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之大王今天精分了吗》 楔子:道祖欲开封神榜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 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分别坐于蒲团之上,哪怕三人已经斩去三尸成圣多年,亦各自建立了人教、阐教、截教,且门下弟子众多,但在这紫霄宫中,面对着对面云床上的那位灰衣老者,三人也不得不露出恭敬的神色。 因为这灰衣老者才是这紫霄宫的主人,也是三人的师尊——-道祖鸿钧。 “前段时日的事儿,都听说了吧?”见座下三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道祖捏着手中的造化玉碟,慢吞吞地问道。 老子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迟疑之色,身旁的元始也皱眉,唯有通天教主在听了这话后,俊美的脸庞上扯出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笑来,抬头望着道祖当先道:“师尊可是说女娲师妹在蜗皇宫大发雷霆那事儿?”说完,砸吧了一下嘴,又道:“据说是人间大商那个大王在蜗皇宫中写了一首赞美师妹的诗,不过我觉得师妹也有些小题大做了,当初那事儿刚出来时,我还曾派门下弟子去打听了一下,那诗写得还挺不错......” 不等通天把话说完,元始就冷着脸斥道:“通天,闭嘴。”那人王岂是写诗这么简单,说小了是不敬神灵,说大了就是不敬天地。 当年盘古一把开天斧劈开了混沌,用自身创造出了洪荒,盘古陨落之后他的元神就化作了三清,三清乃是亲兄弟,通天作为最小的弟弟,自然时常被老子和元始管束,哪怕如今三人都已成圣,哪怕通天生性再桀骜,但在通天的心里还是十分的敬重自己的两位长兄的。所以,当元始冷着脸让他闭嘴后,通天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但还是乖乖听话的闭嘴了。 见通天闭上了嘴,元始这才看向道祖,迟疑地问道:“师尊忽然提起此事,可是另有安排?” 道祖将通天和元始分别看了一眼,垂眸淡淡道:“自巫妖大劫到如今,又过去了一个量劫......” 不等道祖把话说完,只见方才还乖乖闭嘴的通天又抢话道:“师尊是又要准备酝酿大劫了吗?”一想到在上个量劫时的巫妖大劫中死去的妖族和彻底灭绝的巫族,通天的眉心就紧紧蹙了起来。 道祖也不在意被通天打断了话,在顿了顿后继续道:“造劫是小,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巫妖大劫之后天庭就空置了下来,为师欲开封神榜,为日后的天庭选人。” 封神榜?还是为日后的天庭选人? 三清同时一惊,老子疑惑地问道:“何为封神榜?又如何择选?” “昊天和瑶池也到了出紫霄宫的时机,为师想将天庭交给昊天掌管,再开封神榜自你三人教门中择选出三百六十五名弟子上榜,日后封神台上封神进入天庭。”道祖淡淡道。 通天皱着眉,迟疑道:“可是师尊...我们门中的那些弟子都是修道者,让他们放弃自由进入天庭,岂不是要受天条管束,他们都自由惯了,怕是不会愿意......”通天的话顿住,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要知道昊天和瑶池二人说白了就是紫霄宫中的两个小童子,他们门中的那些弟子虽然都入了教门,可是在以前都是颇有些根脚的修士,让这些人去奉昊天和瑶池为尊,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两个看门洒扫的童子只怕还没有那个资格。 道祖看了一眼通天,就算后者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但道祖似乎也清楚,“所以,在上封神榜之前,他们都得历劫,只有死后才能上封神榜。” 这话一出,别说是通天了,就连元始和老子都眉心蹙了起来。 道祖垂着眼皮,无悲无喜地继续道:“大劫要推动,天庭要重建,这是为师的意思,同样也是天道的意思。正巧前段时日出了你们师妹那件事儿,所以这便是推动大劫的一个契机。” 推动大劫就表示那些上封神榜的人都要入劫,而入劫后一个不好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通天看了看身旁的两位兄长,见二人眉头紧蹙,他壮着胆子拒绝:“师尊,您也知晓我门下那些弟子都是一些小家伙,就算有些根脚不错的也都是从当年的巫妖大劫中残存下来的,让他们上封神榜只怕有些不合适,所以我截教弟子们就不参加了吧。” 道祖闻言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通天心跳如雷,但面上依旧镇定,仗着往日师尊一向纵容自己,耍赖般地跟云床上道祖对视。 二人对视半晌,道祖垂眸,淡淡道:“封神榜便交给你们,至于让门下哪些弟子上榜,你们自己商量。”说完,只见空气微微一震,云床上的道祖就消失不见。 道祖走了,三清三人也只能离开紫霄宫。 紫霄宫外,元始捧着手中的封神榜就跟捧了一个烫手山芋,想将手中的这件先天灵宝交给老子吧,可惜老子却站得远远的,根本就不想去接这个锅,至于通天那就更不想去接了,在发现元始看向自己后,通天立刻扯出一个笑,道:“二哥,封神榜的事儿还是交给你跟大哥了,我门下还有些事儿,就先回碧游宫去了。” 不等元始开口,通天直接化作一缕青烟,逃命似的跑了。 元始不可置信地看着通天消失的方向,然后对老子愤怒道:“他就这么跑了?三教之中就属截教的人最多,他截教不想参加,难道我阐教还有大哥的人教就想要参加吗?” 老子沉默地看着元始,半晌才叹气道:“我们去一趟碧游宫吧,若是不去的话,只怕通天还真能不让门下弟子掺和进来。师尊将这事儿交给我们自己商量,明显也是不想惹得通天在紫霄宫中撒泼打滚,封神榜的事儿已经定下了就改不了,与其要撒泼打滚,还不如让他在自己的碧游宫中撒泼打滚。” “不想参加也必须参加!”元始冷哼一声,将封神榜塞回了袖中,“既然三教弟子都要选人上榜,没道理让截教置身事外在旁边看戏。” ------题外话------ 怎么说呢...... 原本是准备开轩辕小六的文来着,但是驱魔龙族系列一写就写了五六年,我发现我再继续写小六的可能会写遭,所以在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先开一本其他类型的文来作为缓冲一下,毕竟我现在真的很疲了,也不想将轩辕小六的故事给写得一塌糊涂。 至于本文应该不会写太长,我预计就在几十万左右,最多一百万字不能更多,等这本《封神》写完之后,我想我应该缓冲过来了,然后会再开轩辕小六的文。 《封神》这本的灵感来源于夙离和小狐狸,不过我却想写一个不一样的帝辛,不一样的封神榜,希望看文的妹砸们会喜欢。 PS:本文先占个坑,正式更新会等一段时间,待我存稿多一点儿之后再正式更新吧,我实在不想做裸更党了┑( ̄Д ̄)┍ 001:三清签订封神榜 蓬莱仙岛,碧游宫。 通天刚一返回碧游宫,就下令让看门的弟子关了大门,并放话不许让任何人进来,这任何人中还包括了他那两位兄长。 比起老子和元始的道场,碧游宫就显得懒散了不少,宫中到处可见飞禽走兽,好好的一座仙气腾腾的圣人道场,硬生生的变成了动物园。 穿着青色道袍的小童子见通天匆匆回来,摇着身后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大尾巴就笑嘻嘻地跟了上去,“教主回来了,弟子立刻去给您准备茶水。” “桃夭呢?”通天在殿内寻了一圈,没瞧见那白绒绒的小毛团,立刻将小童子叫住。 小童子闻言嘻嘻一笑,身后的尾巴晃得更快了些,道:“北边林子里的山鸡一家孵了一窝的小崽儿出来,夭夭师姐听闻后,一大早就去道喜了。” 通天脸色怪异了一下,挥手让小童子出去,“去将她给本教主拎回来。”直到小童子乐颠颠地跑了出去后,方才嘀咕了道:“去道喜?怕是黄鼠狼去给鸡拜年还差不多。” 桃夭是只小狐狸,还是一只九尾白毛的小狐狸,在巫妖大战中,共工一头撞倒不周山,令得天塌地陷,洪水倒灌,差点连同整个洪荒都给毁了,洪荒到处满目疮痍,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青丘都遭了难。 那时通天已经成圣,但道祖却不允许圣人插手巫妖大劫,所以通天闲着没事儿就跑去洪荒东部,正巧路遇青丘,又好巧不巧的从青丘捡回了一只巴掌大的奶狐狸。 青丘出九尾狐族,可惜却被那天杀的莽汉子给连累,整个族群都遭了难,只剩下了这么唯一一根独苗,通天见这只九尾狐幼崽可怜,偏巧他又是个动物狂爱分子,所以当即就将那巴掌大的奶狐狸给揣回了袖中带回了碧游宫。 外界的人都说通天教主是有教无类,这话还真不错,三教之中就只有他的截教在收弟子的方面从来不看根脚也不看天赋,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是他顺眼的,都可以入他的碧游宫。 通天将小狐狸带回碧游宫并没有引起门中弟子注意,哪怕知道教主身边多了一只小狐狸出来,教中的弟子也是习以为常了。然而没多久,习以为常的弟子们就发现了不同之处,教主似乎十分偏爱那只奶狐狸,在它都还不能化形之时,就将它收做了入室弟子,还由教主亲自教养。 这只受到通天教主偏爱的小狐狸用了两万年才化形成功,化形之后也就是一个摇摇晃晃的女娃娃,甚至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但通天教主却十分欢喜,抱着吐着口水泡泡的女娃娃逛遍了整个碧游宫,逢人就说这是他养大的闺女,等逛完碧游宫回来,便指着后殿花园里那棵从紫霄宫中不要脸讨来的蟠桃树就给女娃娃取名道:“从今往后,你的名字就叫桃夭。” 蟠桃树上桃花灼灼,这天地间唯一的一只九尾白狐,就这样取名叫了一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名字。 ...... 碧游宫正殿内,通天还在等小童子将桃夭给拎回来,不过没等到小狐狸,却等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殿内的老子和元始,通天有些头疼,心想宫门外那几个看门的还是废物了些,要他们拦人也拦不住眼前这二人,早晓得如此,他方才就该将碧游宫上空的诛仙大阵给开启了。 通天面无表情地看着追来碧游宫的老子和元始,然而不等他开口撵人,元始就从袖子里将封神榜给拿了出来。通天一见那先天灵宝的封神榜,就眼角跳了跳。 元始板着一张脸,冷声道:“逃避或耍赖是不管用的,师尊既然决定要开封神榜,那就不会再更改。不管是我的阐教、亦或是大哥的人教,还是你的截教,都必须参加。” “行行行。”通天不耐烦地一摆手,看着元始就问道:“开封神榜是吧?那你们说说要怎么参加?” 元始将封神榜打开,并丢给了通天,“把选出来的人的名字写上去,凑齐三百六十五人。” 通天伸手接住,垂眸往封神榜上面一扫,嗤笑道:“凑齐之后呢?”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元始冷哼一声,公事公办地道:“造劫,选出人间之主,就跟当年巫妖二族争抢洪荒之主一样。”话音顿了顿,元始突然看着通天,又问道:“听说你的弟子闻仲自出山之后便一直留在朝歌辅佐商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为两个阵营,你截教选出来的弟子就助商,而我阐教就另寻明主灭商。” “那大哥的人教呢?”通天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反而看向了沉默寡言的老子,问道:“大哥的人教又站哪边?” 老子闻言沉默了一瞬,道:“灭商。” “哈!”老子这话一落,通天当即就笑了,不过一双凌厉的眼眸中却有隐怒攀升,噌地一下起身,怒道:“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一些?虽然我向来不善掐算,可是却也知道殷商气数将尽,大哥和二哥都站灭商,就我截教跑去助商,你们这是不将我教弟子的命当命看啊!” “当年巫妖二族难道就只有一方伤亡?”元始不动声色地道:“虽然我们站灭商,但还是会出现伤亡,且封神榜上签下了名字,谁都跑不掉。” “那能一样吗?”通天怒气不减:“巫妖二族是想争夺洪荒,天道却不会允许出现洪荒之主,且当年巫妖二族的结局是什么?妖族二皇陨落,整个太古天庭十室九空,若不是后来我和女娲一起保下了一部分的妖族之人,妖族只怕早在洪荒时就彻底灭绝了。还有巫族,巫族除了后土化身六道轮回,用永远不能出地府一步的代价苟延残喘了下来,剩下的十一个祖巫全部陨落,巫族族人一个不剩。” “是不一样。”老子淡淡道:“但这次只需三百六十五人上封神榜。” “可惜,不能上榜的人就只能灰飞烟灭。”通天冷笑:“而上榜了的人也只能永远受天庭管束,且修为再也无法精进。” “通天。”老子见他一身冷肃,无奈叹道:“这是天意,无法改变。” 通天闻言沉默,死死盯着手中的封神榜,半晌才无奈道:“我选不出来。” “选不出来也得选。”元始向来性子冷硬,没有老子那般柔和,他也不看身边的老子如何给他打眼色,如下命令般地道:“今日必须将封神榜定下来。” 一听元始这话,老子就在心里暗道了一句要遭。 果然,只见本来平静下来的通天立刻抬眸看向元始,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道:“那你们自己定吧。”说着便将手中的封神榜又给元始丢了回去,“反正我是选不出来,你们要定就定你们自己的,将剩下的名额给我空出来就行。” 将名额空出来?这是不在封神榜上提前将人名给写出来的意思了? 老子眉心皱了皱,而一向冷硬的元始却神色一动,居然反常的没有反对,只是问道:“你确定不提前将名字写上,只是任凭他们谁上榜?” “啊,我就是这个意思。”通天笑眯眯地点头。 “好。”元始点头,再度将封神榜打开,垂眸道:“你现在选不出上榜的人,不写上名字也行,但这下面却必须签上我们三人的名字。一旦名字签上之后,还得承诺不管日后发生何事,我们三人都不许出手。” 通天狐疑地看了看如此好说话的元始,半晌才点头同意道:“行吧。” 圣人的话一出,就会立刻被天道记下,就如同誓言般,是绝对不允许再更改的。 三清三圣在碧游宫签订封神榜,并同时承诺对各自门中弟子都瞒下了此事儿,直到封神榜签订之后,老子和元始就离开了碧游宫。 谁也不知道,继巫妖大劫之后,新的大劫再次被推动,而这一次大劫在后来被称为封神大劫。 ------题外话------ (扒一扒辣个开动物园的截教教主) 带着蜜汁笑容的通天教主: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收集齐全了,扁毛的漂亮...圆毛的好撸...带壳带鳞的好吃...... 孔宣:?(????ω????)? 桃夭:?(????ω????)? 龟灵圣母:!!!!! ------------------------------------- 新文占坑中-------! 002:胖成球的狐狸 老子和元始离开了碧游宫,通天静静坐在大殿内,脸上的神色却渐渐淡漠了下来,那双如同映有繁星的双眸中有着一丝黯然之色一晃而过。 “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清原本是一家......” “一家人...亲兄弟...哈哈......” 通天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却似悲似哀。 忽然,通天神色一敛,眯眼看向虚掩的殿门外,沉声道:“胆子越发大了,还不进来?” 只见通天的话音刚一落,门缝里就挤进来了一只圆滚滚。 看着这只都快胖成球的小狐狸,通天的眼中渐渐有了暖意,只是语气依然冷硬:“躲在外面偷听了多久?” “没......”小狐狸怂成一团靠在门槛边,望着通天细声细气地道:“没多久,只听见师尊跟两位师伯在签订什么榜,夭夭不敢进来打扰,所以就躲...不是,是守在了外面。” 小狐狸刚把话一说完,通天抬手一抓,瞬间将它给隔空抓回了手中。 通天教主拎着小狐狸脖子处的软肉,似笑非笑地道:“为师当初就不该将天机铃给你。”瞥了一眼小狐狸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小铃铛,轻轻磨牙:“如今都敢借着天机铃遮掩气息,躲在外面偷听墙角了。” 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耷了下来,恹恹地道:“师尊,夭夭错了。” “偷听到了多少?”通天嗤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相信它觉得自己错了,改拎为抱,一边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又听懂了多少?” “没多少,也不太懂。”小狐狸吸了吸鼻子,被顺毛顺得一脸惬意,一改方才的怂样,打了一个哈欠,要睡不睡地问道:“师尊,殷商的气数是真的要尽了吗?既然明知殷商气数将尽,您真的还要助商吗?” 通天闻言眉峰一挑,垂眸看着懒洋洋的小狐狸,似笑非笑地道:“这就是你说的没听多少?也没听懂太多?” 小狐狸身子一僵,朝通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通天瞥了它一眼,哼道:“不是殷商气数将尽,而是......”通天话音一顿,却改了口风:“本座虽在那封神榜上签了名,但却没说要你们都出山去助商。”双眸微眯,冷笑道:“从今日起,关闭碧游宫,凡是我截教中人,都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小狐狸眨眨眼,琢磨着师尊方才那句没说完的话,而后问道:“那金灵师姐的弟子怎么办呀?”闻仲小师侄如今可是殷商的太师,三朝元老呢。 提起闻仲,通天静默了片刻,淡淡道:“当年闻仲出山时本座就替他算过,他这一生不能跟‘绝’字相遇,否则......” 小狐狸顿时紧张了起来,“否则如何?” “看他自己的运数了。”通天道:“他跟殷商的因果太深,如今想要将他从中摘出来就是本座也做不到。” “闻仲师侄为何还要留在下界?”小狐狸不解地嘀咕:“弟子前些日听宫中的弟子们说那商王昏庸无道,竟是在女娲娘娘圣诞之日在女娲宫中写下了大逆不道的诗词,惹得女娲娘娘在蜗皇宫中震怒不已,如此昏庸失德之君,闻仲师侄就早该不管他返回碧游宫才对。” 通天闻言神色淡淡,轻轻揉着小狐狸的脑袋,淡淡道:“失德?真失德还是人为可不好说。”话落,垂眸见小狐狸似懂非懂的神色,嗤地一笑,抱着它缓缓起身,“至于女娲.......” “娘娘如何?”见通天忽然把话顿住,小狐狸立刻追问道。 通天将它往地上轻轻一丢,眼瞅着小狐狸在地上滚了一滚后,方才笑道:“问那么多作甚,去替为师找你大师兄去,让他通知宫中所有人,碧游宫从今日起闭宫,任何人都不许出宫一步,通知完之后便来静室,随为师一同闭关。” 一听自己要跟着师尊闭关,小狐狸立刻四爪一摊,趴在地上不肯起了,“师尊,弟子被您关了五十年,这才刚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弟子不想再去关小黑屋啊。” 见小狐狸趴在地上就差打滚卖萌了,通天教主笑眯了眼,心情不错地笑道:“这次不会关你太久,最多三十年,直到封神结束便可。”说着,蹲下身来,伸手去戳小狐狸的脑门,边戳边笑哄道:“三十年不过眨眼间,还有为师陪在一旁,比起你自己关小黑屋可有趣得多。” 小狐狸生无可恋:“是师尊觉得有趣吧?不仅可以闭关,中途醒来还可以撸毛。” 通天教主闻言大笑,轻轻拍着小狐狸的脑袋,点头承认道:“夭夭可真聪明。”说着,动手推了推趴在地上不起的小狐狸,催促道:“快去通知你大师兄他们,然后去静室。” 小狐狸打了一个滚,讨价还价:“先让弟子跟着师兄师姐们再浪几日可好?七日,最多七日。”伸出两爪抱住师尊的手,撒娇耍赖:“山鸡精一家今日答应我会每日给我送一只野山鸡过来,弟子已经五十年都没有吃过鸡了,我就吃七只,吃完就去陪师尊闭关。” 通天教主嫌弃地看着快流出口水来的小狐狸,起身哼道:“都已经胖成球了,还整日里想着吃鸡。”话落,只见通天教主的身影渐渐消失,嫌弃的话语却还在继续:“本座就没见过有你这样胖的狐狸。” 胖? 它哪里胖了? 以前明明是师尊说狐狸就要胖嘟嘟的才可爱,然后一个劲儿的投喂它,如今师尊怎么还嫌弃上了呢?!您在撸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就是要肉嘟嘟的撸起来才有手感呢! 被嫌弃的小狐狸怒了,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冲着通天教主消失的方向就呲牙咧嘴地吼道:“再胖也是您喂出来的,师尊这般嫌弃好没道理,再则说胖砸也是有尊严的,况且我人形可不胖!” “只有七日,七日后没见你来静室,为师会亲自守着你再多关你一个元会的小黑屋!” “师尊就是个大坏蛋————-!” 啪叽一声,大逆不道的小狐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搓成了一个球形。 ------题外话------ 休息了两个月,《封神》今日正式更新了。 本文会偏离一些历史走向,所以看文的妹砸不要太参照历史,毕竟小说是小说,当成历史来看就有些不对了哈。 我也不知道妹砸们有没有看过洪荒流小说,若是在看文时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然后我会抽出几个关键问题,在第二天的更新题外话中一一解答哈。 003:轩辕坟三妖 碧游宫中无昼夜,但自从通天教主下令关闭碧游宫,并不许宫中弟子踏出宫门一步之后,碧游宫就出现了昼夜之分。 入夜后,往日里分外热闹的碧游宫寂静了下来,宫中到处可见的动物们也纷纷消失。 一只圆滚滚的白狐狸趁着夜色,利用脖子上挂着的天机铃遮掩天机和自身气息,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碧游宫,却无一人察觉。 “师尊已经闭关,我得趁着这七日的时间好好玩一下。”胖成球的小狐狸飞快地出了蓬莱仙岛,就如同一个放飞自我扑向自由的肉球,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凡世。 整个碧游宫中也就只有桃夭有如此大的狐狸胆,敢在通天教主下令封宫之后还偷偷溜出宫去玩的。 不过桃夭胆大是胆大,但是却也知道分寸,就算偷偷出宫去玩,她也没有撒欢似的到处跑,而是极有目标的直奔下界的轩辕坟而去。 不得不说,桃夭的确是通天教主亲自教养出来的,跟有教无类的教主大人分外相似,不管是那些不能化形的山间野怪,还是已经化形却根脚极低的小妖精,她都能一视同仁的玩到一起。 就因为这个,她和通天教主师徒二人曾经没少被历来就不喜欢妖族的元始天尊给说教,但师徒二人从来都是表面悔过却坚决不改的那一类。 蓬莱仙岛在东海之外,因为当年被通天教主看中而作为了自己的道场后,所以在通天教主成圣之后便将蓬莱仙岛给分离出了凡世。 幸好桃夭一族向来有掌控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否则以通天教主的手段,想要从蓬莱仙岛进入凡世,又还得跨过茫茫东海,哪怕用飞的估摸也得飞上大半月的时日。 然而桃夭一出蓬莱仙岛便一直穿梭空间,不过用了区区两个时辰就跨越了空间缩短了距离和时间。 “青狐——-!喜媚——-!琵琶————!快出来接客——-!” 阴森森的轩辕坟外,胖成球的小狐狸落下了云头,还不等自己扑腾稳便,就扯着嗓子朝洞口嚷嚷。 不多时,洞内唰唰奔出两道身影,奔在前面的一人尖着嗓子就嚷道:“说了我叫王贵人,不要叫我琵琶!” 王贵人原是玉石琵琶成精,化作人形后也是如玉般漂亮的美人,只不过美人周身带着妖气,生生将她的气质给朝风尘女子那一类拉了去。 “夭夭!”另一道娇小的身影后来居上的越过王贵人,快速捞起小狐狸,讨喜可爱的小脸上眉开眼笑:“你可算被放出来了,这次生生被关了五十年呢。” 抱着桃夭的小姑娘名喜媚,是一只雉鸡精,不过有着九个脑袋,所以桃夭比起同是狐族的青狐,反倒最亲近喜媚。 九尾对九首,一看就比较亲! 桃夭任由喜媚抱着它先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再兴奋地举高高,在托举了两三下后,方才看向洞口处,疑惑地向二人问道:“青狐呢?为何就你二人出来?” 王贵人嗤地一笑,从喜媚手中抢过桃夭抱在手中,也不知道是在嘲还是在讽地道:“她呀?七年前就跑出去寻找真爱了,估计下一次回来就能带回来一窝小狐狸崽子。” 寻找真爱? 桃夭闻言默了默,她记得数十年前青狐出山寻过一次真爱,百年前也寻过一次,数百年前还寻过一次...... “她究竟有几个真爱?”桃夭沉默半晌后,艰难地问道。 王贵人抱着她回了洞府,似笑非笑地道:“只要看上了,都是她的真爱。”幽幽瞥了一眼她,呵呵笑道:“狐狸嘛,博爱。” 桃夭被王贵人这似笑非笑的一眼给看得险些炸毛,“放屁!我们狐狸终身就只有一个伴侣。” “啧——-!”王贵人嫌弃地啧了一声,“堂堂圣人弟子,居然如此粗俗,哪有半点儿仙家子弟的仪态。” 桃夭愤怒地从王贵人手中跃下地,迈着四只小短腿,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倘若我真要那仙家子弟的仪态,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 王贵人向来是个心软刻薄嘴,喜媚怕桃夭真被气着了,连忙笑呵呵地打圆场:“夭夭,你怎么会连夜跑来我们这里?可是上清圣人又闭关了?所以你就偷偷溜了出来。” “师尊的确闭关了。”别看桃夭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但是她还真不介意王贵人那张利嘴,寻了一个草墩子趴下后,生无可恋地对二妖道:“不过七日后我就得赶回碧游宫同师尊一起闭关。” “又闭关?”王贵人懒洋洋地倚坐在石椅上,斜睨着生无可恋的桃夭:“你不是刚被关了小黑屋五十年才放出来吗?怎的才放出来七日又要继续关?这次又要被关多少年?” “师尊说至少得关三十年。”桃夭四肢摊开趴在草垛上,一只爪子还不老实地扒拉着跟前的稻草,“我想着又要好几十年见不着你们了,所以就连夜溜出碧游宫跑来见见你们,结果青狐却不在。” “不过区区三十年而已,眨眼就过去了。”喜媚蹲在草垛旁安慰道:“等下次你被放出来后,咱们还可以一起玩的。” “下一次啊......”桃夭一双碧瞳闪了闪,轻声道:“下一次再出来,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模样了。” 喜媚闻言不解地看着她,王贵人的心思却是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草垛上就快胖成球的白狐狸,迟疑问道:“不过三十年罢了,外面还能怎么变化?你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可是你在碧游宫中听说了什么?” 桃夭是上清通天圣人的关门弟子,这在三妖中是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桃夭却能够知道不少。 闻言,桃夭双耳动了动,跟王贵人对视了一眼后,桃夭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道:“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虽然桃夭如此回答,但王贵人也知道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东西了,脸上的神色一敛,严肃道:“我明白了,你也不用说,我也不想再知道。” 连被通天教主给宠得无法无天的桃夭都不敢说的事情,她区区一个小妖那就更不敢知道了。 ------题外话------ #小课堂# ------根脚 这里的根脚不是指根基或者天赋,而是指血脉和身份。 在洪荒流中,血脉和身份才代表了一切,同时也能代表本人的天赋,出生的身份越好,根脚就越高。 比如三清,三清在洪荒生灵中就是根脚最顶尖的那种,毕竟三清是盘古的元神所化。因为是盘古劈开了混沌而创造出来洪荒,所以在洪荒乱世中,一般人都不会去招惹三清,且三清从出生后的气运就极强,并受天道庇护。 另外:洪荒以强者为尊,根脚高的修者通常都是看不起根脚低的人,甚至连交际都不会有。 比如元始天尊,在元始还是玉清元始并没能成圣前,就极为看不起妖族和同为盘古精血所化的巫族,所以当玉清元始成圣后,他的门下从来不会收妖族的人,哪怕是偶尔收入了一两个妖族,也得不到重视。(详情请见日后的申公豹) 004:突来的圣人威压 有个背景强大的小伙伴是一件好事儿,很多寻常修者不知晓的事情,她们都能知晓,但背景太强大了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比如有些事情若是牵扯太深,如她们这种寻常小妖就没资格知道,哪怕不小心知道了,也会遭来祸端。 王贵人虽然爱向桃夭打听一些寻常打听不到的秘辛,可是也极为知道分寸,一旦桃夭说出连她都不敢轻易开口的话来后,王贵人便晓得了事情的轻重,哪怕好奇心在翻腾,她也能立刻打住。 只不过...... 这三十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喜媚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二人,心中略慌,她不擅长那些动脑子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她察觉不到气氛,可看着沉默的二人,喜媚努力活跃气氛地道:“哎呀,说那些不相干的事儿作甚,夭夭好不容易出了小黑屋,这次又只有七日的时间,既然来了我们洞里,就好好玩耍七日再说。” 桃夭被喜媚这种努力逗乐的模样给逗笑了,慢吞吞地从草垛上爬起来,笑道:“也对,说来这次我出来可是给你们都带了好东西,青狐不在可是亏大了。” 一听桃夭带了好东西给她们,喜媚的双眼就是一亮,就连王贵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要知道桃夭可是碧游宫的团宠,但凡碧游宫有了什么好东西,通天教主定然会给她一份,这些年她们三妖跟桃夭交好,桃夭可没少给她们带好玩意儿。 “是法宝还是仙丹?”喜媚心急地问道。 桃夭望着她嘿嘿一笑,伸出爪子在跟前一抹,只见草垛上立刻多出了两个又大又水灵的桃子,而这两个桃子一出现,就连洞中常年絮绕的妖气都散了不少。 “这是?”王贵人瞪大了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个桃子,连声音都哆嗦了几分:“这是蟠桃吗?” “不错!”桃夭笑眯眯地点头,将两个蟠桃往前轻轻一推,道:“我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师尊的蟠桃树结果了,所以在出来的时候就偷偷摘了几个。” “还几个?!”喜媚倒抽一口气。 桃夭伸出爪子,“五个哟!” “嘶————!”这回连王贵人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骇然道:“你怎的摘这么多?我听说蟠桃树要好几千年才结一次果,而每一次结果也没多少个,五个啊...你真不怕被上清圣人给罚吗?” “师尊不在意的。”桃夭道。 虽然桃夭说通天教主不在意,可是王贵人和喜媚二人却真不敢伸手去接那蟠桃,要知道像她们这种小妖,别说吃了,就算是见一次蟠桃也是天大的福分,更何况这蟠桃还是桃夭自己偷偷摘出来的。万一哪一日被通天教主知道了,她们这种小妖也敢吃蟠桃,下场指不定就是一个飞灰湮灭。 然而桃夭却不太在意,见二人纠结地盯着蟠桃却迟迟不敢动,她无奈地往草垛上再次一趴,道:“师尊真的不在意的,就算知道蟠桃少了,也晓得定然是我给偷吃了。” “那你可怎生是好?”喜媚有些焦虑,就连王贵人的眉心都蹙了起来。 桃夭看了二妖一眼,在二人紧张的目光中又掏出了一个蟠桃,然后张嘴就啃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放心,每一次蟠桃树结果,师尊除了分给几位师兄师姐一个之后,剩下的就全喂了我。我小时候差不多是被师尊用蟠桃和其他先天灵果喂大的,对于师尊来说,蟠桃树除了开花时好看以外,结果后就是我的口粮了。” 王贵人:“......” 喜媚:“......” 同妖不同命什么的,简直太悲伤了! 虽然悲伤是悲伤,但蟠桃不仅鲜嫩多汁,更是蕴含了大量的天地灵气,一个蟠桃吃下去就相当于多了五百年的修为,吃得二妖可以说是满面红光,心花怒放。 王贵人和喜媚不过几百年的道行,就因为这一个蟠桃,生生让她二人拥有了千年的修为,二人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感激之色。 若没有桃夭,像她们这种山野小妖,轮上几辈子估摸都轮不到她们去看一眼先天灵果蟠桃。 桃夭被二妖那感激又感动的目光给盯得毛骨悚然,抖擞着毛从草垛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道:“我在你们这里耍几日,准备给青狐的那个蟠桃就先不给了,给了你们也没办法保存下来的,等我下次从小黑屋出来后,再给她补一个吧。”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希望那时寻求真爱的青狐已经回来了,否则她真的要亏大了,蟠桃树下一次结果在三千年后呢。” 见桃夭从草垛上蹦下地,喜媚关切问道:“你披星赶月的跑这一路,可有饿了?后山这些年又多了好多山鸡呢,我去给你抓几只来,让二姐亲自给烤了,保管你喜欢吃。” 一听有烤山鸡吃,桃夭的一双碧色狐狸眼顿时亮了几分。 见她露出了一副馋样,吃人嘴短的王贵人也不刻薄了,起身道:“这些年我时常去朝歌城溜达,跟那些凡人厨子们偷学到了不少做/鸡的法子,正好你今日来了就让你试吃看看味道如何。” “好!”桃夭蹦跶了起来,两只前爪抱住喜媚的腿,欢喜道:“我同喜媚一起去抓山鸡。” “你说说你是个什么毛病。”王贵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挂在喜媚腿上的胖狐狸,“生于洪荒,又是上清圣人的关门弟子,化形应该早就会了吧,怎么就这么喜欢用原形呢?” “原形有什么不好。”桃夭不在意王贵人的嫌弃,依旧如同一个圆滚滚的挂件一样挂在喜媚的腿上,欢欢喜喜地道:“四条腿跑得快,长得可爱还能卖萌,做了坏事儿后,师尊一见我这模样就舍不得罚我了。” 看着圆滚滚的白狐狸,王贵人第一次无言以对,最后只能啐了一句:“狐狸都是以美貌惑人的,你倒好,竟是用卖萌去惑人。”说着,目光上下将圆滚滚的白狐狸一扫,又笑呵呵地道:“也对,你都胖成球了,用美貌是指望不上了,也只能靠卖萌了。” 桃夭:“......”她有点想扑上去打人,好让这玉石琵琶精将方才吃的蟠桃给她吐出来。 不过桃夭还没来及得行动,王贵人却忽然脸色一白,自己扑腾一声跪了下去。 不仅王贵人跪了,喜媚也在一个踉跄后跪趴了下去,差点将桃夭给坐在了屁股下。 轩辕坟外,圣人威压突然降临,一面泛着五色光芒的白幡凌空漂浮于洞门口,虚空中似有声音传来:“轩辕坟三妖即刻前往女娲宫听候法旨————-!” ------题外话------ 来了来了,它带着五色霞光来了...... 命运齿轮咔咔的转动起来了。\(^o^)/~ 005:桃代李僵 女娲宫! 王贵人跪在地上哆嗦,喜媚也是吓得脸色苍白,直到洞外的圣人威压消失之后,二人方才虚弱地瘫坐于地上。 “女娲娘娘怎么会突然召见我们这种小妖?”喜媚心惊胆战地看向王贵人,而后者却在闻言后,神色惊疑不定地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人形的桃夭。 别看桃夭的原形胖成了球,但是人形却分外的妖娆,狐族闻名天下的美貌在她的身上展现得淋漓极致,哪怕妖族多美人,哪怕青狐的人形已经是王贵人觉得见过最好看的,但在桃夭的面前,青狐的那种美艳就显得俗气了不少。 美而不妖,妖而不媚,周身一丝妖气也没,反而带着一种清清冷冷的缥缈。 “夭夭。”看着此时化为人形的桃夭,原本还心惊胆战的喜媚也失神了片刻。 桃夭眉心紧蹙,盯着黑漆漆的洞外,半晌后才看向二人,道:“当初我就同你们说过,你们要修行最好就找一处没有人烟的深山老林,结果你们偏偏选了这么一个离朝歌城最近的地方作为洞府。” 喜媚看着桃夭不知所措,王贵人在稳了稳神后,迟疑地问道:“女娲娘娘虽是妖族圣人,可我听说自从娘娘造出人族之后就不太管妖族的事儿了,更没有动用过招妖幡。这一次娘娘忽然用招妖幡召见我等小妖,莫非是同前段时日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有关?” 桃夭闻言眸光一动,看向王贵人,“你们也听说了?” “女娲宫就建在朝歌附近,离我们这里也不太远,我们自然听说了。”王贵人如实道。 桃夭沉默不语,心中却想的是另一回事儿,之前在碧游宫时,师尊曾提起过女娲娘娘,然当时师尊却只是说了一半便冷笑不语了,她跟在师尊身边差不多快一个量劫,对于师尊的脾气不说摸清十分,也能够摸清八九分,再一想大师伯和二师伯同师尊在殿内签订的那份封神榜,桃夭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夭夭。”见桃夭忽然沉默不语,王贵人神色不安地喊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桃夭瞬间回神,虽然神色如常,但脑子里却晃过了她躲在殿外被抓包前一刻看见的师尊。 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清原本是一家...... 一家人...亲兄弟...... 那是桃夭跟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从师尊的眼中看见悲痛之色。 那样的师尊...... 桃夭心中悄悄地疼了几分,垂下晦暗不明的碧眸,掩盖住眼底深处划过的那一抹情绪。 她不是真的没心没肺,更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否则当时她就不会利用脖子上的天机铃遮掩气息躲在殿外偷听。有天机铃做遮掩,殿中的师尊连同两位师伯都没能够及时发现门外的她,若不是最后她在瞧见了师尊悲痛的神色后而牵动了情绪,最后师尊也不一定能够真的发现她。 封神榜的签订,阐教和人教都选择了西岐,偏偏只有他们截教被硬推到了助商这一方,且还是两位师伯一起推的,师尊当时眼中的悲痛之色是被两位兄长的决定给伤到了吧。 桃夭暗暗咬牙,什么亲兄弟?!为了教门的利益和气运,连一起度过了数个量劫的兄弟情谊都不顾了!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戾气,瞥见王贵人和喜媚二人都神色不安,桃夭收敛好心中的情绪,淡笑道:“只是在想女娲娘娘怎么会忽然召见你们,就你们这种身份,哪里来的福气能够去面见女娲娘娘的本尊。” 听出了桃夭的揶揄,王贵人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娘娘召见我们轩辕坟三妖,如今青狐却不知在哪里,待会儿去了女娲宫,若娘娘怪罪可怎生是好!” “是啊。”一听这话,喜媚也急了:“万一惹怒了娘娘,降罪于青狐姐姐,青狐姐姐岂不是......” 喜媚越想越慌,急得原地打转,连头上的翎毛都急了出来。 “慌什么。”桃夭一把拉住快急上火的喜媚,在心中微微一叹,道:“青狐不在,不是还有我吗?我也是狐狸,只要我将九尾藏去八尾,女娲娘娘难道还能分辨出真假不成。” “可是......”王贵人也听了桃夭的话颇为意动,可看着周身连一丝妖气也无的桃夭,皱眉道:“你连妖气都没有,怎么能瞒住娘娘?况且娘娘乃圣人之尊,你就算师承上清圣人也瞒不住娘娘的法眼吧。” 桃夭闻言笑了笑,伸手就从领子里扯出了一截红绳,上面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 对着王贵人轻轻摇了摇小铃铛,桃夭笑得狡黠:“有师尊给我的天机铃在,除了师公能够一眼看穿我的变化外,就算是师尊和两位师伯若不仔细推算的话也是察觉不出的。你去将青狐穿过的衣裳给我一套,我保管待会儿女娲娘娘看不出来。” 喜媚一听顿时一喜,连忙跑去后面的洞中去翻找青狐的衣裳了。 只有王贵人狐疑地看着桃夭手中的小铃铛,不太相信地道:“虽然这天机铃是先天灵宝,可女娲娘娘怎么说也是天道圣人,既然三清圣人仔细推算后都能够瞧出来,为何娘娘就瞧不出?” “不仅女娲娘娘瞧不出,就算是西方的那两位圣人也同样瞧不出的。”桃夭笑道。 “为何?”见桃夭如此肯定,王贵人十分好奇。 