你也没吃呢吧，”不等沈子璐回，他又说：“我听小卢说你八点多才离开公司，忙得晚饭都没顾得上。” 沈子璐看眼丢在垃圾桶里的冷面，“冰箱有菜，饿了我自己弄点吃。” “别弄了，晚饭我也没吃，你想吃什么，我打包回去。”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人虽然累，但真心没胃口，心里总像堵着什么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的。沈子璐说：“真不用，今天太累了，我已经洗完澡准备睡了。” “别。”闻言，陶锡儒忙说，“你等着，我现在就买，别睡，等我宵夜。” 挂断电话，陶锡儒叹口气，今天的事儿换做是他，他也生气，自己住的房间被陌生人搞那么乱，搁谁看了都糟心。不过，现在也算是理解关正行为什么与生母关系疏远了。 从上车到出租房，关正行的生母眼里只有她的女儿，关心是真切的，体贴也是真实的，但对她亲生儿子，只问了他三个问题。 ——小行在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听陶锡儒说公司是他开的，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陶锡儒当然不方便告知。含糊其辞的回句，公司的账目他也不了解，都是会计掌握。于是，第三个问题便是： ——现在住的房子是他自己还是租的？ 听他回是租的，便没再问了。 陶锡儒也不知道给沈子璐买什么合胃口的饭，便给关正行打去电话。 “行哥，”每次陶锡儒做错事，都这么喊他，“我刚给小璐打电话，问她想吃点什么，她说让我随便买，你说买什么给她带回去？” 十点多还没吃饭，关正行无声的吐口气，“路过潮汕楼的时候带份炒河粉回去，记得让师傅多放些瘦肉。” “还有什么？” “香芋味的奶茶。” “还有吗？” “买些新鲜的水果。” “成。”又问，“还有什么嘱咐的没？” 关正行说：“周末让她一定去医院做体检，她不去你拖也给她拖去。” “真的？”陶锡儒为了缓和下气氛，故意打趣，“……不去我给她拖去？” 关正行气的头疼，握拳抵着眉心，无语道：“你说呢？” 呃……他嘿嘿笑，“开玩笑呢。” 带着关正行钦点的几样东西回四合院，东屋的窗帘已落下，陶锡儒敲敲门，“小璐，宵夜买回来了。” 沈子璐刚敷完面膜，又披上一件衬衫去开门。 “喏，炒河粉、奶茶还有水果。” 沈子璐接过来，“都说不用买了，还买这么多，谢谢你了。” “害，跟我还客气，你吃吧，我也回屋睡了。”陶锡儒离开，沈子璐关门落锁，看他买回来的几样东西，就知道是谁的主意。 可比起宵夜，她更想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吃着河粉，关正行的号码显示在屏幕上，该来的终于来了。 放下筷子，拿起纸巾印了印唇角，“你忙完了？” 关正行靠着窗，风吹着纱帘在余光里轻摆，月色下清冷的脸，轮廓深暗不明，薄唇抿成漠然的直线，黑眸藏着看不穿的情绪，他淡声说：“嗯。” 两人谁也不说话，沈子璐在等他主动提起。 “今天的事儿，我很抱歉。” “你妈妈来，没什么好道歉的。” 话外音，你有其他事该跟我说清楚，关正行也听得明白。 “我父母没离婚前，她就经常因为我爸不回家对我发火，说很难听的话，后来他们离婚了，我爸的意思是想让我跟着我妈过，可她不要我，我爸付双倍的抚养费她都不要我。” “……”沈子璐拧眉，还有这么对自己孩子的？也太狠心了。 “后来，我爸再婚的事儿你也知道了，但自从我爸再婚后，我妈就一点音信也没有，连我爸去世她都没想着管我，我二爷上门去找，他们全家统一口径说人不知道跑哪打工去了，过年都没回来。我打她手机显示停机，年初二我跑去姥姥家，在门口听到屋里有我妈的声音。他们知道她去哪，只不过就是不想告诉我二爷，他们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养我个男孩，给他们增加负担。比起我亲妈，虽然我后妈刻薄了些，但好歹还有句话，说要养我到十八岁，不管这份义务是不是因为父亲的遗产，还是家里亲属的施压，她起码做到了。那么多年，我生活在没有母亲的环境里，父亲就是我的全部，在我内心渴望亲情和母爱的时候，生母和继母都没有给予过我。”关正行抽口烟，隔着话筒，听到他倾吐的气息声，眼前立刻描绘出他抽烟的样子，也想起刚上高二那年，在实验楼相遇的场景。 他夹着烟，一脸不羁的看着她。 那不是高傲，而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孤独，戴上的假面。 沈子璐问：“你妈妈来北.京做什么？” 他默了默，说道：“她得病了。来北.京看病的。” “……”病了？“什么病？” “在老家的医院看的，说她气管上长了肿瘤，但位置很特殊，老家的医疗条件做不了这么精密的手术，当地医生建议她来北.京看。” “准备在哪个医院看？”沈子璐问。 “肿瘤医院，让陶锡儒租的房子也在那找的。” 毕竟人得了重病，沈子璐原本觉得自己处处占理，现在内心竟升起一丝愧疚，她怎么能让他们走呢？人都病了，就该让她留下来好好休息。 “你别多想，不让他们留下来的人是我，”关正行又狠抽口烟，“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在北.京，跟我说没地方住，要跟我一起住，我拒绝了。我托陶锡儒找他中介公司的朋友帮忙租个房子，电话里我说的很明确，我会给他找房子，让她别着急，等我电话。可一天还没过，她就带着老公女儿跑公司去了。你知道她为什么去公司找我麽？” “……”这种事，猜的对不对，受伤的都是他。 关正行自顾自的说：“她就是自私，怕我以后不接她电话，就找不到我人了。找不到我，哪里来的免费食宿，治病没钱了，还得让我这个便宜儿子给她交住院费。” 他自嘲的口气，却听得人心里难受。 “关同学，别想了。” “你说也巧了，在门口正碰见陶锡儒，她跟陶锡儒谎称我给了她地址，但地址弄丢了，陶锡儒就把仨人接家里了。我承认，我瞒着你生母来北.京，还有给她租房的事儿，是我不对，我心里，”顿下，“真的不希望你看到我有这样一个妈。” 其实，过去听关正行提起过生母，虽然次数不多，但寥寥几句就能感受到生母对他并不太在意，这么多年一个电话没有，一句暖心的关爱也没有，亲情如此凉淡，可想而知关正行内心有多失望和痛心。 沈子璐安抚他，“我们选择不了父母，但我们可以选择对待生活的态度。她虽然是你的生母，但我只知道，对你不好的人，我也不要对她好。” 第263章偷偷喜欢一个人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好似被一双温暖的手抱住，眼前漆黑的夜不再孤寂，望着远处阑珊灯火，心蓦地有了着落，这辈子能遇到她，是他最大的幸运。 他说：“今天一直很烦躁。” 沈子璐笑，“有什么好烦的，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遇到什么事我们就办什么事，麻烦问题简化做，简单问题认真做，这些还是你教我的。再说，生活就是要快快乐乐的，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日，干嘛不开开心心的过，你想啊，人活的时间很短，但要死很久很久，我们把仅有的时间拿出一部分去不开心，是不是很不值得，所以啊，别给自己留下遗憾。你心烦了就给喜欢的人打电话，” “……”不是正打着麽。 “想见谁了，就约出来喝酒撸串。” “……”嘴角的笑弧更深了。 “想买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开心怎么生活，你发现没，开心的事很多，但烦心的事也就那么一两件。开心点，关同学，你不开心我会担心你的。” 关正行搓了搓脸，现在很想抱抱她。 戏谑的口气说：“你碎碎念的本事越来越精进了。” “嘁，”她故意气恼，“还以为你会说，我女朋友是全宇宙最爱我的。” “……”叮咚一声，水滴溅落在平静的心湖，她就是有这个本事，抚平他的烦躁，安慰他的忧扰。 他依着她的口气说：“我女朋友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嘿嘿……”沈子璐憨憨的笑。 听他气息温和，情绪也放松了，沈子璐终于放心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因他忧而忧，因他喜更喜。 “人生不光只有坎坷苦难，庸碌琐事，听不完的谎言，看不透的人心，放不下的牵挂，还有三五好友,一壶老酒，爱人相伴,无灾无难。关同学，你的人生取决于遇见谁，你遇见我，就等于收获全天下的快乐，有我在，你所有烦躁的情绪都会被我水逆退散的。” 不得了，不得了啰。他的女朋友……“好可爱的女朋友。” “嗯……”沈子璐佯装深沉，眉心也跟着皱起，很认真的问：“对啊，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是谁家的？” 他掐了烟，吐出胸腔里最后一丝浊气，低低的笑出声。 “笑什么，问你呢。”沈子璐催促。 “呵呵……” 他依旧笑，沈子璐急道，“说啊。” 垂下眼，看到路灯下一对情侣经过。他说： “……我的。” 一切烦恼都在这通电话里烟消云散。 关正行倒杯水，沈子璐问他，“明天要下工地，你还不睡？” “有些数据没看完，还有两份工程规划收尾。” “出差辛苦，规划不赶着交，等你回来再做。快去睡觉吧。” “没你睡不着。” “……”沈子璐脸一热。 “我想你了。” 沈子璐扁嘴，“就晚上知道想我？” “白天也想，”他打开笔记本，用肩膀夹着手机输入开机密码，“有点后悔没把你带来了。” “我要追尾款，还有几笔业务要汇款，员工的保险也该报了。” 他说：“再招个会计吧，你一个人做太辛苦。” 沈子璐忙说：“不用，我能忙得过来，再招人还要增加一笔支出。再说，两个人做账目，还要相互协调，多麻烦。” 其实，他也知道，她就是想给公司省钱。 “我不想你太累。” “只要是喜欢做的事，就不会觉得累。” “等公司规模上来，你就别做了，在家吧。” 他还记得她伟大的梦想呢，要做一只米虫。 刚刚的话里有很多含义，沈子璐不自然的轻咳声，“咳咳……那，那我在哪个家？” 他玩味的反问，“你说呢。” 沈子璐憋不住笑，抿下唇才说：“我不知道。” 他顺水推舟，“那我也不知道了。” “就知道欺负我。”沈子璐气得小脸鼓鼓的。 关正行笑语：“哪舍得欺负，逗你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劝我那些话够甜的，跟谁学的？” “你有被我甜到？” “嗯。” “都是你教的。” “我可没教过你这些。” “高中两年，大学四年，你用六年时间教会我，偷偷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去宠她。你说是不是你教的？” “唉，”他扶额无奈的笑，“当初你要有现在的走心，高考还能多考二十分。” “够啦够啦，考那么多分干嘛，就算再多二十分，我们也成不了校友，”沈子璐倒是想得开，“拼上一本线，已经是我家祖上冒青烟了，我妈都没想到我能走一本线。” “过去的努力，你感觉如何？” 沈子璐笑嘻嘻的问：“你想听实话吗？” 他深沉一声，“嗯。” 清风明月，夜静如水，她撩起窗帘，月光温柔的拂过姑娘恬静含笑的眉眼，水眸潋滟，映着一弯纤细的月牙。她说：“现在的我，感谢曾静努力的自己还有帮她一起努力的少年。” 沈子璐看下手表，“不早了，你睡吧。” 关正行问她，“买回去的东西吃了吗？” 她不答反问，“河粉是你让老陶带回来的吧？” “嗯。” “就知道。”沈子璐开始嘱咐她，“明天要开始忙了，饭记得按时吃，累了就要休息。” “知道了。” “我不在你身边，就没人提醒你，你自己也不注意。” “哪有。”关正行搓脖子。 沈子璐就知道他不肯认账，“上个月去唐山你胃病犯了，半夜跑医院挂急诊你以为我不知道？” “……”姜颂这个叛徒。 关正行说：“连姜颂都成你眼线，不得了。” “我这是关心你，你才多大，就搞得一身职业病，赚那么多钱干嘛，健康都没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身体的。” “为了我。” “好，为了你。” “挺晚了，不聊了，你别看报告了，现在就睡。” 关正行满口答应，“好。” “不准骗我。” “不骗你。” 挂断电话，关正行点开文档，最近他接了一堆私活，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他准备在返校前送沈子璐一个礼物。 凌晨三点，桌上放着凉掉的咖啡，关正行保存好文档阖上笔记本。 …… 翌日。 工地上高温酷暑，宽敞的空间连个遮掩的阴凉都没有，勘测团队的工程师和助理都忙碌着绘测工作，关正行的身影也在其中，高高的个子在一片空地上格外醒目，走进了看，背上的白T已被汗水浸透，手机不停振动，关正行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眼号码，眉心倏的一拧，身边站着两个协助记录的测量员，询问他前方是否需要测算数据，关正行应一声，“需要。”便走到一旁僻静处接电话。 “喂？”话筒内喧闹的很，他声音沉沉的问。 “小行，你现在忙吗？” 关正行说：“有什么事你说吧。” “我来医院了，没想到医院里这么多人，但是挂不到专家号，号贩子手里的号又太贵了，你看你能不能帮妈想想办法。” 关正行：“……” 他默了默才说：“我也不认识谁，号贩子手里的多少钱？” “在窗口挂专家号五百，贩子手里九千。” “买吧。” “可，可太贵了。” 关正行说：“你先买，等我回去，我给你拿这笔钱。” “哦，那好吧。” 收线后，金洪问她，“他怎么说的？” 陈秋燕说：“让我先垫上，等他回来给我。” 金洪踌躇会儿，“能给吗？” “怎么不能给，他话都说出口了，肯定能给。” 金洪从包里摸出钱，来回数了三次，刚要交给陈秋燕又缩回去了，“一个号就花九千，你治病咋办。我看，你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北.京呆这么多年，能连个朋友都没有？” “是啊，妈，你再打个电话吧。”金珊珊说。 陈秋燕想了想，也觉得贵，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关正行的号码。 “喂？” “小行，你还是帮着找找熟人吧。你在北.京三四年，身边的朋友同学你都问问吧。” 明明气温燥.热，可他却浑身发冷。 “我已经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医院的熟人。” “九千呢，真的太贵了。” 关正行说：“钱我出。” “不管这钱谁出，号也太贵了。小行，妈求你了，你问问身边朋友，还有你北.京的同学，让他们帮你想想办法，啊，妈现在太难了，今早的饭妈都没吃下去，再看不上病，妈就真的没了。小行，妈等你电话。” 哔一声，对方先挂断电话。 烈日当头，汗珠顺着鬓角滑到下颚滚进领口，他用手背蹭下头上的汗，眼前突然一黑，身子前后摇晃，再次恢复视线才站稳了。 生母的哀求就如一根绳子，紧紧的勒着脖颈，喘不上气也扯不掉。 如今的情况，就算他再铁石心肠，再恨，也不能不管。 拿下陶锡儒的电话，“喂，老陶，肿瘤医院你有熟人吗？……对，要挂号……行，你先帮我问问。” 接下来，关正行给通讯录里的几个关系不错的打电话，可偏偏哪个行业的都有熟人，唯独肿瘤医院的没交往。 彼时，陶锡儒在办公室给身边的朋友打电话，询问谁家肿瘤医院有熟人，沈子璐拿着几份报销凭证找他签字，听到陶锡儒说： “郭哥，问你个事儿呗，你肿瘤医院有熟人吗？……对，对，看病，现在挂不到号……是吗？害，谁不说呢，咱们这行接触的人跟医生都不搭边……行，行，谢谢你啊。” 沈子璐说：“签字。” 陶锡儒将手机放下，皱着眉签字。 沈子璐问：“她妈妈在医院挂不到号？” “是啊。”陶锡儒三两下签完字递给沈子璐，“肿瘤看病的人多，手术都排到明年了。现在号都挂不到。” 沈子璐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妈，忙吗？” 崔安雅正在做上个月的财务报表，“还好。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想你了呗。” “呵，”自己生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她，“我听着可不像呢。说吧，又哪里不懂了？” 刚接手公司账目时，沈子璐遇到问题都会找崔安雅请教。 “嘿嘿嘿，”沈子璐笑，“妈，你可真聪明，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遇到什么事了？” 沈子璐如实说：“关正行的妈妈病了，现在在肿瘤医院看病，不过排不到号，我记得你在北京有个学医的熟人，你看能帮着问问吗？” “他妈妈？哪个妈妈？” “能哪个，当然是亲生的妈妈。” “什么病？”崔安雅问。 沈子璐掩住话筒，问下陶锡儒才回：“好像是气管里长个肿瘤，位置靠下，目前全国能做这种气管镜手术的，好像就肿瘤医院这个孔启民专家可以做。” 说实话，知道关正行生母得病，崔安雅心里不太舒服，遗传学里，关于癌症的遗传是有一定几率的。但现在，治病要紧。 “行，我现在打电话问下。” “好的，妈妈。” 挂断电话，沈子璐说：“等会儿看我妈这边的信。” 陶锡儒看着沈子璐，“小璐，要是这事儿办成了，关正行后面还得管他妈住院的事儿呢，你想过没？” 沈子璐浅笑，“他怎么做我都支持。” “其实吧，我不该说这话，但是他妈有点……”陶锡儒欲言又止，“算了，反正是他妈，他想怎么办，我就帮忙吧。” 沈子璐收好桌上报销凭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了会儿接到崔安雅的电话，记下一串号码和姓名。 沈子璐撒娇，“谢谢妈妈，爱你爱你爱你。” 崔安雅笑，“行了，就求我的时候嘴嘴甜。” 沈子璐把人名和手机号发到陶锡儒的微信上，“这是肿瘤的主任的电话，打通提王程刚的名字，就会给他们安排号了。” “小璐，你可解决大问题了。”陶锡儒刚要拨通关正行的电话，被沈子璐打断了，“老陶，这人就说是你拖关系找的，别说是我。” 陶锡儒一懵，“为什么？” “告你别说就别说，赶紧联系人吧。”沈子璐转身离开办公室。 第264章 少年时，我们爱过一个人 关正行接到陶锡儒的电话，得知找到熟人联系到专家号后，如释重负的舒口气感谢道： “谢谢了兄弟，欠下的人情我回去还你。” 闻言，陶锡儒笑道：“害，兄弟之间谈什么欠不欠的，再说跟你说实话，这次事我真没搭什么人情，遇到个，”看眼门的方向，想起沈子璐临走前的话，“额，遇到一个挺亲近的朋友，拖她的关系找的熟人。对了，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再圆下去，陶锡儒怕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而隔着话筒，关正行也看不到他眼里的躲闪。回：“我这边一切顺利。准备赶进度，早点回北.京。” “行，”陶锡儒也同意他的看法，“早点回来吧，毕竟是你亲妈，真要是做手术你还得去看看。” 关正行没回他问题，只说：“要开始测量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放下手机，看着烈日下空旷的工地，远处的两名助理正在忙碌，他朝那走去。 彼时，肿瘤医院专家办公室。 房间安静，两面墙立着病例柜和档案架，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墙角的绿植成为一片洁白中唯一的点缀，陈秋燕坐在正对着窗口的椅子上神情紧张，对面的医生垂眸看她在本地医院做的彩超结果，镜片后的眉心拧成川字，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她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希望从中能读出些有关她病情的信息。 孔启民放下彩超单，淡声说：“彩超对病灶显示的不是太清晰，我建议再做一些系统性的检查，还需要取病理化验下。” 陈秋燕附和句，“额，行，检查要多久？得多少钱？” 孔启民说：“有些检查可能今天做不上，要看陪检员给你预约在哪天，取病理去日间手术室做，病理结果需要四五天能出。” “好的。” 孔启民对身旁的助理交流几句，助理立刻操作电脑，打出检查及化验单据后交给陈秋燕并叮嘱道：“拿着这些单据先去三楼缴款处缴款，再按照上面的时间地点和要求去做检查，全部检查做完，结果都出来，再回孔医生这。明白吗？” 陈秋燕点点头，“明白，谢谢孔大夫。” 金洪一直站在陈秋燕身后，眼见诊断要结束了，想着五百块挂的专家号不能就这么说几句就完，赶紧插言问：“孔大夫，初步看，她得的是不好的病不？” 孔启民看向金洪，“确诊病情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定，现在没看到结果不好回答。” 金洪又问：“你都看这么多年病了，估摸下呗。” 看病又不是买菜，掂量下分量就知道斤两，看下外观就知道新不新鲜。 孔启民收回眼，“一切以检查结果为准。” 每天孔启民要接待全国各地来问诊的病患，每人多说几句，一人就要多占用十分钟，累积一天下来，就会少看一个病人。所以，他只管看病，不负责额外的答疑解惑。助理起身说：“患者家属，你们的时间到了，孔医生要看下一个病人了，谢谢配合。” 委婉的拒绝后，金洪脸色不悦，心里哼一声，牛什么牛！ 走出办公室，陈秋燕看着检查单上的项目，自言自语道：“验血、食道镜、增强CT、超声、心电图，哎呦，这还有呢？”翻下来看，得有七八张检查单，“……要做这么多检查呢。” “走吧妈，先去缴款。”金珊珊说，“看病的人多，咱们赶紧排队。” 到缴费窗口一看，排着长长的队伍，金洪说：“你们俩排，我去抽根烟。” 金珊珊冲着人背影喊：“你别走太远，找不回来了。” 金洪头也没回的说：“知道了。” 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一处吸烟区，看窗边站着三五个人在抽烟，金洪走过去靠在角落点上一支。又进来一老一小，看模样像父子，站在金洪对面也拿出烟。 父亲点燃烟将打火机递给儿子，说：“刚大夫说的话别告诉你妈，她心眼小，不擎事，要知道是癌，精神承受不了。” “嗯，”儿子重重点头，又说：“大夫说我妈这病最多半年，快点三个月人就挺不住了。爸，可怎么办呐。” 儿子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红，他搓了搓脸，把眼泪又憋回去了。 父亲看眼儿子，说：“你妈跟了我大半辈子，福没怎么享，苦没少吃，也没过什么好日子，临了我不能不管她，你下午回去把家里的牛卖了，就算让她多活一个月也是我对得起她了。” 儿子又揉了揉眼角，带着极重的鼻音说：“……好。” 父子俩的对话，金洪全听在心里了，掸掸烟灰想，真要倾家荡产的治病？ …… “叩叩叩” 陶锡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头也没抬的说：“请进。” 沈子璐推门进去，陶锡儒一看是她，放下笔。 “他妈妈看上病没？” 陶锡儒说：“看上了，先检查，等结果出来了再定治疗方案。目前看，情况的确不是太乐观，百分之八十是食道癌。” 沈子璐了然，神情凝重，“关正行知道吗？” “他现在在工地测量，我等晚上再给他电话。” “也好。” “行，人看上病就行。我就来问问，那边顺利不。”她刚要转身走，陶锡儒说：“小璐。” “嗯？”沈子璐回头。 “他妈这次来看病，可能住院费治疗费这块，都要他负担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子璐没流露出任何厌烦的情绪，“我听他的，他怎么做，我都支.持。” “小璐，他妈没医保，治病全是自费，我刚给那主任打电话，全算下来，到后期放化疗最少三十万，这还没算他们一家三口日常花销。公司没扩大前，这点治疗费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公司刚扩招人手，也搬了新址，一个月的费用摆在那，手头上的项目不是刚接的，就是中期，项目款都没结算，关正行手里的余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公司这两个月的支出也大，账目上多少钱你比我心里清楚。现在上上下下算上工程队实习的员工有七八十人，我的工资可以不要，但手下的职员你拖欠他们的，会有怨言。我觉得，他妈都那么多年没管过他了，就算治病，也不能全让关正行一个人拿，她现在的丈夫和女儿也要负担一部分的。有些话，我做朋友的不能说，你们的关系更亲密，你跟他侧面说一下吧。” 沈子璐沉默须臾，“知道了。” 走出陶锡儒的办公室，沈子璐去茶水间冲杯咖啡喝，等水开的工夫，她在想陶锡儒的话，他的意思是担心一旦他妈妈住院拿不出钱，这么大一笔治疗费就要落在关正行身上，他可以用公司的钱给他妈付住院费，但别影响公司的日常运行，他们自己人的钱可以不计较，但那些给他们打工的职员并不是自己人。 沈子璐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查有关食管癌的相关信息。食管癌属于消化系统很常见的一种恶性肿瘤，晚期有可能生存时间不长，比如在半年到一年或者也有不到半年，也有超过一年。看到某个帖子说家里的食道癌病人全部花费的治疗费后，沈子璐心下也有数了。 她深知关正行创业不易，也从父母那看到守业难，不能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就要未雨绸缪解决隐患。 扫一圈通讯录后，指尖停在父亲的号码上。 “爸爸，你，”她有些犹豫，“你在忙吗？” 沈康年笑着回：“刚从车间出来，有事吗？” “嗯……”沈子璐抿下唇，“爸，我妈跟你在一起没？” “她在办公室了，怎么？你找她？” “额，不不不，我找你，” 听她口气就是有事，“遇到什么事了？” 沈子璐张张嘴，“……爸，我，我能跟你借点钱吗？” “借钱？你借钱干嘛？”沈康年站定，听她口气不像玩笑，是真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我不想说，但你放心，肯定不是乱花的，等有钱了就立刻还你。而且，我跟你借钱的事，绝对不能告诉我妈，你要替我保密。” “小璐，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沈康年又一想，“你们公司出问题了？” “额，没有没有，不是公司，这钱是个人用，你放心，我肯定不是乱花，我就是先准备出来，万一需要才用的，也不一定能用上。”沈子璐心有些慌，“爸，这么多年，我从没求过你，这次你就帮帮我吧。” 父爱如山，又怎么会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困难不伸出手帮一把。 沈康年问：“需要多少？” 沈子璐说：“三十万。” “……”出乎意料，但也是情理之中。数额少的话，也不至把她难为的张嘴借钱。 “什么时候要？” 沈子璐惊喜，“爸，你借我了？” “我宝贝女儿遇到困难了，我肯定要帮的。” 父亲浑厚的声音听着安心又踏实，沈子璐说：“谢谢爸。” “明天打你卡里，今天我去银行预约下。” “好。”沈子璐内心浮起波澜，“爸，谢谢你。” 沈康年听到她强忍着欲哭的声音，笑道：“傻孩子。不过，爸想知道这笔钱你到底做什么用？” 沈子璐迟疑下，还是没说。 “爸，等我还你的时候，再告诉你。” …… 少年时，我们爱过一个人，总会胜过爱自己。 第265章 我点灯安全，你放火危险 危机公司的隐患解决，接下来针对往来拖欠项目尾款的客户进行梳理，沈子璐在尽己所能的帮助公司走过扩建后的低谷，而关正行也在郑州加班加点的赶项目进度，两个都是在午休或是晚上临睡前通个电话或是视频。五天后，关正行提前完成测量工作，当日晚乘最后一班飞机返京。陈秋燕的病理结果也出来了——腺癌。 走下舷梯，搭乘摆渡车回到候机大厅，陶锡儒的车停在机场等待区，副驾的吉静谊看眼手表，说：“应该出来了。” 沈子璐等不及，打开车门说：“我进去接他。” 陶锡儒笑，“你就是心急。才几天不见。” 沈子璐笑睇他眼，“我愿意。” 关上车门，快步走进机场候机大厅。 陶锡儒收回眼，打趣道：“哎呀，看看人家的女朋友，每次都跟恭迎圣驾似得去接机，我怎么就没享受到这种待遇，羡慕啊，嫉妒啊……” 吉静谊坐在副驾看研三的资料，抬手默默他的头说：“羡慕你也可以追啊。” “真的？”他继续逗她。 “真的。你有本事从关正行手里把人抢了，我还得佩服你呢。”阖上.书，挑着含笑的眉眼，“你敢抢走沈子璐，我就把关正行抢了。” 陶锡儒扁嘴，“不玩了，没劲。” 吉静谊笑他，“玩不起。” “对啊，我玩不起，”陶锡儒搂过人在她脸上亲口。 彼时，出口。 关正行带着一队人走出接机口，人群中的他醒目又特别，沈子璐笑着朝人招手，关正行也看到她了，加快脚步奔着人走去，两人见面手自然的拉住，关正行说：“都说太晚，让你别来。” 沈子璐笑，“想你了呗，就早点过来接你。”又问：“你累不累？” “有点。” 身后团队看到沈子璐打招呼，“小老板娘。” 沈子璐笑呵呵的回：“大家辛苦了。” 姜颂朝几个人挑眉，“我们不辛苦，行哥最辛苦，天天想着小老板娘能不辛苦嘛。”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团。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说：“想我就对了。” 关正行揽上她的腰，沈子璐拉低他领子说：“来，我闻闻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女人的味道没有，汗臭味一身。” “嗯，”沈子璐说，“鉴定完毕，没人动过。” 他贴着她耳边小声说：“我回家也要检查下。” 沈子璐推他，“我才不要。” 上身被推开，关正行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子璐红着脸嘟囔句：“我点灯安全，你放火危险。” 关正行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两人从出口走出，陶锡儒启动车，关正行拉开后车门沈子璐坐进去。 陶锡儒说：“晚饭没吃吧，咱们去吃点东西。” 关正行往沈子璐身边一坐，“晚饭在郑州吃过了，回去吧。” 吉静谊回头，“小璐晚上没怎么吃东西，我们打包菜回去吃吧。” 关正行转过脸，“你没吃？” “吃了，医生让我吃点清淡的，少食多餐，避免暴饮暴食，多吃水果蔬菜，少吃辛辣刺激性食物。还要避免着凉。” “你怎么了？”关正行问。 “对了，上次体检结果出来了，我不是偶尔腹痛吗，是阑尾炎。” 关正行紧张的问：“医生怎么说的？需要手术吗？” “医生说不太严重的话，就不涌手术了。” 其实，医生还有一句话。如果经常发炎引起腹痛，可以在怀孕生产时做剖腹产手术一起切除。 他握住沈子璐的手，她腹痛是在公司上班后才发生的。 “别太累了，明天再招个会计。” “不用。”沈子璐坚持，“你再找人是嫌我做的不好？” “当然不是。” 沈子璐也知道他不是那意思，但以公司目前的情况，还是能省则省的好。 “你别多想了，我得眼胃炎不是累的，医生说是我吃太辛辣才引起烂尾发炎。”沈子璐往他肩膀上一靠。 回到四合院，关正行将行李箱打开，里面放着一堆材料和图纸，沈子璐洗完澡进来，看到图纸随口说：“你走的时候，也没带这么多图纸。” 关正行手顿下，“到那画的。”将图纸卷好收进图纸筒内，资料也放在书架的顶格里。 “你去洗洗吧，我给你收拾。” 关正行说：“快收拾好了。” 沈子璐覆着面膜走到他背后，嘴微微轻启，“唔……你快去洗吧，我给你收拾。” 关正行将最后两件换洗的衣服拿出来，起身说：“我把衣服拿出洗洗，困了你先睡。” “唔唔，”沈子璐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他无奈的笑，“真粘人。” “哼，就粘你。” 深夜的小院里，微黄的光从浴室里散出，关正行将搓好领口的T恤放进洗衣机里，沈子璐一直靠在洗脸台边看着他背影。 关正行一抬头，正从镜子里瞧见他，笑着问：“看什么？” “看你。” 关正行转身走过去，撕掉她的面膜低头吻住人，手顺着她曲线抚摸…… 周六，本该是休息的时间，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将两人吵醒，沈子璐刚要动，关正行将人圈紧了，轻声说：“没事，你睡吧。” 昨晚太累了，她眼皮越来越沉又睡了。 关正行撑起上身去接电话，看到号码脸色一冷，按下接听键，“喂。” “小行，你回来了吗？” 关正行说：“回来了。” “是吗，太好了，”陈秋燕的语气如释重负，“昨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腺癌，孔医生让我住院治疗，说这个病得手术。” 他嗯一声。 陈秋燕看眼对面人，金洪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快说啊，让他送住院费。 “小行，孔医生让我先交三万，可我……我这次出来，没带那么多钱。你有没，先帮妈交上住院费。” 关正行苦笑下，从他在郑州接到电话开始，陈秋萍没问过他一次工作辛不辛苦，累不累，吃的怎么样，每次打电话都是有事，除了帮忙找人，就是要钱。 “我昨天刚下飞机，你说的事，我上午去办。” 陈秋燕问：“能不能现在送来？孔医生说我后面还有俩个准备做手术的，谁先办上谁住院。” 关正行捏紧手机，“知道了，你等着吧。” 挂断电话，关正行起床，身边人一动沈子璐也醒了，揉了揉眼睛问：“这么早你去哪？” 他坐在床边套T恤，“她要办住院手续，我过去看看。” 沈子璐也跟着下床，“我跟你一起去。” “别。”关正行按住她肩膀，“别去了。” 沈子璐搬开他手，去衣柜里翻牛仔裤和白T恤，边穿边说：“关正行，你妈住院有什么瞒我的，有病就治病，花钱我们也拿得起，你不用瞒我什么？” 关正行并不是想瞒着她妈的病情，而是她背后的家庭。 两人很快换好衣服，去陶锡儒那取了车钥匙直奔肿瘤医院驶去。 沈子璐问：“住院费要交多少？” 关正行说：“三万。” 沈子璐说：“阿姨这次来看病带了多少钱？” 关正行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屈肘搭在车窗上，手抵着唇，说：“两万。不过，她说到北京后吃住花销了一些，手里剩余的钱没那么多了。” “你怎么打算的？”沈子璐问。 关正行面无表情，他的生母，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法律意义上，我对她依然有赡养义务。在我能力范围之内，能做的我必须做。” 沈子璐明白了，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有三十万，你先拿去用。” 第266章 他狠不下这个心的 关正行攥紧方向盘，看着前方喉咙滚了滚，说：“谢谢，我手里的钱够她治病的。” “跟我你别客气。”他有多少钱，她比谁都清楚，银行卡塞给他，“还有一个月你就要回学校了，各方面花销的不少，这笔钱你先拿着。” “我真的够用。” 沈子璐说：“又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我还要利息呢。” 关正行笑下，揉揉她头。沈子璐说：“算是备用金，留着应急用。” “我真的够，”他轻松的笑，将银行卡重新放她手心里，“收好被丢了。” “你，”沈子璐蹙眉，急得她说：“你两张卡里不到二十万，你怎么会够用？” 关正行看眼倒车镜，并入左转车道，“女朋友掌握经济大权是不行。” “别开玩笑了。” 见她急了，关正行一把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唉，看来是瞒不住了。关正行说：“我私下接了几个项目。” “……”沈子璐眨眨眼，立马反应过来，“几个项目？哈……你敢接私活，你又偷偷攒私房钱了。说，你攒了多少？” 关正行扶额，“不是太多。” “不是太多是多少？总得有个数吧。” 关正行无奈的笑下，只好说：“我想在返校前，送你份惊喜。” “诶？有礼物？嘿嘿嘿……”沈子璐憨笑，“买什么了？” 关正行用手指顶开她脑门，“都说是惊喜，说出来还是惊喜吗？” 沈子璐满眼散发着光，“是啊是啊。” 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怪可爱的，在她脸蛋儿上轻捏下，说：“惊喜不能提前告知。” “唉，”她叹口气，“说一下能怎么样，你就透露一些嘛。” 他十分肯定的拒绝他，“一些也不行。” 一些不行，“一丝呢。” “不行。” “一点点？” “别说一点点，一丢丢都不可以。” 沈子璐扁嘴，还真是口风紧。 关正行突然问：“这么多钱你哪来的？” “……”额！ 沈子璐停顿下，故作轻松的说：“……做基金股票赚的。” “……”这谎话还真是满满的技术含量。关正行笑下。 坏菜了，他不信。 沈子璐尽可能让自己表现的足够镇定，“小瞧人呢。” “我哪敢小瞧你，你可厉害着呢。”说谎一流。 沈子璐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还在硬撑：“没听过会计的女儿，天生就有攒钱的技能。” “……”别说，还真没听说过。 关正行沉默不语，沈子璐心里越来越没底，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而关正行此刻想的是，钱不是她赚的而是借的，能借她一大笔钱的人，除了至亲，没有旁人。 在高中化学课上，老师讲到镓元素时提到过一种伴生关系，即在同一空间内出现不同的矿物，而彼此又不是在同一成矿阶段下形成的，我们称这些矿物为伴生关系。他们之间就如这伴生关系，存在于同一空间，却又伴随着不同的环境，相伴而生。 到医院后，关正行找停车位的工夫，陈秋燕又打来电话了，语气急切的问：“小行，你到了没？” 关正行说：“已经在楼下了。” “太好了，”陈秋燕激动道：“那你快点上来，他们还没到呢。” 挂断电话，沈子璐问：“他们在几层。” “三层，缴费处等我。” 车停稳，沈子璐背上包下车，关正行看着站在车外的人又回拨陈秋燕的号码。电话刚接通，陈秋燕问：“小行，还有什么事？” 关正行声音冷冷的，“我跟女朋友来的，如果你还有点做母亲的良知，在她面前尽可能表现得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我，我也没对她怎么。”陈秋燕委屈的说。 关正行说：“我只是提醒你。” “好，我知道了。” 下车后将车门锁好，两人并肩往住院部正门走去。 站在电梯前，沈子璐有些拘谨的掖下耳边的头发，说：“我怎么有点紧张呢。” 关正行转过来，笑着握住她的手，“别紧张。” 沈子璐也知道没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见过面，可就是管不住心跳得厉害。之前见面太过突然，不知道他们来家里也没有人介绍，见面的过程也不是太愉快，今天算是正式见面，她难免忐忑。 她手心都出汗了，关正行说：“深呼吸。” 沈子璐试着做几次，“呼……呼……” 他问：“好点没？” “好像好点了。” “呵呵……”他笑。 清早，电梯使用人数激增，沈子璐被人流推.进电梯内挤在轿厢角落，周围人跟三加二饼干似得摩肩接踵，关正行注意到她踮起脚尖缩紧身子，将人拉到怀里，转身用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扩出一个小空间给她。 被男友保护的感觉温暖又幸福，看着周围人目光聚集在数字屏幕上，沈子璐狡黠的弯下唇，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噘起小嘴，关正行左右看看，低头快速的在她唇上亲口。 瞧，这就是默契。 楼层不高，电梯很快停在三层，两人逆着人群往收费窗口走去，远远地，便看到人群中消瘦的陈秋燕，她脸色暗沉，眼窝深陷。关正行恍惚几秒，好像才一周不到没见她，人怎么都瘦脱相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钝痛感，灌满整个胸腔。 察觉身后人没跟上来，沈子璐回头，接触到她的目光后关正行回过神。等人走进了，沈子璐问： “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摇头。 沈子璐顺着他视线看去，也瞧见人群中一脸病弱的陈秋燕。 唉，毕竟是亲妈，怎么会不在意呢。 “我来了。”关正行对着人说。 “！”陈秋燕回过神，侧身看向关正行，“我怎么没看到你？” 关正行说：“我从A口电梯上来的，你看的是D口的。”他转而介绍身旁的人，“这是我女，”话没说完，陈秋燕同时急急道说：“住院手续就在这办，缴款也在这。” 场面一度尴尬，沈子璐第一反应看向关正行，注意到他瞳色瞬间暗淡，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后者目光微动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 沈子璐很理解他的心情，小时候她总被父母放鸽子，每次满心欢喜的等他们看电影，最后都没看成。所以，他的失望，她感同身受。 陈秋燕也愣下，赶紧看向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下，说：“我没注意到你。” 沈子璐微笑，“你好，阿姨，我叫沈子璐。” “好，好。”陈秋燕拉起沈子璐的手，“上次的事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的。”沈子璐笑着摇头。 手又突然被抽走，腕子被关正行握住，“她是我女朋友，这是我妈。” 两人又相视一笑，但陈秋燕心里依然在意之前她告状的事，可为了住院费，这些事就甭表现出来了。 “缴款手续带了吗？”关正行直接忽视掉她身后的两人问。 陈秋燕赶紧从包里拿出来，“带了。” “给我吧。”关正行接过缴费单去排队，顺便拉着沈子璐。 “哼！”金洪冷哼一声转身去旁边等着，金珊珊的目光却一直追着关正行身边的沈子璐。 “你带现金了吗？”沈子璐问。 关正行说：“刷银行卡。” “哦。”沈子璐不经意回头，正巧与金珊珊的视线对上，两人一个坦然一个慌乱，后者神色不自然的移开，余光却有意无意的偷偷瞟她。 金珊珊暗自腹诽，真是人气人能死，那么简单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普通，反而有种独特的别致。 关正行交完住院费，走过来将收据给她，“交完了，”想让她自己去办理住院手续，可看原本在她身边的两人都不见了。 “他们呢？” 陈秋燕说：“你叔叔去卫生间了，你小妹渴了，去买饮料。” 关正行沉着脸说：“他们跟我没关系。” “额，”陈秋燕微愣，反应过来又应，“哦，好。” 沈子璐看陈秋燕脸色越发虚弱寡淡，晃晃关正行的手小声说：“先给阿姨办入院手续吧。” 关正行说：“等下。” 两人看他走进人群，没多会儿工夫推着一辆轮椅回来，“坐下。” 陈秋燕受宠若惊的直愣愣的看着他，关正行不自然的垂着眼，“快点，给你办完入院手续我还要去公司。” 沈子璐就知道，他狠不下这个心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外表冷漠，内心温暖。 第267章 你一定会成功的 沈子璐接过缴费凭证，说：“我去办，你推着阿姨。” 关正行看她眼，点点头。 按照入院通知单的流程，办理好一切入住手续，金珊珊的电话也打来了。 话筒中传来金珊珊抱怨的声音，“妈，你在哪呢？不是告诉你别乱走嘛。” “你，”刚要说你哥，想起他不愿意被这么称呼，改口道：“我们已经办理完入院手续了，现在在电梯口呢。” “哦，”金珊珊顿下，“办完了？” “是啊。” “那你等着，我和爸这就过去。” 即便医院里的声音再嘈杂，关正行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将手续交给她，说：“这是你入院的手续，还有缴费凭证，缴费单据千万不要弄丢了，病房有接诊医生等你们，剩下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陈秋燕说：“你们忙吧。” 关正行扫眼轮椅，从兜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纸，“轮椅留了押金，到病房后，把轮椅送回三楼护士站，她们会把押金退给你。” “好，我知道了。” 一抬眼，看到父女俩从转角走出来，直起身，说：“我走了。” 沈子璐：“阿姨再见，祝你早日康复。” 陈秋燕：“谢谢。” 关正行拉着沈子璐的手走向另一部电梯，金洪到近前看眼两人离开的背影，阴阳怪气的说：“整天冷着个脸，摆给谁看。” 金珊珊附和，“是啊，走了也不说一声，没礼貌。” 陈秋燕面对父女俩的话，只是一声叹息。 从医院出来，关正行脸色不太好，沈子璐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涌动的戾气，看到迎面走来一个陪护，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关正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刚从医院出来，说实话不是很有胃口，但想着他也该吃点东西，不由分说道：“家常菜怎么样？” “行，你喜欢吃谁家的？” 沈子璐说：“公司对面饭店怎么样？” “行，听你的。” 沈子璐又问他，“你想吃什么菜？” “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吃。”关正行打开副驾的门，沈子璐昂着头说：“毛血旺？” 关正行：“……” 看到他停顿的一瞬，沈子璐忍着笑，“水煮肉片。” “……”已经感觉到舌.尖火辣辣了。 “香辣干锅土豆片？”沈子璐坐进车里，等关正行上车她笑道：“不是你说的嘛，我喜欢吃什么你就陪我吃什么。说话不算数？” 关正行说：“我陪。” “你硬着头皮陪我，我还舍不得你的胃呢。”沈子璐嗔怪，“我可不想找个身体透支，一身职业病的老公。”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叫。 关正行弯唇，车内视镜里映着他温柔的笑弧。 兜里的手机振动，关正行刚拿出来看眼，按下静音又揣回去了。沈子璐狐疑的看他，“怎么不接？” 他回：“骚扰电话，卖保险的，这几天连着给我打四五通了。” “我最近也总接到卖保险办理信贷的电话，这些人都是怎么搞到我们的号码的？真是奇了怪了。” 关正行说：“你在外面办会员卡留的个人信息还有电话号码。” “是吗，”沈子璐豁然，“你怎么知道的？” 关正行说：“某宝有售。” “我天，现在业务都这么广泛了？” 嗡……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关正行拿出手机直接按断。 沈子璐说：“这些人还挺执着的。” 车快到公司时，关正行看到蛋糕店的牌子，将车靠路边停下，沈子璐问他：“你去哪？” 他说：“我去给你买草莓蛋卷。” 她趴在车窗上嘻嘻笑，“么么么。” 看着他快步走进蛋糕店，沈子璐会心一笑，看来恢复些精神了。从医院出来就发现他脸色很差，生母的病情和她重组后的家庭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彼时，蛋糕店内。 关正行对店员说：“包三块草莓蛋卷。”然后迅速掏出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 “陈经理，不好意思，刚才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对，已经完成了，已经通过快递给你发过去了……对，尾款还打在我给你的账户里……我该谢谢你，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关正行接过蛋卷盒子离开。两人吃过午饭回公司，碰见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陶锡儒，见到关正行他将人半路拦住，揽着关正行的肩膀说：“刚要给你打电话来着。” 闻言，沈子璐接过蛋卷盒子，关正行问：“什么事？” “一会有个新客户来我们公司，是老客户介绍的。”陶锡儒边走边说，“来之前我们通过电话，人马上就到了。” 关正行问：“什么项目说没？” 陶锡儒有些兴奋，“他们要做一个商业中心项目，我想着内部装修这块也接过来。” 上个月公司成立了室内装饰部，如果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全部拿下来，这笔项目将会成为公司下半年的重头戏。 关正行说：“把我们的商业方案拿到会议室。” “已经让姜颂拷贝到会议室的电脑里了。” “好。” 十分钟后，开发商经理带着三四个人走进办公室，沈子璐让佟助理送咖啡进去。等她出来，沈子璐压低声音问：“看情况怎么样？” 佟助理比划个手势，“一切OK。” 沈子璐点点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希望他们能谈成。会议室的门直到日落西沉，最后一丝残阳沉寂在地平线下才打开。门打开的一瞬，传来谈笑声。 “我们也是多方了解，才选关总的公司，只能说我们有缘。” 关正行与之握手，寒暄句：“还要谢谢李经理给我们公司机会。” “我一会儿回公司跟王总汇报下，没万一的情况后天我们会拟定个初步合同，大家再碰次头，对合同里的条款确定下。” “好的，辛苦了。” 李经理说：“未来你比我们辛苦。” 沈子璐的目光一直追着人出公司，等关正行和陶锡儒回来，一个如释重负，一个满面红光。三人齐聚在关正行的办公室里，沈子璐关上门急不可耐的问：“是不是成了？“ 关正行说：“合同没签，万物皆有变数。” 但沈子璐对他有信心，“变数在前，但一切都在轮回，我相信你肯定能成功。” 陶锡儒也说：“没错，我也相信你。现在就看李经理回去汇报什么结果了。” 关正行说：“目前大家手里的项目你汇总下，尽量能提高效率的，让他们三天内完成。如果李经理的项目谈成，我们会需要很多人参与进来。” “好的，我立刻去整理。” 陶锡儒离开办公室，沈子璐有些担忧，“你目前的项目也不少，三天内你做得完吗？” 关正行说：“正常做肯定做不完，这几天晚上要熬夜了。” “……”她想劝几句，可机会在即，他只有硬拼。 “晚上回去给你买只鸡炖，多吃点补一补。” 他握住她手，“不用麻烦了，吃不下的。” 沈子璐点点他眼睑，“看看你这眼窝，不补一下还熬夜，是不要身体了？”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公司包括关正行在内的员工集体加班，项目一个接着一个的清盘，沈子璐则负责与甲方结算。李经理也打来电话，商业中心的设计图纸委托关正行的行在路上承办，但内部装修这块还没最终确定。 当晚，关正行为了犒劳大家，请公司全体参与设计的人员聚餐，围坐在桌旁，众人举杯，欢呼雀跃。碰杯的一瞬，窗外烟花绽放，看得人心情激荡澎湃。 沈子璐内心涌起的喜悦无法言表，她兴奋转身，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看着她眼里细碎的星光，关正行放下酒杯捧起她脸，当着全体员工的面，狠狠吻住她。 第268章 很凶的小姐姐 庆祝聚餐结束后，两人沿着街边漫步，马路上没了庸扰的鸣笛，牵手的影子如折纸般从脚下延伸至地面，安静的夜被一阵阵树叶的沙沙声摩挲，抬头看天，月朗风清，低头看身边人，眼里都是你。 原本，以为余生会一直孤独，后来遇见她，庆幸遇见，感恩有她。 “小璐，” “嗯？” “月底回趟家吧，看看你爸妈，你也想他们了吧。” “……” 沈子璐转过脸，明润的大眼睛看他两秒，“怎么突然说回家？” “你不想家？” “……”当然想。 虽然平时有跟他们通电话发视频，但总觉得跟面对面的相处还差些感觉。可目前公司的事情多，她一来一回的又要耽误很多工作，于是笑着说：“不回去了，他们忙得很，回去也见不着面。” “谁说的，“关正行把人搂紧了，“我问过，他们月底在江城。” “你问过？你问的谁？什么时候问的？”沈子璐诧异不易。 “我能问谁，”关正行还买个关子，“给阿姨打的。” 谁？沈子璐顿觉今晚的酒更上头了。 “你还敢给我妈打电话？” 关正行笑，“为什么不敢打，她是你妈，又不是什么怪兽。” 沈子璐还是很紧张，“她没难为你？” “对我口气好着呢，尤其知道你月底回去看她，还让我去家里坐坐。” “诶？诶？”一声比一声高，“诶诶诶？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关正行看她晃荡着脑袋瓜，怪可爱的，“阿姨要知道你背后怕她欺负我，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肯定说她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一会儿回家必须给老妈打个电话求证，如果真同意让她把关正行带回家，那就算是正式同意他们俩在一起了。 “你们俩都说什么了？”沈子璐问。 “你想知道？” “那还用说。” 关正行醉眼微醺的笑，“就说准备带你月底回去看看她，她一听就乐了，还让我也去。” “没了？” “嗯。” 沈子璐说：“太没劲了。哎哎哎……你慢点走，别摔了。” 今晚俩人都喝得有点多，脚步不稳，腿也有些飘，互相搀扶着走，耳边传来他温热的气息，说： “被阿姨认可，比追你都难。” 沈子璐故意哼一声，“委屈？觉得委屈你可以不追。” 关正行突然站定，扳过她的肩膀将人转过来，说：“跟我在一起，你才是委屈的那个。” 清风徐来，星月为伴，寂静的心湖荡开一串风铃声。在这纷扰的世界里，总有某个人，只需要一句话便会让你披上铠甲，所向披靡。 酒劲伴随着心里那点小娇羞，脸滚烫滚烫的，“我们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不用说这些。” “对了，你什么时候给她的电话？” “昨天晚上，”又补充，“你洗澡的时候。”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洗完澡回来，听他匆忙的挂了电话。 关正行说：“回去看看吧，不光叔叔阿姨想你，姥姥也想你了，我在网上订的按摩椅下周到，等回去到她那看看用着效果怎么样。” “按摩椅？什么按摩椅？”沈子璐瞠目，忽然想起来某个周末他们一起去逛街，在商场一楼大厅看到一个推荐按摩椅的展厅，关正行当时还体验会儿，沈子璐问他怎么样，他只回一般般。原来是帮姥姥试用的。 “上次我们去新百货看到的那款？” 关正行点头，“对。” “啊……”沈子璐抓着关正行衣服急得直跺脚，“好几万你买台按摩椅，公司茶水间的滤水系统我都没舍得换，你个直男购物真要命！” 关正行把人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额头，说：“姥姥可是克敌制胜的关键，我必须讨好她。” “你讨好她买点便宜的呗。” 关正行却说：“孝顺你的长辈，花多少钱都是值的。” 这话听着心里暖，比起斤斤计较你多了我少了的另一半，他的周到实属难得。 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关正行花几万块买按摩椅的事。 “下次买东西你必须告诉我。” 他笑，“知道了。” …… 八月，与翰弘天德房地产公司的建筑设计合作如期进行，同时，还附带着拿下商业中心室内的装潢合约，一时间，公司上下全员进入疯狂加班模式，连关正行和陶锡儒也吃住在公司，沈子璐每天穿梭在公司与四合院之间，既要处理公司业务，还要负责关正行的生活日常。对于公司成立以来接手的最大的项目，关正行想通过该项目在业界打响行在路上这个品牌。 周末，沈子璐早早起床，简单收拾下便出门了。顺路买了营养早餐、水果，又去门店拿订好的咖啡豆，上车前接到崔安雅的电话。 “喂，妈，”她用肩膀夹着手机，打开车门将满手的购物袋放在副驾上，“初步订这周末,但具体时间还没定准，我临回去前告诉你……是啊，公司特别忙，这不接了一个大项目，他都两三周没回家了，吃住全在公司……知道知道，我不会麻烦的，”坐进车内，说：“妈，先挂了，我开车了。” 这次算是带关正行正式回家，崔安雅准备安排两人跟亲属见见面，大家熟悉下。 车开到公司楼下，沈子璐发现自己的车位被占了，牌照是本地车，车窗上没预留手机号，按下114打查号台询问车主信息。 “喂，你好，帮我查下京XXXXXX车主的电话，他的车停在我的车位上了……好谢谢。” 很快，查号台报出一串手机号，沈子璐拨过去，响了六七声对方才接听。 “喂？” 声音很有磁性，也好听，字正腔圆的特像播音员。 沈子璐说：“你好，请问你是京XXXXXX的车主吗？” “是。” “你的车停在我的车位上了，能请你把车开走吗？” “……”陌生人沉默片刻，“停在哪里了？” 沈子璐：“……” 这是昨晚喝多了？连车停哪儿都不知道了。 她报了地址在原地等，十分钟后没等到电话里的人，却等来了一个穿着薄风衣的女人。对方二十多岁，应该是刚起床，脸上还未来得及化妆，顶着张素净的小脸，但，虽没化妆依然看出是个美人坯子，沈子璐猜肯定是电话里的人催的紧。 人打她面前一站，风衣下摆露着雪白修长的腿，细细的脚踝系着一条金叶链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再配上一双充分体现女人欲望的高跟鞋。 不得不承认，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美女。 漂亮女人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昨晚实在没地方了才停这的。” 沈子璐弯下唇，“没关系。” 车驶离车位，经过沈子璐时降下车窗，“他电话里说是个很凶的小姐姐催我把车开走。” 沈子璐：“……” 她凶吗？ 漂亮女人又笑道：“哪里凶，明明就是个气质美女。”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跟对方道别。她上车后，从倒车镜看到漂亮女人将车停在路对面的宾馆门口，她收回眼，怪不得说让她等十分钟。 进公司就闻到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沈子璐扫眼会议室，桌上摆着十多碗泡面，椅子上横七竖八的睡着几个设计师，格子间里已经有员工开始忙碌，陶锡儒的办公室敲了几声没人应，估计还没醒，打开关正行办公室的门，图纸铺了满桌，地上也堆着成卷的建筑图纸，他埋头画图，听到门响才抬头。 看到沈子璐拎着东西进来，放下笔去接，“来这么早，不是让你多睡会嘛。” 第269章 她是谁 “我多睡会儿，你吃什么？”沈子璐拎着早点站在桌旁，关正行忙整理桌面的图纸。 保温盒一个个打开，露出热乎乎的米粥，沈子璐说：“你去叫陶锡儒，我刚敲他门没应。” 关正行走到隔壁，叩几下门板，“老陶，老陶。” 敲了好一会儿，陶锡儒才打着哈欠来开门，“……开会？” 关正行说：“不开会，过来吃早饭。” “噢。” 陶锡儒抓了抓头顶一丛乱毛，跟着关正行走进办公室，他回手一推，“先去洗脸刷牙。” 人被推得身子微晃，懒洋洋的说：“吃完再洗。” 沈子璐看陶锡儒白T恤的领子都黄了，“去洗洗，再换件上衣。” 陶锡儒这才看到里面还一人，转身去洗漱了，等人回来，还穿着那件脏兮兮的T恤，沈子璐说：“没换件衣服？” 他拉过椅子坐下，“没有换的了。” 关正行的衣服都是沈子璐带回去洗干净再拿回来，沈子璐从关正行的衣服里找件T恤，“喏，先把这件换上，一会儿你的衣服都收拾下，我拿回去洗。” 陶锡儒接过来，“不用，我今晚拿回去洗。” 吉静谊这段时间忙，一直在导师的研究室跟着做实验，俩人也有一阵没见了。 关正行说：“给你半天假，下午不用来了，回去好好休息。” “真的？”陶锡儒贱嗖嗖的笑。 关正行喝口清粥，“假的。” 陶锡儒夹起个糖饼，“假的我也不来。” 关正行剥好茶叶蛋给沈子璐，“多吃点。” 沈子璐又夹给他，“你才该多吃。” “哎哎哎，你俩注意点影响，这还一人呢。”陶锡儒边嚼边说，“撒狗粮也注意下场合，看看有没有与女友多日不见的优秀男青年。” 沈子璐笑，关正行淡瞥他眼，“男青年有，优秀没看出来。” “小璐，”陶锡儒叫她，“你看见没？” 沈子璐笑而不语，陶锡儒不干了，“哎？你也不向着我？你别忘了九月他可就出国回学校了，你这出来进去的谁照顾你？不还得我？” 沈子璐恍然，“……” 对啊，眼看八月就要过去了。 “没事，有哥在，”陶锡儒拍着胸脯，“他走了我罩着你。” 沈子璐转过脸，看着关正行内心的不舍和孤独竟然被轻易的触动，她太知道过去几个月的分离是什么滋味了，也沉浸在他回国后的短暂甜蜜，可让他再次离开，沈子璐自私的不想他走。 陶锡儒还未察觉气氛不对劲，依然自顾自的说着，沈子璐佯装无事的收回眼，低头继续吃饭。关正行看在眼里，对她细微的情绪变化观察入微。 桌下，他轻轻的在沈子璐的腿上拍了拍。 陶锡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看原本欢喜的气氛被他一盆冷水泼得冷掉了，吸了吸鼻子，也低头闷声吃饭。 快中午时，沈子璐看到关正行急匆匆的从办公室出来，问她拿了车钥匙说出去办点事。 “你不吃午饭了？” 关正行回句，“别等我，你先吃吧。” 没隔多久，陶锡儒又拎着一大包脏衣服出来，沈子璐说：“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你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把头发剪一剪。” “谢谢，”陶锡儒比划个胜利的手势，“超爱你。” 沈子璐又故作严肃的说：“今天不算你旷工，明天按时来加班，来晚一分钟就取消你全勤奖。” 陶锡儒扶额，“小璐，你没以前可爱了。跟着他，就学会怎么苛刻。” “呵呵。” 看着人离开，沈子璐继续做事。 快两点了，关正行也没回来，沈子璐打电话给他，听筒里静悄悄的，听不出来他在哪。 “你午饭吃了吗？” 关正行嗯一声。 “哦，那你忙完没？” “还没有。” “没事了，挂了吧。” 他不说话，沈子璐只好挂断。 一直听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沈子璐从没想过这超能力会用在关正行身上，她总觉得刚才的电话里，关正行好像有事，但不想告诉她。 三点多人回来了，经过她身边时，沈子璐闻到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他的外衣被熨烫过，背后一丝褶皱的痕迹都没有。酒店的客房服务可以帮助客人清晰烘干衣服。再联想他从郑州回来后，时不时就背着她打电话，后半夜趁着她睡着跑去开电脑，也不知道是跟谁聊天，对了，他手机的解锁密码也换了，联想重重奇怪的行为沈子璐心底顿时升起异样的感觉，人也越来越不安。 沈子璐放下手头的工作，疾步走向他办公室，门也没敲，猛地推开，办公桌后的人抬头的一瞬，沈子璐看到他眼里的慌乱。 关正行坐下，“怎么了？”左手几不可察的将腿边的抽屉推上。 他所有的小动作被她看在眼里，沈子璐强迫自己镇定，可气得浑身发抖，她不能忍受从小喜欢的男生对她的背叛，如果真发生了，她也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也无法预测她会怎么处理。 分手吗？她不舍。 不分手？她不甘。 走到办公桌前，沈子璐脑子很混乱，来不组织语言随便说：“我，我就是想问问你，铠光公司的水土方案出来没，我准备催尾款了。” 关正行顿下，说：“铠光的项目两个礼拜前就结束了，尾款不是打到公司账户上了吗？” “……” 沈子璐舔下干涩的嘴唇，“哦，是吗，”神情恍惚的说，“最近事情太多，我忙忘了。” 她站在那想过去看看他藏了什么东西在办公桌里，可又怕自己承受不了看到的事实。 “还有事吗？”关正行问。 “没，没有了。” 沈子璐转身走到门口，关正行叫住她，“小璐。” 她站定、回头。 “你……”关正行仔细观察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子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没有。” 等人走远了，关正行看眼抽屉露出文件袋的边角轻呼口气。 幸好…… 夕阳渐沉，染红了半边天。沈子璐一下午都在忙碌，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不去想他的事情。 心里实在太乱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姜颂走到她办公桌前，“小老板娘，这两个公司的尾款麻烦你催一下。” “好。”沈子璐又坐回去，将合同书收好。 姜颂看下手表，“呦，都这个点了，真是忙起来连时间都忘了。大周末的你和行哥也去放松下，去吃个晚饭看场电影。” 沈子璐弯下唇，“好。” 姜颂走了。 沈子璐看眼走廊尽头紧闭的门，拿起包走过去，在她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关正行开门出来了。 两人对视，关正行也愣了下，继而笑着拉起她的手，“……怎么不进来？” 沈子璐垂着眼，不敢与他对视，明明心里诸多怀疑，却搞得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关正行比沈子璐高出一个头，歪着头看她眼睛，“发生什么事了？” 沈子璐晃脑袋，“没有。” “不对，你肯定有事。” 他将人拉进办公室，门一关，两手握住她肩膀将人推到椅子旁坐下，背一低，双手握住椅子扶手，“怎么了？” 她不语。 关正行第一反应是…… “阿姨叔叔不让我回去了？” 她忙回，“不是。” 既然不是家里的，那就是公司的。 “公司的账目有问题？” 摇头，“没有。” “海螺谭笑或是大希有事？” “没有。” “冯可菲。” “不是。” 家里、公司、朋友、同学都没有事，那问题就出在他身上了。 关正行缓缓蹲下，“因为我？” 沈子璐看着关正行清黑的眼，这么好看的男生，她从小就喜欢的男生，她把一切都交给他的男生就要没了。 关正行点点头，“小璐，能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沈子璐搂住他脖颈，紧紧的搂住，真的舍不得分开。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他真背叛她，她会放弃尊严原谅的。 关正行轻抚她背，哄道：“小璐，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什么也不说，我心很慌。” 沈子璐委屈的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别的女朋友了？” “……” 关正行赶紧解开脖子上的手，“谁说的？” “没人说，我观察的。” 关正行眉心紧蹙，“你能告诉我，你怎么观察的吗？” 沈子璐将心里的怀疑说出来，直到她说他今天回来身上带着香水味，关正行噗嗤笑了。 “你还笑！”沈子璐气得跺脚。“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妈去！” 关正行一把抱住人，“别，千万别，阿姨对我的态度刚转变。” 沈子璐：“她是谁？做什么的？是不是你在国外认识的？你们俩多久了？发展到哪步？” 这接二连三的问题关正行都差点以为自己真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关正行说：“小璐，我给你看样东西，看完你就明白我之前掩饰是为什么了。” 第270章 都想你了 沈子璐看他走到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拿出档案袋走回来，“看看。” “什么？”沈子璐问。 “看下就知道了。” 沈子璐将文件袋翻过来，封面写着浪漫维纳斯嘉园，解开封口的扣线拿出一份预售合同，购买方写着她的名字——沈子璐。 “这什么意思？” 关正行垂眸看她，要笑不笑的在她头顶揉了揉，“学到大学本科毕业，购房合同没看懂？” “以我的名字购买的？” “嗯。” “为，为什么？”沈子璐还有点懵。 他答应过小璐的妈妈，四年内，在北.京安家落户，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们也不能总租房子，有个舒适的住处不好吗？” 当然好，可看到建筑面积和每平米的单价后，沈子璐猛地抬头，“七万多一平？” 关正行将手机相册点开，“我自己设计的，你看看喜欢吗？” “……”没想到他连装修图都做好了。 关正行对着图纸说：“房子目前只有我们俩住，除了主次卧，还有一个房间我给你设计成衣帽间，主卧旁边的卫生间门原本是朝南的，我改成朝西，你可以在这面墙放化妆台。这两个卧室都是南西向的，以后叔叔阿姨来住也可以看到夜晚的北.京，这房子我最满意客厅的空间和采光，你可以把跑步机放在落地窗的位置，餐厅和厨房有一面墙，但不是承重墙，你看是想打通做开放式厨房还是隔开各自的区域？” 信息量太大，沈子璐捏着合同书有小半刻失神。关正行讲了一通抬头时，沈子璐才回过神，他一脸无奈，“阖着我刚才说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子璐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关正行重新翻到第一张照片，“看好，我再说一遍。” 沈子璐拿走他的手机，问：“你为什么突然买房子。” 关正行回：“我已经回你了，想让你住的舒服点。” “那也不用买房子，原来的四合院住着挺方便，冬暖夏凉，还有个小院子夏天可以烤烧烤。还有，这房子一平也太贵了，七万多，我们公司现在，”不等说完，关正行打断她，“放心，不是用公司的钱买的，是我辛苦几个月才赚到的。” “不是公司的钱你也不能乱花。” “购置房产怎么是乱花，这是一笔家庭日常必要的开支。” “哪里必要，我们有房子住。” 关正行纠正，“那不是我们的房子。” 一句话，沈子璐哑口无言，的确不是他们的房子。 关正行说：“目前公司里做室内装潢的还不算太忙，明天我找几个人先把房子装好，装修需要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取暖期前你差不多就可以入住了。” 他规划的每一件事里都有她，她还误会那些有的没的，搂住人，抱住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呵呵……”关正行舒口气笑了，拍拍她背说：“我半夜爬起来是跟国外的客户磨合细节，背着你打电话在与客户沟通业务，还有联系售楼中心，我可看了许多楼盘最后选的这里，主要原因周边配套完善，离我们公司也近，户型南北通透，居住舒适。” 沈子璐问他，“购房合同怎么就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关正行说：“有什么关系，谁的不一样。” “不对不对，剧本不该这么演。” 关正行看她举着手里的购房合同，脸色一变戏精上身，“你该拿着只写有你名字的购房合同给我看，我发现购房人没有我的名字后，又哭又闹的让你加上我的名字，你揪着我的领子恶狠狠的威胁，女人，你敢觊觎我的财产？然后将我抛弃在夏夜雨后的大街上……寒风萧萧，冬雪飘飘，” “……” 关正行嘴角微抽，前一句还是夏夜雨后的大街，这怎么又冒出个冬雪，什么鬼？！ 沈子璐完全入戏了，失望的眼神欲哭无泪，“我穿着被你撕破的吊带裙赤着脚走进漆黑的巷子里，当我失魂落魄的发现自己走回当初的四合院时，才恍然发现，我深爱了多年的男友只是利用我的身体发泄他的哎……” 购房合同被抢走了，关正行一边装进文件袋里一边说：“少看那些没营养又不健康的偶像剧，多读几本经济学的书。” 沈子璐老实了，“哦。” 档案袋交给她，“过几天还要去换正式的购房合同，还要去房产办手续，我联系好房产的小孙，你到那找他就行。” 沈子璐问：“你真不在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 关正行说：“不需要。” “你不怕我把房子据为己有？” 他笑下。 “哎，我也是个拜金的女生好吗，房产证上可没你的名字，保不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就把这房子给卖了，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然后我带着几百万逃走，让你找都找不到。” 关正行说：“这房子原本就是给你买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沈子璐抱着档案袋，“我已经有种被包养的感觉了。” “对你的金主满意吗？” 沈子璐上下打量她，“满意。” “呵呵……”他笑，“走吧，早点回去。” 沈子璐拉住他不肯放手，“今晚回去住吧。” 关正行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沈子璐摇晃着手臂，跟他撒娇，“回去嘛，好久没回家了。家里的床啊，枕头、被子都想你了。” 关正行噗嗤笑了，“它们想我？” “嗯，”沈子璐乖张的点头，看着特可爱，“床问枕头帅哥哪去了，枕头说帅哥去赚钱了，被子听完就哭了，你看它们多可怜。” 他问：“你想我没？” 沈子璐抿唇娇羞的笑，点点头。 “行，”关正行转身去拿外套，“我回去看看床、枕头还有被子。” 立秋一过，夜褪去燥意，多了几分凉。四合院的东屋窗帘紧闭，被子拱起小山丘，起起伏伏…… …… 翰弘天德的项目渐渐展露雏形，关正行难得抽出几天时间休息下，两人按照计划月底回江城探望沈子璐的家人，东西前一夜都收拾好了，行李放在后备箱里，车刚驶出巷子口公司又来电话了。 关正行接起，“什么事？” 姜颂说：“行哥，悦世的水土保持方案对方急需。” “知道了。” 关正行在十字路口右转，驶向公司。 沈子璐问：“怎么了？” “悦世要水土方案，昨天刚做好，在我电脑里还没打印。打印完我们就走。” 沈子璐吃片薯片，“悦世的水土方案不是下周才给他们送去吗？” “着急用，应该是急于开工。” “他们也真是的，哪有提前一个礼拜催的。” “不怪他们，悦世的张经理打过电话给我，让我提前出方案。” 沈子璐转过身，摸摸关正行的肩膀，“辛苦了，男朋友。” 车停在公司门口，关正行说：“你在这等我，我把备份拷给姜颂就下来。” 沈子璐：“好。” 人匆匆上楼，沈子璐坐在副驾吃小零食。 ‘叩叩叩’ 忽的，车玻璃被人在外面敲几下，沈子璐一转头，看到个气质独特，英俊挺拔的男人。 我擦！果然常在商圈走，哪不遇帅哥，经济中心就是不缺帅气又多金的成功男士。 沈子璐摸了摸嘴边的薯片渣，降下车窗，问：“有事吗？” 只听对方说：“小姐，麻烦你能挪下车吗？”他指着旁边，“你挡了我的车位。” 沈子璐看眼，“不好意思。”直接从座位上跨过去，坐在驾驶座位上重新启动车。 站在路边的人看着轿车以精准的角度让出通道，眼尾扬起愉悦的弧度。 沈子璐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开走，可对方的轿车与她并排停下。 辉腾的车窗降下，沈子璐不明所以，听对方先道谢，又问：“你也在这里的公司上班？” 沈子璐觉得这没什么好谢的，“是啊。” “你好，我叫江舟。” 沈子璐笑，“你好，我叫沈子璐。” 第271章 你永远都会记住她 辉腾刚拐出路口，沈子璐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占她车位的轿车嘛，还有刚才的声音，电话里听比面对面更低沉些。 没错，就是他。 彼时，关正行从车前绕过，打开驾驶室的门时，看到沈子璐坐在那。 “你要开？太远了，多累。” “刚才挡人家车位了，我挪车来着。”说话功夫人已经回到副驾，“你说巧不巧，今天被挡的车主是前几天占我车位的那人。” “挺巧的。” “是吧。”沈子璐旋开木糖醇的盖子，捏着一粒送关正行嘴边，“文件给姜颂了？” “嗯。”关正行咬下木糖醇时，还暧昧的轻咬她指尖，沈子璐缩回手，嗔怪的瞪他眼。 “翰弘天德的园区你打算让谁接手设计？” 关正行心里早有盘算，“蒙滨。” 蒙滨是今年新加入的设计师，沈子璐有些担忧，“蒙滨今年刚毕业，这么大的工程他可以吗？” “就因为他是刚毕业，对设计的热情比我们任何人都高，想法也多，而且在园林这块的设计规划他也是公司里最专业的人才。” “蒙滨是园林专业的？” “嗯。” 关正行说：“翰弘天德对我们公司是个很重要的项目，能否做好，决定我们未来的发展和拓展空间。所以，这次的设计任务，尽可能的达到尽善尽美。还有，园区的面积是近两年我们承接的项目中最广的一个，这么大面积的园林绿化必须设计合理，整理规划要注意地貌还要考虑土方平衡，周边重点部位的展示及使用，景观设计师还要配合建筑的风格对建筑立面风格设计、土方工程量、护坡、基础处理还要考虑地区的气候环境等，很多细节的方面需要园林设计和建筑师经常沟通磨合。这个项目，我们一定要达到翰弘天德以往的高品质景观园区的标准，由专业对口设计师设计最好。蒙滨大三就拿过全国园林设计大奖，大四参加过国际园林景观设计大赛拿了银奖，他的设计风格很符合翰弘天德的风格，这个项目非常适合他。” 既然关正行认可，沈子璐相信他的眼光。 “但我听陶锡儒好像说起过，想让他身边的两个园林设计师做，你们沟通过吗？” “没有，我不知道。” 沈子璐说：“那你最好和他先打个招呼。” 关正行的想法是，目前主楼的设计图纸还没做完，这件事不着急。 “等我设计完的再跟他说一下。” “那你别忘了，最好早点跟他谈。” “嗯。” 沈子璐又撕开一包零食，问：“你没买番茄味的？” 关正行看眼，“没有了，只有蜂蜜味的。” 车一路驶上京沈高速，沈子璐拧开保温杯递给他，“喝口水。” 关正行接过来，含住吸管喝口，水有些酸酸甜甜，“你放了什么？” 沈子璐接过来，笑着问他，“好喝不？” “好喝，放了什么？” 沈子璐神秘兮兮的说：“这是一碗孟婆汤，你喝了它就会把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关正行陪着她演，“会忘了我的同事和朋友？” 沈子璐点头，“会，连家人都会忘。” “合作方呢？” “也会忘。” “欠款方呢？” “会的。” “我最喜欢的人呢？” 沈子璐说：“不会。你只会记住最喜欢的女人。”拍拍胸脯，“你永远都会记住她。” 关正行吐口气，“可以换成欠款方永远被记住吗？” 沈子璐皱眉，“妥厌，不跟你玩了。” 关正行笑，“路还挺长的，你睡会儿吧。” 沈子璐坚持不睡，“陪你聊天吧，路这么长你一个人开车多无聊。” 从北京到江城要开七八个小时，两人中途在服务区休息会儿，沈子璐去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关正行站在超市门口接过一包吃的。沈子璐走过去问，“你买了什么？” “糖炒栗子，留着你车上车。” 沈子璐接过来，闻着香甜香甜的。关正行说：“刚叔叔给我打电话，问我走到哪了？” “给你打？为什么不给我打？”沈子璐摸摸兜，手机揣着呢。关正行说：“我开车，他就给我打啰。” “那也不对劲，”她自言自语的嘀咕。 自从让她把关正行带回家后，他们对他的态度明显改变了很多。 两人并肩往回走，沈子璐撑开袋子拿出一个栗子边剥边说：“以前还有我妈挡着，现在我妈都站你那边，总感觉我以后在家地位不保。唉……”叹口气，“你离搞定我们一家人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她将剥好的栗子先送他嘴里，关正行说：“你先吃，看甜不甜。” 沈子璐说：“你先吃，你早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胃再饿出毛病。” 刚上车，陶锡儒的电话打过来了，关正行接起。 “什么事老陶？” “走哪了？” 关正行报了服务区，陶锡儒说：“济南有项目，跟翰弘天德的规模差不多，我想过去看看。” 关正行问：“开发商招标了？” 陶锡儒说：“没有，内部消息。” “你从哪得到的内部消息？” 陶锡儒说：“我在济南有个供货商，他老婆跟开发商的老婆是姐妹儿，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做，要是有兴趣让我去趟。” 有项目做当然是好事，“去看看吧。” 但陶锡儒还有下句没说，“不过……”他欲言又止，关正行问：“还有什么事？” 陶锡儒犹豫下说：“他也说了，要是咱们能接这项目，得给他点好处。” 电话的另一端，沈子璐听得一清二楚，关正行不语几秒，“他要多少？” “总工程款的百分之十。” 从初步概念性规划、修建性详细规划、方案设计、初步设计，再到施工图设计，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种事之前真没遇到过，关正行又问他：“他肯定能帮你拿下吗？” 陶锡儒说：“听他说的应该靠谱。跟我说大家都是合作几年的朋友了，咱们赚大头，给他点生活费就行。” 关正行翘下唇，这生活费可不低。 “老陶，你先去看看，打听下开发商的资质能力，还有项目这块的具体情况，如果觉得可行，跟他说我们只能出百分之五，建筑设计的工程款是要分给下面的工程师。” “嗯，行，我明白了。对了，如果他讨价还价？” “最多不能超过百分之七。” “知道了。” 收了线，沈子璐说：“这事能行吗？” 关正行说：“能不能行，老陶去了就知道了。” 沈子璐喝口果汁说：“明目张胆的要回扣。” 关正行说：“这样的事在行业里也不是秘密，谁有本事谁接项目，只是很多靠关系上位的公司并不具有实力，在具体施工中会遇到很多设计上的问题，施工中会暴露他们的弊端。” “那怎么办？” 关正行说：“有的明知道按照图纸做有问题，但还是做了，有的实在解决不了要找设计公司重新返工，返工的图纸还要拿去重新审核，一来一回的很耽误开发方时间。我大二的时候做过一个单位的预算，图纸上标注蓄水池里还画个储水罐，我看了特别不理解，既然都建了蓄水池干嘛还放哥罐在里面。” “后来怎么样？” “我跟甲方沟通下这件事，但甲方不在意，主要是他们是外行并不懂，让我别管闲事继续做，后来施工方拿着图纸建楼就在蓄水池这块停工了，找当初的建筑师重新修改，结果从修改到审核用了快俩月，甲方经理给我打电话说，当初真后悔没听我的。” 沈子璐笑，“那是，我男朋友是最棒的。” 到江城快六点了，天色渐晚，晚霞的红纱带着最后一丝眷恋隐匿于地平线…… 第272章 给我攒多少嫁妆了 驶入滨江别墅区，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曾经的记忆渐渐浮现。这里藏着多少青春的小秘密，又留下多少懵懂的美好，于现在的他而言，过去种种都是极为珍贵的。 沈子璐看向不远处的公交站，说：“每次你来我家都是坐这辆公交车，后来我们约学习小组，你总是坐第一班的公车，我就偷偷跑来等你，看到你下车，我再跑回去。” “怪不得。” “嗯？”沈子璐狐疑。 关正行说：“怪不得每次到你家，不是喘就是满头汗。” 沈子璐囧，“你注意到了？” 他弯下唇，“我喜欢的女生，当然会注意。” 彼时，别墅的厨房里崔安雅和小楠正在忙碌，沈康年听到门口响了两声汽车鸣笛，乐呵呵的对厨房里的人说：“到了，到了。” 崔安雅将切好的冷拼端上桌，“快给他们开门。”人又折回进厨房，“小楠，花甲洗干净了吗？” 小楠：“洗干净了。” “蒜蓉切好没？” “在这。”小楠将切好的蒜蓉递给她。 沈康年透过窗口看，车已经停在院内，两人绕到后备箱又拎着东西奔着门口来，沈子璐一抬眼看到窗口的人，笑着冲沈康年挥手，“老爸。” 沈康年赶紧去开门。 沈子璐说：“你看我爸都着急了，一直站窗口等我们呢。” 关正行手心有温热的湿意，深吸口气，跟着她的脚步迈上台阶。 “爸，这是他给你买的烟和酒。” 沈康年接过来，“来就来，买什么东西。” 关正行頜首，毕恭毕敬的叫声：“叔叔。” “快进来。”沈康年问关正行，“这一路开车累了吧。” 关正行说：“还好。” 沈子璐走到餐桌前扫一圈桌上的菜，闻着就香，又走到厨房门口，探进半个身子看两个女人忙碌的背影，“妈，小姨。” 小楠回头，“回来了小璐。” “想我没？” “那还用问吗？” “人家要你说嘛。” 崔安雅说：“行了，都多大了还撒娇。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沈子璐对崔安雅扁嘴，“我一回来你就说我。” 崔安雅将炒好的蒜蓉花甲盛盘，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与走来的关正行碰个正着，后者微顿，崔安雅没什么表情的看他眼，将盘子放桌上，说：“都进家门了，还不快去洗手吃饭。” 关正行心里豁然，甚至有些激动，“哎。” 两人站在洗手台边，沈子璐刚打开水龙头，“没事，有我爸罩着咱俩，她不敢欺负你。” 淋在水里的手突然被包住，修长的指慢慢的搓着，他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温柔的帮她洗，沈子璐看着镜子里的人，男人的侧脸俊朗立体，黝黑的眼里沉淀了少年时的轻狂，他转过脸，两人目光对上，她俏皮的噘嘴，他压低肩膀亲口。 “小璐，”沈康年犹豫下，不知该怎么叫他了，一不留神脱口而出，“叫你同学过来吃饭。” 沈子璐噗嗤笑了，“听见没，我爸让我同学去吃饭。” 关正行回头朝门外的方向回，“来了，叔叔。” 满桌的菜，满厅的香，一家人围坐桌旁，目光都聚集在沈子璐身上。 沈康年给关正行倒酒，后者站起去接，“叔叔，我自己来。” “坐。”沈康年将一杯白酒放他面前，沈子璐咳嗽一声，直冲人使眼色，“爸，先吃饭。” 崔安雅问沈子璐：“不能喝？” 她可记得他说都行的。 关正行举起杯，“能。” 沈子璐刚要说他胃不好，桌下的腿被轻轻碰下。 沈康年一脸慈父的笑，说：“家里人吃饭，都随意些，你也别太拘谨了，又不是没来过。” “！”沈康年被踢一脚，看眼对面的人——你上学的时候不是经常带家里来？ 沈子璐眉间动了动——说点别的！ 沈康年笑得有点不自然，“……不能喝，少喝点。” 来之前，关正行特意找公司里两个刚结婚的设计师取经，刚上桌女方父亲说让你少喝点，那就是在考验你是不是个实在人。 五个人碰下杯子，关正行昂头一饮而尽，沈康年原本还打算只喝一口，看客人都干了，他把剩下的酒喝了，崔安雅见沈康年喝了，她这个做长辈的不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小楠看姐姐和姐夫都干了，她这个做小姨的不喝不对劲，沈子璐看一桌人都干了，她不喝好像不是一家。 五人放下空酒杯，沈子璐咂咂嘴，“爽！” 可她发现气氛突然不对劲，全家人都看着她，沈子璐笑得越来越没底，讪讪道：“怎么了？” 沈康年拧眉，说：“女孩不能喝太多。” 崔安雅也严肃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沈子璐：“……” 坏菜了！ 关正行拿起手边的果汁给她倒上，“看你，是不是头晕了？” 我去！幸亏有他助演。 沈子璐赶紧扶额，“有点迷糊，看哪都转，原来喝酒这么难受。” 小楠噗嗤笑了，崔安雅睇她眼，“行了，别演了。” 沈子璐直摆手，“不行了，真不行了，太晕了，这满屋的人都在转呢。” 沈康年哼一笑，“我沈康年的女儿一杯醉？丢人呦。” 沈子璐以手遮着脸，冲人瞪眼，拱火？ 看爸如何力挽狂澜。 “都二十多岁了，能没点交际应酬，喝就喝点，大惊小怪，你就是总把她当小孩看，得允许她成长，经过风浪才能处变不惊。你让她一点酒都不喝，连自己多少量都不知道，真要是赶上公司聚会、商务场合，在家里耍酒疯总比在外面失态的好吧。” 沈子璐不得不佩服老爸这张嘴啊。 小楠也说：“是啊，我高二喝酒还是你带我喝的呢。” 崔安雅说：“那能一样吗？我带着你，我心里有数。” 关正行说：“阿姨，在外面我也不让她喝的，您放心。” 崔安雅这才点点头，“你爸说的也对，在家里疯总比在外面强，喝吧。看你今天能喝多少。”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子璐拿起酒瓶要倒，腿又被碰下，关正行目光睇眼对面人的杯子，沈子璐拿过来，“妈，给你倒一杯哈。” 毕竟是正式见家长的第一顿饭，谁也不能真把人喝倒了，气氛和和气气，聊得寻常琐碎。吃过饭，沈康年带着关正行去客厅喝茶闲聊，沈子璐帮着收拾碗筷。 崔安雅边刷碗边跟沈子璐聊天，一旁的小楠将洗好的碗擦干放在淋水架上。 “账目上做的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咔嚓——沈子璐咬口苹果，嚼地腮帮子鼓鼓的，“都熟悉，现在干的挺顺手的。” “别马虎了，越是得心应手的工作，经年累月的干都容易出现懈怠心理，但你时刻记得，坐在会计那张椅子上，你笔下的可不是单纯的数字，是你们公司的命运，是你和他账户上的钱。” “行了行了，回家还说工作的事，咱们聊点别的不成嘛。” 沈子璐不耐烦了，小楠注意到身边人的脸色，直冲人挤眼。 “额……我的意思是，回家了咱们说点家里的事多好。”沈子璐笑嘻嘻的，下巴一挑，“妈，给我攒多少嫁妆了？” 小楠笑了，崔安雅垂下眼一脸嫌弃，“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女儿。” 彼时，客厅。 关正行看眼厨房的方向，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叔叔，这个……谢谢你。” 沈康年没想到他会亲自还，笑着说：“事情忙完了？没忙完，我不急着用，你们创业不易，留着应急。” 第273章 偷着乐吧 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黎明才会到来。 沈子璐给他读《瓦尔登湖》的时候，他很喜欢这句话，困难如同黑暗，只要不畏惧、不退缩，就有战胜恐惧的勇气，光明也终将到来。 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年中，经历过的黑暗随处可寻，但都被他扛过去了。沈子璐拿出银行卡的那刻，窘境瞬间将他拖进黑暗，晦涩不堪的家庭一直是他不想视人的疮疤，但也因为她的理解和支.持，使得那些即便不可被人窥探的难堪，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面对小璐父亲时，关正行已然淡然坦荡。 “叔叔，其实不是公司出了问题，是我生母，”关正行将事情原委简明扼要的跟沈康年复述。 沈康年问：“人现在怎么样了？” 关正行说：“手术很成功，现在正在老家做化疗。医生的建议是在北.京做手术，后期化疗回地方医院做。” “嗯，”沈康年点点头，“那就好，人没事就行。”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再嫁的家庭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手术和后期化疗的费用都是我个人出的，做到这一步，也算是还她的生养之恩了。” 沈康年说：“父母都不容易。” “叔叔，我的家庭环境有点复杂，我父母都再婚了，我跟着父亲和继母生活，他们又生个女孩，父亲去世后，我和继母小妹生活，至于我生母，她再婚后没主动见过我一次，就算父亲过世她也没把我接到身边照顾，后期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去姥姥家问她去哪了，没有人告诉我。她对我没有尽到母亲该有的抚养义务，一分钱的生活费也没有给过，我不是说她不好，谁都有不如意的时候，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感情可言。这次病治好后，她自己也有子女，就别再打搅我的生活了。” 沈康年不干涉他个人问题，尤其还是他的家事，但平心而论，做到今天这步，尽孝道了。 生而不养，唉…… 关正行说：“这钱是小璐背着我跟您借的，是我没做好才让她为我担心。钱一直没动过，给生母的治病的钱是我私下接了些项目赚的。其实，我接项目的初衷是想给小璐买套房子，这钱我攒了有段日子了，房子是以小璐的名字购买的，面积不算大，八十多平，离公司近也方便她上班，周围的配套比较完善，我多方考量后选的这套。目前，我俩之间感情稳定，公司发展的也很顺利，再有一年我就回国了，”叔叔您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沈康年了然，“国内的发展环境很好，回国是正确的选择。” “……”不是，叔叔，我不是要说这个。 “小璐，”沈康年叫厨房里的人，沈子璐闻声过来，“什么事爸？” 沈康年拿起银行卡，“听小关说你们买房子了，屋里的家具还没添置吧？” “……”不是，叔叔，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不好吗？ 沈子璐说：“没呢。” “那就用这个选些喜欢的家具添置，不够再跟我说。” 沈子璐拿起银行卡揣兜里，“沈老板，大方！” “……”关正行抿下干涩的嘴唇，眉心拧得紧紧的，无声的叹口气。 送走小姨，沈子璐和关正行往回走，她握住关正行的手说：“出去走走啊？” 关正行看眼客厅里的人影，“不好吧，第一次来你家，还是陪叔叔阿姨坐会儿。” 沈子璐瞥他眼，踢走脚下的小石子儿，“嘁！还想着跟你去小吃街逛逛。” 关正行侧过头看她，“很想去？” 沈子璐点点头。 关正行说：“等他们睡着的？” “……” 沈子璐瞠目，深夜偷跑出去玩，这都多少年没干过的事儿了。 刺激啊！ “行！” 月色下，两人嘴角划过相同的笑弧，狡黠而甜蜜。 一家人看电视看到九点多，沈康年先去洗澡了，下楼时碰见崔安雅抱着一床被子去次卧，“洗漱的东西都准备好没？” 崔安雅说：“都准备好了。” 又喊沈子璐，“小璐，上楼。” 沈子璐往楼上跑，“来了，什么事？” “让小关晚上住这屋，睡衣我拿了一套新的给他，放在床.上了。” 沈子璐说：“他带睡衣了，不用。” “洗漱用品在浴室，都是新的，浅蓝色的那条毛巾还有浴巾上印着兰花的是给他准备的。” “知道了。” 崔安雅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洗澡？” “额……”迟疑了下，“我这就要去洗。” “你快点，洗完让小关洗，开了一天车你也不知道别人累，洗完都早点睡。” “哦，”沈子璐故意朝楼下喊：“关同学，我先去洗澡啊，洗完你洗。” 关正行说：“好。” 沈子璐抱着睡衣去浴室，关上门，点开微信。 【我妈在这看着呢，咱俩先洗澡】 G.Z.X：【好】 ：【一起嘛】 GZ.X：【嗯？】 SZL：【我们俩一起洗？】 GZX：【别闹】 SZL：【你敢来就一起啊~】 沈子璐又给关正行发个美女诱.惑的动态图，关正行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赶紧把手机锁屏。 “夜里还是有点凉，你要是觉得被子冷，把电热毯打开。” “好。” 此时，客厅里只剩两人，电视里正播着一部产科医生的电视剧。 两人虽然聊着电视剧里的剧情，但他能感觉到小璐妈妈有话要说。 “小关，阿姨有些话想跟你说。” 关正行正了正身子，“您说。” “你给小璐买房子这事，她第二天就告诉我了，我还听小璐说购房合同上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我的想法是改成你的名字，在北.京买套房子不比在江城，几百万的礼物太贵重了。” “阿姨，”关正行十分诚恳的说：“当初我在您面前说到的，我都做到了。明年，我就回国了，我想跟小璐订下来。” 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有机会说了，如释重负。 崔安雅默了默，没立刻回他，“……还有一年呢，等你回来再说。” “我想的很清楚，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一年或是几年，我什么时候回来，我的想法都不会变。您当初把我看的很透，一直认为我对小璐有所企图，” 崔安雅等着他下句话。 “我是对她有所图，我想未来的生活里，”他直视崔安雅的眼睛，“……都有她在。” 一个人眼中是否有爱是演不出的，也是藏不住的，当他说起那个人时，眼神是坚定的，眼睛里散发着光彩。 崔安雅微笑，“那你还急什么。” “我……”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不用急，目前先把学业完成，回国稳定好其他的事情慢慢来，人都坐在这了，还怕我和你叔叔不支.持你们？” 关正行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总之，豁然开朗。 “谢谢您能接纳我。” 崔安雅说：“以后对小璐好就行，我对你没别的要求。” “我会的。” 崔安雅无奈的笑，“没想到，终究没扭过两个高中生。你们俩藏的也够深的，在我眼皮底下敢早恋。” “没有，阿姨，”关正行连忙解释，“我们在高中真没在一起。” 崔安雅将信将疑，“……” “我们是大学才在一起的，真的。” 崔安雅喟叹一声，“唉……大学我也没同意她跟你在一起，这孩子就是不听话。遇见你，她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关正行垂下眼，微微一笑。 “你该笑的，你找我女儿你偷着乐吧。” 第274章 人呐,就是命 沈子璐从浴室出来，到楼梯边喊：“关同学，我洗好了，你上来吧。” 关正行看向楼梯的方向，应句：“来了。”起身说，“我先去洗澡了，今天您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崔安雅頜首，“去吧。” 俩人在二楼的走廊里汇合，沈子璐小声问：“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笑，“没什么。” “真的？”沈子璐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嘛。”关正行奔着次卧走去，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沈子璐跟着进来，“别穿半袖的睡衣了，今天夜里有点凉，穿我妈给你准备的长袖睡衣。” “阿姨还给我准备睡衣了？” “你以为咧？” 关正行笑，沈子璐笑睇他眼，“别太感动，指不定她在睡衣兜里给你放张纸条，写着只要你同意跟我女儿分手，多少钱你尽管开。哈哈哈哈哈……好想谈一场被我妈砸几百万的恋爱，到时候咱俩拿着钱跑路，哎呦——”头被关正行用手指戳下，“你还是你妈亲生的不？” “是啊。”沈子璐揉着头，“看长相也知道是。” “我去洗澡，不跟你闹了，”关正行拿着睡衣刚进浴室，沈子璐扒着门缝催道：“快点洗啊，一会儿还要溜溜呢。” “小璐。” “！” 沈子璐吓一跳，转身笑呵呵的看着走近的崔安雅，她拧着眉说：“男生洗澡你女孩站门口看什么，赶紧回你房间睡觉去。” 沈子璐急忙解释，“我没看，我告诉他毛巾浴巾都放哪呢。” “告诉完没？” “完了。” “那还不回房间睡觉？” “哦。” 沈子璐站着不动，崔安雅也没走，“回房间啊。” “噢。”沈子璐走回房间，崔安雅跟着进去，回手阖上门，说：“小璐，第一次回家，你跟妈妈住吧。” 噗—— “我跟你们住？”沈子璐瞠目，“我都多大了还跟你们住？再说，你那床也睡不下仨人啊。” 崔安雅还是坚持着，打着商量说：“那妈妈跟你住。” “妈，”沈子璐才不要跟她住一屋，晚上还怎么出去，“你可别闹了，快回你屋陪我爸睡去吧，”她打开门，推着崔安雅的背，“沈老板，沈老板。” 崔安雅回头，“又叫你爸沈老板，说了多少次了还这么叫。” 沈康年在卧室里应，“嗯？” 沈子璐说：“快把你老婆接回去。” 沈康年看着母女俩进来，“怎么了？” “你老婆要我过来跟你们一起住，你愿意吗？” 沈康年说：“不是太愿意。” “你看，”沈子璐朝门口走，“你老公不愿意，不怪我吧，祝二位晚安！” 门一关，沈子璐舒口气，原计划不变！ 一门之隔，崔安雅说：“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你出去干嘛？一会儿小关洗完澡出来，多不方便。别出去了。”沈康年把人拉回来，“来，睡不着陪我看会电视剧。” “什么电视剧？” “保证你喜欢看。” 果然是亲爸，沈子璐捂着嘴笑，蹑手蹑脚的退开。 关正行洗澡出来看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到沈子璐房间门口刚要敲门，拿出手机给她发条信息。 【我洗完了】 眼前的门蓦地打开，关正行被里面的人一把拉进去，轻手关上门，回头说：“发什么微信，我在房间了。” 关正行说：“我好像听见阿姨跟你回房了。” “被我推回去了。”沈子璐已经换好运动装，跃跃欲试道：“她陪我爸看电视剧呢。” “……”电视剧看起来，恐怕要看很久才能睡吧？ 沈子璐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你不知道，我妈从不追剧，她一看电视剧就犯困。你快回去换衣服。” 关正行转身刚要走，被沈子璐拉住衣襟，他低头看她，沈子璐眯起眼睛坏笑，“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小女子不才，想借你身子一用。” 关正行蹙眉，“……” “你没发现我妈给你买的睡衣穿起来特别想古代的公子哥吗？”沈子璐不禁啧啧道，“一看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瞧瞧，”指着他胸口，“乳白棉布，直裾禅衣，古文暗花，你头上再带个发冠，妥妥的长留上仙白子画。” 关正行低头看看，“袖口也宽宽大.大的，穿着倒是舒服。” “快回去换身衣服，换好了等我暗号。” 关正行问她，“暗号？” 沈子璐神神秘秘的说：“我敲三声门，你问，天王盖地虎，我回小猫抓老鼠。这就是我了，要是我妈肯定回，” 关正行说：“宝塔镇河妖。” “不对，”沈子璐摇头，“我妈会说，这么晚还不睡觉。” “……”好吧，是他多想了。 “确定暗号对接成功后，你再问一句，明月几时有，我回，抬头自己瞅，你就可以开门了。” 这接头暗号，关正行不得不佩服。朝沈子璐竖起拇指，厉害！ 沈子璐嘿嘿笑，“回去吧。” 回到房间，关正行找出一套运动装便坐在床边等，手机在掌心里转了几圈，点开屏幕照亮冷峻的脸，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 直男思维开始作祟，有微信为什么要对暗号？ 此时，沈子璐从房间走出来，压低脚步声来到主卧的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静默无声，应该都睡了。到次卧门口，轻轻敲三下，关正行抬眼看向门的方向，起身走过去，刚要开门想起她的暗号。 唉…… “天王盖地虎。” 沈子璐：“小猫爪老鼠。” “明月几时有。” “抬头自己愁！” 关正行打开门，走廊里站着一黑影，冷不丁看还有点慎人，他小声问：“睡了？” 沈子璐比划了OK的手势，又朝楼梯做个前进的手势。 关正行：“……” 俩人跟做贼似得出了大门，沈子璐挽上关正行的胳膊放松的说：“好久没干过这么幼稚的事了。” “呵……”他笑，“你也知道幼稚。” 她靠着他肩膀说：“这不是想体验下小时候的感觉吗。” 关正行侧眸，“听你的意思，小时候经常和男生偷跑出来？” “当然不是，我就跟你偷跑出来过。”说起曾经的事，沈子璐的脑子里总像藏着一个百宝箱，翻着翻着就能找到不可思议的小秘密，“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当初的书是怎么帮我拿到的？” 关正行反问，“《圣女的救济》？” “对，你还记着呢，”又一想，“你不记得才不对。” 关正行笑得得意，“你说我怎么拿到的？” 沈子璐回想下，她当时让关正行帮她偷回来，但依着他的脾气性格貌似干不出那种事。 她摇摇头，“不知道。” 关正行说：“我跟高主任说最近学习压力大，想找他借一本有层次的缓解下学习压力。” “……然后呢？” “然后他就从抽屉里，把那本书借给我了。” “我擦！”沈子璐简直不能忍受，“凭什么用我的书去安抚一颗学霸的心。再说了，他就不怕你看课外书影响学业？万一玩物丧志，从此一蹶不振怎么办？你可以我们江一称霸全省的希望。” “我向他保证了，月考误差率只有五分。” 沈子璐狠狠吞.咽口，“怪不得，我记得你第一次月考差点满分。” “当时有点困，不然应该是满分的。” 她眨眨眼，“你是因为困才没考满分？” “差不多吧。” “……”有些人被讨厌真是一点都不委屈他。 “唉，”沈子璐叹口气，“幸亏你是我男朋友，不然，我听到这么欠扁的话，肯定撸袖子揍你。真是越想越气，你也太伤我们这群吊车尾的自尊了。不过，你熬夜复习还是有效果的。” 关正行说：“我犯困不是因为熬夜复习。” “？”沈子璐看向他，“那你干嘛了？” “我把《圣女的救济》看完了。” 沈子璐：“……” “你考前不好好复习，熬夜？” “嗯。” “你那阵子白天总睡午觉都是因为熬夜？” “嗯。” 沈子璐真是不敢相信，“你知道嘛，全校都怎么传你的？” 关正行木讷摇头，沈子璐说：“大家看你中午睡得昏天黑地的，连吃午饭都直打盹，就开始传你每天晚上熬夜学习到凌晨三四点，睡一两个小时就来上学，还有同学说，不怕学习好，就怕学习好还比我们刻苦，那阵子有几个百名榜前几的模仿你学到三四点，结果没一个礼拜人都要晕了。哎呀呀呀……关同学，你欺骗了所有善良的同学们。” 关正行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又没有说过，我困是因为熬夜学习，是你们乱传的。” “行行行，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呐，就是命！学习好的，天生就是脑袋好使，人家熬夜看瞎说百名榜第一，差四分满分，我熬夜，迟到不及格，全年级吊车尾。” 肩膀被他揽住，“但你吊到了百名榜第一的，你说谁更聪明？” 这么一说，沈子璐噗嗤笑了。 第275章 你要谈什么 寂静的夜路，斜着两人的影子，手机播放器开着周杰伦的音乐，两人边走边聊着小时候那些搞笑的经历，似乎越长大越怀念。 沈子璐笑，“你不是高二转来的吗？高一那年学校抓早恋，看到在食堂喂食的就送去临街的敬老院喂老人。高主任还穿着我们的校服，晚上摸黑蹲在花坛里抓谈恋爱的，三班有对小情侣被高主任发现拉手走，结果你猜男生怎么说？” 关正行：“怎么说？” “他说女生手冷，帮她捂捂，结果你猜高主任怎么说？” 他摇头。 “哈哈哈……”沈子璐不等说自己先笑个不停，“他说……哈哈哈……他说他脚冷，给捂捂不？” 关正行弯唇，笑得很浅，沈子璐一度怀疑自己讲得不好笑，可明明她都要笑疯了。歪着头问他，“不好笑吗？” “还可以。” “那你怎么不笑？” “我笑了。” “笑得不够热情，不够豪放。”沈子璐又说，“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好笑，讲讲你没转来前，在原来的学校老师怎么抓早恋的？” 关正行说：“我高一是男班主任，他不抓的。” “不抓？”沈子璐惊讶，“看着学生早恋他不抓？” 他手抄着兜，看着路的尽头，目光悠远而温柔，“他知道谁和谁谈恋爱，就看着他们谈，有时候还故意叫两个还没确立关系的名字，或是让他们一起回答问题，或是一起去讲台上解题。我去送卷纸，他还会拉着我问谁和谁是不是在一起了，” “你怎么说？”比起关正行的反映平平，沈子璐倒是十分配合，也充分体现出女生的好奇心比男生重。 关正行回：“我说不知道。他就说其实他就想听点有意思的八卦。” “……噗——哈哈哈哈哈。”沈子璐说，“你们老师太有意思了。” “他说，抓早恋太简单了，比解开一道函数题还容易，但他只提醒分寸，毕竟他很后悔自己没早恋。” “我天。”沈子璐一脸羡慕，“你们老师太好了吧，当初要是我转到你们班多好，每天在老师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中学习，我高考最起码再多考10分。” 他从鼻腔里轻笑出声，沈子璐哼一声，“笑什么？” 关正行一把搂住她，“你进不了我们班的。” “哎呀，”沈子璐推开他，“你又鄙视我学习不好。” 他把人又拉过来，握住她的手笑语，“学得再好，也是为了去见你。江一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我又是后转去的学生。” 这么一说，沈子璐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你就会哄我。” “哄你一个人不好？要会哄很多女生才好？” 沈子璐斜睨他，关正行暗道不好，松开她就跑，沈子璐在后面追，“你给我站住，站住……” 夜晚的暗暮星光总是在不动声色的展示着属于它的神秘，当你昂头望向某一刻璀璨的星星时，它正在遥不可及的距离，向你展示触手可及的唯美。 星星是，她也是。 她如星辰，却比星辰更耀眼。 他们一起吃了火爆鱿鱼，一起尝了关东煮，一起去套圈捞小金鱼，一起又去了那家四川人开的抄手摊。他已经可以用很地道的口音叫‘嬢嬢，来碗抄手’，老板娘看到他们时，也记得几年前有一对长得特别好看的学生在这里吃过她的抄手，男生是当年的状元，女生成了他的女朋友。 出租车停在门口，两人又偷偷溜进去，关正行奔着次卧走，被沈子璐拽着衣襟拉进房间，门落锁，他们紧紧相拥亲吻，带着慌乱的心跳，尽量让每一个动作不发出任何噪音，坚硬的磐石被细滑的丝绸摩擦过，密林深处点燃了无数盏萤火虫的小烛灯，风，翻涌过草海，浪，冲刷着礁石，澎湃的夜晚让疯狂升温，体验了美好的一瞬间，才让这场草长莺飞归于平静。 窗外不知名的鸟鸣叫，关正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窗帘缝隙透过一缕微光，意识很快被理智唤醒，他赶紧捞过来手机看时间，再不走真要被发现了。人刚挪动下，腰被沈子璐圈住，关正行附身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再不走，要被阿姨发现了。” 她搂着人亲口，“几点了？” 关正行说：“快六点了。” 吓——她也惊醒。 “快走快走，我妈要醒了，保不齐已经醒了。” 沈子璐赶紧抓来睡衣穿好，打开门朝走廊里观察一会儿，朝身后人摆手，示意他可以走。 关正行刚打开门，主卧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沈子璐吓得脊背瞬地跟触电般麻了，她忙打着哈欠走出去替关正行打掩护，“妈……” 崔安雅说：“男朋友来还知道起早了？” “我出来上厕所。”沈子璐噘着嘴穿过走廊，崔安雅说：“别睡了，一会儿喊他起来吃早饭。” “哦。” 沈子璐关上门，呼口气暗道好险。 彼时，萧楠拎着刚买的菜从门外进来，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四姐，今天的菜特别新鲜，牛肉和猪肉我看着都不错，多买点备着。” 崔安雅帮她拎到厨房，小楠问：“都醒了没？” “还没呢，昨天开了长途车今天让他多睡会。” 小楠将鲜活的虾蟹分别倒在盆里准备清洗，崔安雅看眼，说：“螃蟹肥不肥？” “肥，整个市场都被我转遍了，才找到这家。” 崔安雅说：“中午我和你姐夫跟个采购商见面，午饭不用带我们俩的份儿。” “晚饭回来吃吧？” “晚饭回来。” “做白米粥还是南瓜粥？”小楠问。 沈子璐喜欢吃南瓜、八宝、黑米、紫薯这几类粥，崔安雅说：“做白米粥。” 两人昨晚聊起来，说到早餐时她顺嘴问了句，他们在北京平时都吃什么早点，他是变着花样给自己女儿买，但他基本都吃白米粥。 她看见小楠抓把红枣和枸杞，说：“别放了，做清粥。” 小楠说：“小璐不喜欢吃白米粥。” 崔安雅看她眼，小楠立刻明白了，她笑语：“四姐，姑爷还没进门呢，你就偏心了？” 崔安雅边摘菜边说：“他就一个人，我们家再对他不好，他还有谁了。” 小楠看眼厨房门，小声说：“他爸真没了？” “嗯。” “亲妈呢？这天底下还有妈不疼儿子的？” 还真就被他遇到了，“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做饭。” “我又不能跟别人说。” 崔安雅说：“有和没有一个样。” 小楠也不问了，她平时就不喜论旁人家常，更不爱说人是非，家里几个旁系的姐妹她嘴是最严实靠谱的。 昨晚在客厅，关正行主动将目前的情况都跟她交代了，就冲着他这份坦诚，崔安雅对他的印象也有所改变。 被吓一跳后，沈子璐半分睡意都没有了，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她抓过手机给关正行发条信息： 【睡着了吗？】 隔几秒。 【没】 【阿姨发现没】 沈子璐故意逗他。 【发现了，问我你们俩昨晚是不是睡一起】 如果是面对面，关正行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在说谎，可隔着屏幕他只看到一行字。 【你怎么说的】 【既然都被发现了，只能实话实说。怎么办？我有点怕】 关正行先发去一句话安抚她，【别怕，我想一想】 沈子璐认为他要想怎么蒙混过关，但一分钟后，他回—— 【我去跟阿姨谈】 【你要谈什么？】 【坦白是我主动跑你房间的，她实在生气的话，订婚结婚我都同意】 沈子璐：“……” 结婚现在都这么草率吗？也不考虑考虑？ 但又一想高中喜欢的男生成了结婚对象，心底瞬间涌起一丝幸福和甜蜜。 关正行迟迟得不到沈子璐的回复，误以为她害怕不知该如何解决问题，找了T恤和裤子穿好，推开门下楼了。 沈子璐好想听到关门声，她不确定是父亲还是关正行，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过去。 【你出来了？】 等几秒没人回。 【关同学？】 还是没人回。 沈子璐走出房间，听楼下传来几人的谈话声，其中包括关正行的。 “阿姨早，小姨早。” “起床了？”崔安雅一回身，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小楠看到他也笑眼弯弯说：“起得挺早，饿了吧？早饭一会儿就好。” 关正行说：“我不饿。” 崔安雅眼明心镜，一看他就是有事找她。擦了擦手，走出去，将厨房的门一关，“你找我有事？” 关正行点下头，“阿姨，我昨晚，” 沈子璐心一磕，冲下楼大叫：“关正行——” 俩人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齐齐的看向楼梯上跑下的人，沈子璐跑到关正行身侧抬手捂住他嘴，“妈，你别理他。” 崔安雅蹙眉，“你干嘛，把手拿开。” 关正行从听到她嚎叫的那刻便知自己上当了。 他淡漠的眼色看向她，无语又无奈。 “你把手拿开，”崔安雅拿掉沈子璐的手，问关正行，“你昨晚怎么了？” 关正行快被她气死了，只好硬着头皮说谎，“阿姨，我昨晚喝水不小心把被子弄湿了。” 崔安雅笑下，“没事，一会晒晒就好。”又看眼沈子璐，“快去洗漱，把你爸也叫起来，要吃早饭了。” “知道了。” 崔安雅前脚回厨房，沈子璐后脚朝楼上跑，可有人腿长优势，三两步追上来，把人从后面抱住，沈子璐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第276章 千依百顺 绕着江城的外环开，去了环湖公园里看当初的“许愿池”，虽然物是人非，但对着烟花许愿的场景依稀如昨日。去了两人当初贴小广告的旧城区，已经改造成景观示范园区了。隔着铁栅栏看学校的实验楼，那是他们相知和患难的“收藏夹”，城市的每一处好似都留着不同时空的剪影，只要你牵起一丝记忆的边角，便会涌出大量的美好。 车停在橡树街163号，沈子璐下车越过门朝里边走边叫人，“姥姥姥爷，我回来啦。” 