桃夭轻轻地摸着天机铃,淡淡笑道:“当年师公在紫霄宫讲道,在讲道结束后便收了六名弟子,而后六名弟子先后成圣,都说圣人之下皆蝼蚁,但是圣人同圣人之间也是有着差别的。” 王贵人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桃夭继续道:“我曾经听师尊说起过,大道三千,成圣的方法也有诸多,师公当年成圣便是斩三尸,所以师尊和两位师伯也同样是斩三尸成圣。想要斩三尸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师公是一个,那是因为师公根脚极高,又是天道的代言人,所以师公成圣之后便以身合道,如今天道便是道祖,道祖便是天道。而三清乃是盘古大神的元神所化,当年盘古大神创造出洪荒,整个洪荒生灵中只有三清最为尊贵,根脚也是洪荒生灵中最好的,所以师尊和两位师伯也能斩出三尸从而成圣。而女娲娘娘是功德成圣,因为创造出了人族,天道降下大功德,娘娘凭借功德才一举成圣的,至于西方那两位圣人,乃是发宏愿成圣,连发四十八道宏愿呢。” 王贵人闻言似懂非懂,桃夭瞥了她一眼,方才简洁道:“所以,除了斩三尸成圣的那几位,女娲娘娘他们是看不破天机铃的。” 这话王贵人听懂了,她松了一大口气,拍着胸口道:“那我就放心了。” ------题外话------ #小课堂# 洪荒生灵都不计年,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寻常的百年千年对他们而言也只是弹指一瞬间,所以洪荒生灵计算时间通常不会计过来几年几百年这样的小数,他们最低都是万年开计,然后是一个元会两个元会,或者一个量劫两个量劫。 而一元会约等于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个量劫也叫一个混元量劫,而一个混元量劫相当于五万个元会,亿年。 亿年就很多了哈,因为混元量劫的后面还有一个无量量劫,这才是重量级的大家伙。 亿亿年呢,但是一般到了无量量劫的年限,差不多就是天地大劫的时候了,一旦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圣人以外,没有任何的生灵能够活下来,这也是洪荒生灵为什么个个都打破了脑袋想要成圣的原因,因为只有成圣之后才能够做到真正的不死不灭。 006:圣人套路深 ——-女娲宫 新月被乌云覆盖,漫天的繁星也躲进了云层里。 堂堂圣人的庙宇,不仅没有一丝祥瑞之气,反而被浓郁的妖魔之气所笼罩。 当桃夭三人来到女娲宫前时,瞧见的便是满地的妖魔鬼怪,而女娲娘娘的两个女童正站在宫门前,静静地等待里面的召唤。 “我以为娘娘就召唤了我等,不曾想这附近的小妖小怪们居然都接到了召唤。”王贵人在瞧见四周等待召见的群妖们,突然心下一松,小声儿地对桃夭和喜媚道:“你们说娘娘这是要作甚?” 喜媚伸长了脖子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不管娘娘要作甚,我瞧见这里的妖精都没有一个熟悉的,这样也不怕夭夭被识破了。”说着,又有些不放心,对桃夭问道:“你当真不变化出青狐姐姐的模样吗?” “不用。”桃夭眯眼看了看四周,小声儿道:“当年女娲娘娘去碧游宫跟师尊论道时,虽然见过我的原形,却并没见过我人形的模样,就算我以本来的面目去见她,她也分不出我是真是假。”见喜媚还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模样,桃夭解释道:“虽说我有天机铃,但是做太多的变化反而不好,变化多一分,天机铃就得多遮掩一分,若跟女娲娘娘靠得太近,我担心会被她察觉到天机铃的气息。” “那还是不变化为好。”喜媚一听这话,立刻改了口,“待今日的事过了之后,说什么也要将青狐姐姐给找回来了。” 三人正站在角落里小声儿的咬耳朵,宫门口的一名女童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侧身看向身后的殿门,神色恭敬的做聆听状。 片刻,只见那名女童先是一顿,而后转回身,用着清脆的声音对殿外的群妖道:“娘娘召轩辕坟三妖觐见,其余尔等便散了吧。” 一听女童这话,四周的群妖顿时哗然。 想来也是,他们得了召唤巴巴地赶来女娲宫面见女娲娘娘,本以为能够一睹圣容,哪晓得连宫门都没能进入。不过这些小妖们也不敢抱怨什么,几只成群的小声嘀咕了几句后,就纷纷拜别了女娲宫。 眼看着这些小妖们陆续离去,王贵人和喜媚却紧张了起来,二人同时伸手分别拽住了桃夭的一只手,哆嗦着道:“夭夭,为何娘娘会独独召见我等?” “莫慌。”桃夭轻轻捏了捏二人的手,给予二人一些镇定,压低声音道:“待会儿进去后,你们二人都不要说话,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先开口,其他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理。” 说罢,桃夭松开了二人的手,当先朝石阶之上走去,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讨好和慌乱,一边向两个女童行了礼,一边唯唯诺诺地道:“劳烦两位仙童大人带路。” 两名女童淡漠地扫了三人一眼,冷傲地转身,“跟我们进来吧。” 殿中烛火通明,空气中隐隐有着清香。 桃夭三人跟在两名女童身后,一路去了女娲宫的后殿。 后殿之中并无女娲石像,玉石雕琢的莲花台上,坐着一名美丽端庄的女子。 女子周身霞光四射,圣人威压几乎压得王贵人和喜媚二人直接跪趴在地上。 “轩辕坟三妖?”空灵而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桃夭眉心不着痕迹地一皱,双眸余光快速地扫了一眼跟在她身侧的二妖,见王贵人和喜媚二人皆是脸色苍白,双腿打颤,当即一咬牙,顶着那股圣人威压跪拜了下去。 “轩辕坟三妖青狐,拜见女娲娘娘。” 有了桃夭的开口,王贵人和喜媚二人也噗通一声跟着跪拜了下去,但声音却十分哆嗦:“轩...轩辕坟三妖玉石琵琶精/九头雉鸡精,拜见女娲娘娘。” 莲座上的女娲静静地打量了三人片刻,半晌后方才淡淡问道:“可知吾召见尔等所谓何事?” 王贵人和喜媚死死低着头,牢记方才桃夭对她俩的叮嘱。 “小妖等不知。”桃夭赶紧再次一拜,又十分上道地道:“请娘娘示下。” 或许是桃夭的机灵让得女娲娘娘十分满意,她将目光落在了桃夭一人的身上,“三妖听吾密旨。” 三人赶紧伏跪在地。 女娲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成汤气数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岐已生圣主......” 听到这里,伏跪在地的桃夭顿时心中一个咯噔,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女娲紧跟着道:“天意已定,气数使然。你三妖可隐其妖形,托身于后宫,祸乱君心。待西岐伐殷商,助西岐胜利。但尔等切记,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使你等亦成正果。” 当听得助西岐取得天下之后她们还能修得正果,王贵人和喜媚二人的神色顿时一喜。 但桃夭却深知西岐讨伐殷商背后的牵着,倘若只是人帝天下之争,那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天下之争的背后还牵扯了大劫。 一旦被卷入大劫之中,若沾染了太多的劫气,届时想要抽身可就不容易了。 不等王贵人和喜媚二人因为所谓的‘正果’而冲动开口,桃夭在思索一瞬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虽说殷商气数将近,可小妖也听闻商王的朝堂中还有着不少的忠臣良将,小妖等想法子进入后宫却是不难,可是光用美色祸乱君心,只怕也不能轻易动摇朝纲......” 桃夭的话音一顿,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莲座上的圣人,复又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幽光,继续道:“忠臣良将不除,小妖等只怕无法完成娘娘的法旨。” 女娲大概没有想到这下方小妖居然能够一口道出关键,只见她眼中原本淡漠的神色顿时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桃夭半晌,也没有去接桃夭先前的话,只是突然笑道:“你这狐妖倒是懂得多。” 桃夭低着头,似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不是小妖懂得多,而是小妖平日里就爱往朝歌城中溜达,听城中的那些人说得多了,所以也就晓得了一二。” 女娲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垂着眸似乎在思考,而女娲不说话,整个后殿中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开口。 后殿在静默了片刻后,女娲似轻轻笑了一声,“如何祸乱君心去动摇朝纲,你等三妖便仔细琢磨一会儿吧,吾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可残害众生。” 一听女娲这话,桃夭立刻在心中呵呵冷笑,不动声色地在心里暗暗道:圣人套路深似海,今日若来得不是我而是青狐她们,只怕早就被傻傻的坑了进去! ------题外话------ #小剧场#---甩锅大会 桃夭面无表情地吐槽:连圣人都开始玩套路了吗?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少一点儿套路,多一点儿真诚? 通天教主:顶楼上的!少一点套路多一点儿真诚了解一下@道德天尊@元始天尊。 道德天尊:...... 元始天尊:呵呵! 桃夭:师尊,你扣两位师伯是没用的,最开始下套的是谁? 通天教主:是你师公@道祖鸿钧。 道祖鸿钧:本座不背这个锅(顺手)@天道 天道:?????怎么又是我? 鸿钧斜眼:真.亿万年背锅侠,不是你还是谁。 007:成败都是一死 然明知这是一个套,但顶着青狐身份的桃夭也只能乖乖地接了女娲的这一道密旨。 三人拜别了女娲后,一路无言的返回了轩辕坟。 回去的一路上,桃夭的眉心紧蹙,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连一向跳脱的喜媚都不敢开口打扰她,倒是王贵人这一路上看了她好几十眼。 直到三人回了三妖洞后,王贵人才有些憋不住地问道:“夭夭,娘娘的密旨可是有什么不妥?” 喜媚一听这话,本来胆子就小的她又紧张了起来。 桃夭神色凝重,一边动手将身上青狐的衣裳给扒拉了下来,一边叹气道:“大大的不妥。” “我不太明白。”王贵人不解地道:“娘娘说殷商气数将近,而西岐圣主已出,这乃是天意。我们既然是奉娘娘的密旨入宫去祸乱君心,动摇殷商的朝纲,这也算是顺应天命,且只要帮助了西岐推翻殷商后,我们便可以得道,为何你又说大大的不妥呢?” “你只瞧见了眼前的利益。”桃夭摇头,而后抬手一挥打出了一道结界,封闭了整个三妖洞,方才接着道:“娘娘说助西岐成功就让你们得道,但前面还有一句话是不可残害众生。” 王贵人凝神,喜媚茫然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女娲娘娘是天道圣人,自然心怀苍生啊。” 桃夭目光一瞥,给了喜媚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问道:“那方才在女娲宫,我之后对娘娘说的那一番话,你们二人都没听进耳朵里?” 喜媚一愣,就连王贵人也露出了不解之色。 一看二妖就是根本没明白自己方才在女娲宫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桃夭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殷商气数将近是一回事儿,但是朝堂上的那些忠臣良将有没有作为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就算你三人能够进入后宫迷惑了商天子,但你们也仅仅是后妃。区区几个后妃,在后宫搅风搅雨还可以,但想要插手前朝去动摇国本,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们能够迷惑商天子到让他将前朝的那些忠臣良将尽数斩杀,这样一来,殷商国本必定会动荡。然而呢?你们迷惑天子让他杀绝了那些大臣,但因果则会有绝大部分都落在你们的身上,跟女娲娘娘的那句‘不可残害众生’是不是互相矛盾了?” 喜媚咬着手指努力理解桃夭的这番话,然而王贵人在桃夭这一番话落后,神色却起了变化。 桃夭朝二人一摊手,无奈道:“你们猜猜,待你们弄得天怒人怨之后,即使日后西岐灭商成功,你们的结局究竟是得道,还是...以死消众怒?” 喜媚被骇得倒抽一口凉气,而王贵人直接一个踉跄,若不是桃夭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只怕她就一屁股坐去了地上。 三妖洞中突然安静了下来,但王贵人和喜媚二人却越想越害怕。 桃夭并不想吓她们,但她必须得为她们分析出利害,所以在沉默了一瞬后,又开口道:“还是那句话,当初我早就让你们去深山老林子里修行,你们若是听了我的话,不跑来这轩辕坟,也就没了今日这个祸事。如今这事儿已经落在了你们的头上,你们还不能拒绝,不管最后能否灭商成功,你们都讨不了好去。灭商成功了,你们有错,轻则打回原形,重则只怕连命都会丢了,而灭商失败了,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晓得这罪责会落在谁的头上。” “那...那我们岂不是在劫难逃?”喜媚一双眼睛瞬间红了不少,包着一眼眶的水气,在桃夭平静看来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喜媚一边哭,一边坐在了地上,抹着眼泪就道:“成也是死,不成也是死,这是我们的生死劫吗?可...可我们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做过坏事儿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二人被喜媚这一哭给哭得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安抚。 王贵人轻轻拍着喜媚的背,皱眉看向桃夭,迟疑地道:“娘娘好歹是天道圣人,又是我妖族的圣人,应该不会做那种鸟尽弓藏的事儿吧?” “圣人?”桃夭嗤地一笑,一边给喜媚抹眼泪,一边无语道:“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圣人不会玩鸟尽弓藏了?正是因为是圣人,所以才更冷酷无情,当年洪荒时最流行的一句话便是圣人之下皆蝼蚁,对于圣人来说,除了他们的道,旁人的死活,其实他们根本不在意。”说完顿了顿,似又想起了什么,立刻补充了一句:“当然,圣人之中只有我师尊是个例外,至于其他的几位圣人嘛...你们就不要将他们想得太好。” 王贵人:“......” 喜媚哭得更凶了。 而桃夭一番话说完,丝毫没有察觉到她将自己的两位师伯似乎也给吐槽了。 喜媚哭得停不下来,大有就这么哭过去算了的架势,桃夭被她的嘤嘤哭声给弄得脑仁疼,咻地一下化作了原形,钻入到喜媚的怀里,细声细气地安慰道:“喜媚,你不要哭了。既然方才我在女娲宫外让你二人不要开口说话,我就不会真的不管你们。” 喜媚闻言哭声一顿,但依然抽泣不停。 王贵人却不赞同地看向胖成球的白狐狸,“这是我们三妖的事儿,你搅和进来作甚?” “三妖?”白狐狸斜了王贵人一眼,嗤笑问道:“那青狐人呢?眼下这洞中哪里来的三妖?” 王贵人闻言一噎,瞪着白狐狸想要揪它的尾巴。 喜媚虽然怕得要死,这会儿却还是抽抽搭搭地附和王贵人,“夭夭,二姐方才的话也没错,既然这左右都不是件好事儿,你就不要牵扯进来了。况且,你这次出来只有七日时间,等时间一到,你就得回碧游宫,若是让教主大人知道了,只怕你又会被关小黑屋了。” 小黑屋什么的...... 桃夭身子一僵,想起了师尊去闭关前的那句话。 若是七日后师尊没有见到自己去静室,师尊会将她关进小黑屋一个元会...... 但是转念一想,用关小黑屋一个元会的代价来换取喜媚她们三人的命,桃夭在折算几次后觉得,还是挺划算的。 桃夭一心三用,一边琢磨着闭关之事,一边又在回想封神榜的事,然后又一边对王贵人和喜媚道:“这样,先寻个法子进入后宫,若是你们一直没动静,只怕会让女娲娘娘察觉。不过这次入后宫,便由我先替你们去打头阵看看,等天一亮,小琵琶就去寻入宫的办法,小喜媚收拾收拾东西,等天亮后就去寻找青狐。寻到青狐后就让她赶紧回来,我在凡世不能待太久,她若回来了届时还能够跟我交换一二,我也能够偶尔回一趟碧游宫去点个卯,虽然师尊让我同他一起闭关,不过我刚在小黑屋关了五十年,想来师尊也不会真的再拘我三十年,只要我不出碧游宫,师尊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然后我会趁着师尊闭关再寻机会出来,不然师尊若是发现我迟迟未归,他定然会提着诛仙剑来逮我的。” ------题外话------ #小剧场#----那被坑了的三妖 王贵人:嘤嘤嘤嘤...我的命好苦! 喜媚:嘤嘤嘤...好苦+1。 远在天边的青狐:???发生什么事儿了? 桃夭:呵呵,雨女无瓜,谈你的恋爱去。 青狐:纳尼?我这是被你们孤立了吗? 王贵人、喜媚:(异口同声)不孤立你就没命啦,不过你什么时候滚回来啊? 青狐神隐:再见-----!→_→我近日又瞧见了一个好看的公子,我要去继续追寻真爱了。 王贵人、喜媚:(ノ`Д)ノ哥屋恩。。。。。。 桃夭:我就知道她靠不住,所以还是我来顶大梁吧。 通天教主斜眼:徒儿,是你最近飘了,还是觉得为师拿不动刀了? 桃夭立怂:嘤~~师尊,夭夭错了o(╥﹏╥)o。 008: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一想到通天教主提着诛仙剑跑来朝歌的画面,王贵人和喜媚二人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不然,你还是尽快回去吧。”王贵人心惊胆战地道:“喜媚去寻青狐,我想个法子入宫去。” “不行。”桃夭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一双碧色眼瞳深邃了不少,沉声道:“灭商一事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这背后......”话音一卡,继而又道:“日后这朝歌城中定然会出现不少的修士,你才几百年的道行,就算吃了一个蟠桃,也才堪堪一千年而已。就你这点儿修为,骗骗凡人还差不多,若是碰上了一些个稍稍修为不错的修士,随随便便一道符或者一件法器就能够打得你现原形。” 王贵人:“......”虽然桃夭这话是为自己着想,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被默默鄙视了一番。 鄙视了人而不自知的桃夭继续道:“殷商太师闻仲乃是我师姐金灵圣母的嫡传弟子,同时也是我截教中人,就你这修为和满身的妖气,只怕才刚到宫门口,就能够被我那师侄给瞧出来,我那师侄为了殷商可是杀人杀妖都不眨眼的。” “......” 杀妖什么的...... 王贵人静默一瞬,认怂道:“天亮后我就去寻法子让你入宫。”又动手推了推喜媚,催促道:“你也赶紧去收拾收拾,离天亮也不远了,等天一亮你就立刻去寻青狐,寻到青狐后告诉她...没找到真爱不要紧,朝歌城中大把的美男子,定然有她的真爱在里面。” ...... ...... 自女娲圣诞那日,商王帝辛在女娲宫中题诗赞美女娲娘娘之后,朝歌近日又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一是不太热衷后宫之事的大王居然下令要求四方诸侯和各个部落挑选百名良家美人入宫,二是向来忠心耿耿的冀州侯苏护不知因何原因在离开朝歌时,题诗于城墙之上,表示日后自己永不朝商。 君坏朝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苏护带着家臣愤然离开了朝歌,然而这一首‘永不朝商’的诗却引来了天子的勃然大怒。 没过几日,大军便兵临冀州城下,双方几次交战之后,最后以苏护大败,只能向商天子献上自己的女儿苏妲己方才免去了造反的罪罚。 这几日朝歌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桃夭在轩辕坟中待了三四日后就憋不住了,变化了一个寻常模样就溜溜达达的去了城中看热闹。 街边简陋的小茶棚里坐了好几桌的人,桃夭一边就着花生米喝茶,一边竖着耳朵偷听这些茶客们的议论。但听来听去后,无非都是在说冀州侯苏护献女一事儿。 待得桃夭心满意足的听完了八卦,正准备起身溜达回轩辕坟时,却突然收到了王贵人的传音符。 这两日王贵人都在外面想入宫的法子,已经有两日都没有见着人了,此时突然来了信,想来是寻到了办法。是以桃夭赶紧丢下一串钱在桌子上,然后找了一个没人的偏僻小巷,化作一抹流光出了城。 刚回到轩辕坟,就见王贵人一脸喜色地站在洞口左顾右盼,当瞧见回来的桃夭后,不等桃夭开口问,便立刻说道:“想到办法了,不日冀州侯苏护之女就要来朝歌,她是要入宫为妃的,你找个空子变作她的模样,用她的身份入宫,你觉得如何?” 桃夭闻言一愣,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方才还在茶棚里听那位可怜的侯爷之女的八卦,结果转个眼自己就要变成那个可怜的姑娘。 这是不是就叫做天道好轮回啊?! “怎么了?”见桃夭愣愣的没说话,王贵人踌躇地问道:“你是觉得这个办法不好?” 桃夭回神后仔细想了想,用苏护之女的身份进入后宫,这个办法其实没有更好的了,只不过...... “我变作她入了宫,那真正的侯爷女怎么办?” “藏起来啊。”王贵人道:“你是不晓得,我想出这个办法来也不是随意的,而是经过了一番打探之后方才决定的。” “哦?”桃夭闻言笑了笑,拉着王贵人一起进了洞,问道:“你打探到了什么?” 说起这事儿吧,王贵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同情之色,唏嘘道:“那侯爷之女也委实可怜,本来她就有了相好的对象,结果她爹这么一造反之后,她就成了牺牲品。为了整个冀州城的百姓,那姑娘忍痛放弃了心爱的对象,主动要求入宫替父赎罪。” 说着,二人拉着手一起蹲在了洞中的小水池边,王贵人一边拨弄着水面,一边继续道:“这不,我就想着反正她也是被逼无奈才入宫的,还不如借了她的身份,让她也能跟情郎远走高飞,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愿意?”桃夭挑眉。 王贵人摇摇头,“我也没问啊,哪里晓得她愿意不愿意。”看了桃夭一眼,试探地道:“我想着干脆趁夜直接将她从护送大军中弄走,然后再想法子将她那情郎也给一并弄来,最后带他们二人走远一些后就算完事。或者,寻个隐蔽点的山洞,将她同她的情郎一起暂时关起来,待得完成了女娲娘娘交代的事情后,再将他二人给放出来。” 桃夭笑着看着王贵人,问道:“你就没想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一了百了?” 王贵人闻言讪讪一笑,摸着鼻尖道:“想到是真想过。”话落,见桃夭眯了双眼,又连忙解释道:“虽是想过,可我也没真那么做,我还是挺怕沾染杀生因果的。” “那便好。”桃夭轻轻笑出了声儿,拉着王贵人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妖族向来不将这些凡人给看在眼里,杀他们就如同杀死一只蚂蚁般的简单,可是你们是想要得道正果的,虽然生而为妖,但能不沾染杀生因果便不沾染为好。人族有大气运,向来被天道护得紧,你们的手中若是沾染了太多的人命,终有一日天道会同你们算账的。” 王贵人闻言点点头,难得的没有跟桃夭唱反调。 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桃夭又一笑,道:“就用那姑娘的身份入宫吧,今晚咱们就去护送大军中将她给偷出来,然后寻个法子让她同她的情郎远走高飞,这一生都不要再踏入这朝歌城了。” ------题外话------ #小剧场#----机会来了 桃夭(拍手):这是不是就叫做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王贵人(欢呼):我想的办法,不错吧? 桃夭:就是要委屈了真正的妲己姑娘。 妲己:不---!我不委屈,我很开心。 妲己飞快奔向了情郎:小哥哥,快来跟妲己私奔吧\(^o^)/。 桃夭:Y(^o^)Y好了,现在我是妲己了。 天外插入画外音---- 通天教主:多宝,将本尊的诛仙剑拿来,然后随本尊前去朝歌将上面那只球给逮回碧游宫关小黑屋一个量劫! 多宝道人:师尊,可还需要套小师妹的捆仙绳? 通天教主狰狞一笑:不,本尊用这个-----(巴掌大的小钟晃晃悠悠地飞了出来) 009:苏妲己 攻打冀州的大军回朝,队伍里还多了一个美艳动人的姑娘,惹得不少小伙子心猿意马。 在大军距离朝歌城三百里的地方,守卫森严的军营中,有着两道流光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驻扎大营。 桃夭带着王贵人跟做贼似的来到了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的营帐外,先是施法迷障了守在外面的侍卫,再敲晕了帐篷里的两名随行侍女。 看着一脸惊恐且梨花带雨的苏妲己,桃夭原本是想要朝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来着,结果前者在惊恐了一瞬之后便要放声大叫,吓得桃夭赶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嘘————!”桃夭一边捂着苏妲己的小嘴,一边压低声音道:“莫怕莫怕,我们不是坏人。” 苏妲己目光惊恐,浑身颤抖,虽然嘴被捂住了,但惊恐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你们就是坏人’的意思。 桃夭无奈,只能商讨般地对她道:“你若是不叫喊,我就松开手,然后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你觉得如何?” 苏姑娘显然识时务得紧,一听桃夭这话,连忙点头同意。 桃夭缓缓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在身后悄悄掐起了一个法诀,准备待会儿她若反悔叫喊时,能够迅速封了这里,不让外面巡逻兵听见动静。 然而,这位苏姑娘不仅识时务,且还十分的信守承诺,说不叫喊她还真没有叫喊,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桃夭和王贵人,胆战心惊地问道:“两位姑娘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见苏姑娘如此通情达理,桃夭也放心了下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拉过一旁的小矮凳就坐在了苏妲己的跟前,沉吟半晌后,开始了半真半假的诓人:“我们听闻苏姑娘此次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和冀州城的所有百姓才被迫入朝歌进宫为妃,实不相瞒,我二人想要借用姑娘的身份。” 苏妲己虽然胆子小,可是却极为聪慧,一听桃夭这话,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道:“你们想要入宫?” “不是我们,是我。”桃夭指了指自己,然后一脸悲催地道:“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二人是奉了女娲娘娘的命令才要入宫的。” “女娲娘娘——-?”苏妲己错愕,看着桃夭的目光立刻从看坏人的惊恐变成了看骗子的怀疑。 但桃夭也不管她相不相信,仍然顶着一张悲催脸,无奈道:“商王昏庸无道,在娘娘圣诞之日居然大逆不道的在女娲宫中题诗亵渎娘娘,娘娘闻知此事后极为震怒,所以命我二人入宫惩罚商王。我二人修行尚浅,真刀实剑的可打不进王宫,所以只能另想他法。之后得知姑娘被迫入宫为妃,料想姑娘心中若不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和冀州百姓只怕也是不愿意去做那昏君的妃子的,所以便想着借着姑娘的身份,我们能够顺利入宫接近昏君,而姑娘也能够在不伤害冀州侯和冀州百姓的前提下得以脱身。” 苏妲己闻言静静地看着桃夭,神色明显有些意动,但还是不太放心,“你们要对付大王,却借了我的身份,一旦大王追究下来,岂不还是害了我父亲和冀州百姓?” “姑娘不必担心。”桃夭一脸诚恳地保证道:“我可以向天起誓,绝对不会连累到冀州侯和冀州百姓,若是他日事发,我也会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就说姑娘在还未入宫前就遭了我的毒手,所以即便日后昏君要追究,那也追究不到姑娘和冀州侯的身上。” “这......”苏妲己明显心动了,却不知为何还是不点头同意。 王贵人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提醒桃夭。 桃夭灵光一闪,立马道:“苏姑娘是担心你独自在外不能护自己周全?” 苏妲己闻言一愣,随后如实地点头承认,“我一个女子,有家不能回,又没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儿,倘若今日离去,只怕要不了几日就会遭了大难。” “那姑娘不必担心。”桃夭拍着胸口保证道:“苏姑娘帮了我,我自然也不会不管你。我们会替你选好安身之处,保管姑娘这一生衣食无忧。”说着,又冲苏妲己眨眼笑了笑,“先前我同我这位妹妹一起偷摸入大营之时,在大军扎营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名行踪可疑的公子。” 一听这话,苏妲己立刻坐立不安了起来,一双眼睛也不断地朝帐门口看去,虽然明明晓得瞧不见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往外看。 “那位公子是姑娘的心上人吧?”桃夭笑得狡黠,见苏妲己连耳根子都红了,打趣道:“可真是一位痴情的郎君啊,他应该是一路跟着大军从冀州追来的吧?姑娘可有想过,你若真的入宫了,那位公子又如何?” 苏妲己耳根处的红晕迅速退去,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泛起了雾气,垂着眼眸黯然道:“离开冀州前我便同他说过,此生永不相见,只盼来生还能遇着他。我没想到他居然从冀州一路追来了这里......” “何必盼来生呢?”桃夭笑道:“今晚我就送你出去,你便可以同那位公子一生都不用再分开,也不必再扯进那吃人的后宫,更不必日日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 苏妲己闻言咬了咬牙,而后在桃夭和王贵人不解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在了桃夭的跟前。 “苏姑娘这是作甚?”桃夭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她。 苏妲己摇摇头,挡开了桃夭的手,对着桃夭磕头一拜,道:“虽说姑娘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要代替妲己,但是妲己却还是受了姑娘的恩情,妲己请求姑娘送我出营,但望姑娘怜悯冀州百姓,日后不要累及他们。” “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冀州百姓和你的家人。”桃夭一把扶起苏妲己,郑重保证。 估摸是有了桃夭的再三保证,苏妲己果然放心了下来,看着桃夭和王贵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之色。 桃夭见她哆嗦着还想道谢,连忙阻止并正色道:“既然苏姑娘同意了,那事不宜迟,现在我便让我这位妹妹送你出去,届时她会带着你同外面的那位公子远走他地,直到将你们二人安顿好之后才会离开。”说着,又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块玉牌递给苏妲己,郑重道:“这块玉牌你且收着,倘若日后你与那位公子遇到了性命危险,只要你捏碎这玉牌,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会立刻赶来相救。” 苏妲己并没有拒绝桃夭的好意,颤着手接过玉牌,分外珍重地贴身收好,这才再次拜谢道:“多谢姑娘,姑娘的恩德妲己定然永世不忘。” ------题外话------ #小剧场#----成功拐了苏妲己 桃夭:这标题怎么回事儿?搞事情呢?! 王贵人:可不是,我们明明是做好事儿呢,怎么能说是拐呢? 妲己:标题搞事情,明明是两位姑娘救我脱离苦难才对。 桃夭:反手就给苏姑娘一个赞! 王贵人:改标题,否则我们造反啦! 某月心虚:标题又不是针对你们,你们这么计较作甚? 桃夭(三人)异口同声:那是针对谁? 某月:军营外那位不配拥有姓名的痴情公子啊! 不配拥有姓名的痴情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儿?! 欺善怕恶的某月:闭嘴==!雨女无瓜! 痴情公子:不配拥有姓名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区别对待?@天道@通天教主,我要实名举报! 天道:.......(对不起,系统重启中) 通天教主:关本尊什么事儿?你扣错人了,应该找这位@道祖鸿钧。 道祖鸿钧:? 通天教主:有人要举报,天道又死机了,弟子只能将师尊您叫出来了。 道祖鸿钧(冷漠脸):大劫不现,鸿钧不出!没事儿别乱扣本座。 通天教主:....... 桃夭(欢呼):原来举报没用呀,那我就放心多了,从今以后请叫我---桃.妲己.夭! 010:圣人手段! 王贵人带着苏妲己悄然离开了军营,并带着那位一直守在军营外的痴情公子连夜离开远遁他乡,而桃夭则换上了苏妲己的衣裳,变作了她的模样,留在了营帐中。 翌日。 大军开拔,向朝歌城而去,数万大军无一人知晓,马车中的冀州侯之女已经换了人。 朝歌城城门大开,大军回朝,城中百姓自带鲜花夹道欢迎。 桃夭坐在马车里,隔着细碎的珠帘观察外面的百姓,见百姓们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欢笑,在心中暗暗想着,看来传言中的商王昏庸无道也并不属实,倘若那商天子当真是个无道昏君,城中的普通百姓又如何会如此爱戴,并发自内心的组队来迎接班师回朝的大军。 听着外面百姓的欢呼声,桃夭垂眸静静地回忆关于这一代商天子的详细资料。 据说这代商天子唤帝辛乃是上任君王帝乙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同母兄长叫做微子启,然而当时二人的生母地位只是嫔妃,作为兄长的微子启就没了继承权,直到二人生母成为了王后,之后才有了帝辛,这样一来,明明是同母的亲兄弟,帝辛却成为了尊贵的嫡子,并被立为了继承人。 再有,帝辛能够成为继承人可不单单是一个嫡子的身份,而是拥护他的那些大臣对他的评价。 资辩捷疾,闻见甚敏————- 从这一点就说明了帝辛其人其实并不昏庸,相反他还极为聪明,反应极快,还能言善辩。 据说帝辛从小便是天生神力,从他以往御驾亲征的战绩中便可以看出,十分的勇猛,且能够以一人抵百人。 这样一个能文能武的君王,桃夭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为美色所惑,甚至干出了在女娲宫中那等荒唐之事的昏君。 在桃夭琢磨商王帝辛的时候,载着她的马车也到了宫门口。 巍巍宫殿庄严而气派,以桃夭的眼力自然可以看见王宫之上盘桓不去的王朝气运,然而只一眼,桃夭就瞧出了古怪之处。 那代表殷商王朝的气运其实十分浓郁且并没有运数将尽之态,可却不知为何,浓郁的气运中又多了不少不祥煞气。 按理来说,如此磅礴的气运下是生不出煞气来的,除非有人动了运数,往殷商气运中加了一点特殊的料。 桃夭被侍女扶下马车,装的得体又温顺地站在石阶下听候宣召,然而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她微微垂着眸,袖中的手却在不断地掐算。 可惜,没等桃夭掐算出那动气运的人是谁,她就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给震了一下打断了掐算。 桃夭微不可查地晃了晃身子,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凉气,居然差点被反噬了? 但随即而来的是,桃夭双眸忽然变的空洞,施了变化之术的黑眸中隐隐有碧色光芒忽明忽现。 这是...... 时间轴! 桃夭空洞的眼神瞬间清醒,然而变化后的脸庞却猛地惨白如纸,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冷汗顺着额角落下,桃夭急促地喘息了好几口,方才勉强稳住了心神,她不敢惹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身旁的侍女看出异样,只能在袖中悄然掐紧了拳头。 再次抬眸看向王宫上空,桃夭眼底生出了几缕血丝,半晌后方才敛去了眼中即将喷发出来的焚天怒火,然后再次在袖中掐算起来。 是谁动了殷商气运?她就不相信她掐算不出来! 别看桃夭总是用原形装可爱卖萌,但是她的修为却着实不低,出生于巫妖大劫时期,又是青丘的九尾狐族,本身她的根脚就极为不错,再加上又被通天教主亲自带回碧游宫,由通天教主亲手教养,期间还被通天教主投喂了大量的先天灵果和从太清老子那里顺来的无数金丹,她若只是一个观赏性萌物的话,那也就太对不起通天教主了。 “大王有令,宣苏妲己进殿——-!” 然而就在桃夭再次掐算是谁改动殷商气运的时候,百级石阶之上就传来了寺人的传唤声。 桃夭掐算的指尖再次一颤,又失败了! 连续两次失败,第一次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反震了回来,第二次却是天机不显,这个结果令得桃夭迅速冷静了下来。 天机不显,这代表什么? 代表改动殷商气运的人不是圣人便是天道! 当初师公既然已经定下了封神榜,那殷商便早已入劫,既然已经入劫,那再来改动殷商气运就根本是多此一举,所以天道擅改殷商气运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擅改殷商气运便只能是圣人。 圣人手笔...... 桃夭慢慢垂眸,随即无声扯出一个冷笑。 除去师公,这天地间的圣人就只有那么几位,天道圣人六位,人族圣人三位。但能够擅改一个王朝的气运的圣人,显然不可能是人族圣人,因为他们暂时还做不到。 至于那六位天道圣人,除开师尊以外便只有那五位,再结合她方才看到的一些东西,想要将人给找出来,那只是时间问题。 好啊,幸好她这次来了朝歌,如若不然的话,说不得还真的会走到那一步。 可惜! 桃夭冷冷一笑,眼底有厉光闪现,既然有人不遵守规矩,那么就不能怪她也不遵守规矩了。当年巫妖大劫时她虽年幼,但也是亲身经历过来的,巫妖大劫中的巫族和妖族最后落得了什么结局?巫族族人全数战死,以盘古大神精血所化的十二祖巫死了十一个,最后只剩下一个祖巫后土,但如今也落得个永世不能踏出地府一步的代价。 而当年的妖族呢?那般强大的妖族,甚至开创了那般辉煌的太古天庭,生于太阳星的妖族二皇,如同旭日般的耀眼强大,妖皇帝俊掌控天庭,东皇太一更是在那圣人未出的年代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就是如此强大的兄弟二人也陨落在了巫妖大劫之中。 如今一个量劫过去,新的大劫又被开启,但她绝对不允许截教中的师兄姐弟和弟子们也落得相同的结局。 封神之劫,气运之争,既然注定了截教会入劫,那她就要看看,这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当真也注定了! ------题外话------ #小剧场#----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桃夭:马格吉---!