雨搭下吊着鸟笼子，皮皮看到她开始叫：小关，小关，小关…… “呵？”沈子璐假装凶它，“你以为叫小关我就怕？”她假装开笼子，“今天中午就吃炖八哥。” 皮皮惊得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大厅里的人看到院子里晃动的人影不语先笑，“小璐，别吓皮皮了。” 沈子璐又挂上笼门，冲着屋里喊：“姥爷，它欺负我你怎么不管。” 关正行拎着满手的东西从后面走上来，对门口人温温的叫声：“姥爷，” 崔恩泽一脸慈祥的笑，“来了，快进屋坐。” 一进门看见从厨房出来的梁咏兰，见到两人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昨天几点回来的？” 沈子璐说：“到家快六点了，天都黑了。” 关正行叫声：“姥姥。” “不是告诉你了嘛，再来别买东西了。” 关正行笑而不语，将水果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崔安雅边洗水果边问： “昨天怎么样？” 关正行愣了下，瞬间明白了，笑着回：“阿姨对我挺好的，还给我买了新睡衣，晚上怕我冷，给我换床厚被子。” “嗯……”梁咏兰点点头，“小璐妈妈就看着表面严厉，但心肠是真的热，以后你们处长了就更了解了。” 关正行：“是。” 沈子璐被崔恩泽拉着正研究手机里的一款短视频APP，梁咏兰的学生多，她想录教学视频发在网上让更多的学生可以看到，高知接受新事物完全不成问题，操作两三次就明白原理了，崔恩泽亲自帮沈子璐录视频，刚录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响了，她忙喊停，“我接个电话。” 关正行端盘水果出来，看到窗边的人接电话，笑眼弯弯的样子沐浴在阳光里，总觉得她所在之处便是暖阳。果盘放下，关正行喊：“小璐，吃水果。” 沈子璐抬眼，“来了。”电话里的人问：“你们一起回去的？” “嗯，昨晚在我家住的。” 华铮问：“阿姨叔叔身体都怎么样？” “他们挺好的。” “那就好，等我有时间去看看他们。” “好。”沈子璐问：“最近看你都不更新朋友圈了，是不是又忙上了。” “唉……”叹口气，“已经连着半个月没出公司了，天天跟一群邋里邋遢，连胡子都懒得刮的技术猿挤在一个办公室内开会讨论，研发、再开会讨论，真是地狱般的生活。” “噗嗤……”沈子璐笑，“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嘛。” “不信？你来试试。” “我不，我身边已经有个工作狂了，我可不想对着一屋子工作狂。”沈子璐说，“你多注意身体，别为了工作把身子搞垮了，没听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知道啦，自从你做了会计唠叨的本领也提升了。” “嫌我唠叨？等你以后取了老婆有人比我更唠叨，那时候你会很怀念我的。” 华铮笑容一僵，如果……算了，别想了。 “行了，等你回北.京告诉我，我把东西送过去。” “好，谢谢阿姨想着我。” 电话快要挂断时，华铮说：“小璐，” “嗯？” 关正行拿着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走过来，刚送到她唇边，话筒里的人说：“如果我们能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 沈子璐咬口草.莓，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什么？” 关正行听得一清二楚，但温和的目光看眼前的女孩，抬手抹掉她嘴角的水果汁。 “没什么，挂了吧。” 华铮先挂断电话，沈子璐唔一声，“草.莓好甜，晚上我们回去再买些，崔女士也爱吃。” 他微笑，“好。” “小铮哥出差给我带些东西回来，以为我在北.京呢。” 关正行说：“那等回去的吧。” “嗯，他说等我回去给我送公司来。” “那正好一起吃顿饭，我也很久没见他了。” “行啊。” 临近中午，沈子璐帮姥姥准备午饭，关正行陪崔恩泽下棋聊天，八哥站在笼子的秋千上嬉闹鸣叫，祥和的小院里满是惬意安然。 梁咏兰问：“小关对你怎么样？” 沈子璐边摘菜边说：“挺好的，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十分听话。” “嗯，”梁咏兰笑睇她眼，“听着是挺顺心的。” “这次带他回家是谁的意思？” “我妈，她不发话谁敢把人带回去，不过，我还真得跟你告你女儿的状。” “怎么了？”梁咏兰还真以为有事，谁知接下来的话把她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我妈多偏心眼，我睡衣都穿三年了，结果他来了，给他买一身睡衣没给我买，这就算了，从毛巾浴巾到拖鞋被褥，全是新的，还都比我的贵比我的好看，吃饭也不按照我的口味做，他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我说想吃点特辣的拌菜，她说小关不能吃，我说怎么不做八宝粥，她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跟我吃粗粮，换点精米吃，我说水果沙拉多放糖，她说小关不爱吃，我早上不起床她就骂我懒，他不起床就又说他开车累了，又说他上班忙人太疲惫了，让我不准吵他，还让我小姨把他的衣服洗完都熨烫下，我说帮我也洗一洗，她说我你没长手，让我自己洗。这才回家一天啊，就处处偏疼他。”沈子璐看梁咏兰的反应，“姥，你别笑了，你管管你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亲生的，我是外面捡的。” 梁咏兰说：“对他不好，你找我告状，对他好，你又找我告状，你是想你妈对他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好啊，”小声嘀咕，“但能不能对我更好点？” “呵呵……”梁咏兰笑着摇摇头，“相处和睦可比一直拦在你们中间好。” 沈子璐扁扁嘴，“看来最疼我的姥姥也向着他了。” 梁咏兰拿出小米椒，“这不给你拌特辣的凉菜嘛，还说我不向着你？” 身边人小白牙一龇，笑嘻嘻的说：“还是我姥够意思。” 午饭后，老人习惯午睡，沈子璐和关正行在客厅组团打游戏，她靠在关正行腿上，正刷大βOSS时小.腹突然一阵痉挛般的抽疼，“唔……”她痛叫出声，关正行问：“怎么了？” 沈子璐捂着肚子说：“好朋友要来了，又开始疼了。” 关正行放下手机，“有暖水袋吗？” 沈子璐说：“有，应该在储物间的五斗柜里。” 关正行找来暖水袋去灌上热水，包上一条毛巾护在她小腹上，“烫不烫？” “不烫。” “暖着点舒服吗？” 沈子璐点点头。 在江城住了三天，家庭聚会几乎天天有，关正行在沈家和崔家算是以准女婿的身份被认可，但工作耽误不得，陶锡儒那边也来了消息，工程差不多接下了，需要两人尽快返回北京，购买的房屋也在装修中，关正行返校的相关手续也继续办理。总之，很多事情赶在同一时间进行，以至于忽略了很多生活中的小细节。 返回北京后，关正行除了画设计图还要与团队开会研究设计方案中存在的问题，新项目全权交由陶锡儒跑投标的事宜，沈子璐每天奔波在公司和各个甲方之间协调和催款，大家都恨不得变出三头六臂，每天再多出十个小时。没日没夜的奔波下，新的建筑设计项目签下了，翰弘天德的施工设计图也最终敲定，关正行返校的日期也确定了，机票订在九月四日。 济南的项目在拿到第一笔设计款后，由沈子璐通过私人账户转给对方一笔好处费。 出国前，两人去了新购买的房子看了看，设计是关正行做的，沈子璐看到效果图就很喜欢，看了实物更对这里充满期待。 墙面和地面已经完工，沈子璐站在客厅中央开始规划，“我要买一套舒服的沙发摆在这，在这放一块北欧风的毯子，这摆空调，那放穿衣镜。”她心里有太多的想法留给这个人生初初的小家了，问关正行，“你有什么要求没？” 关正行说：“我没别的要求，床别太软就行。” 他长时间低头工作，现在颈椎和腰椎久坐会酸疼，沈子璐经常帮他按摩，但也仅仅是缓解一时。 沈子璐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小伙子，床我会帮你选好的。” 关正行说：“装好还得放一段时间，你一个人住这里我有点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我一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关正行说：“比之前住的地方还是远一站地，你晚上按时下班，别加班了。” 沈子璐觉得他杞人忧天了，“房子还没装好，想那么远的事干嘛。” 第277章 人生的至暗时刻 9月4日，关正行踏上飞往米国的飞机。 一个月后，济南的项目遇到点棘手的问题，甲方尾款没有及时打到账户上，陶锡儒打过三四次电话催款，但甲方每次都是满口答应，却没有履行，陶锡儒准备亲自去一次济南见下甲方的老总。 他心烦给吉静谊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发信息也不回，开车奔着她实验室去了。车停停在泊车位上，刚要开车门，看到吉静谊与一位外籍中年男人举止亲昵的从面前经过。 陶锡儒脸色惊变，推门下车疾步朝两人走去，“小静。” “！” 只一声，吉静谊顿下，回头看到气冲冲走来的人，脸上的笑不自然的僵住，又微笑着对身旁的人说：“我朋友来找我有点事，你先去实验室等我。” 男人頜首，朝实验楼内走去。 陶锡儒目光一直追着外籍男人，喊：“你别走，给我站住。” 吉静谊握住他胳膊将人拦住，紧锁眉心斥责道：“你在实验楼大呼小叫的干嘛？” 陶锡儒盯着她的眼睛问：“刚那金毛是谁？” “你说话能别这么没礼貌吗？他是史宾瑟先生，我的导师。” “导师，”陶锡儒心情不好，碰见吉静谊和其他男人举止暧昧，心里的火更是越烧越烈，说话也格外刺耳，“呵……倒床上了？” 吉静谊立马变脸，“陶锡儒，你思想太龌龊了。你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说完，她转身也走了。 陶锡儒见人离开，心也慌了，赶紧跑过去拉住她，恳求道：“小静，我错了，我刚才太冲动了。” 吉静谊抱着怀里的书，并不理睬他的歉意，陶锡儒不停的道歉，最终吉静谊烦了，猛地站定说： “陶锡儒，有些话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我觉得你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讲明就能懂。” 陶锡儒一脸茫然，“你要说什么？” 吉静谊说：“我们不合适，两个人在一起将就，还不如早点分开。互相成全比相互折磨要好。” 他整个脸都扭曲了，“我们一直不都挺好的嘛，怎么就互相折磨了？” “那是你反应迟钝，我并不这么觉得，而且，在一起时间越长我越忍受不了。”吉静谊眼里冷冰冰的，“你没发现我很久不联系你了吗？我就是想冷处理我们的关系，你要是聪明点，我们就不了了之了，大家开始开心，分手就别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都给对方心里留些美好的记忆，这样不好吗？” 陶锡儒气得浑身发抖，“你要跟我分手？” 吉静谊很冷静的回：“对。” 他颤巍巍的声音又问：“你不爱我了？” “呵呵，”吉静谊好笑的弯下唇，“别幼稚了，都多大了，还把爱挂嘴边。” “那你为什么跟我分手？”陶锡儒只觉得浑身发冷。 吉静谊看着他，“因为我从来就没爱过你，分手不是很正常？” “你不爱我为什么跟我在一起？”陶锡儒脑子转不开这个死结，他想知道。 “既然你问了，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一直喜欢关正行，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更接近他的途径，但我现在对他没兴趣了，就不想跟你纠.缠了。” “……” 有几秒短暂的失聪，再回过神时，吉静谊转身已经走了。 他今天是来找她安慰的，怎么就分手了，陶锡儒失去理智追上人拉着她的手恳求：“小静，别分手，我刚才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是还生气，我进去跟他道歉行吗？求你了……” 吉静谊拨掉腕子上的手，“陶锡儒，你清醒点行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哭，猩红着眼直视她问：“你，”动了动腮帮子，鼓足勇气问出口，“你和关正行睡过没？” 吉静谊却反问他，“你说呢？” 她推开人，走进实验楼大门，陶锡儒再想追进去，却没有通行证进不了封闭的试验区。 当晚，陶锡儒给关正行发去一条信息问：你觉得小静怎么样？ 关正行早起看到消息的，说实话他不太看好吉静谊，但兄弟喜欢他也无话可说。 【挺好的】 陶锡儒攥紧手机捂着脸痛哭，他从不评论其他女人，除了沈子璐他嘴里没评论过任何女人。 他把手机一摔，大骂：“妈的，你敢睡老子的女人。” …… 陶锡儒一进公司周身低气压，助理将订好的机票送到陶锡儒办公室，他黑脸把对方骂了。 “你是不是没脑子，订那么晚机票飞济南，我跟鬼谈去？该航班。” 助理怯生生的说：“其他航班没位置了。” “你是不是傻，旅行社没机票，不会打电话问航空公司客服，那么多订票软件你不会看看。” 吵闹声引来大家的注意，沈子璐过去劝几句，“老陶，这么发这么大火？” 陶锡儒看到沈子璐就会想起关正行，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摔在地上，冲着助理狠狠骂一句：“滚——” 沈子璐看地上的碎片，又看向办公桌后的人，陶锡儒侧着头看向窗外，双手卡着腰胸口剧烈起伏。 她将门一关，微笑着安抚其他员工。 机票最终改签到早上九点，沈子璐送他去机场的，临走前叮嘱他，“你一个人去万事小心，毕竟不是在家，我们也没办法照应你，真要是拿不到款，你也别跟他们硬来。” 陶锡儒哼笑下，不屑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们欠款还成大爷了。敢不给我们钱，咱们就不给他图纸。” “总之你小心点。” 他语气不耐烦，“知道了。” 沈子璐从车内视镜看眼后座的人，“老陶，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陶锡儒被人看透了心思，转过脸，“欠着钱能好吗？” “……”但愿如此。 目送陶锡儒走进安检口，沈子璐才从候机大厅离开，刚打开车门小.腹又抽疼下，与上次阑尾炎的感觉差不多，沈子璐开车回公司，顺路找家药店买了止疼药和消炎药。 沈子璐写完上季度的财物流水，一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收拾下走出公司。 隔壁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辉腾，沈子璐经常看到这辆车，但不经常见到车主，刚打开车门，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到高大的身影从车前经过，对方也看到她了，笑下打招呼：“沈小姐。” 沈子璐：“江先生你也加班了？” 江舟无奈的耸肩，“没办法，要生活啊。” 沈子璐觉得他有些无病呻吟的嫌疑，座驾都是辉腾了，还在她面前装穷人，过分低调就是怕借钱。她打趣道：“别怕，我也不跟你借钱。” 江舟却笑了，沈子璐说：“拜拜，江先生。” “再见。” 沈子璐坐进车内，启动车离开。 夜里，四合院就她一个人住，沈子璐无聊翻开关正行的微信，给他发条信息过去。 【在忙吗？】 沈子璐都快等睡着了，才收到他的回复。 【刚才手工室做模型，才看到你信息】 沈子璐揉.揉眼睛，输入：【陶锡儒最近几天脾气很暴躁，也许是因为道森项目的尾款迟迟不给他着急了，今天又坐飞机去济南要尾款，你是有时间跟他联系下，你们兄弟之间没什么话不能说的，你安慰他，他会听进去，我怕他太冲动出事。】 G.Z.X：【好的，我这就联系他】 他一天忙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够，沈子璐也不好拉着他闲聊。【你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少喝咖啡】 G.Z.X：【我知道了，爱你】 “……” 看着最后两个字，沈子璐情不自禁的笑了。 …… 关正行给陶锡儒发条语音信息，迟迟未回，看下时间也许已经睡了。 翌日，关正行定好闹钟再打陶锡儒的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听。 “还没醒？”关正行问。 陶锡儒坐起来，看眼身边陌生的脸，起身走到浴室阖上门，语气冷冷淡的，“是啊，刚醒。” 关正行说：“道森的事我知道了，不是有合同跟着嘛，尾款不给走法律途径追偿。” “你知道走诉讼程序我们得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钱吗？老康这瘪三就是故意拖我们尾款，仗着山高皇帝远拿自己当大爷，哥还就不惯他这个病，这次来我不要到钱他也别想好。” “老陶，你别冲动，钱我们肯定要，但方式你别过激。” “哎，知道了知道了，“陶锡儒烦躁不已，“道森的项目一直是我从头跟到尾，我比你了解他们的办事方式，这次你别管了，我能处理好。” “老陶，” “行了，我昨晚没睡好，先挂了，你在国外就学你的吧，公司的你别操心了。” 哔一声，电话挂断。关正行脸色不易察觉的暗了暗，他再给陶锡儒打电话不是拒接就是占线，他立刻给沈子璐发信息。 【小璐，我刚跟陶锡儒通电话，谈的不是太好，你这几天多跟他联系，遇到什么问题立刻通知我。” 沈子璐回：【明白了】 陶锡儒从卫生间出来，床.上的人也醒了，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放在床头柜上，彼时，门被人敲响。 他边走边抱怨，“这么早，谁啊？” 叩叩叩，又是三声。 门外传来女人的回应：“客房部的，楼下的客人说卫生间漏水了，我过来先察看下。” 陶锡儒没多想，刚欠开一道门缝，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他暗道不好，可已经来不及了。一下冲击来七八个彪形壮汉，还有两个女人。 瞬间，他被围堵在门廊处，“你们干嘛？” 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推开他肩膀直奔里面走，看到床.上的人后，女人突然大哭，陶锡儒听她短短嘻嘻的说：“呜呜呜……老公，是他……是她把我灌醉了……呜呜……他把我带酒店强奸我……” 陶锡儒头一麻，指着里面的人说：“我草.你祖宗，谁他么强奸你，你是一晚上五百包夜跟我回来的。” 男人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揪着陶锡儒领子一拳打上去，“你个流氓！打他！！！”接二连三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陶锡儒面门，人顷刻头昏脑涨的懵掉了。 “我强你妈……唔……”陶锡儒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连打带踢，脸上跟血葫芦似得只能蜷缩着身子护住头，等人打够了才停手。陶锡儒眼睛肿了，靠着墙角大口的喘息，嘴里鼻腔里全是血腥味，一只眼睛也看不清了，他眯缝着眼睑看那几个人将他的行李都翻了，所有的现金都收走了，连身份证和银行卡也扣下了。 一直都是黑衬衫的男人出头，走到他面前蹲下，“说个数吧。” 陶锡儒刚要说话，被打烂的口腔疼得倒吸口凉气，“嘶……什么数？” 男人说：“你强奸我老婆，你得出个价赔偿下吧。这事要是经官，你不判个十年八年都别想出来。” 陶锡儒心里发虚，垂下眼不语，“……” 男人又说：“我也不多要，看你穿得也不差，给个一百万吧。” “多少？？”陶锡儒惊愕，胸口被踢疼的位置发闷，“就她，我特么五百包夜带回来的，你让我给一百万？一百万我的找多少个？” 啪——响亮的巴掌抽在陶锡儒脸上，人被打的头偏向一侧。 今天可谓是陶锡儒人生的至暗时刻。 第278章 你们等着 沈子璐接到陶锡儒电话时，正在办事大厅办理报税手续，语音叫号的声音盖住听筒里陶锡儒后半句话，她捂住一侧耳朵问：“你刚才说什么？” 陶锡儒看眼对面人手机里的照片，说：“你把道森项目的图纸立刻发快递，给我邮寄过来。” 沈子璐第一反应是，“拿到道森的尾款了。” 男人脸色不善的盯着他，陶锡儒收回眼，说：“嗯。” “你太厉害了，”沈子璐欣喜，“你等我下，我在办理交税手续，等我回公司再给你发。” 陶锡儒说：“现在发吧，你把事情安排给卢瑞甜。” “这么急？” “嗯。” 办事员催沈子璐快点，她忙跟陶锡儒说：“知道了，我先办税，一会儿在给你回电话。” “别他么给我回了，”陶锡儒突然吼起来，“让你发就赶紧发过来，你是公司负责人还是我是，哪那么多废话？” “……” 沈子璐握着手机僵住了，陶锡儒从没对她发过火，不等她开口那边便挂断了。 平白无故被人吼沈子璐心情也不好，她气呼呼的办理完手续走出办事大厅，坐进车内心里还缓不过这股劲儿，想跟关正行发牢骚，但总找男友吐苦水抱怨又怕让他分心，影响学业，扫了一圈电话薄里的人最后还是打给了谭笑。 接到沈子璐电话时，听筒里传来一声无力的叹息， “唉，” “怎么？”谭笑笑着反问，“给我打电话还愁上了？” “老谭，”沈子璐靠着椅背，“你忙吗？” 听她幽怨的语气，谭笑要笑不笑的说：“知心男闺蜜在线答疑解惑，倾听你的心声，为你排忧解难，您好，我是你的男闺蜜老谭，有什么需要？” 沈子璐哼哼唧唧的，“有求必应吗？” “这个……”谭笑老神在在道，“算了，看你是个可爱善良又美丽的姑娘，就为你破例一次。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子璐说：“我要请一道天雷，劈死那丫的。” “噗嗤……”谭笑笑出声，“我们学委又怎么惹你了？” 沈子璐烦闷的说：“不是他，他才不会欺负我。” 谭笑猜：“谁？同事？” 沈子璐闷闷的一声喟叹，谭笑问：“同事关系不比其他，大家都是为公司提供价值，你别太在意。” 一般的同事她还真不会太在意，再说也没跟谁闹过不愉快，今天但凡换个人她都能当场怼回去，可对陶锡儒她不能，不仅仅因为他是公司的副总，更因为他是关正行的朋友，一个在他最需要支持时挺身而出与他共同创立行在路上的好伙伴。 沈子璐说：“你说长大了怎么这么累啊。” 谭笑回：“因为长大了想法就多了，你想得多烦恼自然多，考虑的多了可不就累麽。” “唉……” 听她还郁闷着，谭笑安慰道：“璐哥，” “嗯？” “你天生就是个快乐的人，别老想不开心的事，自寻烦恼。没听说女人到二十五岁就开始衰老了，你可不能总发愁，愁多了衰老的速度也快，赶明儿关正行凯旋归来，活得滋润又洒脱结果一见你快愁成老太太了，小心被抛弃。” 沈子璐下意识的看眼车内视镜，摸了摸脸颊，“你别吓我。”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科学经过试验得出的结果。女人的皮肤从二十五岁开始衰老，在二十五岁后蛋白糖性就会下降，死皮细胞脱落缓慢，生成新皮细胞的数量也会跟着降低。” 沈子璐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皮肤好像是比去年暗沉了，今晚下班得敷面膜补补水。 话筒里听到一声：“谭笑，领导找你。” “来了。” 谭笑在航天局的预备梯队里，目前的任务是搜集天宫二号的各项数据，沈子璐知道他忙也不打搅了，“你去忙吧。” 临挂断前，谭笑说：“璐哥，你还有我呢。” 蓦地，心里那点小不痛快瞬地就烟消云散了，她嘿嘿笑，“够意思。” 谭笑也笑了，“那是。” 收线后沈子璐又给陶锡儒回拨过去，但他一直没接，只是发条微信过来。 陶锡儒：【发来没？】 沈子璐回：【正往公司赶，等我到公司立刻给你发】 陶锡儒：【嗯】 沈子璐撇撇嘴，还生气呢？是我被你吼你气个什么，要生气也该我生气好吗。 回到公司，沈子璐将道森的设计图和施工方案打包在一个纸箱里，快递公司上门取件，为了不耽误对方施工她发了航空快件。 再次拨打陶锡儒手机，他居然不接她电话，沈子璐心里琢磨着，多打点事至于吗。 将快递单号发到陶锡儒微信里，五分钟后，他回：【嗯】 看着屏幕上冷冰冰的几个字，沈子璐还真委屈的想找关正行发牢骚。可看时间现在伊萨卡是凌晨，还是别打搅他休息了。 沈子璐按下语音键，说：“老陶，最近一段时间你脾气有点躁，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太好，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讲，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身边有个朋友在心里上或许更安慰些。我们认识四年多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话，今天在办税大厅我是真的忙，想跟你解释下卢瑞甜昨天出差了，”委屈兮兮的说：“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突然对我凶我差点就要被你气哭了……老陶，我们是朋友，遇到麻烦记得还有我们。” 说完也痛快了，只有真朋友才会把话说的明明白白，不留嫌隙。可语音发过去都半小时了，他那边还没动静，沈子璐暗暗嘀咕，男人生起气来怎么比女人还小气。 彼时，济南某宾馆内。 陶锡儒听到微信里最后一句话，鼻子一酸，使劲吸了吸。对面那人哼笑下，“这女人对你倒够意思。” 陶锡儒注意到他与身边人对视眼，目光不善，忍着疼说：“你们……你们别打她主意。” “哼，”男人嘲讽哼笑，点开沈子璐的朋友圈，看到一张笑起来甜美清纯的脸，背景是上海迪士尼乐园内，男友视角拍摄的照片，她戴着米妮的发卡，穿着白T恤短裤，手里拿着冰淇淋正对着镜头笑。 “她是你们公司的会计？” 陶锡儒垂下眼不语。 男人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他翻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很多业务上的对话不难猜。 傍晚，看着他的人围在茶几旁吃饭，陶锡儒瞥见床脚的手机，慢慢的挪过去，将手机塞进衣服里，说：“我想上厕所。” 男人看他眼，没言语，陶锡儒又说：“上大号，我要憋不住了。” “妈的，吃饭呢没看见？”男人烦躁咒骂句，叫旁边人，“你去看着他。” 那人放下筷子，起身不耐烦的皱着眉，“走。” 宾馆的卫生间在靠门的位置，陶锡儒进卫生间将门反锁好，门外人依靠着墙壁，他为了掩饰打电话的声音将水龙头拧开…… 男人嚼着饭，目光不经意扫过床尾，突然眉心一皱，“手机呢？” 一圈人都看着他，男人猛地站起，“他的手机呢？刚才还放在这呢。” 几个人纷纷说没拿，男人第一反应冲向卫生间，拧几下没把手门锁死了，他急得猛踹卫生间的门，其他人瞬间明白了，三两下踹开卫生间的门。 此时，报警电话刚接通，陶锡儒连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我，”声音戛然而止，手机被抢走了。 “敢报警？欠收拾！” 陶锡儒又被揍了一顿，这次彻底被盯死了，手机放在男人手里了。 …… 快递两天到济南，拿到图纸和施工图后，男人举着匕首在他面前比划威胁。 “你要想安全离开济南，就把嘴管好，要报警你也想好了，看看自己扛不扛得起强.奸罪。” 他和女人发生关系的床单，还有女人的衣物都被收走了，当晚他喝得有点多，又想起吉静谊说的那些话，对她下手也没个轻重，搞得她皮肤有几块青紫，全部被这帮人拍了照片留作证据。 什么叫打碎了牙往肚子咽，陶锡儒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人前脚离开，陶锡儒给道森的经理打去电话，对方很久才接听。 陶锡儒嘲讽的口气说：“陈经理，为了几张图纸你们够可以的。” 陈经理反问，“陶经理，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装傻是吗？ 陶锡儒磨后槽牙，“你们等着。” 陈经理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语气说：“陶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 陶锡儒攥紧拳头，“这次的事就算我的学费了。” 闻言，陈经理笑道：“陶经理，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你的话？” 哔一声，陶锡儒按断电话，乘坐当日航班返京。落地机场后，给沈子璐发去一条消息，说他生病了，过几天再去公司。 第279章 同舟律师事务所 陶锡儒三天没消息了，沈子璐有点担心他。趁着关正行回消息的工夫，沈子璐询问两人最近有没有联系过。 沈子璐：【最近你和老陶联系没？】 关正行：【上次电话后，他没再回消息】 沈子璐：【老陶从济南回来后病了，一直在家休息，我有点担心他】 关正行：【什么病？严重吗？】 沈子璐：【我也不清楚，他给我发消息就说病了，要请几天假，其他的没说】 关正行：【你有时间去看看他】 沈子璐：【今天中午我过去看看】 关正行：【好】 想了想，又输入一行字：【老陶和吉静谊最近怎么样？】 在公司一直都忙不迭，沈子璐还真没关心过他的私事。 【之前听老陶说吉去了一个外国教授的研究课题组，每天都泡实验室忙得很】 关正行：【问问他是不是闹别扭了】 诶？沈子璐怎么没想到这茬。 【好，我中国过去关心下你兄弟的感情生活】 关正行弯下唇，看下时间，【很晚了，早点睡】 沈子璐：【亲亲】 关正行：【摸头杀】 沈子璐：【要亲亲】 关正行：【你看天上飞的是什么？】 “……” 沈子璐还真抬头朝窗外看眼，突然想起他又在逗她，再看手机屏幕上他留下一个亲亲的表情。 她莞尔一笑，“讨厌。” …… 趁着午休时间，沈子璐去超市买了水果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合租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她负责采购的，现在人病着怕是想买也没那精力买。车停在巷子口，沈子璐拎着满手的购物袋往里走，碰见熟悉的邻居还跟她打招呼，毕竟在这住了多年，有些老街坊还是能混个脸熟的。 到四合院的门前，发现门反锁着，幸亏当初留把备用钥匙。 打开门，小院里静悄悄的，看着一地狼藉沈子璐无声的叹口气，独处的男生真是靠天活的。她把东西拎到厨房，眼前的场景更令人头大，白色的墙砖溅得到处是油污，锅里放着吃剩的面条，水槽内堆满成山的碗筷，垃圾桶内塞得鼓鼓的打包饭盒，地上、流理台上印着干涸的汤水污渍，整个厨房看着脏乱油腻。 “唉……”沈子璐脱下外套挂在门口，卷起衬衫袖口开始收拾。忙活了快一个小时，东屋才传出一点动静，陶锡儒顶着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的走出房间，站在院中间懒洋洋的舒展下手臂，大口的打着哈欠，一转头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影。 他走过去，靠着门说：“你怎么来了？” 沈子璐背对着人拖地，边拖边说：“我再不来你就要泡在一堆垃圾里了，”又说，“你午饭也没吃呢吧，我给你买了外卖，在桌上。” 本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可半天也没回句话，再回头看人已经走了。 “……老陶？”沈子璐将拖把立好，拎着外卖饭盒走到东屋的窗边，“老陶，出来吃饭。” 房间内寂静无声。 “老陶。” 沈子璐又喊一声，隔了会儿才传来一声支吾，“唔……来，来了，小璐。” “？”沈子璐不明所以，走到门前看见门缝里伸出一只手，“你这干嘛呢？出来吃饭。” “不了，我病了怕传染你。” “……” 沈子璐察觉不对劲，大白天房间里黑漆漆的，“行，你拿进去吃吧。” 她眼睛一直瞟着里面的人，在他接过饭盒时，突然拉开门，陶锡儒第一反应松开饭盒捂住脸，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沈子璐看得一清二楚，拉过陶锡儒，轻声问：“你脸怎么了？” 陶锡儒扭过身避开她视线，两手死死捂住脸不让她看。 沈子璐心急，语气也比刚才更迫切，“老陶，你到底怎么了？” 他还是不语，沈子璐急得大吼：“你倒是说啊？怎么了？！！” 陶锡儒被她吼得一颤，沈子璐盯着人背影呼吸越来越重，平复下情绪才缓声问：“老陶，你去济南是不是出事了？” 陶锡儒的头低低的耷拉着，“……” 沈子璐强忍住暴躁的情绪，“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她将窗帘拉开，阳光倾泻进房间每一处角落，明明那么高大的男人，在这一刻似萎缩的枯树，背影萧瑟颓废与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陶锡儒攥了攥拳头，缓缓转身，只见他嘴角眉骨青紫，一只眼睛也肿的高高的，沈子璐看着都替他疼，“你，你没去医院呢？” 他摇摇头，始终低着头，吸了吸鼻子说：“小璐……我完了。” 听他的声音真是心如死灰般的失落，沈子璐担心他出事，宽慰道：“怎么会呢，有我们在，你怎么会完了呢。老陶，你先坐下，把事情讲给我听。” 陶锡儒双手抱头胡乱的抓了抓，“我，”他经历的种种真是难以启齿。 “我们是朋友，你要相信我。” 陶锡儒点点头，将去济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沈子璐交代清楚。她越听眉心越紧，直到他返回北京，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发生的事，脸上的伤也一时半会不能好，所以，陶锡儒打算先给她发条信息请假，等脸上的伤好转，他也能想好怎么跟她交代。 可一个人窝在家里久了，仅剩的勇气也被耗尽，陶锡儒不敢去见沈子璐，也不敢回她和关正行的信息，更不敢接他们的电话。 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回想那天，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他就是被人算计了，从头到尾就是个局。 有些事，想明白了就看清了，不光看清事也看清人，他就是个棒槌是个懦夫，是个没脑子的智障。他卡里钱被转走，尾款也没有追回，团队辛苦加班赶出来的图纸更是被快递到道森公司。 他有什么脸面见公司里的人，有什么脸面见沈子璐见关正行。陷入极度的自责后，他白天不敢见人，连吃饭都是在家里凑合，实在没吃的就点外卖。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死局。 沈子璐问：“为什么不报警？” 陶锡儒惭愧道：“我怕被告了。” 沈子璐荒唐的笑下，“老陶，你居然敢嫖？不怕被吉静谊知道？“ “我们分手了。” 沈子璐噎了下，“先不谈你分手的事，我们先说济南的事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嫖昌，顶线处罚也就拘留个十五天，罚款五千元，你有什么好怕的。” “不是，”陶锡儒支支吾吾的，“他们要告我强奸。” 沈子璐眸光一厉，“让他们告，法院是讲证据的，你在酒吧认识的女人，我们可以去调监控，是你把她灌醉带回来，还是她自愿跟你回宾馆一目了然。你怎么就被他们给吓住了？” “我，”陶锡儒也后悔，“我还被他们拍照了，有我被打后的裸.照。” “那在好不过了，他们敢拿出来，你就有证据证明是他们非法拘禁你，还有故意伤害。”沈子璐气得在心里捶胸顿足，“老陶，你那么聪明个人，怎么办了一件傻事呢。” 陶锡儒肩膀松垮，“那我现在怎么办？” 沈子璐拿出手机便要打电话，“报警，这事儿必须报警。” 陶锡儒赶紧拦住她，“你别打，万一你再出事，我怎么跟关正行交代。” 沈子璐眼神坚定，“这事，咱们必须讨个说法，不能让道森白白拿了图纸。” 陶锡儒盯着沈子璐，看她按下一串号码报警，挂断后他问：“成了？” “嗯。”沈子璐点点头，又想起来这事办起来不简单，“老陶，你赶紧收拾下，我们去医院验伤，还得找个律师。” 在医院验完伤后，沈子璐送陶锡儒回家，她开车返回公司，一抬头看到墙上的巨型广告横幅——同舟律师事务所。 真是如有神助！ 沈子璐走到二层，楼梯口立着一块雅致的牌子，前台看到沈子璐微笑询问她办理什么业务，是否约了哪位律师。 她说：“找你们律所最有名的律师。” 前台询问她名字。 “我叫沈子璐，就在楼上的行在路上建筑设计公司上班。” 前台用内线联系，“江律，有位叫沈子璐的女士找您，她是楼上行在路上建筑设计公司的。” 第280章 丢死人了 如果，你不知道船将驶向哪个港口。 那么，任何方向吹来的风都不会是顺风。 这是沈子璐在遇到江舟后才明白的道理，命运太调皮，情风难测。 …… 叩叩叩，沈子璐敲开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办公桌后的江舟正在打电话，看到走进来的人朝面前的座椅示意，请坐。 沈子璐点下头，轻手挪开椅子坐下。 江舟声音干净低沉，淡淡的语气却不失威严，“王小姐，关于你提及的问题，我们首先要明确集资诈骗罪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区别，在一定意义上讲，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也是一种非法集资的形式，但二者是有很大区别的，首先侵.犯的对象不同，本罪的对象是他人用于集资获利所交付的集资款，既可以表现为资金，又可以表现为财物；后罪的对象则是公众的存款，它只能表现为金钱的形式，并且只能以存款人用于存款而获取一定利息的形式出现。其次，犯罪客观行为的表现方式不同。本罪是以诈骗的方法高利放贷等生产或服务的经营活动。再次，侵.犯的客体不同。本罪侵.犯的客厅为双重客体，其既侵.犯了国家有关集资的金融管理制度、而且亦会侵.犯公私财物所有权；可后罪侵.犯的客体却是单一的……” 沈子璐听他说了一大堆馒.头雾水，但脑子里只记住两个词，本罪、后罪。她挑挑眉，暗道：她咨询的时候也要被灌一堆专业术语？oh！no！她只想知道能不能要回钱！打人者会不会绳之以法。 一桌之隔，江舟看她百无聊赖的眼神发飘，看来意识已经神游了，嘴角浅浅的弯下。等他挂断电话，沈子璐刚巧掩唇打个哈欠，江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愉悦的笑。 “呵……” “……”哎呀，丢死人了！ 她赶紧收回手，尴尬的脸颊微微发热，“咳咳……”轻咳声，说：“不好意思。” 江舟笑了笑，温润如玉的声音说：“听我打电话像不像老师在上课？” 沈子璐窘迫的缩回肩膀，要死了要死了，太丢人了。 “呵呵……”她憨笑，“没有啦。” 江舟起身走到茶水台前，回来时放一杯热水在她面前，“其实，我挺不希望我们以这种形式见面。” “……”沈子璐一愣，江舟解开她狐疑，“到公司来找我的，都是遇到麻烦的人。” 话外音，不希望她遇到麻烦。 沈子璐弯下唇，“我是遇到麻烦了。” “嗯……”江舟了然的点点头，十指交叉置于桌面，“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子璐先询问下，“江律师，” 他笑，“你叫我江舟就好。” 沈子璐张张嘴，有点叫不出口，他说：“我们是邻居公司，还是互助挪车位好友，别拘谨。” 经他一提，沈子璐又想起两人的车位缘分，也跟着笑起来，“还真是巧。” 江舟说：“我也觉得巧，我妹妹昨天还提起你。” “你妹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没什么印象自己的交际圈里有一号人物姓江。 “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说我车占了你车位，让我挪车。” 沈子璐想那个脚踝系着一条金叶链子的漂亮女生，“……哦，”想起来了，“那是你妹妹？” “嗯。” “你妹妹好漂亮。” 江舟说：“要是被她知道你夸奖她漂亮，这丫头又要在我面前得意一阵了。”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江舟幽默道：“没有没有，表面的。” “噗嗤……”沈子璐觉得江舟真是个随和的人。 “！”突然意识到偏题了，江舟笑着看向她说：“抱歉，我们还是聊你的事吧。” 沈子璐也收了笑意，郑重道：“江律师，您的咨询费每小时怎么收费的？”太贵的话，她要加快语速，“因为我这个事情比较复杂。” “咨询费？”江舟似在考虑，眉心蹙了蹙，“看你是互助挪车位好友，算你便宜点吧。” 沈子璐竖起耳朵听，江舟说：“一小时一杯星巴克，一上午那要贵点，就……一顿午饭吧。” 沈子璐：“……” 她难为的小声嘀咕：“江律师。”能别开玩笑了吗。 江舟说：“我们在一个办公楼工作，不收你咨询费。” “真的？” 他笑，“律师不骗人的。” 沈子璐说：“不给咨询费不太好吧？就按照你平时正常收吧。咨询费有发票吗？我要拿回公司报销。” 江舟頜首，“有。” 沈子璐将陶锡儒在济南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一遍，江舟全程听得仔细，时不时点头回应。 “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我想知道尾款能追回吗？还有我同事被打被勒索能不能追究对方责任。” 江舟沉默须臾，“这个案子有点复杂，如果方便的话，能让我见见当事人吗？我想跟他当面了解下细节。” 沈子璐抿下唇，点头道：“可以。我什么时候带他来？” 江舟翻下日程表，“这一周我有四个案子开庭，明天……明天晚上，7点以后可以吗？” 沈子璐说：“可以。” 江舟微笑，“让他带好证件，如果谈的顺利，我们把代理手续办下。” “好的。”沈子璐又问，“那个代理费怎么收？” 江舟说：“以你刚才陈述的事实，涉及刑事和民事两部分，刑事案件收费标准依各办案阶段分别计件收费，侦查阶段每件收费五千至一万元；审查起诉阶段每件收费五千至一万元；一审阶段每件收费一万至三万；如果家庭生活特别困难，而且符合当地法律援助条件的案件，在上述标准内有所下浮。民事部分按照争议标的收取律师代理费。如果你对律师费这块，” “律师费我们一份都不会少，但我要的就是一个公道。”沈子璐眼神坚定。 蓦地，眼前的她披着金色的阳光，眼神亮闪闪的，耀眼无比。 “江律师，明晚见，”沈子璐起身，“不耽误你忙了，再见。” 江舟将人送到门口，沈子璐不好意思的说：“江律师留步，以后还要经常麻烦你，就别送了。” 他撑着门，垂眸莞尔一笑，“明晚见。” 离开同舟律所，沈子璐拨通陶锡儒的电话。 “老陶，告诉你个好消息，律师我找到了，就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同舟律所找的，帮我们代理的律师打刑事案件非常厉害，你放心，你的事肯定要讨个说法的。” 陶锡儒静了半秒，“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嘛。” 这么多天他一直郁闷的无处发泄，人都快憋疯了，听到沈子璐刚才的话，如释重负的脱力感让他长舒口气。 “谢谢你，小璐。” “害，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陶锡儒惭愧道：“关正行临走前，我答应他照顾好你，现在看来，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老陶，”沈子璐安慰他，“遇到什么事，我们就办什么事，人一辈子长着呢，谁能不遇到点大风大浪，别想太多，现在你就把身体养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见律师，他还要问你一些细节。” “好。” “老陶，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陶锡儒搓了搓脸，“有一阵了。” “你怎么没跟我们说？因为什么分，” “小璐，”陶锡儒打断她，“别问了，反正分都分了，我不想再提起她。” 听他语气也是被伤的够呛，沈子璐说：“那你要是不舒服，找关正行陪你聊聊吧，你们男人之间，” “小璐，”这是陶锡儒第二次打断她，“我的事，能不能先别告诉他？” 第281章 你要还是个男人 沈子璐迟疑了。 陶锡儒一脸难堪的表情，手无意识的在腿上磨蹭，看他窘迫的反应沈子璐虽然也难为，但还是说： “老陶，这么大的事，咱们不能瞒着他。公司的账目出现这么大的缺口，我得给他一个交代，”沈子璐叹口气，“把话跟他说清楚，他会理解你的。” 陶锡儒眉心紧锁，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坚持摇头。 “小璐，求你了，别告诉他。” 沈子璐试图安慰陶锡儒，“你担心他让你负责？” 陶锡儒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 陶锡儒还是摇头不想说。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陶锡儒眉间动了动，张张嘴，终是没说出埋藏在心里的那句……我不想被他看扁。 “唉……”沈子璐叹口气，看下手表说：“你再想想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晚上别来了，天黑不安全。” 沈子璐看他鼻青脸肿，情路也不顺分手，于心不忍放他一个人在这个院子里。说：“我晚上买菜过来吃晚饭，你等我吧。” 陶锡儒默了默才说：“……哦。” “我先走了。” 陶锡儒送她到门口，沈子璐说：“别送了，快去洗个澡，把胡子刮了，再换身干净的衣服，晚上我可不想跟个邋遢鬼一起吃饭。” 他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嗯。” 走出四合院，沈子璐心里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尾款不是一笔小数目，公司里参与道森项目的建筑师和测量员都等着发奖金，现在钱没了，这个月拿什么给职员发绩效。 她一路发愁到公司，关上车门还重重的叹口气。 “唉……”要怎么解决大家的实际问题？ 一进公司，看见卢瑞甜在门口签收快件，看到她忙说：“小老板娘，这里有两个国际件，有一个是行哥发来的。” 沈子璐接过来，“谢谢。” 回到位置拿着裁纸刀将包裹打开，箱子里放着一款星空台灯，卡片写着：Look~at~the~,look~how~y~shine~for~you.——To~my~girl 【空中繁星，皆是为你闪烁。——送给我的女孩】 沈子璐笑下，里面还放着杂七杂八的小零食，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另一份邮件是家美国公司发来的建筑设计合约，需要加盖公司的公章。 一下午时间，沈子璐埋头于繁忙的工作，可一旦停下来，道森项目的麻烦如一块巨石压得她窒息。成年后尤其深.入职场，我们或多或少的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的很容易坚决，有的需要我们花费大量精力去解决，但依然让我们焦头烂额。 下班后，沈子璐顺路买了些肉蛋，到四合院时陶锡儒正在晒洗好的衣服，洗过澡胡子也刮了，连头发都梳理的整齐，人看着清爽多了。 “老陶。” 陶锡儒闻声视线越过晾衣绳看过来，“难得看你准时下班。” 沈子璐拎着菜往厨房走，“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便，”陶锡儒跟着人走到厨房门口，说：“能有个人给做饭，还有什么好挑的。” “哈？”沈子璐进厨房前睇他眼，“以前是谁总嫌我做饭不好吃的。” 提到以前的生活，陶锡儒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沈子璐半天没听到回应，一回头人又不见了。心里嘀咕句，又不声不响的走了。 沈子璐炒了两道素菜一道肉菜，端上桌喊东屋的人，“老陶，吃饭了。” 人从东屋出来，手里还拎着一瓶酒，沈子璐盯着酒，“还喝酒？” 陶锡儒闷闷的嗯一声，他现在严重失眠，不喝点晚上睡不着。 “还是别喝了。”沈子璐将桌上的酒拿走，放一碗热乎乎的米饭在他面前，说：“伤还没好，喝酒对伤口愈合有影响，多吃饭。” 陶锡儒看着面前的碗筷，回想起过去的生活，自然又想起她。实验室门口的场景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心底的酸楚瞬间被愤怒淹没，他端起碗闷头吃饭，沈子璐看眼对面人，什么也没说。 “今天公司又收到一份海外项目，合同我带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你看下，没问题我明天拿到合同部盖章。” 陶锡儒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好。” 不管他在哪都会给公司拿到项目，反观他，好不容易谈个项目，还弄得十分难看的下场。 吃过晚饭，沈子璐收拾碗筷，陶锡儒则回房间看合同。这是个度假酒庄的改建项目，设计费很客观。他心里不服，这种项目他也可以做，要不是他有个名校交换生的头衔，房主也不一定能看得起他，陶锡儒想，如果当初他出国留学，现在也可以混的很好。 沈子璐从窗前经过，陶锡儒将合同整理好放在一旁，她问：“合同内容没问题吧？” “没有。” 沈子璐接过他递来的合同，“那我就盖章回邮了。” “行。” 陶锡儒见她拉开椅子坐下，一副有话要谈的架势，心里多少也猜到她要谈什么。 “老陶，我们谈谈吧。” 陶锡儒故作看不懂，“谈什么？” “道森的事，我觉得你还是跟他说一下的好。” 陶锡儒沉默不语。 沈子璐苦口婆心的劝：“我们瞒不住的，他迟早会知道。” “……”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该有所隐瞒，他会理解你的。” “小璐，”陶锡儒突然打断她，沈子璐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她猜测陶锡儒之所以对道森的事畏首畏尾，只是不想跟关正行讲明自己给公司带来的损失，怕他骂他；但陶锡儒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我人都被你绿了，现在还要被你压一头，想看他笑话？绝对不可能。 人心一旦装进了怨恨和愤怒，情感和理性的天秤便会被打破平衡。 猜忌随之产生，一些过去你认为不算问题的问题，也在不平衡的心态下变成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说：“公司我有一半的股份，等于我有一半的话语权，我们俩在公司平起平坐，我凭什么要跟他说？我在公司里不能做主了？” 沈子璐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误会，”陶锡儒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道森的事我一个人扛着，所有职员发的绩效从我年薪里扣。” “老陶，你真误会我意思了。” 陶锡儒烦躁的点根烟，“你是关正行的女朋友，但你在公司也就只是个会计的头衔，大小事物还得我拿主意。” 沈子璐说：“老陶，你现在太激动了，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吗？” “我没激动。”他抽着烟，背对着人。 沈子璐的心也躁了，可现在情况她不能也跟着激动，今天要是吵起来，往后的日子还怎么相处下去。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不管是谁负责，谁承担后果，我想这些都不是我们个人可以下定论的，需要法律正义、公证的判决。” 陶锡儒完全听不进去，他就是死活不想让关正行知道他被骗了。总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好，”沈子璐深吁口气，调整下情绪说：“如果我们不把问题说清楚，他看出来我们怎么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谁还没个眼拙的时候，我就看错一个项目怎么了？” 沈子璐觉得他这话太不负责任了，“换位思考，如果今天事是他被骗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办？” “呵……”陶锡儒不屑的哼笑下，“他也照样不会告诉我。” “不会的！”沈子璐十分肯定，“我敢用我的生命做保证，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你谈。” 陶锡儒眼睫轻颤，“……反正我就是不想告诉他。” 沈子璐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爆发，“陶锡儒，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话跟关正行说明白。不是，你就一辈子窝在这四合院里憋屈死吧。” 她拿起合同摔门而去。 第282章 我会处理好的 从四合院出来，沈子璐气呼呼的回到车里，关上车门，逼仄的空间充斥着她的急喘声。 “呼……呼……”胸口剧烈起伏，合同被她丢在副驾上。 陶锡儒可以在她面前抱怨、诉苦甚至歇斯底里的发牢骚，但万万不该不信任关正行。她理解他失恋心情不好，加之道森的事，谁摊上都会挫败郁闷。可他和关正行是朋友，同窗四年的兄弟，一起创业的伙伴，经历了人生最艰难的低谷，能打拼出今天的公司，不止一个不易能说明的，更多的是为了梦想齐齐奋战所经历的一切艰辛。 她非常不解，为什么不能跟关正行把问题说开，这么大的事儿，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再说三个人讨论总比一个人钻牛角尖要来的周全。沈子璐将车开回小区，洗过澡点开关正行的对话栏，她还是决定把陶锡儒的事跟关正行说一下。 【在吗？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关正行刚好下课从教室出来，看到沈子璐的留言，回道： 【什么事？】 沈子璐刚拿起一块饼干又放下，输入： 【关于老陶的】 关正行已有预感，【道森尾款没追回？】 沈子璐：【你怎么猜到的？】 关正行：【姜颂跟我说没拿到道森的奖金，我猜到可能遇到问题了，还打算晚上问问你情况】 “呼……”沈子璐舒口气，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关正行问：【道森赖账？】 要是光赖账的问题，就简单多了。现在还连带着陶锡儒的问题。 沈子璐一五一十的将陶锡儒在济南发生的事都告诉他。 【老陶去济南追道森尾款，结果被道森算计了。他们太可耻，给老陶下套，尾款没追回，现在图纸也发过去了，人还在济南被打了。现在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也是怕你责怪他，不好意思跟你说。】 关正行脚步放慢。第一个问题是： 【他人没事吧？】 看看，她就说关正行更担心的是老陶的安全。 回：【人没什么大事，脸上青了几块，在家养着呢。现在主要问题是道森骗走我们的图纸，还让我们损失一大笔钱。你我觉得目前还是止损为主，先向道森讨回我们的损失，等事情解决了，再跟老陶深.入的谈下，对了，老陶和吉静谊分手了，他也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才发生这些事】 分手？ 其实也没那么意外。 关正行：【走诉讼程序，找个擅长打经济类官司的律师，这次事不管我们能追回多少钱，哪怕我们胜诉后他们赔偿一元也要打这个官司】 【已经找到律师了，就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同舟律师事务所，代理律师叫江舟，是同舟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国内名牌法学院校毕业，庭审辩护经验丰富，擅长经济合同类的纠纷案件，参与重大商事争议解决、企业并购重组改制还有战略重整等，刑事类案件的胜诉率也非常高，我稍后把他的资料发给你】 【不用发，我相信你的判断。】 每次看到他说相信你，沈子璐都觉得倍感压力。他不在，她要把公司守好了。 【公司的事说完，我们聊下老陶的事吧。】 关正行：【好】 沈子璐将陶锡儒在济南的遭遇大致说了下，至于他和吉静谊分手原因，沈子璐猜测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的磨砺和距离的阻隔，两人在一起也三年多了，吉静谊长期在研究所跟课题，陶锡儒常年天南海北的飞，两人聚少离多，感情就这么淡了。 可关正行并不意外。 【你说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分手？】 关正行：【他连你都没说，更不可能告诉我。】 “唉，”沈子璐叹口气。 【问多了他嫌烦，不问又不是那么回事。