我现在愤怒地想打人啊! 王贵人:???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是该进宫了吗? 桃夭(握拳):还没进宫就收到了一份大礼。 喜媚(欣喜):大礼?什么大礼?宝贝吗? 桃夭(冷笑):比宝贝可值钱多了。 王贵人、喜媚(欢呼):这么说你发财了? 青狐:纳尼?发什么财?发什么财? 桃夭(冷笑):死人财! 三妖:...... 王贵人(哆哆嗦嗦):@通天教主---夭夭好像不太正常了。 通天教主:?徒儿?! 桃夭(哭唧唧):师尊,我们被坑了,嘤嘤嘤嘤-----! 011:入宫觐见,甚得君心 “大王有令,宣苏妲己进殿——————!” 石阶之上,再次传来了宣召声,打断了桃夭心中翻腾的情绪。 眼看身边的侍女们都用疑惑和催促的目光看着自己,桃夭暗暗吸了一个口气,再次成为了那个弱柳扶风的苏妲己。 朝殿中,数十名文臣武将看着那缓步进殿来的女子,虽然女子脸上戴有面纱,可单凭那婀娜的身姿,却令得不少壮年大臣们纷纷倒抽一口暗气,而站在众臣之首的商容、比干、黄飞虎三人却是眉心轻轻一蹙,而后不动声色地又看向了王座上的天子。 然而王座上的天子目光深邃难辨,俊美无涛的面庞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丝情绪。 “冀州苏护之女妲己,拜见吾王。” 桃夭面上恭顺地伏拜在地,心中却在暗暗磨牙,她这一辈子活了一个量劫了,除了师尊和当年被师尊带去紫霄宫见师公时跪拜过,她就没再跪拜过任何人,不曾想这次来了凡世,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先是在女娲宫中伏低做小,今日又跪了这人间天子一回。当日跪拜女娲娘娘,她还能安慰自己毕竟娘娘是圣人,又跟师尊同是师公收的弟子,怎么算也算是自己的师姑,自己跪一跪也没什么打紧的。但这殷商天子也这么受了自己的一拜一跪,那可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要折大寿的啊! “苏护之女?” 天子盯着下方跪拜在地的桃夭,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得正在腹诽的桃夭心中一跳,条件反射地便想要抬头看去,然而却又被她给生生忍住了。 只听九级龙阶之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天子从王座上缓缓起身,而后慢慢走下了龙阶。 跟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桃夭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心。 “把头抬起来。”天子站在桃夭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随后,桃夭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桃夭飞快地垂眸,心中却在惊诧这家伙好生凌厉的一双眼睛,若不是知道自己身上还戴着天机铃,她都以为这家伙看出了些什么来了。 “将面纱摘了。”结果天子又道。 桃夭暗暗磨牙,一身的反骨都快暴躁了,然而她此时的身份是冀州侯之女苏妲己,所以她在忍了又忍后,只能听命地乖乖揭掉了脸上的面纱。 结果待她面纱一揭开,方才还十分冷沉凌厉的帝王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忽然朗声大笑,一边笑一边如同一个登徒子般,伸手捏住了桃夭的下颚,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后,方才十分满意地道:“很好!冀州侯之女名不虚传,孤甚是欢喜。传令,念在冀州侯苏护有心悔过,并献上了如此娇美的女儿,孤不再追究他的谋逆之举。”说完,松开了手,垂眸看着桃夭,接着笑道:“妲己温顺恭良,甚得孤心,自即日起封为后妃,赐住寿仙宫。” 温顺恭良的‘妲己’一边柔声谢旨,一边在心中暗骂。 呸————! 老娘要砍了这昏君的咸猪手! 昏君亲自扶起了桃夭,在桃夭要砍了他的手转变成还是宰了这昏君的心思中,低低笑道:“美人儿这一路舟车劳顿,孤先命人带你回寿仙宫,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孤忙完了这里的事儿,便来寿仙宫陪你。” 桃夭内心拒绝,面上却不得不佯装羞怯,用着连自己都受不了的娇滴滴声音,细声细气地道:“妲己多谢大王怜惜。” 说完,桃夭忍不住抖了抖。 昏君含笑看着她,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关切问道:“美人儿怎么了?可是觉得冷?”说着便伸手欲要查看桃夭身上的衣裳。 桃夭呆滞地看着那伸向自己衣襟的咸猪手,心里卧了个大槽。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这昏君居然如此不讲究?! 难怪当日/他能够在女娲宫中干出那样一番荒唐的大事儿,写淫/诗亵渎圣人算什么?当众轻薄良家女子,他还要不要脸了?怎么师公不降下一道神雷劈死丫的啊?! 桃夭动作快过脑子,啪地一声抓住了昏君的手,就只差那么轻轻一捏,保管昏君的手腕骨碎成渣渣。 “嗯?”昏君诧异一声,“美人儿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瞬间唤回了桃夭的理智,同时也让得昏君的咸猪手安然无恙。 桃夭抓着昏君的手腕,静默了一瞬,而后一脸羞涩地放开了自己的爪子,娇羞道:“大王......”媚眼如丝地扫了四周一眼,在四周众臣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含羞带涩地跺跺脚:“还有人呢,讨厌!” 讨厌的大王似被这娇羞的美人儿模样给迷了心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妲己先行告退,在寿仙宫等着大王哦。”含羞带涩的美人儿好似臊得慌,不等讨厌的大王回神,转身掩面就抄着小碎步跑出了大殿,连总算回神跟着追出大殿的侍者都差点没追上她。 “娘娘...苏娘娘,您跑慢些,奴来为您带路。”侍者的声音远远传回大殿,“......娘娘您跑错了,寿仙宫不在那个方向......” 如此别开生面的新妃觐见,满殿的大臣们还是头一次见,瞧着殿外早就跑没了影的苏妃娘娘,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苏妃娘娘这羞涩一跑十分的不合规矩。 再反观自苏妃娘娘娇羞奔出大殿后的大王,仿佛已被美人给勾去了三魂七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娘娘的离开。 只不过...... 在众臣看不见的地方,天子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庞上似乎快速的扭曲了一瞬。 “大王————!” 看着一副鬼迷心窍的大王,比干一张老脸沉了下来。 大王闻言回神,缓缓转身看去。 比干眉心紧蹙,脸上的不满之色完全不加掩饰,“大王,这苏妃......” 然不等比干将话说完,大王却含笑打断,“王叔,苏妃很好,甚得孤心。”似知道比干没说完的话要说什么般,接着又道:“孤从前就听闻冀州侯将她养得娇,她今日才刚进宫,不懂宫中规矩也是正常,日后等她熟悉了,便也就没什么了。” 这才刚进宫,大王就如此护着那位苏妃娘娘了,满殿大臣们都露出了惊诧之色。 大臣们看了看比干黑沉的一张脸,又看了看大王一脸不在意的笑,纷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来日后那位苏妃娘娘是要得宠了啊,大王如此宠护着苏妃娘娘,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是祸。 ------题外话------ #小剧场#-----震惊的苏娘娘 桃夭(咬牙):我要砍了那昏君! 王贵人:(⊙_⊙)?啥?你之前还告诫我不要沾染杀生因果,怎么你自己倒是动了杀念了?! 桃夭(继续咬牙):那我就把那昏君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王贵人:@精分大王你究竟怎么她了? 精分大王(面无表情):你怎么不问问她究竟怎么孤了? 桃夭:!!!!!我怎么你了? 精分大王指控:都是千年的狐狸精,你跟孤玩什么聊斋啊!是你先扮小白花的,孤不过是配合你演出罢了! 桃夭:(ΩДΩ)你咋知道我是狐狸的?! 精分大王冷笑:呵呵!孤自带钛合金狗眼,能够分辨一切妖魔鬼怪。 桃夭(震惊):@天道你这剧本有些不对啊?@通天教主师尊,您给我的天机铃是山寨的吗? 天道:......(继续死机中) 通天教主:本尊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有山寨货?!! 012:精分的天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妲己入宫已三日,天子三日都没有上朝,惹得前朝还有后宫都纷纷在议论,更是有传言将妲己比作了第二个妹喜,说她乃是红颜祸水云云。 桃夭面无表情地坐在寿仙宫中,听着外面宫人的窃窃私语,生生将手中的一个上好玉石件给捏成了粉末。 亡夏的妹喜?! 红颜祸水?! 入宫三日,令得大王神魂颠倒,夜夜笙歌,整整三日都罢朝?! 我就呵呵了! 桃夭的脸上泛起了青黑之气,努力地在平复心中那股想要揍人的冲动。 不错,自她入宫之后,这三日以来帝辛的确每晚都宿在了寿仙宫..... 可是! 那家伙一入寿仙宫就命乐师奏乐,然后让她跳舞,且还是不停的跳,一跳就是一整夜的那种,而他自己呢?从她在外殿跳舞开始,那家伙转头就进了内殿,一整夜都没有从内殿出来过!!! 天一亮,那家伙睡得身心舒畅地走出内殿,也不顾跳了一整夜舞而累得跟死狐狸一样的桃夭,扯着她就满后宫的乱溜达。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简直就是人前一个样,人后就是另一个样,堪称精分的典型。 在外逛后花园的时候,瞧见附近有人,就立刻伸出咸猪手跟她做恩爱缠绵状,那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就跟浸了水似的,深情得几乎让桃夭误以为自己就是他前世的挚爱,今生的肋骨了。 然而等附近一没了外人,帝辛那家伙就立刻变脸,恩爱没有了,深情也没有了,甚至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瞥她一个,周身还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谁靠近孤就宰了谁’的高贵冷艳气息。 桃夭一度怀疑,当日在大殿见到的那一位天子是个假的天子。 所以,当桃夭听到外面的那些传闻后,生吃了帝辛的心都有了! 亡国妹喜! 红颜祸水! 老娘不背这个锅——-! 但不管桃夭如何在心里将帝辛给翻来覆去的骂了千百遍,等天色一暗之后,帝王的仪仗还是照样来了寿仙宫。 一听见外面那句‘大王驾到’的高呼,桃夭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带着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MMP的假笑,出去接驾了。 被迫营业的桃夭一边接驾一边在心里默默地道:若帝辛这蛇精病再让她跳一整夜的舞,她一定会在半夜施法,让他在睡梦中做一晚上被狐狸追着咬的噩梦! 狐狸咬起人来可是超凶的! “爱妃免礼。” 殿门外,不等桃夭行礼,精分的天子又是一脸深情地快步走来,赶在她屈膝之前一把扶住了她。 爱妃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羞涩笑容,然后跟着天子进入了殿内。 但是! 等天子让殿内的侍女都退下后,深情的天子立刻放开了扶着她的手。只不过这次某天子没有再召来乐师,也没有让桃夭再跳舞,而是坐在矮榻上,十分孤傲地扬了扬下颚,道:“坐吧,孤有话问你。” 桃夭装着羞涩胆怯的模样,寻了一张离天子最远的凳子落了座,神色忐忑又不安地看向某天子。 然而有话要问她的人却眯着眼睛盯了她半晌,愣是一句话没有问出来。 桃夭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只能主动开口问道:“大王想要询问臣妾什么?” 只见大王懒洋洋地往矮榻扶壁上一靠,右手撑着脸颊,歪头盯着她不紧不慢地问道:“爱妃进宫已有三日了,可曾去见过王后?” 桃夭当即一呆,见王后?她还要去见王后?!她为什么还要去见王后?! 可怜桃夭堂堂一圣人弟子,自还未化形就被通天教主给带回了碧游宫,在碧游宫时,除了每日跟在师尊身边撒娇卖萌,就是跟在师尊身边听道修习,压根就不太懂人间的一些规矩。 特别是通天教主自己就是一个十分随心所欲的人,除了教会桃夭什么叫尊师重道外,旁的什么规矩在教主大人眼中那都是狗屁。 再则,有通天教主这个榜样在上面顶着,碧游宫中的弟子们就有样学样,随心所欲,浪得没边。教主要敬重,但是弟子们之间却十分的随和,而桃夭又是通天教主最小的一个关门弟子,更是最宠爱的弟子,宫中不管是师兄师姐还是小一辈的师侄,都十分宠着她,以至于桃夭不仅不知晓人间的规矩,连门中的一些规矩也都背不全。 所以,去见王后又是什么鬼?! 作为一个后妃,难道不该是专心伺候好大王就行了吗?! 估摸是桃夭脸上的茫然呆滞之色逗乐了某大王,矮榻上的大王噗嗤一声笑了。 “苏护是怎么教女儿的?”大王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漫不经心地道:“连宫中规矩都没有教导你就将你给送来了朝歌?入宫三日,却没有去拜见王后,苏护这教导可是失职了啊。” 桃夭眼角一跳,心知自己出差错了,连忙慌慌张张地跪下,“大王赎罪,不是父亲未曾教导臣妾,而是臣妾......” 桃夭突然卡壳了。 帝辛玩味地问道:“而是你什么?” 桃夭将心一横,不惜自黑:“而是臣妾记不住,臣妾脑子不太好。” 寿仙宫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少顷,帝辛大笑,一边笑一边摆手道:“既是脑子不太好,那孤就不怪罪了,爱妃还是起来吧。” 脑子不好的爱妃:“......” 想要就地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帝辛看着死死低着脑袋的桃夭,心情似乎不错,嘴角边的笑容一直都在,还不忘提醒道:“明日记得去中宫见见王后她们。” “她们?”桃夭抬眸看向帝辛。 帝辛嗤笑:“爱妃以为孤之后宫只有王后不成?”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道:“西宫黄妃,馨庆宫的杨妃都会在中宫,明日/你一道见见吧。” 一道见见倒是没什么,只是桃夭却有些在意帝辛方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果然! 在桃夭继续睡了一晚偏殿之后,第二日就早早去了中宫拜见王后,结果她连中宫的殿门都没能进去,就被王后命人传话罚跪在了殿门外。 而王后罚她的理由是——-迷惑天子,让天子只知宣淫作乐而不理朝政!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砸得桃夭都起了不去管什么因果不因果的玩意儿了,她还是直接去杀了帝辛那个祸害的想法。 ------题外话------ #小剧场#----水深火热 桃夭(憔悴脸)敲黑板:来,今儿跟我学习一个词---水深火热。 王贵人:水深火热是什么意思? 喜媚(举手):我知道,是水很深,火很热的意思。 桃夭(面无表情):不,水深火热的意思是我现在很烦躁。 王贵人、喜媚:夭夭,你烦躁什么? 桃夭(麻木):我烦躁自己究竟要不要宰了帝辛! 王贵人:...... 喜媚:Σ(⊙▽⊙“a!!!! 帝辛:爱妃,你居然如此狠心吗? 桃夭(默默拔刀):你觉得呢? 帝辛:孤觉得爱妃你舍不得\(^o^)/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而过....... 某月(悄咪咪出现):男主挂了,全剧终! 013: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王 中宫———— 殿外,桃夭顶着头上的烈日跪得咬牙切齿。 而殿内,姜王后带着黄妃和杨妃却在品茶谈笑。 姜王后乃是东伯侯姜桓楚之女,东伯侯位高权重,又是殷商八百镇诸侯之首,且手握重兵,是以当年帝辛继位后,立刻迎娶了姜桓楚之女为后以巩固王位。 帝辛后宫只有一后二妃,姜王后入宫之后便一直把持着后宫的权柄,哪怕西宫的黄妃乃是武成王黄飞虎的亲妹,入宫多年也依然每日前来中宫向王后请安。 黄妃的性子一向温良无为,然此时她却有些坐立不安,看了一眼殿外的日头,黄妃有心为桃夭说话,向正在同杨妃谈笑的姜王后劝说道:“姐姐,苏妹妹在殿外也跪了有一会儿了,此时日头太大,不如让她先进来吧。” 姜王后闻言脸上的笑容一顿,但很快又笑道:“黄妃妹妹倒是心善,不是本宫故意要罚苏妃,而是自苏妃入宫以来,大王日日在她的寿仙宫中寻欢作乐,如今已是三四日都未见大王临朝,倘若再让苏妃这般缠着大王胡闹,日后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要怎么看待大王?” “可......”黄妃正还要再说些什么,却不料一旁的杨妃却笑着抢了话,“王后姐姐说得在理,黄妃姐姐心善,但也不能如此纵容那位苏妃妹妹才对。”说着,杨妃眉心一蹙,神色带了担忧,看向姜王后道:“不过,臣妾听说大王十分宠爱苏妃妹妹,倘若让大王知晓王后姐姐如此罚她,只怕大王会不高兴吧。” 杨妃这话明着是在担心姜王后会惹怒天子,然而实则却是在火上浇油,姜王后一听她这话,本就想要罚一会儿就算了的姜王后却铁了心的要桃夭跪到底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桃夭虽然在殿门口跪着,可狐狸耳朵尖啊,哪怕离得远,却还是将殿内三人的说话声给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 桃夭一脸的生无可恋,心想前几日她在朝歌城中听百姓们说王后娘娘是如何的温婉心善,如今等她真入了宫方才晓得,这外面的传言有多不靠谱。还有那个听声音听上去娇娇弱弱的杨妃,标准的口蜜腹剑啊,一番话说得是好听,结果尽是在给她捅刀子,倒是那在传言中整日都要舞刀弄剑的黄妃,却是真真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所以,传言害人啊! 桃夭一边偷偷捏了捏快跪麻的膝盖,一边暗暗琢磨自己要不要使个障眼法什么的,让替身在这里跪着,她去寻个阴凉的地儿歇歇。 但桃夭还没琢磨出到底要不要的时候,天子的仪仗却浩浩荡荡地来了中宫。 “大王驾到————!” 中宫门外一声高呼,宫中的寺人们纷纷被吓了一跳。 桃夭也在这一声高呼中眼皮子一跳,悄悄侧眸往身后瞅,只见帝辛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帝王袍服,正带着一身怒气疾步而来。 眼瞅着帝辛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阴沉,桃夭就直觉自己又要被坑了。 果不其然。 殿内姜王后带着二妃匆匆出来迎接,结果连话都没说一句,便见帝辛一把将桃夭给从地上扯了起来,随后将满腔怒火对准了姜王后。 “王后这是要作甚?妲己才刚入宫不过几日,你便容不下她了吗?” 帝辛一脸心疼的扶着桃夭,那心疼的模样,看得桃夭毛骨悚然。 “孤听闻妲己顶着烈日在中宫殿外罚跪,且已跪了一个多时辰,你身为王后,心肠如此之恶毒,还有何资格再掌管后宫?” 帝辛俨然一副昏君冲冠一怒为妖妃的模样,甚至连王后不配掌管后宫的话都说了出来,气得姜王后整个人都在哆嗦。 “大王夜夜宿在寿仙宫,夜夜宣淫做乐,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惩罚祸害大王之人难道也错了?”姜王后被气得口不择言,“自苏妃入宫以来,大王已经几日未去上朝了?朝中大臣们的不满,大王难道不知道吗?” “不满?”帝辛寒着一张脸,瞪着姜王后就怒道:“什么不满?” 姜王后气得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不满大王沉迷于酒色,如今都有传言说大王是要做那亡国的夏桀了!” “放肆————!”帝辛怒喝,吓得中宫所有寺人纷纷跪了一地,就连杨妃和黄妃二人也是连忙跪了下去。 帝辛怒火滔天,目光阴沉地扫了一眼四周的寺人,随后一把将彻底懵逼的桃夭抱起,方才冷着声音下令道:“王后失德,且心如毒蝎,身为后宫之主却无容人之量,罚尔在中宫思过,三月不许出宫门一步。” 听完帝辛要关姜王后小黑屋三个月,桃夭眼前一黑,心道:完了!妖妃的锅她是怎么也摘不掉了。 而帝辛在中宫大发雷霆将姜王后关了小黑屋后,就抱着桃夭大摇大摆的回了寿仙宫,回来的一路上,几乎整个后宫的人都瞧见了天子亲自抱着苏妃回宫的这一幕。 等一回到寿仙宫,方才那个冲冠一怒的天子就立刻将桃夭给丢了,若不是桃夭反应快,只怕这一丢她得摔个狗吃屎。 “身手不错。” 看着桃夭反应极快的轻巧落地,帝辛突然夸了一句。 刚站稳的桃夭神色一僵,但帝辛似乎并没有深究,只是朝桃夭招招手,坐在矮榻上笑眯眯地问道:“今日去了趟中宫,爱妃觉得王后如何?” 什么意思? 桃夭心中一沉,看着帝辛谨慎地没有开口。 帝辛却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又问道:“顶着日头在中宫殿外跪了一个多时辰,滋味如何?” “......”桃夭的理智在将断不断的边缘疯狂试探,若还不明白这家伙是故意的,她就是个傻子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打死这个昏君的冲动,桃夭几乎咬牙切齿做微笑状问道:“大王一直都是故意的?” “对啊。”帝辛极为坦诚地点头承认,“外面都说王后性格端庄贤惠,温婉大方,但爱妃初来乍到,又是个脑子不太好的,所以孤担心爱妃哪日不注意就得罪了王后,所以提前让你去适应适应。” 咔嚓————! 桃夭的理智断了,但她还是坚强的拽住了一截理智的尾巴,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自己是来代替青狐她们祸祸殷商的,不是来杀人的。她要忍耐,一定要忍到喜媚找到青狐回来,然后她就可以回碧游宫暂时不用见到这个蛇精病了,不过在离去前,她一定要套麻袋将这昏君给暴打一顿。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孤?”帝辛看着桃夭的脸色不断变化,偏头打量着她,疑惑问道:“孤感觉你在心里骂孤,只是孤拿不出证据。”话落,用手撑着脸颊,一脸真心实意地道:“爱妃不用憋在心里骂的,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孤不生气。” 桃夭:呵呵!我信你的邪! 见桃夭愣是不说一个字,帝辛无奈地点点头,道:“好吧,那爱妃同孤说些别的。”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桃夭招招手,“上前来,孤问问你,你觉得王后如何?黄妃如何?杨妃又如何?” 桃夭当没有看见他那召唤小狗似的动作,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道:“臣妾没能进入中宫殿,所以臣妾并不清楚王后姐姐她们如何。” “不清楚啊......”帝辛似笑了笑,神色慵懒地往扶壁上一靠,道:“没关系,用不了多久爱妃就能够清楚了。” ------题外话------ #小剧场#----时时刻刻都想宰人的桃夭 桃夭(深呼吸):还是让我宰了那昏君吧! 王贵人:稳住----!相信你自己,即便那昏君是个蛇精病,你也有能力将他变成一个听话的蛇精病! 喜媚:夭夭你要相信你自己,稳住,我们能赢! 青狐:o( ̄︶ ̄)o呵呵,就她胖成个球的模样,怎么能够迷惑住男人,这种技术活还得我来。 桃夭(继续深呼吸):那你来呀---!赶紧回来,我快撑不住了! 青狐(捂嘴乐):我倒是想来,可惜我已经寻到了真爱,而且那昏君也不是我的菜。 桃夭、王贵人、喜媚(震惊):你的真爱是谁?! 某真爱:我拒绝!请将这位姑娘带走好吗? 青狐:哦呵呵呵~~~谁也别想把我从你身边带走,我跟定你了! 某真爱(咬牙切齿):妖孽---!你再放肆,我真的要收了你了。 青狐(眨眼):来呀,你收了我呀,赶紧收了我。 桃夭:上面的,你们是不是歪楼了?我的洪荒之力快压制不住了。 昏君:爱妃,孤来给你压。 桃夭:你滚-----! 014:听说碧游宫炸锅了 自中宫一事之后,帝辛终于去上朝了,但桃夭始终有些不放心,就因为帝辛那日的一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清楚王后她们的为人’的话。 从这几日的相处中,桃夭是真的看透了这位大王,一般只要他说一些没头没尾的话后,她就一定会倒霉。 这一日,桃夭屏退了殿内的寺人,生无可恋地趴在矮榻上,一边琢磨着帝辛同姜王后之间的古怪,一边用指尖在榻上慢吞吞地画着什么。 直到日落西山,桃夭这才收了手,随后正襟危坐于榻上,右手掐决对着她先前写写画画的地方就是轻轻一指。 只听嗡地一声轻鸣,一股无形的力量以正殿为中心,向着整个寿仙宫蔓延。一直到这股力量如同一个倒扣的鼎将寿仙宫给结结实实的笼罩于其中后,桃夭这才松开了掐着的手指。 “从我偷偷离开碧游宫到如今已经十多日了,恐怕师尊已经发现我偷跑了吧,若不是我身上还戴着天机铃,师尊定然已经寻到这里来了。”桃夭轻轻吐出一口气,神色忐忑地看向殿内四周,自言自语地道:“但师尊手中有我往日掉的狐狸毛,天机铃可骗不了师尊太久,希望今日/我布下的这个封锁阵能够多遮掩一些时日。” “你还晓得布阵遮掩自己的行踪啊!” 就在桃夭话音一落,殿内却多了一个人影,将桃夭给吓了一跳。 当看清来人后,桃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瞪着来人道:“琵琶,你是想吓死我么?” 突然到访的王贵人闻言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一步一晃地走了过来,伸手将矮榻上的桃夭往一旁推了推,自己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方才道:“我这一路赶回朝歌时,听说碧游宫炸锅了。” 桃夭闻言打了一个哆嗦,心虚地问道:“炸锅?你怎么会晓得碧游宫炸锅了,你可莫要骗我。” “我骗你作甚。”王贵人叹气:“我一路护送苏妲己二人去了临东海的小镇落脚,听那里的小妖们说的,据说几日前,蓬莱岛上突然电闪雷鸣的,有海中的小妖探知,乃是碧游宫的教主大人发现自己的宠物走丢了,正在宫中大发雷霆呢。” 走丢的宠物:“......” 王贵人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教主大人将蓬莱岛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那走丢的宠物,然后就迁怒了座下几个弟子,这会儿碧游宫中可热闹了,截教首席大弟子被罚去后岛上开荒了,金灵圣母、无当圣母、三霄娘娘她们也被罚去关小黑屋了。” “大师兄和师姐她们......”桃夭吞了口口水,怯怯地问道:“都被罚了?” “嗯,都被罚了。”王贵人点头,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怜悯,“据说教主大人扬言,若找到了那只走丢的宠物后,要将那不听话的宠物关上十个元会的小黑屋。” 桃夭:“......” 一个元会相当于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师尊要关她十个元会的小黑屋...... 桃夭嘤地一声哭倒在了矮榻上。 王贵人同情地拍着她的背后,安慰道:“你该庆幸你身上还有天机铃,不然这会儿你已经在小黑屋里关着了。” “喜媚呢?”桃夭根本就没有被安慰到,哆哆嗦嗦地抓住了王贵人的手,眼带期盼地问道:“喜媚可有找到青狐?” “没有。”王贵人十分遗憾地道:“喜媚自从出了朝歌后就一直跟我有联系,这次青狐大概是真的找到了真爱,藏得十分用心,喜媚用寻踪术都无法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桃夭露出了绝望之色,“我不想被关十个元会的小黑屋啊。” 见桃夭如此,王贵人心中不忍,迟疑道:“不如你即刻回碧游宫去向教主大人请罪,这里就有我来顶着吧。” “不行。”虽然桃夭绝望是绝望,但一听王贵人要顶替自己留在宫里,她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你留在这里根本就应付不了。” “为何?”王贵人不解,“不就是迷惑一个男人嘛,虽然我不是狐狸精,可是区区一个凡人我还是能够迷惑住的。” 但桃夭的神色却严肃了起来,“帝辛跟传闻中不太一样,且这后宫也十分不平静,倘若是你留在这里,我怕你要不了几日就会破了杀戒沾上杀生因果。”说着,桃夭突然抬手一挥,打出了一道隔绝符,又沉声道:“而且我在入宫时发现这王宫之上的气运十分强盛,并不是女娲娘娘口中所说的那样气数将近,但如此强盛的国运中却染上了散不去的煞气,我当日想要动手掐算这煞气从何而来,可却差点被反噬其身。” “嘶————-!”王贵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神色也跟着肃然了不少,“你差点被反噬?” 不是王贵人大惊小怪,而是她深知桃夭有多厉害,别看桃夭整日里都是一副没心没肺且软萌好欺的模样,但是通天教主亲自教养出来的关门弟子可不是寻常人等。 桃夭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所以,我不能让你留在这宫中,即便是青狐被找了回来,我也是不太放心的。” “但你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宫里啊。”王贵人有些急了,忽然站了起来,焦虑道:“且不说教主大人随时会找来,就是......”话音突然一顿,王贵人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桃夭的手,压低声音道:“夭夭,你老实告诉我,女娲娘娘这灭商的法旨背后可是还有别的什么牵扯?” “你怎么会如此问?”桃夭神色一动,目光却极为平静。 王贵人再次一咬牙,道:“你别瞒我了,这次我去东海那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往日里时常可以在东海附近看见截教弟子的,这次却一个都没有瞧见。我曾找东海里的小妖问过,那些小妖说自十多日起,通天教主就下令封闭了碧游宫,并不许门中的弟子踏出宫门一步。通天教主向来随心所欲惯了,你们截教中的弟子们也是如此,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封闭碧游宫?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让得通天教主不得不封闭碧游宫,况且我们同你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你时常都被教主关小黑屋,但每次关小黑屋你都能够偷偷溜出来,难道教主会不知道吗?只不过是教主纵着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然而这一次,为何教主他却在发现你偷溜之后大发雷霆?甚至连座下弟子都一并给惩罚了。” 桃夭闻言沉默了下来,王贵人却死死拽着她的手,非要讨一个答案。 “夭夭,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次灭商的危险极大?且还牵扯到了圣人?” 沉默中,桃夭无声一叹,闭眼点头:“是,不仅牵扯到了圣人,还牵扯到了......”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一声惊雷炸响。 桃夭当即脸色一白,将没说完的话给生生吞了回去,只是看着同样脸色发白且瑟瑟发抖的王贵人,道:“这事儿你不要再问了,我也不能再说。” 苍天降下天雷以示警告,即便桃夭不说,王贵人也彻底明白了过来。 灭商的背后不仅牵扯了圣人,还牵扯了天命! 寿仙宫内寂静无声,王贵人在平衡了心中的惊骇后,努力镇定地抓住桃夭,沉声道:“夭夭,听我的话,你立刻抽身离去返回碧游宫。这事儿本来就跟你没关系的,即便日后...那也同你没什么关系。” 看着明明害怕得不行,却努力镇定的王贵人,桃夭却笑了。 “傻琵琶,这事儿就算我不牵扯进来,其实也脱不了身的啊。” 从师尊签下封神榜的那一刻,截教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就算不是为了三妖,桃夭也没想过要就此离去。 为了师尊,为了截教,这浑水她就蹚定了。 ------题外话------ 今天是中秋佳节呢,祝大家节日快乐哈。 小剧场今天就不写了,大家记得多吃几个月饼哟。 画外音(悄咪咪):据小道消息,某月因为贪吃,多吃了几个月饼,这会儿正捂着牙哼哼唧唧呢(/ω\) 某月(捂脸)哼哼唧唧:没错-----!牙疼的就是我寄几! 015:七百年前 桃夭执意要留在这王宫内,让王贵人彻底急红了眼。 在王贵人的心里,这事儿本来就跟桃夭无关,若不是桃夭不放心她们三妖,早在几日前就应该返回碧游宫去了。 一想到这些,王贵人抓着桃夭的手就轻轻颤抖了起来,向来性格强势的人,连眼睛里都起了水雾,几乎是颤着声音哽咽道:“夭夭,从七百年前遇到你之后,你就帮了我们太多。我还记得那会儿青狐才刚化形,而我同喜媚连形都未化,我们三妖根脚低,又没什么修为,若不是你一直护着我们,我们早在数百年前或许就已经身死道消了。” 桃夭侧眸看向她,眉心微蹙。 王贵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三妖欠你的已经数都数不清,但心里却总想着要还你的这份护佑之情,可你的修为着实太高,又有整个截教和通天教主做后盾,所以哪怕你真遇到了麻烦,我们其实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们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却也不能再拖累你。女娲娘娘让我们三妖来朝歌灭商,本就是我们三妖的命,这事儿若是寻常小事儿倒不打紧,可是如今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到时候连累了你。” “夭夭,你走吧。”王贵人眼神带着乞求,红着眼睛道:“回碧游宫去,不要再管我们了。” 看着王贵人眼中的泪水和乞求之色,桃夭却恍惚了一下。 她想起了七百多年前刚遇到三妖那会儿,那时候青狐才刚刚化形,甚至连尾巴和耳朵都不能够完全收回去,而王贵人那会儿只是一块能够说话的玉石琵琶,喜媚也还是一只满山疯跑的九头雉鸡。 三妖虽然不是一个种族,可感情却比亲姐妹还亲,那会儿刚化形的青狐是大姐,总是护着王贵人和喜媚,时常同附近的其他小妖们打架,而青狐每次跟别的小妖打架都是因为那些小妖嘲笑了王贵人和喜媚。 她第一次遇到三妖的时候,青狐才刚打完架,脸上和身上都带着血淋淋的伤口,玉石琵琶和九头雉鸡在旁边哭声震天,而受了伤的青狐却笑得跟没事儿人一样反倒在安慰她俩。 桃夭那会儿只是觉得有趣,但心里却并没有太想管她们,像她这种自洪荒活过来的生灵,本来就带着当年洪荒的特色。 而洪荒的特色就是冷漠,只要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死在自己的脚边,他们都能够视而不见。洪荒生灵尚道,心中也只有求道才是唯一的要紧事,他们也更害怕沾染别人的因果,所以很少会出现什么同情和恻隐之心。 可是,当桃夭瞧见青狐避开王贵人和喜媚独自跑去河边清洗伤口,一边疼得抽气一边小声念叨着‘不疼不疼,一点儿都不疼’的时候,桃夭的心就不知为何突然软了。 多傻的狐狸啊,疼得眼泪直掉,还在自欺欺人的说不疼。 多傻的玉石琵琶和九头雉鸡啊,躲在草丛里泪眼汪汪地看着河边清洗伤口的狐狸,哭得天昏地暗的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来让狐狸发现。 就因为这三个傻妖精,桃夭做了她们的保护神,不仅一一敲打了满山的小妖精不许再欺负三妖,甚至还时不时地从碧游宫中拿好东西出来给她们弥补先天的不足。 转眼七百多年过去,当年那个傻乎乎的狐狸为了寻真爱满天下的蹦跶,玉石琵琶和九头雉鸡也成功的化了形,桃夭本想着等她们再努力一点儿修到了地仙的修为后就带她们回碧游宫入截教教门的,从此以后就再没人敢欺负她们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三妖居然无辜地被牵扯进了大劫之中,甚至还成了那枚最重要的棋子。 连师尊都不想沾染上的大劫,可想三妖被卷进去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护了她们七百多年,没道理让她们白白的栽在这个坑里面。 桃夭慢慢回神,看向红着一双眼睛的王贵人,缓缓笑道:“都已经护了你们这么些年,再多护你们一次也没什么。” “可万一你......”王贵人噌地一下跳了起来,眼泪也没控制住地跟着往下掉。 不等她将话说完,桃夭笑着打断道:“没有万一,我不会有事儿的。” 截教也不会有事儿的! 估摸是见自己劝不动桃夭,王贵人在瞪了她半晌之后,泄了气:“行,既然你不走,那我也不走,我也留在这离。” “你留在这里作甚?”桃夭莫名其妙地看向她,眼中带了一丝嫌弃,“你一个金丹期的散修,稍稍遇到一个有些修为的修士就能够打得你原形毕露。” 王贵人被她这嫌弃的眼神给盯得一恼,怒道:“托你的福,吃了那颗蟠桃后,我现在已经不是金丹期而是炼虚期了。” 可是,桃夭依然满眼的嫌弃,“那也只是个散修。” 王贵人:“......” “行了,你还是赶紧回轩辕坟去吧。”桃夭无视王贵人愤怒的目光,朝她摆摆手,道:“你留在这里久了就不好再脱身了。” “不能脱身就不能脱身,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王贵人打定主意不走,一屁股将矮榻上的桃夭给挤走,愤愤道:“大事儿我做不到,但是一些小事儿我总能够帮下手,就是帮你跑跑腿什么的也行啊。” 看着赖着不走的王贵人,桃夭皱了眉,然而王贵人却跟她杠上似的,赌气般地撇过脸不搭理她。 桃夭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吧,你要留下也可以,但是必须听我的话,我若没让你做什么,不管发生任何事儿,你都不许妄动。” “好。”王贵人闻言眼睛一亮,也不赌气了,保证道:“我绝对听你的。” 桃夭眼疼地瞥了她一眼,又道:“不过你眼下却不能留在宫里。”话落,见王贵人又瞪圆了眼睛,接着道:“喜媚去找青狐都还没有回来,万一她找到了青狐呢?你先回轩辕坟等上一月,若是还没见喜媚她们回来,你再入宫来也不迟。不过......”话音一转,桃夭面无表情道:“要如何留在这宫里,你自己想办法,我是不会帮你的。” 王贵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笑吟吟地起身,“不帮就不帮,我自己也能想到办法。” “大王驾到————-!” 就在桃夭想要开口让王贵人赶紧滚的时候,殿门外就传来了高呼声,天子的仪仗已经浩浩荡荡地踏着月色进入了寿仙宫的宫门。 桃夭神色微微一变,先是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疾步朝殿门外走去,边走边回头对王贵人道:“快走。” 瞧着疾步出殿去迎接天子的桃夭,王贵人撇了撇嘴角,随后化作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寿仙宫。 ------题外话------ #小课堂# 今日来讲一讲修为的划分。(有低到高) 散修----(包含:练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大乘期) 地仙----(大乘期到三花聚顶之后便是脱凡入仙,而地仙分为前期、后期、大圆满) 天仙----(分为前期、后期、大圆满) 玄仙----(分为同上。) 