他也是真够悲催的，如果对方没拍他的照片，我想老陶肯定第一时间寻求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被陶锡儒和道森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此时心里有万般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璐，辛苦你了，再有十个月我就回去了】 沈子璐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不能总让他一个人扛着所有事，学校的课业已经够他费神了，相隔大洋彼岸的他们就别让他再劳神了。 【不辛苦，律师都找到了，后续工作有律师接手，你不用担心公司这边，我会处理好的】 “关……” 远处，达奈叫他。关正行顺着喊声看去，达奈站在入口朝他挥手，又朝身后的门比划，他低头看下手表，快到上课时间了。 【小璐，我要上课了，你赶紧休息，明天白天我再联系你】 沈子璐：【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你快去上课吧，么么么！】 …… 又是一年冬来到，站在窗边看着路两侧光秃秃的树丫，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她拨通了陶锡儒的手机，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陶锡儒不会接时，电话通了。 沈子璐想起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时，陶锡儒先问了句。 “小璐，还生我气呢？” 悬着的心蓦地落了地，她面对着初晨的太阳笑了，朋友就是这样，大吵后依然还是朋友。 沈子璐有点想哭，带着压抑的鼻音说：“老陶，我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 电话那端，陶锡儒也笑了，“怎么会呢，”他默了默，憨憨的笑下，也觉得特对不起她，瓮声瓮气的回，“昨天你走后我想了一宿，你说的对，不该瞒着他，我也是心情不好才对你发脾气，小璐……”他舔下嘴唇，“抱歉。” “害，朋友啦，说什么抱歉。” 陶锡儒说：“就因为是朋友，我才不该对你发火。” 沈子璐笑了，“好啦，再说我真要哭了。” 陶锡儒说：“今晚七点对吧？” “嗯。” 挂断电话，两人都舒口气，一天的好心情，也在这一刻被放大了。 到公司后沈子璐先处理日常账目工作，午饭则跑到茶水间泡了一桶红烧牛肉面，刚用叉子固定封口葛晖从门外进来，他来打水喝，看到沈子璐打招呼。 “我以为你和小卢一起出去吃的呢。” “没，出去吃耽误时间，我还有不少事没忙完。”沈子璐坐在一旁等面泡好。 葛晖冲完咖啡没急着出去，沈子璐看出他有话要说，问句： “有事找我？” “嗯……”葛晖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小老板娘，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下。” “说吧，什么事。” 葛晖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打着商量说：“我爸住院了，手术费得不少钱，我这个月又刚交完房租，你也知道在北京租房子是笔不小的开支，听说陶经理把道森的尾款要回来了，我想着能不能先把我的那份给支出来，先给老家邮回去给我爸看病用。” 沈子璐：…… 她刚想说尾款没追回来，又一想，猎头公司最近总来挖人，葛晖是从公司成立伊始便加入的，可以说是关正行一手带出来的测量员，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她没急着回他，反问：“手术费得多少钱？” 葛晖回：“得四五万。” 沈子璐了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等我下午忙完再找你。” 闻言，葛晖连连感谢道：“谢谢小老板娘，那你赶紧吃吧，我回去做方案了。” “去吧。” 人刚走出茶水间，沈子璐看着泡面竟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葛晖这次的奖金有六万，目前公司缴纳完各种费用和结算其他公司的款项后，账目上仅有三万七千多的可用资金。晚上还要去同舟律所签代理合同，怎么也要缴纳一定的费用，他们的官司标的额大，费用肯定也不会少了。 沈子璐想起父亲给她装修用的那笔钱，丢下还未动的泡面，起身疾步离开。 第283章 你捂这么严实 下班前，葛晖来到沈子璐办公桌前，“小老板娘，你找我？” 沈子璐说：“道森项目的尾款目前还在办理转账中，” “……”这是拿不到了。 “但公司考虑到你情况紧急，先从其他款项里给你支付奖金，你查下银行记录应该到账了。” 闻言，葛晖连连感谢，“真的，太谢谢了。” 葛晖刚要离开，沈子璐叫住他，“小葛，” “？”葛晖去而复返。 “有件事跟你说下，给你预支的奖金你要暂时保密。” 他点头，“明白，我跟谁也不会说。” 沈子璐说：“因为给你支付的这笔奖金是其他项目尾款，如果被别的职员知道，你可能要退回的。” “放心吧，我肯定谁也不说。” 沈子璐莞尔，看着人离开，快到与江舟约见的时间了，她简单收拾下办公桌去四合院接陶锡儒。 车停在路边，沈子璐给陶锡儒打去电话，“老陶，我到了，你出来吧，车就在路口。” 挂断电话，沈子璐看到江舟发来的短信。 【沈小姐，记得提醒陶先生把所有的证件和物证都带齐】 【好的，江律师】 须臾功夫，陶锡儒走出来，穿着立领夹克，带着鸭舌帽和口罩，乍一看还以为哪个明星呢。 等人上车了，沈子璐说：“你捂这么严实，热不热？” 陶锡儒又压了压帽檐，好像生怕被人看出来一样。声音闷闷的，“脸上的伤还没好，要是被熟人看着好丢人。” 沈子璐收回眼启动车离开，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快到公司时，陶锡儒盯着路口的某处看，突然喊：“停车！停车！快停车！！！” “！”沈子璐不明所以，注意后方车辆靠路边停下，不等车停稳陶锡儒已经推开门下去了。 “哎，老陶，你干嘛去？” 沈子璐目光追着人，看到陶锡儒跑过马路将一辆黑色轿车副驾的门打开，还把里面的人拽出来。 “……”沈子璐惊讶，这干嘛呢？ 等她看清被拉出来的人后，心里暗道坏了！ 赶紧下车奔着人走去，边走边焦急的喊：“老陶，老陶……” 吉静谊听到喊声转眸看着跑来的沈子璐，又将目光移到陶锡儒脸上，“你要不想太难看，就松开。” 此时，驾驶位上的外籍男人也走到吉静谊身后，询问：“怎么了？他是谁？” 吉静谊淡定的说：“以前的校友，没什么事。” 陶锡儒看到外籍男人时，心里的怒火瞬地燃起，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你个外国佬抢老子，” “陶锡儒，你松开，”吉静谊拦在两人中间，掰开陶锡儒的手，后者双目圆瞪，情绪激动的盯着吉静谊，一双眼白布满血丝，怒问：“你为了他跟我分手？之前，你不还说他是你导师，现在怎么变跑友了。” “你说话别折磨恶心，什么跑友！” “嗤，”陶锡儒不屑，“他特么的年纪都能做你爸了，你是缺少父爱？” 沈子璐拉着陶锡儒的手臂，“老陶，别吵了，我们走。” 陶锡儒甩开胳膊，“你别管我。” 外籍男人大力推搡陶锡儒，“放手，否则我报警了。” 陶锡儒气疯了个，大吼：“你报警？你在中国人土地上还嘚瑟，你抢我女朋友你报警，我特么还想报警呢。” 吉静谊厌恶的皱眉，拦着身旁的男人对陶锡儒说：“陶锡儒你有完没完，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能别缠着我嘛。” “我，”陶锡儒一时语塞，看着站在对面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心底的不甘、愤怒、还有仇恨撕碎理智，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用力点了点，“我特么被你骗了四年，我当了四年傻逼，你还有良心没？” 外籍男人见陶锡儒举动过于激愤，拿出手机要报警，沈子璐赶紧死命拉着人往回走，“老陶，我们走，我们走……老陶……”沈子璐又冲着吉静谊吼：“你们快走——” 吉静谊也不想跟陶锡儒过多纠缠，拉着身边的外籍男上车，陶锡儒见人要走，撕扯几下挣脱沈子璐又奔着副驾大步走去，沈子璐从后面抱着他，“老陶，别追了，别追了，老陶，” “不行，我特么要个说法，她凭什么耍了我四年，老子做了四年傻逼……”陶锡儒越来越激动，“妈的，今天谁也别想好。” 眼见陶锡儒捡起步行道上花盆就朝外籍男的后脑砸去，沈子璐情急下双手抱住他手臂抢下花盆，用力一推人，后者连连倒退几步才站定。 沈子璐指着他，气得浑身颤抖，“陶锡儒，你要还是个爷们，就到此为止！你做了四年傻逼，难道还想再做一次神经病？” 陶锡儒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疯够了没有？我问你疯够了没有！”沈子璐指着轿车离开的方向，“人都走了，别站大街上丢人了行吗！” 陶锡儒愤愤的看着路的尽头，咬紧后槽牙，扫眼路过的车里探寻的目光，周围经过的路人异样的打量，掉头走了。 “陶锡儒！”沈子璐大喊，“老陶！” 陶锡儒快速穿过马路，坐进沈子璐的车扬长而去…… “……” 望着融入车流的尾灯，沈子璐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手机和包还在车里。看下手表，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唉……无奈叹口气，沿着马路一直小跑着奔向同舟律师事务所。 七点半，沈子璐敲开江舟办公室的门。 “江律师，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江舟看她微微喘着，脸颊也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头发也有些凌乱，起身去倒杯水递给她，“你跑来的？”’ “谢谢，”她狠狠吞咽口，“不好，不好意思了。” “真跑来的？”江舟重新回到座位上，微笑道：“坐。” 沈子璐拉开椅子坐下，喝口水才说：“江律师很抱歉，我朋友点急事今天不能来了，我们能再约个时间吗？” 江舟微妙的挑下眉，“……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下是多重要的事吗？” 沈子璐一脸难为道：“我可以不说吗？” “呵呵……”江舟笑了，“当然可以。” 沈子璐焦急的说：“江律师，我们再约个时间吧，您看您哪天有时间，我们一定到。今天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事出突然，我们也没有料到。” 江舟看着她笑下，翻开日程表，扫过一行行排得满满当当的标注，“后天吧，早要一点，七点半可以吗？我九点飞昆明。” 沈子璐满口答应，“可以。”起身鞠躬，“谢谢，谢谢你。” 既然今天谈不成了，江舟也该下班了，沈子璐看着他收拾办公室，本该离开却迟迟未走，难为情的说：“江，江律师，” “嗯？”江舟应。 “能……借下你电话吗？” 江舟微愣，沈子璐忙解释，“我车被我朋友开走了，手机和包都在车上了。” “哦……”江舟失笑，将手机递给她，沈子璐接过道句谢。 她连续打了四五遍陶锡儒的手机，对方也没接，又拨自己的手机，情况相同。 江舟问：“没人接？” 沈子璐点点头，“嗯。” 他拿起衣架上的西装穿好，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子璐把手机还给他，“我房门钥匙还在包里。” “走吧，我们边吃边等你朋友电话。” “我不饿，”沈子璐赶紧否认，江舟语带笑意的说：“我饿着呢。” 两人走出办公室，江舟绅士的帮她开门，还安抚她，“别急，你朋友看到未接电话，肯定会找你的。” “是啊，”沈子璐很清楚，他就是故意不接的。 上车后，江舟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沈子璐说：“我都可以。” “哈哈……”江舟又笑了，“中国有八大菜系，算上各个国家的菜肴，我们俩恐怕要吃到明年了。” 沈子璐脸一红，“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菜都可以吃，没有忌口的。” 江舟了然的点头，“我们去吃日料，可以吗？” “可以，今晚这顿饭我请。”话说出口她就窘迫了，钱包没带，手机也没带，让她拿什么请？ 江舟不以为然的说：“第一次跟你吃饭，还是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让你请？” 沈子璐不自然的掖下耳边的发，“下次，我下次请你。” 江舟爽快答应，“好啊，我要好好想想，让你我吃什么。” 到日料店，服务生选了一个特别安静的隔间，等上菜的工夫江舟又将手机递给她，后者接过来又打了几通，还是老样子，不接电话。 无奈之下，沈子璐给江舟发去一条信息过去—— 【老陶，我手机和包落在后座上了，现在回不了家，你方便的时候给这个机主回个电话，我去把房门钥匙取了，否则，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给，谢谢江律师。” 江舟接过来，说：“我今天下午专门研究了你们公司的案子。” 沈子璐一听跟公司有关，人也来了精神。 “怎么样？” 江舟说：”的确不好打。” “……”沈子璐心凉了半截儿 “但也不是没胜算，我会全力以赴的。” “谢谢。” 彼时，纽约伊萨卡。 关正行开车返回学校，途中遇大鱼。 第284章 不怕黑的姑娘 现在这辆SUV是关正行从毕业生手里买的二手车，性能不错，驾乘感也舒适，他长时间画图纸导致颈椎和腰椎久坐酸疼，这款车就非常符合他的身体要求。 刚驶出市区，雨越下越大，清早路上的人不多，不远处有个人影沿着公路蹒跚而行，随着距离拉近，也看清他的打扮，穿得邋邋遢遢，衣服已经湿透，背上还驮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长发微卷胡须略长已过下巴，走路的姿势让他想起过世多年的父亲。 车越过人，关正行从倒车镜看眼渐渐变小的人影，突然，那人抬头看过来，他几乎是本能的一脚刹车停下，又倒回去了。 停车的瞬间，这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人木讷的看着驾驶室，关正行降下车窗，当车外人看到一张东方面孔时有些微怔。 “先生，上车。” “不，”流浪汉摆手，“我会弄脏你的车。” 关正行笑，“没关系的，雨太大了，你快上来吧。” 流浪汉长发遮眼，胡子也因雨水紧贴在面颊上，他还是摇头，慈祥的笑朝他道句谢，“谢谢你小伙子，谢谢你的好意。” 雨点越来越密集似倾倒的豆子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关正行打开车门又急匆匆的跑过去，将后备箱打开，接过他的袋子放在车里，拉着人一起坐在后备箱。 “避会儿雨再走。” 流浪汉看着年轻人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他，“擦擦吧。” 他接过来，“谢谢。” 关正行弯下唇。 流浪汉揉了揉头发，将毛巾握在手里转眸看向年轻人，关正行主动伸出手，“关正行。” 看着停在半空的手，他又用毛巾擦了擦才与他握手，“埃文斯。你是康奈尔的学生？” 关正行点头，“是的。你在伊萨卡住？” 埃文斯刚要说又点头，“是，你来自哪个国家？” “中国。” “哦……那是个美丽而神秘的国度。” “也是个友谊之邦。” 埃文斯朝他竖起大拇指。 远处的雨云被一道闪电劈开，紧接着惊雷四起，两人的视线同时朝那处看去。 埃文斯问：“你念的什么系？” 关正行回：“建筑系。” “……”埃文斯脸上闪过微妙的笑。 “看着不像？” 埃文斯说：“很像。”他朝后看，“图纸、绘图工具，还有一堆模型耗材。” 关正行收回眼，“你也了解？” 埃文斯说：“一点点。”又问他，“你这么早是赶着回学校？” 关正行昨天去一个公司送图纸，距离太远晚上开车又不安全，他就留在公司附近住下了，早上有课，他起早往回赶。 “是啊。” 他们闲聊着，气氛很舒服，关正行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带他坐在雨中的车里等红灯，这种感觉很奇妙。 善良与学历、财富、地位和身份无关，善良是一个人内心的纯净，是骨血里流淌的暖意。虽然冰冷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但这个世界上依然有那么一部分人，会用自己的方式偷偷温暖你。 雨停了，埃文斯扛着他的背包继续赶路，他拒绝了关正行的顺风车。关正行却把当天去超市购买的吃的和日用品拎出一袋交给他。 “留着路上吃。” 埃文斯目光深深的看着他，“你叫关正行，中国人。” “对。”关正行还掏出身上的余钱给他，埃文斯连连推据，“不，我不需要钱，不，你拿回去。” 关正行硬塞给他，“伊萨卡的冬天很冷，给自己买身保暖的衣服。” 说完，人快速的跑回驾驶室，启车离开。 埃文斯目送车开远，又低头看看手里的钱，他趁着年轻人不注意拿了一张他的名片，中英文对照，有他公司的名字，电话和地址。 关正行回到学校先打开电脑，他不想错过沈子璐的信息，接着去洗澡换衣服，达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个哈欠说：“才回来？” 关正行边擦头发边拉开椅子坐下，“嗯。” 达奈问：“图纸他们满意吗？” 关正行咬口面包，“满意，设计费也给我结算了。” “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拼。”达奈翻身继续睡。 如果道森项目的尾款追不回，公司资金将出现一大块缺口，他能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一旦公司资金出现缺口，他要将这个漏洞不上。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城市——北.京。 沈子璐看时间不早了，再次拿起江舟的手机拨打陶锡儒的电话，这次终于接了，她想发火又碍于江舟在旁，只能掩唇压低声音说：“老陶，你在哪了？” 陶锡儒微醺的醉意回：“在酒吧了。” 沈子璐反问：“你喝酒了？” 电话那端的人含糊一声，“嗯。” 喝酒还怎么开车，沈子璐气得牙根痒痒，“你把我车停在哪了？” 陶锡儒报给她酒吧地址便挂断了，沈子璐尴尬的将手机还给江舟，后者微笑，“免费接送服务需要吗？” 沈子璐脸涨的通红，“太不好意思了，麻烦江律师了。” “没关系，我也是顺路，走吧。” 两人离开料理店，江舟开车奔着酒吧驶去。 “你现在住哪？” 沈子璐说：“浪漫维纳斯嘉园。” 江舟笑了，“我们住的还挺近。” “你住哪？” “名邸尚府。” “诶？还真近，就隔一条街。” 江舟说：“离事务所近，就选了那里。” “巧了，”沈子璐笑道：“我男朋友也是因为离公司近，才选的那买房子。” 江舟的笑有瞬间僵住，但很快谈笑自然，“你男朋友？做什么事？” 沈子璐对好好先生江舟毫无戒心，“他开公司的，我们建筑公司就是他和朋友合开的。” 江舟问：“怎么没见你们一起上下班？” “他现在不在国内，人在纽约康奈尔大学做交换生，明年才能回来。” “你们是大学同学？” “嗯……”沈子璐摇头，“我哪能考上清华，他清华建筑系的，我北理工小会计。” 江舟微挑眉，“你男朋友好厉害，精英人才。” “哪里，”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不过，我觉得他挺棒的。” 江舟从车内视镜看到她甜美的笑，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弯起，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如果，他们只是男女的话…… 车停在酒吧门口，沈子璐下车前道谢，“谢谢你江律师。” 江舟却拿着车钥匙跟她一起下车，“这个酒吧前段时间出点治安问题，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陪你进去。” “额……那谢谢了。” 沈子璐跟着江舟走进酒吧，过九点后，酒吧已经变成劲爆的夜场，里面乌烟瘴气的，灯光闪烁，晃得沈子璐眼晕。 她在角落里找到醉得不省人事的陶锡儒。 “老陶，老陶？”沈子璐叫他，陶锡儒已经睡得死死的，她拉起陶锡儒的胳膊刚要挂在肩上，手里一空，看到江舟将人架起来，“走。” “好。”沈子璐搀扶着另一侧，三人走出酒吧。 车被陶锡儒停在距离酒吧对面的一处不太醒目的位置，沈子璐按了车控锁才发现。 人扶进后座，沈子璐关上车门微微喘着说：“给你添麻烦了江律师，你回去吧，耽误你休息时间真不好意思。” 江舟问她：“你扶得动吗？” 沈子璐有为难，但今晚已经给他添了许多麻烦，就算人愿意帮你，你也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 她说：“能。” “呵呵……”江舟笑，“算了吧，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开。” “真不用。” “走吧。” 江舟说完，走向自己的车。沈子璐只好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两人将陶锡儒送回四合院，又一前一后的往回开。在路口分开后，沈子璐的手机响了，她按下免提。 “江律师，有事吗？” 江舟说：“太晚了，你到家我们再挂。” 沈子璐：“不用江律师，我不怕黑。” 江舟却说：“不怕黑的姑娘有三种，胆大、独立、没人疼。你是哪种？” 第285章 孤儿寡母 沈子璐一顿，“……” 听江舟说：“看你就像个胆儿大的。” “嘿嘿……”沈子璐憨笑两声，“你看人真准。” 这次，换江舟无言了。 …… 回到家，沈子璐习惯性的先看关正行有没有给她留言，这几乎成了异地恋以来的标配程序。没有看到关正行的消息，倒是看到父亲的微信。 【小璐，最近不见你晒朋友圈，是不是工作很忙？】 沈子璐将外套挂好，笑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啧啧啧，沈老板还有心情批阅我的朋友圈？看来最近不是很忙。” 彼时，沈康年看眼对面的人，说：“瞧吧，是真的忙。” 崔安雅说：“问问她，这周末回来不？”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给她做梅菜扣肉。” 沈康年依着她的话给沈子璐发去消息。 “爸，最近真的太忙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再回去吃梅菜扣肉。” 崔安雅说：“忙忙忙，一天就知道忙，也不见多大的公司，哪那么多要忙的事。” “哎，别这么说，孩子现在是创业阶段，咱们就别给她拖后退了。年轻人不奋斗，靠着我们生活你看着就舒坦，以前嫌弃小璐不知进取混日子，现在又嫌弃她不顾家、不惦记我们，话都让你说了，你到底闹哪样？” 被沈康年几句话噎得够呛，崔安雅瞪他眼，“就像你想孩子一样。” “我想啊，”沈康年大方承认，“但我更支持她奋斗，拥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崔安雅拿起茶杯冲着他说：“就你能说，喝水。” 沈康年笑笑接过，“想小璐了，我们就去看看她。” “哪有时间，”崔安雅叹口气，“最近订单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扎堆的增加，工人要加班我们更不能闲着了。” 提起订单的茬，沈康年也想起来，“最近外地订单多了不少。” “不光外地的多了，出口的订单也增加了。老沈，”崔安雅问道：“你说奇怪不。” 沈康年回忆下，“是有点怪。” 崔安雅说：“让小刘把公司网站上的新品更新下。” “对，这个必须及时更新，尤其是针对海外市场的订单，我们不光要价钱取胜，更要在质量和设计风格上占优。” 彼时，沈子璐看到关正行发来的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听哪个？】 沈子璐当然选择好消息。 【圣诞节我们放假】 沈子璐在屏幕上敲出了一行哈哈哈发过去，刚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关正行又扔来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接了一个项目，要在学校画图纸，所以不能回去了】 一瞬间，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回椅子唉声叹气起来。 “唉……好不容易盼到放假还不回来。” 【生气了？】 沈子璐刚要回没有，关正行发信息。 【道森的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但该给各部门结算的费用和奖金不能耽误了，我接的这个项目可以缓解公司目前的燃眉之急，原谅我吧】 他都这么说了，沈子璐心里的那点小不开心好像瞬间就被抚平了。 【你不要太辛苦了】 【为了你，我愿意辛苦】 【油嘴滑舌】 【没有，说的是实话】 【现在实话都这么甜腻腻的？出国前你还各种欺负我，怎么出国后语言技巧都提高了，连哄我的本事也大涨。】 【有吗？】 【当然有，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情场高手，特别会哄我】 【被我哄开心吗？】 【当然开心，哪个女孩子还不想做小公主，当然是希望每天都被男朋友各种宠花式哄，看到什么就买买买，想吃什么就吃吃吃】 关正行回：【从现在开始，要什么咱们就买买买，想吃我们就吃吃吃】 隔着屏幕，沈子璐也能想象得到他一脸无奈又嘴角挂着笑意的模样。 所以，选男朋友，一定要选长得好看的，你看，多会惯着你。 打情骂俏腻歪了会儿，关正行问：【老陶怎么样？】 想起今晚还从酒吧把人拖回去的事，沈子璐决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但江律师送她回家的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没跟他说起。 【他挺好的，不像刚开始那么颓废了】 关正行：【他能想明白就好，至于职员福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 沈子璐：【你辛苦了】 关正行：【是你辛苦才对，扔下你们孤儿寡母的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经常惦记你们】 沈子璐黑人问号脸。 【哪里来的孤儿寡母？】 【你和公司，这都反应不过来？公司就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嘞？】 【明知故问】 【我是真不知道】 沈子璐抿着小嘴儿笑，就等关正行回答，可等来的却是： 【我要上课了，拜拜】 沈子璐气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关正行，你敢耍赖！】 …… 两日后，沈子璐与陶锡儒出现在同舟律师事务所，陶锡儒的脸基本能看出个人模样了，原本红肿的眉骨消了不少，眼窝的淤青也浅了。 临敲门前，陶锡儒又问句：“江律师会不会笑话我？” 沈子璐说：“不会的，他是你的代理律师，怎么会笑你。” 敲敲江舟的门，隔着门板传来一声富有磁性的应门声。 “请进。” 沈子璐说：“听见没，” “听见什么？” “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好人。” “……”陶锡儒小声嘀咕句，“我怎么没听出来。” 沈子璐打开门，江舟没在座位上，一转头看他正在倒咖啡，回头笑着招呼他们，“请坐。”端起两杯咖啡走来，放一杯在陶锡儒面前，后者尴尬的接过杯子道谢，“谢谢。” 江舟温温然的笑下，“客气了。” 他问：“证件都带了吧？” “带了，”陶锡儒欠下身子，将证件拿出来递给他。 江舟说：“我拟定好一份代理合同，你们先过目，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接过递来的代理文书，沈子璐开始一页页翻看，趁着这个时间，江舟让秘书复印陶锡儒的身份证。 沈子璐关心代理费和权利义务两项，陶锡儒关心的却是隐私。他看到要将一些物证照片呈给法院，有点担心会被泄露隐私，那些被打得很惨的照片要是流到网络上，岂不是太丢人了。 再得到不会被泄露的确认后，两人才开始第一次围绕案件的深度谈话。 开始，陶锡儒对整件事的陈述还算陈恳，可到了酒吧遇见异性后，他在很多细节上有所保留，以至于江舟越听眉心皱得越紧，沈子璐在一旁注意到，也不好插言，只能等江舟发问。 “后来，我乘坐当天的飞机回京，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江舟淡淡的点头，“陶先生，恕我直言，按照你刚才的陈述，我的胜算只有百分之三十。” 沈子璐眼波微动看向陶锡儒，“该说的别隐瞒，你这样让江律师怎么帮你？” 陶锡儒了然的点点头，“江律师，其实，当晚我就是想找个人……”抿下唇，“找个人陪。” 沈子璐有点坐不住了，忽然觉得这种时刻她不太适合坐在这。 “她先勾引我的，我也就没拒绝，我们在酒吧就谈好了，一次五百，不过夜。” “冒昧的问一句，你有女朋友吗？”江舟说。 现在提吉静谊无异于踩到他的雷区，而陶锡儒的脸色也印证了沈子璐的担心。 “我们分手了。” 江舟继续发问，“是在你去济南前，还是之后？” 陶锡儒静默几秒，“之前。” 沈子璐无声的深吸口气。 “所以，你是因为和女朋友分手，才给了对方机会，我能这么理解吗？” 陶锡儒点点头，“是的，我一直对前女友很好，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第286章 你辛苦了 在听过陶锡儒近二十分钟的情感自诉后，连一旁的沈子璐都有些坐不住了，可江舟却听得十分专注，面上也没流露出任何不耐烦，沈子璐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律师的职业素养就是高。而接下去的话，更刷新了她对律师的认知，也惊喜的发现第二个能将见不得光的事说的特一本正经的人。 第一个人，是关正行。 江舟十指交叉置于桌面，沉声说：“陶先生，虽然你与前女友的感情关系中是无过错方，但也不能认定你嫖猖的事实合法。” 沈子璐：呃…… 江舟问：“当天你们是在酒吧确定的价格？” 陶锡儒不自然的点点头。 沈子璐：“……” “是她提出来的，还是你？” 陶锡儒迟疑下，“提出去开房吗？” 江舟：“对。” “是她。” 江舟：“价钱呢？” “也是她订的。” 沈子璐别扭的动了动肩膀，眉心皱巴巴的，这种隐私的事好像不该她一个女生在场。 江舟问：“当晚你们发生过关系后，她是留宿在你房间的，是你主动提出的还是她？” “她说太累就没走，当时我也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 沈子璐深吸口气，真是越听越气。 江舟：“嫖资是你什么时候付给她的？” 陶锡儒说：“有，早起我从钱夹里拿了五百放在床头柜上。” 沈子璐抓耳挠腮的坐不住，抿下唇小幅度的看眼身旁的陶锡儒，后者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尬的一塌糊涂。 江舟又记录一些细节问题，又问了一些关于如何进房间及身份的疑惑，最后提到物证。 “被拍的视频和照片你有吗？这是有力的物证。” 提到物证，陶锡儒想到的只有存留在对方手机里的照片，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照片在对方的手机里。” 江舟凝神说：“你再想想。” 陶锡儒依旧摇头，“没有，我真没有。” “陶先生，我希望你再仔细想想。” “这我还想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沈子璐看陶锡儒有些焦躁，急忙劝道：“老陶，江律师只是想帮你。” 陶锡儒端起水喝口，“好吧……让我再想想。” 江舟看沈子璐的杯子空了，起身又去给她倒咖啡。 “江律师，我不喝了，谢谢。” 他微微一笑，还是拿起她的杯子走了，趁着人离开，沈子璐小声跟陶锡儒耳语，“老陶，你别有抵触心里，他是你代理律师，你能不能赢官司都要靠他的。” “我知道我知道。”陶锡儒将剩下的半杯水一口喝干。 沈子璐说：“把你能想到的事情一件不落的告诉他。” “该说的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纸杯被陶锡儒一把攥成团，沈子璐扫过他捏紧的拳头，“你想送那些人进监狱吗？想拿回道森的尾款吗？想让背后策划整件事的人接受法律制裁吗？” 陶锡儒一直盯着她，沈子璐说：“既然想，你就把能想到的事都说了，该说的、能说的、忘了说的，不能说的，统统说出来。” “沈小姐，”江舟将咖啡放在桌上，打断两人的谈话，沈子璐接过，“谢谢江律师。” 陶锡儒搓了搓脸，歉意道：“江律师，今天我有点累了，有些事儿可能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再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江舟：“可以。” 送两人到门口，沈子璐说：“江律师，回去吧，别送了。” 江舟单臂撑着玻璃门，“有任何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陶锡儒说：“晚上也可以吗？” 江舟：“律师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沈子璐看他真诚的眼神，“律师也好忙。” 他笑了。 两人站在楼梯前，沈子璐下巴朝楼上点，“怎么？还不去上班？” 陶锡儒出来就把帽子戴上，帽檐压得低低的，几乎看不到脸，“我脸还没好，我不去。” “已经看不出来了，你该上班了。” 陶锡儒小声说句：“反正我不上班，等我脸上的伤全好了再去。”说完，人就匆匆跑下楼梯了。 “哎，老陶，老陶，”真是越喊跑得越快。 入夜。 沈子璐刚要睡下，床头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是陶锡儒的，她纳闷想这么晚有什么事。 “老陶？有事啊？” 陶锡儒不好意思的说：“小璐，我想起个事儿，想给江律师打电话，你说会不会打搅他？” 沈子璐看下时间刚好十点。 “很重要吗？要是不太重要的事你明早给他打吧。” 陶锡儒吞吞吐吐道：“挺，挺重要的。” “什么事？” 陶锡儒沉默几秒，“你别问了，我跟他说吧。要不这样，你帮我打电话问下江律师休息没？要是他休息我就不打了。” 沈子璐说：“你就给他打呗。” “我跟他不熟，你帮我问问呗。” 沈子璐也无奈，“好吧。” 江舟正在整理辩护材料，看到手机上显示着沈子璐的号码，凝肃的脸上瞬地被柔化了，笑着接起电话：“晚上好。” “你好江律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你。” “没有，”江舟笑着向后舒服的靠着椅背，“我正在看材料。” “你加班呢？” “是啊，没关系，你有事说。” “我没什么事，是我朋友想起些重要的线索，他怕打搅你休息，让我先问问你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让他打吧。” “哦，那谢谢了，我这就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 沈子璐刚要挂电话，江舟叫住她，“沈小姐。” “嗯？”沈子璐狐疑的应声。 “你在做什么？” 沈子璐一懵，“额……我，我嘛？我刚洗漱完准备睡觉。” “平时不出去玩？” 她笑着回：“不太喜欢出去玩，”关正行也不喜欢出去，她早就习惯跟他宅在家里的生活，“再说白天忙了一天，只想下班后赶紧回家挺尸。” “工作很累？” 沈子璐打趣说：“做个合格的北漂，不累好像不太称职吧。” “呵呵……”江舟低低的笑出声。 沈子璐心里没底，“怎么了江律师？” 他笑语，“没什么，让你朋友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 挂断电话，沈子璐给陶锡儒发条信息过去。 夜已深，灯光下的大都市幻化出人间百态，也更容易暴露出人心所向。 暗恋你的男生通常会问一些看似平淡又让你不明白的问题。 比如，在做什么？ 比如，平时去哪玩？ 比如，工作累吗？ 比如，喜欢什么？ 还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只是，对于一心一意深爱关正行的沈子璐而言，其他男人等于零一样的存在，连江舟这样的优质男几次试探的下，也没有让沈子璐内心产生一星半点的想法，更不会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在沈子璐的心里，江舟与她是两个平行世界的人，且，永远不会有任何交叉点。 但，世事无常，人生莫测。 …… 14年11月22日，小雪。 江舟开车去往机场，路上给沈子璐拨去电话。 “早上好，江律师。” 江舟说：“我今天去济南。” “要打官司了吗？” “嗯。” “辛苦了。” “呵……不如祝我们成功。” 一句话点醒她，失笑道：“好，祝我们成功。” 上天似乎很眷顾喜欢说好运的人，两周后，沈子璐的户头上收到了一笔款项，还有关正行的留言。 【小璐，这笔钱够给公司参与道森项目的员工发奖金了，你不用着急了】 前天已经有员工来询问奖金的事儿了，现在有了这笔款，沈子璐如释重负的舒口气。 沈子璐回：【款已收到，你辛苦了】 第287章 爱是一道光 年终岁尾，马年即将过去，官司在有序的进行中，江舟每周都会与沈子璐沟通案件的进度，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贴着圣诞挂件和圣诞树的装饰，路过电影院看到《匆匆那年》的宣传海报，她停下脚步望着海报上穿着校服的一群人发呆，脑子里忽然就出现高中时的场景。想起青葱的校园，想起护短的老师，想起知心的朋友，还有她喜欢的男生。 思念一旦打开闸门，如洪水倾泻泛滥成灾。 呼…… 她无奈的吐口气，好想他。 越热闹，越孤独，越孤单，越想念，心里的感觉如燎原后的野草，迅速的疯长。 路过商业街时，有个小丑装扮的人走过来，看她苦兮兮的表情，突然张开手臂拦住人。 “！”沈子璐愣下。 小丑冲她露出大.大的微笑，沈子璐也跟着笑下。 她注意到小丑的身上挂着绶带，上面写着‘某某金店欢迎您’，沈子璐轻摇头，“我不买首饰。” 小丑摇头，对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一圈，突然变出一朵玫瑰花。 “给我的？”沈子璐问。 小丑点头。 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沈子璐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谢谢。” 沈子璐要走，小丑又拦住她，沈子璐狐疑的看他，小丑递给她一张传单，沈子璐接过来，小丑冲她做了绅士的感谢。 传单在醒目位置写着12月27日的情人节浪漫活动，广告语很戳她心，看到那几个字几乎是瞬间就戳中泪点了。 ——我在等你，你在哪里？ 眼前升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加快脚步离开。 快到地铁站时，沈子璐突然停住脚步，掉头朝路边跑去…… …… 即便在圣诞节前夜，街上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但巡逻车依旧频繁的在各个街区间穿梭。关正行从超市出来，怀里抱着一堆日用品和吃的，打开副驾的门将东西刚放进去，听到由远及近驶来的巡逻车抬头看眼，车内的警官也正巧看向他，眼神充满警惕，关正行淡定的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室。 之所以加大警力，缘由于本月20日发生在市区的一起枪击警察案件，两名警察当场死亡，行凶者跑入附近的一座地铁站饮弹自尽。 回学校的路上，达奈的电话打来了，关正行按下免提接起。 “关，回来了吗？” 关正行回：“刚从超市出来，有事？” 达奈说：“快点吧，卡尼塞罗教授在找你呢，说是讨论场地前期的问题。” “知道了。” 油门用力踩下，SUV朝学校的方向疾驰。 目前，关正行在卡尼赛罗教授的建筑设计小组担任设计师，前几天接到一个机场的建设项目，前期需要对地形与自然因素、社会背景、所在区域的发展规划、环境因素、交通等多方面进行调研分析。 关正行急匆匆的回到寝室，达奈无语的看他满怀的东西揶揄：“买这么多东西，你是想埋在寝室一个月不出去？” 关正行来不及将食品放进冰箱，“达奈，帮我下。” “好的，好的，去吧，”达奈从一堆图纸中探出头起身走过去，“谁让我是你的好哥们。” 关正行抱着一堆资料到门口不忘说：“谢谢兄弟。” “不客气，其实，”达奈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说：“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关正行挑眉，“你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达奈意味深长的笑，“一个漂亮的中国女留学生。” 关正行摇摇头，推门出去了。 说实在的，达奈有时候上来那股二劲儿让他想起沈子璐。 当关正行跑出寝室楼时，康奈尔大学门前停下一辆计程车，沈子璐撑起伞托着行李箱走进校园，按照他给的地址，关正行的宿舍在сourt-Kaу-вauerHall，站在校园引导牌前昂着头寻找他宿舍的区域。 彼时，沈子璐身后跑过一个人，撑着一把黑伞，伞面压得很低，在沈子璐转身的前一秒，关正行跑向岔路口的另一端。 世界那么大，让你我相遇。 世界又那么小，让你我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 刚走到宿舍正门，一名帅气的外国男生从里面帮她开门，沈子璐道句谢，后者油腔滑调的回：“很高兴为美女效劳。” 来到关正行的宿舍门前，沈子璐敲了几下，但没人应门。 她用力拍，叩叩叩。 “关正行，关正行。” 房内依旧无人应。 沈子璐沮丧的吐口气，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的，可现在看来有些唐突了。走廊深处，一个女生耷拉着脑袋在拨号码，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唉……怎么这么巧啊！关键时刻打不通。 沈子璐给他留言。 【我在你寝室门口了，看到留言速回信息——你的小可怜见儿】 陌生的东方面孔引来大家的瞩目，沈子璐也第一次享受到国宝大熊猫的待遇，发自心内的感叹做国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多小时。 上完课后的达奈返回寝室楼，刚迈上楼梯隐约看到有个女生站在门口，看恻隐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与此同时，沈子璐也注意到走近的金发男生。 达奈越走越近，从兜里摸出钥匙打量起门前的女生，突然瞠目惊喜： “璐，你是璐。” 沈子璐愣了下，“你……你是达奈？” “是的，”达奈笑了，“我早就该认出你，你的照片一直摆在关的床头。” 关同学居然将她的照片摆在床头，内心的狂喜化作嘴角浅浅的莞尔，笑得是相当温柔恬静了。 两人又相互问候下，达奈打开寝室门，请人进去。 “快，请进。” “谢谢。”进去前，还征询下，“方便吗？” “当然方便。”达奈笑道。 两个男生都不是邋遢鬼，所以，一点都不怕突然到访。 沈子璐几乎是瞬间就认出关正行的桌子和床，也看到了床头上的照片。 “你什么时候到的？”达奈从小厨房探出头问：“你喝咖啡、果汁、饮料还是水？” “谢谢，水就可以。” 接过杯子，“谢谢。” “不要客气，”达奈笑，又开始在沈子璐面前炫耀起自认为很标准的中文，“我和关是兄弟。” 沈子璐：“……” 虽然听得不是太清楚，但他要表达的意思还是明白的，向达奈露出一个温柔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后，沈子璐握着杯子喝口水。 她问：“关正行去哪了？” 达奈回：“他去卡尼赛罗教授那了，有个项目需要他做调研分析。” “多久才能回来？” “不好说，平时几个小时，也许一天。”达奈说：“关知道你来吗？” 沈子璐摇头，“不知道，我给他个惊喜。” “哦……”达奈挑眉，“他知道你来肯定是个巨大的惊喜。” 达奈的热情消除了之前给她油腔滑调的印象，他是个乐观又开朗的人，待人也很友好。 “你给关打电话了吗？” 沈子璐说：“我打了，无人接听。不过，给他留言了，他看到我的信息会立刻回复的。” 达奈说：“卡尼赛罗教授不喜欢在开会的时候被电话打搅，所以我们在上他的课时，都自觉的将手机调至静音。不如我去找他吧，告诉关你来了。” 关正行在忙正事，她不想打搅他。 “不用，”沈子璐连忙拒绝，“别打搅他了，我在这等就好。” 达奈突然盯着她一眼不眨的看着，“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沈子璐被问的莫名其妙。 达奈说：“从他到这里，就没跟女生单独出去过，也没去舞会，从不参加交际活动，连在外面做调查问卷遇到的美女都被他狠心的拒绝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他对你身心忠贞的。” 沈子璐：“……” 达奈的话侧面印证了关正行在国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是个好消息！ 彼时，寝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沈子璐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先飘进来。 “关，我太爱你了！” 沈子璐脸都绿了：“……” 门敞开，一个身形高挑打扮火辣的女生先走进来，身后真是被夸对她身心忠贞的关正行。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 这是啥？ 爱是一道光，绿到她发亮？！ 还是头顶升起的青藏高原？ 第288章 江律师找你 漂亮女生直奔沈子璐走去，一脸不悦的质问达奈，“她就是你新交的中国女朋友？” “……”诶？？？ 沈子璐看向达奈，这什么跟什么啊。 达奈皱着眉否认，“她不是，她是，”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个骗子，”漂亮女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愤愤然的戳着达奈的心口控诉，“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你个感情骗子！” 达奈反驳：“劳拉，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找女朋友是我的自由。” “别撒谎了，我听莉莉安说了，我们还没分手你就跟她约会了。达奈，”劳拉直视达奈的眼睛怒道：“你这样人根本不配拥有爱！ 接下来，达奈开始说她不可理喻，劳拉指责他是花花公子，一旁还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等着俩人动手呢。 在东北有句古语，能动手的时候被吵吵。 你问哪个古人说的，她太姥姥说的！ 此时，站在门口的关正行无语的睨着看热闹的沈子璐，他打赌，他要不过去打断她，能一直忽略到他们吵完架。 忽的，头顶一个黑影压下，下巴紧接着被提起，唇上一软，熟悉的触感唤醒属于他的记忆和味道。她太想念这个人了，在唇覆上的下一秒便毫无顾忌的回应他，紧紧地圈住他的脖颈，压抑的思念，无尽的爱意统统倾注给吻她的人。 正吵得激烈的俩人突然噤声了，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 劳拉先回过神，“我们是不是该先回避下？” 达奈左右看看，摘下衣挂上的外套往门口走，劳拉跟在他身后，问：“你今晚还回来？” 这种情况他要还回来，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达奈说：“我今晚去……” 劳拉打断他，“我才不想听你去谁那过夜，我们已经分手了。”说完，先一步离开。 达奈站在门口，手撑着门说：“喂，兄弟，今晚你要报销我的房费。” 关正行放开人，冲他比划个手势。 门嘭的一声关上，沈子璐收回眼，微喘着吞.咽口，“他，他晚上不回来了？” “……” 好一会儿他也没应，沈子璐小幅度的偷看眼，见关正行嘴角扬着玩味的笑，脸更红了。抿下唇既不问也不说，就站在那低着头。 须臾后，关正行暗哑的嗓音唤她，“小璐。” 最受不了他这么叫她，浑身都不自在。 “嗯……” “你怎么突然来了？” 为什么来，关正行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如果说这就是欺负她的话，那么他现在就是想欺负她。 “我…，”沈子璐支支吾吾的，“就是……想来看看。” “你想来看什么？”关正行问。 “看你。” “为什么看我？” 沈子璐抬手轻推他，那意思你心里都知道还问什么问。 关正行说：“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他分明知道。 沈子璐脸别向一旁。 此时，房间安寂，时钟滴答刚过四点三十四分，落霞的光不偏不倚的从窗口斜进来一缕，刚好照在她红润的面颊上，衬着白皙的皮肤更娇.嫩了，被他亲吻过的唇沾染着晶亮的光泽，唇底的玫红正是因他用力而留下的颜色。 关正行明显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体内的燥.热也如火山爆发难以控制，他呼吸渐渐沉了，哑着嗓子喊她： “小璐，” “嗯？” 眼看着修长漂亮的手抬起，勾住她后颈，沈子璐直觉得头皮一麻腿都软了。 “干嘛？”她心尖都在颤。 他缓而慢的捏着，捏得她很舒服，身子也渐渐靠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湿.湿痒痒的。沈子璐挠了挠鼻尖，“我太想你了，就过来了。” 很好。 关正行笑了，侧头吻她脸颊下，“奖励你乖。” 沈子璐圈住他腰，脸埋在他胸口，也不知怎么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就是把她心搅乱了。 接下来，久别重逢，甘露逢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又疯狂。 沈子璐去洗澡，关正行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枕边的手机不停振动，他转过头是沈子璐包里的。 “小璐，小璐，” 水声盖住了喊声，关正行拉过她的包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问：“什么事？” “你手机来电话了。” 闻言，沈子璐说：“可能是公司的事，你帮我接下。” “好吧。” 得到她的同意关正行才打开沈子璐的背包，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江律师三个字。 “你好。” “！” 江舟愣了一秒，看下屏幕上的号码确定没有拨打错误又问了句：“这是沈小姐的电话吗？” “是的，你好江律师。” “你是，”江舟猜测，“关先生？” 关正行说：“是我，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关正行就好。您找小璐是吗？” “嗯，是有点事找她了解。不过，没打搅你们吧？”江舟又问，“你回国了？” “没有，小璐来我这了。” 江舟点点头，轻松的口气笑语：“我前天在公司门口还看见她，今天就去跑去大洋彼岸了。” 关正行笑，“今天刚到的，一会儿让她给你回电。” 江舟：“好，麻烦了。” “客气，再见。” 挂断电话，关正行走到浴室门口说：“小璐，江律师找你，洗完给他回个电话。” 沈子璐抹把脸上的水，“知道了。”又喊他，“哪条浴巾是你的？” 关正行说：“白色那条。” “帮我拿下衣服。” 关正行从衣橱里取出一套长袖睡衣，欠开一道门缝递进去，“夜里凉，穿这套厚的。” 等沈子璐从浴室出来，关正行看一眼，噗嗤笑出声。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 沈子璐噘着小嘴走到床边，关正行一直看着她，裤管在脚踝处卷起好几折，袖子也长过手尖跟水袖似得，看着有点滑稽。 “到你了。”沈子璐说。 关正行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别忘了给江律师打电话。” 沈子璐接过来，“哦。” 关正行走进浴室，门一阖，很快传来淋浴声，沈子璐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回拨过去。 “你好江律师，有事吗？” 江舟说：“陶先生的案件警方又发现了新线索，目前在补充侦查阶段，道森的官司会先开庭审理。” 沈子璐说：“几号开庭？” 江舟回：“下个月中旬，具体时间这几天会通知。” “好的，辛苦你了江律师。” “客气了。” 话筒里突然安静，沈子璐说：“还有别的事吗江律师？” 江舟默了默才回：“……没有了。” “再见，江律师。” “再见。” 江舟将手机放在一旁，对面人问：“沈小姐去哪了？” “吃饭吧。” 江笑蕊说：“问你呢，沈小姐去哪了？” 江舟说：“出国了。”见她还要继续追问，“找她男朋友去了。” 江笑蕊渐渐绷紧唇线，“他们又没结婚，你还是有机会的，结婚之前大家都是机会均等，公平竞。” 江舟说：“看得出，她很爱她男朋友。”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还没结婚，大家都是站在起跑线上的竞争对手，谁最终能到终点还不一定呢。你不是也经常跟我说，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看的。”江笑蕊给江舟打气，“加油哥，拿出金牌律师的风采。” 圣诞节前夜，沈子璐依偎在关正行怀里享受难得的温存，闭上眼听着钟楼传来零点的钟声，她昂起头，“平安夜快乐，关同学。” 关正行垂下眼，轻吻她眉心，“平安夜快乐，沈同学。” 当夜的雨转为大雪，达奈也被这场雪隔在外，第二天醒来，沈子璐推开窗，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白，还有扑面而来的清爽空气。 “关同学，” 关正行闭着眼应，“嗯？” “外面好大的雪。” 关正行将枕头压在头上，继续睡。 沈子璐说：“你陪我出去堆雪人吧，好多年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雪了，上次见还是跟我爸妈去雪乡的时候。” 关正行含糊的说：“我现在不想堆雪人，我只想睡觉。” 沈子璐将窗户一关，叹口气，“唉……果然，男人都是得到后就不在乎你了。” 关正行坐起来，打着哈欠说：“给我半小时，我去洗漱换衣服。” 第289章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是个孩子 雪盖住了山与房子，铺天盖地的白看久了晃得人眼盲，远处是嶙峋的山和参天的树，耳边隐约传来山谷间湍急的瀑布声，还有卡尤加湖面上吹来沁凉的风。 宁静的校园令人向往，沈子璐万般怀念，“好想回到大学。” 关正行问：“再经历一次高考？” “不！绝对不要！”沈子璐回想高考那一年魔鬼式的学习生活，现在还心有余悸。 关正行与她的想法相反，“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你是学霸，学习使你快乐，我不一样。” “高考是人生中很有意义的一次“呵呵……我觉得高中时代挺好的。” “因为有我吗？” 他转过脸，似在犹豫，沈子璐喂一声，“你这什么表情？” “我再考虑高一就应该转来。” 沈子璐满意的笑了，“想早点遇见我吧。” “如果我早一年转来，好似回到大学时代，望着不远处的古建筑，沈子璐问： “那幢房子是做什么的？” 关正行说：“图书馆。” “胡适就是在这里读书的？” 关正行笑下，“你想进去看看吗？” “可以吗？” 他牵起她的手朝图书馆里走，“林徽因也在这儿读过书。” 沈子璐笑，“你也在这里读过，厉害的人都在这读过书。” “嗯。”关正行点点头，“聪明多了，夸别人的同时也顺便夸了自己。” “我这不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嘛，跟聪明人在一起，我都变得聪明伶俐了。每天都觉得自己一休再世，柯南附身，浑身充满福尔摩斯的精神念力。” 他转过脸，“幸亏你遇见我了。” “哎？你瞧不起人呢，阖着你的意思，我这辈子要是不遇见你，我就得蠢死呗？” “瞎想。”关正行在她头上揉了揉，沈子璐拨掉他的手，“别又想蒙混过关，从我们认识那天你就嫌弃我笨，还说我是猪。” “你那不是笨，是可爱。” “可爱？现在又变可爱了？”沈子璐扁嘴，“啧啧啧，古语有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没想到关同学长大也没逃过这句古话。” “古语？”他笑，“能问下是哪位古人吗？” 沈子璐无比自豪，“我祖奶奶说的。” 关正行佩服的五体投地，沈子璐说：“没话说了吧。” 他无奈摇头，“快走吧，逛完我们还要堆雪人呢。” “对啊，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来到图书馆正门，门楣上方悬挂着珍妮麦格劳的铜像，馆内的护栏扶手均未复古的铁艺，供师生阅读的古木桌椅也有些年头了，看到三层书架上几万册的珍贵藏书时，沈子璐闻到了纸张散发出的味道，让人想起电影中霍克沃茨魔法学校。 “哎，哎，”沈子璐拽拽关正行的袖子，小声问：“你在这里遇见过幽灵吗？” “……”又来了！ “见过没？” 关正行目光移过去，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 他问：“国外的还是国内的？” 沈子璐瞠目慢慢转过脸，惊讶道：“国内的也能看到？” 关正行在她耳边轻语：“只要想象力足够丰富，外星人也可以见到。” “……” 沈子璐嘁一声，“又骗我。” 两人离开图书馆，关正行带着人奔着钟楼的方向走去。 “现在去哪？”沈子璐问。 “麦格劳钟楼。” 提起钟楼，沈子璐第一反应是…… “超人不会飞？” “还记着呢？” “当然记得，跟你有关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那天还是你生日。” 来到钟楼下，沈子璐昂下巴看向钟楼顶端，建筑依然保持中世纪欧式建筑风格。 她问：“这个钟楼多高？” “173英尺，161级台阶。” “我们要走，”刚惊讶的脱口而出，沈子璐又压低声音怕打搅到其他人，“我们要走161级才能看到演奏的地方？” 他从容的“嗯”了声。 “那要走多久？” “差不多十五分钟。” 呃……胸口顿时感觉插了一把刀。 “就没个电梯？” 她又要打退堂鼓了，关正行说：“要不我上去，在扔下个绳子把你拖上去？” “你就不能说，我给你抱上去或是背上去。” 关正行转过脸上下打量她，“现在抱你有点费劲了，高二的时候还勉强可以。” “……”沈子璐气恼的跺脚，“喂，你不光嫌弃我笨，还说我胖，你不单身是不是难受啊，小关同学。” “没有，别激动。”关正行笑，“给你讲个麦格劳钟楼的怪事。” “少打岔，我不听，”沈子璐捂住耳朵，“你又要骗我了。” 关正行拿下她的手，“呵呵……不骗你，真的，到今天都没有人能解开这个秘密，看看你能想得到吗。”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关正行的神秘感成功的勾起沈子璐的好奇心。 她：“说吧。” “怪事发生在1997年10月31日的万圣节，在这个钟楼顶部的避雷针上，出现了一只重达二十七公斤的大南瓜，至今无人知晓是谁放上去的。” “诶？”沈子璐连连倒退几步，盯着钟楼顶部看，喃喃自语，“斜顶光滑，没有看到任何攀爬的扶梯，就算有扶梯，那人得多大的力气背着一五十多斤的大南瓜上去。我滴个乖乖，到底怎么搞上去的？” 关正行愉悦的挑眉，“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用直升机放上去的？”沈子璐猜，“用直升机掉一南瓜到钟楼顶，是不是太奢侈了。图什么？图一乐？” 他摇着头，“不知道，只有放上去的人才知道。” 沈子璐又猜：“会不会是假的南瓜？塑胶的南瓜罩子？” 他再次摇头，“图书馆的管理员专门安装了一个摄像机对准南瓜，又将摄像机链接到网络电脑上，很多人可以通过网络每天观察南瓜的变化，可以确定南瓜是真的。” 沈子璐也搞不明白了，“那南瓜后来怎么样了？” 他说：“五个月后，附近工人测试塔吊设备不小心把它碰下来了。” “唉，可惜了，一代南瓜就此陨落。” “你还挺为南瓜惋惜的。” “本可以成为南瓜中的王者，却一不留神变成了一堆瓜瓤。” 关正行摸摸她头，“多大了，想法还跟个孩子一样。” 沈子璐微微昂着下巴，清澈的眸子里燃着温柔的火，“关同学，听过一句话吗？” 他挑眉，“……” “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成一个孩子。” 关正行将人拉住走进钟楼，楼梯狭窄，呈螺旋形上升。关正行边走边说：“在钟楼顶你可以看到芬格湖，可以远眺伊萨卡小镇，还可以俯视康奈尔校园的全景。” “就没有什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发生？像《魂断蓝桥》、《罗马假日》、《廊桥遗梦》、《西雅图不眠夜》，我们是……噗嗤……”沈子璐咯咯笑，关正行就知道她又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关同学，你猜我想起什么？” 关正行：“我不想猜。” “嗯，不行，我非要说。” “那还问我，”关正行一步步走，沈子璐说：“《钟楼怪人》。” “……”他就知道。 “别误会，你是美好的爱丝梅拉达，我是加西莫多。” 关正行回头，站在高处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有她的倒影，眸光比风温柔，比星河绵长。 他笑语：“你才是我的美好。” “……”噫……学霸说情话，一撩一大把。 沈子璐在伊萨卡度过了三天幸福的小日子，离开时没有粘着关正行依依不舍，可一上飞机就原形毕露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往外涌。手机振动，她看到号码赶紧吸了吸鼻子才接起。 “还有什么事？” 关正行听出她极重的鼻音，“在哭？” 抹下眼泪，“额……没，没有。” “哭了就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沈子璐气恼，“我又不是三岁孩子。” “是谁说的，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成孩子。” 沈子璐吃瘪，“……” “你不哭，我回北京带你狂吃一个月。” 知道为了哄她开心，沈子璐还是憨憨的答应，“不是一年吗？” “呵呵……行。” 愉悦的笑声透过话筒与胸腔共鸣，只有他们才是彼此最好的慰籍。 2015年初春，陶锡儒的案子终于有结果了，涉案人员全部被绳之以法，而与道森公司的债务问题也得到了应有的追偿。 开庭当天沈子璐代表公司出席的，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法庭上辩才无碍，威严锋利的江舟。 第290章 多般配 飞机上，江舟轻声叫来空乘，“你好，麻烦帮我拿条毯子。” “好的。” 空乘去而复返，将绒毯交给江舟，他展开后轻轻地盖在沈子璐身上，又拉下她一侧的遮光板，空间瞬地暗下来，耳边有细微的噪音，江舟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此时，坐在前排的助手胡珂瑜跟身旁的同事小声嘀咕，“小庄，你看出来没？” 小庄狐疑的问：“什么啊？看出来什么？” 胡珂瑜跟发现新大陆似得，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江律师和沈子璐啊。” “他们怎么了？”小庄不解。其实，真不是小庄反应慢，而是他一直在跟着江舟跑开庭的事，心思都用在证据收集和日常工作，哪有闲心关注其他。 “哎呀，”胡珂瑜嫌弃道：“你真没看出来江律师喜欢沈子璐？” 能说真没看出来吗？ 还有，小庄的第一反应确是，“她不是有男朋友吗？” 胡珂瑜瞪他，“有男朋友怎么了？她又没结婚，法律意义上还是个自由的个体，追求一下又不犯法，谁追到算谁的！” 小庄面露难为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毕竟她是有对象的，这时候追求虽然不犯法，但是有点不地道吧，说直白点，不就是挖墙脚嘛。” 胡珂瑜不爱听了，“别说这么难听，江律师需要挖墙脚吗？像咱们江律师这么优秀的男人，现在的姑娘都抢着要呢。就是沈子璐还不了解我们江律师，等她接触久了就知道我们江律师的好。你说一个男人，样貌帅气，事业有成，有房有车，还无不良嗜好，多优质一适婚对象，上哪去找的国民老公的人选。” 小庄觉得俩人现在要是真在一起了，有点欠妥，“你别瞎猜，女生就是喜欢八卦。你也别瞎传，江律师在外面的口碑很好，要是被人知道跟个有对象的女人在一起，很影响他在业内的信誉度。” “我能跟谁说啊，我就是跟你唠唠罢了。还有，什么叫八卦，我是亲眼看到的。” “你看到什么了？”小庄反问。 胡珂瑜说：“刚才江律师给她盖毯子，还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呢。我敢打赌，他要是不喜欢沈子璐，就让这架飞机，” “打住！”小庄及时制止她，“我们的小命也在这架飞机上呢，你换个赌注。” 胡珂瑜铆足了劲儿说：“就让我以后买泡面少调料包，喝咖啡没伴侣，第二杯半价都没人愿意跟我拼单。” “差不多可以了，对自己下手太狠了。”小庄又说，“盖毯子这种事很常见，我们一起出差的时候，我看到你睡着了，不也跟空乘要过毯子给你盖过吗，不能代表什么问题。” “那你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看过吗？” “额……这倒没有，我有女朋友，不管随便看，我的五感都是为我女友而生的，要是被她知道我看别的女生，眼珠子非给我挖出来不可。” “那不结了。”胡珂瑜抓住问题重点，“江律师没女朋友，他看到喜欢的姑娘肯定会各种殷勤的照顾，你看啊，”她开始打比方，“从我们上飞机前，江律师就去热饮店专门给她卖的热牛奶，说看她黑眼圈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喝点牛奶飞机上再睡一觉就能恢复了。” 小庄说：“不是给我们俩也买了热饮吗。” “噫……”胡珂瑜咬牙，“我们的飞机是早上七点四十分的，我们仨六点多就醒了，结果六点半她还没起，要是我们没起床，你说江律师会不会说我们两句？他就在门口等她，六点四十才不舍的叫门，你见过他等我们没？见过他这么温柔的叫门没？” 小庄摇摇头，还真没享受过这待遇。 “通过我以上的证据链论证，江律师喜欢沈子璐，你同意吗？” 小庄重重点头，“同意，没有异议。” 胡珂瑜：“哼！” 喜欢一个人，看她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 五月一日，沈子璐所在的办公楼很多公司开始搞团建，有几家公司的经理提议可以聚在一起搞活动，这样人多也热闹，行在路上建筑设计公司也再受邀范围内，一同参加的还有同舟律师事务所，地点定在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外的长兴岛原生态园。 清早，沈子璐起床准备紫菜包饭，公司没几个能起早的，这个点估计都在睡觉，多做一些紫菜包饭拿到车上分给同事们吃，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拨通陶锡儒的手机叫他起床。铃音响了很久才接，听筒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喂……” 沈子璐：“还没醒？” 陶锡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唔……几点了？” “七点了，快起来吧，车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呢。对了，我还做了紫菜包饭，大家都有份，早点去。” “知道了，我去洗漱。” 七点二十五分，办公楼下停着七八台大巴车，每辆车前的白板上写着乘坐公司的名字，第五台大巴上写着“行在路上”“同舟律所”“优胜咨询”。 沈子璐将车停好，从后备箱拎出个大袋子，提起来有些吃力，刚转身听到一声：“我来吧。” “江律师。” 江舟问：“这里装着什么？” 沈子璐说：“紫菜包饭。” “你做的？” “嗯。”沈子璐点点头，“我们公司这些设计师设计图纸行，但做饭都是新手，早上估计都饿着肚子来的，我给他们准备点路上吃的。对了，我多做了不少，不嫌弃的话，一会儿给你送去份。” 江舟打趣：“这叫听者有份吗？” 沈子璐笑，“必须有。” 今天江舟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装，与西装白衬衫下的庄严相比，今天的他格外的温和阳光。 沈子璐寻着车号找，江舟个子高，一眼就望见队伍中的五号车，指着某处说：“在那儿了。” 两人奔着车走去。 此时，大巴车内的胡珂瑜发现由远及近的两人，拉了拉小庄的袖口，下巴朝车外一点，“哎，快看。” 隔着过道，陶锡儒听同舟律所的两名员工小声嘀咕。 胡珂瑜：“看，多般配。” 小庄：“他们一起来的？” 陶锡儒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江舟正垂眸对身旁的沈子璐笑得春风拂面的，沈子璐也不知道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笑起来面若桃花，甜美可人。 此情此景落在陶锡儒眼里，瞬间想起当初背叛他的吉静谊。 胡珂瑜：“说不准，俩人有说有笑气氛不错。” 小庄：“追到手了？” 胡珂瑜：“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有戏。” “……”眼底一沉，心里那点不忿窜起，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下车。 沈子璐刚要上车，忽的一只手臂从她身侧横过，接着不算友善的说：“谢谢江律师了，我来吧。” 江舟微笑，“没关系，都已经拎到这了，我来吧。” “不用了，我们公司人，我们自己照顾。”陶锡儒回头喊沈子璐，“小老板娘，你座位在我旁边，快过去吧。” 江舟明显察觉到陶锡儒的不悦，将袋子交给他，后者接过拎起来转身走了。他看着陶锡儒的背影，勾唇淡笑的下。 沈子璐刚坐下，陶锡儒拎着袋子坐到她身旁的位置，沈子璐说：“打开吧，趁着还没开车，赶紧分给大家吃。” 陶锡儒解开系着的包裹，里面是用保鲜盒封好的紫菜包饭，她拿出一盒起身往外走，陶锡儒问：“去哪？” 沈子璐说：“给江律师送一份去，刚才他帮我拎东西来着。” 陶锡儒止住她，小声说：“还是别去了，你俩在车上这样，多容易让别人误会。” 沈子璐觉得可笑，“有什么好误会的。” “总之，你就别过去，”陶锡儒皱着眉，不耐烦的说，“关正行再四五月就回来了。” 第291章 你住几号房 沈子璐怔愣的看着陶锡儒，后者也觉得刚才的话重了，轻咳声解释，“你别把人都想的太好，知道他们肚子都装着什么坏水。” “老陶，你说什么呢。”沈子璐觉得他的想法太偏激了，“两家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平时还有业务来往，江律师帮了我们很多忙，你都忘了？你别把人都想得太坏了成吗？” “是我想的坏，还是他居心不轨？” 天没法聊了。 沈子璐将打包盒塞他手里，“你去送吧。” 陶锡儒看着手里的饭盒，小声嘟囔句，“我送就我送。” 看着走向车后的人，沈子璐无奈的叹口气，老陶这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 车一路沿着环线驶出市区，快到长兴岛地界时车猛烈的颠簸几下，沈子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拨开旁侧的帘子问：“怎么了？” 陶锡儒说：“前几天下雨，路上掉了几块碎石。” 看着远山翠绿如屏障，蓝天湛清似水洗，连路边的水田地里也铺上了一层嫩绿的芽儿，悠然的田园生活，好像连时间都变得散漫了，闭上眼你能闻到泥土的气息，听到树林间潺潺的溪水，感受清风拂过面颊的温柔，这一切的轻松都来自于大自然的安抚。 沈子璐长长的舒口气，这里的确是个适宜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车停在度假村前，大家陆陆续续的走下车，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着开阔的视野，纷纷打趣的说等以后中了五百万要来这买块地养老，可又有谁能真正把这句话当真。 沈子璐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附文：团建第一天，ohyeah！ 十分钟后，朋友圈里刷了满屏的青山绿水大头照，还看到不少同款照片。 团建活动为期两天，每家公司派一名组织者领取房卡，卢瑞甜将身份证收集好去前台办理。此时，办理房卡的人排着长队，卢瑞甜站在队尾，江舟回头让出位置，说：“来吧。” 卢瑞甜认识江舟，笑着说：“谢谢江律师，不用，你排吧。” 江舟绅士的走到卢瑞甜身后，“我们公司男职员多，不急的。” “那谢谢了。”卢瑞甜拿着满手的身份证，最上面一张正是她的，江舟盯着看笑下，卢瑞甜低头瞥见自己身份证上略显呆愣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嘿嘿……刚毕业拍的，特傻吧。” 江舟知道她误会了，“挺看好的。” 其实，他看得是最下面一张沈子璐的身份证，应该是她上高中时照的，还穿着校服，梳着干净的齐耳短发，微微一笑小脸蛋还有些婴儿肥，看着软萌软萌的样子特乖俏。 轮到卢瑞甜了，前台询问公司名后，开始一张张登记身份证入住信息，公司来了五名女职员，沈子璐被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拿到房卡后，卢瑞甜又确认一遍入住信息，沈子璐的房间在五楼513。 陶锡儒接过房卡问沈子璐：“你在几号房了？” 沈子璐回：“513。” 陶锡儒低头看自己的房卡429，说：“你不跟我们住一层？” 沈子璐说：“卢瑞甜给我的房卡，我也不清楚怎么安排的。” 卢瑞甜说：“五个女生两人一间，我想着让小老板娘单独住，她也能好好休息。” 陶锡儒了然的点头，“哦。” 一群人涌入电梯，陶锡儒按了四楼和五楼的按键，电梯停在四楼，临走前他叮嘱沈子璐，“晚上把门窗锁好。” 沈子璐点头，“嗯。” 电梯停在五楼，沈子璐刚走出去，隔壁电梯打开，又走出来七八个人。忽的，耳边传来一声，“沈子璐？” “！”她转头，看到胡珂瑜托着小行李箱走出来，欢喜道：“你也住这一层？” “是啊。”礼貌性的问句，“你们公司也在这层？” “对啊，”胡珂瑜问：“你住几号房？” 沈子璐说：“513。” “唉，”胡珂瑜叹口气，“我们离得好远，我住529，哎，晚上打牌找你，会玩斗地主吗？” 沈子璐摇摇头，“不会。” “窜火箭呢？” 沈子璐笑，“也不会。” “那，”不等胡珂瑜说完，江舟打断道：“小胡，先回房间收拾下。” “哦。”胡珂瑜冲着沈子璐摆手跟着同事离开，江舟走过来，两人相视而笑，沈子璐边走边说：“你住几号房？” 江舟说：“515。” “我们俩是邻居？” 他温和一笑，“好巧。” 沈子璐的房间是走廊的最后一间，进门前，江舟叫住她，“等等。” “诶？” 江舟从包里翻出一小瓶子，“喏，喷一下吧。” 沈子璐接过，看瓶子上写着医用专业消毒水，别说，她还真没带这个。 “谢谢啊。” “客气。” 打开.房门，客房很宽敞，落地窗外还有个小露台，行李包往床上一放，手里还拿着江舟给她的消毒水，沿着房间的角落喷洒，尤其是卫浴她反复消毒了几次，她印象里消毒水都是医院里的味道，但江舟给她的这个味道很清香，有股淡淡的茉莉味。 将随身的行李放好后，大家按照时间表集合去餐厅吃午饭。沈子璐刚打开.房门，隔壁的门也开了。 两人关上门，对视眼笑了。沈子璐问：“你们公司来了几个人？” 江舟自然的回：“算上我十二个人，公司还有九人下批来。”他按下电梯键，沈子璐说：“我们公司这次来了二十个人，其他人手里还有急需做完的图纸，他们也得等下批。” 电梯门打开，胡珂瑜正从房间走出来，看到电梯前的两人，转身又把人推回去了，助理小罗说：“哎哎，你干嘛？” 胡珂瑜说：“等下，我忘拿东西了。” 门被她反手关上。 电梯内的空间逼仄，沈子璐站在轿厢靠右的位置，江舟也很绅士，规矩的站在电梯的最左侧，中间隔着近一米的距离，让你既安全又不拘谨。 “平时经常参加这种活动吗？”江舟问。 沈子璐摇头，“不太参加。” “怕高吗？” 沈子璐想了想，除了在高中跟关正行逃跑那次爬过高墙，但当时也没觉得多吓人。 “不怕。”又问，“怎么了？” 江舟说：“团建游戏包括高空索道攀爬。” “？”沈子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江舟走出来，沈子璐赶紧追着人问，“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包括什么？” 江舟云淡风轻的笑，“高空索道攀爬。” 此时，陶锡儒正跟葛晖几个人闲聊着，目光岗前落在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两人，见沈子璐追着人不放的样子眉心不由得厌恶的蹙起。 沈子璐朝着陶锡儒等人走去，说：“老陶，我刚才听说还有高空索道攀爬。” 陶锡儒目光冷冷的瞟她眼，语气也淡淡的，“哦。” “你不怕吗？” “不怕。” 人转身走了，沈子璐也没太在意，又问卢瑞甜，“你怕不怕高？” 卢瑞甜点头如捣蒜，“怕，我从小就恐高。你听谁说有高空项目？” 沈子璐回：“听江律师说的。” “哎呀，那怎么办啊。我怕高。”卢瑞甜看起来很紧张，沈子璐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呢。” 陶锡儒走到无人处点上一支烟，又回头看着人堆里有说有笑的沈子璐，又朝一旁的江舟看眼，他抬眸正朝他们公司的方向看。 呼……吐口烟想，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关正行。 吃过午饭，开始以公司为单位分组做游戏，双人平衡放杯子、叠螺帽、线上乒乓球，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一个项目是高空索道，每个公司抽五人，带着一个女生一起参加。 公司算上沈子璐一共来了五个女职员，男生分成三组，现在女生有两个恐高，沈子璐必须参加了。抽签决定对抗小组，沈子璐抽到了江舟组。 江舟组先上，胡珂瑜伸手，一圈人做个加.油的手势，大喊：“加油加油加.油。” 沈子璐边系安全带边抬头看，攀爬的铁架子近二、三十米高，中间有各种障碍，别说，现在腿还真有点抖了。 陶锡儒问她：“怕了？” 沈子璐硬撑着，“不怕。” 啾——的一声哨响，陶锡儒带着行在路上的队员进入攀爬起点，工作人员给每人扣上连接护栏的安全带，并进行仔细的讲解。沈子璐听得十分认真，她可不想小命交代在这个游戏上。 经过一个网洞，沈子璐要匍匐着爬过去，绳子比手指头还粗，硌在身下有点疼。 她低头看，现在离地还不算高，也就三四米的样子，陶锡儒看眼江舟队伍的位置，回头催：“小璐，你快点。” 沈子璐答应声，“来了。” 爬出网洞，前面是秋千桥，陶锡儒和几个建筑师研究后，决定用人固定秋千桥的桥面，方便她通过。确定行动方案后，五个男职员一脚踩着一个木板，两手抓住绳子连接处，秋千桥果然不晃了，沈子璐解下锁扣挂在头顶的横梁上快速通过。 沈子璐笑道：“这时候才突显你们的专业性有多重要。” 五个人呵呵笑，陶锡儒说：“咱们加快速度，争取追上前面的队伍。” 第292章 你名字的缩写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支队伍在高空断桥处相遇了。断桥全长近五米，中间用三个断桥连接，每次同一个队伍只能通过一名队员，竞争队伍可以同时上桥超越。 江舟队伍由他断后，辅助队伍里的女队员安全通过，陶锡儒眼看要追上前面的队伍，获胜的心情更加迫切，忙催促几名男队员迅速通过，沈子璐排在第四位，轮到她时陶锡儒说：“小璐，赶紧走。” 沈子璐走到断桥边，往下一看，吓得闭上眼向后退半步，陶锡儒见状，鼓励道：“小璐，别怕，没事的，你有安全绳别怕。” “……”她知道有安全绳，可高度摆在那，不是说不怕就不怕的。 沈子璐试图调整呼吸，可心跳还是越来越快，背上也渗出一层冷汗。 陶锡儒：“快啊，小璐，没什么的，你看，你的动态绳在我这呢，有我拉着你，你别怕。” 越催沈子璐越怕，腿肚子也开始打颤，声音哆哆嗦嗦的说：“老陶，我还是有点怕。” 陶锡儒急道：“别怕，真没事，你看，前面就是他们的队伍，我们眼瞅着就追上了，加油小璐。” 沈子璐看向断桥对面，三名队友正冲她挥手助威，地面上的同事也在为她鼓劲，手背蹭下额头的汗，算了，豁出去了。 沈子璐抬头将头顶的固定绳往前送了送，深吸一口气后在心里暗暗数数，1、2、3…… 抬脚跨出一大步，踩在桥上的瞬间吓得汗毛竖起，头也出了一层汗。 此时，江舟眼看着就要通过断桥了，一回头看到沈子璐刚越过第一个断桥，人停在上面紧张的颤颤巍巍的，前后两处断桥间距的距离还可以轻松越过，但难点就在中间的一处，要有一定的助跑才能勉强通过，男队员通过时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女队员。 沈子璐站定不动，陶锡儒见状大喊道：“小璐，一鼓作气，加.油！” 沈子璐收回眼，目测下距离后心慌得厉害，跨度明显比第一个断桥大，不助跑根本跳不过去。 “小璐，别怕，闭上眼冲过去。” 沈子璐哭唧唧的嘀咕，“闭上眼怎么冲。” 下面的同事见她又停下，更大声的鼓励，“沈子璐，加.油，沈子璐，加.油……” 陶锡儒又喊道：“现在是没退路了，只能往前冲了。小璐，加.油！” “……”她也想加油，可……也是真的怕。 “沈子璐，” 突然一道声音从对面传来，比那些聒噪刺耳的加油声温和隽永，沈子璐抬眼朝对面看，见已经离开的江舟又折返回来，他指着她头顶，说：“你先将安全绳用力甩到中间，这样你跳过来不会被绳子的拉力扯回去，向后退两步，给自己助跑的距离，用力跳到桥上立刻站定，冲力太大会掉下去，听清了吗？” 沈子璐点点头。 江舟说：“不要向下看，视线往前看。” 按照江舟说的，沈子璐后退两步开始蓄力准备，陶锡儒见沈子璐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心里不爽，他鼓励她那么久都不敢跳，江舟说几句话她就准备跳了，看着两人心越来越烦躁，在沈子璐刚跃起时突然对江舟喊：“江舟，我们的队员我们自己负责。” “诶——”沈子璐脚下不稳，跳起的力量明显不足，眼看着人朝断桥下跌，下面人瞠目大叫。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子璐会掉下断桥时，江舟健步冲上来，一把抓住她肩膀的衣服用力一拉拽上来。 “呼……呼……”沈子璐大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陶锡儒急了，连续跳过两个断桥来到沈子璐身边，直接撞开江舟的肩膀，“小璐，没事吧。” 沈子璐笑，“没事。”又看眼他身后的江舟，“谢谢。” 江舟看她膝盖处，裤子上印着一道泥印，“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事。” “小璐，我们走。” 陶锡儒警觉地看眼江舟，拉着沈子璐跳过最后一处断桥。 最终，陶锡儒队伍获胜。 走下高空索道，胡珂瑜不高兴的噘着嘴，斜眼对面的队伍说：“江律师，你看他们高兴的。” 江舟朝沈子璐的方向看，她正被一圈人围着祝贺。 “江律师，”胡珂瑜气得跺脚，江舟垂眸看她，胡珂瑜说：“你好心帮他们，也不见他们感谢，没你拉住沈子璐，他们根本不可能赢。” 江舟温温然一笑，“游戏而已，别太在意。” “干嘛不在意，是比赛就要分胜负，他们不也是因为赢了咱们才高兴的，”胡珂瑜越想越气，“亏你帮他们，那个仙人跳还给你甩脸子。” “小胡，”江舟止住她的话，转身走了。 胡珂瑜见人走了，“江律师，江律师，你去哪？” 一天活动下来，陶锡儒带领的行在路上团队总分排名第一，晚上集体到草坪上露天烧烤。各团队回房间休息换装，沈子璐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路一瘸一拐的，坐在床尾曲起膝盖疼得嘶了声。她慢慢地挽起裤管，到膝盖处时看到青紫了一大块，还破了皮。 挥手从包里拿出两片创可贴，刚撕开包装听到门叩叩两声响。 沈子璐看向门，问：“谁啊？” 叩叩叩，又是三声，隔着门板只听江舟的声音，“是我。” 沈子璐忙手忙脚的贴好一片，放下裤管应门，“来了。” 她忍着疼走到门廊前，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才打开，门只开着一人宽距离，探出头问：“江律师有事吗？” 江舟见她用毛巾抱着头发，穿着睡衣，也不好进去，站在门口将一袋东西递给她，“喏，这是酒精棉和纱布还有医用胶带，你自己处理下膝盖的伤吧。” “！”沈子璐一懵，“你怎么知道？” 江舟说：“我要是反应再快一点就好了。” 沈子璐说：“没有，你已经很快了，要没有你，我一准掉下去了。” 江舟歉意的笑下，将袋子交给她手里，“我回去了。” 沈子璐说：“谢谢你啊，江律师。” 江舟走两步又停下，回头说：“明天的活动，你就别参加了。” 沈子璐笑道：“没事，就磕破点皮。” 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江舟竟心疼的说：“磕破了都不哭的姑娘，是受了多少委屈练成的？” “诶？”他的话沈子璐措手不及，江舟蓦地笑了，“你男朋友捡到宝喽。” “嘻嘻，”沈子璐弯起眉眼笑，“我才是捡到宝那个。” “在你心里，他很优秀？” “嗯。”她想也不想的点头，“在我心里，他是最棒的。” 提及他的时候，她满眼都是光芒，江舟甚至有些嫉妒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了。 …… 过了炎热的八月，沈子璐开始在日历上一天天划着日期过，距离关正行回国不到两个月了，每天的心情就如这天气一样，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五点半刚过，闹钟准时响了，沈子璐对着关正行的照片说声：“早上好，关同学。” 来到厨房，将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又烤了两片燕麦面包，洗漱完早餐也好了，她坐在椅子上点开关正行的微信。 第一条：“沈同学，早上好，今天是距离我回国倒数的第五十三天，你有没有想好让我带什么礼物？” 沈子璐撕下一小片面包边嚼边笑，又点开第二条语音信息。 “小璐，要是你实在想不出让我带什么，那我就买一堆零食回去吧。” 沈子璐哼一声，“哼，我都二十多岁了，还买零食，当我小孩啊。” 下一条，关正行说：“小璐，你猜我画建筑设计图时，最喜欢标准哪些符号吗？” 沈子璐咀嚼的动作慢下来，这她哪知道。 又点下一条，他说：“最喜欢标准S、支架，Z、柱，还有L、梁。发现没有，是你名字的缩写。” 沈子璐抿唇笑，输入： 【知道你爱我，直说就行啰，迂回啥子嘛】 开车上班，路过电影院时看到宣传牌上贴着《夏洛特烦恼》的电影海报，上映时间在九月三十日。 沈子璐想，等他回来要一起去看。 第293章 情敌 去银行办完汇款手续，沈子璐顶着大太阳开车回公司，经过一个交通岗时看到街对面的冰饮店。门口立着一块宣传牌，上面是一碗料足又冰爽的冰粥广告，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与关正行在夏夜的晚上，漫步在夜市街头，手里端着碗凉爽爽的冰粥边吃边聊的画面。 红灯转绿，沈子璐打个方向靠边停下。 “老板，来碗冰粥，要多加红豆。” 等待的工夫沈子璐点开关正行的微信，拍了一张冰粥店的照片发给他。 【关同学，请你吃冰粥】 接过老板递来的冰粥，沈子璐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红白相间的可爱遮雨棚挡住太阳的炽烈，玻璃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羽毛风铃被冷气吹得偶尔发出几声叮叮脆响，一勺冰粥入口，生活突然就因为这一碗冰粥一席凉意变得惬意到妙不可言了。 就在她低头刷手机时，橱窗突然被人从外敲了几下，沈子璐一抬头，看到人的同时嘴里的一大口冰粥慌忙地咽下，凉意瞬间上头，人被冰得握住太阳穴。 “唔……”沈子璐眉毛纠结成团，江舟推门走进来，“没事吧？”又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沈子璐压着太阳穴，“是我吃急了。” 江舟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看她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手，问道：“好些了？” “嗯。”沈子璐弯下唇，又想起他怎么出现在这，问：“你怎么来这了？” 江舟说：“刚见个委托人，就约在隔壁了。” “你一天也好忙。” “还好。” 沈子璐突然想起来，“江律师，你喝什么？我请你。” 江舟扫眼她面前的纸碗，“看着挺好吃的，来份一样的。” “嘿嘿，有眼光，吃了你会爱上。” 闻言，江舟笑了，“是吗，我想试试。” 沈子璐冲着里面喊：“老板，再来碗冰粥。”又看向江舟，“你喜欢吃什么口味？” 江舟说：“就要跟你一模一样的。” “你也喜欢吃红豆？” 江舟微笑，“喜欢。” 老板叫了声，“冰粥好了。” 江舟刚要起身，沈子璐比他先一步过去，端来一碗冰粥放在江舟面前，糖果色的小勺子递给他，“喏。” 江舟接过来，“谢谢。” “客气啦。” 两人隔着方寸的小桌对桌，江舟吃一口，沈子璐盯着他观察江舟的表情，问：“怎么样？好吃吗？” 冰碴融化在舌.尖，清爽了味蕾，香糯的红豆带着谷物的芬香入喉。 江舟慢慢咀嚼，“好吃。” 沈子璐比他还满意的笑了，“我上高中的时候，一到夏天校门口就停着一个卖冰粥的小车，他家的冰粥特别好吃，老板也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哥哥，每次去都给我多加红豆。” 江舟说：“是小哥哥可爱，冰粥才好吃的；还是冰粥好吃，小哥哥才可爱的？” “诶？”沈子璐一愣，真是没想到律师的视角来的这么突然，“当然是冰粥好吃，小哥哥才可爱的。” 江舟又打趣，“还多给你加红豆呢。” “对啊，更可爱了。” 两人笑。 从冷饮店出来，江舟说：“回公司吗？” 沈子璐说：“是啊。” 江舟说：“不介意我坐顺风车吧。” “当然不介意。” 两人奔着路边走，沈子璐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江舟说：“果然是女孩子的车。” “嗯？”沈子璐启车驶上路，“怎么了？” 江舟说：“一点烟味儿都没有，还干净。” “我男朋友也不太抽烟，所以车里烟味儿不大，不过，要说干净，那是你没发现我后座上的零食箱。” 江舟朝后看，的确有个暗红色的整理箱，“嗯，箱子不小。不过，女孩子喜欢吃零食正常。” “我高中就这样，别的不是特别爱好，就特别喜欢吃好吃的，我男朋友都习惯了，每次都给我邮一大包零食。” 江舟说：“他很宠你。” “嗯，”沈子璐满足的点头。 车快到公司时，沈子璐接到陶锡儒的电话。 “喂，老陶，我去汇款了……嗯，快到公司了……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江舟说：“我前天晚上好像在兰轩看到你们陶副总了。” 最近很火的一个酒吧，吸引了许多白领一族彻夜狂欢。 沈子璐说：“我们公司前几天搞庆祝，他带着公司的建筑师去的。” “你没去？” “没有，我那天晚上突然头疼，就没去。” 江舟想起来，那晚他没看到行在路上的职员，只有陶锡儒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俩人亲密的靠在一起整晚，酒吧打烊才离开，陶锡儒是载着美女走的。 “怎么了？” 江舟摇头，“没事。” 车停在车位上，两人下车时，正巧被楼上的陶锡儒看见，他垂着眼，脸色很冷，拿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几张照片，又点开关正行的微信发送。 在楼梯处分开时，江舟突然叫住她，“沈子璐。” “嗯？”沈子璐回头，江舟突然对她笑，“谢谢你的冰粥，改天我回请你一顿。” “害，你这人真见外，一碗冰粥回请什么。” 说完，沈子璐转身走了，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江舟目光柔了几分。 “江律师，” 身后的声音打断江舟的注意力，他敛眸看向胡珂瑜。 “你看什么呢？”她背着手绕到江舟面前，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去，江舟说：“没什么。” “我看到了，”胡珂瑜说，“就是考验下你，看你说不说实话。” 江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大步朝律所里走，胡珂瑜跟在后叽叽喳喳的，“我要是你，就去追。光明正大的追，有男朋友怎么了？要是我遇到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士，又殷勤的追求我，我肯定答应。” “呵……”江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笑什么，”胡珂瑜扁嘴，“爱就要大胆的说出来，勇敢去追才能得到幸福，没什么好顾忌面子的事的，面子能当饭吃吗？能当水喝吗？能给你做女朋友吗？” 到律所门口，江舟站定，胡珂瑜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心里哆嗦下。 坏菜了，江律师生气了。 胡珂瑜抿下唇，“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份辩护词没写。” 人就跟一阵风似得跑进公司，看着晃动的门，江舟无声的吐口气，呼…… 九月中旬，关正行回来的日子已经可以用一双手数的过来了。趁着周末休息，沈子璐去附近的健身房锻炼，她可不想关同学回来时，用腰上的一圈游泳圈去迎接他，为此她注意饮食，坚持撸铁，早上还调了闹钟晨跑。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她的不屑努力下……掉了二两。没错，就掉了二两，站在电子秤上一度怀疑称坏了。 彼时，沈子璐的手机响了，接到一个公司的电话，让她半小时后收一份传真。穿着一身运动衣就去公司了，收完文件整理好才离开。刚出公司大门，台阶下的人见到她打声招呼，“沈子璐。” “江律师？” 沈子璐几步小跑下了台阶，江舟看她满头湿发，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擦下。” “谢谢啊。”沈子璐接过，“你周末加班呢？” “嗯，你呢？” 看他的目光打量她一身，沈子璐笑呵呵的说：“健身，怎么样，装备不错吧。” 江舟打开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拧开，“喝点水。” “谢谢。” 手刚要接矿泉水，只听身后一声隽永的低唤：“沈子璐。” “……” 沈子璐僵了半秒，江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他便十分确定，不是个好对付的——情敌。 第294章 热恋的味道 在喜欢的人面前，才有你看不到的样子。 这是江舟第一次感受到被沈子璐忽视，眼看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冲进男人的怀里，甚至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拥抱在一起，她甚至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开心的像个孩子。 “你怎么回来了？”沈子璐惊喜万分。 关正行托着人，额头抵着额头，“你不希望我回来？” 熟悉的怀抱还让她沉浸在狂喜中，闻言连忙摇头，“不是，我是说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打趣的说：“要不我坐下午的飞机再回伊萨卡？” “不行！”沈子璐搂紧他脖颈撒娇的钻了钻，关正行顺了顺她头发宠溺的口气说：“别拱了，头发都乱了。” 她抬起头，有一撮刘海俏皮的支棱着，关正行帮她压了压，沈子璐忙拿下他的手紧紧攥着，好像不握紧下一秒人就不见了。 沈子璐说：“昨晚还掰着手指头数你几天回来。” 关正行笑，“会计系毕业的，数数还得用手？” 气得沈子璐直跺脚，“关正行，你再笑我，我可生气了。” “好好，不逗你了。”他把人往怀里一搂，手揽在她的腰上，目光却看似淡然的扫过她身后人，说：“毕业手续办理的很快，就提前回来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 关正行收回眼，“想给你个惊喜。” 她又用力抱下人，“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刚一转身，沈子璐才想起江舟还在，不好意思的笑下，对身边人说：“你还记得江律师吧。” “记得，”关正行主动伸出手，“你好江律师。” 江舟握了握，“回来了？” 关正行始终拉着沈子璐的手，“是啊，刚下飞机。你也下班了？” 江舟：“是啊，刚下班。” 关正行轻松的笑，“好巧。” 江舟脸上的笑突然一僵，又很快整理好寻常口气道：“……是啊，太巧了。” 沈子璐晃了晃关正行腕子，示意走，关正行说：“江律师，不耽误你下班时间了，我们先走了，再见。” 沈子璐：“再见，江律师。” “再见。” 江舟頜首与两人道别，看着他们走到沈子璐的车旁，关正行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再走到驾驶室一侧坐进去，动作娴熟自然，甚至连他们上车前亲密的对视都被他看在眼里。 轿车走远了，江舟才打开车门坐进去。 公路上车水马龙，沈子璐的眼睛一刻不离关正行，问他：“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关正行终于露出疲态，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说：“不饿，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只想睡一觉。” “我们赶紧回家，你睡饱了再吃饭。” 关正行说：“江律师挺忙的，周末还加班。” “可不嘛，我周末经常看到他加班。” 关正行从车内视镜看眼沈子璐淡定的表情，“律师肯定忙，整天都有打不完的官司。” “对，不光忙还经常遇到奇葩的当事人，就上个月，有个当事人闹跳楼，江律师倍儿帅，一步窜上楼顶把人拉下，当时的情况非常紧张，”她佩服的点点头，“真是特爷们。” 关正行面色如常，沈子璐继续说：“家里没菜了，一会儿帮你搬完行李我去市场买菜，你想吃什么？” “不用买，等我睡醒了，我们出去吃。” “好。” 行李搬上楼，沈子璐让关正行先去洗澡，他耍赖不去。 “去洗吧。”她推着关正行的背往浴室走，关正行懒洋洋的回头说：“我困了想睡觉。” “洗完再睡，”沈子璐把人推.进去，拉着门把手说：“你箱子里有脏衣服没？” 关正行打着哈欠，“有个黑色的外套没来得及洗。” 沈子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口，“洗香香吧。” 关上门，沈子璐打开行李箱，本以为装了一箱子衣服，结果打开箱子一看，半箱随身物品还有几件衣服，剩下的全是图纸和专业书籍。 沈子璐：“……” 她回头，冲着浴室喊：“关正行，” 浴室里的水声掩盖住她的喊声， 她将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衣服是真累了，行李搬上楼洗过澡困意如山一般袭来，本想着跟沈子璐一起收拾行李箱，刚还在帮他整理箱子的衣服，拿出一件外套走到卧室门口问里面的人，“这件衣服你洗……” 床上的人已睡着了，她走进去将窗帘拉上，又回到床边挨着他身侧坐下。房间安静，窗帘缝隙透出几丝微光落在轻轻起伏的被子上。 多久没看到他了，沈子璐有些记不得具体的日子，慢慢的靠近盯着他脸看，从眉毛到鼻尖再到嘴唇，他睡颜放松，人也没了工作中的压迫感，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抚过，回来前应该刮过胡子，摸上去有淡淡的胡茬，呼吸冗长均匀，头发上散着甜甜的水蜜.桃味儿。 洗发和沐浴露是她前几天买的，水蜜.桃味道的，闻起来有股热恋的味道。 沈子璐凑近了，用耳朵贴着他胸口，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温暖的体温，人越来越踏实了。 关正行醒来已经快十二点了，一睁眼四周一片黑暗，起身去卫生间，可手臂被压住，一低头发现身边还躺着个人，关正行这才回过神，他已经回国了。 他轻手托起沈子璐的头，将手臂一点点抽出，再回房间关正行站定，只见原本躺在左侧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被子轱辘到右边，被子还被她全卷在身上，关正行要去拉扯，拽了几次也没成功，无声的叹口气后，只能去隔壁的衣橱里取床薄被盖了。 黑暗中，他将人捞过来抱紧，她依旧身娇体软，睡相很差。刚要嫌弃她睡相不好，沈子璐的腿突然不老实的抬起，然后重重的搭在关正行身上，不偏不倚正砸在某重要位置，他闷哼出声，“唔……” 下一秒，沈子璐的手还往他衣服里摸，关正行小腹一紧。 “……”这是要干嘛？ 关正行感受到一只软软的手在他腹肌上乱摸，还有往下伸的意思，关正行瞠目，一把握住沈子璐的腕子，哑着嗓子说：“你干嘛？” 沈子璐痴梦呓语，“江，江，” 关正行彻底醒了，居然躺在他怀里想别的男人，气得咬下嘴唇刚要把人叫醒，又听她说，“……将来，你也要保持，保持这个身材，……”支支吾吾她又说了一大堆，关正行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什么，但总体的梦境是以他为中心展开的，这就可以了。 翌日。 沈子璐睁开眼，看到面前近在咫尺的脸，眼睛又闭上了。过了一分钟，突然脑子里一闪，又蓦地的睁开眼，嘴角随着初升的阳光慢慢弯起。 我男朋友，回来了。 鼻尖痒痒的，关正行闭着眼抬手去拨弄，沈子璐却一直捏着她的发尾瘙他鼻前痒，关正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沈子璐笑眼弯弯的说：“关同学，早上好。” 关正行扣住她后脑，亲吻她额头下，“早上好，沈同学。” “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梦见我回来了？” 沈子璐点头，关正行说：“你梦里有谁，都发生了什么事？” 回忆下昨晚的梦境，说：“有我爸还有你。” 关正行：“还有谁？” 沈子璐仔细想了想，“再没别人了。” 关正行说：“你梦见我怎么了？” 沈子璐眉皱成川，这梦不好给他讲吧，要是被关正行知道她整晚在梦里对他各种调戏，还不笑她花痴。 “说啊，梦见我什么？” 沈子璐摇头，“没什么。” 第295章 再也不会离开你 一直到去公司的路上，关正行还在不依不饶的追问，沈子璐则气恼的炸毛，她才不要跟他讲梦里出现的狗血又玛丽苏的小说情节。 “你吧，你梦见什么了。” “不要。” “哎，你这就不对了，情侣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打住，我才不上当，”沈子璐态度坚决，“别拿道德绑架我，我这人脸皮厚起来枪都打不透，我是肯定不会说的。” 关正行笑睇她眼，“你不说我也知道。” 哼！“知道你还问。” 他玩味的说：“问你比较有意思。” 沈子璐转过脸，“阖着你一直问我就是为了找乐？” 脸颊突然被他摸下，沈子璐拨掉他的手，“关正行，你变了。” 关正行笑，沈子璐说：“你不爱我了。” “……”好嘛，女友灵魂拷问开始了，下句话是不是要问她今天有什么不同。 “你说，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很好，“衣服换了，口红换了。” “……”居然答对了。 沈子璐又问：“我胖了吗？” 实话说，从她见面跳到他身上的分量，体重跟出国前没变化。 “没有。” 沈子璐眯起眼，“从你刚才躲闪的眼神看，你心里觉得我胖了是吗。” 关正行：“没有，你别乱猜。” “我再问你，我和刘亦菲谁好看？” 关正行说：“你们俩不是一个风格的，” “我就问你谁好看。” “说实话吗？” 沈子璐瞪他，敢答刘亦菲试试。 “嗯。” 关正行说：“实话讲，你好看。” 嘿嘿嘿，沈子璐嘴角难掩笑意。又问：“如果我和刘亦菲灵魂互关，晚上睡觉你和谁睡？” 关正行：“……” 他挠挠眉角，沈子璐指着关正行，“你犹豫了，你居然犹豫了？” 关正行说：“我一个人睡客厅。” 沈子璐满意了，“算你聪明。” 关正行老神在在道，“你拷问完我，该换我了吧。” 沈子璐完全没感受到危险正在靠近，“我有什么好问的。” “开始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正行学着她的口气，“你不爱我了。” 沈子璐眼神真诚无比，“我爱你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关正行嘴角难掩笑意。 “你说，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这可是十拿九稳的题，今早关正行一身穿搭都是沈子璐挑的。对他是送命题，但对她就是送分题。 自信道：“换了衣服，换了皮鞋，还换了腕表。” 关正行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错。” “不可能。”沈子璐指着他衣角，“衣服是我拿的，皮鞋是我选的，连你的腕表都是我给你戴上的。” 关正行坚持，“错。”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你就说吧，我错哪了。” 关正行指着领口，“我戴了枚你名字缩写的胸针。” “呃……” “你问了我五个问题，我现在问你两个。” 沈子璐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来吧，剩下的三个我肯定都能答对。” 关正行：“我胖了吗？” “……”男生也在乎体重？ “说啊。” 沈子璐目测下，“好像瘦了很多。” 关正行：“没有。” 沈子璐拧眉，“不科学啊，我抱着你明明感觉腰细了。” 关正行回：“我每周会抽出一些时间去健身，体脂率降低了，但体重没有太大浮动。第四个问题。” “等等。”沈子璐揉了揉太阳穴，“我活动下大脑，有点抽筋。说吧。” 问题是信手拈来，“我和吴彦祖谁帅。” 有了前车之鉴，沈子璐立刻说：“你帅。” 关正行说：“你想都没想就回答我，你这是敷衍。” “我没有。” “好，再给你次机会，我和吴彦祖谁帅。” 沈子璐先做思考状，又凝神琢磨会儿才说： “……你帅。” 她可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这下总该满意了吧。谁知关正行依然摇头，“想这么久才说？” “我……” 噗—— 沈子璐只感觉胸口自刺一刀。 “最后一个问题了，你可要坚持住。” 想问他和吴彦祖灵魂互换，晚上跟谁睡？哈哈哈，例题给的答案那么优秀，她当然是出去睡沙发了。 关正行说：“你从小打大接触过的异性里，除了我，你最欣赏谁？” “……” 噗—— 怎么不按套路来？ “我最后一个问题，不是这么问的。” 关正行挑眉，“我有说跟你问一样的问题？” “额，那倒是没有。” “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 “……” 沈子璐是完全没料到“十分钟”就是个坑，心里还在窃喜，关正行从车内视镜看她眼，看来这些年你遇到不少值得欣赏的异性。 “我爸算一个吧。” 关正行：“叔叔不算。” “我爸也是异性啊。” “我说的异性不指代亲属。” 沈子璐脑海里瞬间出现江舟的身影，可按照女生灵魂拷问的模式下来，这绝对不是最佳答案，而且是个相当容易引起情侣内部矛盾的回答，想到此，沈子璐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 “除了你和我爸，想不起任何人了。就没见过比你们更优秀的。” 关正行说：“你刚才走神了几秒。” “我那不是走神，我是在寻找久远的记忆，挖了一圈也没想起一个人，连我幼儿园的小伙伴我都想了一遍，愣是没找到。” 沈子璐看到关正行嘴角的笑，暗吁口气，好险！ 到公司后，职员们看到许久不见的关正行纷纷上前打招呼，他也给大家带了礼物，沈子璐边发边说：“今晚全体聚餐，由关老板买单，有家属的赶紧打电话请假，没家属的就准备好肚子就行了。” “好……” “谢谢行哥。” 众人欢呼。 大厅正热闹时，陶锡儒从门外进来，看到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关正行，左右看了看，竟然没人注意到他进来了。 “咳咳……”他咳嗽声，终于有人回头朝门口看眼，“陶副总，行哥回来了。” 关正行闻言抬头看去，将手里剩下的礼物交给沈子璐，朝陶锡儒走去，两人握下手，陶锡儒说：“昨天去见客户，要不就去机场接你了。” “谈的怎么样？” 两人并肩往陶锡儒办公室走，关上门，关正行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放在他桌上，陶锡儒垂眸，笑下问：“给我的礼物？” 关正行下巴一点，“拆开看看，喜欢吗？” “嘁，”陶锡儒笑，拿起来边拆边说：“搞得神神秘秘，什么啊？” “拆开不久知道了嘛。” 陶锡儒撕掉包装纸，里面是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一看是对精致的袖扣，铂金材质，中间镶嵌着贝壳，反过来看下面刻着某知名奢侈品牌的logo，旁边还有陶锡儒名字的缩写。 扣上盒子，陶锡儒说：“谢了。” 关正行注意到陶锡儒身后的书架里摆满了各种荣誉奖杯，这些奖杯大多是关正行设计的建筑拿到的奖项，正对着办公桌的墙壁上挂着陶锡儒领奖的照片，其中与几名国际建筑大师的合影摆在正中间的位置。还有他的办公桌也换了，原来堆放着图纸工具，现在放着一台电脑、笔架，还有刻着他名字的水晶名牌。 陶锡儒走到鱼缸旁，碾了几粒鱼食撒进去，还笑着问身后的关正行，“我这鱼不错吧。” 关正行走过去，看着里面名贵的鱼种，说：“挺好的。” “这叫聚财鱼缸，我碰见一个风水大师，特地请他来我们公司看的，说我们这缺少聚财的摆件，让我在这摆个鱼缸。” 关正行说：“你信这个？” 陶锡儒听不得他说：“为什么不信？自从摆了他，我们公司上个月的业绩都上升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关正行收回眼，笑下没再说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办公室，关正行将一箱子图纸一件件摆在置物架上，近期需要完成的图纸摆在办公桌上，沈子璐将画笔整理好，插进笔筒里。 办公室内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细微的轻响。 关正行将沈子璐的照片摆在桌上，又拿出箱子里的小绿植放在架子上，“一会儿你把聚餐的场地订好。” “嗯，已经订好了。公司人多，就定在对面的岚卿坊，今晚我们包场玩。” 关正行说：“行，听你的。” 沈子璐一直在笑，关正行说：“你总笑什么？” “你回来了我开心。” 关正行走过去，抬手掖下她耳边的碎发，“就知道笑，傻傻的。” “嘿嘿……” 面前的姑娘笑眼弯弯，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和倾慕，关正行握住她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沈子璐说：“你去哪都要把我带着。” 关正行托起她的手低头亲口，“好。” 世事无常，谁会想到当初明明说好的誓言，为什么就被他轻易的遗忘了。 …… 2016年的公司年会上，关正行给全体行在路上的员工发了七位数的现金奖励，以示犒劳近一年工作的辛劳。陶锡儒则在年会上发言，感谢多年的同窗好友信任，感谢全体员工的努力勤奋，更豪情壮志的畅想未来，向大家宣布行在路上将拓展业务领域，进军开发地产行业。 台下的职员欢呼雀跃，而坐在人群中的关正行和沈子璐对视眼。 第296章 千万别像你 关正行原本定在年会后陪沈子璐回越城探望父母，但因陶锡儒在年会上的讲话三人不得不回到办公室谈谈了。 安静的办公室内回荡着咖啡机煮水的声音，陶锡儒背靠着桌沿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灯光下，藏蓝色的西装散发着矜贵的羊毛质感，袋口的真丝方巾折成皇冠形状，头发梳理的利落整洁，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错乱，眉宇间早没了校园内的青涩稚嫩，在陶锡儒身上过去被抛弃的无影无踪。 沈子璐收回眼，看向坐在身侧的关正行，他寻常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一门心思全在设计上，可今天的他眼中有压制的怒意，脸色也难看的阴沉。 