金仙----(分为同上,另:三清各大入室弟子皆是金仙阶别,其最为著名的便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十二弟子,被称为十二金仙。) 大罗金仙----(分为同上,PS:当年洪荒在圣人未出的时候,大罗金仙几乎是最强的大能者。) 准圣----(分为同上,突破大罗金仙之后,斩去一尸或者二尸的便是准圣,代表人物就是当年妖族的东皇太一,在当年圣人未出的年代,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 圣人-----(分为同上,代表人物:三清、女娲、西方二圣,和后来的人族三皇。而圣人还有一个称呼叫做混元大罗金仙) 混元无极大罗金仙----(阶别划分不明,代表人物道祖鸿钧。) 016:唉哟,掉马了 今晚到来的天子似乎心情不佳,桃夭在天子一靠近就立刻察觉到了他身上夹带着的怒气。 悄咪咪地抬眸看了一眼某天子,当发现天子阴沉着的一张俊脸后,桃夭立刻夹起尾巴做人。 桃夭慢吞吞地跟在天子身后进殿,只听哐啷一声响,一盏上好的玉器就被天子给砸在地上,摔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看着那一地的玉器碎片,桃夭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站在殿门口一步都不往里面挪。 帝辛在摔了一尊玉器之后似乎还不解气,又猛地一脚踹飞了殿内的一尊半人高的青铜香炉,方才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倚老卖老的东西,真当孤不会砍了他不成?” 倚老卖老? 站在殿门口的桃夭耳朵动了动,在心里琢磨着帝辛究竟在骂谁。 结果还没等她琢磨完,骂完人的帝辛一眼瞥见站在门口不进来的桃夭,黑着脸就斥道:“你站在门口作甚?还不过来。” 桃夭慢吞吞地走过去,却还是隔着一张桌子不靠近他。 她这样一幅受气小媳妇儿的模样,看得帝辛眼角轻轻一抽,而后又不知是气还是恼地瞪了她一眼,方才气呼呼地坐下道:“爱妃,因为白日里孤为了你罚了王后,皇叔比干、丞相商容、上大夫梅伯三人堵在孤的议事殿里唠叨了孤一整个下午。” 桃夭一脸无辜地看向帝辛。 “爱妃就没有别的话要同孤说说?”帝辛挑眉望着她。 “臣妾......”桃夭支支吾吾,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毕竟罚王后思过这事儿,跟她没多大关系啊,所以在卡壳了半晌之后,如实道:“臣妾巨冤。” “哈?”帝辛一脸看怪物的神色看向她,大概没有想到桃夭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但是...... 只见方才还怒气冲冲的天子嗤地一声笑开了,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桃夭,“巨冤?你是说你很冤枉?” 桃夭看了他一眼,连连点头,她本来就很冤枉好不好!她被王后莫名其妙的罚跪,追根究底是因为谁?而王后又被他罚闭门思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帝辛似笑非笑地盯了她半晌,指尖轻轻扣着桌面,不紧不慢地道:“你可是在恼恨孤害你被王后罚跪?夜夜笙歌这事儿本就是孤故意为之,让你去见王后也是孤的意思,而孤罚了王后,其实也同你没多大的关系?” 帝辛每说一句,桃夭的心尖就跳一下。 她抬眸看向帝辛,只见后者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这种笑让桃夭的心里突然泛起了怪异。 帝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大王的身上处处透着古怪?有时候觉得他深不可测,可他偏偏又对外做出一副色令智昏的昏君模样,明明嘴里叫着她爱妃,可是桃夭却知道,帝辛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过后妃。 就在桃夭在心里转着小心思的时候,帝辛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突然问道:“冀州侯府的桃花今年开了吗?” “开了。”桃夭下意识地点头。 哪知她话音未落,帝辛望着的眼神就幽深了不少,嗤笑道:“爱妃的脑子果然不太好,冀州侯府哪里来的桃花?你父冀州侯可是厌恶桃花数十年如一日,因为他觉得桃花妖娆容易毁人心性,所以冀州侯府能见百花,却独独不会有桃花。” 桃花神色倏地一变,猛地站直了身子,目光警惕了起来。 帝辛似没有瞧见她的警惕眼神般,缓缓起身朝她走来,本就生得高大挺拔的他,一站在桃夭的面前就有着一道阴影压下。 帝辛微微俯身,如寒星般的凤眸盯着桃夭的双眼,似笑非笑一字一顿地道:“爱妃,还不说说你究竟是打哪里来的吗?” 桃夭心下一沉,但反应却极快,脚下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方才敛去了脸上装出来的温顺恭良之色,半眯着双眸盯着帝辛,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苏妲己?” “是啊。”帝辛看着瞬间变脸的桃夭,微微一笑:“自你入宫进殿的那一日,孤就知道了。” 卧槽!这么早就掉马了?! “怎么知道的?”桃夭一听自己第一次入宫就被发现了后,第一时间开始怀疑师尊是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假的天机铃,或者是自己的修为已经退步得惨不忍睹了,否则一个人间帝王,区区凡人又怎么能够看破她的变化之术。 帝辛瞧着她眼中的不解和疑惑,冲她勾唇笑了笑,然后慢吞吞地自衣襟内拉出了一截小红绳,而在红绳上还挂着一面极小的五菱镜。 当桃夭一眼瞧清了那面五菱镜后,她不可置信地道:“昆仑镜?!” 居然是先天灵宝昆仑镜! 难怪! 难怪帝辛能够一眼看出她不是苏妲己,随身戴着昆仑镜的人,能够看破天下万物的变化之术,哪怕是她身上同样带着一件先天灵宝天机铃,也同样会被昆仑镜给破了障眼法。 看着帝辛指尖勾着的那截红绳,和红绳上挂着的昆仑镜,桃夭当即在心中哀嚎了一声——-金灵师姐,师尊赐给你的昆仑镜为何会在这帝辛的手中?! “咦?”帝辛挑眉,桃夭一口道出了昆仑镜,令得他眼中戏谑的神色收敛了几分,眯眼打量着桃夭半晌,沉声问道:“你识得此镜?” 本以为是哪个深山里修炼出人形的小妖,居然识得昆仑镜,那就有些不一样了。 然而桃夭却没有回答,反正都已经被识破了变化,桃夭也不再装什么柔弱了,看向帝辛的目光中带了凌厉之色,反问道:“昆仑镜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可惜,她同帝辛仿佛是两个频道上的人,各问各的。 帝辛:“你可是截教的人?” 桃夭:“......” 寿仙宫寝殿内安静了一瞬,二人齐齐无语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帝辛妥协了一下,将昆仑镜再次放入了衣襟内,方才懒洋洋地道:“太师在出征北海之前,将此镜交给了孤。” “闻仲?”桃夭闻言一愣,随后释怀,闻仲是金灵师姐最小的弟子,师姐会将昆仑镜赐给闻仲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 桃夭分外嫌弃地看了帝辛一眼,在心里腹诽:小闻仲怎么回事儿?怎能将昆仑镜交给一个外人?!先天灵宝在洪荒时都是令得各大修士们争红眼的东西,更别说如今了,万一这昆仑镜被旁的什么人给抢了去,那可就亏大了。 一听桃夭直接叫出了太师的名字,而且还半点都不生疏,帝辛便晓得,眼前这假妲己定然是来自截教了。 知道了桃夭的来历,帝辛算是放心了不少,只不过却有些奇怪,他记得太师曾经说过,截教门人很少踏入朝歌这种王权之地,这小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儿?又为何会变作妲己的模样入宫来?而真正的苏妲己又去了哪里? 帝辛满脑子的疑惑,桃夭也同样一肚子的疑问,所以二人当下握手言和,平心静气地对面而坐。 ------题外话------ #小剧场#-----掉马这件事儿 桃夭(死鱼眼):@通天教主---师尊泥粗来。 通天教主:?(^_-)徒儿,么么哒。 桃夭(继续死鱼眼):憋装可爱,先来说说天机铃这个山寨货是怎么回事儿。 通天教主:(?▽?)为师都说了天机铃不是山寨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相信为师的话呢? 桃夭(面无表情):那为什么我披的小马甲会掉? 通天教主:这不是为师的锅,为师不背。这事儿你去问你师姐吧,@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什么事儿了?! 通天教主(死鱼眼):憋装可爱。 金灵圣母:o(╥﹏╥)o师尊,不带你这样区别对待的,为什么对上小师妹你是(?▽?)这样的,对上我就是死鱼眼啊。 通天教主(死鱼眼):因为你小师妹是为师一手拉扯大的。 金灵圣母:o(╥﹏╥)o我也是啊。 通天教主(瞌睡眼):哦,那还因为你小师妹能够让为师撸毛。 灵龟根脚的金灵圣母:。。。。。。 桃夭:呵呵! 017:孤有何错? “孤听太师说,截教弟子都不爱来这王权集中之地,你为何不仅来了,还变作妲己的样子入了宫?”帝辛问道。 桃夭靠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打量帝辛的同时,生无可恋地道:“呵呵!这就要问你这位好大王做了什么事儿了。” “孤作甚了?”听桃夭语气不对,帝辛狐疑地皱眉。 桃夭眯眼盯着他,随后猛地一挥手打出了一道光,将寝宫给封锁了后,方才在帝辛诧异的目光中,咬牙切齿地道:“三月十八女娲娘娘圣诞之日,你去女娲宫进香时都做了什么?这才多少日,你就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哪知桃夭这话一问出口,对面的帝辛却瞬间铁青了脸,在桃夭错愕的目光中,沉声怒道:“孤什么也没做!” “没做?”桃夭傻眼,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没在女娲宫的墙上题诗?” “题了!”帝辛回答得理直气壮。 桃夭:“......” “但绝不是孤的本意!”帝辛又磨牙怒道。 “什么意思?”桃夭神色一肃,看着愤愤磨牙的帝辛,皱眉问道:“什么叫做不是你的本意?” 帝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竭力忍耐着心中的怒火,“当日孤带着群臣入女娲宫上香,本来是好好的,可哪里晓得殿外不知吹来一股什么妖风,迷了孤和群臣的眼睛,等那阵妖风过去之后,孤睁眼就发现女娲娘娘石像上的轻纱被风给刮没了。” “然后呢?”桃夭若有所思地问道。 帝辛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而后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 桃夭若有所思地琢磨这话,忽而脸色一变,豁然起身,“你见到了娘娘的石像?” 帝辛满脸漠然,但目光却疑惑地看着她:“自然瞧见了。” 难怪他之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也难怪帝辛当日会失常,不过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女娲娘娘究竟知不知道此事的原委?亦或是这事儿本来就有女娲娘娘的参与? 桃夭眉心紧蹙,心中不断地琢磨,帝辛见她一脸凝重之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看着她问道:“所以,你会假扮苏护之女入宫便是因为女娲宫中那事儿?” 闻言,桃夭飞快地敛下思绪,坦诚道:“的确如此!” “谁让你来的?”帝辛眼神深了几分,眯眼问道:“女娲娘娘?什么时候截教弟子居然听命娘娘的话了?” “你在女娲宫中留下那般大逆不道的诗词,女娲娘娘知晓后极为震怒。”桃夭避重就轻:“不过入宫来的人本不该是我,我是替人入宫罢了。” “娘娘是什么意思?”帝辛再问。 桃夭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来。 然而她的沉默却让得帝辛嗤地一笑,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原来圣人也是这般小肚鸡肠且不分是非黑白的吗?” “你休要胡说!”桃夭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生怕这话被人给听了去,连忙喝道:“妄议圣人,你是不要命了?”虽然这寿仙宫被她布下了大阵,先前她又打了一道隔绝符,但如此大刺刺地提到圣人,以圣人的通天手段,还是能够感应到一些东西的。 帝辛神色淡淡,目光漠然却带着一丝凌厉,缓缓道:“孤乃天命帝王,有何不能说?成汤数百年基业传至孤这一代,孤岂能因为旁人的算计就毁了天下社稷!若圣人也不辩是非黑白,孤不惜与之一争,向天质问孤究竟有何错?又错在了哪里!” 桃夭瞪大了眼睛,心中起了震动。 殷商何错? 帝辛何错? 若大劫到来,殷商和西岐一战,天下百姓何辜? 看着势要质问苍天的帝辛,桃夭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殷商无错,帝辛无错,天下百姓更是无辜! 错只错在一个量劫的时间已到,每一个量劫过去,都会有大劫降临,前有洪荒初时的龙凤大劫,后有洪荒后期的巫妖大劫,再有上古时的三皇之战,这都是每一个量劫到来的劫数,而苍生必须得应劫。因为每应过一劫,天地便稳固一分,而天道也会更完善一分。 要知道自盘古大神劈开混沌创造出洪荒后,大道隐去,天道诞生,但新诞生的天道却是不全只有四九之数,那遁去的一数便是天机,或许也是一线生机。但天道却不允许自己的残缺,所以每渡过一个量劫,天地便能稳固一分,而天道也能够补全一丝。 再然后又恰逢师公想要重建天庭,便借着这次的事儿,让殷商入了劫,也顺带着为日后重建起的天庭选人。 所以殷商无错,帝辛无错,错只错在时机不对。 桃夭沉默的时间太长,引起了帝辛的注意,见她一脸的沉郁之色,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甚。”桃夭闻言回神,摇摇头后,道:“只是在想你方才的话。” 帝辛挑眉看着她。 桃夭沉声道:“你没有错,只是......” “如何?”见桃夭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帝辛莞尔:“只是什么?” 桃夭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她不能说只是你生在了错的时间,只能道:“错的只是那背后动手之人。” 帝辛闻言双眸微眯,被桃夭这话给提醒了,当日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的确需要查出来是谁在作怪。 “当日那阵怪风......”帝辛若有所思,“的确来得太巧了。” 桃夭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冷笑:“怪风不过一个引子,你真正中招的是后面。” 帝辛神色一动,看着桃夭半晌,方才不确定地道:“女娲娘娘的石像?” 当日那阵怪风吹来,他同群臣都被迷了眼,但那会儿他的神智却是清醒的,直到他看见了女娲娘娘的石像之后,然后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见他终于明白了过来,桃夭这才点头道:“女娲娘娘成圣之前乃妖族之人,本身又是极阴之体,你乃人间帝王,自然是阳刚至极,阴阳相吸什么的,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再则,当年娘娘在紫霄宫听道之后,在分宝岩上面可得了不少道祖的法宝,其中便包括了那件九彩霓裳。” “九彩霓裳?”帝辛一愣,不解问道:“那是什么?” 桃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一件先天灵宝,对于元神有着极强的束缚之力,同时也能迷惑人的心神。”斜眼看向帝辛,继续道:“女娲宫虽然不是娘娘正儿八经的道场,但也是娘娘留在人界的一个主场了,她受人族香火,自然也要随时勘察人界。但娘娘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留在女娲宫中,所以便将那件九彩霓裳附在了女娲宫中的石像之上,当日/你去进香,娘娘石像上罩着的那层轻纱被怪风吹走,令得石像上的九彩霓裳被暴露了出来,然后被你这么一看,你自然就被摄去了心神。” “所以......”帝辛沉了脸,语气郁郁地道:“孤当日会在女娲宫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其实是遭了女娲娘娘的算计?” “那倒不一定。”桃夭摇头。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帝辛却不太相信。 桃夭看了他一眼,道:“九彩霓裳虽说能够摄人心魄,但却并不能控制人的行为,而你当日在女娲宫中的所作所为,反而更像是被人施了术。” 被人施术? 帝辛拧眉,道:“既然当日孤已经被石像上的法宝给摄取了神智,那么对孤又下术的人也极有可能是石像的主人。” “太多此一举了。”桃夭再次摇头,若女娲娘娘有心要做这事儿,又何必弄出一阵怪风刮掉自己石像上的轻纱,她完全可以在帝辛进殿之后就直接对他施术便可,更何况她依稀记得,当日女娲娘娘本尊并不在女娲宫,而是去了三皇洞的。 不过桃夭却不打算再解释了,只是道:“那日女娲娘娘的怒火可不像作假,而且她若真要坑你,也不必将自己给辱一遍。” 似乎也是看出了桃夭不想再说此事儿,帝辛瞧了她几眼之后,微微点头算是不再深究,但复又问道:“先前孤看你在提起九彩霓裳的时候神色似乎有些不对,怎么?莫非那九彩霓裳跟你有什么关系?” 帝辛突然来了八卦之心,可桃夭却直接无视了他的好奇,打了一个哈欠就懒洋洋地道:“今日太晚了,大王还是早些休息吧,以后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没八卦成的帝辛瞅了她一眼,满脸的不高兴。 ------题外话------ #小剧场#----出来挨打 帝辛(愤怒):@天道,粗来挨打。 天道:........(死机中) 帝辛(握拳):憋以为你装死机就不会被打了,孤有何错?你要灭我殷商? 天道(瞌睡眼):我不背这个锅,你该找他@道祖鸿钧。 道祖鸿钧:????? 帝辛(斜眼):你俩是一体的,都跑不了。 道祖鸿钧:天降大任于斯....... 帝辛(面无表情):说人话。 道祖鸿钧:你点背,该你背时。 帝辛(拖刀):你再说一次? 道祖鸿钧:作为补偿,把这个给你@桃夭。 桃夭:(〝▼皿▼)师公?!!!!!我又何错?! 通天教主(祭出诛仙四剑):师尊,凭什么拿我小徒儿做补偿?给个解释。 道祖鸿钧(瞌睡眼):帝辛,这个补偿你要不要? 帝辛:(???)要!江山给你,人给孤! 018:你师承何人? 这一晚,帝辛依然留宿于寿仙宫,不同的是,桃夭第一次跟他一同进入了内殿。 看着桌案前挑灯夜读的天子,桃夭抱着一个软枕在大床之上打了一个滚,脑袋搭在床边上,斜眼瞅着他,问道:“所以,前几日/你一直宿在我这里就是为了能够看这些密报?” 帝辛背影笔直,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你这里方便,孤的寝宫中有太多的眼线。”说着,将手中看完的密报往旁边一丢,又拿起另一封未拆封的密报,一边拆一边道:“你的寿仙宫以前一直是空置着的,如今也没进多少寺人,那些家伙还没来得及往你的宫里塞人。” 桃夭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唏嘘道:“你这天子做得也太辛苦了。”话落,又想起了什么般,问道:“虽是这样,但你身为大王,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看这些密报?还非得做出一副昏君模样?” 闻言,只见帝辛看密报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回过头来看向了桃夭,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你以为大王很好当?孤虽是大王,可外面还有着八百诸侯,那些个诸侯个个都手握重兵,每个人都一瞬不瞬不盯着孤,但凡孤有一点儿动静,他们个个都想造反。”说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继续道:“再则,那日从女娲宫上香回来,孤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当日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孤居然一点儿都没记忆,然后整个朝歌都知道了孤的壮举。既然都在传孤色令智昏了,孤何不将计就计将背后的主谋给引出来。” “然后就有了你下令各部各族择选美人进宫?”桃夭愕然。 帝辛点点头,道:“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但是孤却着实没有想到,这件事儿居然能够令得苏护返出朝歌。”一说到苏护反商之事儿,帝辛就皱了眉,“苏护一向忠心耿耿,又历来沉稳,他或许会痛心孤的昏庸,但决计做不出在城墙上留下永不朝商的反诗。” 闻此一言,桃夭立刻抱着软枕从床上坐了起来,跟着拧着眉心就道:“这么说,你怀疑那日的冀州侯也是遭了道?” “孤都能莫名其妙的在女娲宫中留下那样的诗词了,苏护会在城墙上留下反诗也没什么奇怪的。”帝辛一脸随意,并不见一丝的怒气,只是冷静地分析:“只不过苏护当着整个朝歌的百姓写下反诗,孤总得做出些反应,一是为了震慑其他真有反心之人,二是想要保下苏护的命,所以便出兵攻打冀州,却在冀州城破之后,让苏护献女以此饶他一命。” “大王用心良苦。”桃夭点点头,随口赞了一句,心中却在琢磨另一件事儿。 帝辛其人有勇有谋,哪里是色令智昏的无道昏君? 况且先前在外殿,帝辛的那一番话也没说错,女娲宫中一事儿他是遭了人的算计,他又有何错之有?师尊同两位师伯已经签订了封神榜,两位师伯助西岐灭商,师尊便要助商。虽说灭商是顺应天意,可是灭商的这个天意也不过只是个口号而已,殷商气运强势,帝辛身上的帝王之气也同样强势,倘若真是天意,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势的气运? 封神榜的签订不过是为了推动大劫,也是为了给天庭选人,至于这大劫的结果究竟是灭商成功,还是殷商永存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即便是师公本尊只怕都没有说过殷商必须灭亡,亦或者西岐将会取代殷商的话。 既然是这样,只要她不动大劫,不干预到封神榜,只是遵循截教助商的规矩,让殷商立于不败之地,这样一来就算是师公也说不出她一点儿错来。 截教卷入大劫之中是避不过的,既然避不过,那就迎刃而上,反正她都已经在朝歌在这王宫之中了,有她坐镇这里,也可免去截教中的其他弟子再被卷入进来。 至于她自己...... 桃夭眼中幽光一闪,旁人害怕沾染劫气,就连圣人都不想沾染,但是她却不怕。 “你又在想什么?”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帝辛奇怪地问道。 桃夭闻言回神,抬眸看向帝辛,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帝辛好奇。 桃夭看着桌案前的天子,微笑道:“帝辛,你莫担心,我会留下来帮你。” 桌案前的天子闻言愣了愣,看着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软枕却说着要留下来帮自己的女子,天子寒星般的凤眸中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半晌,只见天子轻轻一笑,道:“孤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 “碧游宫,桃夭。”桃夭扔掉怀中抱着的软枕,跳下床来,走到桌案前,探头看了看天子手中的密报,偏头看着他:“这些密报如此多,你若有看不过来的,可以交给我,我帮你一起看。” 见桃夭伸手去拿桌案上的密报,帝辛笑着摇了摇头,拂开了她的手,道:“这些东西你是看不懂的。” 桃夭闻言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帝辛见状,只能将手中的密报又递给她,道:“那你看吧。” 那密报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桃夭只看了两排,就觉得眼睛疼了,一脸泄气地将密报又丢了回去,无力道:“算了,我最讨厌看这些带字的东西了。” 只见帝辛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脸上尽是写着‘说好了要帮孤的呢’。 桃夭自觉有些打脸,摸着鼻尖讪讪道:“虽然我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不过你日后若是想要揍谁,我可以帮你。”似乎还怕他不相信,桃夭比了比拳头,呲牙道:“我打架可凶了,碧游宫中的弟子们都打不过我。” 但很明显,桃夭顶着苏妲己的那一张娇柔容貌,这话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帝辛闻言失笑,而后将她上下一扫,皱眉道:“你还是别顶着苏护女儿的这一张脸了,若是没有外人在,你就用自己的本来面貌吧。” 用着苏妲己的模样,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桃夭也不想日日顶着苏妲己的脸啊,所以当帝辛这话一落,当即痛快地撤掉了身上的变化之术。 比之苏妲己还要美艳的容貌忽然显露了出来,帝辛目光一怔。 “作甚?”桃夭奇怪地看着盯着自己不转眼的天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见鬼了吗?” 帝辛目光一闪,垂眸轻咳,道:“孤觉得,你还不如顶着先前的那一张脸呢。” 桃夭无比愤怒! 什么叫做还不如?她的脸可比先前那一张好看多了! 只不过天子就是天子,哪怕桃夭瞪着他的目光都快喷出火来了,他依然能够快速镇定下来,并从容不迫地转移了话题:“当初太师出征北海前将昆仑镜交于孤时曾说过,昆仑镜能够助孤分辨出善恶忠奸和万般变化之术,那日/你入宫时,昆仑镜就出现了震动,随后孤也悄悄用昆仑镜照过你,但是昆仑镜却照不出你的本貌,只是你倒映在镜中的影子是一团模糊,且还笼罩着一身的金光。” 桃夭脸上的怒容一收,挑眉看着他。 帝辛继续道:“太师曾说,人者照出是人样,妖者照出是原形,而忠善者周身带红芒,奸恶者周身带黑芒。为何你却是一团模糊,且是带着一身的金光?” 瞧得帝辛满眼的好奇,桃夭眨眨眼狡黠一笑,“所以,这几日/你不断地折腾我,其实也是存了摸清我来历的心思?” 帝辛诚恳地点头,道:“孤不曾见过昆仑镜居然也能出错,可是你既不带红芒也不带黑光,反而那金光十分的耀眼,孤想着或许你并不是奸恶之辈,但也好奇你的来历。” “昆仑镜照不出我的本貌是因为这个。”桃夭从衣襟内掏出了天机铃,在帝辛眼前晃了晃,得意道:“有天机铃在,昆仑镜虽然能够分辨出我并非真正的苏妲己,但想要照出我的本貌来却是不行的。” “天机铃?”帝辛好奇地看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小铃铛,疑惑道:“太师曾说昆仑镜乃是无上法宝,这世间只怕没多少人能够拿得出来相等的法宝来跟昆仑镜比,你这小铃铛莫非也是无上法宝?” “无上法宝?”桃夭噗嗤一笑,“闻仲还真能吹,不过也不算吹得太狠,昆仑镜的级别也算是不错了,先天灵宝的确没多人能够拿得出来,不过昆仑镜可当不起无上法宝,先天灵宝之上还有先天至宝,而先天至宝之上还有混沌至宝呢。” “先天灵宝?”帝辛挑眉,他不问什么先天至宝和混沌至宝,只是问:“你的这个小铃铛也是先天灵宝?” “自然。”桃夭点头。 帝辛看着她的目光一深,若有所思地道:“太师手中能有先天灵宝昆仑镜,那是因为太师师承碧游宫的金灵圣母,而金灵圣母又是师承上清圣人。据太师所说,昆仑镜乃是金灵圣母娘娘拜入上清圣人座下时,圣人所赐给她的拜师礼,而后昆仑镜又被金灵圣母送给了太师作为拜师礼。可见这先天灵宝有多珍贵了。” 桃夭笑吟吟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帝辛继续道:“如此珍贵的先天灵宝,你为何也有一件?你在碧游宫中应该不是普通弟子吧?” “那你说我是什么弟子?”桃夭笑吟吟地反问。 帝辛看了看她,问道:“你师承何人?” “上清——-通天。”桃夭微笑。 ------题外话------ #小剧场#----你师承何人 帝辛:爱妃,你老师是谁? 桃夭(傲娇脸):上清--通天。 帝辛:( ̄△ ̄;)!!!! 通天教主:本尊听见有人在叫我。 桃夭:师尊( ̄3)(ε ̄) 通天教主(微笑):乖! 帝辛(斜眼):楼上的,你师承何人? 通天教主(不屑脸):( ̄_, ̄)鸿钧。 道祖鸿钧:本座听见有人在叫我。 通天教主(瞌睡眼):你听错了。 天道(慢吞吞):或许是在叫我也不一定。 通天教主:→_→你滚好吗。。。。。。 道祖鸿钧:→_→请你滚好吗。。。。。。 天道:。。。。。。 帝辛(微笑):原来天道这么不受欢迎啊,孤甚是欣慰。 天道:[○?`Д′?○]上面的,你又师承何人?没有后台也敢这么嚣张! 帝辛(继续微笑):孤没有老师,只有老父亲。 天道(冷笑):你老父亲是谁? 帝辛(笑眯眯):说出来吓死你! 已死多年的老父帝乙:。。。。。。 019:大王,救命啊! 上清通天————圣人弟子! 帝辛垂眸,敛去眼中的震惊,心想难怪昆仑镜照不出她的本貌,也难怪她手中有先天灵宝,原来她不是碧游宫中的小小弟子,而是圣人嫡传。 圣人的弟子...那她就是仙神了。 桃夭含笑望着他,故意问道:“你不怀疑我这话的真假啊?” 帝辛抬眸,淡淡一笑:“孤想,应该没有哪个修士胆敢冒充圣人弟子吧。” “说得也对。”桃夭点点头,又觉得有些无趣,转身拖拖拉拉地又扑回了大床之上,抱起软枕在床上一滚,道:“帝辛,我见你今日对王后似乎十分不喜,她不是你的御妻吗?你为何会那般不喜她?” “孤听你如此唤孤十分不适应,你还是唤孤子受吧。”帝辛坐于桌案前,捞过手边的一封密报,淡淡道:“王后乃是东伯侯之女,而东伯侯又是八百诸侯之首,手中握有雄兵。” “所以你忌惮东伯侯,才不喜王后?”桃夭诧异地问道。 天子的脸庞有一半融入了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半晌才淡淡地道:“没有哪个帝王会喜欢这样的诸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桃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帝辛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却还是在说那位八百诸侯之首的东伯侯不太安分啊。 既然东伯侯不安分,桃夭又皱眉问道:“那你当初为何要迎娶她?” 帝辛闻言无奈一叹,扭过头看向她,道:“你在碧游宫应该过得很好吧。” 桃夭歪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所以才会不知人间疾苦。”帝辛解答道:“当年孤虽然封为继承者,继位之时却依然有不少人在心中打九九,太师为了让孤稳固帝位,所以便做主替孤选了东伯侯之女为后。” “你才不知人间疾苦。”桃夭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又道:“虽说东伯侯手握雄兵,可王后既然嫁给了你,你也不该如此对她吧,好歹人家也是你的妻。” “孤也想好好对她。”帝辛忽然冷笑了一声,令得桃夭瞬间看了过去,只见帝辛唇边噙着一抹冷笑,道:“可惜,她却不想好好过。” 桃夭:“......” 好吧,她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姜王后却十分有孝心,就算嫁了出去,她身在王宫,也心在东鲁啊。 就在二人默默无言的时候,外面却忽然有吵杂之声传来。 桃夭倏地一下跳下了床,皱眉看向外殿,跟帝辛说着话,她居然大意地让外人进了寿仙宫都不知道。 而帝辛的反应也极快,丢了手中的密报,反手间从桌案上抽出了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 只听外面殿门轰地一声巨响,寿仙宫中的几名寺人就齐齐跌了进来。 寺人们身上带着血,神色惊慌无比:“杀...杀人了...有贼子杀人了!” 数十名手持长刀长剑的蒙面人自殿外闯了进来,他们手中的刀剑上都还沾着湿漉漉的鲜血。 帝辛持剑冲出了内殿,看着殿门外满地的尸体,凤眸中寒芒乍现,“放肆————!狗胆贼子竟敢夜闯王宫,还敢在孤的面前持剑杀人!” 跟着帝辛从内殿出来的桃夭闻言翻了一个白眼,人都已经杀进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人家不仅敢,在瞧见帝辛和桃夭之后,还齐齐举剑冲了过来,高喊:“昏君!你色令智昏,宠幸妖妃,今日我等便宰了你这昏君同妖妃,也好还天下一个清明。” 昏君闻言极冷地一笑,手中的天子剑泛起数道寒芒,下一刻,就跟这数十个蒙面人打在了一起。 帝辛的一身武艺十分刚猛,且剑术也十分的超群,虽然是一人对数十人,可桃夭却发现那些蒙面人几乎是被他压着在打,就连宫外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的王宫护卫们,都被帝辛给喝止在殿外不许进来插手。 眼看着帝辛就跟切瓜似的砍倒了一半的刺客,桃夭放下心来,抄着双手靠在殿柱旁,在心里琢磨着这些家伙究竟是谁派来的。 然而,或许是桃夭这幅看戏的模样太过悠闲,又或许是眼见自己杀不了帝辛,混战中的几名蒙面人居然避开帝辛朝桃夭奔了过来。 桃夭眼中带着兴奋,可一看殿门外还站了黑压压的一群王宫护卫,在犹豫了一瞬之后,本着她如今只是一个娇弱的后妃,是以气沉丹田,而后神色惊慌地朝柱子后躲去,边躲边发出惊恐地尖叫。 “大王————!救命啊——————!” 帝辛被她这一声呼救给喊得差点把手中的天子剑给抖掉,快速回头一瞧,正好瞧见桃夭装模作样地狼狈躲避追杀,然后慌慌张张地朝内殿跑了。 帝辛:“......” 这女人! 既知叫救命,怎的不知往孤身边跑?! 帝辛气得磨牙,一剑挡开数名刺客,返身朝内殿追了过去。 而内殿里,桃夭一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后,就露出了爪牙。 惊慌失措不见了,狼狈不堪也不见了,望着那追着自己跑进内殿的数名刺客,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 “好好同帝辛玩不好吗?非得来找我玩。”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劈来的一剑,桃夭面带微笑,柔若无骨的嫩白小手却快若闪电地抓住了再次刺来的剑刃。 冲着那眼带错愕的刺客眯眼一笑,桃夭道:“缴械,不杀。” ‘咔嚓————-!’ 刺客手中的青铜剑,被桃夭徒手折断。 追进来的帝辛正好瞧见了她徒手折断长剑的这一幕,削薄的唇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桃夭扔掉了手中的断刃,正好打中另一名刺客的手背,同时震掉了刺客手中握着的武器,而后奇怪地看向帝辛,“你怎的也跑进来了?” 帝辛:“......” 不是你在喊孤救你吗?! 但很明显,桃夭她根本就不需要人救。 她不仅不需要人救,还十分的从容,因为没了外面那群王宫护卫,桃夭几乎是在顷刻间便轻松地撂倒了剩下的所有刺客,除了倒了一地的刺客,地上还横七竖八地多了不少断刀断剑,全是被桃夭给徒手折断的。 看着地上动弹不得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自己的刺客们,桃夭一寸一寸地捏碎了手中的断刃,就跟在捏碎面人般的轻松,笑眯眯给出建议:“下次要刺杀我,别再用这种脆弱不堪的寻常武器,后天至宝我都能直接捏碎,你们这些凡物,来多少折多少的。” 话音未落,外面有着凌乱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大概是护卫们瞧见自家大王一直没出来,又没听见内殿有动静传出,所以担心地跑了进来。 而在护卫们闯入内殿的同一刻,只见方才还徒手捏碎武器的桃夭发出一声嘤呤,哭唧唧地就扑入了帝辛的怀里。 “嘤嘤嘤——-!大王,臣妾好怕呀!” 帝辛从桃夭扑入他怀中抱住他腰的那一刻就手脚同时僵硬了,垂眸看了一眼嘤嘤嘤的桃夭,内心颤抖:爱妃,孤更怕啊,孤怕你一不小心就捏碎了孤的腰! ------题外话------ #小剧场#---战斗力爆表的娇妃 桃夭:嘤嘤嘤,大王,臣妾好怕啊,你一定要保护好臣妾呀。 帝辛:嘤嘤嘤,爱妃,孤也好怕啊,你手稳着点,孤怕孤的腰被捏断啊。 桃夭:→_→你腰豆腐做的?这么容易断。 帝辛(腼腆):爱妃都能徒手把刀剑给捏成渣,孤的腰委实又点脆弱。 桃夭(嫌弃):原来你的腰这么不好啊,@天道--我后悔了,能给我换个男主吗?腰不好,生活质量就会不好。 天道:!!!!!!我原来还管这个?腰不好怎么就影响生活了? 桃夭:→_→所以你找不到老婆。 天道:。。。。。。 帝辛(打断):不换!@桃夭--爱妃,孤的腰很好,公狗腰了解一下。 通天教主(疑惑):我觉得上面在开车,只是我拿不出证据。 020:彻查 翌日。 天子在寿仙宫遭到刺杀的事情震惊了整个朝堂。 以皇叔比干为首的众位大臣纷纷要求天子彻查寿仙宫。 帝辛坐于王座之上,看着比干痛心疾首地怒斥贼子大胆,天子的目光深幽。 “妲己同孤一起被刺客刺杀,王叔居然要求孤彻查寿仙宫?”帝辛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比干等人,淡漠问道:“这是为哪般?莫非王叔觉得昨夜的那些刺客还是妲己找来的?” “大王,后宫戒卫深严,从来都没有刺客闯入的事情发生。”比干颤巍巍地抬头,以理据争:“怎么就偏偏在苏妃入宫之后就来了刺客?那些刺客又是从哪里进入后宫的?” 帝辛闻言沉默不语,半晌后却看向了另一边同样皱眉沉默的丞相商容,问道:“丞相,你怎么看?” 商容摸了摸胡须,随后行礼回答道:“老臣倒是觉得此事跟苏妃无关。” “哦?”帝辛挑眉。 比干却错愕地看向商容,“丞相?” 商容朝比干摇了摇头,条理分明地道:“苏妃来朝歌是由我王军一路护送过来的,除了她身边的两名侍女外,冀州就没有再派人跟随,这是其一。其二,昨日闯入寿仙宫的那批刺客出现得太过诡异,数十名的刺客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王宫正门的?看守王宫正门和侧门的士兵们可没有玩忽职守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明这批刺客本来就一直藏在后宫之中,而苏妃才入宫多少时日?她哪里来的时间去豢养藏匿这批刺客?” 听着商容的分析,比干等人皆是沉默了下来。 而上大夫梅伯也在此时开口道:“寿仙宫在苏妃入宫之前虽然一直空置,但是每日都有专人洒扫,所以寿仙宫中也不可能藏得住这么多的刺客,即便是藏了,那也的确跟刚入宫的苏妃无关。” 连梅伯都觉得昨夜之事跟苏妲己无关,其他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再加上众臣中还有几个向来爱拍天子马屁的家伙在,一群人东一句西一句,听得比干越发沉默了下来。 帝辛在下方快要闹翻天的时候摆摆手,只见整个朝堂瞬间禁声。 天子缓缓从王座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沉默中的比干,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比干身后的一人,淡淡道:“昨夜那批刺客的确不可能是出自妲己,但又确实是一直藏匿于后宫之中,被后宫中的人所豢养。