陶锡儒端着两杯咖啡走到桌前，“尝尝新磨的巴西咖啡。” 关正行没有动，一直看着他，陶锡儒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得很随意，“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沈子璐担心两人吵起来，抬手握了握关正行的小指，后者眸光微动，身上的那股子戾气瞬间散了七八分。 关正行说：”准备拓展业务的事我们还没决定，你怎么就在年会上公布了？” 陶锡儒垂着眼，搅动着咖啡，“反正也是要做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关正行刚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老陶，开发楼盘不是过家家，也不是三五十万的事，大家还没在会上研究，我认为还没到可以公开的地步。” “你啊，”陶锡儒端着咖啡走到办公桌后座下，“做事不能目光太短浅了，你得有追求，有魄力。” 关正行脸色更差了，连沈子璐都听不下去了，“老陶，公司有任何重大决策一定要先通过高层会议后才可以对外公布，像跨行业发展这么重大的事情会还没上呢，我们只是私下聊过你就公布了，我觉得真的有点欠妥。” 陶锡儒说：“站你男朋友也太明显了吧。” 沈子璐说：“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 陶锡儒喝着咖啡不说话，沈子璐继续说：“还有，你说他没追求、没魄力。可自从他回来后公司的发展在同行业中可以算是火线进行了，如果他真没胆没眼光，我想也没有今天的行在路上。” “我没说他不好，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想打铁要趁热，机会不是永远都在等我们，错过了想哭都没地儿哭。” 关正行说：“老陶，公司是我们俩打下的，为了节省开支一起吃过泡面，为了省路费一起蹲过火车站，为了省搬运费一起推过板车，但我们每决定走一步都是有商有量的。” “对啊，我们前几天不是商量过吗。” 关正行：“我们那叫闲聊。” “害，你没当真呐，” 关正行看他眼，陶锡儒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沈子璐看不下去了，“老陶，我们现在聊正经事呢。我觉得关正行说的挺有道理，涉及新领域我们必须要慎重研究，不能一时脑热就什么后果都不考虑，开发楼盘又不是画图纸，设计师一切的想法都展示在图纸上，就算不行，也可以发回来修改，可地产是要真金白银的去砸的，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这么多年辛苦拼搏出来的一切都会赔进去的。” “啧，还没干你就盼着我们赔钱。” 沈子璐心里也憋着一股火，现在的陶锡儒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 她深吸口气，“你认为他没有魄力，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决策者该有的理性。” “啧。”陶锡儒皱着眉，“我不过是说他一下，你看你激动的。” 关正行说：“对于开发的事，等我们回来再定。” 闻言，陶锡儒从椅子上站起，语气有些激动，“橡树湾那块地明摆着谁做谁赚，你不想做？” 关正行起身，“等我们回来再谈。小璐，我们走。” 两人扬长而去，陶锡儒烦躁的皱着眉，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 …… 车驶上高速，沈子璐坐在副驾一直注意关正行的脸色，他和陶锡儒同窗四年，又住在一个寝室，经历了艰辛的创业，即是朋友，又是战友，但今天的事就如一把锤子敲在镜子上，产生了无法修复的裂痕。 沈子璐拧开水，“你喝口水吧。” 关正行接过喝口，又递还给沈子璐。 “小璐。” “嗯。” “橡树湾你怎么想的。” 沈子璐唔一声欲言又止，关正行说：“没关系，心里怎么的，照实说。” 既然他都交底了，沈子璐也没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以我们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非常适合做橡树湾，首先这是一块政.府牵头的改造项目，对整个工程在施工期间会提供一定的方便条件。其次，房屋售价虽然不高，但同样地皮成本降低，也给我们工程造价降低了。橡树湾目前的情况很特殊，大开发商看不上这块苍蝇腿，小公司又没实力做，我们做橡树湾刚刚好。” 关正行又说：“你同意竞标橡树湾？” 沈子璐点点头，又怕关正行不高兴，解释道：“我虽然同意做橡树湾，但并不代表老陶做的对。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对于公司进行的大动作，必须要经过高层回忆决定。” 关正行说：“并不是我畏首畏尾，我也希望公司发展的更好，但橡树湾还在做市场调研阶段，数据也没搜集完整，不能轻易的拿公司的未来开玩笑。” 沈子璐握住他手，“不用跟我解释，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的相信你。” 蓦地，他笑了。 “呵……沈子璐，你这么相信我，就不怕哪天被我骗了？” 沈子璐笑睇他眼，“你敢。你敢骗我，我就去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是吗。”他玩味的口气说，“那可太好了，终于甩掉你这个尾巴了。” “关正行！”沈子璐噘嘴。 关正行摸摸她脸颊，“不跟你开玩笑了，高速车多，我得注意车。” 沈子璐也不闹了，剥开一瓣儿橘子送他唇边，关正行张嘴咬口，沈子璐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回去，他们根本吃不完。” 关正行说：“还要去姥姥那看看。” “就算带着姥姥的份儿也吃不完。” 他说：“第一次正式跟你回家，总不能给他们留下一个不懂事的准女婿的印象吧。” “准女婿？”沈子璐不好意思的笑，“你经过我爸妈同意没，就给自己加个称谓。” “我这次回去就是征求他们同意的。” 沈子璐心里小鹿乱跳，有些慌，又有些小惊喜，明知故问道：“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关正行说：“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总得给你个身份，给你家里人一个交代吧。再说了，这么好的姑娘我得先订下，万一哪天一不留神被别人抢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沈子璐咬下唇，“就算别人想抢，也得我愿意才行。” “唉。” 听他叹口气，沈子璐问，“你叹气什么意思？” 关正行说：“以后有女儿，千万别像你。” “像我怎么了？”沈子璐不乐意了，“像我多可爱，多漂亮，多招人喜欢，到哪都人缘好。我还祈祷孩子千万别像你，又高冷，又不爱说话，人缘差，整天摆着个臭脸，就跟谁欠了你几百个亿一样，要没我这么活泼开朗、美丽善良的小仙女拯救你，你注定就是个孤注生。” 关正行直摇头，“活泼开朗、美丽善良的小仙女遇到我这样的，注定被吃的死死的。” 沈子璐眨眨眼，“……” 回顾遇见关正行后的日子，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呢。 第297章 孤军奋战 车程过半，关正行将车驶入服务区休息会儿。 沈子璐摸着他腰脊，“又疼了吧。” 关正行直了直背，又活动下肩膀，“没有。” 他久坐腰背酸痛，经常要去做按摩针灸才能缓解，沈子璐心疼他，说： “后半程我开。” “没事，我开。你去卫生间吗？” “嗯。” 沈子璐去而复返，一打开车门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儿，嗔怪的说： “还说不疼。”她伸手，“给我。” 关正行将塞在背后的红药喷雾递给她，沈子璐说：“转过去。”撩起他背上的衣服，边喷边说：“我妈给你找个中医推拿的老大夫，这次回去让他帮你看看。” 关正行微侧着头，“是你说找的？” “我哪里想得到，上次跟她打电话提了一嘴，她就记下了，还特地跟大夫约的时间，”喷完药的位置用手心慢慢的揉着，“告诉我这次就算天大的事，也要回去。” 关正行无声的笑，沈子璐侧着头看眼，“想笑就笑呗，也该让她弥补下那些年对你冷冰冰的态度了。” 他却说：“阿姨其实对我挺好的。” “她对你好？怎么好的，没事就嘲讽你几句，黑眼白眼儿的看不上你，你不能因为我就爱屋及乌，她该为她之前说过的那些过分的话负点责任，要是我，我就记仇。” 关正行戏谑的问：“真的？真的要我记仇？” 沈子璐：“呃……” “好了，可以了。”他拉下衣襟，“走吧，再晚一点到江城天都要黑了。” 接下来的路程沈康年的信息一小时发来一条，沈子璐则跟个导航一样不停的汇报位置，到江城地界几近黄昏，车驶出高速口后，沈子璐给沈康年发去一条语音。 “沈老板，我们下高速了。” 沈康年点开语音后，冲着厨房喊：“出高速了。” 他急急地去捡碗筷，崔安雅则在切冷拼摆盘，小楠把青菜下锅快速翻炒，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最后两道炒菜出锅，门外也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嘀嘀—— 崔安雅擦了擦手往窗外看，院子里正停着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是沈子璐年初帮关正行选的，从买车这件事崔安雅就能看出来，他是什么事都听自己女儿的。 沈子璐下车后随着关正行拎后备箱里带回来的礼品，俩人拎着满手的东西进门，崔安雅说：“你们在外面打拼就够辛苦了，回自己家还买东西，再说家里什么也不缺。” 关正行说：“就是不常回来陪你们，才想着多买些家里人能用得上的东西，礼物也不是很贵重，就是我们俩的心意。” “……”啧，这小话说的，越来越讨喜了。 同时，沈子璐也明白一件事，学霸双商高简直就没有他们玩不转的领域，现在不就是在讨好她爸妈的路上成了先驱和佼佼者。 佩服！佩服！ “快进来啊，小璐，傻站着干嘛呢。” 沈子璐回过神，说：“爸，你看我妈，” 沈康年顺着沈子璐的视线望去，就看客厅里的俩人有说有笑，崔安雅也不知道听关正行说了什么，笑得合不拢嘴。 沈子璐有些嫌弃的说：“别人家的妈都是各种观察考验，生怕自己女儿嫁错人，怎么到我家好像反过来了。从我进屋，我妈就跟我说了一句话，还就一个字。我说妈我回来了，她说哦。” 沈康年无奈的笑，“放心，爸跟你一帮的。” “还是老爸好。”沈子璐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他给你买了茶叶和红酒，还有一套茶具。” 沈康年接过来一看，沈子璐就见他嘴角一咧，“这套茶具好。”回身就朝关正行走去，“这茶具你选的？” 关正行说：“是，不知道您喜欢不。” “喜欢喜欢，做这套茶具的老师傅蔺自南先生都七十多岁了，一年做的瓷器都是有数的，”沈康年连连称赞，“这套茶具我很早就喜欢了，不过是全国限量五十套我就没买到，你怎么买到的？” 沈子璐走过去，就站在他旁边，看着刚才还跟她一帮的人，现在正笑得眉飞色舞的打听这套瓷器的来历，“哎，爸，爸，” 沈康年拨开人，“你别打岔。” 沈子璐：“……” 关正行说：“有个瓷城的老板请我设计茶庄的建筑图，就顺便跟他打听了，没想到他就是蔺老先生的孙子。” “这么巧。” 沈子璐见他眼睛都发光，心里暗暗的叹口气，看来家里又一人陷入地方的阵营了。现在不能指望这对不靠谱的父母，她还有爱她的小姨。 “小姨，”沈子璐趴在厨房的门上，幽怨的小眼神儿看着里面的人，“我都回来了，你还忙啥呢。” 小楠回头笑语，“你妈说给他煲个汤，一会儿睡前让他喝，助眠的。” 沈子璐无语的扁嘴，“我跟我妈说了那么多话，她就记着关正行失眠和腰疼。” 小楠说：“一桌子的菜都是你爱吃的，还不惦记你？” 沈子璐哼哼声，“我爱吃的菜，他也都爱吃。不等于还是给他做的。” 客厅里，传来三人的笑声，沈子璐回头看眼又转过来，对小楠说：“小姨，你可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这个家你要不跟我一条战线，我可真就孤军奋战了。” “呵呵，”小楠笑，“小姨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小楠。”崔安雅叫人，小楠哎一声答应，到客厅后，关正行将一个护肤品的礼盒递给她，“小姨，这是给您带的。” “你和小璐那么忙，还想着给我买礼物，”小楠惊喜的接过来，“趁着这次放假，小姨多给你们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也告诉我。” 关正行頜首，“这几天要辛苦您了。” 小楠说：“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沈子璐在小姨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似的笑容，看来最后一块阵地也要守不住了。 吃过饭沈子璐往沙发上一倒，摸着鼓鼓的肚子说：“啊……还是家里的饭好吃，都吃撑了，老沈，给我倒杯水喝。” 沈康年正帮着收拾桌子，“没长腿啊，自己倒。” 沈子璐：“……” 关正行也没闲着，与沈康年一起收拾碗筷，崔安雅端盘水果出来，叫关正行，“小关，你别收拾了，让你叔叔做，你过来吃水果。” 崔安雅端着果盘往茶几上一放，嫌弃的说：“哪有吃完饭就躺着，看你懒的，赶紧起来。” 沈子璐伸手，“妈咪，我要吃哈密瓜。” 崔安雅插起一块递过去，“二十多岁还跟个孩子一样，坐起来吃，让小关看到多笑话你。” “他啊，”沈子璐慢慢咀嚼，“他都习惯了。是不，小关同学。” 关正行宠溺的笑，“她这一年跟我没少辛苦。” “你还替她说话，创业哪有不辛苦的，别人能受得了的苦，她为什么就不能。”崔安雅嘴上苛责，可心里是很心疼的，又插起一块哈密瓜送她嘴边，沈子璐咬一口，嚼得腮帮子鼓鼓的，“谢谢，崔女士。” 崔安雅笑睇她眼，“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你躺在这里吃不像话。” “阿姨，没事的。”关正行说。 也许，真是这一年太累了，沈子璐躺在沙发上眼皮越来越沉，没多会儿工夫就睡着了，关正行起身去楼上拿条毯子给她盖上，而这一切崔安雅都看在眼里。 沈康年走过来，看到睡着的沈子璐，压低声音说：“公司最近发展的怎么样？” 关正行回：“同行业中我们公司发展的很快，但目前有个问题，我们几个私下聊了聊，想跨行业做建筑开发。” 第298章 馈赠 在最没有功利性的情感关系中，无论你是受挫还是迷失，你的至亲都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和灯塔。 关正行很早缺失家庭关爱，更在父亲的意外中失去了唯一的心灵寄托，此刻的沈康年给他的感觉，如父亲一般嘘寒问暖，与他畅聊人生及事业上的困惑，这份温暖太珍贵也太难得了。 在他毫无顾忌的将自己的想法和担心全盘托出后，沈康年帮他详细分析市场利弊，研究未来前景，也现身说法的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说给他听，有成功的经验，也有失败的例子。 但对于跨行业经营，他是投赞成票的，而得到认可的关正行更坚定了迈出这一决定性的一步。 其实，面对人生选择，很多家庭的长辈会考虑现状，与其承担风险不如安逸现状，但沈康年的思维模式并不像某些传统意义上的家长，每每在子女想做一些突破性的改变时，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投否决票，他很鼓励年轻人去奋斗去拼搏，做事要有前瞻性，更要有胆量，只不过，在你决定跨出这一步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和对市场了解。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崔安雅也时不时的提出些想法和疑惑，关正行解答的也有理有据，看来在市场调查上是做足了功课，她心里也举起了赞同票。 对于现下年轻人努力奋斗的现状，崔安雅认为这是大环境下的必然产物，可能在踏足市场前充分了解，踏实衡量分析，并非头脑一热做的冲动决定，这才是最让她欣赏关正行的地方。 看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快十点半了，崔安雅考虑到关正行开了小半天车人肯定也乏累了，起身说：“老沈，时间不早了，让孩子们早点睡吧。” 沈康年看眼手表，“呦，都这个点了，”失笑道，“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多小时，小关，休息吧。” 关正行站起，“叔叔阿姨，你们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 崔安雅温和的笑了笑，关正行朝她微一倾身，想起刚才被唤做孩子，他有多久没被叫过孩子了，连关正行自己也记不得了，好像在父亲去世前，他就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岁月蹉跎，人生坎坷，历尽千帆后，他再次感受到父母的照拂和关爱，心底某处冰冷的角落也被温暖以待，这难能可贵的呵护全部来自于沈子璐和她的家人。 此刻，关正行十分感恩老天给予他的馈赠。 关正行蹲下身，轻声唤：“小璐，醒醒。” “唔……” 人迷迷糊糊的翻身，一转头崔安雅就看到她嘴角流出的口水，头发也睡得乱蓬蓬的，扶额头疼道：“看你的睡相。” 心里不免叹口气，这孩子能不能长点心，现在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初始状态还是以美感征服对方的，就她宝贝女儿这邋遢模样，真怕哪天被人嫌弃了。 “小璐快擦擦。”崔安雅递给她纸巾，沈子璐接过来蹭几下嘴角，向后一靠头枕着沙发说：“几点了？” 关正行说：“十点半。” “我睡这么久了，你们可真能唠。”沈子璐还没醒神，崔安雅说：“小关开了一天车，还陪着我们说说话，你可倒好，到家吃完就睡。” “我不是累吗。”沈子璐说。 “小关也累啊。” 沈子璐被噎得语塞，只笑嘻嘻的说：“一家人，不拘小节。” 沈康年想起前几天带回来的茶叶，“都醒了正好，尝尝我带回来的茶叶。” 崔安雅说：“你是不累，孩子们可都累坏了，做长辈的也不知道体谅点。” 沈康年憨笑两声，轻轻拍沈子璐的肩膀，“上去睡吧，明天再陪爸爸喝茶。” 沈子璐边打哈欠边推关正行手臂，“我想喝水。” 关正行转身去倒水，人前脚刚迈进厨房，崔安雅说：“小璐，你别一个劲儿使唤小关，吃饭的时候不是让人剥虾就是让人盛汤，还让他给你挑鱼刺，自己不能动手做？谁都挺辛苦的，你也体量他点，那么大的公司一天得操多少心，还要到处跑测量，熬夜画图纸。还有一点，他原生家庭本来就对他不是很好，到咱们家了，我们可不能这样。” “妈，”沈子璐噘着嘴，“别人家都是担心自己女儿受委屈，怎么在咱家就反过来了，对你女儿好还能被说？” 沈康年慈爱的笑语，“你妈说的对，两个人在外面要互相体谅，互相扶持，你总站在被保护被照顾的位置，时间久了，谁也不是机器人。” 话里话外告诉她，谁一味付出久了都会累也会烦。 沈子璐觉得有必要澄清下，“爸，我对他好着呢，只不过是你们没看见。” 关正行从厨房出来，沈子璐赶紧接过水杯，“谢谢。你可算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被批斗了。” “……”怎么回事？ 关正行狐疑的目光看向两位长辈，崔安雅嗔怪的瞪沈子璐眼对关正行说：“别听她胡说，二十多岁还没个正型。” “怎么没正型了，走走走，我们不跟他们这两个秀恩爱的中年人玩，”沈子璐拉着关正行往楼上跑，后者回头说：“叔叔、阿姨，我去休息了。” 沈康年頜首，“去吧。” 崔安雅收回眼，“都是你惯的。” “这，”沈康年失笑，“怎么又怪我。” 走上二楼的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沈子璐卧室前，沈子璐说：“我现在可是太庆幸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了，就他们对你这偏心眼儿的劲儿，绝对有重男轻女的可能。你刚才是没听见我妈怎么说我的，连你给我剥虾挑鱼刺这种小事都说，我爸也是的，跟我妈一条战线的批斗我。” 关正行笑，沈子璐上下打量他，“你什么意思？很委屈？” 他摇头。 “不委屈你笑得那么牵强。你要敢说委屈，我哭给你看。” “别，”关正行赶紧打断她，“在你家呢，还是给我留条活路吧。” 她捏着关正行衣领，“说，委屈吗？” 关正行笑，“不。” “是真话吗？” “必须真的。” “这还差不多。”沈子璐松开手，“行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哀家要就寝了。” 关正行走进次卧，来到床边，手往被子里一摸，暖融融的。 小姨早已收拾好次卧，床品是新换的，还特意买了一床加厚的蚕丝被。关正行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壁灯光昏黄微弱，床头上还摆着一盆薰衣草，悠淡的花香令人精神放松，很快，他眼皮越来越沉睡着了。 …… 临近春节，关正行原本打算回家住的，但崔安雅从沈子璐口中得知继母带着女儿回老家了，就把人留在家过年了，周围邻居经常碰见他陪着崔安雅萧楠去买菜，还与沈康年在业务会馆里打羽毛球，渐渐地都认识他了。 以前是都知道沈家女儿出息，现在女儿的男朋友更是国内名校，海外归来，这双料加身不免让人羡慕不已，也让关正行成为住宅区里的焦点。 至于其他人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沈康年和崔安雅被人问起，两人也没打算掖着藏着就大方聊起来。 除夕当晚，关正行与沈子璐一起围在桌旁跟着包饺子，电视里正播放着小品，四人边包边跟着笑，快到跨年的时间了，几个人的手机开始不停的跳拜年信息，关正行接到陶锡儒的电话，起身走到僻静处，沈子璐透过玻璃时不时望眼他的方向，还没聊几句，她发现关正行的脸色有点冷。 沈子璐冲着阳台喊：“关同学，来倒数跨年了。” 关正行闻声转过脸，“来了。” 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客厅，沈子璐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了？” 关正行若无其事的笑笑，“没什么。” “……”骗人嘞，才不会没事。 第299章 小太阳 夜里，四下寂静无声，沈子璐蹑手蹑脚的遛出房间潜进次卧。借着月光看到关正行背对着她躺着，轻声叫人：“关同学……” “……” 床上人一动不动。 “……”睡着了？ 沈子璐走过去，拉开被子一脚躺进去，关正行只觉得床垫上下起伏晃动，一回身人已经钻进被窝了，他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沈子璐将被子拽了拽，盖在肩膀上，只露出个小脑袋瓜说：“一个人睡没意思。” 他看向门口的方向，显然比她还紧张，“阿姨发现怎么办？” “怕什么，”沈子璐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关正行腾出手臂将人搂在怀里，听她说：“都几点了，她困的还有心思看着我。” 关正行说：“我这一直保持的良好形象，你可别给我破坏了。”他凑近了亲亲她，沈子璐摸着他下巴，说：“你胡茬出来了。” 他搂紧人安心的闭上眼，沈子璐贴着他胸口，“老陶跟你说什么了？” 明显感觉他身体一僵，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就是拜年那些话，没什么特别的。” “少来，我都看见你不高兴了。” 黑暗中，关正行轻吁口气，“……他老家有几个亲戚，打算年后来我们公司上班。” “来我们公司应聘？”沈子璐最先想到的是招聘网上的信息，“公司的跑外业务员倒是缺几个，对了，司机也缺一个。” 关正行说：“他想安排的职务可不是业务员和司机。” 沈子璐昂起头，“他亲属也是学建筑的？多大了？有工作经验吗？是应届还是往届毕业生。” “都不是，非建筑专业，年纪也都不小了，年纪小的，专业也不对口。还要求工作不能辛苦，要跟葛晖一个待遇。” “……”沈子璐瞠目，她算是听明白了，“想把亲属都安排在管理层？” 关正行淡淡嗯一声。 不止这些，他还找来了一个懂财会的阿姨，据他说是他二婶。公司财务账目一直是沈子璐管理的，现在加进来一个人，还是陶锡儒的近.亲属，明摆着就是想摸摸公司的账目。 可这些人一旦进来，关正行十分清楚，公司有得闹腾了。 沈子璐考虑下两人的关系刚好转些，别因为这些琐碎事再闹僵了。 “如果能力够用，不是对口专业毕业生也可以考虑下。”沈子璐又问：“几个人？” 关正行说：“五个。” 沈子璐琢磨下，“按照公司现在的规模，安排五个人倒不是多大问题，只要是各司其职，能胜任岗位就可以。” 两人心里都有预判，真要是能胜任也就不用陶锡儒开口了。 沈子璐说：“你打算怎么办？” 关正行态度很坚决，“他们轻易就做到别人几年才能做到的职位，你觉得公平吗？” 这是不打算给陶锡儒面子了，沈子璐心下有数，但顾虑依然摆在那。 “你不同意的话，老陶会不高兴的。” 关正行说：“这是经营公司，不是过家家，有多少家族企业就是这么倒闭的。” 既然关正行已经想好了，沈子璐就不让他做那个得罪人的主儿。 “上班也是年后的事，公司进人需要大家开会决定，我会主动提出否定票，专业不对口，能力不足，这些足以成为理由。” 他怎么会把责任转嫁给沈子璐，“等上班再拒绝他，老陶面子更过不去，这几天他应该在串门，我还是早点通知他，免得时间拖得久更不好善后。” 沈子璐叹口气，“我爸我妈说的一点没错，你一天忙活公司那么一大摊子事，我不能总依靠你帮忙，依赖你照顾，时间久了，你真要累死了。” 关正行笑了，顺了顺她头发，“我愿意照顾你，也不觉得累。” “我心疼你。” 他提起她下巴用力亲口，“有你在身边，我就浑身充满能量。” “嘿嘿，”沈子璐笑，“原来我还是个蓄电池。” 关正行沉在她颈窝处，发丝带着淡淡的花香，“你是个小太阳。” “我是小太阳，你是什么？太阳能蓄电池？” 关正行说：“我是天空，你飞到哪，我都抱着你。” “咿呀……真酸。”沈子璐故作嫌弃，其实心里美得冒泡，“过年的时候我家闹腾的很，从明天开始就要挨家挨户的串门拜年了，估计初十前都难消停，你要有充分的心里准备，别嫌烦。” “不会的。”他怎么会嫌烦，不知有多少个春节都是他孤零零的度过了。 初一回沈康年的老家涂北，距离江城不算远，走高速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每年要在那呆个两天，主要是回去祭祖顺便探望几个远房的长辈，因为沈子璐每次回去都拉肚子水土不服，所以都只住一晚，第二天过晌午就回来。 到涂北后，关正行又被沈康年带着见了几位高龄长辈，还在祖宗的祠堂里上了香，其他亲属一看连香都上了，这是准女婿无意了。 晚上住在沈家的祖宅里，东屋有三间房，都是亲戚提早收拾的，房间干净，被褥也是新换的。 清早，天还没亮沈子璐就披着衣服跑厕所了，关正行与沈康年一屋住，对面屋的门刚响，他便警觉的坐起来准备下床，沈康年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盒药给他，“估计又是小璐闹肚子，把这个药给她吃。” 关正行接过药，拿了保温杯走出房间。 崔安雅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关正行，“你怎么醒了？” 他回：“小璐闹肚子了吧？叔叔让她把药吃了。” 崔安雅说：“每次来都带这个药，吃上就好，没事的。” 关正行说：“天冷，我在这等着，您回屋吧。” 崔安雅点点头，“你也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关正行说：“好。” 等沈子璐从卫生间跑出来，穿过小院跑进门，直接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关正行用大衣将人裹住，“把药吃了。” 沈子璐打了个冷颤，“给你吵醒了？” 关正行笑语，“没有，我听到后院的狗一个劲儿的叫。” “你说阿黄，”沈子璐一口水把药咽下，“它都十多岁了，按照人年纪算应该七十多岁了吧。” 关正行并未听到什么狗叫，也并不关心阿黄多少岁，他盯着她看，“肚子还疼吗？” “还好。”沈子璐揉了揉小肚子，“吃完药过一阵就好了。” 临近中午，一家四口返回江城，上车前沈子璐怀里被塞了个鼓鼓囊囊的东西，一摸还热乎乎的，沈子璐一低看，不知道他在哪弄了个热水袋给她，沈子璐往后座上一窝，“谢谢关老板。” 副驾的沈康年回头瞧眼，笑了下跟后座的崔安雅说：“听见没，咱家这称呼都有顺位继承的。” 以前沈子璐私下没少叫他沈老板，但从来都是背着崔安雅叫的。 关正行坐进驾驶室，启车驶离涂北镇。 回江城的路上，陶锡儒的电话又打来了，关正行看眼号码放在耳边接起。 “老陶，” 陶锡儒那边闹哄哄的，声音嘈杂，“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哎呦我喝多了，睡着了没听见，”又欣喜的问，“是安排工作的事吗？” 关正行一顿，说：“……我现在开车，等我回去在给你回电话。” “行，你先开车，注意安全。” “好。” 挂断电话，沈子璐问：“老陶在家呢？” “嗯，他家挺热闹的。” 俩人心里都清楚，公司进人这事儿恐怕真要闹不愉快了。 到江城下午两点，把车里的东西拎上楼后，关正行进卧室关上门，拨通了陶锡儒的手机。 第300章 想娶你回家 电话接通后，陶锡儒笑呵呵的说：“到家了？” “刚到。” “对了，你回去就一直在小璐家呢吧？” “是啊，家里冷清，小璐妈妈就让我在这过年。” “行，”陶锡儒点点头，“现在你跟她算是彻底跟定下来了，我一直见证你们从谈恋爱到现在的谈婚论嫁，看到你们幸福，我也替你们高兴。” “谢谢。” 关正行转眸看着床头上沈子璐的摆台，照片里的女生笑得纯美又俏皮。 他也对陶锡儒说了心里话，“我其实早就订下她了。小璐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我不想错过她。如果这辈子不能跟她在一起，余下的生活可能真的是淡而无味，毫无意义了。” “果然呐，”陶锡儒感慨万千，“还记得我们寝四个人聊天，我就预言你是最早结婚的，你看我说的准不准。” 提起大学生活，关正行想起很多难忘又美好的回忆。 “等你们俩结婚，我肯定给包份大礼，以后有了小孩我要当干爹。” 关正行说：“太远的事，还没想过。” “远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俩都到适婚年龄了，感情有基础，事业也稳定，房子车子都有了，父母也都同意，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就等着领证了。” 心弦不经意间被拨动，脑子里瞬间出现沈子璐牵着一个小孩儿的画面，对未来的憧憬，对余生的期许，全部化作唇角扬起的弧度。此时，玻璃窗上印着温柔的笑，他想，也许该跟小璐的父母说说他们俩之间的事了。 陶锡儒聊了会儿绕回正题，问关正行：“对了，我那几个亲属，你打算都安排在哪个部门？昨晚吃饭我爸妈还问我来着。” “！” 飞远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真是个让人难为的问题。 关正行沉吟片刻才说：“……老陶，关于你亲属工作事，替我跟叔叔阿姨说一声抱歉，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还是希望招一些有对口工作经验，跟建筑专业有关的人才，这样也有利于公司的稳定发展。” 听筒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陶锡儒不悦的说：“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关正行一顿，说：“这跟面子是两回事，你了解我，我对事不对人的，我只是希望公司能更好的发展。” “对，呵……”陶锡儒嘲讽的笑，“就你一心想着公司，我就想着自己的事，你大公无私行了吧。” “老陶，话不能这么说。” “你想听我说什么？”陶锡儒晚饭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儿言语上失了分寸，“我们俩谁先做伤和气的事，是你。关正行，你别忘了，公司是咱们俩的，你有份做主，我也有份当家，我跟你商量是尊重你，你倒好直接拒绝我，你尊重过我吗？” 再这么说下去肯定要吵起来了，关正行说：“老陶，你别激动，关于你亲属工作的事，你再考虑一晚，我这边正好有急事，我们明天再联系。” 陶锡儒现在骑虎难下，家里人面前他早就是个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开了大公司的成功人士，也成了亲属口中时长提及的给父母祖辈增光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当有人提出想去北京投奔后，借着酒劲儿他就答应了。可现在关正行不同意，他在家里人面前还怎么抬头做人。 “明天再联系不也是不行吗。” 咔哒一声，身后的门开了，关正行回头看着走进来的人，对陶锡儒说：“老陶，我们明天再聊。” 陶锡儒看着屏幕上通话中断四个字，捏着手机胸口气愤的起伏。 沈子璐走进了，看他脸色不好，握住关正行的手问：“怎么了？” 他淡笑下，尽可能将情绪掩饰好，顺势搂着沈子璐的腰低头亲口，“没什么，随便聊两句。” 沈子璐黏在关正行身上，“看着可不像。” 他只是笑，大掌温柔的顺着她的背，“怎么不像？” 沈子璐十分肯定的说：“反正我就是能看出来你不高兴，老陶还坚持让他家亲戚来公司？” 关正行喟叹口气，点点头。 “老陶觉得我不给他面子，但我，”不等他说出口，沈子璐替他说了，“你都是为公司考虑，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 搂紧怀里的人，关正行低头又亲亲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子璐莫名其妙。 “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想娶回家，怎么办？” “……” 沈子璐脸一红。 “呵……”关正行笑了，用鼻尖轻轻磨蹭她额头，隽永温柔的语气问她，“小璐，想娶你回家，怎么办？” 沈子璐咬下唇，蓦地笑了，“好办啊，算算把我从小养到大的成本，你草拟个收购方案，做好报价给我妈送去竞标，她要是觉得价钱还可以，就会拿给我爸看看，他评估后也没什么反对意见，这事不就成了嘛，你不就中标了。” 关正行无奈的笑，“方案用PPT还是word文档做？” “当然是PPT啊，那多正式。” 关正行又问：“你先给我报个价，我心里也有点底。” 沈子璐紧缩眉心，似在考虑，朝他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你觉得怎么样？” 关正行盯着手指看，问：“一千万？” “噗——”沈子璐翻白眼，“大哥，我又不是变形金刚，要嘛一千万。” “一百万？” 在关正行心里，娶沈子璐的话多少钱都不够，这个数可以说很委屈她。 她摇摇头，说：“一个人，我就要你一个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要。” 关正行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到沈子璐。 彼时，走廊里传来小姨的声音，“小璐，小璐，叫小行一起下来吃饭。” 沈子璐冲着门口答应，“哦，来了。……走吧，先去吃饭，别想那么多了。” 过了初五，该串的亲戚大致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家四口难得在家落得清闲，头天夜里下了大雪，吃过早饭的沈康年和关正行带着除雪工具去院子里清扫积雪。 关正行在前铲雪，沈康年拿着大扫帚跟在后面用力扫，忙活了小半天，终于把院子清理出来了。俩人靠在院墙下休息，关正行看着蹲在身边抽烟的男人，那些斟酌过无数次的请求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沈康年掸掸烟灰，问：“有话想说？” 关正行重重点头，“有。” 他将铁锹放好，往沈康年身侧一蹲，沈子璐刚巧从窗口经过，瞧眼两人的姿势，噗呲笑了，赶紧喊卧室里的人，“妈，妈，你快来。” “什么事？”听沈子璐口气好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赶紧从房间出来，就看站在窗边的人望着楼下的某处，还冲她一个劲儿的摆手，“妈，妈，你快点，快过来看。” 崔安雅来到窗边，一瞧高高的雪堆下蹲着的俩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一个谦和慈爱，一个羞涩腼腆，相处的气氛看着就像一对父子。 沈子璐问：“妈，你猜我爸是不是教关正行怎么藏私房钱呢。” 崔安雅无语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那是你亲爸。” 沈子璐还理直气壮的说：“就是亲爸我才了解他，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前脚刚出门，我爸后脚就把钱藏咱家米袋里，还有挂钟里也藏过。” 崔安雅斜眼看她，“我算看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欠你爸的，是我和你爸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俩当牛做马被你气。” 第301章 跟你商量个事 沈子璐看崔安雅心情不错，打着商量说：“妈，跟你商量个事呗。” 难得看她正正经经的谈问题，崔安雅也收了笑，转身背靠着窗台认真的听。 “说吧。” 沈子璐不好意思的抿下唇，“妈，内个……” “……”崔安雅蹙眉，这犹犹豫豫的让她心里有点慌，该不会……视线往她肚子上落。 “妈，我们想结婚。” “……” 崔安雅扶额，“你怀孕了？” “没没没，”沈子璐急得结巴了，“你瞎想什么呢。” 呼……崔安雅舒口气。 沈子璐继续说：“我是想跟你说，就是吧……” 没把崔安雅急死，“你快点说，这吞吞吐吐的性格你随谁呢。” “急什么，我不得组织下语言嘛，”沈子璐又看眼雪地里的关正行，阳光擦过雪堆顶落在他俊朗的侧脸，嘴角清浅的弧度有着属于他的温柔，敛眸说：“彩礼你能不能少要点，意思下就可以了，公司今年的资金都投入在拓展业务和吸纳人才了，账户里多少钱我比谁都清楚，为了一些老客户资金周转不灵，他自掏腰包先给建筑师们结了尾款，每天公司的消耗也不少，总得留些余钱交房租水电煤气费，还有员工的开支吧。再说，咱家也不差钱，你和我爸的钱还等着我花呢，” “……”这磕唠得细碎呐。也就是她现在大了，要是放在小时候，非让她站墙根不可。 崔安雅揶揄她，“你从小的理想就是做米虫，当时我以为你年纪小，说着玩的，现在看来，你是真想做一只米虫让我和你爸养。” 沈子璐倒是理直气壮，“咱家就我一个孩子，你们的钱不给我花，难道还给别人花？我现在每个月不朝你们要零花钱就不错了，你要懂得知足。” 崔安雅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丫头。 唉。 “妈，”沈子璐用胳膊肘撞下崔安雅胳膊，人微微晃动，“彩礼的事，你往心里去啊，跟我爸也提一下，别到时候关正行说结婚的事，他在旁边狮子大开口把人吓跑了。” “小璐，”崔安雅不得不打断她，“如果一个男人不愿意倾其所有的娶你，说明你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过尔尔。” “那也不能就为了娶我，花了所有的积蓄啊，我们俩现在有房也有车，他对我也好，我也愿意跟他走过余下的人生，钱不钱的在我心里真的无所谓，够花就好。而且，以我们俩目前的情况，结不结婚的就是一张纸的事。” “嘶……”崔安雅差点揍她，“你还好意思说。” 两人在北京同居，形如新婚小夫妻，现在每天住一起，亲密和默契更不是普通情侣才能做到的。 “结婚的事，为什么不是他来跟我说？” “额……”沈子璐一顿，笑了，“他肯定要跟你们说的，我只是提前跟你们渗透下彩礼的事。” “他让你先跟我们渗透彩礼的事？” “当然不是，”沈子璐当即否定，“是我的想法，”她看着院子里的人，“我跟他在一起，就图他一个人，其他的，我真的不在乎。妈，就算是为了成全我，你就别要彩礼了，留着钱给我们俩奋斗多好。” 崔安雅蹙眉，“刚开始还说让我少要点，现在又不让我要彩礼，阖着你是让我和你爸把你白嫁出去，顺便还倒搭？咱们家嫁女儿不指望赚钱吧，可也不能赔钱吧，我女儿哪里不好，是长得丑还是人品差？我养了二十多年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怎么到他家成了就不值钱了呢？” “噫……”沈子璐直摇头，“我不是说了嘛，我们俩现在要奋斗，公司也需要资金扩大。再说，他赚多少钱不都给我嘛，他家里也没别人，钱最后最后不还是进了咱们家的腰包嘛，你得换位思考，你把我嫁出去，其实等于进来个儿子，对不对，平时关正行对你和我爸不错吧，有些细小的事，他做得比我都周道，也格外考虑你们的感受，比起方阿姨家的女婿，关正行不知道要甩他多少条大街，你知足吧。” 崔安雅说：“可别提你方阿姨家的女婿了，离婚都多少年了，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没钱还就去你方阿姨家里闹，头几天喝多还把你方叔叔的车给砸了。” “这么混账？” “可不嘛。” “你看，跟他比起来，关正行是不是浑身上下哪哪都是优点。” 崔安雅叹息，“小璐，妈是过来人，不管你在婚姻里、家庭中、还是职场上，都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太低了，人贵在有价值，不光对社会对公司还是对家庭，最重要的是对你自己，你自己认为你是否存在价值，这个价值并不一定指代钱。婚姻里，你的爱情要有底线；家庭中，你的地位要有分量；职场上，你的能力要有锋芒。你首先要看高自己，才能在做人做事上不过于卑微，有些人能理解你的谦和有礼，但有些人会把这些礼让的东西解读为懦弱。你性格太和善，对谁也没戒备，以后是要吃亏的。” “妈妈，”沈子璐说：“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我不傻，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总是明白的。” 说话功夫，院子里的俩人收拾下工具往回走，沈康年看到窗内的母女，朝她们挥下手，让娘俩下楼。 “走吧，我爸喊我们呢。” 谈话到此结束，沈子璐下楼便听沈康年张罗着去环湖公园拍照片。 他边上楼边问：“安雅，你给我买的那件皮夹克放哪了？还有暗红色的毛衫也给我找出来，对了，要配那条深灰色的休闲裤，都帮我一起找出来吧。” 崔安雅跟着上楼，“天冷别穿夹克了，还是穿羊绒风衣吧。“ 沈子璐开始跟关正行科普沈家春节必点项目，过年拍全家福。 关正行压低声音问：“我也去拍？” “当然啊，你没看我爸又开始捯饬了，这是不想输给年轻帅气的你。”拉起关正行的手，“走，我也给你找套帅气逼人，霸气侧漏的，咱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四人换好衣服，开车奔着环湖公园去了，一路上沈子璐看着路边熟悉的街景，想起曾经去那放鞭炮的事，笑着问关正行，“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大白天来放鞭炮的事吗？” 关正行点头，当然记得，甚至可以说是终身难忘了。就在那天，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女生大言不惭的将做米虫，视为一个远大理想。 “那天其实最可惜的就是白天放炮，一纸箱的鞭炮要是搁在晚上放，不得多漂亮。” 崔安雅问：“你们什么时候来放鞭炮的？” 沈子璐回头，“好像是高二快过年的时候，谭笑他爸偷偷给他买了一纸箱的鞭炮，大白天放鞭炮光听响了，啥也没看出来。” 闻言，崔安雅紧张道：“不是告诉你不准放鞭炮嘛？多危险，万一崩伤了手，炸伤了眼睛怎么办？” “哎呦妈啊，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沈子璐又扭回来，“谁让你们那时候忙，也没时间管我，大过年的我一个人没意思，不找谭笑他们玩，我自己能憋疯。” 到公园门口，别说人还挺兴旺的，找车位都绕了大半圈，公园里有各种摆小摊的，大人带着小孩在这闲逛溜达，湖心原本是碧绿的水，冬天便成了天然的溜冰场，不远处立着一处人工冰山，每年他们都在这拍一张全家福，背景是相当应景，一年换一生肖属相，但祝福话儿是一点儿都不推陈出新。 四个人站在冰山前，沈子璐和关正行站在外侧，一个挽着爸爸的手腕头乖顺的靠着他的肩膀，一个身子笔挺站在崔安雅身侧，头微微朝她的方向倾，脸上的笑干净又温和。 咔嚓—— 2017，金鸡报晓，新年快乐。 第302章 我喜欢 年后的返工潮上了新闻，沈子璐关掉电脑屏幕上的推送，拿着结算单找陶锡儒签字，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淡声的应了句，“进来。” 自打关正行拒绝他亲属来公司上班后，陶锡儒对他们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平时相处起来也带着一股别扭劲儿。其实，在两人返回北.京的当天，沈子璐就给陶锡儒打去电话，邀请陶锡儒来家里做饭，这么做意图明显，陶锡儒也知道沈子璐是想缓和两人的关系，但他还是以有应酬为由拒绝了。 沈子璐吁口气开门走进去，陶锡儒正在电脑上写一份三通一平的方案，看到走进来的是她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眼。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不信陶锡儒还冷冷淡淡的。 她笑着问：“忙着呢。” 陶锡儒点头，“嗯，有事？” 沈子璐拿出结算单放在桌上说：“签字，我下午要去银行打款。” 陶锡儒提笔快速签下名字，沈子璐接过来，说：“今晚去家里吃顿饭吧，我买了菜，咱们仨也好久没聚了。” “我晚上没时间，你看，”陶锡儒点下日历表上的行程，“东哥，供应我们的建材老板，前几天就约好今晚吃饭了。” 沈子璐莞尔，“你哪天有时间，我们再订。” “行，以后再说。” 他说的这个以后，恐怕是没戏了。 沈子璐带着结算单去找关正行，门阖上，他头都没抬的说：“中午我不吃了，这个图纸着急要。” “不可以，”沈子璐将结算单放他手边，关正行边签字边说：“不差这一顿，下午两点前甲方着急要。” 沈子璐说：“我买回来给你吃，多少你吃一口，最近三餐都不规律，迟早又把胃饿出病来。” 关正行问：“他怎么说的？” 早上上班前，沈子璐说今天再跟陶锡儒说一声，请他来家里吃饭。 射你资料支支吾吾的，“哦……他忙，建材城的东哥前几天就约好他今晚吃饭，说以后再定日子。” “呵……”关正行轻笑下，沈子璐看他眼，“他真的忙，日程表我都看了。”又看眼关正行的脸色，俩人还别扭着呢，再这么下去她都要憋疯了，“害，过年就是应酬多，大家都想趁着年后的空闲多聚聚，再说这关系户我们是得照应下。对了，老陶还说我们仨的关系，不用太在意这些小事。一顿饭而已，来日方长嘛。” 要说这些话是陶锡儒说的，他可不信，但沈子璐的心思关正行自然懂，无非是希望两人别再冷战了。 关正行放下笔，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侧，沈子璐不好意思的哎了两声，“别闹，一会儿进来同事怎么办？” 他笑着问：“你怕了？” 沈子璐当然不能认怂，“我怕什么，这是男朋友的公司，我男朋友的办公室，”晃了晃他的手，“这是我男朋友，冲哪点我也没什么怕的，你在背后罩着我呢。” 将人按在腿上，关正行双手一圈搂着沈子璐的腰，“你怂刚怂刚的时候，特别可爱。” “刚就刚呗，怎么怂着刚。叫你说的，我好像特怂似得。” “没有吗？” 他歪着头问，手握住她腰微微收了点力道，捏得沈子璐不老实的直躲，“别闹了，要是让同事看到了真不好。” 唇被他亲口，沈子璐盯着关正行的眼睛，“过年的时候，我跟叔叔阿姨表了态，说想结婚。” “他们怎么说的？”沈子璐眼睛都亮了。 关正行顿了顿，才说：“叔叔阿姨……” 他这一停顿可把沈子璐吊得够呛，真怕突然来句狗血小说才有的剧情，什么准岳父岳母天价卖女的梗。 “他们说让我早点把你娶走，家里要养不起你了，太能吃，还不干活。每次回家都把房间造得跟猪圈一样。” “呃……”沈子璐捂着胸口，“鉴定完毕，果然是亲爸妈。” 关正行笑，沈子璐说：“我就不要面子吗？” 他握了握她的手，“叔叔阿姨都同意，我也没什么顾虑了，礼节上的事该走的过场我们也都按照步骤来，有时间你再看看婚房，”不等他说完，沈子璐说：“我们不是有房子嘛。” 关正行说：“现在住的房子太小，等以后有小孩，父母再过来住，肯定住不下。” “换房子又要不少钱，等以后有余钱了再说吧。”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只管看好位置就行。” 沈子璐说：“怎么不操心，公司现在正准备橡树湾的资金，真要是投标成功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北京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跟做个火箭似得往上窜，” “你看，连你都知道北.京房价涨的快，再不买又要多花几十万了。” 沈子璐坚持，“我觉得现在住的房子真的够用了。” 关正行握住她肩膀，“买婚房的事儿听我的，你只要看好就行。” “换个房子又要花销不少，我也是心疼你，不想你太辛苦。” “你要是心疼我，就早点看好房子，装修也要一段时间，总不能婚都要结了，咱们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拗不过他的坚持，沈子璐只好答应的点点头。 结婚的事纳入计划后，没几天橡树湾也传来好消息。至此，全公司又进入紧急加班状态，建筑方案的研讨会几乎天天开，每次都是天亮进去，深夜才能出来，沈子璐除了要忙公司的财务还要到处看房子。至于陶锡儒，他在橡树湾项目上表现出的积极性，也加快了进展速度，两人似乎也在详细相对的工作中重新找回了大学时的感觉。 但，往往有些裂痕，是浮于水面下的，他并没有消失，而是在量变的累积后突然爆发。 这晚，沈子璐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开门声，看着走进来的人，问道：“晚饭吃了吗？” “还没。”关正行放下图纸筒，疲惫的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沈子璐说：“冰箱里还有馄饨，我去给你煮。” 关正行把人拉过来搂在怀里，人懒洋洋的靠着她，头枕着纤瘦的肩膀闭上眼，沈子璐抱住他背轻声说：“累坏了吧？” 他从鼻腔里嗯了声。 “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我去煮馄饨，这都要十一点了，你还没吃晚饭，胃饿出病怎么办。” 关正行放开人，看着她走进厨房，等沈子璐煮好馄饨出来，“馄饨好了。” “……” 客厅里没人，再往书房看，灯亮着，隐约传来键盘的敲击声。她将碗放在餐桌上，走进书房说：“回家了你还加班。” 关正行说：“还有一段就写完了。” 沈子璐站在他背后，帮他按摩肩膀，“知道你工作忙，但也别太拼了，身体是自己的，真要是累垮了，谁能替你病？我也从没要求过你给我多富足的生活，你也别给自己增加压力，钱够花就好，我们俩在一起生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又不是跟钱跟房子跟车过，你说呢？” 他只是回：“知道了。” “医生的话你也不听，不让你熬夜，让你三餐规律，久坐后运动下，你说你哪点照做了。” 关正行笑着回：“除了我女朋友的话，我谁也不听。” “你……”气得轻拍他肩膀下，沈子璐嗔怪道：“还敢开玩笑，再不好好保养身体，人真要透支病倒了。” 话落，抽走他手里的鼠标保存好文档后，硬拉着人去餐厅，“先把饭吃了，吃完洗澡睡觉。” 关正行说：“文件还有最后一段就写完了。” “不行。”沈子璐坚持，“今晚你听我的。” 看她佯怒的绷着脸，关正行只好作罢，听话的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吃。 沈子璐就坐在他对面，“馅儿是我做的，好吃吗？” 他咀嚼着回：“嗯，手艺精进了不少，什么馅儿的？” 沈子璐嘴角一弯，“香菇牛肉。” “……”咀嚼的动作一顿。 她要不说是香菇馅儿的，关正行还真没吃出来，现在一说，他有点咽不下去了。他不吃香菇，包括一切菌类都不吃。 沈子璐命令的口气说：“咽下去。” 关正行一脸难为的吞下，沈子璐说：“我特地问的小姨，香菇这么做，吃不出来味道。” 难得两人有空坐下来聊会儿，关正行问：“房子看的怎么样？” 沈子璐说：“我在公司周边找的，看了两套房，一套98平的，两室一厅，赠送阁楼，还有一套130平的，三室两厅两卫，有个小花园。” “没有再大的？” “还要多大，这可是北.京啊，买那么大的房子物业费一年都要交多少钱？”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关正行叹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摞宣传单，翻了几张后抽出一张放在桌上，“这套怎么样？” 关正行选的是一套花园洋房，沈子璐看眼格局，客厅宽敞，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这样的设计采光很好，卧室设置了独立卫生间，紧挨着主卧还有个区域可以做衣帽间，目光回到售价上。 “……太贵了。” 只要喜欢的时候，才会考虑价钱。 关正行说：“那就这套了。” “哎，我也没说喜欢啊。” 关正行：“我喜欢，行了吗？” 第303章 有没有想我 春暖花开，橡树湾迎来了动工的好日子，第一锹土是关正行和陶锡儒共同挖的，沈子璐站在人群中为两人留下一张具有特殊意义的照片，不光对他们是珍贵的，对公司乃至每一个行在路上的员工都是具有历史性的纪念。 陶锡儒选了一堆开工日的照片，发现只有沈子璐拍的这张角度表情都特别到位，最后让秘书拿去放大还裱了相框挂在了背后的功绩墙上，为他的人生增添一笔辉煌的色彩。 没人的时候，他喜欢站在这面墙下喝着咖啡，什么都不说，就那么静静的欣赏，看着奖状和照片，回忆着当时的精彩瞬间。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也打断了他的思绪，陶锡儒转身坐回椅子应门，“请进。” 秘书程可萱推开门进来，“陶总，门口有位吉静谊小姐找您，说是您的旧友。” 有多久没听到她的名字了，虽然不曾提起，但不可否认已在他心里烙下一道丑陋又刺痛的疤痕。 他第一反应是不见的，刚要说不见，又诡异的笑了，“请她进来吧。” “好的，陶总。” 程可萱关上门，陶锡儒扫眼桌面，迅速的整理下文件又摆正水晶桌牌，西装的领口顺了顺，正下领带，最后将衬衫袖口留出一指宽的边缘，露出闪亮的钻石袖扣。 门在被敲响的一瞬，他的心竟然慌了，不得不深呼吸缓解紧张的情绪，平复后才沉稳的应句： “进来。” 他没有看向门的方向，而是打开一份文件随意的签了几笔阖上，又拿起另一份翻开，专注的翻看再在落款处签字，手碰到第三份文件时头顶面传来一声柔柔的低唤，“……陶锡儒。” “！” 只是被叫了名字，陶锡儒的心跳便乱了频率，他故作镇定的抬起眼，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相反，他让自己表现得足够疏离寡淡，甚至眼神也毫不假掩饰的透着一丝鄙视。 当初，她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今天，他必加倍奉还。 “呵……”他嘲讽的笑下，“这不是清华物理系的系花吉静谊嘛。” 他的反应似乎在她意料之中，吉静谊并没有露出任何窘迫之色，倒大方的主动伸出手，“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霎时，陶锡儒的脸色都变了，就好像你故作高高在上，却被她轻而易举的撕掉高贵的伪装，踢下神坛。 他没有握手，而是冷着脸阴阳怪气的说：“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该跟你那个外国的老师出国了吗？” 吉静谊拉开椅子坐下，轻松的笑，“看来你对我还耿耿于怀，该不是心里还想着我吧。” “嘁，”他轻蔑的嗤笑，“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女人。” 吉静谊倒也无所谓，既然答应来就做足了被他羞辱泄愤的准备。 “陶锡儒，我今天来是找你谈生意的，不是叙旧的，再说我们的事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过的坎，你说对嘛。” 她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将过去的背叛和耻辱一笔勾销，搞得他好像个喋喋不休的女人，一直在记恨着不放。 心底的愤怒快将他憋炸了，此时此刻，真想指着吉静谊的鼻子破口大骂，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他要在她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不记过往，更不记得有吉静谊这么个人，就是要忽视她，让她看看如今的自己过的多好，你过得好就是对前任最大的报复，可偏偏从她进门后，她才是释怀的那个。 理智占领了高地，陶锡儒也冷静些了，淡声问：“你来谈生意？你知道我的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你就来谈？” 吉静谊递上名片，“我是control公司的市场部经理，我们公司主要经营家庭智能系统，目前国内一线楼盘都采用我们公司的系统，橡树湾项目我想与你们谈合作。我这次来，还带了报价，你可以看下，我保证与其他开发商相比，我给你的价钱绝对是最低折扣。” 陶锡儒接过报价单，随意翻看几下就放在一边，“先放在这吧，我会跟关正行谈下的。需要的话，我再联系你。” 吉静谊弯唇笑下，“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 “你什么意思？”陶锡儒问。 “没什么，”吉静谊笑了笑。 “快说。”他眼神发狠。 吉静谊回，“我就是觉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总是围着他转，没想到毕业后，你还是如此。” “……”陶锡儒脸色微变。 吉静谊又说：“你什么时候能摆脱掉关正行？你不觉得你就是他的影子吗？活在另一个人的光芒下，你不会累吗？” 她扫眼桌上的手，陶锡儒不自知的攥紧，看来心里对关正行的怨愤是有的。吉静谊身子前倾，抬手握住他的手，陶锡儒下意识的抽回，却被她更紧的攥住。 “陶锡儒，”吉静谊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但当初的我没得选，我父母在我身上倾注了太多希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跟你只能在国内，他们希望我出国发展。” 陶锡儒皱着眉，一脸厌恶，“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吉静谊说：“我必须让你明白，我当初的选择是有苦衷的。” 陶锡儒甩开她，“最后你的确做到了，跟着一个比你爸还大的老男人出国，过上了他们希望的生活。怎么样？被老男人睡的舒服吗？” 吉静谊目光坦然，“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我靠着自己的能力去的，我在美国呆了半年，我爸爸急病走了，我回国陪我妈妈住了两个月，把她也接过去了。” 陶锡儒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愕，“你自己去的？” “对啊，”吉静谊垂下眼，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看得人好不心疼，“当初我不把话说狠点，你怎么会离开我。” “你，”陶锡儒不可置信，“你跟我提分手说的那些话，都是想让我离开你才说的？” 吉静谊十分真诚的点头，“是的。” “你说关正行的那些？” “也是为了气走你。” “……” 有那么一瞬，郁结在心里的愤怒和不甘，突然就消失了，整个人也瞬间轻松多了。 彼时，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陶锡儒回过神，“进来。” 关正行从门外进来，他并没有注意办公桌前的人，低头边看最近的采购清单边说：“建材的批号与工地实际用料不符，你赶紧联系东哥，问问他们那边什么情况，建材不合格，对楼体质量和称重能力都有影响，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我们不能大意了。” “关正行。” 吉静谊站起来，转身对他微笑，关正行一愣，没想到还能见到她。但下一秒，他直接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人，见陶锡儒反应正常，心也就落地了。 陶锡儒接过采购单，说：“行，我立刻查下什么情况。” 关正行要走，吉静谊说：“关正行，你没看出来我是谁？” 怎么会没认出，就是认出了才不想过多的交流。 谁知，陶锡儒在一旁说：“小静来想跟我们谈下家庭智能系统的事，我大致看了产品介绍，很符合我们对小区规划的理念。给你看看，这是他们公司的简介和产品介绍。” 关正行接过来，翻了几页说：“智能系统的事不急，目前先把房子盖好，” 吉静谊看下手表，“正好赶上这个点了，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吧，我请客。” 关正行刚要拒绝，吉静谊虚空点点两人，说：“我跟你们俩说，今晚必须去，谁不去谁就是不给我面子。” 沈子璐敲开陶锡儒办公室的门，“老陶，你这个数据不对，”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站在办公室中间的人后，怔愣了几秒。 “……吉静谊？” 她笑着走过去抱住沈子璐，说：“小璐，有没有想我。” 沈子璐心里十分诚实的回：我能说没有嘛。 第304章 真给我们理工男长脸 看出沈子璐不情愿的表情，关正行说：“沈会计，你把停车场的预算打一份送我办公室去。” 沈子璐忙应，“好的。” 她转而对吉静谊说：“我去忙了，你们聊。” “哎，小璐，”吉静谊拉着她，“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四个也好久不见聚一聚。” “……”有什么好聚的。 沈子璐胡扯道：“今晚可能不行，有事要忙。”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托辞，吉静谊倒也不在意，“那没办法了，不耽误你忙了，等以后有机会的我们再聚，”回头说：“小璐忙，看来今晚就我们仨吃饭了。” “？” 沈子璐看向关正行，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去你们三个去？ 后者目光淡淡的回：“我也没时间，晚上要陪着小璐去试礼服。” 沈子璐都听蒙了，吉静谊惊讶道：“试礼服？你们要结婚了？” “嘿嘿……”沈子璐笑得有点虚，看向关正行目光在说，在下佩服佩服，果然关老板玩的够大！ 关正行完全没有说谎后的慌乱，与吉静谊道别，“你们俩聊吧，我先忙了。” 吉静谊：“好吧，有空聊。” 关正行经过沈子璐身边时，顺手把她也拉走了，两人前脚刚走出办公室，吉静谊便拿出手机订包厢，陶锡儒说：“我晚上，” 不等他说完，吉静谊嗔怪的撒娇：“他们俩骗我，连你也要骗我？” 陶锡儒默了默，没在说什么。 此时，关正行的办公室内。 沈子璐愤愤然道：“陶锡儒脑子是不是豆腐做的，他们俩之前那点事都忘了？当初被甩闹得死去活来，人差点没葬在济南，今天见面连十分钟都没有就和好了？现在人的胸怀都这么宽广了？也太没脾气了吧，真是用我姥姥说的那句最贴切，吃一百个豆不嫌腥。” 关正行就看她像个炸毛的小公鸡在办公室中间来踱步，粉白的小脸也被气得染上了红润的海棠色，这是有多气才会这样。 关正行说：“知道的是你为朋友打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把你气这样。” “哼，”沈子璐隔着墙壁指着陶锡儒的办公室，“你说他气不气人，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记性，有点脾气，前女友把事都做绝了，他还屁颠屁颠的贴上去，咱能不能要点志气啊。天啊，”沈子璐掩面，“太气人了。” 关正行说就那么看着她，给沈子璐看得莫名其妙，反问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对着人招下手，沈子璐就过去了，关正行自然的搂上她的腰，下巴微微昂着，“自己的家事没忙完呢，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那是别人吗？那是我们的朋友，你看你兄弟被人耍的团团转你不着急？” “……”着急啊，大学的时候就提醒过了。他温声说：“感情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嘴，等人走了我去跟他谈。” 在沈子璐的心里，还是留着高中时期的侠义，“对，你必须去找他谈，不能让吉静谊再欺骗老陶的感情，我真怕这次老陶再伤心，别做什么傻事。” 关正行笑，“不会的，老陶很怕死的。” 沈子璐说：“怕死的人也受不了别人气啊，我跟你说正经的，等人走了你必须以朋友，不行，你得以兄弟的身份跟他聊。” 关正行心里的真实想法确是，看刚才陶锡儒的反应，恐怕兄弟的身份也难劝他回头了。而真实情况也正如关正行猜想的那般，吉静谊一个多小时后才离开陶锡儒办公室，至于两人都聊了什么，更不得而知，可看她满面春风的模样，又被陶锡儒殷勤的送出公司，想必两人谈的很透彻顺利了。 陶锡儒哼着小曲儿回来，有的职员好奇，问他刚才的美女是谁，陶锡儒暧昧的笑笑，回了句朋友。经过沈子璐办公桌时，还愉悦的两手朝她一指，夸赞道：“小璐，你今天的口红色号特别衬你气质。” 沈子璐公关式微笑，“呵呵，谢谢。” 人转身刚走，沈子璐在心里腹诽，少年，请擦亮你的钛合金眼好伐，这口红色号我涂了大半年了。 经过狭长的走廊时，陶锡儒还扭了几下，边跳边哼唱：“修炼爱情的心酸，学会放好以前的渴望，我们那些信仰，要忘记多难……” 沈子璐无语的收回眼，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陶锡儒直接敲开关正行办公室的门，“嗨，兄弟~” 关正行笔未停，继续低头画图纸，陶锡儒绕过办公桌站在他身后，“哎，跟你商量个事。” “智能系统？” “嗯……”陶锡儒满意的说，“回答正确。” “智能家居系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敲定的事，首先我们抛开造价预算这块，这个智能系统需要多方面的技术支持，比如计算机技术、网络通讯、综合布线、医疗电子技术参照人体工程学原理考虑不同个体的需求，与家庭中的每一处、每个人都要联系在一起。细节如安全防护、灯光控制、窗帘控制、煤气阀智控、家用电器、场景联动、地板采暖、卫生防疫、遇险报警等多方面的问题，这些在生活中与人密切相关的事都要考虑在内，这些平时我们生活中每天都会发生的细节，要通过网络化综合智能管控和管理，是需要我们拿出时间亲身实验和考察的。主体我们还没建好，内部的装修不急的。” 陶锡儒说：“我知道你不急，但智能系统我觉得必须成为我们楼盘的卖点，据我所知，目前还没多少新开发的楼盘提出智能家居系统，如果我们公司的广告里放上这条宣传语，楼盘的价值立马就上来了。” 关正行惆怅的拧起眉，“老陶，橡树湾的重点不是商业销售，他是一个由ZF出面牵头的民心工程，回迁户关注的重点也并不在智能家居，而是足够的建筑面积和空间，房间内的合理布局，还有楼体的质量，小区内绿化的情况，周围配套设施是否完善，老人的菜篮子，孩子的学区，上班族的交通便利情况。” “被你这么一说，橡树湾瞬间就被其他大开发商比下去了，一点都不出彩，也没什么特色。” 关正行捏了捏发疼的眉心，之前有很多员工跟他反应不能与陶锡儒愉快的工作，申请调出他负责的项目，现在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沟通了，好像两个人关注的点永远不再一条线上。考虑问题要根据实际情况分析，不能随心所欲的好高骛远，毕竟现在是花着真金白银在做开发。 “要不这样，等主楼体封顶，我们在派专人负责考察智能家居，你看行吗？” 陶锡儒反问：“要是考察没通过呢？” 关正行直言道：“没过的话，说明智能系统并不适合橡树湾。” “那就是不做了？” 他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陶锡儒还在咄咄逼人，“老陶，楼封顶我们在研究，现在，”他看眼手表，“我陪小璐去影楼看看，她一直喜欢拍外景，今天去选下外地拍摄地。” “要拍婚纱照了？” 关正行边收拾图纸边回：“嗯，能准备的都先准备着。” “你们俩订好日子了？” 关正行说：“新房得俩个多月能装完，再加上购置必需品和除甲醛这些，至少要等到七月中旬吧，小璐家里五一打算办订婚宴，橡树湾八月可以竣工，没什么意外的话，十月正式办婚礼。” “你们俩证领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想选在小璐生日那天领证。” “几月？” 关正行回：“九月二十八。” “呵呵……”陶锡儒笑了，“你可真给我们理工男长脸，谁说我们不懂爱不懂浪漫。” 第305章 以后有你头疼的 车快到影楼时，关正行接到工地的电话，有个工人施工前的操作不当导致手臂骨折，关正行挂断电话跟沈子璐说：“工地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下，婚纱照我不能陪你看了，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拍。” 沈子璐关注的点不在婚纱照上，“工地怎么了？” 这事瞒不住她的，“有个人工操作不当手臂骨折了。” “送医院没？” “送去了。” 沈子璐说：“走吧，一起去。” “婚纱照你不看了？” “哎呀，哪天看不行，快走吧。” 关正行说：“你跟影楼联系下，说我们今天临时有事去不了，以后再约时间。” “好。” 关正行调转车头，沈子璐按下影楼的号码。 到医院后，发现是刚到工地没一周的工人小李，他是跟着工程队的老严师傅来的，两人是老乡，老严回家省亲，小李的父母看他天天在家无所事事，就拜托老严把他带出来到他所在的工地打工，小李年纪不大，初中毕业后就不念了，今年刚满十八，整天在家游手好闲打游戏，也没个正经工作。至于他为什么受伤这要怪他自己，平时他就喜欢打游戏听歌，干活的时候也喜欢戴着耳机边听歌边做事，好几次老严叫他他都没听见，为此，老严没少提醒他，这么干活不安全。结果，今天他又戴着耳机干活，塔吊运钢筋，他人站在盲区，安全员吹哨子他也没听见，放下的钢筋正好把他手臂压了。 关正行问护士：“人现在怎么样？” 护士回：“需要做手术，但但目前手术费还没人交。” 关正行看眼人群中的老严，后者难为的说：“关老板，不是我不拿，医生让先交三万，我手里哪有那么多，我已经给小李的父母打电话了，他们也正在凑呢。” 关正行看眼沈子璐，说：“不管怎么样，先救人。你先去把住院费交了，手术赶紧做。” 沈子璐：“好。” 得知受伤经过，关正行还能主动垫扶住院费，其他工人都看在眼里，现在像关正行这样的老板真的不多了。 等人从手术室推出来，已经凌晨了，从主刀医生口中得知手术很成功，两人才离开。病房先安排老严陪护，小李的父母做白天的车往这赶。 车驶出医院大门，关正行问沈子璐：“饿坏了吧。” 沈子璐回：“没有，现在就当减肥了，等照相的时候让你见识见识我魔鬼的身材，让海螺嫉妒下我标准的S型曲线。” 她总是能从苦中找乐子，也正是因为有她，关正行才能在生活上没有任何负担顾虑。 凌晨的北京街头，路灯照亮宽阔的马路，两侧的景观树被午后的雨冲洗掉尘埃，散发着翠绿的色泽，偶有几辆车经过，引擎声划破夜空的孤寂，与白天的繁华拥堵相比，夜幕下的城市带着几丝慵懒的闲适，难得的清静令人精神放松，沈子璐慢慢的靠过去，枕着关正行的肩膀，手轻挽着他胳膊，说：“关同学，我们认识几年了？” 关正行回：“快九年了。” “有那么久了？”沈子璐感叹，“真是没想到我喜欢的男生被我套牢了九年，哎，”她玩味的问：“有什么感想没？” 关正行从鼻腔哼出一声笑，“呵……不应该是你有什么感想吗？” “我？有啊，学霸也并不是那么难解决的，只要你脸皮够厚，足够可爱，长得好看，还要有一手不耻下问的好学态度，分分钟男神到手。” “嗯，”关正行倒是认同，“对啊，主要是脸皮够厚。” “哎哎哎，你过分了啊，我想突出的重点是我长得好看。你不也是被我的美色迷倒的，不然江一学霸怎么甘愿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关正行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因为太粘人了，甩都甩不掉，没办法只能收着了。” “嘶……”沈子璐轻拍他下，“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婚还结不结了？” 他只是笑，沈子璐说：“从咱俩认识开始，你对我的毒舌行为就没有停止过摧残，幸亏我这个仙女善良又不斤斤计较，否认，你现在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呵呵……” 他又笑了，沈子璐问：“说到你心里了吧，没我拯救你，你现在就是个帅气有钱又有魅力的黄金单身男青年，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除了工作，你的生活毫无乐趣，多么可悲。” “噗嗤，”关正行没忍住笑出声，“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单身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除了有钱你一点快乐都没有，但你有我就不同了，你又有钱又快乐，多幸福。” “呵呵呵……沈子璐，我正开车呢，别逗我了。” “哪有逗你，我说真的呢，有我是不是比有钱还快乐。” 答案还用说嘛。 关正行握住她的手，“我有你就足够了，但我要给你很多很多。” “你已经给我很多了，我有你就很开心。”沈子璐看着夜空中的新月，“一晃我们都认识九年了，度过了七年之痒还没分开，估计以后也不会分开了。哎，”沈子璐美滋滋的，“想想我未来的老公又帅又有钱还不混，简直走向人生巅峰啊。” “行了，别演了，再夸下去，我快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嘿嘿嘿。”沈子璐憨憨的笑，柔柔的依偎在他肩侧，关正行将手臂绕过她肩膀搂住，微侧头亲她头顶下，沈子璐闭上眼，低声喃喃，“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吧，没有终点。” 没多会儿工夫，逼仄安静的车厢里传来她冗长均匀的呼吸声。 …… 趁着五一黄金周的时间，两人回越城举办订婚宴，主要招待娘家的亲朋。 崔安雅大清早就醒了，一直在忙婚宴的相关事情，手机也跟热线一样不停的在响，沈康年半小时前被她催去饭店了，关正行开车送他去的，也顺便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八点刚过，关正行从饭店回来换订婚宴穿的衣服。 一进门，关正行将两个礼盒放在桌上，“姨，这两盒燕窝是小璐昨天给你订的，今天早上新炖的，你记得吃。” 崔安雅应，“知道了。” 关正行往客厅扫一圈，“小璐呢？” 崔安雅愣了下，“哎呦，我忙活一早上，把她给忘了。” 她转身上楼，打开卧室的门急急道，“小璐，起床了。” 床上的人依旧睡得昏天黑地，毫无醒来的意思。崔安雅拉开窗帘，回头叫：“小璐，快起来吧。” 沈子璐支支吾吾的说，“唔……才几点，我再睡会儿。” 说完，翻身又睡了。 崔安雅回头，“沈子璐，你快点起床吧。” “妈，你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崔安雅这边急得火烧上房，沈子璐依旧在懒床，她走过去把被子直接掀了说：“还睡什么睡，今天你订婚宴啊！” 此时，关正行走到门口，就见沈子璐从床上弹坐起，蓬头乱发的慌道：“妈，几点了。” 崔安雅被她气得头疼，“八点了。” “啊啊啊，我的天，这时间还够吗。” 沈子璐跳下床冲出房间去洗漱，经过门口被脚下的衣服绊了下，关正行一把将她扶住，说：“慢点，别摔着。” “没事，我赶紧洗，来得及的。” 人一溜烟似得跑开了，崔安雅从房间出来对关正行说：“以后有你头疼的。” 关正行笑，“没有啦，她在北.京挺独.立的。” 崔安雅说：“你还替她说好话，我自己的女儿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行，我这血压有点高，我去吃片降压药。”边走边念，“我还没见过谁把自己订婚宴都忘了的，这以后在外面可怎么办。” 关正行倒杯水跟过去，递给崔安雅说；“姨，你别担心，我以后会照顾好她的。” 崔安雅接过水杯，突然郑重的说：“谢谢你。” 关正行还以为是在谢他倒水，随即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谢你帮我倒水，是谢谢你没有跟小璐说，我曾经拿着钱去北京找你的事，阿姨错了。” 关正行微滞，脑海中瞬间出现轿车驶离后，钱被丢出车窗的画面。 “额……哦，是那件事啊，没什么的。” “怎么会没什么，现在想想，我当初对一个孩子那么做是挺过分的，你别记阿姨的仇，理解下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少走弯路，不被伤害。” 在小璐妈妈接受他的那刻起，曾经发生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没什么是不能释怀的。 他说：“阿姨，都是过去的事了，您真的别放在心上。现在，我感到很幸福，有小璐，还有您和叔叔的疼爱，这是我父母都不曾给我的温暖，我很感谢你们的。” 崔安雅点点头，“你懂事也稳重，小璐跟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谢谢阿姨信任我。” 话音刚落，便听衣帽间里传来一声：“妈，我裙子呢？我找不到了。” 崔安雅扶额，这孩子！ 第306章 被迫营业的五好姑爷 订婚宴选在江城五星酒店锦江城，车驶入酒店大门便见用粉玫瑰妆点的引导牌，上写—— 沈家喜宴沈子璐关正行 看到牌子的瞬间，沈子璐才真真感受到她是真要嫁人了。 车子越往里开，参加喜宴的人越多，等到停车场，车位上大半都是沈家的亲朋好友。三人下车，沈子璐放眼整个停车场说：“妈，你们俩这是请了多少人？” 崔安雅说：“我风光嫁女，当然要亲朋尽到。” 沈子璐朝崔安雅竖起大拇指，“社会！” 崔安雅嗔怪，“都要嫁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沈子璐扁嘴，“妈，你都说我要嫁人了，还说我，让你准女婿怎么看我？我不要面子吗？” 关正行看着她笑，走到崔安雅身侧抬手做个请的手势，“阿姨，这边。” “幸亏小关稳重，不然我得被你气死。” “妈，这么喜庆的日子别说不吉利的字。” “……”也觉得不合适，忙改口，“口不经心，菩萨保佑。” 三人到门口就看到正在接待宾客的沈康年，他说：“可算来了，已经有亲朋入场了。” 崔安雅赶紧戴上胸花，“你这宝贝女儿能耐大得很，自己订婚宴都给忘了，我不叫她起床能睡到下午。” 沈康年看向沈子璐，笑着说：“今天没事，正式举行婚礼那天别忘了就行。” 关正行牵起唇角温温然的笑了，沈子璐看他眼，对沈康年说：“沈老板，你也拆我台是吧，咱俩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能这样。” 迎面又有宾客走来，沈康年提醒：“来客人了。” 来者是沈康年的旧友，他主动伸出手，后者热络的与他握了握，“沈哥，嫂子，恭喜恭喜啊。” 两人回，“谢谢。” 崔安雅介绍，“小关小璐，来，你们叫王叔叔。” 两人齐声，“王叔叔好。” 崔安雅说：“你们王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做物流生意的，我们厂子的家居没少得你王叔叔帮忙。” “这是你姑爷吧。”王晓辉问。 “是啊，”崔安雅说。 王晓辉上下打量，“长得挺帅啊，做什么的？” 接下来开始了一段让沈子璐都自愧不如的介绍。 “我这准姑爷性格好，还稳重，高中就是江一的状元，大学考上了清华建筑系，还被保送出国交流了两年，在美国康奈尔大学，世界名校呢，他上大学那会儿就自己创业了，开了个建筑设计公司，这不去年底才回来，现在在北.京又开一家地产开发公司，对了，你不是想在北.京置业投资嘛，等他楼盘竣工了，可以去看看，位置还不错，以后肯定有升值空间。我和老沈都预定了一套，你也知道北.京这个房价，那是一天一涨的。” 沈子璐就静静的看崔安雅炫耀关正行，心里却在腹诽，妈，北理工也不错的好吗，我也算高材生，youkonw！ 这边，一个是被冷落的亲生女儿，那边，一个是被迫营业的五好姑爷，沈子璐已经能预测未来她在这个家的地位要不保了。 王晓辉惊讶的看向关正行，“你在北.京搞开发？” 关正行頜首，“今天年初刚做的项目。” “太好了，你有名片吗？等你忙完的，我也去你那预定一套。” 关正行：“……” 今天不是订婚宴吗。 沈子璐赶紧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他的名片，欢迎王叔叔去看看，等你到北.京我们俩招待您。” 王晓辉接过来，“小璐这性格就是开朗随和，还特别讨喜，叔叔祝你们幸福。” 沈子璐莞尔一笑，“谢谢王叔叔。” 王晓辉看着她感慨，“唉，我家那个神兽要有你一半听话，也不至于去念个专科的地步了。” “叔叔，现在好专科可比本科吃香，专业选对了，以后可以专升本也可以找个对口的工作。” 聊了几句，宾朋越来越多，王晓辉也不打搅几个人迎客离开。 人前脚刚走，谭笑、盛海萝、温拓希三人走进大厅，看到他们来了，沈子璐高兴的冲他们挥手。 “海螺，谭笑，大希。” 盛海萝快步走进，张开双臂抱住沈子璐，俩闺蜜见面分外欢喜，抱在一起不撒手。 “哈哈哈……”盛海萝笑，“小璐你今天真漂亮。” 沈子璐说：“我哪天不漂亮。” “对，今天更漂亮。” “哈哈哈，这才对嘛。” 三个男生见面互相握手，谭笑说：“行啊，终于把我璐哥骗到手了，以后要对她好，我要是知道你欺负她，别说我不顾念同窗兄弟情。”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温拓希深望了眼沈子璐才说：“不准欺负她。” 关正行说：“不会的。” “关正行，”盛海萝拉着沈子璐的手，“我们可都是娘家人，你一定要对小璐好，你要是敢对她不好，别说我们这些娘家人不干。” 关正行搂着沈子璐的肩膀，垂眸望着她笑语，“哥的人，会好好疼的。” 盛海萝笑，“啊……关正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肉麻。” 他说：“以前都是给她看的。” 盛海萝问：“小璐是吗？” 沈子璐转而搂住关正行的腰，“我准老公说什么都对。” “我去，你们俩可真酸，凑一起太般配了，”谭笑拉起海螺的手，“过来，我们也酸一下给他们看看。” 温拓希喂了声，“你们两对能不能照顾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对了，”沈子璐问，“你女朋友呢？” 温拓希松下肩膀，“别提了，原本她也要来的，结果她同事病了，临时跟她换班飞国际航线了。” 他一提谭笑说：“大希这个对象找的可真牛逼，飞机情缘啊，咱们坐飞机给分啥？早餐午餐晚餐，饮料咖啡矿泉水，他坐飞机还附带这空姐也送他了，哈哈哈……” “小璐，”萧楠从宴会厅内焦急的出来，谭笑等人打招呼：“小姨。” 一看到谭笑几个人，萧楠如释重负，“正好你们来了，里面客人太多了，你们帮忙安排下客人的座位行吗？” “没问题。”谭笑满口答应，对关正行和沈子璐说：“我们先进去帮着忙活忙活，你们迎客人吧，对了，大傅他们一会儿也到了。” “嗯，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沈子璐说。 谭笑嗔笑，“这话说的，不是应该的吗。” 关正行握了握谭笑肩膀，“辛苦了。” 接下来，同学陆续出现，沈子璐在高中交了一票兄弟党，一听她要结婚，大家都早早安排好了时间，推掉行程来参加。 眼看着快到时辰了，沈子璐活动下走累的脚踝，关正行留意到赶紧扶住她手臂，低声问：“脚疼了吧。” “嗯。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不太适应，就像踩两个高跷。” 关正行去旁边搬把椅子放下，“你坐会儿。” 崔安雅一回头，正看到关正行蹲在沈子璐面前，帮她揉脚踝。 “老沈，”崔安雅抽空喊沈康年，后者把一个朋友送进宴会厅又走过来，“什么事？” “你看你女儿多娇气的，站一会儿就得歇着，还能吃什么苦，还让小关给她揉脚。” 沈康年笑，“你这个心操的，对咱女儿好你也说，你累不累啊。” “我不累，我自己的女儿姑爷，我看着顺眼，我就喜欢操心。”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 此时，沈子璐坐在椅上跟关正行吐槽，“以前就知道我妈厉害，但今天，在我大喜的日子里，我算是彻彻底底的领教她的业务水平了，我们公司楼盘还没盖好呢，她已经帮我们顺利的推出去五套房了，这还不包括那些不确定去的，真要是算下来能有个十套八套的。” 不管那些人去与不去，关正行的心里没有一丝强求的意思，但今天让他愉悦的是小璐的母亲向所有人介绍他，语气中的喜爱，眼神中流露的赞许，这些都是他一直想做到的，而今天他实现了。 沈康年看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五分钟举行仪式，他与崔安雅走过来，说：“客人差不多都到了，我们进去吧。” 第307章 我喜欢你九年了 尽管是订婚宴，但关正行并没有叫戴美翠，家中的亲属也只请了一位有威望的长辈参加，就是关正行的二爷，他被请到沈子璐的姥姥姥爷一桌，一圈人年龄加起来八九百岁，名副其实的老年圈。 沈康年上台向来宾感谢致辞，最后一段面对着关正行说的。 “婚姻不是加法，它是一道减法，相处久了你会看到她身上很多缺点，这些缺点会从你的喜欢里，你的爱里，一分分的做减法，剩到最后可能是一，可能是零，也可能是个负数，但不管你剩下多少，都别忘了当初你拿的是一百分的卷子。这就是什么，不忘初心嘛，为人夫我学了三十多年，肯包容我、理解我和支.持我的是我的老婆崔安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与你共同进退的人也是她，我在婚姻这个课堂里即将迎来毕业，希望你走进这所大学的时候，能抱着与我相同的志向和信念满分毕业。”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 关正行却无比郑重的回：“我会的。” “我曾经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小学，送她上初中，送她高中住校，送她走进大学，在今天，我把她的手交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珍惜我的宝贝。在家里，她是我女儿，我给她的只有幸福，但既然决定结婚了，说明她已经长大了，”沈康年压制着哽咽，鼻腔泛着酸楚，“……她在你那为人妻，将来为人母，她要肩负起一个家的责任，有责任就会有压力和负担，遇到问题，希望你多沟通多体谅多包容，真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跟我谈，但你绝对不能打她，我家的女儿出场是有三包的，只要按照说明书使用，不会出现任何质量问题，可如果某一天你实在容不下她，不能自己修理，我们上门接回返厂。” 原本还红着眼圈的沈子璐噗嗤又笑了。 “小璐，今天是你人生中重要的一天，爸爸为你高兴，也由衷的祝福你们能幸福长久。以后，你就要，”男人眼眶已湿润，吞咽口才说：“以后你就要放开我的手，牵起另一个人的手了，爸爸不在是你遇到困惑后想起的第一个人，也不再是你分享快乐成功的第一个人，但这些都不重要，只是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人爱我的女儿，你是我的骄傲，你别忘了，爸爸是永远站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的那个人。” 沈康年强忍泪水，将麦克风递给司仪，而台下掌声热烈。 订婚宴后，关正行在沈家是彻底以女婿的身份进出了，六月底，舒雅思家具厂在北京也设立了销售旗舰店，崔安雅隔三差五就要去北京的店看下，每次去都要给沈子璐打电话，询问需要带些什么去不，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 妈，我们什么都不缺。 但他们从不听你的，每次去都带着一堆吃的用的，把家里的冰箱塞的满满的。 八月流金，桂香十里，橡树湾终于迎来竣工的日子。 验收前，陶锡儒开会提出要在现场搞一个隆重的验收仪式，还要联系一些媒体进行报道，以此增加曝光率，沈子璐按照他提出的方案粗略算下来，这场仪式又得十几万出去了，她觉得完全没必要，其他高管也觉得多此一举，与其拿出十几万做个验收仪式，不如放在后期的市场推广上扩大销售范围。因为此事，会议上出现了泾渭分明的两方意见，同意验收仪式的是经常与陶锡儒共事的几名建筑师，而反方是在公司成立伊始便在公司任职的三朝元老，两方争执的面红耳赤，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将决定权抛给了关正行，一旁的沈子璐看眼关正行的脸色，他面色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垂着眼一目十行的看着验收仪式策划方案，会议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主位上的人身上，静待最终结果。 关正行阖上文件，说：“方案不够详细，一些细节预算没有做到精确数字，报价很模糊，也没有做三方报价对比，还有联系的媒体，据我平时了解的情况，乐民便民网站并不具有正规的网站运营资格，上个月还被曝链接隐藏木马植入，盗取登陆用户信息，有两个保健品小窗广告也涉嫌虚假宣传，还被举报到工商局，我们公司的广告一旦进了这家平台，试想下浏览的用户会对我们的楼盘会有多少信任度？目前这份验收方案不通过，如果坚持做验收仪式，再重新拟定一份给我。散会。” 话落，关正行带着文件离开会议室，人前脚刚出门，陶锡儒啪的一声将文件摔在桌上，对着一旁的人厉声斥责，“你怎么选的网站，你都没有调查清楚吗？里面的数据为什么没精确计算下，你做的是策划方案，不是你的大学论文，瞎胡闹！” 骂完人，陶锡儒也摔门走了。 全程沈子璐都在位置上坐着，葛晖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她身上，刚才摔的那下谁都知道冲着谁，但沈子璐还是忍下了，一旦她正面与陶锡儒刚起来，这个公司怕是没安宁的日子了。 从会议室离开后，沈子璐径直去了关正行的办公室，敲开门，他正在查阅资料，头也没回的说：“我刚才的话不算太伤人吧。” 沈子璐阖上门，“我每次敲门，都不用看就猜到是我？” 关正行笑下，“你喜欢一个人九年也不用猜。” 她走到关正行身侧，“我喜欢你九年了，为什么有时候还听不出？” 关正行阖上资料，慢慢转头看着她，“说明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多。” 沈子璐皱眉，“你可真会忽悠我。” “呵呵……”关正行笑了，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想跟我谈刚才的事？” “嗯。”沈子璐开门见山的说，“我首先明确下态度，我不赞同搞什么验收仪式。” 关正行靠向椅背，饶有兴致的听她接下来的话，沈子璐说： “首先，身为财务主管，我要考虑的是预算。以公司目前的日常支出为例，我们每个月要缴纳水电物业、员工薪酬、票据核销还有往来公司需要结算的各种工程采购款，已经没有余钱再拿出来给验收仪式做专项资金了。我们公司有明确规定，公司立项的资金标准是由我负责的，现在这个项目根本连看都没看过，他们的报价是谁指定的？ 其次，我看了方案的落款日期，这是一周前拟定好的方案，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到会议上研究，后天橡树湾就要验收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加进来个方案，不光资金是个问题，连资源我们都不能及时调整。而且，他选的公司根本就是一些不出名的媒体，让我把几十万砸他们身上我认为不值。 还有，对老陶目前的一些做法我也不认同，我不是针对个人，我只是就事论事。现在，所有建筑师的设计图都需要陶锡儒过审，他对自己部门的建筑师很宽容，看几眼就给过了，轮到别的小组的建筑师找他，就各种挑三拣四的驳回，有时候还临时增加任务，现在大家都挺辛苦的，有的建筑师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再给他们增加业务量，我真怕人受不了，不是请假就是自动离职了。” 其实，沈子璐说的这些，关正行心里也早有想法，但只要不是太过格的行为，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不同，陶锡儒仗着拥护他的人多，开始明着与关正行对着干了。 第308章 平时没少被勾搭吧 翌日。 眼看着就要到下班时间了，陶锡儒带着修改好的验收仪式的方案再次敲开关正行办公室的门，翻看完全部内容后，关正行依然坚持不办验收仪式，他给出的答案很简单，预算超支，可操作性差，当时陶锡儒的脸色由晴转阴，难看极了，但他并没放弃，还与关正行争论一番，可最终关正行依然坚持不搞验收仪式，他不签字，活动经费便无法支出，陶锡儒也不能自掏腰包搞活动。最后，陶锡儒愤然离开，两人也因此闹得不欢而散。 沈子璐看到陶锡儒黑着脸经过，起身走向关正行的办公室，敲了几声里面传来回应： “进来吧。” 沈子璐推门走进去，看到办公桌后的人脸色也微微泛白，说：“你们又因为验收仪式的事闹不愉快了？” 关正行放下笔，疲惫的搓了搓脸，“这次找的媒体倒是正规了不少，但是预算增加了十五万。” 又追加十五万？ 沈子璐呼口气，现在别说十五万，就是五万也拿不出，“你也别生气了，过几天老陶就能想明白了，”手轻搭在他肩上，“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连着半个月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今晚我们说好了，不管天大的事你也按时下班，还有，不准带图纸回家，人都透支成什么样了。” 关正行说：“明天就正式验收了，我得准备准备。” 沈子璐坚持，“还有什么准备的，你想准备什么交给助理办，今晚必须听我的，到点下班，我不管，我不接受任何反驳，尽管你在公司是我的老板也不行。” 关正行也赶到身体有些吃不消了，笑着答应她，“好，不管今晚发生天大的事，我也准时下班，不带工作回家。” “这还差不多。” 难得一天准时下班，关正行坐在沙发上竟然无所事事，他回想了这几年的生活，好像除了工作他都没有带沈子璐好好玩过，连婚纱照都只是拍了室内景，室外因为诸多原因一直忙着耽搁了，点开手机日历，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了行程和需要处理的事物，现在正值八月，拍外景气候正好，再晚怕沈子璐穿婚纱要冷的，调整下工作时间决定选在八月十日飞云南拍外景。 沈子璐洗完澡出来，只听到客厅的电视机开着，但沙发上的人却已经睡着了。她走过去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然后缓缓弯下腰，在他唇上温柔的亲口，刚要直起身，下一秒，手腕被攥住，腰上一紧，人直接被拽到沙发上压住。 “啊……”她吓得惊叫，再看头顶上的人狭长的眸子弯着好看的笑弧，“你在干嘛？” 成年人的身体接触是很微妙的，无需多言，就会起化学反应。 沈子璐呼吸渐沉，圈住关正行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说反问，“你猜我干嘛了。” 他闻到她身上的花果香，甜甜的，温柔的，喉咙发紧，滚了滚，头渐渐沉下去，唇贴着唇含.住、嘶磨着柔.软的唇.瓣，吮.吸着湿.润的小舌…… 两人很久没亲热了，经常是关正行回家沈子璐已经睡了，他怕吵她休息带着图纸去书房，太晚就在书房睡下了。刚开始她的身体紧绷，关正行安抚了好一阵才放松的容纳他，安寂的空间，火.热的气氛，衣服被剥落，她白皙嫩滑的身子在光下更显剔透，怀里的女人随着他爱.抚的动作低吟，他沉浸在拥有她的满足感里无法自拔。 啪嗒，小几上的台灯被她关掉，沈子璐哼哼唧唧的说：“没，没戴……” …… 验收工程质量用了三天时间，全部审批验收合格手续也在一周后拿到，下一步就是开盘销售了。 楼盘销售团队是由关正行在之前工作中接触的一个销售经理带队，由他又物色了现在的销售团队，市场推广也步入正轨，因是政.府行为，推广更是得到了大力支持。 与橡树湾同期开盘的还有八家地产，但同期成交量橡树湾占了七成。面对开盘的首战告捷，关正行给全体销售人员举行了庆功宴。 当晚致辞，关正行站在台上帅气又有风度，谈吐不凡，气场卓然，看着熠熠生辉的他如星河般耀眼，在他举起酒杯向所有人致意的同时，沈子璐也端起高脚杯站起…… 为你干杯，我的关同学。 关正行的目光穿过昏暗的灯光，看向她的方向弯下唇。 为你干杯，我的鬼马少女。 既然是庆功宴，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的感谢，几轮酒敬下来，关正行脸颊现出驼红，眼神也带着微醺的醉意，沈子璐知道他高兴，只在桌下轻轻拽着他小指低声提醒，“少喝点，你胃受不了。” 陶锡儒被开盘的飘红喜到忘记与关正行之前的不欢而散，起身说：“你别喝了，我来。” 闻言，一群漂亮的售楼员将炮火齐刷刷的指向他，一时间气氛又达到了高.潮。 关正行贴着沈子璐脸颊耳语，“我去趟卫生间。” 沈子璐第一反应问他，“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不是，”他轻拍她肩膀，“没事，你陪着大家，我去去就回。” 人起身离席，在他走出包厢后角落的人也跟着离开座位。突然一声哄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陶锡儒的身上，他和几个销售员掷骰子，结果对方输了，输家不光喝酒还要表演特定的节目，陶锡儒指定两个销售员跳广场舞，音乐响起的一瞬，大家笑成一团。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沈子璐看眼号码，是经常合作的一家建材公司的副总打来的。沈子璐担心有急事，拿着手机去找关正行。 彼时，卫生间的公共区域内。 关正行掬捧水洗脸，凉意带走几分醉意，刚要去拿纸巾，一声关总止住了他的动作。 “关总，” 关正行侧眸看着举在半空的纸巾，又抬眸看向站在面前的人，她是售楼中心的门市经理，业务能力强，人也长得标志漂亮，身材更是没话说，名字也是人如其名叫李美晗。 “谢谢，李经理，我自己来。” “关总客气了。”又说：“关总，平时都有什么业余爱好？去酒吧吗？我朋友前几天刚开了一家，环境不错，有机会我带您去看看。” 关正行说：“没有业余爱好，太忙，也没时间去酒吧。” “每天除了在公司就回家了？”李美晗意味深长的笑，“我不信，像关总这么有层面的人，肯定应酬不少。” “我不负责应酬，公司应酬都是唐副总在做。” “明白了，你负责业务，他负责公关。” 他淡淡的嗯了声。 李美晗一直挡着纸巾盒的位置，关正行绕过人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先印了印脸颊上的水印又继续擦手，身侧李美晗的目光一直追着关正行，说： “今晚看关总对女朋友的态度，就知道你们俩感情特别好。” 关正行从镜子里看到衣襟上印了一块污渍，用纸巾擦掉，回：“是啊，你看的挺准。” 闻言，李美晗保持微笑，声音温软娇娇嗲嗲的说：“现在像关总这么专一的男人真的是稀有，沈姐能找到您这么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真是让人羡慕。唉，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像关总这样的男朋友，那就好了。” 关正行说：“不是男朋友，我是她老公。” “……哦，呵呵，你们结婚了？我听她们说不是还没结吗？”李美晗尴尬的笑，“这事儿闹得，关总别生气。” “没什么，不用在意。” 关正行将纸揉皱了扔进垃圾桶里，与李美晗頜首转身走出卫生间，刚一出门，余光里站着一个人，沈子璐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来，吓得心一磕。 “！” 关正行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边走边问：“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回家。” “没，”沈子璐把手机递给他，“赵副总给你打电话，你给他回个。” 关正行接过，笑睇她眼，“都听到了吧？” 本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没想到他倒主动先提了，既然不给她装糊涂的机会，说明白更好。 “听到了。” “没生气吧。” “我为什么生气。” “既然没生气，那不谈了。” “你，”沈子璐噘着小嘴，“平时没少被勾搭吧。” 关正行点点头，沈子璐见状，急了，“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你想做只花蝴蝶？” “呵，”关正行笑下，“我点头的意思是，你果然怀疑我。对我一点都不信任，”她搂着沈子璐的腰，“商行的业务经理也是仪表堂堂，你们经常往来，我都没吃你醋，你现在怀疑我？” “我那是业务往来。” 关正行说：“我也只跟李经理吃过这一次饭。不要怀疑我，我不会出.轨的，你要相信我。” 沈子璐哼一声。 关正行在她脸上亲口，惊得沈子璐忙左右看看，生怕被人看到，“你也太大胆了，让人看见怎么办？” “我们都要结婚了，有什么好怕的，亲自己老婆也不犯法。” 沈子璐抿着唇笑，“还没领证呢，别叫早了。” “唉，放心吧，”关正行温声说：“我要是想出.轨，你是察觉不到的，我不会骗你，哪怕有一天我真出.轨了，我也会告诉你，不会让你委曲求全的跟我混日子。” “那你会吗？” 关正行十分郑重的说：“我们家的钱和房产、车子都在你的名下，我出.轨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要睡大街的，我才不要。” “噗嗤……”沈子璐笑了。 第309章 口红晕出去了 橡树湾楼盘的销售全线飘红，资金回笼也比预估的提前小半年，扣除建筑成本及后期的推广宣传等费用，利润可观。陶锡儒整天乐呵呵的在办公室里品品茶看看文件，而关正行则在忙于准备十月举行的国际建筑设计大赛。 三天前，关正行接到在康奈尔大学做交换生时的室友达奈的邮件，他转发了一份国际建筑设计大赛的活动函，问他有兴趣参加没。 经过橡树湾项目后，关正行一边筹备新楼盘的开发，一边也在沉淀自己，通过这次比赛给自己一个缓冲期。 沈子璐敲开办公室的门，拿着保温杯走进来，拧开盖子给关正行倒上一杯，“歇会儿吧，画了一上午了，颈椎受不了。” 关正行放下笔，端起马克杯看眼，“这里面泡着什么？” “菊花桂圆还有枸杞。”沈子璐开始念着各种材料的功效，听到枸杞的作用时，关正行吐口气，“难道这就是传说的，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枸杞难挡岁月催，还得往里加当归，当归难挡岁月刀，人参鹿茸泡小烧，人参鹿茸不管饱，还得腰子加肾宝。” 沈子璐：“……” 这一套.套的给沈子璐听得懵了，她问：“这些话你都跟谁学的？” 关正行点开“亚太地区第一秧歌队”微信群，没错，自从微信占领了大家日常交流的沟通渠道后，曾经的五人组也将阵地转移到了微信上。 沈子璐这才注意，昨晚谭笑是发了一堆信息，其中一条就是“保温杯里泡枸杞”。 “哈利波特也真是的，都多大了说话还这么皮，一看就是海螺平时家教不严。” 沈子璐只顾着给关正行收拾办公室，没注意到他按住语音键，等她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哎……你，” 嗖一声，声讨谭笑的那些话随着他指尖的离开跳上了屏幕。 “关正行，”沈子璐瞠目，下意识的去抢手机，关正行站起来高举手臂，沈子璐跳了几下抢不到，“关正行你给我，你快给我。” 关正行垂眸，满眼宠溺的笑，看着她跳来跳去的突然一把抱住人，两人近距离的面对面，关正行肩膀越压越低，沈子璐看着慢慢靠近的脸，在他亲吻她唇时，睫毛害羞的轻眨。 “关，” 舌.尖趁机溜进去，加深这个吻，沈子璐攥紧他肩上的西装，沉浸在他的柔情里。 静谧的办公室，回荡着两人的喘息声，他越吻越深，慢慢地将人放倒在办公桌上，手探进衣襟里，触碰到滑嫩的皮肤时，贪恋的揉着，沈子璐发出如猫儿般的嘤咛。 “唔……” 就在气氛将要不可控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隔着门板传来卢瑞甜的声音，“行哥。” “！” 关正行说：“等一下。” 沈子璐吓得赶紧推开人，她慌乱的整理衣服，再看他，一脸淡定的正了正领带又泰然自若的坐回椅子上了，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明明俩人一起干的坏事，怎么他就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 沈子璐有点沮丧，“哎！” “嗯？”关正行看向她。 “我越来越担心我的未来了。” “？”关正行没明白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么说。” 沈子璐嗫嗫嚅嚅的说：“……你做坏事一点都看不出来紧张，脸不红心不跳的，以后你要是骗我，我肯定也抓不到你把柄。” 害！还以为什么。 “别瞎想了，公司聚餐那晚我跟你说的话，算是白说了。”他看向门的方向，“我叫小卢进来了。” “嗯。” “进来吧。” 门打开，卢瑞甜看到沈子璐也在，嘴唇红红的，瞬间明白了什么，抿唇忍着笑走到办公桌前，沈子璐看她反应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先去忙了。” 关正行：“嗯。” 卢瑞甜指着唇边，“小老板娘，口红晕出去了。” “！”沈子璐赶紧捂住嘴，丢死人了，她回头瞪眼关正行，就怪你！ 关正行笑着也在唇边点了点，还有这。 沈子璐：“……” 被你气死了！ 人慌里慌张的疾步离开后，卢瑞甜将一份改建方案放在桌上，说： “陶副总让我把文件拿给您看下，说是您看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合同部打印出来。” 关正行蹙眉，“合同的事，不是他在负责吗？” 卢瑞甜支支吾吾的，“额……陶副总出去了，说有急事要办来不及看。” 目前公司也没什么着急要紧的项目，这大白天的去哪了。 他翻开方案浏览一遍递还给卢瑞甜，“数据都精确吗？” “精确，我核对过。” “没什么问题，让合同部出吧。” “好的。” 过了晌午，关正行和沈子璐吃完午饭回公司，经过陶锡儒办公室时门依旧紧锁。关正行问了句：“一直没来？” 沈子璐点下头。 关正行拿出手机刚要拨陶锡儒的电话，被沈子璐拦下了，“别打了，橡树湾刚忙完，他也挺累的，给他放一天假吧。” “我可以给他放假，但前提是他必须跟公司报备下，就算是我不来，也要跟人事或是助理说一声的，万一有什么急事怎么找他。” 拨打陶锡儒的手机也无法接通，再打就关机了，他脸色阴沉沉的，沈子璐握住他手，“别生气，再气不也是打不通吗，你去忙吧，我负责联系他。” “……嗯。”关正行点点头。 一下午，沈子璐都在试图联系陶锡儒，快下班了才打通他的手机。 “喂？老陶，你在哪了？不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你要急死我了。” 陶锡儒说：“手机没电了，我刚充上点，怎么？有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我看你没来公司挺担心的。” “呵呵……”陶锡儒还轻松的笑，“我昨晚跟几个朋友吃饭，喝多了才睡醒。” “……” 沈子璐一时语塞，却又听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吉静谊从浴室出来，穿着陶锡儒的衬衫，说：“我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沈子璐微惊，他口中的朋友该不会是她吧。但成年人之间，有些事是不言而喻的，你无需说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陶，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你没事就好。明天来上班吗？” 陶锡儒说：“明天？去。” 挂断电话，沈子璐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关正行解释陶锡儒不来的原因。 电话的另一边，吉静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问：“你公司有事？” 陶锡儒点上一支烟，倾吐口烟说：“嗯，小璐打来的，看我一天没去公司担心我出事。” “是吗，”吉静谊半开玩笑的口气说：“该不是被记旷工吧。你虽然是副总，但公司不是也有规章制度，你连假都没请，不是违反公司纪律。到时候看关正行怎么治你。” “他治我？公司我也是说的算的人物，谁能管得了我。” 吉静谊走到床边坐下，指了指背后示意他帮着拉下拉链，“那你可真厉害了，谁也管不了你。” 拉链一拉到顶，陶锡儒从后面一把抱住人，又按在床上，“就你能管得了我。” 吉静谊欲拒还迎，“哎，别闹。我一会儿还要去见马经理。” “哪个马经理？”陶锡儒撑起身子看她。 吉静谊说：“就是原丰润化工厂的马经理，丰润十年前倒闭，现在留下一大片厂区准备拍卖。” 陶锡儒脑子里闪过一抹精光，问道：“丰润的地皮要买？” “嗯。”吉静谊点头。 陶锡儒陷入短暂的沉思，公司正在寻找新项目，这不就是个大赚的好机会吗！ 第310章 你许诺给他什么条件 吉静谊如约而至，只是，一同赴约的还有陶锡儒。来到宾馆大厅，并没有见到马经理，吉静谊打电话给对方。 “喂，马经理，我到宾馆了，没看到你在大厅……嗯，好……我就上去。拜拜，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吉静谊说：“马经理在宾馆五楼的茶餐厅，我们上去吧。 走进电梯，陶锡儒按下五楼的按钮，手自然的勾着吉静谊的腰，“一会儿见到马经理，你多帮我说几句。钱不是问题，只要手续齐全，他做得了主卖。” “手续肯定齐全，丰润这块地原本是打算走拍卖的，但我更他熟悉，我们就可以直接从他手里买。” 陶锡儒了然的点头，捏了把她的腰说：“事成肯定不亏待你。” 吉静谊却收了笑，将脸别向一旁说：“我帮你，不是因为有利可图。” 看她认真又委屈的表情，陶锡儒心疼的抱了抱她，”好好好，我说错话了。” 吉静谊还是不理他，眼瞅着就到五层了，陶锡儒轻轻晃着他，说：“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我错了，你别生气，一会儿见马经理你要还是这个表情，他肯定要猜我欺负你了。咱们不还有重要的事谈吗，笑一笑，乖。” 闻言，吉静谊弯下唇，陶锡儒哎一声，“对喽，这样多好看。” 到茶餐厅后，看到马经理与一个穿着不俗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他们时招下手，示意他们稍等会儿，吉静谊点下头，带着陶锡儒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陶锡儒一直盯着窗边的两人，与马经理谈话的人背对着他们，陶锡儒看不到男人的脸，但见马经理频频点头，好像谈的好不错。 “他会不会除了我们，还接触了其他开发商？” “这还用说，就马经理这种人精，眼睛里只有钱，利益在他眼睛里高于一切，丰润的地皮他肯定要待价而沽，择高而选。” 陶锡儒眉心紧锁，“要不……我们适当的给他一些好处，让丰润这块地皮彻底烂在我的手里。” 吉静谊也觉得可行，“也好，这明摆着是个赚钱的地皮，要是你真拿到了，建筑公司又要大赚一笔，你在公司的位置也能更稳固。” 她收回眼，看到陶锡儒怔怔的望着她，吉静谊掖下耳边的碎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问：“怎么了？这么看我。” 陶锡儒说：“你能为我考虑，为我筹谋，我很感动。” 吉静谊松口气的笑了，“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不为你考虑为谁。” 马经理与对方谈了半个多小时，那人才离开，吉静谊赶紧起身提醒陶锡儒，“走，我们过去。” 