孤也想知道,孤的后宫之中是谁这般大胆,所以......”话音顿了顿,接着下令道:“彻查昨日那批刺客的事,孤便交给王兄和王叔了。” 比干闻言一怔,而在比干身后之人闻言后也是在一怔之后立刻出列,低头行礼:“臣领命。” 闻言,金阶上的天子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挥手下令退朝。 瞧着天子仪仗出了朝堂,而还留在大殿内的众臣却窃窃私语了起来。 商容看了一眼似乎正在商讨要如何追查刺客的比干和微子启二人,然后拧着眉心就出了大殿。 “丞相。” 就在商容快要出宫时,梅伯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梅伯的一张老脸上带着凝重和不解,快步走到商容身边后,方才压低声音道:“今日大王为何会将彻查一事交给王叔和子启?这种事情大王不是一向都是交给武成王的吗?” 商容闻言神色一顿,道:“黄妃是武成王姊妹,如今后宫出了这事儿,大王自然是要武成王避嫌。至于大王会将此事交给王叔和子启二人......”商容一双老眼中有着什么一闪而过,接着道:“大概是大王不想王叔再怀疑苏妃吧,所以便将这事儿交给他去查,也好还苏妃一个清白。” 梅伯恍然般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说着,又皱眉:“不过今日王叔是怎么了?就连你我二人都能瞧出来昨夜之事儿与苏妃并无关系,王叔方才在殿上又怎会......” 怎么会什么? 梅伯有些不好形容,若直言说出,就像是在说王叔比干在极力往苏妃的身上泼污水。 商容目光深邃,瞥了一眼身后跟着出来的诸位大臣,抬步朝前走去,边走边道:“王叔大概不太喜欢苏妃,觉得自从苏妃入宫之后,大王就夜夜宿在寿仙宫耽误了政事儿。” “大王专宠苏妃这事儿的确不妥。”梅伯赶紧跟上来,但话语却十分耿直:“可因为苏妃专宠就如此针对她,还是太过了些。” 商容无声一叹,眼中有着梅伯看不懂的神色,“此事就不提了,大王心中自有计较的。” 梅伯迷茫地看向商容,后者却淡淡道:“大王不糊涂,谁才是幕后黑手,大王定然在昨夜就已经清楚了。所以此事,我们且看着吧。” ...... ...... 前朝的事情如何,桃夭一向不太关注,不过这会儿身在后宫的桃夭却分外头疼,而另她头疼的原因乃是她眼前的人。 昨日桃夭好不容易将王贵人给打发走了,却不料夜里遭遇刺客的事儿却在今儿一早就传遍了朝歌,令得已经赶回轩辕坟的王贵人又跑了回来。 王贵人不仅跑回了王后,她还干了一件让桃夭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瞥了一眼被一棍子敲晕而扑街的侍女,桃夭面无表情看向王贵人问道:“你这又是做什么?这姑娘是招你惹你了?” “她碍着我了。”王贵人理直气壮地道:“你昨儿不是让我自己想个办法留在这宫里嘛,我想好了,我就用她的身份留在这里。” “她是跟着苏姑娘从冀州侯府出来的。”桃夭记性不错,虽然地上的姑娘以脸扑街,但桃夭还是将她给认了出来。 王贵人撇了撇嘴,“就是因为她是冀州侯府的人,所以我才要代替她呀,你又不是真正的苏妲己,她跟在你身边的时日一长,定然会瞧出一些问题来,否则你入宫之后,也不会一直将她同另一个姑娘给安排到了小厨房去,不就是怕她们一直跟在你身边瞧出你是个假的么。” 话说如此,桃夭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她,道:“但是我记得我昨日说的是让你在轩辕坟等一等喜媚她们的,你昨儿刚离开,今儿一早就又跑了回来,喜媚和青狐那边怎么办?” “我今儿回来之前给喜媚传过消息了,让她若是找到了青狐就会直接回轩辕坟。”王贵人笑吟吟地看了桃夭一眼,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似的,“再说了,我昨儿前脚刚走,你这里就遭了刺客,我不放心你。” “区区几个凡人刺客,有什么不放心的。”桃夭木然地看着她,一脸的‘你就是想要找借口留下来’的表情。 倘若在昨夜之前,她还没同帝辛将身份说破的话,王贵人要留在宫里帮衬着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不了就是让她帮着做点打探消息或者跑腿的小事儿。不过昨儿晚上/她都同帝辛把话都说开了,且看帝辛的态度也并没有介意她这个假妲己,是以桃夭觉得,就算是打探消息这种小事儿,她可以直接问帝辛本人,根本就用不上王贵人留在这里。 王贵人不愧是跟桃夭有着数百年的交情,在一瞧见她脸上的表情后,就晓得桃夭定然又改变了主意不想自己留在这王宫里了。 深知桃夭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决不容易改变的王贵人当机立断地道:“两个选择,要么我留下来陪你,要么你离开不许再管这件事儿。”说完,梗着脖子瞪着桃夭,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王贵人了解桃夭,而桃夭也同样了解她,心知自己是赶不走人了,只是妥协点头同意,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指了指地上扑街的姑娘,面无表情地问道:“那她怎么办?” “送出宫去啊。”见桃夭无奈妥协,王贵人顿时又笑开了,翘着兰花指一指地上的姑娘,道:“不仅是她,连同那位还在小厨房里的姑娘一起送出宫去,也省得你日日装苏姑娘,还装得提心吊胆的。” “其实...我并没有提心吊胆。”桃夭看着她,诚恳地道:“就算她们发现我可能不是真的苏姑娘,只要大王不相信,她们说什么也没用的。” “咦?”王贵人讶异地道:“你就这么肯定那大王会不相信她们的话?还是你已经将人给拿下了,令得那昏君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了?” 神魂颠倒什么的,桃夭一想起近几日自己的遭遇,就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别说帝辛第一眼瞧见她时就看破了她的真假,就算是没有昆仑镜的帮忙,看不破她的真假,桃夭也觉得帝辛那人也根本就不会被美色所惑。 所以,想要靠美色迷惑帝辛,从而扰乱朝纲,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任务,除非动用一点儿不太体面的手段,比如使用迷魂术。 桃夭一脸复杂地看了看神色好奇的王贵人,就算是迷魂术,以帝辛的意志力和三妖的修为,她依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靠谱。 女娲娘娘真的不是在坑三妖吗?! ------题外话------ #小剧场#---来自桃夭的嫌弃 桃夭(斜眼):就三妖这种智商,女娲娘娘究竟是想要灭商还是助商啊。 王贵人:!!!!你什么意思? 喜媚:→_→我可聪明了,夭夭憋胡说。 青狐:雨我无瓜!憋扯上/我,我的智商可好了。 桃夭、二妖(木然):如何证明? 青狐(傲然):就凭我迷倒的那些男人,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桃夭(瞌睡眼):呵呵!那只能说明那些男人十个有九个瞎,还有一个特别傻。 青狐:[○?`Д′?○]你凭什么这么说! 桃夭:就凭他们能够被你迷倒!@帝辛--你迷个他试试。 青狐:试试就试试。。。。大~~王~~~~~(づ ̄3 ̄)づ 帝辛(拔刀):呔!哪里来的野狐狸,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叫魂呢! 青狐:(⊙_⊙)? 桃夭:ψ(?ω′?,,ψ←瞧吧。 021:苟富贵,勿相忘 桃夭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看着王贵人的目光中有着同情、怜悯、还有疑惑和不解。 大概是桃夭的复杂表情太过丰富了些,王贵人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推了她一下,“你傻了?看什么呢?” 桃夭连忙扶住桌面才没有摔下凳子,没好气地道:“看你这个倒霉催的。”说完似还不怎么解恨,又补充道:“你还有喜媚、青狐,三个都是倒霉催的。” “好好问你话呢,你骂人作甚!”王贵人柳眉一竖,可随即又一想近来发生的事情,她又泄了气,“这事儿都能被我们摊上,确实是挺倒霉的。”说完叹了口气,道:“希望能早日完成女娲娘娘交代下来的事情,若这次能平安地从这件事儿里脱身,我一定要让青狐换一个窝,离这些是非之地远远的。” “当初你们若是早听我的话,又岂会落得如今这地步。”桃夭瞥了她一眼。 王贵人一脸的追悔莫及,“是啊,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期期艾艾地追悔了几句,王贵人又迅速地打起了精神,坚强地道:“不过既然已经甩不掉这个锅了,那咱们还是好好来商量一下,究竟该怎么将这个锅圆满地揭下来。” 桃夭挑眉看着她,王贵人一脸期待地问道:“你入宫已经好几日了,可是已经有了什么计策?就算你顶着苏姑娘的一张脸,即便迷惑不了那昏君,以你的修为也合该能轻松解决吧?而且你可是九尾白狐一族的,就算是青狐魅惑人的功夫都应该比不过你啊。” “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九尾一族。”桃夭面无表情地道:“不过我九尾一族可不是妖,而是瑞兽。你见过有哪个瑞兽擅长行魅惑之术这种旁门左道的?” “不应该啊。”王贵人狐疑地看着她,“九尾一族再是瑞兽,那也总是狐狸呀,狐狸不都天生擅长此道的吗?”说完,又不太确定地打量了桃夭几眼,“莫非是你的原形太胖了?所以只会卖萌,不会魅惑?” 原形被人说胖的桃夭瞬间板起了脸,她不高兴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一心扑在要如何迷惑天子,如何去扰乱殷商朝纲的王贵人丝毫没有发现桃夭的神色,她有些忧愁地道:“要不你再顶一段时日,等喜媚将青狐给找回来后,就让青狐换你?青狐在此道上倒是颇为精通,拿下一个凡人帝王应该没有大问题。” “......”再次被嫌弃了一次的桃夭看着王贵人的目光都快变成死亡射线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打断了王贵人的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迷惑帝辛去动摇殷商之国本了?” 正在忧愁的王贵人闻言一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什么。 “你......”王贵人一脸迷幻,“你方才说什么?” 桃夭目光直视,轻轻一叹,认真而严肃地道:“我说,我不会去迷惑帝辛,也不会去动摇殷商的国本。不仅不会,还会帮殷商稳住原本就该它强盛的气运。” 随着桃夭的话音一落,寝宫内瞬间静默了片刻。 而后,王贵人悚然起身,瞪着桃夭不可置信地道:“夭夭你疯了?!你这是要同娘娘作对啊。不仅是同娘娘,你忘了当初娘娘是怎么说的吗?殷商气数将近,灭商乃是顺应天命,你若是要护住殷商的气运,那你就是逆天而行。” “同圣人作对倒是真的,但是逆天而行却不一定。”桃夭神色淡淡地瞥她一眼,用眼神示意让她坐下,方才不紧不慢地道:“忘了我昨日同你说过的那些话?” 王贵人神色惊疑不定,不过还是乖乖地坐了回去。 昨日桃夭虽然只说了只言片语,最后还被天雷打断,但才一晚上的功夫,她自然没有忘记,只不过...“你如何知晓你的决定不是逆天而行?” “我就是知道。”桃夭神色肯定,而后抬手指了指天,却没再继续多说。 王贵人渐渐冷静了下来,心知后面的事儿不该她再过问了,虽然心中震惊于桃夭先前的话,可是却还是不放心,“即便不是逆天而行,但也牵扯到了圣人,单是女娲娘娘那里就不好交代。” “你们将圣人看得太高了。”桃夭摇头失笑:“虽然除了天道外,就以圣人为尊,可是圣人也同样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圣人不沾因果,所以无论这天地间发生什么事儿,只要不是关乎到天地大劫,圣人都是不能够随便出手的。再加上这件事儿本来就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背后还牵扯了不少的事情,我不知道女娲娘娘有没有也牵扯在其中,但是我若站在殷商这边,即便是女娲娘娘也不能说什么。” “虽说圣人不能随意出手,可若是女娲娘娘发现我们对她的法旨阳奉阴违的话......”王贵人皱眉,“娘娘要问罪于我等,我们也只能认罪啊。” “所以......”桃夭看了她一眼,直言道:“我才不想让你们三个都卷进来。你以为我一直撵你离开是为了什么?你们若是不在这里,即便哪日女娲娘娘发现了,她就算要问罪与我,那我要去请罪的人也不是她,她也罚不到我的身上来。” “你根本就是想一人担下这件事儿。”王贵人一听这话就没好气,“娘娘的法旨是给我们三妖的,你以为你被娘娘发现后,我们三个还能跑得掉?” “要不......”桃夭犹豫了一下,道:“等喜媚找到了青狐后,你们三人拿着我的玉牌立刻去碧游宫。” 只要三妖入了碧游宫,那就是截教的人了,就算日后女娲娘娘想要问罪她们三人,有截教作为后盾,女娲娘娘也会给师尊一个面子。 可惜,王贵人却并不赞同她这个提议,翻了个白眼,道:“拿着你的玉牌去碧游宫?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偷偷从碧游宫里出来的?我们三人拿着你的玉牌去了,岂不是也立马把你给暴露了?然后你就等着上清圣人亲自跑来朝歌捉你?” 桃夭:“......” 她的确是忘了这事儿! “算了。”一见桃夭一听见上清圣人的名字就怂了的模样后,王贵人大气地一摆手,豁出去般地道:“苟富贵,勿相忘,有难也要一起当。你怎么决定,我们就怎么做,大不了日后被娘娘给发现后要拿我们三妖问罪时,你记得来捞我们一把。” 桃夭瞬间感动,一把握住了王贵人的手,“好琵琶。” 感动中的桃夭又一指地上扑街的姑娘,又道:“眼下就有一事儿需要你当一当。” 王贵人:“......” 桃夭继续道:“连同小厨房里的那位姑娘一起,将她二人给偷偷送出宫去吧,然后再好生安置了她们。” 王贵人:“......”她现在将方才说的那些话给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题外话------ #小剧场#---来呀,一起苟 王贵人(甩小手绢):来呀,一起苟,加油苟到最后一集啊。 喜媚(摇摆手):苟苟苟~~~轩辕三妖一起苟,谁先撒手谁是狗。 青狐:(撒花花):为了美男狗就狗,谁要和你一起苟。 桃夭(冷漠脸):没有我,我看你们仨怎么苟! 三妖:→_→ 022:微子启 王贵人嘴上骂骂咧咧的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没等桃夭把话说第二遍,她就一阵风似的跑去了小厨房将另一位倒霉的姑娘也给敲晕了,而后扛着两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在桃夭热烈的期盼目光中,愤愤地溜出了宫去。 此后连着好几日,后宫都不太平静,时常能够看见佩戴着刀剑的士兵们在后宫里进进出出。 桃夭第一次见到王叔比干和那位同帝辛一母同胞的长兄微子启时,正是二人带着一队士兵前来寿仙宫问话。 比干是两朝重臣,且还是同闻仲一起被先王委以了托孤重任的重臣,外面都传王叔比干忠君爱国,桃夭在第一次见到比干时倒没有看出这位王叔是不是真的忠君爱国,不过比干的面相和目光却令得她十分不舒服。 修道之人看人的第一眼都爱看面相,桃夭跟在通天教主身边也学了一些,只不过教主大人本人就是一个不太爱此道的,所以桃夭在这一科目上也只学了个皮毛,她看不出比干的面相有什么经历变化,但却一眼看出此人极为古板,为人应该是顽固不化的那种类型。 这些在桃夭的眼里都不打紧,要紧的是比干看她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孽,若不是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帝辛,只怕这位王叔就要指着她来一句妖妃了。 至于比干身边的那位...... 桃夭的目光闪了闪,微子启从跟着比干进来之后,就一副低眉顺耳的模样,仿佛生性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可是桃夭却不这么认为,先前微子启进来时看她的那一眼,明显是在极快地审视了自己一遍,且这人眼角微微上挑,天生长了一双带桃花的眼睛,即便桃夭不擅长看面相,也能够知道此人命犯桃花,很是能招蜂引蝶。 听着比干向帝辛禀报彻查后宫的经过,并要求再彻查一遍寿仙宫时,桃夭搭着眼皮没吭声。 而帝辛却是大手一挥,让他们赶紧查,查完之后就赶紧滚。 眼瞅着比干一张老脸青了又黑,桃夭悄悄地伸手拽了拽帝辛宽大的袖袍,让他说话不要那么的欠抽。 寿仙宫虽然建造得很是奢华,但其实面积却并不是很大,来来去去几遍之后,宫内连小角落都被搜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搜出些什么来,比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最后又唠唠叨叨了天子几句,方才带着人向别的宫殿去了。 “他们这么查,真的能查出那批刺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桃夭望着比干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纳闷不解地看向帝辛。 帝辛闻言嗤笑了一声,端着酒樽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道:“只要他们想,就能够找出来。关键是他们找出来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话落,帝辛将手中的酒樽轻轻一放,望着桃夭笑问道:“孤方才见你在偷偷打量子启,可是瞧出了什么来?” 说起微子启,桃夭皱了眉,直白道:“他那双眼睛生得不好,太犯桃花了。而且......”不解地看向帝辛,“他一直都是方才那副模样吗?” “犯桃花啊......”帝辛玩味地笑了笑,又挑眉问道:“你是问他哪副模样?” “就是先前那样。”桃夭学了一下微子启方才低眉顺耳唯唯诺诺的模样,而后问道:“他一直就是这样胆小?” “胆小?”帝辛嗤地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桃夭学微子启的举动给逗笑了似的,似笑非笑地道:“大兄年少那会儿可不是这个样儿的,只不过从孤被定为继承人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孤也不记得他究竟是从何时起,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帝辛这话中的信息量可有些大啊,桃夭眨眨眼,若有所思地道:“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大?你相信他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是真的吗?我总觉得长了一副那样眼睛的人,性子可不会是这样。” 帝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桃夭微眯着双眸,继续道:“你俩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不应该怕你才对,倘若是因为王位,他怕你忌惮而变成了这幅模样也说得过去,可我听说自你继位之后,你对这个兄长可不错,不仅让他留在朝歌,还给了他一处十分丰厚殷实的封地,比起你的其他兄弟,他算是独一份了。” “在天下江山的面前,亲兄弟可算不得什么。”帝辛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瞥了一眼皱眉思索中的桃夭,手痒般地屈指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嗤笑道:“爱妃的脑子不擅长琢磨这些事儿,所以你就别瞎琢磨了,留着你的脑子去琢磨那些适合你的事儿吧。” “什么事儿是适合我的?”桃夭好奇地问道。 帝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道:“比如说打架动手的事儿。” 桃夭:“......” MMP!这是在说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估摸是瞧见桃夭有炸毛的倾向了,帝辛将神色一正,及时转移话题道:“爱妃既然如此好奇这事儿,不如同孤打一个赌如何?” “打什么赌?”桃夭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微亮,问道:“又赌些甚?” “赌王叔他们几日能够查出‘真相’。”帝辛笑道:“又赌他们查出来的‘真凶’是谁。”不等桃夭说话,接着又道:“孤赌三日之后,而‘真凶’在中宫。” 中宫?! 桃夭闻言一惊,随即皱眉:“那晚上的刺客可不像是出自中宫。”说罢,朝帝辛一摊手,又道:“何必如此麻烦,你将那晚上刺客所穿戴的东西随便给我一件,我能够掐算出来究竟是谁。” 帝辛却瞥了一眼她的爪子,不仅没有答应给她东西,反而道:“孤说过的,真凶不重要,重要的是孤想知道王叔他们会怎么做。” 桃夭缓缓收回了手,目光判究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眯眼问道:“你其实早就晓得那些刺客背后的人是谁了?而你什么都不说,就是想看你那位王叔和兄长会做什么?” 帝辛看着殿外不说话,目光深邃。 桃夭继续道:“那批刺客背后的人,莫非正是......” 不等桃夭将话说完,帝辛忽然侧头看着她,轻轻‘嘘’了一声,而后似笑非笑地道:“爱妃,看破不说破啊,否则就不好玩了。” 这一声‘爱妃’将桃夭给叫得打了一个激灵,她翻着白眼用手搓了搓手臂上瞬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嫌弃地哼了一声,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明知真凶是谁,却还这般去折腾,又明知他们会将这个锅往中宫的头上扣,你也就这样看着?” 说完,桃夭又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她眨眨眼,悚然地看向帝辛,“你那位王叔不是一向都很是维护王后的吗?为何......” 这次桃夭没有被帝辛打断话,但是她却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她瞧见了帝辛脸上的嘲讽冷笑。 那嘲讽冷笑不过一瞬,便被帝辛完美地收敛了起来,看着瞪大眼睛的桃夭,帝辛轻声笑道:“所以孤才说你的脑子不适合琢磨这些事儿。”话落,伸手将桃夭的下颚轻轻一托,合上了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嘴,方才漫不经心地道:“外人都以为王叔他们拥护着王后,就连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是这般觉得,可是谁又晓得,他们其实是两个阵营的人呢。” 帝辛这话说得算是直白的了,桃夭动手拍开了他的爪子,而后敛眉正色道:“两个阵营?王后心向东伯侯,而你家那位王叔向着的...是你那位胆小怕事的兄长!” 说完,桃夭的脑子里就立刻自动出现了一张阵营分部图,并在心里极快地盘算了一遍,等她算完之后,她看着帝辛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同情,“这满朝的大臣,还有后宫的女人,究竟有几个是真心向着你的啊?” 帝辛倒不介意她这番已经算是很大逆不道的话了,只是淡淡道:“首相商容算一个,虽然这老头也十分的顽固不化,至少对孤的忠心是没跑了。武成王黄飞虎也算一个,黄家世代忠于我大商,且武成王又是同孤一起长大,虽是君臣,但情同手足。上大夫梅伯也算一个,只不过这老儿的脑子有些轴,但还好...商容能够看着他,除了没事儿喜欢唠叨孤几句,也没甚大的不妥。”说完,似笑非笑地瞥了桃夭一眼,继续道:“孤自继位之后,仰仗的便全是他们,然而能够让孤彻底放心的,却只有太师一人。至于后宫......” 一句到了嘴边的‘不是还有你么’又及时被帝辛给吞了回去,这话若是说出来就太有些不妥了,所以话在口中打了一个转,帝辛最后只道:“孤的后宫也就这么两三个,向着的孤的人,黄妃算是一个吧,毕竟黄妃是武成王的亲妹子。” 虽然帝辛将向着他的人都数了一遍,然而桃夭看着他的目光不仅没有收回同情之色,反而还多了几分怜悯。 倒霉孩子,满朝的文武百官,向着天子的人居然只有那么区区数人,而后宫嫔妃虽少,可向着他的也只有黄妃一人,且黄妃向着他的原因大概还因为黄家世代忠于大商。 ------题外话------ #小剧场#---塑料兄弟情 桃夭(眯眼):你这个兄弟的眼睛生得不好,一看就是招桃花的。 帝辛(面无表情):孤知道。 桃夭(眯眼):而且他生冷不忌。 帝辛(面无表情):孤也知道。 桃夭:(〝▼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莫非你也会看面相。 帝辛(面色铁青):不,孤不会看面相,但孤会看自己的头顶。 桃夭:(O_o)??什么意思? 帝辛(上坟脸):孤的头上绿云罩顶。 桃夭:(ΩДΩ)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023:孤信你 帝辛被桃夭这种同情又怜悯的目光给看得十分不得劲儿,啧了一声,斜睨着她问道:“爱妃,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爱妃一脸没什么的摇摇头,唏嘘道:“只是忽然觉得大王着实辛苦,连我都替你心酸。” 着实辛苦的大王嘴角一抽,没好气地道:“孤若是如我父王那般做个无过也无功的君王,这满朝大臣或许就会有绝大半都向着孤。” “嗯?”桃夭脸上的唏嘘之色一顿,狐疑地看向帝辛,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帝辛沉默了一瞬,寒星般的凤眸里极快地闪过一抹无奈,道:“孤自继位一来,废了不少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而想要废掉那些规矩,孤就必须做一个一意孤行的君王。那些规矩被废除后,自然就牵连到了不少人的利益,大臣们不向着孤,孤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 桃夭神色一诧,“你都废了一些什么规矩?” “第一个被废除的便是祭天的一些仪式。”帝辛淡淡道:“大商建国以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是祭天问神,这种事情其实孤也不是特别反对,但孤却不喜仪式上用活物去祭天问神。拿牲畜作为祭品便也就罢了,一些大型的祭天问神仪式上,居然还要动用奴隶,孤从很早以前就十分的疑惑,都说苍天厚爱众生,而厚爱众生的苍天,真的喜欢这种拿活人去祭祀它吗?” 桃夭闻言一怔,看着帝辛脸上淡淡的神色,第一次真心觉得,帝辛真的不是什么无道昏君。 “还有呢?”桃夭回过神,又问道:“你还废除了什么?” 帝辛瞥了她一眼,道:“奴隶制度,在大商一旦被打上奴隶的标志后,那这个人就永远为奴,而奴隶的身份不管在哪里,他们都得不到尊重,哪怕他们本人十分的有本事,可是他们却活得连牲畜都不如。孤执意改了奴隶制度,动摇了不少人的利益,当初为了改这个,数十名大臣在宫门口静坐呢。”说起这事儿,帝辛冷冷地一笑,而后又带了一丝小得意,对着桃夭道:“可是他们还是没有犟过孤,如今大商虽然还是有很多的奴隶,可是这些奴隶却有了活下去的盼头,只要他们在战场上立了功,都能够获得相应的封赏,甚至还有可能去掉自己身上的奴隶标签。” 看着帝辛眼中的那一丝丝的小得意,桃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跟那些大臣们对着干后,外面流传出来你是昏君的谣言吧?” 帝辛对于昏君这个称呼却满不在乎,“孤是不是昏君,等百年盖棺之后自有后人评说,如今随他们怎么叫,只要能扩充了孤的大军去抵御外族,孤是无所谓的。” “除了这些,你还废除了什么?”桃夭继续好奇地问道。 帝辛闻言摇摇头,无奈叹道:“想要一一废除那些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哪有这般容易,自孤继位以来,用了好几年方才废除了这么两个,且还不是完全的废除,只能说是做了一些改变。”话落,又双眸一亮,眼中带了飞扬的神采,接着道:“不过孤这一两年倒是同太师商议过要废除世袭来着,但是还没商量好,北海就发生了战乱,太师领兵出征北海,这件事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废除世袭?”桃夭一诧。 帝辛点点头,道:“如今大商的官员制度都是世袭,孤已经受够了那些子替父位的草包们了,明明平民中有很多有能之士,却偏偏因为这个制度不能入朝为官,也不能为孤所用。”说完,脸色有些臭地继续道:“等太师从北海班师回朝之后,孤就要将这个制度给废了。” 桃夭却是十分赞同他的这个决定,民间高手多着呢,有着能者不用,为何要养着一群受祖上福荫的草包。 但赞同归赞同,桃夭还是迟疑道:“你这个决定一下,只怕满朝文武大臣都会炸锅吧?” 这可是牵涉到了所有大臣的利益了啊。 “孤是天子,整个成汤天下都是孤的。”帝辛傲然嗤笑:“孤要如何选择家臣,还需他们多嘴不成?反正都有人在外说孤是无道昏君了,那孤也不介意更昏君一些。”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桃夭一眼,接着道:“况且,有时候顶着昏君的名头行事反而更方便一些,所以啊,爱妃你的到来,正合孤之心意。” 桃夭:“......” 她有一种预感,这家伙一意孤行地要奔着昏君的名头而去,而她头上顶着的那口名为妖妃的锅,估摸着也会扣得结结实实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我可以拒绝吗?”桃夭一脸悲催。 她不想顶着一个妖妃的名头跟一个顶着昏君名头的家伙‘流芳百世’啊,哪怕这个妖妃的壳子是苏妲己。 昏君闻言微微一笑,“不可以。” 桃夭一脸郁郁,不想再看这昏君一眼地扑在桌面上。 帝辛笑眯了眼,心情愉悦,而后目光随意地一扫大殿,皱眉问道:“你殿里伺候的人是不是少了点儿?”虽然殿里伺候的人都在之前被赶了出去,可是殿中却总是没什么人气,冷冷清清的。 “要那么多人作甚。”桃夭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哼唧道:“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况且殿中人多了反而不习惯,所以我一早便打发了他们去了别处。” “那也不能连一个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吧?”帝辛却是有些不满,“孤记得你进宫时,身边还跟了两个丫头的,人呢?” 说起那两个丫头,桃夭立刻又坐起来,正色道:“那两个丫头是冀州侯府的人,据说一直是跟在苏姑娘身边的,我担心她们一直跟在我身边被认出来我是个假的,几日前就让人将她们给送出宫去了。” “让人?”显然,帝辛关注的重点被转移了,疑惑地看向桃夭,问道:“你让谁送出宫去的?为何孤却不曾晓得?” “能让你晓得,那岂不是整个王宫中的人都晓得了。”桃夭斜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而帝辛却更加好奇,“你原来不是一个人入宫的?” “是一个人,不过外面总有几个帮手吧。”桃夭忽然一笑,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将大殿给用法术给遮了后,方才笑吟吟地道:“大王可晓得我那几个帮手究竟是何人?” 帝辛闻言挑眉,总觉得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桃夭笑眯眯地道:“她们本该是真正代替苏姑娘进宫的人,而目的嘛...则是来迷惑你这个无道昏君,好扰乱朝纲,动摇你成汤国本。” 虽然桃夭这番话中带着盈盈笑意,可眼神却极其认真且没有一丝笑意。 帝辛眸光一动,随即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的主意?” 桃夭明知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伸手用指尖沾了沾他手边酒樽里的酒水,然后在桌面上无声写下了黎山二字。 黎山————朝歌城外七十里外便是黎山,亦是女娲宫所在之地。 帝辛看着桌面上的那两个字,良久方才低低一笑,评价道:“果然小气,且是非黑白不分。” 桃夭瞪了他一眼,伸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拂,抹掉了那将干未干的水渍。 “此事儿还不能太早下定论。”桃夭肃然道:“给我一些时日,我会查出来究竟是谁对你下的手。” 看着桃夭眼中的严肃神色,帝辛沉默了片刻,问了一个早就想要问的问题,“为何帮孤?” 桃夭坦言道:“我其实不算是帮你,接了命令那三个家伙是我的朋友,准确来说我会管这件事儿是因为她们。再则,这件事儿的背后还牵扯了不少事情,但我还不能告诉你,我唯一可以向你保证的便是,你若信闻仲,那便也能够信我,闻仲能做的事情,我同样也可以替你做到。” 帝辛看着她半晌,也不知道信没信她这话,只是嗤了一声,笑道:“孤也没说要问你什么。”话落后,又突然道:“孤信你。” ------题外话------ #小剧场#---人要有自知之明 帝辛: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没曾想堂堂圣人居然这般小气。 通天教主:→_→你说谁? 帝辛:没说你,憋自己跳出来。 元始天尊:[○?`Д′?○]你说谁? 帝辛(斜眼):心里有鬼的人总是觉得别人在说自己是吧? 元始天尊:。。。。。。那肯定不是说我。 道德天尊:????? 通天教主:大哥你还是去炼丹吧,肯定也不是在说你。 西方二圣:^_^那也肯定不是说我们了。 帝辛:呵呵。 女娲:。。。。。。有什么话,当面说粗来。 帝辛:人,要有自知之明。 女娲:哦,我不是人。 帝辛:。。。。。。 024:惊不惊喜? 一连三日过去,王叔比干果然查出了刺客背后的主谋者,然而当这个结果宣布出来后,震惊了满朝文武。 不仅满朝文臣震惊了,同样震惊的还有王座上的天子,和寿仙宫里正在跟归来的王贵人叙话的桃夭。 桃夭掐断了手中正在打理的花枝,然后在王贵人诧异的目光中,一边辣手摧花,一边唏嘘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真想去前朝看看帝辛的脸色啊,也不知道他在知道这么个结果后会是什么表情。” 帝辛的表情着实难看,三日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对桃夭说他赌比干等人查出来的真凶会指向中宫,结果三日后就打了脸,真凶不仅没有指向中宫,反而却指向了西宫。 西宫黄妃,又是武成王的亲妹,若是在后宫中藏匿一批刺客的话,也是能够办得到的。 武成王黄飞虎在两日前就派去了孟城巡视军营,如今估摸才刚刚抵达,结果人前脚才刚一走,后一脚就有人将黑锅给扣在了黄妃的头上,帝辛在听完比干的彻查结果后,都给生生气笑了。 他本意是借着比干他们将黑锅扣在王后的头上后,他能够顺势将王后给解决掉,也能够将东伯侯留在朝歌的那些党羽都给剪了,哪里晓得人家王叔不按剧本来,一口飞锅直接扔到了黄妃的头上,或者应该说是扔在了武成王的头上。 这哪里是他要剪掉东伯侯的党羽,这分明是想要除掉他的人! 怒火在帝辛的体内节节攀高,然而他面色却是冷厉非常,看着下方的比干和微子启,帝辛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先是对武成王下手,然后呢?又是谁? 商容还是太师? 等将孤身边信任的人全部除掉后,最后是不是就轮到孤了? 他们是不是真以为孤会一直容忍他们继续在眼皮底下蹦跶? 听着比干等人罗列出来的数条‘证据’,帝辛忽地一下自王座上站了起来。 朝堂之上因为天子的举动瞬间安静了下来。 帝辛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低着头安静下来的比干等人,冷冷一笑,“黄妃要刺杀孤?或者说是武成王想要孤的命?” 大臣们噤若寒蝉。 帝辛哈地一声大笑,而后冷声怒道:“孤一个字都不相信!再给尔等一段时日,再去给孤好好的查!” “大王......”比干抬头,苍老的脸庞上满是不赞同之色。 “给孤住口!”帝辛怒喝:“武成王一族七代忠于我大商,黄老将军更是一直镇守于我大商的界碑关,若说你们存了想要杀孤的心,孤还真会信,但若是说他武成王,孤一个字都不相信。” 也不知道帝辛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这话一出口,比干等人的脸色纷纷都变了变。 帝辛站在王阶之上,面无表情地冷声道:“继续给孤去查,孤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如此大胆,不仅敢遣使刺客入宫弑君,竟然还敢污蔑武成王。” 不等比干等人再开口说什么,帝辛直接一拂袖,带着一身怒气退了朝。 只不过,在帝辛即将踏出大殿时,却忽然回头看了比干等人一眼,似提醒又似警告般地道:“孤的容忍可不多了。” 看着大步离去的天子,大殿中的大臣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费仲和尤浑二人似笑非笑地瞥了比干等人,幸灾乐祸地道:“亚相大人还是再好好查一查吧,这次的彻查结果可是彻底惹怒了大王,下一次若是再查错了,只怕亚相大人就真的会被大王问罪了。” 对于这二人的幸灾乐祸,比干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他的心中甚是不平静,别人都以为大王方才那看似警告的话是在提醒自己等人不要再查错,然而他却有一种感觉,大王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再去踩底线了,大王他似乎早就已经清楚那批刺客究竟是受命于谁。 比干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对于身边围着自己询问的人却不再理会,只是快速地看了一眼人群后的微子启,而后跟身边的众人匆匆告辞离去。 朝堂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宫之中也传了个遍。 帝辛带着一身怒火刚刚返回后宫,便瞧见黄妃带着一群侍女们神色匆匆地迎了上来。 还不等帝辛说什么,只见黄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帝辛的跟前,声泪俱下地道:“大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刺客。” 帝辛敛了周身的怒气,让人扶起了黄妃,这才缓和了语气道:“孤知道,孤也不相信你和你的兄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一听天子是相信自己的,黄妃这才停止了抽泣。 “不过这事儿已经闹了出来,为了避嫌,近几日/你便好好待在西宫中。”帝辛继续道:“孤已经命王叔他们重新去查了,你且放心,孤......” 话还没说完,帝辛眼角一瞥就瞥见了偷偷跑出来想要去前朝看热闹,结果却在半路发现自己和黄妃二人后又准备偷偷溜走的桃夭。 “站住——-!” 桃夭准备悄悄溜走的身形一顿,而后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看着桃夭听话地没有再溜,帝辛这才又侧头对身边的黄妃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带着身后的侍卫们朝桃夭走了过去。 “作甚?”帝辛先是扫了一眼站在桃夭身后低眉顺耳的王贵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瞧出了什么,他眼角抽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转回了目光看向桃夭,挑眉问道:“孤是太惯着你了?瞧见了孤居然不过来,还想要偷偷溜走?” 一听帝辛说的这话,桃夭就知道这家伙又要开启精分模式了。 果然,精分中的天子在王贵人的目瞪口呆中,伸手揽过桃夭,旁若无人地调笑:“这才分开多久,爱妃就想孤了?看来日后孤若是去上朝,还得将爱妃一并给捎带上才是。” 桃夭:“......” 我想你妹! 不远处的回廊里,黄妃一脸复杂地看着亲密的二人,然后在身后侍女的小声提醒下,方才敛了复杂神色,悄无声息地带着人离开了。 ------题外话------ #小剧场#----被飞锅砸晕的黄家兄妹 黄妃:(?_?)嘤嘤嘤嘤~~大王,臣妾冤枉啊!!! 黄飞虎:????我在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儿? 黄妃:(╥╯^╰╥)大哥,亚相冤枉我藏刺客杀大王啊!!! 黄飞虎:纳尼?妹砸莫方,等为兄从孟城带兵杀回来,我要跟那老匹夫算个总账。 黄妃(大惊):大哥,莫冲动。。。。。。 比干:呔!大胆黄飞虎,居然私自大军入朝歌,你这是要谋反吗?来人,给我弄死他! 黄飞虎----殁! 025:来自玉虚宫的相师 自从桃夭同帝辛将身份给说破后,帝辛就越发爱往她的寿仙宫跑了,几乎可以说是除了上朝以外,帝辛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在她的寿仙宫里。 二人一路昏君妖妃模式缠缠绵绵地回了寿仙宫之后,精分的天子瞬间变成了正经无比的君子,这翻脸堪比翻书的速度,看得王贵人一愣一愣的。 不过没等王贵人愣多久,帝辛就挑眉向桃夭问道:“她是谁?” “她是琵琶。” “奴叫鲧捐。” 两个回答同时响起,而后寿仙宫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桃夭满脸的不在意,王贵人则一脸的震惊和错愕。 帝辛在默了片刻后,打破了安静:“难怪孤一眼瞧见她时就看见了一块润白剔透的玉石琵琶。” 王贵人不震惊了,而是直接受到了惊吓,蹭蹭蹭地退了好几步,然后迅速地躲在了桃夭的背后,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情况?为...为何他...他能瞧出我的原形?” 桃夭回过头,一脸同情地安慰道;“所以我之前便说过嘛,你们根本就骗不了他,就更别说要去迷惑他了。”说完,在王贵人见鬼的目光中,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他的身上有昆仑镜,不仅能一眼看穿你的原形,就连我在进宫那日的时候,都被他瞧出是个假的了。” 王贵人:“......” 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 桃夭无辜地看着她,“其实我是准备告诉你的,但是每次见到你后都给忘记了。” 王贵人艰难地消化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后又一言难尽地道:“你的身上不是有天机铃吗?天机铃也遮不住你的原形啊?” “谁说遮不住?”桃夭反驳道:“我的原形可没有被看穿,他只是看穿了我是个假妲己。” 王贵人继续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跟她说话了,被一眼看出是个假的来也很丢人好吧! 然而,一旁听着二人说话的帝辛却神色一动,好奇地看向桃夭问道:“你也有原形?你的原形是甚?” 只见桃夭高贵冷艳地呵呵一笑,“想知道?做梦。” 帝辛看向王贵人。 估摸是瞧出了帝辛的态度,王贵人瞬间胆子又大了起来,当即瞥了桃夭一眼,冷笑着出卖了桃夭:“是个球。” 帝辛:“.....” 球?! 桃夭:“!” 你才是个球,你全家都是个球! 这回换帝辛一言难尽地看着桃夭了,眼中有说不出来的复杂之色,看得桃夭几乎快要炸毛的时候,方才怜悯地道:“难怪你会佩戴着天机铃,是因为原形不好看吧。” 只听噗嗤一声,王贵人瞬间笑喷。 桃夭向来以自己的原形自傲,如今无端受辱,出离的愤怒。 只见金光一闪,愤怒的美人不见了,地上却多了一只都快胖成球的白色毛团,且毛团的身后还有着九条蓬松的大尾巴。 “你才不好看!师尊他们不知道有多喜欢我这个模样。”胖成球的狐狸做张牙舞爪装状,奶凶奶凶的。 帝辛看着地上奶凶奶凶的狐狸错愕呆滞了一瞬,然后快速俯身抱起了狐狸,一边笑弯了眉眼,一边极其熟练地撸毛,“好看,是孤说错了话,你这个模样甚好。” “你等等......”桃夭僵硬。 这个节奏有些不对,她看着有些眼熟。 怎么能不眼熟! 某位教主大人撸起狐狸来就是这个模样的! 自打那日帝辛见过桃夭的原形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总是想着法子让桃夭没事儿就化个原形给他看看。 可惜,桃夭却在知道帝辛跟她家师尊有共同的撸毛爱好之后,就打死都不肯再变小狐狸了。 帝辛在又一次商讨失败后,无比遗憾地看了桃夭一眼,接过一旁王贵人递来的茶水,方才说起了正事儿来,“听说朝歌城中来了一位相师,占卜问卦无一不准,王叔他们追查真凶遇到了困难,连着好几日都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是以今日早朝时,王叔请旨想要带那名相师入宫来协助彻查。” 桃夭正握着笔忙着写写画画,闻言后笔下一顿,抬眸看向帝辛,“相师?什么相师?”说着,又不太感兴趣地搭了眼皮,继续自己的鬼画符,边笑道:“那相师该不会又是你家王叔的人吧?查刺客居然也能够动用到占卜问卦上面,早晓得有这一出,那日/你就应该同意让我来掐算幕后主使了,我保证比那什么相师算得精准。” 一旁的王贵人听闻后也是吃吃地笑了起来,“可不是,要什么相师啊,干脆让夭夭给大王掐算一番得了。” 帝辛却是摇摇头,道:“那相师可不是王叔的人,听说来自昆仑山玉虚宫,刚到朝歌几日就已经十分有名气了。” 哪知帝辛这话音还未落,桃夭握笔的手却突然一抖,而后在绢布上留下了一团难看的晕染。 昆仑山玉虚宫...... 桃夭慢慢抬眼,神色有异地问道:“大王可知那相师叫甚?” 见她神色有异,帝辛迟疑地道:“姓姜名尚,字子牙。你认识?” 桃夭并不认识这个叫姜尚的人,但是却并不妨碍她掐算此人的来历。 一旁的王贵人却是在听到昆仑山玉虚宫后慢半拍地惊呼了一声,“那这人岂不是来自阐教?”说完,又连忙看向桃夭,心说既是阐教的弟子,那就不可能是什么王叔比干的人了,说不定见了桃夭之后还得行晚辈礼呢。 谁不知道三教出自三清,而三清又亲如一家。 然而王贵人一眼看去,却并没有在桃夭的脸上瞧见半分的喜色,反而瞧见了桃夭眼中的一丝沉郁。 见状,王贵人的心不知为何莫名一跳。 桃夭一边掐算姜子牙的来历,一边却在心中暗暗思索,师尊同两位师伯签下封神榜已经有不少时日了,阐教中的弟子突然出现在朝歌,莫非是封神榜已经开始了? “果然是来自玉虚宫。”桃夭敛了心神,垂眸道:“且还是玉虚宫的第二代弟子。” “什么?”王贵人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桃夭,“二代弟子?那岂不是跟你一样?” 阐教可跟有教无类的截教不同,收弟子的标准十分的严苛,除了要看根脚外,还得看入门的弟子是否有仙缘,所以阐教的弟子向来十分的少,但却个个修为极高。别的不说,阐教二代弟子中鼎鼎大名的广成子十二人便都是金仙修为,也被外称为十二金仙,莫非这个叫姜子牙的相师也是一位金仙大能者? 但很快的,王贵人又觉得不对,狐疑看向桃夭问道:“既是二代弟子,那你怎会不识得?” 虽然桃夭是截教的,但是同为二代弟子,那自然应该十分的熟悉才对。 桃夭摇摇头,道:“我的确不认识,或许是二师伯刚收入门没多少年的吧,毕竟我被师尊关小黑屋就关了五十年,且前头又有好些年没有跟着师尊去玉虚宫了,所以玉虚宫近百年来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是不知道的。” 桃夭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掐算,正待她想要掐算姜子牙此行来朝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她却倏地眉心一蹙。 ------题外话------ #小剧场#---封神榜开始了 桃夭:阐教的二代弟子居然下山了,我要不要提前弄死他? 远在王宫外的相师:(忽然打了个冷颤)为什么感觉凉飕飕的? 桃夭:虽然有些对不住二师伯,不过封神榜既然已经开了,那就只能对不住了(^▽^)还是弄死吧。 元始天尊:嗯哼╭(╯^╰)╮! 桃夭:?(????ω????)?二师伯。。。。。。 元始天尊:听说你想弄死谁? 桃夭:(¬_¬)木有,二师伯你听错了。 元始天尊:既然封神已经开始,本尊还是提前先弄死你吧。 桃夭:~~o(>_<)o~~师尊!!!!@通天教主~~二师伯要弄死吧。 通天教主:(祭出诛仙四剑):呸---!元始---!你还要不要脸了?小辈之间的事儿你也要插手?来来~不如跟我比划比划。 026:你用大王的命发誓 算不出来!? 桃夭不信邪地又掐算了一遍,结果还是算不出来。 “怎么了?”见桃夭拧着眉不停地掐手指,帝辛也看出了不对,问道:“你还在算什么?” 桃夭脸色沉郁,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看着他和王贵人,憋闷道:“我算不出来了。” 帝辛却是一笑,并没有将这事儿当回事儿,只当桃夭在掐算一术上不太擅长。然而王贵人却是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骇然道:“你居然算不出来?” 帝辛见王贵人神色不可置信,察觉出了不对,神色一肃,又看向桃夭。 桃夭咬了咬牙,沉声道:“天机不显。” “何事天机不显?”王贵人立马问道。 桃夭看了她一眼,如实道:“他来朝歌的目的天机不显。” 天机不显,那就只能说明姜子牙此行是与天意有关,而眼下能够天意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封神! 封神榜果然开始了,只不过阐教是站灭商的,姜子牙为何会跑来朝歌?他不是应该去西岐的吗? “大王可同意了比干的请旨?”想不通的桃夭决定不想了,而是看向帝辛问道。 帝辛面色迟疑地点头,“同意了,孤本是想看看王叔究竟又要作甚的,那人可是不妥?若是不妥的话,孤就立刻派入去通知王叔明日不必带那人入宫。” “不,让他来。”桃夭摇头,“既然天机不显掐算不出来,那我就只好亲眼见见他了。” 说完,桃夭伸手摸入袖中,从袖里乾坤里拿出了一个泛着宝光的玉葫芦,而后递给了王贵人,“姜子牙出自阐教,必然能够一眼看出你的身份来,你将这玉葫芦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王贵人双眼放光地看着桃夭递来的玉葫芦,她可是识货之人,从这葫芦上的宝光来看便知这是一件厉害的法器,且级别定然不低。 “真给我啊?”王贵人欢喜地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不断地翻看,“这是后天炼制出来的灵宝吧?谁炼制的?上面好浓郁的灵气。” 桃夭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拧着眉回答道:“师尊随手炼制的,反正放在藏宝阁里也是蒙尘,所以便给了我当玩具。” 将后天灵宝随便给人当玩具,恐怕也只有通天教主才做得出来了。 王贵人欢喜地将玉葫芦贴身收好,又问道:“这葫芦有什么用?可是有了它后就能遮掩我的身份了?” “你以为这玉葫芦是天机铃吗?”桃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沉着脸道:“只是以防万一,能够在你有性命之危时救你一命。” 王贵人:“......” 她为什么会有性命之危?! 王贵人一脸惊恐地望着桃夭,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不是掐算出了我有性命之危?” “瞎想什么呢。”桃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嗤道:“你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跟我的牵扯又太深,别说我本就不太擅长掐算,就算是我精通此道,我也掐算不出来你的大运势的,毕竟算不能算己,自然也算不准确跟我牵扯太深的你了。” 闻此言,王贵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怎么放心地道:“那你怎会好好的给我这个玉葫芦,又说什么性命之危的话来吓唬我?” 桃夭瞥了她一眼,不语。 她虽然掐算王贵人的运势掐不准确,但是在得知朝歌城中有了姜尚此人后,心里就隐隐有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来自王贵人。再加上姜尚此时她虽然还没见过,可既然来自阐教,又是阐教中的二代弟子,明明该去西岐还偏偏跑来了朝歌,这明晃晃的就是有古怪啊,王贵人这么点儿的修为,如今又留在了宫中,谁知道她明日会不会倒霉的跟姜尚撞上,给她一件护身法器也算是以防万一了。 可桃夭不开口,王贵人就越发不放心了,连同身边瞅着她俩的帝辛都是眉心微蹙了起来。 “夭夭,你若是真算出了什么可别瞒着我。”王贵人把心一横,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咬牙道:“若我真有性命之危,那我也就认了,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像你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反而让我提心吊胆。” 见王贵人一副生死都看开的模样,桃夭无语地一叹,真心实意地道:“你真的想多了,我将这件法器给你,真的只是给你以防万一防身的,我并没有掐算出你有性命之危。”抬手伸出三指指天,“你若还不相信,我可以用性命发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王贵人盯着桃夭看了好几眼,默默伸手握住了桃夭指天的手指,一脸忧郁地道:“哪有用自己的命去发誓的。”说着,松开了自己的爪子,将桃夭指天的手又往上托了托,温温柔柔地道:“我可舍不得让你用自己的性命去发誓,你还是用大王的性命发誓吧。” “......” 无端躺枪的大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王贵人,关孤底事?! 眼瞅着帝辛一副想要捏死王贵人的不善眼神,桃夭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收回了自己指天的手,啐道:“你还真想让我发誓啊?我发个誓言倒是不打紧,可是誓言一出,必定会惊动师尊,届时师尊顺着气机找来了这里,你去替我挡师尊的怒火?” 如桃夭的身份和修为,一旦真有了誓言那必定会引动异象,她本就是碧游宫的在逃人员,师尊如今正愁找不到她呢,届时异象一出,师尊也会立刻感应到,然后朝歌城必定会面来圣人莅临的浩荡场面。 通天教主的牌面可不是一般的大,什么顶上金光分五彩,什么纷纷音乐及时鸣都是小事儿,怕就怕师尊拎着诛仙剑,腾腾杀气而来啊。 估摸王贵人也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场面,生生地打了好几个哆嗦,一脸后怕地道:“夭寿哦,教主大人的怒火我区区一个小妖可不敢去挡,那什么...夭夭你还是别发誓了。” 发誓事儿小,惹来了通天教主那就是事儿大发了! ------题外话------ #小剧场#---用命发誓 王贵人(哭唧唧):夭夭你发誓,你用大王的命发誓我不会有性命之危对不对? 桃夭:。。。。。。 帝辛(上坟脸):凭什么用孤的命发誓?这种毒誓难道不是该用前男友的命去发吗? 王贵人:Σ(⊙▽⊙“a对哦,夭夭你用前男友的命发誓。 桃夭:(¬_¬)木有前男友。 王贵人:真衰----!连前男友都没有,那你还是用大王的命发誓吧。 帝辛:。。。。。。 桃夭:(举手)我用。。。。。。 帝辛:等等----!木有前男友,用前女友的命发誓吧。 桃夭(瞌睡眼):你吃错耗子药了?我连前男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前女友。 帝辛:孤有-----! 桃夭(拔刀):纳尼?!!!! 帝辛:错了,孤有前妻!!用孤前妻的命去发誓吧。 桃夭(收刀):这个可以有。 姜王后:。。。。。。MMP! 027:玉虚宫,姜子牙 翌日,比干带着姜子牙进宫了。 因为有了昨日在寿仙宫的那一番话,帝辛对于这个姜尚十分好奇,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可当姜子牙被宣召入殿之后,帝辛的目光便一直在打量他。 只见姜尚其人十分年轻,却意外地顶着满头白发,他身穿一袭太极八卦道袍,站在满殿官袍的众臣当中,显得鹤立鸡群有些格格不入。但他本人却很是从容,俊逸的脸庞上甚至一直带着淡淡的浅笑,哪怕在向王座上的天子行礼时,也显得很是不卑不亢。 俨然是一派仙风道骨。 其实在帝辛打量姜尚的同时,后者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王座之上的天子,但方才的一番打量,却让姜尚的心中泛起了一阵惊讶。 这位天子...似乎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姜尚入玉虚宫的时间不长,而入门之后修习的时间也尚短,且他自身的资质也并不是太好,用元始天尊的话来说就是他与仙道无缘。 其实以他这种与仙道无缘的人,几乎是不能够成为玉虚宫的弟子的,然而不知为何,天尊却破例收了他,当年天尊收他时曾说过,他虽与仙道无缘,但却同人间的王侯富贵十分有缘,彼时他不知天尊为何会如此断定,毕竟他都已经入了玉虚宫又决心修道,那就跟人间的王侯富贵基本已经绝缘了。直到月前,天尊将封神榜交给了他,并命他下山前往西岐帮助西伯侯伐商,他才恍然大悟。 天尊命他去西岐,然而他却在下山后转道来了朝歌,因为他想先来朝歌看看,大商的这位天子究竟是不是跟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堪。 结果这一看之下后,姜尚的心中就迷惑了,他着实想象不出,眼前这位周身笼罩着一股磅礴帝气的天子会是那个在女娲宫中题淫/诗的昏君。 还是说...这位天子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可即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天子身上磅礴的帝气却是做不得假的啊,如此浓郁又磅礴的帝气,若给天子五百年的寿命,他就能够再做五百年的帝王。 就在姜尚在心中迷惑的时候,王座上的天子却开口了。 天子问道:“孤听闻仙师是来自昆仑山?” 姜尚闻言瞬间回神,行礼回答道:“回大王,贫道的确师承昆仑山玉虚宫。” “既如此,那仙师定然是有办法能够协助王叔他们查出真凶来了吧?”天子闻言笑道:“孤可是听闻仙师占卜问卦无一不准的啊。” “这个......”姜尚却露出了为难之色,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比干,而后看向王座上的天子,神色欲言又止。 见他神色有异,帝辛眉峰微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比干,而后问道:“仙师为何做这般神色? “回禀大王。”姜尚再次抱拳行礼,如实道:“贫道虽会替人占卜问卦,但却并不能够协助亚相查出刺客背后的真凶。” “哦?”帝辛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看向比干沉声问道:“王叔,这是怎么一回事?昨日/你同孤说的可并不是这样啊。” 比干正要开口,却被姜尚抢先了一步,请罪道:“还请大王恕罪,这事跟亚相并无甚关系,前日亚相找到贫道时,贫道已经将此事告知,不过是因为贫道的请求,所以亚相才并未对大王实言相告。” 帝辛闻言笑了,看着二人慢慢问道:“不知究竟是何事,居然让王叔同仙师这般冒着诓骗孤的危险也要如此做。” 姜尚垂眸,道:“只因数日前,贫道在刚入朝歌时就发现有一道妖光直直冲入了王宫......” 一听这话,帝辛的眉心便是不动声色地一跳,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时日,数日前似乎正是桃夭身边的那个玉石琵琶偷偷溜进宫来的日子。 下边的姜尚继续道:“......贫道想要追查,可王宫乃是重地,贫道一直苦求无门,恰巧前日亚相突然找来,想让贫道入宫协助彻查刺客一事,是以贫道便想借此机会能够面见大王,将此事报与大王得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孤的王宫里有妖孽?”帝辛笑问。 姜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贫道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荒唐!”岂料方才还带着笑容的天子却勃然大怒,“王宫乃天子居所,又岂是区区妖孽就能进入的!” 姜尚没想到天子说怒就怒,一时间竟然愣怔住了,身旁的比干见状,不再保持沉默,立刻上前一步,行礼道:“大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仙师出自昆仑仙宫,又岂能用此事来诓骗大王,刺客一事老臣会继续追查,然而宫中进来的妖物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若真有妖物混入了宫中,威胁的还是大王的安全。” 比干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就连满朝文武听后也是纷纷开口劝说。 帝辛坐在王座上看着他们沉默不语,脸上的怒色也渐渐消失,谁也看不出此时他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就在商容和梅伯都依次出列劝说之后,沉默半晌的天子松了口,“也罢,既然你们都说要查,那便查吧。” 一听天子松口,下方的大臣们纷纷都满意了,唯有比干却心里一突,觉得大王如此轻易就妥协了只怕还有什么后续。 果然,只见帝辛的话音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尚,又道:“可是仙师,倘若你并未在孤的王宫中找出什么妖孽,那又该当如何?你可知妖言惑众的下场?” “这......”姜尚微微迟疑了一下,“只要那妖孽依然在宫中,贫道就能够找出来。” “那你如何肯定那妖孽就一定还在宫中?”帝辛又问。 姜尚抬头看了看天子,而后垂眸道:“自那妖光冲进宫中后,贫道便一刻不离地看着王宫的方向,这几日贫道并未瞧见那妖光再出来过。” “那好。”帝辛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道:“孤便让你查,只要查了出来,孤定然重重的赏,可若是查不出来,仙师可就不要怪孤不敬尔等修道之人了。” “多谢大王,贫道一定将那妖孽揪出来。”姜尚立刻道。 帝辛闻言一脸的不可置否,倒是商容好奇地询问道:“不知仙师要如何追查那妖孽?” 别说商容好奇,这满殿的大臣里没有一人不好奇的,只是见商容这么一问,其他人纷纷眼巴巴地看向了姜尚。 姜尚闻言淡淡一笑,自袖中乾坤里掏出了一把桃木剑,而后才对着众人解释道:“此乃我玉虚宫的斩妖剑,任何妖物只要见到此剑就必定会现出原形。”说着,他双手捧着剑,对着上方即将离去的天子,道:“还请大王允许贫道带着此剑去往后宫。” 帝辛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把斩妖剑,随后微微颔首,道:“准了。”说着,又看向比干,“既然仙师是王叔带来的,那便由王叔领着仙师去吧,顺便也可以让王叔再好好彻查一番刺客的事情,王叔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儿而忘了别的事儿。” 比干闻言领命:“是,大王。” 随后,比干就领着姜子牙去了后宫,殿中的其他大臣们瞧见王阶上的天子也走了,只能带着一肚子的好奇结伴出宫而去。 ------题外话------ #小剧场#---被嫌弃的二代弟子 桃夭:→_→好弱,一看就是菜鸡! 王贵人:→_→菜鸡加1,他连我都打不过! 喜媚:(〃▽〃)当真?留住他,等我回来跟他比划比划。 青狐:(???)长得如何?好看吗?好看的话留给我来。 姜子牙:。。。。。。 028:找茬的 如今的后宫显得极为冷清,毕竟前不久才发生过有刺客深夜刺杀大王的事情发生,宫中的寺人和侍女们人心惶惶,再加上王后被禁足在中宫思过,而黄妃又因为刺客一事被牵连,虽然大王坚信跟黄妃无关,但黄妃也是整日待在自己的西宫一步不出。 要说这段时日过得最好的人,除了寿仙宫的桃夭以外,就属馨庆宫的杨妃了。 寿仙宫是因为独得天子的宠爱,而馨庆宫的杨妃则是王后被禁足之后,她就不用再天天跑去中宫请安了,天知道她的心里可是烦死了每日都要去中宫看王后的脸色。 杨妃只是一个小部落献给天子的战利品,在后宫中本就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又不太能讨天子的欢心,所以只能巴结王后,以此好令自己在宫中过得舒畅点。 王后被禁足,黄妃又避嫌西宫不出,而寿仙宫里那位得宠的也不太爱出门,所以杨妃这段时日要有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这心情一好后,杨妃就犹如放飞出牢笼里的小鸟一样,整日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御花园里。 恰巧这一日又是每月内务司给各宫分配月供的时候,因而杨妃早早就派人去了内务司,然后挑了一些新鲜爱吃的果子,带着几名侍女来了御花园赏花。 又好巧不巧的,王贵人也刚带着人去内务司领了寿仙宫的月供回来,只不过她们一行人要返回寿仙宫,须得经过御花园。 这内务司里的人向来都是一些拜高踩低的,哪个宫里的主子得宠,哪个宫里分配到的月供就越丰厚,如今这宫中最得宠的就属寿仙宫了,是以王贵人领回来的东西几乎是用了十来个人才勉强带走。 所以这浩浩荡荡的一路走过来,自然就惹了不少人的眼,首当其冲的便是御花园里正在赏花的杨妃。 眼瞅着那些装的满满当当的大小盒子和匣子,杨妃当场就拉长了脸,心情一个不顺畅后就命人叫住了寿仙宫的人。 其实按王贵人的脾气,她是不会将这些后宫的女人给放在眼里的,奈何如今她是借了侍女鲧捐的身份,所以只能装着低眉顺眼地站到了杨妃的跟前,还得咬牙切齿地向杨妃行礼。 王贵人在心里咬牙切齿,杨妃也同样在心里恨得咬牙,特别是瞧着那些侍女们手中捧着的盒子后,当即冷笑道:“都说寿仙宫如今得了大王的恩宠就不将任何人给放在眼里了,果然如此,明明瞧见本宫坐在这里,你们这群东西却当作没瞧见,不先过来见礼不说,还直愣愣地走了,倘若不是本宫让人叫住你们,你们是不是就当做这里根本没人了?” 这话其实是真冤枉了王贵人,她还真没有瞧见这边亭子里有人,先前她去内务司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那些人说今儿一大早王叔比干就领着一个道人来了后宫,她一门心思地放在了那道人的身上,又哪里来的精力去瞧四周。 不过这话她也不能照实说啊,所以只能在心里一边骂着这杨妃没事儿找事儿,一边在嘴上恭顺地道:“回娘娘的话,奴们哪里来的胆子对娘娘视而不见啊,因手上拿着的东西太多了,又一心想要赶紧领回寿仙宫,是以着实是没有瞧见娘娘。” 这话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后听在杨妃的耳朵里就跟在炫耀似的,杨妃怒得当即拍了桌子,喝道:“好大胆的狗东西,你也休要狡辩,本宫知道你们寿仙宫如今得宠,但也用不着来本宫的面前耀武扬威。本宫适才有叫你回话吗?擅自开口,你家娘娘入宫也有不少时日了,居然还没有教会你们什么是规矩?既然苏娘娘不会教,今日本宫就替她来教教你们这些没规矩的东西。” 说着,向身后一个壮硕的妇人给了一个眼色,只见那名妇人立刻卷了袖子就要上前来打人。 若说先前王贵人还顾忌着自己如今的身份,所以装做老实安分的样子,那如今在瞧见杨妃居然还叫人准备动手后,当即就冷了脸。 一个闪身避开了那妇人扇来的一巴掌,王贵人冷着脸盯着杨妃,手中捧着的托盘却纹丝不动,“杨妃娘娘说笑了,即便是奴们没规矩,那也该我家娘娘来教导,还轮不到馨庆宫的人来出手教训。” 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还敢反抗,不仅敢反抗,居然还敢出言顶撞,杨妃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怒喝道:“反了,简直是反了!来人,给本宫将这狗东西拿下,本宫倒要看看,这寿仙宫的一个狗奴才,本宫究竟能动不能动。” 可惜,王贵人却笑吟吟地站在一旁,瞅着她道:“杨妃娘娘息怒,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娘娘若真在这里对奴们动了手,虽然我家娘娘或许不会计较,就是不晓得被大王知道了,大王会不会计较有人如此打我家娘娘的脸面。” “放肆!”杨妃更加怒不可恕了,指着她就喝道:“给本宫打,狠狠的打!” 一声令下后,杨妃带来的人都纷纷朝王贵人走了过去。 就在王贵人考虑自己是放下手中的托盘再动手反击,还是就捧着托盘抬脚踹人的时候,却不料亭子的后方传来了一个笑声。 “罪过啊罪过!这是在作甚?” 这声音一响起,亭子里的所有人都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园子里的一侧小门边,一身太极八卦道袍的白发俊朗男子手拿一个太极八卦盘,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所有人,身边还跟了一个黑了整张老脸的比干。 姜尚笑吟吟地收回目光,侧头看向身边的比干,含笑问道:“亚相,咱们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比干气得老脸又黑了一层,一双老眼阴沉沉地扫过杨妃等人,吓得杨妃当即白了一张俏脸。 “杨妃娘娘。”比干沉着声音,行了一个礼,道:“还请娘娘注意体统!” 杨妃闻言身子颤了颤,而后当即抹泪,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悲悲切切地道:“王叔教训的是,是本宫气得失了分寸,但本宫着实是被这寿仙宫的奴才给气狠了些。” 一听寿仙宫这三个字,比干的眼睛里顿时闪了闪,然后目光一转,就看向了亭子里的王贵人。 此时王贵人也心中在打鼓,方才她抬头一看,第一眼就瞧见了比干身边的那人,也不用谁再介绍,她当即就明白这人便是那位来自玉虚宫的人了。 在比干打量王贵人的时候,姜子牙的目光也同样看了过去,而一看之后,姜子牙就眉心一蹙,轻轻地咦了一声。 ------题外话------ #小剧场#----谁的女人谁管 王贵人:糊口----!老娘就规规矩矩地去领个东西,回来就撞见了这么一个蛇精病!@帝辛~大王,你这妃子是怎么回事儿啊?今儿忘了吃药啦? 帝辛(瞌睡眼):你圈错人了,这个不归孤管。 王贵人(懵逼):啊?你的女人怎么就不归你管了? 帝辛(瞌睡眼):谁的女人谁去管。 王贵人(继续懵逼):o((⊙﹏⊙))o是啊,谁的女人谁去管,那大王你快管管啊。 帝辛(菜刀眼):@微子启~来管。 王贵人(目瞪狗呆):什么意思? 桃夭:好大的信息量啊! 微子启:。。。。。。 029:骑虎难下 “咦?”姜子牙若有所思地盯着王贵人,看得后者几乎心脏骤停。 只见王贵人面上镇定,内心却慌得一批,心想莫不是自己当真这么倒霉,居然被这家伙给瞧了出来?! 不仅王贵人在心里打鼓,就连比干在听到姜子牙那一声诧异的‘咦’后,也是立刻又看了回来,询问道:“仙师?” 姜子牙却摇摇头,而后托着太极八卦罗盘朝亭子里走了过去,比干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有着比干在这里,亭子里的杨妃等人登时就不敢再有动作,杨妃更是一脸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丝毫没有一点儿后妃的仪态,反而像是一个心惊胆战的奴仆。 姜子牙细细瞧着又低眉顺眼下来的王贵人,在瞧了好几眼后,方才温声开口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王贵人闻言心中一紧,但没有开口回答,倒是比干在诧异地看了姜子牙一眼后,方才若有所思地对王贵人皱眉道:“仙师在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王贵人垂着的眼皮一颤,轻轻道:“奴不敢,方才杨妃娘娘也是这般询问,奴擅自开口答了,却犯了错差点被罚,是以没有得到准确的话,奴不敢开口回答。” 比干差点被噎住,眼风沉沉地扫了一眼杨妃,后者气得差点没折断了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 这个小贱人居然在告状! 其实就算王贵人不这么拐着弯的告状,比干又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后宫里的把戏岂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只不过他先前根本就懒得管而已。 然而没人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真敢开口告状,还是如此拐着弯的告状,让人一点儿把柄都抓不到。 比干清了清嗓子,在姜子牙似笑非笑的目光中,黑着脸道:“现在允你开口回答了。” 王贵人这才怯怯地回答道:“回仙师的话,奴是寿仙宫的鲧捐。” “寿仙宫......”姜子牙若有所思,而后一笑,道:“原是寿仙宫的那位苏娘娘啊,贫道在来朝歌前,曾也路过冀州,跟冀州侯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能在这里再次遇到了冀州侯的女儿,那就说明贫道跟冀州侯是真的有缘了,既然缘分这般大,贫道便送苏娘娘一个礼物吧,也算是全了贫道同冀州侯的一段缘分。”说着,抬手往宽大的袖袍中一抓,然后抓出了一柄桃木剑,就这样当着比干等人的面,施施然地递到了王贵人的跟前。 “还请鲧捐姑娘能够将此物转交给苏娘娘。”姜子牙笑吟吟地道。 当那桃木剑一拿出来,王贵人就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剑气,且这里这么多人,就只有她能够感受到,是以王贵人当即就白了脸,额头上也是隐隐有薄汗出现。 “这......”王贵人捧着托盘的手在轻轻发抖,连声音也干涩无比,“仙师,我家娘娘向来胆子小,从小便不喜这些刀剑什么的物事,只怕......” 不等王贵人拒绝,姜子牙笑道:“无妨!贫道手中这剑可不是寻常刀剑,而是能驱邪镇魔的法器,只要苏娘娘将此剑悬挂于殿门上,贫道敢保证,从此以后没有任何妖邪之物能够侵害苏娘娘。” 王贵人闻言咬牙,但怎么也没有伸手去接过那把桃木剑。 她不伸手去接,姜子牙也不着急,只是笑吟吟地望着她,但却不收回手。 这时间一长,亭子里的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 原先杨妃还暗暗恼恨为何什么好事儿都落在了寿仙宫的头上,而今却眼神奇怪了不少,不仅是她,就连比干看着王贵人的眼神也变了好几变。 只有姜子牙,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递出桃木剑的动作却不容拒绝,仿佛王贵人不伸手接过此剑,他就不会将手给收回来。 姜子牙的这把桃木剑可不是寻常法器,而是名曰斩妖剑,除了驱邪镇魔外,还能分辨妖邪之物,只要是妖邪之物,但凡沾到此剑,便会立刻被桃木剑上的法力给震出原形。 先前姜子牙在瞧见王贵人的第一眼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只不过他修为低,并不能一眼看破王贵人的原形,只能感觉到她不是寻常人,所以便拿出了斩妖剑试探。 这一试探之后,果然就瞧见王贵人变了脸色,也迟迟不敢接剑。 小小的亭子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他二人。 王贵人又如何不知晓这是姜子牙怀疑自己了,可斩妖剑的厉害她也是知晓的,让她伸手去接,她自然是不敢,可若是不接的话,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可真真是骑虎难下了啊。 骑虎难下的王贵人在心里吐槽桃夭那家伙果然是天生的乌鸦嘴,说她会有性命之危,这才多久啊,她就真的有性命之危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但王贵人的脑子却并没有丢,此时正一个劲儿的想办法给自己解围,然后她神色一动,暗道:对啊,桃夭那乌鸦嘴虽然说准了,但她也给了自己一个玉葫芦的法器,说是在自己遇到性命之危时,那玉葫芦能够护住自己。就是不晓得那玉葫芦能不能够挡得住这厉害的斩妖剑了。 这么一想,王贵人当即将心一横,管他的,死马当活马医吧! 王贵人暗暗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笑容不变的姜子牙,然后转身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身后的一名侍女,这才微笑得体地道:“那便多谢仙师恩赐了。” 说着,伸手接剑。 姜子牙死死盯着王贵人的动作,当王贵人当真将斩妖剑接到手中后,他眸光一动。 别人看不见,但他却看见了,在此女接过斩妖剑时,斩妖剑中的确有斩妖之光反射而出,然而却在一瞬,此女的身上又出现了一层金光将她给护住了。 她的身上有护身法器! 姜子牙微微眯了双眼,若有所思地盯着接过剑的王贵人。 王贵人却没心思去看眼前的这位白发道人,捧着斩妖剑就跟捧了一个烫手山芋般,虽然那玉葫芦帮她挡住了斩妖剑的剑气,但她却明白,若自己捧着这把剑的时间一长,那玉葫芦也护不住她的。 是以,王贵人当即就想要告辞,赶紧回去将手中的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 可惜的是,姜子牙见她急着想走,却偏偏不让她走,还含笑看着她问东问西的拖延时间。 眼看一盏茶的时间快过去,手中的斩妖剑也开始隐隐有了躁动,王贵人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即,一阵环佩脆响声忽然由远至近。 “我说鲧捐怎么这么久没有回来,原是被绊在了这里呀。” ------题外话------ #小剧场#---自带BGM的女人 王贵人(哭唧唧):夭寿了!这个死道人欺负老娘,夭夭你快来呀! 桃夭:莫方!我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贵人(哭唧唧):你快点儿,这斩妖剑在动了。。。在动了。。。在动了!!我快捧不住了。 桃夭:英雄...总在最危急的时刻方才闪亮登场的。 王贵人(上坟脸):现在已经是最危急时刻了啊。 桃夭(自带万丈霞光):天空轰隆一声巨响,劳资闪亮登场!(鼓掌啊) 王贵人(死鱼眼):你居然还自带BGM 万里之遥的通天教主:鼓掌----啪啪啪啪! 030:收妖不成反** 夭夭————! 桃夭的声音在亭子外响起,王贵人这一辈子都没有眼下这么觉得桃夭的声音如此动听了。 啊——-!夭寿了,夭夭那个臭东西终于来救她了啊! 王贵人抬头朝亭子外看去,只见桃夭一路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差点喜极而泣。 桃夭含笑而来,先是规规矩矩地朝杨妃点头行礼,而后又对比干盈盈一笑,这才回头看向差点喜极而泣的王贵人,轻笑道:“鲧捐,你手中拿的是甚?也是内务司配给我们寿仙宫的东西吗?” 王贵人赶紧摇头,就想桃夭快点儿将自己手中捧着的斩妖剑给拿走。“回娘娘的话,不是的,这是仙师赠与娘娘的。” “哦?”桃夭闻言眉峰一挑,这才好似注意到了一旁的姜子牙,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道:“仙师所赠?