陶锡儒与马经理寒暄握手，三人落座后，吉静谊表现出她在交际方面的优势，几句话就让马经理眉开眼笑了。 “马经理，您也是爽快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我男朋友是行在路上的经理，橡树湾项目就是他的公司设计开发的。” “橡树湾？”马经理看陶锡儒的目光瞬间不一样了，“我知道，这个小区我有两个亲属就在那住，都说楼体质量、房屋格局、园区绿化还有物业配套这些都非常好，原来是你的公司设计开发的。” 能得到马经理的特别关注，陶锡儒心里狂喜，这就是好的契机和切入点。接下来，陶锡儒针对橡树湾的设计理念和建设过程中遇到挑战大谈特谈，把马经理听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他只是个化工厂的厂长，对建筑这块的专业知识并没有多少了解。 “原来建设过程中还遇到这么大的难度呢。”马经理感叹道。 陶锡儒一副谦和的态度说：“是啊，开发楼盘不光是盖一栋楼那么简单，现在的建筑模式早就更新换代，我们公司的建筑师都是在国外留过学，深造过的，接受的都是最先进的建筑专业的培训，你看橡树湾的建筑风格与周边的楼盘就有很大差异。” “嗯，”马经理频频点头，“橡树湾这个园区还真给我很深刻的印象，不光绿化是亮点，连设计的建筑风格我也很喜欢。” 陶锡儒得意忘形的笑，“马经理有眼光，果然有层面的人，眼光就是不同，丰润的地如果交给我的公司开发，我敢保证，绝对比橡树湾项目更别具一格，更高端。” 一旁的吉静谊趁机给马经理倒酒，“马经理，你看你对橡树湾项目这么认可，不如就把丰润的地交给我男朋友做吧，我们这么麻烦你，肯定要用心感谢您的。你看行吗？” 马经理左右看看，两人目光真诚又急切，但他还是没有立刻答应。 “呵呵，”他笑道：“吉小姐，这么大的事我一个人就定下不合适，等我回去跟其他领导商量商量。” “……” 闻言，陶锡儒心里焦急，这要是错过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岔子。他看向吉静谊，暗示她再帮忙劝几句。 吉静谊举起酒杯，微笑着商量道：“马经理，丰润开发后，你可是这个项目的大功臣，必须留下来好好感受下小区的各种配套。” 马经理意味深长的说：“开发商都想着自己赚钱，哪还记得我这个前厂长。” 吉静谊与陶锡儒交流眼神，后者立刻明白，“马经理，你放心，别人怎么做我不敢保证，但只要是我的公司开发丰润，肯定在这给你留套房，楼层面积你定，你看怎么样？” 马经理眉开眼笑，明显被说动了。 “陶经理，要不这样，我再考虑下具体的合作计划，你回去也要草拟一份协议，如果条款都没问题，我就给吉小姐个面子，让你的公司开发丰润。” “……”这哪是让他草拟协议，分明是让他准备厚礼，能不能拿到丰润地皮就看他的诚意有多少，什么时候到他手里了。 酒桌上又推杯换盏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陶锡儒上车后，心情大好，搂着吉静谊自言自语，“丰润的事八九不离十了，你啊，你就是我的福星。” 吉静谊也多喝了几杯，脸颊泛着红晕，“跟我什么关系，还是你出色，不然马经理能被我说动了？” 陶锡儒闭上眼，头靠着椅背说：”没你牵线搭桥，我怎么能认识马经理。” 第二天，陶锡儒到公司后直接敲开关正行办公室的门。 “哎，老关，我要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关正行抬起头，“什么事？” 陶锡儒一脸兴奋，还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好似生怕被人听见似得。 “你记得老丰润化工厂吗？” 关正行稍作回忆，“有那么点印象。怎么了？” 陶锡儒眉飞色舞的说：“我把那块地谈下来了，我厉不厉害，牛不牛！继橡树湾后，我们又要大赚一笔了。” 关正行点开官网浏览，查询后说：“丰润的地皮没在这次拍卖列表里，你怎么谈下来的？” 陶锡儒得意道：“买地皮又不是非要去拍卖会，我通过私人关系认识的前化工厂的马经理，目前旧厂区的手续在他手里，卖给谁也是他说的算。不过，有件事我没跟你商量先做主了，你也不能怪我，当时情况太紧急，我要不给他点甜头，这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 关正行拧眉，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他可不觉得一点甜头能拿下一块地皮。 “你许诺给他什么条件了？” “我答应给他这个数。”陶锡儒用手比划一个数目，“另外，让他选套房，楼层面积随他挑。” 关正行没立刻表态，只是反问了他句，“你是通过谁的关系认识马经理的？” 陶锡儒一顿，“……” 第311章 上司的狗粮 因为之前的事，关正行对吉静谊一直有想法，但陶锡儒心里是相信她的，以至于在关正行问题通过什么渠道认识马经理时，他选择隐瞒，这也给后来的事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三全建材的王副董，前几天跟他参加青年企业家活动时，帮我介绍的。” 关正行对王泽亚多少了解些，他是军.转干部，从商后对产品质量要求严格，厂区都是军事化管理，通过这样的人引荐介绍应该没有问题。 “嗯。”关正行点点头，丰润的位置可以，未来也是发展的核心区域，“你看下他手里的产权、土地使用还有相关的审批手续都齐全吗。还有，既然设计到老厂区的专卖，还要看原厂区工人是否同意进行专卖。” 陶锡儒暗舒口气，“放心吧，这些交给我办，我让他把手续都准备齐了拿给你看下。” “丰润占地远比之前的橡树湾总面积大了将近4倍，建设成本肯定也要成倍的投入，这么大项目我们还是慎重点。毕竟我们在建筑这行只能算是个新生公司，不要过于急功近利。” “你就是胆儿小，当初干橡树湾项目你就犹犹豫豫，现在到丰润这么赚钱的地皮摆在眼前，你还是思前想后，老关，你上大学创业的胆儿哪去了。那时候，你什么项目不敢接，图纸都是你点灯耗油熬夜画的，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你怎么还不敢拼了？” 关正行说：“当初公司就我们两个人，投入也就几万块，就算失败，我们输得起，也能翻得了身。现在不同，我们要养活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人，后面几千个家庭，牵动的不止你和我两个人的事。” 陶锡儒无语的将脸别向窗外，默了默又转过来说：“老关，你要是再这么优柔寡断下去，丰润的地可就真跑了，我可是舍了脸面跟马经理谈的，他这人可不想我们这么有信誉，万一半路答应卖给别人，你可别找我哭。” 关正行坚持，“去跟他拿土管部门的相关手续还有原厂区工人的意愿书，倒闭的企业变卖土地使用权后，很多不知情的工人会提起诉讼。” “就算起诉也起诉不到咱们头上，是要告马经理的，你说你这不多此一举嘛。” 关正行看着陶锡儒不语，后者扁扁嘴，“好好好，我去准备，你要的，我都让他准备齐了。” 陶锡儒起身，“我这几天要联系马经理，不会经常在公司，有些文件你帮我看下。” 关正行正准备参赛的设计稿，也答应沈子璐不再熬夜加班，现在看来又要让她意难平了。 “……可以。” 下班前，关正行拨通了沈子璐办公室的电话。沈子璐正在写上季度的财务报告，拿起座机放在耳边，也没看号码，“你好，财务部沈子璐。” “那我打错了。” 沈子璐一听是关正行，“……嗯？” 关正行说：“我要打给我的鬼马少女。” 沈子璐嘴角扬起笑弧，写财务报告累得她头疼，关正行一句话将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她笑着回：“……我就是，请问你是谁啊？” “我是她的关同学。” “关同学？哪个关同学？” “入学第一天就把她帅晕的关同学。” 沈子璐噗嗤笑出声，“你可真自负，明明是我把你美一脸，你忽然发现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丽温柔又可爱娇俏的女生，当即就在你少年的心底种下一颗爱情的小萌芽，你励志以后一定要娶我、爱我，宠我一辈子，只与我月下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不行，” “？” “我演不下去了，看来言情剧本我要不起。” 沈子璐撇嘴，“对二要的起不？” 关正行说：“炸弹，地主，来我办公室吧，你输给了我，女人。” 沈子璐：“……” 一圈牌就把她也灭了？顺便还抄起了霸气总裁的剧本。 “来我办公室，有重要的事谈。” “你先说句爱我，我就去。” 关正行别扭的说：“在公司呢。” “我不去，我还要写财务报告，挂了吧。” 关正行一急，沉沉的说：“等下，” 沈子璐等他说那句充满了爱情酸臭味的话，可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sin，你是cos。不求平方和，只求tan。” 沈子璐：“……” 关正行：“说完了。” “等下，”沈子璐眉毛纠结的拧起，“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再说一遍。” 关正行叹口气，“现在高中生都会解的题，你是把高中知识都还给丁老师了？” 沈子璐支支吾吾的说：“我这不写财务报告写得头晕吗。” “我给你解释遍，sin、tan的平方和是1，而sin除以cos得到tan，tan范围是正无穷到负无穷。明白了？” 沈子璐扶额，哭唧唧的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找个文科男朋友了，他才不会用一堆听不懂的数学公司跟我表达爱意，肯定要说柔情蜜意的话跟我告白，还会经常给我念念小情诗。” 关正行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沈子璐秒怂，“……我，才不要呢。” “来我办公室。” “噢。” 沈子璐敲开关正行的办公室，一进门眼前一黑，她被裹进了宽阔的怀抱里，头顶的声音落下，“再说一遍，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沈子璐说：“现在感觉，理工男朋友才是真爱，尤其是学建筑的。” “呵呵……” 感受到来自他胸腔的共鸣，沈子璐心里哼哼，你就得意吧。 关正行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沈子璐没准备吓得惊叫一声，“吖……” 他垂眸看着她，问：“是发自内心的觉悟吗？” 听到办公室内的惨叫，卢瑞甜赶紧跑进来，连门都没敲推开就问：“怎么……”下个字愣是被眼前的一幕直接堵住了。 “呵呵呵，”她在心里冷笑三声，又嫌弃的口气说：“这里是办公室，你们注意点行吗？一群单身狗天天看你们秀恩爱，要不要人活得嘞。” 还有几个同事也听到沈子璐的叫声，快走到办公室门口，卢瑞甜赶紧关上门，隔着门板就听着小姑娘说：“看什么看，想看回去端个盆来接狗粮。”又听外面人一起碎碎念： “这公司的医保也不知道管不管吃狗粮撑死的。” “唉，谁能想到来公司最大的问题不是人际关系，是上司的狗粮。” “整天看老板宠小老板娘，搞得我都不好找对象了。” 卢瑞甜说：“你们知足吧，你们是偶尔看，我是天天看。真是够了！” 沈子璐在他怀里笑，“好了，快放我下来，让大家看到多不好。” 关正行抱着人不动，目光落在沈子璐脸上，“有什么不好的，霸气总裁潜.规则美女下属不都这么演的。” “那你可给我端住了，到今晚回家你都要进入角色。” 关正行蹙眉，“这别的我还能将就着演演，到最后一步，我心有余力不足。” “……”沈子璐开始没听明白，突然看到关正行狡黠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你你你，你都在哪知道这些的。” 关正行说：“在我的Kindle里看到的，你居然用我的资料库下载色色的言情小说看？真没看出来，你的文学爱好还挺广泛的。” 沈子璐顿时尴尬不已，捂住脸说：“我不是隐藏的很好吗。” “隐藏那么好怎么还被我看到了？” “不对啊，”沈子璐拿开手，“你怎么知道色色的？到二十多章才有床戏的。” “要怪就怪我太在乎你，想走近你的精神世界，想跟了解你。” 沈子璐：“所以呢……” 关正行眼尾挑了挑，“看不健康的东西。” “啊……”沈子璐又捂住脸，“别说了，丢死人了。” “哎，怎么能丢人，看得时候都不觉得丢人，现在更不丢人。”关正行低头盯着她眼睛说，“怪不得最近回家总看你抱着Kindle，躺在床上看去卫生间也抱着，原来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你别说了，”沈子璐捂住他嘴，脸颊泛红，是真不好意思了，“你给我留口气。” 关正行笑，“好了，我不说。” 把人放下，沈子璐拉开椅子坐下，隔着办公桌问关正行，“你叫我来什么事？” 回到正题，关正行的表情也严肃了。 “目前公司账上有多少资金。” 沈子璐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关正行了然的点头，她问：“你要投项目？” “有这个打算，不管做还是不做，先要回到我们手里攥着多少钱。” “什么项目？”沈子璐问。 关正行说：“陶锡儒联系到一块地皮，原丰润化工厂旧厂区，目前厂区停产尽十年，已转入资产处置、土地整理阶段。” 沈子璐问：“厂区面积有多大，后期的收益预估多少？” 关正行回：“厂区约700亩土地，土地收益估计可达30亿元。” 沈子璐思忖片刻，“七百亩的土地相当于橡树湾的四倍，我再去网上核对下信息。” “陶锡儒去跟丰润的马经理拿土地的相关手续，我们核对确认无误后，接下来就要投入大量的资金，你做好准备，一旦确认项目，资金要到账的。” 丰润不是个小项目，投入更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资金不足，后期可能要走贷款抵押这条路。” “嗯，”关正行点点头，“你做两手准备，手续齐全我们立刻向银行申请贷款，手续不充足，就算了吧。” 沈子璐：“好的。” …… 原本定好9月28日去民政局登记，但因为丰润项目两人都忙得忘记了。 第312章 小迷糊 十月初，陶锡儒带着丰润厂的土地使用手续等相关审批文件敲开了关正行的办公室。 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带着点自傲的口气说：“喏，你要的都在这了，一样不差，看好了，公章、签字、按手印，一道环节都没少。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让合同部草拟协议，咱们早点签也早点开工，听一地产朋友说明年的房价还要翻几番，咱们可要把握住机会。对了，你也让小璐准备准备，资金控制好，我们要做大项目赚大钱了。” 关正行目光从设计图上抬起，放下笔后拿起一摞文件看，里面涵盖了厂区的归属、土地使用等所有手续，其中还包括老厂区职工的联名同意转卖书，上面密密麻麻签着工人的名字，用红色的印泥捺压的指印。 他说：“这些材料等我看完了再谈合同的具体细节。” 闻言，陶锡儒急了，“大哥，从我开始跟你说丰润的事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你也忒不着急了，你知道那块地皮多少人惦记着吗？要是再晚了，可就让别的开发商买走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也别误会我邀功什么的。丰润是我通过私人关系死乞白赖跟马经理那硬耗着呢，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天期限，马经理的手机一天跟热线一样都快被打爆了，咱们要再不出合同，丰润的地皮肯定就被别人买走了。”说完，他重重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急切的心情昭然若揭。 但关正行有他做事的方式，“开发项目不比其他，谨慎第一，否则，我们一个不留神就要翻船的。” “害，翻什么船呐，你胆儿也太小了，这地皮实实在在就摆在那，也不是空头支票，你有什么好怕？” “这不是怕的问题，我还是觉得周全点就好。” 急得陶锡儒捶胸顿足，“哥，算我求你了，咱们眼光放长远点行不？你整天就对着图纸，都不看看现在什么大环境了，机会就等于金钱。” 关正行说：“我的比赛要截稿了，今晚是最一天，我还有些小细节没修改，等我改完图纸的吧。” 陶锡儒大手往桌上一压，“关正行，你是真分不清哪儿边轻哪儿边重吧。丰润不是小项目，我们投入的资金也将是公司创办以来最大的一次，这么大投入面对的就是高回报，我们做建筑行业图什么，不就是在这行业里闯出个名堂吗？丰润我们做完，就能在这个城市站住脚了。” 看关正行的表情依然没有被说动，陶锡儒想到个办法，“要不这样，这些文件让律师看下，确定没问题咱就拍板，你说行吗？” 彼时，关正行手机打来一通越洋电话，正是大学的室友达奈。 陶锡儒拿着文件袋说：“我让小璐找江律师行了吧。” 关正行在心里对江律师总有点不舒服的情节，“别找他了，江律师太忙。” 一听这话是有戏，陶锡儒乐呵呵的答应，“好嘞，我这就去了。” 沈子璐看陶锡儒满面春风的走出公司，心里还在纳闷，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又继续埋头工作。 零点前，关正行将设计图纸通过网络上传，设计图也包装封存好，明天一早邮寄给主办方。闭上眼活动下脖颈，又捏了捏后颈，酸疼感缓解稍许。 走出办公室，看到对面房间的灯亮着，沈子璐在陪他加班，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办公桌后的人目光移过来，见到关正行疲惫的样子，沈子璐心疼的说：“一个比赛把你累的，人都瘦了一圈。以后，我们不参加这种比赛了。” 关正行笑笑，握住她手说：“怎么没先家？” 沈子璐顺势圈住他的腰贴着他胸口说：“回去也要惦记你，还是陪你在公司呆着吧，正好还有一些事没做完，顺便都把他们做完。” “累了吧？”他低头在她头顶亲口。 沈子璐闭上眼，说：“没有你累，整天看你忙得都快成机器人了，答应我，等忙过这阵子，你好好休息下，我们出去玩几天。” 他温声说：“好。你想去哪？” “跟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关正行说：“我们婚纱照的外景还没拍，等我敲定丰润的项目，就带你去。” 沈子璐恍然，“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外景还没拍。” “呵呵。”关正行笑，“怎么办，娶个小迷糊，以后会不会丢了？” 沈子璐反问：“丢了你不会找吗？” 关正行顺了顺她脸颊上的碎发，掖在耳后，“丢了就不找了，太迷糊了。” “！”沈子璐也知道他故意的，还是噘着嘴不高兴，“对嘛，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把我丢了你好找个白富美，最好是什么清华的，这才配得上你的高智商。” “啧，”关正行捧起她的脸，“怎么聊着聊着还搓火了呢。我怎么舍得把你弄丢了，好不容易骗到手。” 沈子璐是一哄就笑，拿下他的手说：“行了，我们回家吧，你也洗洗早点睡，为了这个比赛，人熬得都憔悴了。” 翌日。 关正行不光拿到了律师给出的意见书，还有行在路上与丰润厂的合约。一桌之隔，陶锡儒大刺刺的靠在对面的椅子上，抽口烟说：“哎呀，未来的一年，又是风里来雨里去，忙忙碌碌的一年呐。不过，忙也值了。” 关正行说：“合同一会儿让助理拿到我办公室去，我看下。” 陶锡儒满口答应，“行，我就安排人送去。” 看丰润的合同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关正行并未发现问题，接下来，工程进程加快，资金转入对方账户，陶锡儒带着工程队进驻厂区开始测量记录，关正行也开始筹备设计方案了。 十月低，资金转入丰润厂第二天，陶锡儒所带领的拆迁队正式进入厂区施工。当天下午，工地内突然闯进来一群人，男女老少气势汹汹的踢开围挡，手持横幅阻止拆迁旧厂房。有甚者还跑到厂房楼顶抗议强拆，还有几个人将上了年纪的老工人推着轮椅送到厂房门口阻止挖掘机靠近。施工队的工人纳闷，都签了同意转卖旧厂房的手续，怎么还过来闹市，带领施工的施工员见状，指挥工人将前来闹市的人清退出工地。双方先是发生争执，继而演变成肢体冲突，直到有工人受伤被送到医院惊动了派出所，陶锡儒才接到施工员打来的电话。 “喂，陶副总，”施工员狠狠吞咽口才说：“……你快点来丰润派出所接我们，有人来公司闹市，我们有几个工人被打了，受伤的人已经送医院，现在就老白伤的重点，人在抢救室手术，其余的都没什么大事……” 此时，陶锡儒正在给吉静谊挑选生日礼物，半点心思没在电话上，只顾着听导购员介绍首饰了，直到他听见有工人送抢救室手术，才察觉事态严重，放下东西走到一旁僻静处，沉声问： “你慢点说，怎么回事？” 施工员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陶锡儒听到闹事的人是旧厂区的老职工后，气得火冒三丈，“他们都签了合同的，现在出尔反尔，什么意思？想再跟我们开发商要钱？没门！老郑，你给我听好了，这次事，必须把这群人都告进监狱去。” 施工员难为的压低声音，掩住话筒说了一句让陶锡儒不可置信的话。 “陶副总，你拿的那份厂区土地转卖同意书是伪造的。” 第313章 等你回来 陶锡儒匆匆赶往派出所，街上车流拥堵，他超车躲避不及撞上路边的自行车。哐当一声，自行车连人带车摔飞出去，陶锡儒心下一紧猛踩刹车停在路中间，人也惊出一身冷汗，超市购物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躺在路边的人满脸是血，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控的颤抖。 坏了，会不会出人命？ 正在他措手不及时，施工员的电话又打来了。 陶锡儒抖着手接起，目光一刻不离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什么事……” 施工员老郑声音焦急，“陶副总，到了没？” “还没，我这遇到点事，你别急。” 老郑说：“能不急嘛，那边说有个老人犯心脏病了，人现在正抢救，家属不依不饶，在派出所都要打起来了，你快点来吧。” 陶锡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而渐渐围上来的路人看到豪车的标志，司机又不下车查看伤者，走到车前示意他赶紧下车。 眼前的事，电话那端的事都一股脑的冲着他来，瞬间的压迫感令让他想逃避。 哐哐哐，有人拍车窗，陶锡儒转过脸，路人隔着玻璃朝他喊：“下车啊，你撞人了。” 陶锡儒收回眼，对电话里的人说：“知道了，我这边走不开，找个人去你那。” “是找关总吗？” 虽然不想找关正行，但目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嗯。”又烦闷的说，“挂了吧。” 陶锡儒先一步挂断电话，默了默按下关正行的手机号。 嘟……嘟……响了四五声关正行接起。 “老陶。” 入冬的天气凉意涔涔，可陶锡儒却觉得有些闷热，额头渗出一层汗，他摸了把说：“我，我撞人了。你现在去趟派出所，” 关正行第一反应是肇事怎么还经过派出所？ “伤者家属把你打了？” “没有，”陶锡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讲，但现在不说又不行，硬着头皮说：“工地出点问题，我现在走不开，你替我去趟丰润派出所把老郑保出来。” 怎么牵扯到老郑了？ 关正行正在设计丰润项目的绿地及儿童设施等配套，停下笔问：“工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哐哐哐，车外的人情绪渐渐激动，冲着车内人.大喊：“你撞人了，赶紧下车。” 此时，周围的路人议论纷纷…… “他是不是酒驾？这么半天了还不下车。” “肯定酒驾，他不敢出来，怕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有人还意味深长的说：“开豪车的不都这样吗。” “你看他撞完人就打电话，是不是找关系？” “兴许，找顶包呢。” “嘁，找顶包，咱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再说还有监控，他找顶包也得让他顶。” 此时，车内。 陶锡儒掩面眉心皱的紧紧的，人也越来越焦虑烦躁，“你先去把老郑保出来，其他的……等我见面再跟你解释。” 关正行也听出事态紧急，拿了车钥匙往门口走，一开门，沈子璐刚要敲门，俩人撞了个满怀，她手里拿了一堆文件，“你去哪？” 不想她担心，“没事，见个客户。” “几点回来？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还真不好确定时间，“我会尽快赶回来。” 他刚要走，沈子璐哎一声，关正行回头看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保温杯走回来递给他，“带着，每次都要我提醒。” 关正行接过来，嘴角扬着浅笑，“我走了。” 沈子璐叮嘱，“出去应酬不准喝酒。” 关正行回：“知道了。” 卢瑞甜恰巧经过，“天天屠狗，我压力山大。” 沈子璐笑，“葛晖都追你小半年了，是你自己不愿意摆脱单身狗的身份，还怪我？” 卢瑞甜噘嘴，小幅度的朝葛晖办公室的方向看眼，见门紧闭才说：“他整天就对着图纸，跑工地，也不知道搞点小浪漫，追女孩除了送花送好吃的，敢不敢约我出去看看电影，逛逛街？” 害，原来是差这个？ 沈子璐搂着她肩膀，“放心吧，看电影、逛街，立马安排。” “你可别跟他说，你说了一准知道是我让你过话的。” “这有什么的，” 卢瑞甜不情愿的说：“不行，别跟他说，哪有女孩子给追自己的男生出主意的，搞得好像我倒追他一样。” “嗯……”沈子璐琢磨下，才说：“我旁敲侧击的提醒他，点拨他下。” 卢瑞甜别扭的点点头。 此时，关正行的车奔着丰润派出所疾驰，手机拨通施工员老郑的电话，隔着话筒听到那边听吵闹的，还有哭声，老郑也在接起关正行的电话后焦急道：“关总，陶副总让您来接我们？” “嗯，发生什么事，你跟我说一下。” 老郑将工地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一遍，关正行听完脸色凝重无比。 到派出所后，关正行还不等下车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堆人，看穿着打扮应该就是老郑口中的老人家属，他将车停好，绕过人群走进办事大厅。 一走一过的工夫听到议论声…… “我叔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他们没好日子过，我要把建筑公司告到破产。” “别激动，医院正抢救呢。” 关正行面无表情的推开门走进去。在咨询窗口询问到处理老郑的警官叫王顺民，在109办公室。 到109办公室前，门敞开着，关正行一眼就看到坐在民警对面的老郑，他礼貌的敲敲门，敲门声引来几人的注意，老郑第一个站起来，叫声：“关总。” 关正行走进去，来到民警面前老郑介绍，“王警官，这是我们公司的负责人。” 关正行主动与王警官握手，“你好王警官，关正行。” 王警官示意他，“你好，请坐。” 其他人见关正行到场，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关正行说询问：“王警官，事情目前进展到什么程度？” 王警官简单介绍下，“现在你公司人有个受伤正在手术，目前看肯定是够追究刑事责任了，其他闹市的人暂时在侯问室等着询问。根据你们公司人的陈述，是他们先动手的，你们是自我防卫。但对方的陈述是你们未经许可强拆，他们在保护国有资产流失，如果真没有买卖手续，你们的行为的确涉嫌侵占国有资产。” 关正行说：“我们有转卖手续，也有厂区职工签字画押的文件，这些都在公司了，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 两人又针对案件聊了会儿，王警官见关正行谈吐不凡，态度也诚恳，对于他的工作也十分配合支.持，便让他办理了相关手续将人带走。 一行人刚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家属看到情绪瞬间激动了。 “他们怎么放了呢？我们人还躺在抢救室，不能让他们走。”老人的侄子冲上来拦住路，“警官，你可不能放他们走，要是我叔叔出事了，我们上哪找人去。” 民警说：“你叔叔犯心脏病也不是工地的人打伤所致，我这有目击证人的证言，还有视频证据，要说你叔叔的病，是你们不顾他病情把人从医院接出来推到工地，工人发现你叔叔不舒服，还劝你们赶紧送人去医院，是你们家属拒绝，后来看人真不行了，还是工地出的工程车把人送去医院，联系的绿色通道抢救，至于工地这边的领.导也出面了，留了联系方式也配合做了材料调查，按照法律程序可以放人。” “不行，”侄子是死活说不透，认准了人在工地出事的，就要工地负责，听到警官说工地的领.导出面，看向人群里唯一的生面孔，问：“你是工地领.导？” 关正行頜首，“是。” 侄子脖子一扬，“你说怎么办吧，我叔叔正抢救呢，你们想这么轻易走不可能，不给我个交代，谁也甭想走。” 关正行说：“一切听从民警的安排，谁的责任谁承担。”转而对民警说，“我们先回去了，有需要配合调查的情况，我们立刻来人。” “好，回去吧。”民警对家属说，“工地领.导已经出面，你们还有什么怕的，赶紧去医院看看老人吧。” 被警官劝离后，关正行让工人先返回，“你们先回工地，察看下损失，证据保留好，我忙完去工地找你们。” 老郑微为惋惜的说：“关总，今天的事本不该闹这么大的，都怪我没控制好局面，唉，是真没想到。” 关正行安慰他，“郑哥，别多想了。还有件事，你说的签名是伪造的，你确定吗？” 提到这事老郑更糟心了，一脸焦急的点点头，“关总，我问了几个老工人，他们真的没签过什么同意书 两人分开后，关正行给陶锡儒打去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 “老陶，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陶锡儒正在交.警队，接到关正行的电话来到走廊僻静处，烦躁的吐口气说：“我全责，一会儿等着做笔录。” 关正行说：“伤者怎么样？” 陶锡儒回：“刚听交警说，伤者家属打来电话，小臂骨折，头封了二十多针。” “……” 事情都赶到一起，关正行压着火气，“等你处理完，我们见一面。” 陶锡儒知道他想聊什么，但现在他走不开，“好。” …… 夜色将至，乳白的云与灰色的暮霭交融，绘出天际一抹阴沉的暗纱。忙碌的人聚集在街头巷尾，共同创造了晚高峰的日常，关正行的车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车内的人一脸疲惫倦意，靠着椅背望着前方拥堵的车尾灯眼神漠然，安静下来后脱力感渐渐爬上他的身体，由四肢侵蚀整个身体。 如果那份同意转卖的签字文书的伪造的，那丰润合同无异于废纸一张，压抑铺天盖得的袭来，关正行只觉得头越来越疼。 手机铃音响起，关正行看眼号码是沈子璐打来的，按下接听前整理好情绪才接起。 “小璐，” 沈子璐看着锅里煲好的鸡汤问：“你忙完了吗？” 关正行说：“忙完了，正往回走呢。” 沈子璐笑着说：“我给你顿了鸡汤，是小姨远程指导我的，等你回来。” 看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关正行抿下唇笑了笑，“小璐，” “嗯？” 话筒里安静几秒，沈子璐还以为他信号不好。 “喂？” 关正行说：“没事，我再有半小时就到家了。” “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 “知道了。” 挂断电话，堵塞也顺畅了，关正行搓了搓脸随着车流驶向回家的路。 第314章 我相信你 沈子璐将碗筷摆好，刚要进厨房桌上的手机响了，她过去接起。 “喂，小卢。” 卢瑞甜说：“小老板娘，行哥回去了吗？刚才打他电话占线。” 沈子璐说：“刚跟我通话呢，有事？” “我刚从公司下班，公司门口被人围住了，听他们说是丰润厂的工人，还有，我听葛晖说工地的入口也被堵住了，我想问问行哥这事怎么办？” “！”沈子璐解围裙的动作一顿，“你说公司大门被人围住了？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问他们也不说，就强行把门堵上了，还说要见行哥。现在公司门口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和小李加班回去正好赶上，去阻止他们还凶我们，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我和小李这体格也不敢跟他们硬拼，我想报警，小李让我先给行哥打个电话问问到底什么情况，结果打他电话一直占线，小老板娘，这事儿怎么办？” 沈子璐当机立断，“报警，我现在就过去。” 卢瑞甜说：“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沈子璐想起什么，嘱咐道：“你和小李远点躲着，别被他们欺负了。” “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子璐去拿包，刚走到卧室门口右下.腹狠狠抽疼，她吃痛的低叫，一把撑着墙角的五斗柜，另一只手用力压着小.腹，“唔……” 疼痛感剧烈，沈子璐微微出息着走到卧室，从药箱里翻出一片止疼药吃下，在床上蜷缩着给关正行打去电话。 她忍着疼尽量不让关正行听出异样，“你走到哪了？” 关正行说：“已经到楼下了。” “卢瑞甜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恶意在公司门口堵门，工地那边也有人在入口设置路障，我让她先报警，你别上楼了，我这就下楼，我们现在去公司。” 关正行说：“我一个人去吧。” 他没惊讶也没问缘由，“你都知道了？” 关正行默了默，“……我也是刚知道。” “丰润的老职工干嘛堵门？” 关正行说：“一些老职工对买卖厂房用地有争议，具体情况我还没调查清楚。” 沈子璐躺不住了，强撑着坐起，“需要……嗯……我做什么？” 关正行听她声音不对劲，“你怎么了？” 沈子璐故作镇定，“没怎么。” “不对，别骗我。” 他说这句话时，却忘记了自己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沈子璐支吾一声，“我肚子疼，可能姨妈要来了。” “你是不是又吃雪糕了？” “……昨天吃了。” 唉，关正行叹口气，“你又不听话。” “我没什么事，先去看看公司吧。” 关正行说：“你不舒服在家躺着，我一个人去。” “不行，卢瑞甜说好几个大男人，你就一个人我不放心。” 关正行已经调转车头，“带你一个女生去我才不放心，再说不是报警了吗，害怕什么。” 腹痛极具增加，沈子璐翻身将肚子紧贴着床压着，不能再说下去了，怕被关正行发现。 “那好吧，你给陶锡儒和葛晖打个电话，让他们陪你去，到停车场记得找卢瑞甜和李芷蔓。” “知道了。” 电话被沈子璐先一步挂断，攥着身下的床单咬牙忍着疼。 关正行的车刚驶入停车场，角落里的两个女生奔着他车的方向小跑着过去，关正行下车就听卢瑞甜急急道： “行哥，他们走了。” 关正行问：“你们报警没？” 卢瑞甜点头如捣蒜，“报了。” 话音刚落，警车鸣笛传来，三人回头朝入口看，警灯闪烁，车停在公司前，关正行说：“我们过去吧。” 民警到现场取证，拍了现场照片，调取了公司里的监控视频，又给卢瑞甜和李芷蔓做了笔录，经过技术手段确认其中三人是原丰润厂的职工姜涛姜宇兄弟，还有工友王广瑞父子及王广瑞的弟弟王广发，民警立刻联系几人辖区的派出所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通知五人立刻到丰润派出所配合调查，但处理结果不会过重，只是做了批评教育，毕竟没有造成巨大损失，仅仅是用杂物堵住公司的路，还没有上升到损坏公共财物的地步。 午夜十一点，三人从派出所走出，关正行不放心女生走夜路，开车送两人回去，等关正行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他没急着上楼，坐在车里再次给陶锡儒打去电话。 这次电话接的很快，响一下就接了，他猜陶锡儒应该在刷手机，话筒那端的人声音很闷，疲惫得懒洋洋的，背景空旷安静。 陶锡儒：“嗯？” 关正行问：“你在哪？” 陶锡儒回：“家了。” 说话该方便了。 关正行问：“人怎么样？” 陶锡儒说：“没什么大事，走的保险。” “嗯。”他应一声，“职工签名的事真有问题？” 陶锡儒很烦躁，不想聊这个事儿的，但目前的情况涉及那么大笔资金，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他的抗拒，关正行也感觉得到，但最了解情况的是他，不问他问谁。 “当初手续和签名这些文件不是找律师鉴定过吗？”关正行问。 陶锡儒叹口气，“我联系不到许律师了，出事后我就给他打电话，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关正行问：“方律师是在哪找的？” 提起律师陶锡儒心虚又烦闷，吞吞吐吐的半天也不说，关正行再次问：“律师是从哪请的？” “律师……”陶锡儒舔下嘴唇，声音也没了平时的底气，“是……是一个……朋友介绍的。” “什么朋友？哪里认识的朋友？” 一看瞒不住了，只好如实说，“是小静介绍的，她的朋友。” “吉静谊的朋友？她在哪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了解吗？哪间律行？” 陶锡儒回忆，“他们也是工作中认识的，听小静说认识一年多了，说是见过几次面，人挺好的，他好像没有固定的律所，一个人单干呢。” 关正行眉心紧蹙，“方律师的律师证你看了吗？” “看了，货真价实。” “既然有资质，不应该有问题，那份签名的手续在你手里没？”关正行又问。 “在，丰润的合同手续一直在我办公室保管。” 关正行问：“你觉得丰润的合同有问题吗？” 陶锡儒肯定道：“我觉得没问题，每一步都是按照程序操作的，文书也是有律师参与起草的。” “老陶，这件事我相信你，不能他们说签字是假的我们就怀疑自己。既然律师资质确认了，合同内容也由法务敲定过，明天我们带着全部手续去派出所说明情况，如果再有人去工地恶意阻拦，干扰施工，立刻报警处理。” 陶锡儒不安的心瞬间有了底，“好，明天我就去公司拿合同。” 关正行回到家，餐厅的灯还亮着，桌上放着摆好的碗筷，厨房的灶台上放着砂锅，摸了下锅盖已经凉了，菜还在锅里没有盛，电饭煲处于保温状态，打开看里面没有盛饭的痕迹。 他奔着卧室走去，卧室没开灯，光线昏暗，从窗口透过的月光描绘出被子里蜷缩的人。 “小璐，”关正行轻轻唤一声，被子里人一动不动，他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借着月光看她熟睡的样子，白天的庸碌烦躁被瞬间安抚。 她睡前出过很多汗，发丝一缕缕的黏在脸颊上、还有额头上，轻手帮她拿开，又掖了掖被角才出房间，关上房门。 他将砂锅的汤还有菜重新热一遍，等热好了才回到房间，小声唤她： “小璐，小璐，起来吃饭。” 沈子璐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睁开眼呓语道：“几点了？” 第315章 小璐飞 “十二点多了。” 关正行将人托着后颈扶起，沈子璐懒洋洋的靠在他肩头，睡眼惺忪的缓了会儿才说：“这么晚了。” “你没吃饭就睡了？”关正行问。 沈子璐圈住他脖颈，“本来等着你一起吃，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他亲亲她发顶，轻哄道：“这是谁家的小朋友没有人陪就不吃饭？” 沈子璐笑，“烦不烦，你才是小朋友。” 关正行说：“以后等不到我也要吃饭。” “一个人吃饭不香怎么办？” 关正行说：“那就心里想着我吃。” “万一我不小心把你也吃进肚子里呢？” 关正行弯唇，“起来吃点再睡。” 鸡汤端上桌，再次加热的鸡汤味道更浓郁，鸡肉更软嫩，沈子璐将鸡腿夹到他碗里，“你多吃点。” 关正行将鸡腿夹给她，“你多吃。” 沈子璐说：“我喜欢吃鸡脖。”鸡腿夹给他。 关正行知道沈子璐喜欢吃鸡腿，但每次都把鸡腿留给他，其实关正行喜欢吃鸡脖。沈子璐以为关正行喜欢吃鸡腿，每次都夹鸡脖吃，但关正行并不喜欢吃鸡腿。 吃过饭，关正行不让沈子璐动，让她去休息，沈子璐就靠在他背后搂着他的腰问： “丰润的事解决了吗？” 关正行边洗碗边说：“我问陶锡儒了，手续肯定没问题，等上班了，我们带着手续去派出所一趟，要是再有老职工阻止施工就报警解决，丰润压着我们公司所有的钱，耽误一天时间，就白白消耗一天成本，我们能早一天竣工，成本输出就减少一些。现在是举全公司的资源，拼丰润项目，我们不能拖。” 沈子璐说：“这样啊，那就好。” 他们的信任并没有换来完美的结局，在某一天的清晨，当法院的人送达传票到公司后，关正行拿着那张薄薄纸，竟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 关正行到公司时，陶锡儒已经将所有的合同和材料都准备好了，两人开车前往丰润派出所。见到王警官后把丰润项目的全部材料交给对方，王警官拿出之前几名老职工的笔录，经笔迹比对后，这份同意转卖的文书很可能是伪造的，笔迹完全不同。 陶锡儒傻了，关正行沉默了。 关正行拿出手机给马经理打电话，显示对方已关机，陶锡儒怔怔的看着他，“马经理接了吗？” 他摇头。 陶锡儒激动的说：“不对啊，昨天还接我电话了，说肯定没问题。” 关正行再拨马经理电话，依然提示关机。 王警官看看两人，提醒道：“你们还是回去好好检查下合同吧，如果真有问题，还是尽早发现，也能尽早解决止损。” 关正行起身与王警官握了握手，“谢谢王警官。” 走出派出所，关正行说：“再给律师打电话。” 陶锡儒拿出手机，拨号码的手在抖，心里隐隐发慌，事情真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陶锡儒看向关正行，关正行沉着脸说：“打给吉静谊。” 他照做，吉静谊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起，“喂。” 电话接通的那刻，陶锡儒的心稍许踏实，“小静，你能联系上方律师吗？我找他有急事。” 吉静谊满口答应，“可以，你怎么不给他打，不是有他的号码吗？” 电话外音不算大，但两人也听得清楚，关正行淡淡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其他的，陶锡儒点头，说：“我可能操作失望，把他号码删了，现在有个朋友也想找他打官司，你帮我联系下。” “我把手机号发你微信了？” 陶锡儒说：“你帮我打一个，看看他在哪了，我去找他，这个官司提复杂的，还是见面谈的好。”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陶锡儒一脸难色，“也许，小静不知道这些。” 关正行面无表情，不予置评，他现在不想讨论这些，只想找到方律师。 几分钟后，吉静谊的电话回拨过来，语气寻常，“他手机关机了，我打不通，可能在飞机上吧，你朋友很着急吗？” 陶锡儒看关正行眸色深深，点下头。 他回：“挺急的，他还有别的联系方式没？或者他家住哪？” 吉静谊说：“我就知道他这一个号码，至于他家住哪，我也不清楚。” 关正行在屏幕上输入一行字，给陶锡儒看，后者照着他的意思问：“还谁跟方律师关系不错，知道他个人情况的。” 吉静谊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平时都是在各种公众场合点头之交，我你还不了解，我不太关注别人的私生活，也不好去问他家里的事情。哎？你突然问这么多，怎么回事？” 陶锡儒与关正行目光对上，关正行摇头，示意他不能说实话。 “呵呵，”陶锡儒故作轻松的笑，“我朋友挺着急的，他是家里事，离婚官司，两人的婚内财产不少，找别人他也不相信，就想通过熟人找个值得信任的律师，最起码能帮他说话。说实话，离婚这事儿他占主要责任，想看看能不能通过什么办法，多拿回来点财产。” 吉静谊一语点破，“原来是帮渣男打官司。” “呃……”陶锡儒语塞，商量着口气说：“小静，你再想想，看谁还能联系到方律师的。” “我都打了，连他的工作室的座机也打了，没人接。要不你再等等，看看晚上能不能打通。” 陶锡儒只好作罢，挂断电话陶锡儒问关正行，“怎么办？” 关正行拿走他手里的所有合同和材料，“你继续给方律师和马经理打电话，直到打通为止。” 陶锡儒看着他背影问，“你去哪？” 关正行说：“找名单上人核对签名。对了，回去小璐问起我，就说我去见客户了，你先别把这事告诉她。” “知道了，”陶锡儒又说：“几千人，你找的过来吗？” 车门关上，关正行驱车扬长而去。 陶锡儒回到公司，沈子璐没看到关正行的人影，问他：“关正行呢？” 想起他的嘱咐，“他去见个客户。” “哦。”沈子璐也没怀疑。 又见暮色，沈子璐看着窗外夕阳西下，关正行还没回公司，担心他三餐不定胃病又犯了，按下他的号码。 “喂，你在哪了，一天都没回来，午饭吃了吗？” 关正行独子坐在破落小区的花坛处，他刚从一户老职工家出来，这是他比对的第五十三个人，笔迹依然不成功。 他很颓废，但还要强撑着精神说：“……吃过了。” 透过话筒，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很疲惫，但她没挑明，“吃的什么。” 关正行说：“卤肉饭。”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客户见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关正行说：“见了，顺利。” “要下班了，你几点回来？” 关正行早就忘了时间概念，看下手表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还得再谈会儿。” “嗯，那不耽误你们谈事情，早点回家。” 关正行说：“好。” 刚要挂电话，沈子璐说：“关正行，” “……嗯？” 沈子璐温婉的笑，柔声说：“累了我们就不做，生意不急在一时，是我们的跑不了，不是我们的也不强求，钱够花就好，再说，我也不需要很多钱养的。” 今天唯一让他扬唇的瞬间就在此刻，关正行笑了笑，说： “……好。” 【爱一个就是想给她最好的，他拼尽全力的去给予她最好的，但现在好像有点糟糕。】 看着手里的文件，关正行吐口气，点开通讯录翻到G字头的号码下，江律师的名字赫然出现。 按下江律师的电话后，关正行放在耳边，夜晚的安静突显电话铃音，直到听筒里传来江舟温温然的应答，“你好，关总。” 关正行下意识的握紧手机，“江律师，不好意思怎么晚打搅你。” “呵呵，”江舟温和的笑，“对律师来说，永远没有晚这个词。我们是二十四小时为客户服务。你找我有事？” 关正行开门见山的将丰润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一遍，江舟听完说：“我现在在家，你可以带着手续过来我看看。” “可以见面谈就更好了，您家的地址是……” 江舟说了一个地址，关正行愣了下，居然就在他家的附近。 到江舟所在的小区，关正行按下呼叫铃，门禁咔哒一声开了，关正行走进去。江舟听到门响去门口接人，关正行换好拖鞋随着他来到客厅，江舟家的装修风格大气不失格调，有成熟男人的稳重，也有温暖的小情趣，江舟养了一只阿比西尼亚猫，看到关正行时他正蹲在地板上好奇的望着他。 江舟微笑，“他叫小璐……”顿下，“小璐飞。” 关正行说：“海贼王？” 江舟笑着点头，“是啊，觉得眼神很像她就取了这个名字。” 猫走到江舟脚边，眯起眼贴着他腿磨蹭，江舟弯腰将猫抱起，问关正行：“喝咖啡还是茶？” 关正行说：“谢谢，茶。” 江舟去厨房煮水，怀里的猫儿亲昵的趴在他肩头，用脑门拱江舟的脸颊，他低头亲亲它。 第316章 一根烟的遗憾 客厅内，淡淡的清茶香四溢，关正行握着茶杯看着对面的江舟，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认真翻阅丰润的资料，全程一句话不说，看到什么问题便记录在电脑里。 两小时后，江舟将文件放下，一脸凝重的说：“初步看，马经理提供的这些材料多半是伪造的。” 关正行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材料是假的话，那买这块地……” 江舟直言，“并不属于行在路上。” 关正行强制自己保持镇定，默了默才说：“……方旭聪律师在你们业界出名吗？” 江舟眉峰微妙的挑了挑，“你说方旭聪？” “嗯。”关正行点点头。 “方旭聪他前年就因为违规被吊销律师执业证书了。” 关正行心一沉，“……” 又问：“他被吊销了律师执照还能进行律师相关的服务吗？” 江舟回答，“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律师一旦被吊销了职业证书后，不能重新获得律师职业资格，也就是不能以律师的身份从事任何法律服务工作，不过，可以以普通公民或是公司法务的身份去从事相关的法律服务工作，法律上对这类型的群体没有禁止性的规定。但有一点，不能以个人身份从事牟利性质的公民诉讼代理服务。你这些手续是方旭聪给你看的？” 关正行有些坐不住了，“是。” “他是你们公司的法务？” 关正行说：“不是。” 江舟思忖片刻，“冒昧的问句，你是怎么认识方旭聪的？” 关正行说：“方旭聪是公司副董陶锡儒的朋友介绍的。” “哦……”江舟了然的点头，“朋友拖朋友的关系，中间很容易出问题。以目前掌握的证据看，对你们公司不是十分有利，最好立刻报警，现在只能是尽最大可能止损。丰润厂的马经理现在联系得到吗？” “手机关机。” 江舟蹙眉，“关机了？” “嗯。” 他又问，“给你嘱托的朋友问问方旭聪。” 关正行回，“她打方旭聪的电话，也提示关机。” 两个最重要的人都关机，这情况不妙。江舟说：“关总，丰润的事已经露出不好的苗头，这份转卖手续已经核对了五十多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伪造的签字，我觉得丰润这个项目你们内部问题很大，内部管理不善，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尽快诉诸法律，冻结资金账户，控制直接责任人，及时止损。” 关正行眉心紧锁，他第一次在江舟面前语塞，看眼时间不早了，起身歉意道：“很晚了，耽误你休息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 喵……一声，猫儿跳上沙发走到江舟怀里，他顺势抱着猫，垂下眼温柔的笑下又对上关正行的目光，“没什么的，又不是没合作过，沈会计给我的印象很好，很可靠，如果你需要什么法律上的帮助，我会尽力帮忙。” 关正行：“谢谢，以后，可能免不了麻烦你了。” “这话说的，能帮上你们忙我很高兴。” 江舟将人送到电梯处，“你开车来的？” 关正行回，“是啊，就在楼下停着。” “这个点还好，七点前禁停。” 关正行说：“我知道，我家就在附近。” 江舟说：“好巧。” 关正行看眼他怀里的猫笑下，“小路飞。” 江舟微笑，“没错，路上慢点开。” “好，再见。” 电梯门阖上，关正行靠着轿厢内壁头向后昂着，闭起眼的瞬间，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江舟的忠告下松垮，危机感排山倒海般的将他重重包裹。 开车穿行在城市间，街景明明那么熟悉却让他倍感陌生孤独，背井离乡来京读书创业，本以为一切会如他计划般顺利而美好，却不料人间万事，世事难料。 江舟的提醒让他彻底看清了未来将发展的局面，他一定要找到马经理和方旭聪，丰润土地转卖手续即便是伪造的，他也要马经理再签一份真实有效的同意转卖书，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拿到所有职工同意转卖的签名。 突然，心底冒出一个声音…… 如果他拿不出呢？ 关正行心一寒，头疼欲裂。 丰润项目他倾尽所有，如果不能追回，他的公司要倒闭，还要负债一身，彻底成为一个穷光蛋。 想起几个月前还在小璐家的订婚宴上被道贺、夸赞，假如他一无所有，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小璐的家人朋友？ 站在家门口，关正行却迟迟未开门，走到安全通道点上一支烟，他很久不抽了，路上经过超市时买了一包中华，站在暗处的角落里，点燃打火机，烟燃起的一瞬，好像又回到了儿时的某个夜晚。 夏夜星空，父亲坐在长椅上跟他讲跑业务中遇到的困难，又跟他讲是如何解决扭转局面的，他望向父亲的眼神里闪耀着光芒，那是对父亲的崇拜，对他的敬仰，也是在那天晚上，关正行告诉他…… “爸，想做一名建筑师。” 关汉山垂下眼，夹着烟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赞许的点点头笑道：“有志气，爸支.持你！想要做个建筑师，就考进全国最有名的大学，念名牌大学的建筑系。” “哪所大学？” “清华啊，清华的建筑系多有名。” “好，我就考清华的建筑系。” 他爸一辈子没离开烟，连弥留之际都让他给他点上一支。 躺在病床上的关汉山气若游丝的说：“儿子，爸要是不在了，你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了，记得要照顾好妹妹。” “知道了爸。” 关汉山面色苍白，胸口的衣服被血浸透，声音颤抖的说：“给……给……给爸点支烟。” 关正行问戴美翠，“我爸的包呢？” 戴美翠哭着说：“随身物品都在肇事现场的车里，没带回来。” 关正行心里焦急，他去外面走廊准备找人借一支，可医院里不准抽烟，又赶上是半夜，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又跑回来，说：“爸，你等我，我去买烟。” 大晚上的，关正行一口气跑到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烟又跑回去，还不等到病房门口，隐隐传来戴美翠的哭泣声，心顿时咯噔下。 他进了病房，看到戴美翠跪在地上双手拉着关汉山的手，哭天嚎地的，一旁的心率检测仪已经没有反应，笔直的线横穿屏幕，他走到床边，叫了声，“爸……” 床上的人安详的闭着眼。 “爸，烟买回来了。” “……” “爸，”他又叫了声。 “喊什么喊，你爸死了。”戴美翠哭嚎一声，“汉山，汉山，你走了把我扔下，我可怎么办啊，我和慧慧谁照顾啊……呜呜……” 关正行怔怔的看了她两秒收回眼，不顾护士反对撕开烟盒包装，磕出一支烟放在父亲唇边，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烟掉落在床上，他捡起又放在他唇上，烟掉在他脸上，反复几次后，关正行第四次拿起烟自己含住，这是他第一次抽烟，打火机擦了几次才着火，点燃时狠狠抽一口，浓烈的烟味呛得他眼泪止不住的流，用手背抹掉模糊眼睛的泪，轻拨开父亲的唇瓣让他衔住。 烟袅袅升起，一丝辗转都不曾有。 站在一旁的关馨慧怯生生的站在关正行身后，小声问：“哥哥，爸爸睡着了。” 关正行回头眼圈一红，忍着泪水哽咽的说：“对，爸爸睡着了。” 少年抱着瘦小的身体放声大哭…… 这也是关正行每每想起父亲时，对他一根烟的遗憾。 又过了一个小时，沈子璐看眼手表，都这个点儿了人还没回来，不免担心的给他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他低低的应一声，“小璐。” 听他那边有回音，好似在空旷的地方，沈子璐问：“你在哪了？” 关正行只说：“我这就到家了，挂了吧。” 哔的一声，电话中断。 没几分钟，房门从外面被打开，沈子璐刚吃了两片止疼片，听到门响赶紧把药扔进抽屉里推上，走过去说：“刚给你打电话在楼下了？” “额，嗯。”关正行点点头。 走进了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沈子璐看着他，“你抽烟了？” 关正行看她眼，将外套脱下说：“抽了几根。” 沈子璐接过外套，“累了吧，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热菜。” 关正行说：“吃过了。” 沈子璐问：“吃的什么？” “就家常菜。” 她凑到他唇边闻，关正行无奈的笑，“我真没喝酒。” 沈子璐这才退开。 “我去洗澡。”关正行直接进了浴室，沈子璐去卧室给他拿换洗的衣服，她贴着门说：“衣服给你房门口了。” 隔着门应，“好。” 他好像很累，沈子璐也没多问什么，等她洗完关正行换下的衣服回到卧室，人已经睡着了。 夜里，沈子璐小腹绞痛，关正行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睁开眼看到沈子璐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他起身下床跟出去，看到她走进厨房接杯水，问句： “你渴了？” “我天！”沈子璐拍着胸口，“你吓我一跳，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关正行走近了摸摸她头，“不怕，不怕。” 沈子璐攥紧了手心里的东西走出厨房，回头说：“去睡吧，我就是渴了。” …… 接下来的日子，连着找了马经理和方旭聪两天，两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