这可怎么使得呀。” 姜子牙在一瞧见桃夭后就眉心一跳,又是一个他看不清楚的人。 然而下一刻,姜子牙不仅眉心跳了,就连眼皮子都狠狠跳了几跳。 只因桃夭抬手就拿过了那把斩妖剑,当着他的面,芊芊二指在斩妖剑上轻轻一抹,只见那原本在隐隐躁动的斩妖剑瞬间被安抚了下来,甚至隐隐散发出了讨好的气息。 姜子牙:“......” 斩妖剑!你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当初你对着我时的那种桀骜不驯呢?! 桀骜不驯的斩妖剑乖顺地在桃夭的手中,若是能生出尾巴来,只怕这会儿摇尾巴都摇得可欢了。 桃夭笑吟吟地握着斩妖剑,似乎十分满意它,并说出了让姜子牙快哭出来的话,“既是仙师所赠,那我也不敢辞呀,便多谢仙师了,这把剑,我很喜欢。” 姜子牙木着脸,心里在滴血:不,你不喜欢,将斩妖剑还给我吧。 可惜,到了桃夭手中的东西,她是决计不会再拿出去的,更别说是斩妖剑这把后天至宝了。 从瞧见王贵人手中的斩妖剑那一刻,桃夭就察觉了出来,此剑是她的二师伯元始天尊亲手炼制出来的法器,且在炼制这把法器的时候用了不少心思,否则也不可能让此剑的品阶居然高到了后天至宝这个等级。 后天至宝,在所有后天之物中,乃是最厉害也是最好的一种。 虽然桃夭被通天教主给富养惯了,碧游宫中的藏宝阁除了通天教主外,就只有她能够随意进入,她什么阶别的宝贝没见过,被她拿来当玩具耍的后天至宝也数都数不过来,可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那意义就不同了。 哪怕明知道姜子牙只是拿斩妖剑用来逼迫王贵人,不是真心想要送出这把剑,但桃夭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了斩妖剑。 你自己方才亲口说是赠与我的,那就没道理再拿回去不是,这可不能怪她呀。 得了一把后天至宝的法器,又顺手救下了王贵人,桃夭的心情可明媚了,当即向亭子里的杨妃和比干二人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人要回寿仙宫去。 姜子牙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斩妖剑就这么被桃夭给带走,立刻有些急了,连忙跟出了亭子,追了上去:“苏娘娘,还请等一等。” “嗯?”桃夭闻言留步,转身朝追来的人看去,挑眉笑问:“仙师可还有别的事儿要吩咐?” “这......”姜子牙一张俊脸熏红,早没了世外高人的风姿,也顾不得亭子里正古怪观望的比干等人,抱拳作了一个揖,道:“吩咐不敢当,只不过是......” 姜子牙卡壳。 桃夭笑吟吟地望着他,好奇问道:“只不过是什么?” 姜子牙瞧着她手中握着的自己的斩妖剑,结巴道:“是...贫道奉命勘察后宫,这会儿后宫中就剩下娘娘的寿仙宫还未勘察,所以...所以......” “所以便想同我一道回寿仙宫勘察?”桃夭善解人意地接过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姜子牙连连点头,“正是,还请苏娘娘允许。” “允许呀。”桃夭笑眯眯地点头:“仙师是奉大王命勘察后宫的,我又怎么会不允许呢,仙师便一道同我们走吧,正好也可以为仙师领领路。” 见桃夭一口应了下来,姜子牙不但没有松口气,一颗心反而更高高地提了起来。 抬眸瞧着笑脸盈盈的桃夭,姜子牙在心中暗暗道:此女不简单! 岂止是不简单! 斩妖剑自从被天尊交给自己后,就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乖顺过,他从下山之后,为了让斩妖剑听自己的话,可没少下功夫,可功夫下得再多,斩妖剑在他的手中也依然是个得供起来的大爷。 但现在呢? 这位大爷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对这位苏娘娘散发出了讨好又臣服的气息,这简直是不能忍啊! 除妖不成反的姜尚如同一只霜打过的茄子,蔫耷耷地跟着桃夭回寿仙宫,而比干却在半道上转了个弯,去了别宫彻查刺客的事儿去了。 回寿仙宫的这一路上,姜子牙的眼睛就不断去瞅桃夭手中的斩妖剑,每看一眼,就肉疼一分。 我的! 那是我的斩妖剑! 桃夭不是没有瞧见姜子牙肉疼的神色,但即便瞧见了,她也当做没有瞧见,王贵人跟在二人的身后,眼中带着幸灾乐祸。 该!让这个臭道人欺负老娘!如今自己的法器被夭夭给收了,活该他掉一块肉下来! 肉疼的姜子牙一路上都在琢磨该怎么将斩妖剑给要回来,又分心琢磨桃夭的身份,这一路走来,竟然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直到一行人走到了寿仙宫的外面,姜子牙这才被一股强大的法阵给惊醒。 他抬眼一看,便骇然地发现,寿仙宫居然整个儿的被一个强大的法阵给罩在了其中,若不是此时他来到了寿仙宫的外面,他是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法阵的。 姜子牙看着寿仙宫被隔绝的上空,当即变了脸色,也顾不上什么琢磨不琢磨了,神色肃然地看向桃夭,沉声问道:“苏娘娘究竟是什么人?贫道可从未听冀州侯说过娘娘有如此本事儿。” 桃夭脸上依然带着笑,心中却渐渐一沉,挥手将身后的侍女们赶回宫中,只留下了王贵人,而后看着一脸肃然的姜子牙,淡笑问道:“仙师见过家父?” 姜子牙看着她,谨慎回答道:“在来朝歌之前,曾路过冀州,也有幸识得冀州侯。” “路过?”桃夭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斩妖剑,而后抬眸看着他,玩味道:“只怕不是路过吧?” 姜子牙心中一跳,沉着脸,问道:“娘娘这话是何意?” 然而桃夭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再回答,转身带着王贵人进了寿仙宫。 姜子牙看着她二人的背影,在踌躇了一下之后,抬步跟了进去。 ------题外话------ #小剧场#---就你有师尊啊 姜子牙(咬住袖子):嘤嘤嘤~~我哒,那是我哒斩妖剑! 桃夭笑眯眯:现在是我的了。 姜子牙(咬破袖子):还给我----!那是我家师尊给我哒。 桃夭笑眯眯:你自己说赠与我的,所以..不还! 姜子牙(哭唧唧):我错了,我不送了,把剑还给我,不然...... 桃夭斜眼:不然如何?你还敢威胁我? 姜子牙(哭唧唧):不然我就要告诉师尊,@元始天尊...师尊,有人将我的斩妖剑给抢了。 元始天尊:何人如此大胆? 桃夭:。。。。。。 姜子牙:师尊,就是她! 桃夭(哭唧唧):就你有师尊吗?@通天教主~~师父父~~二师伯他们欺负我! 通天教主(拔剑):元始---!怎么又是你?!欺负我小徒弟上瘾了?来战! 031:难道不是你们玉虚宫干的? 不是姜子牙没有警惕心,敢这样大大咧咧地跟着桃夭进入寿仙宫,而是他实在好奇这位苏娘娘究竟是哪方大能。 况且,斩妖剑还在别人的手中,那可是他日后护身的法宝,所以即使眼前这个寿仙宫真的是个龙潭虎穴,姜子牙也只得咬牙跟进去。 身后的姜子牙不说话,桃夭也不再开口,心中却在慢慢琢磨,她曾听帝辛说过,冀州侯苏护在离开朝歌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曾在离去前,在城墙上留下了永不朝商的反诗。帝辛当时压根就不相信这是苏护能做出了的事儿,若是苏护在写下反诗之前便跟别的什么人有了接触,那么苏护当日的反常就能够解释了。 姜子牙说他在来朝歌之前路过冀州,可来朝歌的路跟冀州却是反向,说是路过,这话根本就是在骗鬼。要么姜子牙本就一直在冀州,要么就是他下山后,特意跑去冀州的。 至于他会出现在冀州,又是为什么呢? 桃夭低眉思索,漫步进了正殿。 大殿内,除了桃夭和王贵人,就只剩下跟进来的姜子牙。 见桃夭坐在矮榻上低眉不语,姜子牙在等了又等后,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娘娘究竟是何人?真正的冀州侯之女在哪里?” “嗯?”桃夭闻言回神,挑眉看着他,笑了:“仙师这话倒是怪得紧,本宫就在你的眼前,你却问本宫真正的冀州侯之女在哪里?” “娘娘,明人眼前不说暗话。”姜子牙沉了脸,目光在她身边的王贵人身上一扫,沉声道:“你究竟是不是冀州侯之女,你知她知我亦知。贫道也不在意娘娘究竟是不是真的冀州侯之女,只想知道娘娘究竟是什么人。” 桃夭闻言笑吟吟地看着他,并轻轻抖了抖斩妖剑,这才慢慢开口道:“姜尚,字子牙,出自昆仑山玉虚宫......” 姜子牙眯眼。 桃夭接着道:“听说你是玉清圣人座下弟子,但我听说玉清圣人收徒十分严苛,以你的修为,别说做圣人弟子了,只怕就连玉虚宫都进不去,那为何你不仅进入了玉虚宫,还成了圣人弟子?” 桃夭这话委实有些不好听,姜子牙一听立刻憋红了俊脸,木然道:“师尊说同我有缘。” “啊,有缘呀。”桃夭恍然一笑,点头道:“这倒是玉虚宫收徒的其中一个规矩,除了看根脚之外,就是要看有缘无缘了。” 听着桃夭如此娴熟的谈论玉虚宫,姜子牙的目光一深,“你为何知道这么多?” 桃夭闻言却不答,看着他笑吟吟地继续道:“我还听说你是刚下山,既然你下山了,为何不去西岐,反而来了朝歌?” 若说先前姜子牙还能稳得住,当听到这话后,他脸色大变了。 封神榜签订,他奉命去西岐,这件事儿除了他自己,整个玉虚宫中就只有师尊知晓,为何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却一口道了出来?! 见姜子牙突然神色戒备了起来,桃夭笑着道:“别紧张,你只要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如何?” “我若不回答呢?”姜子牙警惕问道。 桃夭轻轻一笑,抬手一指殿门,道:“那你今日可走不出这里了。” 一听这威胁之语,姜子牙被生生气笑了,“娘娘好自信,方才贫道可是当着不少人来了你这寿仙宫,娘娘若是想要扣下贫道,也不知道亚相比干和大王知道了会如何?” “会如何?”桃夭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戏谑道:“比干不是没跟着来吗?大王也没来呀,届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说着,又笑眯眯地补充道:“更何况,这里就咱们三人,若我说仙师瞧着我花容月貌,突然动了色心想要轻薄与我,你说大王知道了,是相信你还是我?” 姜子牙闻言骇了一跳,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他忽然明白了不妥之处,他不该就这么独自进入这个宫殿! 见姜子牙一张脸都青了,桃夭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可别想着现在就出去,你若转身,我立马就喊人。” 姜子牙一僵,原本想要转身离去的动作也僵住了。 “如何?”桃夭笑眯了眼,“如今你可是要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就不怕我告诉所有人你根本不是苏妲己吗?”姜子牙咬牙。 “不怕呀。”桃夭淡定从容,笑道:“只要大王不相信,我有什么可怕的。” 都说如今的天子被这位给迷得神魂颠倒,每晚都要宿在寿仙宫,姜子牙还真没自信会让那色令智昏的昏君相信自己的话。 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这骑虎难下的人便变成了姜尚。 桃夭见他两头为难,轻轻一笑,又问道:“你不去西岐却跑来朝歌是为何?况且,你跑来朝歌,只怕玉清圣人也不知晓吧?” 姜子牙闻言一惊,立刻看向桃夭,但见她眼中灿灿,神色却无比的笃定。 沉默半晌之后,姜子牙闷声道:“来朝歌是为了看看商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桃夭神色一诧,她并不怀疑姜子牙这话,因为就姜子牙被自己几句话就给噎得磕磕绊绊来看,此人的心性应是极为正派的那种人。 “为了看大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桃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问道:“商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莫非玉清圣人在让你下山时不曾对你说过?” 姜子牙一噎,心想反正都说了,那么说一句也是说,说十句也是说,自己又被扣在这里走不得,索性都说了,“说过,不仅师尊说过,玉虚宫中的人也曾讨论过。” 桃夭挑眉看着他,姜子牙继续道:“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我在下山后,还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桃夭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世间传言,商天子无道昏庸,而玉清圣人命你下山也是让你前往西岐辅佐明君反商。你却要眼见为实?若你眼见为实发现商天子并不是无道昏君呢?你又该怎么办?不去西岐辅佐所谓的明君了吗?” 姜子牙闻言一愣,难得的露出了迟疑之色。 桃夭继续问道:“那你既然见过了天子,你觉得天子是不是无道昏君?” 姜子牙皱眉,迟疑道:“大王身上帝气磅礴,并未出现枯败之象,是不是无道昏君,仅凭一眼还不可说,但是......”又看了桃夭一眼,接着道:“大王宠幸妲己,荒废政务,也是属实。” 桃夭笑了笑,敛了眉眼,淡淡道:“你又怎知大王是宠幸妲己?你又怎知大王是荒废了政务?你了解过政务?了解过朝堂吗?你又了解过朝堂上的那群大臣吗?” 姜子牙被问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天子还不敬圣人,三月十八女娲娘娘圣诞,居然敢在女娲宫中题那样不堪的诗词。” “哦?”桃夭脸上的神色越发淡漠了一些,冷眼看着姜子牙,嗤笑道:“天子会突然发了神经在女娲宫中留下那样一首不堪的诗词,难道不是你们玉虚宫的杰作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 一听这话,姜子牙立刻黑了脸,愤怒地瞪着桃夭,怒道:“如此污蔑我玉虚宫,你也不怕圣人降罪?!” 桃夭见他一脸愤怒不似作假,眉心一蹙,心想真不是玉虚宫做的? ------题外话------ 今天休息,木有小剧场-----! 032:西方教 姜子牙的愤怒不似作假,但桃夭也不敢真的完全相信,毕竟她透过时间轴看到的那一幕可不是这么告诉她的。 目光判究地盯着姜子牙看了半晌,桃夭淡淡道:“你说不是便不是吧,反正大王也不记得女娲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嗯? 姜子牙闻言一愣,脸色的愤怒之色也渐渐消失,惊疑地看着桃夭,问道:“你说大王不记得那日在女娲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桃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大王根本就没有题诗的印象。”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姜子牙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别的意思。 商天子在女娲宫题诗,事后却不记得有此事,这说明什么?说明题诗一事儿或许并不是天子的本意,而是遭了别的什么道儿了。 姜子牙心中一跳,看着似笑非笑的桃夭,心道难怪她方才说商天子题诗一事儿是玉虚宫的杰作,从玉虚宫要协助西岐反商一事儿来看,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玉虚宫。 这个黑锅若是扣在了玉虚宫的头上,玉虚宫哪怕是跳进了天河里也洗不干净了啊。 姜子牙立刻心神一紧,肃然道:“此事儿跟我玉虚宫绝无干系,我玉虚宫也做不出来此等事情。” 桃夭闻言后却没说话,只是在心中想着,倘若真不是玉虚宫做的,那又是谁? 封神榜的签订,这背后还有别的什么人? 桃夭暗暗琢磨,脑子里又想到了透过时间轴看到时间长河另一头的那一幕。 的确是有别的人! 那一场未来的大战,虽然当日入宫时,她只是忽然看到了一瞬,可她也确实瞧见了不该出现在封神之战中的人。 封神榜是三清签订的,那自然也是三清内部的事情,倘若还有人躲在三清的背后想要做什么,那最后损失的自然是三清。 再一想当日王宫上空被人动了手脚的气运,桃夭神色一沉,看着姜子牙问道:“你在入宫时,可有瞧见王宫上空的气运有异?” 那么庞大的气运,姜子牙除非是眼瞎了,否则怎么可能瞧不见,但就是因为瞧见了,他自然也瞧见了那气运中夹带着的不祥之气。 按理来说,如此磅礴的气运是决计生不出不祥之气的,可是...... 姜子牙神色一动,又联想到方才听闻女娲宫的真相,当即神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夭问道:“那气运是谁动的手脚?” 桃夭仔细观察着姜子牙的神色,见他神色不是作假而是真的被惊到了,方才道:“我在入宫那日发现后,曾动手掐算过,却被反噬其身,但也以此推测出,乃圣人手笔。” 一听是圣人出手,姜子牙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桃夭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当初我可以为是玉虚宫动的手呢。” 姜子牙一口凉气没抽完又吸了回去,“胡说!师尊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桃夭也不点头,只是笑着道:“这天地间的圣人就只有那么几位,除了六位天道圣人外,就还剩下三位人族圣人。只不过人族的那三位圣人,却是做不到改动殷商气运的,是以便只有六位天道圣人了。” 姜子牙闻言看着桃夭没吭声,桃夭却笑吟吟地继续道:“你说不是玉虚宫,那玉清圣人就得排除在外;而上清圣人,我听闻他可是助商的,那就更不可能是上清圣人出手了,这不合逻辑;再一个就是太清圣人了,只不过太清圣人向来无欲无为,更不会掺和这种事情,所以他也不可能。” 听着桃夭一一分析,姜子牙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桃夭接着道:“女娲娘娘也是天道圣人,又发生了女娲宫一事儿,所以当初除了玉虚宫,她也是有嫌疑的。但是......”桃夭话音一转,开始笑吟吟地诓人了:“我二人便是奉了娘娘之命来灭商的,不过大王辱圣在前,娘娘发怒在后,而王宫上方的气运被动的时日却还要在这之前,那么娘娘也要被排除在外。” 听见桃夭二人居然是奉了女娲娘娘的命来灭商的,姜子牙的神色立刻一惊,诧异地看着桃夭,不可置信地道:“你们是女娲娘娘的人?” “是呀。”桃夭一点儿都没有甩锅给女娲娘娘的心虚,点头笑道:“月前,女娲娘娘动用招妖幡,最后选出了我轩辕坟三妖入宫来迷惑天子灭商,所以,我们同仙师可是友军,仙师日后可不要误伤了我们才对。” 姜子牙一噎,在心中嘀咕:连斩妖剑都对付不了你,我哪里来的本事儿误伤你? 但随即又有些好奇,她们既然是女娲娘娘用招妖幡找来的,那就应当是妖族的人,连斩妖剑都伤不到她,莫非她还是一个厉害的妖族大能?! 桃夭却不管姜子牙在心中琢磨什么,她沉了脸色,敛眉道:“前面已经排除了四位天道圣人,那么还剩下的两位就只有西方教的准提圣人和接引圣人了。”话落,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子牙,问道:“仙师觉得,这擅动殷商气运的可是他们?” 姜子牙骇了一跳,心中却开始打鼓。 莫非...还真是西方教的那两位? 别说姜子牙在心中打鼓了,就连一直站在一旁当屏风的王贵人也吓了一跳,她偷眼去看桃夭,想要看看这些猜测是不是她瞎说的,然而却看见桃夭沉了脸色,目光深邃,当即王贵人便心下一沉,知道桃夭这话只怕不是瞎说的了,而是真正分析出了什么来。 “你这话......”姜子牙有些拿不准,迟疑地看着桃夭,道:“你这话也只是猜测,只怕也做不得准吧?” 桃夭垂眸一笑,淡淡道:“虽只是猜测,但仙师的心中应该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吧?况且......”抬眸看向姜子牙,定定地道:“灭商一事儿,除了我家娘娘是因为女娲宫一事儿太气愤而插手,这事儿原本应该也是三清的事儿。上清圣人助商,第一个就不会是他,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玉清和太清,若仙师觉得不是这二位做的,那么剩下的便只有西方教的那两位了,仙师觉得...这是谁做的?” 姜子牙定然不会说是玉清和太清做的,这事儿也的确不是太清和玉清做得出来的,至于上清那就是真的不可能,再加上上清的性子,也做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除开他们几位,剩下的圣人就只有西方教的那两位了。 可是...... “西方教......”姜子牙又有些不相信,“西方教本就远远的在西边,他们为何要插手这件事儿?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说到底这也是三清的事情,封神榜也是三清签订的,不管是得利还是失利,那也是三清的事情,西方教就算是插一手,也说不过去啊。 然而桃夭却不这样认为,封神榜的事情是师公交给师尊和两位师伯的,但是这件事儿只怕剩下的几位圣人也同样知晓了。没人愿意自己门下的弟子上封神榜去天庭给天帝打白工,西方教也不可能巴巴的将自己原本就不多的弟子和教众送上封神榜,那么他们若插手此事,究竟为什么? ------题外话------ 十一快乐,么么哒。 033:穷得叮当响的二圣 为什么? 桃夭握着斩妖剑的手猛地一用力,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 从她进入王宫,从她瞧见王宫上空被改动的气运,从她掐算改动气运的人是谁却差点被反噬后,她就看见了,只是一直还未确定而已! 桃夭忽然眼带煞气,将斩妖剑给捏得咯吱咯吱响,不仅吓到了王贵人,还同样吓到了姜子牙。 姜子牙警惕地看着她,生怕这个来历不凡的妖族大能会突然暴起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道友,你怎么了?” 桃夭生生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心中的煞气,抬眸看着姜子牙,冷声道:“西方教向来穷得叮当响,要人没有人,要宝贝没有宝贝。” 姜子牙:“......” 心惊胆战地看着桃夭,你这么直白的说西方教真的合适吗?! 其实不是桃夭说的直白,而是西方教真的穷,自洪荒时就一直穷到了至今啊。当年洪荒西部穷得一贫如洗,西方教的两位圣人还没有成圣前,洪荒众生没人看得起他们。至于那两位成圣的经过,也是十分令人不齿的。 话说当年道祖在紫霄宫传道,曾在殿中摆放了六个蒲团,三清实力强,所以最先进入紫霄宫,便分得了三个蒲团,而后剩下的三个蒲团,一个为红云老祖占得,一个为妖族的鲲鹏占得,剩下一个便是女娲占了,就连女娲的兄长伏羲都只能站在一旁。 那会儿没人知道这六个蒲团的含义是什么,满殿前来听道的人也不在乎,来的最晚的便是当时的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然而别人比他们先来的人在发现没有蒲团之后都老实地寻个地儿站着,就只有他们二人在发现没有蒲团后居然当众哭了起来。 那一哭哭得天崩地裂,就跟死了媳妇儿似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不管是根脚还是修为,根本就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所以身边有两个哭天抢地的人,三清也是坐得稳稳当当,压根当他们不存在。而女娲又是唯一的女修,自然没有起身相让的道理,况且她的那个蒲团还是伏羲心疼妹妹让给她的,那就更不可能相让了。 准提和接引也知道前面四人是不会搭理自己,所以二人就对着红云老祖和鲲鹏哭,恰巧红云老祖又是一个老好人,见他二人哭得可怜,便趁着道祖还没出现,起身将自己的蒲团让给了他们。然而红云老祖让了蒲团,二人却还不知足,又齐齐对着鲲鹏一个人哭,说什么他们有两人,但却只有一个蒲团云云,最后鲲鹏实在受不了他俩了,便愤愤起身将自己的蒲团也让了。 道祖在紫霄宫讲道三次,一次便讲三千年,三次讲道,云床下的六个蒲团也固定了人,所以每次讲道,六个蒲团上坐着的都是他们六人,直到道祖三次讲道结束并发话要收徒时,前来听道的众人方才晓得那六个蒲团的含义。 道祖只收了六个弟子,而这六个弟子都是坐在蒲团上的人。 成为道祖的弟子倒也没什么,最多是在洪荒多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尊,然而在收徒之后,道祖还分发了六道鸿蒙紫气给六个弟子。 鸿蒙紫气是什么? 那是当年混沌时留下的至宝,更是能够成为圣人的至关紧要的东西,没了鸿蒙紫气,洪荒众生想要成圣是难如登天,而有了鸿蒙紫气,那便是铁板钉钉上的圣人。 瞧着六道鸿蒙紫气,众人这才知道他们失去的是什么。 那可是圣人啊,只要成为了圣人,那便可以不沾因果不入大劫,天地永存。 是以,前来紫霄宫听道的众人,对于准提和接引二人就更看不上眼了。 因为前面四位还是凭本事儿占得的蒲团,唯独他二人,最后来紫霄宫,却是用哭天抢地的办法抢来的机会。 当年的洪荒众生瞧不上这二人除了因为他们手段令人不齿外,更因为这二人成圣之后居然叛出道门,自立西方佛教也有关。 叛出道门自立佛教,这跟叛出师门有什么差别? 是以,自西方教成立之后,洪荒中也没多少人会去投靠西方教,再加上西方教又在最贫穷的洪荒西部,那就更没人愿意去了,所以西方教自洪荒时,便一直都人少也穷得可怜。 虽然西方教是真的一穷二白,但桃夭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姜子牙还是听得一脑门的冷汗,怎么说西方教中也有着两位圣人,如今这天地间,除了紫霄宫中那位不理事的道祖外,那就是圣人为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一个胆敢冷嘲热讽圣人的家伙。 这可当真是包天的胆子啊! 胆大包天的桃夭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虽然眼中的煞气收敛了不少,可还是冷言冷语:“虽然灭商一事儿跟西方教无关,可殷商一旦跟西岐打了起来,那便是生灵涂炭。” 姜子牙神色一凝,看向桃夭,问道:“所以呢?” 桃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生灵涂炭后,不正是他们西方教来发扬光大的时候吗?” 姜子牙立刻听懂了,倒抽一口凉气,“拉拢教众,壮大教运!” “自然。”桃夭点头,冷笑道:“所以,他们是最希望殷商和西岐打起来的人。”话落,瞥了一眼姜子牙宽大的袖袍,接着道:“殷商和西岐打了起来,三教也牵扯其中,然而封神榜乃三清签订,就算是死了人,那也是三教的人上封神榜,自然跟他西方教没什么关系。这样的好事儿,他们怎么不插手?既不会损失自己的教众,还能够跟在后面浑水摸鱼,收入那些受战火连累的百姓作为教众,壮大了自己的队伍,又增强了自己的教运,何乐而不为呢?” “嘶————-!”姜子牙也明白了这事情的严重性,但在抽过之后又心中一跳,死死盯住桃夭,震惊问道:“你怎么会知晓封神榜?”话落,脸色一变,姜子牙骇然道:“就算你是女娲娘娘的人,但娘娘也绝对不会告知你此事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034:原来你是这样的道友 她是什么人? 桃夭神色不动看着姜子牙,面不改色地继续诓人:“我自然是女娲娘娘派来的,你若不相信,大可以去询问娘娘。至于我为何会知晓封神榜一事儿,那便是我的手段了,恕我不能对道友直言相告。不过......”桃夭话锋一转,挑眉看着他,继续道:“道友,眼下的重点,难道不该是西方教吗?三教当真愿意给西方教做嫁衣?” “这......”姜子牙一顿,三教自然不能够给西方教做嫁衣,也不能让西方教跟在他们的身后白捡便宜,可是...... 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桃夭捂嘴轻轻一笑,道:“道友若是拿不定主意,何不将此事儿告知玉清圣人,听听玉清圣人有什么打算?” “告知师尊?”姜子牙拧眉,“且不说这事儿只是道友你的猜测,若告知了师尊,查出这事儿同西方教无关,岂不是白白污蔑了人?” “你悄悄告知玉清圣人,又有谁知道此事儿?”桃夭笑着挑事儿:“况且,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想来玉清圣人自有决断,道友若是捂着不说,日后若出了事儿,你该如何同圣人交代?” 姜子牙神色一凛,当即点点头,“道友说的是,这事儿的确该先告知师尊。” 说完,姜子牙便想要赶紧出宫,但看着桃夭手中的斩妖剑,他又踌躇了起来。 桃夭瞅着他那不舍的神色,虽然不想将斩妖剑再还回去,可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双手将斩妖剑递了过去,“此剑应当是玉清圣人赐予道友的吧?我可不敢真的拿在手里,所以还是还给道友吧。” 姜子牙一听,眼睛顿时一亮,连同看着桃夭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 接过斩妖剑,姜子牙差点没喜极而泣,他下山时师尊可没给他多少法器,最厉害的便是这把斩妖剑了,若是将斩妖剑丢在了这里,他回去得哭上好几回。 收好了自己失而复得的斩妖剑,姜子牙一脸感激:“多谢道友,方才那些话,贫道一定会立刻通知师尊。” “道友客气得紧。”桃夭笑:“只望道友日后遇见了我们轩辕坟的姐妹,还请看在今日的份儿上不要太过为难呀。” “不会,自然不会。”姜子牙连连摆手,“道友们乃是女娲娘娘的人,贫道又怎敢为难。”说着,抱拳告辞:“既然事已说完,那贫道就告辞了。” “道友且慢。”就在姜子牙想走时,桃夭却又叫住了他。 姜子牙疑惑地看向她,桃夭含笑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儿想要询问道友。” “不知是何事?”此时姜子牙将桃夭看为了自己人,当下便问道。 桃夭笑了笑,指了指殿外,道:“方才见道友同王叔比干一道入宫,道友可是应了王叔的话,前来调查那日刺客的事儿?” “那倒真不是。”姜子牙如实道:“我是在前几日瞧见了有妖光进入了王宫......”说着,还特特地去看了一眼王贵人,看得王贵人当即脸皮一紧,方才继续道:“是以我其实是来收妖的。” 桃夭:“......” 王贵人:“......” 姜子牙腼腆地笑了笑,“哪里晓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差点坏了女娲娘娘的事儿。” 桃夭摸了摸鼻尖,干巴巴一笑,道:“不打紧,这也不打紧。不过...道友来收妖却没有收到,那你如何向大王交代?” 哪知姜子牙也是连连说着不打紧,转过话锋却道:“这宫中的小精怪倒是不少,待会儿我去偏僻的冷宫拘一只游魂野鬼便可。” 桃夭:“......”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道友’的表情看着姜子牙,在后者尴尬的神色中,呵呵笑道:“如此也好,如此甚好。不过道友啊,不知你可否能够推算出那夜的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 姜子牙害羞地捏了捏手指,摇头:“不瞒道友,贫道修行尚浅,在玉虚宫只修了区区四十年,所以真的推算不出来。” 桃夭:“......”原本还想借着姜子牙的手将刺客的元凶给抖出来的,看来是没办法了,人家只在玉虚宫修道四十年,还是个小家伙呢,自然推算不出来这些,她也不能强迫着他去骗人不是,所以只能点点头,无奈道:“那我就不留道友了。” 姜子牙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而后又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飘然而去。 看着他那仙风道骨的背影,就差没有乘风归去了,王贵人这才轻轻地啐了一口,道:“这家伙太能装了,若不是他手中有着厉害的法器,他连我都打不过。” 桃夭闻言回头瞥了她一眼,“他只修道了四十年,你也好意思同他比?” 王贵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而后道:“方才,你同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封神榜究竟是什么?” 不等桃夭回答,二人身后的珠帘便一阵轻响,内殿里,一身帝王袍服的天子撩着珠帘走了出来。 “何为封神榜?”帝辛也问道。 桃夭一见他的神色,便知他方才在里面将她同姜子牙的话给听了个一字不漏。 然而面对他和王贵人的询问目光,桃夭摇摇头:“我不能同你们细说。”先前提起封神榜,也是因为封神榜就在姜子牙的手中,且姜子牙本身就是入劫甚深的人,她同他说封神榜之事儿,自然会没事儿,况且她方才也没有细说,只是提了提封神榜。然而如今姜子牙已经离去,她若再同帝辛和王贵人细说封神榜一事儿,只怕外面立刻会响起雷鸣之声。 王贵人立刻明白了桃夭的意思,但帝辛却不明白,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能细说?” 桃夭无奈地看着他,准备让他亲生体会一下为何不能细说,于是开口道:“其实封神榜就是......” 她这才刚刚开了个头,外面就陡然一声惊雷炸响。 轰隆一声雷鸣,几乎骇得王贵人当场跪了下去,就连桃夭也被一股天威给压得脚下一个踉跄。 帝辛心惊地扶住桃夭,猛地抬头看向殿外,只见殿外万里晴空,天色极好。 桃夭攀着他的手臂,喘了一口气,无奈道:“现在你知道了吧?若是我执意细说,下一道天雷便是落在我的身上了。” 帝辛沉着脸,缓缓点头,扶着桃夭坐下后,方才沉声道:“孤不会再问了。” ------题外话------ #小剧场#----要你何用 桃夭望天:师公@道祖鸿钧~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天雷来警告我啊? 道祖鸿钧(瞌睡眼):徒孙,这锅师公不背。 桃夭:那上谁的锅? 道祖鸿钧:它的@天道。 天道:。。。。。。鸿钧!!!!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甩锅给我? 道祖鸿钧:你若不能背锅,吾要你何用? 天道: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的我,你造吗? 道祖鸿钧:哦,请快点失去。 天道:[○?`Д′?○]失去我,你会掉下神坛的,你不害怕吗? 道祖鸿钧:哦,失去我,你会变成一堆乱码,你怕吗? 天道:。。。。。。你赢了。 035:四候齐聚朝歌 一提封神榜的事儿,就有天雷示警,帝辛也晓得轻重,当即将封神榜的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他仔细打量了桃夭片刻,见她似乎没有被方才的雷声给影响,遂松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后,又道:“先前,孤听你同那姜尚提到了西岐。” 桃夭神色一动,侧头看向他。 帝辛直视她的目光,又道:“关于西岐的事情,能说否?” 王贵人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又不太放心地看了一眼殿外的天色,不等桃夭回答,就颤巍巍地道:“只怕也是不能够说的吧?” 桃夭闻言一叹,看着帝辛的目光有些无奈。 帝辛了然地点点头,道:“孤明白了。” 还是不能细说。 “西岐......”桃夭却忽然开口,她神色间带着迟疑,在帝辛抬眸看来时,隐晦地道:“会反。” “会反?”帝辛双眸一眯,神色间有些不可思议,慢吞吞地道:“西伯侯不像会反的人。” “我不知道西伯侯的为人,所以不便评价。”桃夭道:“不过,若姜尚他们去了西岐,那么西伯侯就必定会反。” 帝辛闻言沉默,凤眸中却闪过一丝凌厉,淡淡道:“若孤杀了姜尚呢?” “与其杀了他,你还不如早点杀了西伯侯呢。”桃夭没好气地道:“姜尚可不好杀,也不能杀,否则必定会惹来他身后的人。” “西伯侯也不能杀。”帝辛无奈一叹,似有些头疼。 桃夭却闻言一诧,问道:“为何?” “四大诸侯中以东伯侯的势力最大,其次便是西伯侯。”帝辛解释道:“再则,西岐的身后还有鬼戎、翳徒戎这些家伙,倘若孤对西伯侯下手,西岐立马就会反,没有了西岐挡着,那些戎人立刻会长驱直入。所以,西伯侯暂时还不能杀......” 暂时还不能杀? 桃夭听出了帝辛话中的意思,西伯侯不是真的不能杀,而是现在还不能杀,因为他还需要西岐帮着抵挡西部的那些外族。 “那什么时候能杀?”桃夭好奇地问道。 帝辛想了想,直言道:“至少得先解决了东、南、北、三个诸侯之后。” 如今的殷商可不是真正的无敌状态,内忧外患下,帝辛想要彻底稳定住天下,就只能先安内而后攘外。 看着将眉心都快拧着蝴蝶结的天子,桃夭一脸同情地道:“我一直以为你这个天子当得很是舒心来着,没曾想也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啊。” 表面看着风光的天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桃夭预感自己若再不说点儿什么好话,自己恐怕要遭,是以立刻将神色一正,肃然问道:“不知大王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虽然明知道桃夭这是在转移话题,帝辛还是没跟她计较,如实道:“孤想下个月召四侯入朝歌。” “哦?”桃夭来了精神,立马问道:“让他们来朝歌作甚?又以什么目的将他们召来?” 帝辛挑眉看着她,道:“祭祖,这个理由行不行?”不等桃夭回答,又道:“至于将他们都召回朝歌的目的......” 桃夭目光湛湛地看着他。 帝辛的眼中却闪过一抹杀气,“先解决掉东伯侯。” 桃夭:“......” 看来这位天子还是个实干派,方才刚说完要解决东伯侯,现下马上就准备召东伯侯他们回朝歌来了。 “理由呢?”桃夭问:“你要解决东伯侯,总该有一个理由吧。” “东伯侯野心勃勃,早已有了反心。”帝辛淡淡道:“杀他还需要什么理由?只要他来了朝歌,就别想再活着回去。” 桃夭闻言眼皮子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怎么说也是诸侯之首,大王要杀他,难道连个理由都给不出?这如何让百官和外面的百姓信服?” “孤不是昏君么。”帝辛看着她似笑非笑,“昏君要杀人,还需要谁信服?” “大王。”桃夭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就算你总是装成昏君的模样,可毕竟不是真正的昏君,你若给不出一个理由来,只怕诸侯们就算不想反你,在东伯侯死后都会全部反了。” 哪知帝辛嗤地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爱妃,东伯侯密谋造反,而王后就是他们的内应,想要找出一个理由来,不是很容易吗?” 桃夭看着他不语,心却莫名地抽了抽,她觉得自己要被坑。 果然。 只见天子笑吟吟地瞅着她,接着道:“你不是说要帮孤吗?那就劳烦爱妃在这事儿上出出力了。帮孤想个法子找出王后的把柄,然后孤就有理由宰了东伯侯。” 桃夭一脸的拒绝之色。 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件事儿上出力! “如今王后被你禁足在中宫,我能想什么办法去抓她的小辫子?”桃夭木着一张脸想要拒绝。 哪知帝辛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放心,她不会真的安安分分地待在中宫禁足的。” 放心? 桃夭一点儿都不放心,既要防着自己被坑,又要警惕着在中宫禁足的姜王后作妖,她近来委实过得水深火热。不过令她觉得欣慰的是姜王后并未作妖,安安分分地待在中宫里禁足,一直到四候分别受命来了朝歌。 东西南北四候齐聚朝歌,朝歌城中的百姓都沸腾了起来。 因为四候齐聚朝歌,天子龙颜大悦,并在前朝设宴为四候接风洗尘,只不过宴会当日,本该跟着天子一同出席的王后却始终不见踪影,而坐在天子身边的人却变成了近来十分受宠的苏妃娘娘。 桃夭顶着苏妲己的一张脸,带着一脸的假笑,坐在天子身边却如坐针毡,她在这里才刚刚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收到了好几道不满的目光,心想若不是帝辛还在自己的身边,只怕下面的那些家伙就又扑上来了。 似察觉到了桃夭的不自在,帝辛一手端着酒樽,一手轻轻揽过她的腰,状似亲密地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桃夭忍着拍开自己腰上那只爪子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道:“大王好不怜香惜玉,你难道没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都快被那些目光给射成蜂窝了吗?” 帝辛闻言低低一笑,宴会前桃夭本不想来,却是被自己给硬拖来的,似也知道她这会儿估摸气得不轻,只能低笑哄道:“你先稍安勿躁,陪孤好好演一场戏,待宴席结束之后,孤命人将前几日打来的山鸡给你宫里送去几只,可好?” 早前他就发现桃夭十分钟爱吃鸡,所以好几日前便命人专门去了园林给打了不少山鸡回来,如今那些山鸡被养在御厨里,只只都养得肥硕无比。 果然,桃夭在听见晚上有山鸡吃后,一双眼睛倏地亮了几分。 ------题外话------ #小剧场#---条件 帝辛:爱妃?(°?‵?′??)帮孤宰了东伯侯。 桃夭:我拒绝。 帝辛:你帮我宰了东伯侯,孤给你花不完的钱。 桃夭:不稀罕。 帝辛:那你帮我宰了东伯侯,孤给你打几只山鸡吃。 桃夭:成交(〃▽〃)。 王贵人:楼上的是个傻子,有钱了还怕没有山鸡吃? 帝辛:楼上的楼上是个可爱的小傻子,真好养活啊?(????ω????)?。 036:天大的把柄 野山鸡什么的,那可是桃夭的最爱,为了此最爱,别说让她同帝辛演一出戏了,就是让她粉墨登场去唱戏,她都是能够豁得出去的。 “大王要我怎么做?”桃夭一脸真心实意地望着天子,主动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且说,我照做。” 帝辛垂眸望着她,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寒星般的凤眸中顿时有着真切的笑意荡开,“瞧见坐在王叔对面的那位了吗?” 桃夭忙点了点头,她当然瞧见了,那人从她一进殿开始,看着她的目光就带着几分明显的不善,她没有瞎又怎么会瞧不见。 帝辛微笑看着她,道:“那便是东伯侯了。” 东伯侯?! 桃夭眨眨眼,从晚上回去能够吃鸡的兴奋中缓了过来。她一向不太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的宴席,是以方才她跟着帝辛进殿时,一双眼睛都只盯着脚下,除了偷偷顺着那几道不善的目光去瞄了几眼外,她根本就没太去关注殿中的其他人。 如今被帝辛这么一提,桃夭立刻眯了眯眸子,然而转头就看了过去。 自然,这一看就跟东伯侯的不善目光刚好对上。 东伯侯大概没想到王阶上正在跟大王你侬我侬的桃夭会突然看过来,所以当即愣了一下,然而极快又从容地瞥看了视线。 见东伯侯将脸转到了一旁,然后极其自然地举杯跟身旁的那人谈笑吃酒,桃夭微微挑了挑眉,轻声道:“难怪从方才起,这位看着我的目光就极为不善,原来是东伯侯啊,那我就理解了。” 帝辛闻言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问道:“爱妃理解了什么?” 桃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本来今日跟着你出席的应当是王后吧?结果却被你换成了我,作为王后的老父亲,他没生吃了我就已经算是克制的了。” 帝辛被她这话给逗乐了,似笑非笑地道:“的确应该是王后陪同孤出席,但谁叫王后还在禁足中呢。”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用着一点儿都不遗憾的语气遗憾道:“可惜了。” “大王你能不能别这么欠?”桃夭不着痕迹地又瞪了他一眼,方才道:“你明知道让我代替王后出席会惹恼了东伯侯,你还非要如此做,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啊?” “怎么会。”大王一脸的纯良,“孤只是让他知道,王后这个位置,也并不是只能他的女儿来坐。” “......”桃夭震惊地看着他,“大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王纯良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只不过是欲要其灭亡,必先要他疯魔。”说着,笑吟吟地将手中的酒樽递到她的唇边,轻笑道:“爱妃,先吃点酒压压惊,待会儿才好看戏。” 看戏? 桃夭一脸的拒绝,她觉得待会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戏。 果然! 没过一会儿,在舞姬们跳完一支舞后,东伯侯忽然起身,先是向王座上的天子一礼,而后朗声问道:“大王,今日宴请诸侯群臣,为何不见王后?” 东伯侯话音一落,原本欢声笑语的大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神色各不相同,或担忧、或紧张、或微笑,或皱眉,简直是人生百态。 而东伯侯的话还在继续:“不见王后便罢了,区区一个嫔妃,连王后都没有出现,她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若说东伯侯先前只问王后是让殿中大臣们安静下来,那么这一句话就如同一个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顿时带起了阵阵涟漪。 不少大臣们开始窃窃私语,虽然话音虽小,但脸上的神色却雷同,显然他们也觉得一个嫔妃出现在这种宴会上是极为不妥的,只不过先前没有人起头,所以他们也就当做看不见,如今有人带了头,这些大臣们就可以有了理由。 看着咄咄逼人的东伯侯,和满殿窃窃私语的大臣,桃夭面色淡定,只是静静地看着殿中。 而天子却在静了一瞬后,忽然看着东伯侯笑了:“王后?王后如今尚在中宫闭门思过,思过的时日未到,自然不能到场了。” 当初姜王后被罚,满殿的文武大臣自然知晓此事儿,就算是远在东鲁的东伯侯也早就听说过此事儿,只不过东伯侯知道也当不知道,打定了主意是要追问的,所以一听天子此话,老脸上立刻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问道:“大王,不知王后犯了何错?” 不等天子开口,东伯侯又道:“就算王后有错,但今日这般盛宴,大王也不该带着苏妃娘娘一同出席才是。” 帝辛闻言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漫不经心地道:“不该?孤是天子,即便是不该,只要孤愿意,那也是是应该的。” 话落,大殿里立刻响起了嗡嗡的吵杂声。 帝辛神色不改,看着东伯侯继续道:“至于王后犯的错,孤没有立刻废了她,已经算是孤看在东伯侯和同她少年夫妻的情谊上了。” 虽然天子的这一番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是如同惊涛骇浪。 天子连废后这话都说出口了,那姜王后究竟是犯了什么错?难道并不是因为顶撞了天子?或者是欺负了一个宠妃? 东伯侯被堵得一张脸老脸黑里透红,站在殿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天子却是突然又一笑,轻飘飘地道:“东伯侯,孤知你是心疼王后,你大老远的从东鲁来了朝歌,今日便是为你们接风的,所以别的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若你实在想知道王后究竟犯了何错,那便等宴席结束后,你亲自去中宫见见王后。” 天子给了东伯侯一个台阶,东伯侯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不过之后的宴会上,东伯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连坐在他右侧的西伯侯和对面的南伯侯、北伯侯先他敬酒,他都好似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又一支歌舞开始了。 桃夭面色端庄地坐在天子的身边,偷偷地打量被天子给差点噎死的东伯侯,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地一转间,又快速地别的席位上溜了一圈。 “大王方才是在诈东伯侯?”桃夭翘着兰花指从铜案上拈了一颗葡萄,笑得一脸温柔地将葡萄喂到天子的嘴边,小声儿地道:“你让他去问王后,东伯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帝辛含笑叼过她手中的葡萄,一双凌厉的星眸微眯,意味深长地道:“心里有鬼的人就最怕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心里的鬼可多着呢,那脸色自然就不太好看了。” 桃夭细细品味帝辛话中的意思,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不是抓着王后他们的什么把柄了?” “嗯。”帝辛诚实地应了一声,似笑非笑:“那可是个天大的把柄。” “比如呢?”桃夭着实好奇,他究竟抓住了王后的什么把柄,问道:“造反吗?” “或许,比造反更严重。”帝辛笑道。 桃夭瞪大了眼睛,比造反还严重?那是什么把柄?! 然而帝辛却没打算再细说,只是笑吟吟地拉过她的手,又从怀中掏了一块绢布出来,一边仔细给她擦着指尖,一边道:“与其去关心孤抓了什么把柄,爱妃不如好好再观察一下殿中的其他人,可不要忘了正事儿。” 被帝辛这么一提醒,桃夭瞬间又打起了精神。 可不是么,她今日陪着帝辛来受这个罪,可不是为了只看东伯侯的,今日的重点除了东伯侯外,还有一个西伯侯呢。 037:西伯侯,起卦 西伯侯姬昌其人在外的评价极高,不仅受到西岐的百姓爱戴,就连在朝歌中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敬重,甚至于朝中大臣里有绝大多数人都十分敬重他。 一个声望如此高的侯爷,桃夭私心里觉得,若换作她是天子,只怕第一个容不下的人便是他了。 方才桃夭的注意力都在东伯侯姜桓楚的身上,如今姜桓楚安静了下去,桃夭就从善如流地将目光投向了西伯侯。 与东伯侯不同的是,西伯侯姬昌的面相十分和善,甚至连目光都十分的温润,殿中不管是谁向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且不管敬酒的人是小官还是大官,他都很是谦虚,每每有人向他敬酒,他都会以双手端起酒樽以示对来人的尊重。 “如何?” 桃夭打量得仔细,不妨帝辛却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西伯侯此人......”桃夭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西伯侯的身上,甚至还缓缓望了一眼后者的头顶之上。 “西伯侯怎的?”帝辛继续轻声问道。 桃夭收回目光,眼中带着疑惑:“从面相上来看,西伯侯谦和有礼,一看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不仅面相是这样告诉她的,甚至于西伯侯的头顶上的气运也带着红云,这就说明西伯侯是真的大善之人。而头顶红云且气运绵长,端得是大富大贵王侯之相,但也仅是于王侯,气运中并没有带紫金之气,那便是没有帝王运势。 一个没有帝王运势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圣主? 桃夭有些不理解,说这样的西伯侯会反,更会自立为王,桃夭第一个就不相信。 见她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帝辛道:“西伯侯的确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所以当初你同孤说西岐会反时,孤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然而不相信是一回事儿,但西岐会不会反却是桃夭已知的事实。 “这些时日/我让琵琶去打听了不少关于西伯侯的事情。”桃夭垂眸,道:“听说西伯侯精通卦象,且只要是他起的卦,就没有不准的,可对?” 帝辛闻言点点头,“确实如此。” 桃夭抬眸看着帝辛,淡淡道:“那便劳烦大王请西伯侯起一卦吧。” “哦?”帝辛诧异地一挑眉,问道:“现在?” “就是现在。”桃夭点点头,目光转向毫无所知的西伯侯,道:“趁着如今人都在,让所有人当个见证。” 见证? 帝辛有些摸不准桃夭是个什么心思,问道:“你想让西伯侯起什么卦?” “国运。”桃夭慢慢吐出俩字,神色却极为肃然:“问大商可会永存,问大商最终的敌人会是谁。” 帝辛双眸微眯,桃夭转回目光看向他,二人眼中的神色都渐渐深了不少。 “既然西伯侯起的卦无一不准,那么这两个问题想来也是问的出来的。”桃夭神色不变,慢慢道:“我想知道西伯侯问出来的结果跟他说出来的是否一致。” 帝辛闻言沉默了一瞬,而后点头:“好。” 正巧殿中的歌舞停了下来,不等下一支歌舞的舞姬们入殿,天子忽然自王座上起身。 满殿的大臣们见状纷纷停下了手中的酒樽,齐齐看向了突然起身的天子。 “西伯侯。”天子面带微笑,手中那端坐一盏青铜酒樽,他先是端坐酒樽向西伯侯示意,在西伯侯连忙起身回敬时,却微微笑道:“孤时常听闻西伯侯精通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其精准程度无人能出尔左右,今日四侯归朝,又群臣盛宴,不如请西伯侯为孤起一卦如何?” 一听天子居然要西伯侯起卦,殿中的文武百官们纷纷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这......”唯有姬昌一人面带迟疑,看似并不太愿意为天子起卦,“大王乃真命天子,区区卦象只怕算不出大王的运势。” “西伯侯可别推拒。”天子却摆手一笑,道:“孤乃真命天子,自然不在意什么运势不运势的,但正因为孤是天子,孤可以不在意自身,却不得不在意大商,所以孤想要西伯侯起卦问的乃是国运。” “国运?!” “大王居然要问国运?” “问国运应该找巫祝啊,大王怎的让西伯侯来问国运?” “不过西伯侯的卦象是挺准的,让西伯侯问国运应该也可以,反正大王也应该是一时兴起,又不是在祭天大典上,找西伯侯问问也没什么。” 天子的一番话令得殿中的大臣们纷纷交谈了起来,但比起议论中的大臣们,九龙金阶上的天子却依然看着西伯侯,等着他的回答。 西伯侯被天子的目光看得心中惶惶,天子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再拒绝的话,就不大说得过去了啊。 是以,西伯侯颤巍巍地绕过了桌案,先天子抱拳一礼,踌躇道:“老臣试试吧,若卦象不显,只能说明是老臣此技不精,还望大王赎罪。” “无妨。”天子闻言朗声笑道:“你且先起卦。” 西伯侯闻言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木签筒,里面装着五十根蓍草。 看着姬昌手中的东西,桃夭微微睁大了双眼,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只见姬昌将签筒中的蓍草抓出,又单单抽出了一根再放入了签筒里,待得将签筒仔细放回了怀中后,方才将手中抓着的那把蓍草分别握于双手之中。 “大王,您要询问什么?”姬昌问道。 帝辛双眸微眯,目光在他双手之上一扫而过后,道:“第一问,问我大商可会永存?” 西伯侯额上有薄汗渗出,闻言后却没有立即占卜,而是十分实诚地道:“大王,这个问题老臣无法问。” “为何?”天子挑眉。 西伯侯偏了偏头,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就着肩膀上的衣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老实巴交地道:“日升月落,四季交替,天地万物周而复始,没有什么是能够永存不朽的。所以即便老臣不问,老臣也知道这个答案。” 姬昌这话可真是大大的实话,但却令得殿中那些跟他关系较好的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夭寿啊——! 西伯侯怎的如此实诚?他就不怕大王降罪吗? 然而就在众人胆战心惊的时候,金阶上的大王却没有发怒,而是沉默地看着姬昌,半晌才淡淡道:“是吗?那孤便换一个问题再问。” 天子居然没有生气? 这下令得殿中的大臣们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同时还十分惊奇。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说了大实话的西伯侯,一听天子要换个问题,立刻道:“大王请说。” 天子目光如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淡淡道:“你方才说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时能够永存不朽的,孤也赞同你这话,不过大商虽不能永存,那孤便问问,能够威胁到大商的敌人是谁?” 天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令人胆战心惊,先前那个问题也只是惊了姬昌一样,如今这个问题却惊了殿中的不少人。 首当其中的便是东伯侯姜桓楚,当他一听天子的这个问题后,脸色都变了,看向西伯侯的目光都变得紧张了不少,似乎生怕西伯侯真的算出了什么来般。 其次便是坐在比干身旁的微子启。 桃夭的狐狸眼睛尖,一眼就瞧见微子启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 看着如坐针毡的微子启,桃夭忍不住在心中嗤笑,果然心中有鬼的人,就越发胆怂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首先自己都会吓死自己一次。 不过...... 桃夭心中嗤道:他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帝辛问的是能够威胁到大王的敌人,他在哪里坐立不安的作甚?莫非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威胁到大商? ------题外话------ #小剧场#----好害怕,好紧张! 帝辛让西伯侯起卦,询问能够威胁到大商的敌人是谁。 东伯侯姜桓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卧槽----!姬昌兄手下留情啊,你要真算了出来,可别把我抖出来呀。 微子启面色僵硬,浑身发抖:娘喂----!求西伯侯手抖一下,不要算得那么准啊。 桃夭(冷笑):呵呵---!上面的两位戏真多。 西伯侯瑟瑟发抖:卧槽---!求上面的两位不要给自己加戏好吗?老子比你们更紧张害怕啊! 038:蓍草起卦 不管微子启和姜桓楚是不是在坐如针毡,但姬昌已经在开始起卦了。 姬昌面色肃穆,眉心蹙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只见他先将手中抓着的蓍草又合在了一起,然后再随意地分别抓了一把在左右手中。 用蓍草来起卦是最古早的一种方式,自上古之后就很少有人用这种办法了,桃夭已经好多年没没有见过这种起卦方式,是以也看得格外的专注。 见姬昌左右手中都抓住蓍草,她轻声对帝辛道:“看来西伯侯果然精通此道,自上古开始,我就没再见过有人用这种方式起卦。”话音顿了顿,又道:“你别看他只是随意的在两手一抓,这一抓叫做分二以象两,他左手抓着的那一份代表天,右手抓着的那一份就代表地。” 眼见着姬昌从右手里抓着那份蓍草中随意取出一根放在了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中间,帝辛低声问道:“那他这又是在作甚?方才起卦前,孤见西伯侯还单独留了一根放在签筒里并没有使用,又是何意?” “他现在放在小指与无名指中间那根以象征人,叫‘挂一’,这样天、地、人三齐。”桃夭解释道:“蓍草起卦共有五十根,因大衍数为五十,抽出一根不用,是因为一为太极,故而虚设不用;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帝辛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懂了没。 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眼睛不眨一下地看着姬昌开始演算。 随之姬昌不断地变换着蓍草,不管殿内的人看不看得懂,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然而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姬昌推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殿内的其他人都清晰地瞧见,他已经满头大汗,脸上更是露出了疲惫之态。 这种起卦问卜什么的,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就是看热闹,除去正在专心推演的姬昌外,整个大殿中就只有桃夭一人能够看懂。 但是...... 当姬昌几乎快要推算完之前,金阶上的桃夭便慢慢眯了双眸。 卦象虽还不完整,但并不妨碍桃夭自己推敲出来结果了。 然而,在最后一算之时,姬昌却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突然撤了手。 瞧得姬昌突然撤手,边上围观的众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就连一向稳重的商容都忍不住开口问道:“西伯侯,可是算出了结果?” 姬昌顶着满头大汗,似乎这一番起卦很是费神,连他的双手都在轻轻地颤抖。 “不曾算出。”姬昌就着袖袍擦了把头上的汗水,一脸为难地看向天子,“大王,老臣算不出。” “哦?”天子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姬昌起卦失败而动怒,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会算不出?” 姬昌垂眸苦笑,“老臣虽喜爱此道,但也并没有达到大成,以老臣的能力来推算国运,还是勉强了些。”说着,先天子俯身行了一个大礼,请罪道:“令大王失望,请大王赎罪。”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天子却极为大度,一摆手不在意地道:“西伯侯不必如此,孤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算不出就算不出吧。” 姬昌叩谢过天子,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哆哆嗦嗦地将那一地的蓍草给仔细收回了黑木签筒之中,只不过他在收起签筒的时候似乎精神不济,差点手滑将签筒掉到地上去。 经过了方才这一番起卦又失败,虽然天子没有怪罪西伯侯,不过却因为此事而败了兴致,是以群臣盛宴并没有再继续多久,天子便宣布宴会结束,然后带着苏妃走了。 前朝的宴会结束,大臣们纷纷结伴出宫。 在出宫的路上,商容见西伯侯神色凝重,趁着他刚出了宫门还没有上马车之前叫住了他,“西伯侯,请留步。” 只见西伯侯正要上马车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去,当瞧见叫住自己的是商容后,脸上的愁容顿时收敛了起来,抱拳一礼,道:“商丞相。” 商容快步走近,目光一扫四周,在瞧见眼下四周正没什么人后,方才拉着姬昌走到一处僻静处,压低声音问道:“西伯侯,方才您在殿中当真没有算出什么来吗?” 商容同姬昌的交情不错,当年姬昌也曾为他起过几次卦象,但那几次的卦象就没有一个是不准的,所以商容是不大相信姬昌方才没有算出什么来。 所以,趁着如今四下无人,商容又一心关心社稷,便没忍住喊住了姬昌询问。 然而,令商容失望的是,姬昌还是摇头道:“商丞相,我方才是真的没有算出来。” 商容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似乎不太相信姬昌居然没算出来,可转念一想,以姬昌的为人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所以在默了默后,无奈一叹:“我还以为西伯侯方才是在大殿之上不好明说卦象结果,没曾想您是真的没有算出来,罢了...也是我心急了些。” 姬昌闻言张了张嘴,看模样似想说什么,最后却也只是跟着一叹:“令大王和丞相失望了,抱歉。” “嗨!西伯侯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商容呵呵一笑:“测算国运本就难,您算不出来也是正常,先前在殿中我便发现您那一番推算后似乎很是耗费心神,说来也是我失礼了,您还是赶紧回驿馆好好休息吧,过几日便要开始祭天祭祖,届时又得一番劳累呢。” 姬昌闻言点点头,笑道:“是老了,一番推算下来就扛不住了。” 二人又说笑了几句,商容这才告辞,而看着商容的马车缓缓离开,姬昌的脸色在月光下却越发的难看。 直到后面出宫的大臣都一一乘着自家的马车离开后,姬昌这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幕,然后一言不发地爬上了自己的马车。 ...... “爱妃,方才在殿中时,西伯侯当真是算不出来吗?” 桃夭同帝辛回了寿仙宫后,后者就立刻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了王贵人。 王贵人正手脚麻利地给人添茶倒水,闻此一言后,忍不住问道:“算什么?方才你们不是在前朝宴请群臣吗?” 桃夭抢过王贵人手中的杯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水后,方才道:“不是算不出来,而是他不敢再继续算下去了。”说罢,将手中的杯子又递回给王贵人,侧眸看着帝辛,继续道:“虽然他先前并没有算完,但是以他的能力也应当知晓了结果,所以他立马停止了继续推算。” “那结果是?”帝辛挑眉。 桃夭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帝辛闻言并不否认,只是道:“虽是已经猜到了,不过孤总要听你亲口说说。” 桃夭看着他不语,帝辛也同样看着她不说话了。 王贵人站在一旁看着二人,一脸的茫然:“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呀?” 桃夭轻轻一叹,道:“在说西岐会反。” “西岐......”王贵人更是一头的雾水:“...不是已经知道会反吗?” 桃夭闻言没搭理她,倒是帝辛却眉心一蹙,道:“孤观西伯侯自己方才也被吓得不轻,看他的神色,只怕他根本就没有反心,否则方才也不会是那么神色了。” 桃夭点点头,看西伯侯方才的模样的确是被吓了好大一跳,这的确不像是生出了反心的人,且西伯侯此人虽受人爱戴敬重,但却并没有野心,有野心的反而是那位东伯侯。 不过...... 桃夭沉声道:“西伯侯虽此人心底纯善,亦没有野心,但是西岐注定会反。所以,哪怕他没有野心,最后也是会生出野心来的,大王别忘了冀州侯当初反商的事儿。” 封神已开,又有阐教的人前往西岐,那么西伯侯此人就不能用常理来看了。 039: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大王还是早做打算吧。”桃夭在沉默一瞬之后,提醒道。 帝辛闻言点点头,虽然他不相信西伯侯会有反心是一回事儿,可真要到动手的时候,却不会有半分的迟疑。 不过,在还没有清理掉东伯侯之前,西伯侯是说什么也暂时不能动的,所以在思忖了片刻后,帝辛道:“方才在前朝时东伯侯也被惊得不轻,甚至连中宫都没有去便出宫回了驿馆,待到明日/他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所以?”桃夭莫名地看向帝辛。 帝辛忽而一笑,看着桃夭道:“明日东伯侯应当会进宫去见王后,而等他父女二人见面之后,就又会有热闹了。” 桃夭:“......” 她一点儿都不想看那所谓的热闹! 尽管桃夭不想看热闹,可热闹却还是会往她跟前凑。 翌日,缓过神来的东伯侯果然进宫来了,并没有任何停留地径直去了中宫,虽然中宫的姜王后还在受罚,但昨日天子亲口说让东伯侯去见王后,是以守在中宫外的侍卫也并未阻拦他。 中宫被天子罚了数月,原本应该热闹的中宫如今显得分外冷清。 姜桓楚在进入中宫之后就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独自进了姜王后的内殿,父女二人在殿内一待就是大半日,谁也不知道这父女二人在这大半日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个谁也不知道却并不包括桃夭。 在姜桓楚刚踏入中宫后,桃夭便拉着帝辛和王贵人一起守在了桌案前。只见桌案上的茶具早就被收了起来,空荡荡的桌案上却放在一个装满了清水的铜盆。 桃夭目光湛湛地盯着铜盆里的清水,脸上带着微微兴奋。 帝辛疑惑地看了看她,复又看了看铜盆,在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后,不解地问道:“我们这是要作甚?” 王贵人站在桃夭身后,闻言吃吃一笑,狡黠道:“自然是听墙角啦。” 帝辛挑眉,盯着眼前的铜盆,问道:“听谁的墙角?又如何听墙角?” 王贵人笑眯了眼不语,却朝桃夭努了努嘴。 “我方才算得东伯侯已经去了中宫。”桃夭盯着铜盆里的清水也不抬头,解释道:“大王你就不想看看东伯侯和王后会做些什么吗?” 一听这话,帝辛果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想自然是想的,但如何看?就盯着这盆水就能瞧见?” “自然能瞧见。”桃夭含笑点头,随后在帝辛好奇的目光中,伸出食指用指尖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只见铜盆里平静的水面上立刻荡起了层层水纹。 而随着水纹渐渐平息,那水中却慢慢地出现了影像,帝辛眯眼一瞧,发现那影像正是中宫里的景物。 桃夭侧眸看了他一眼,笑道:“喏,这不就出来了。” 待得桃夭话音一落,水中的影像却再次一变,变成了中宫内殿的模样,而姜王后和姜桓楚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里面。 帝辛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后眉心一蹙,道:“只能瞧见人,但却并不能听见任何声音。” 桃夭闻言耸肩,无奈道:“能瞧见人就已经不错了,至于想要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就只能看他们的口型了。” 看口型什么的倒是难不住桃夭三人,如今眼见着东伯侯父女二人似乎在说什么后,三人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紧了水面中的影像。 可看着看着,桃夭和王贵人的脸色就渐渐变了。 只见二人神色一顿,而后同时侧头看向帝辛,目光中噙了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之色。 被二人同时盯住的天子却面色如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铜盆里又看了一会儿,方才似后知后觉间地抬眸看向二人,面色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桃夭脸上带了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尖,似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王贵人十分的干脆,她见天子询问,立刻大大咧咧并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指着铜盆里的影像,就道:“大王,方才东伯侯和王后说的话,你究竟看懂了没?” 大王面色淡淡,轻点颔首:“看懂了。” 王贵人脸色的不可置信更明显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天子,又不太相信地问道:“当真看懂了?那你为何如此平静?” “那孤改如何?”天子淡淡地看着她反问。 王贵人被问得一噎,不过在瞧见天子淡淡的神色后,方才讪讪一笑,摸着鼻尖道:“不如何,只不过觉得大王着实好脾气。” 能不好脾气么,随便哪个男人若听了方才那番话估摸都会暴跳如雷,哪晓得这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男人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还十分的淡定。 别说王贵人觉得帝辛好脾气,就连桃夭也如此觉得。 是以,桃夭盯着好脾气的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后当真跟微子启有一腿啊?你昨日同我说的把柄,就是这个?” 话落,只见好脾气的天子的额角似乎快速地跳了两跳,然后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朝桃夭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露出了八颗森白的牙:“算是一半吧。” 桃夭被这温柔得几近狰狞的笑容给吓得莫名一抖,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同情怜悯之色,然后快速板起小脸,严肃又不失礼貌的安慰道:“其实大王也不必介怀,这也不是什么事儿,真的。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不是么。” 头上戴了绿的大王:“.......” 突然想要咬死这胖狐狸是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大王想要咬死她的目光太热烈了些,桃夭继续抖了一下,又道:“这么说,王后同东伯侯出现了一些分歧啊。以前的王后心向自己的老父亲,如今的王后却是心向微子启了?” 虽然明知道桃夭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帝辛还是轻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她,“也不能说是完全心向子启,只不过是在两方衡量罢了,王后这些年生出来的野心可不小。” “我觉得王后的野心虽是不小,但依然还赶不上大王的那位兄长啊。”桃夭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脸感慨地道:“连王后都敢染指,大王的那位兄长果然是个......” “是个什么?”不等桃夭将话说完,帝辛突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微笑问道:“你继续说。” 桃夭:“......”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爪子,又抬眸看了一眼微笑的天子,桃夭吞了口口水,道:“...果然是个招蜂引蝶的渣男,我之前的就说了,你那位兄长的一双眼睛生的不好。” 帝辛笑眯眯地望着她,还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爱妃说得对。” 040:卧了个大槽! 利用水镜术而得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桃夭有些回不过神来,就连后面东伯侯带着怒气离开了中宫,她的脑子里依然在刷着一波又一波的弹幕。 卧槽——-!姜王后居然是个无间道啊! 卧槽——-!姜王后居然跟自己的大伯有一腿啊! 卧槽——-!大王明知道自己的王后和自己的王兄有了一腿,他居然都不生气的啊! 卧槽——-!大王真乃神人啊,这样都不生气,他的心可真大啊,大得都能装下整个东海了啊! 就在桃夭一边在脑中刷弹幕一边用敬畏又崇拜的目光看向帝辛后,后者似乎感应到了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还能够顶着一张淡然俊脸,对她爆出了一个更大的猛料。 帝辛道:“倘若孤说除了王后,就连杨妃也跟子启有一腿呢?” 桃夭:“......” 王贵人:“......” 寿仙宫的大殿里忽然安静了一瞬,紧跟着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桃夭和王贵人都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她二人被呛得面红耳赤,但依然不忘用震惊的神色瞪着爆了猛料后却依然面色淡然的天子。 卧了个槽——————! “大王,你这头上可不止是带了一点儿绿啊,这简直就是顶了一片青青草原了啊!”桃夭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大实话。 头上顶了一片青青草原的天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也淡淡的,“习惯就好。” “噗————!”王贵人没忍住喷了,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天子,哆哆嗦嗦地道:“这得需要多大的心才能够习惯啊。” “大王......”桃夭同情又怜悯地看向天子,试探般地问道:“你就不生气吗?” “生气?”哪知天子眉峰一挑,语气却淡漠:“起初刚晓得那会儿的确是生气,孤恨不得将他们都给拖出去砍了,不过转念一想,觉得握着这么几个把柄在手中,日后还能在关键时刻用得着,所以便就不生气了。” 话落,只见天子冷冷一笑,继续道:“他们都以为将孤瞒得很好,但孤始终在冷眼旁观,你们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桃夭和王贵人一点儿都get不到这种事情哪里有趣,只能用一直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叹道:“大王境界太高,我们这等凡人只能仰望。” 不过仰望归仰望,但桃夭还是好奇地问道:“中宫跟馨庆宫都跟你那兄长有染,那西宫呢?” 西宫若也是如此的话,桃夭觉得这天子就不是心大了,而是从大王八忍成了神龟了。 提到西宫后,天子眉眼间的冷色倒是消散了不少,道:“黄妃没有,黄妃自从入宫之后就一直不争不抢,孤当初也悄悄查过,发现子启的确试图想要去接近黄妃,不过却没能成功。” 桃夭悄悄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大王还剩下了一个小老婆,嘴上却在道:“那便好,只不过你这兄长究竟是有什么毛病?这是做不成天子,便退而求次先睡了天子的女人吗?还是他当真已经风流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帝辛闻言笑了笑,垂眸看向铜盆里已经恢复成平静水面的清水,道:“孤对后宫之事本就不太在意,以往又常年征战在外,或许大兄觉得从正面上不能撼动孤,所以便该从这些方面下手会方便一点吧,毕竟大商自建国之后,最开始除了父死子继外,还有兄终弟及这个制度。虽然孤是弟他是兄,可孤同他乃一母同胞,孤若一不小心战死沙场,那么他继承王位的可能也算最大的。” “最大?”桃夭眉心一蹙,看着帝辛疑惑道:“怎么会是他最大?就算大王你真的...但继承王位的不该是你的子嗣吗?我记得你已经有了两位王子,虽然年纪尚幼,但两位王子皆出于中宫王后啊,那才是正统吧?” 这一代的天子成婚早,并且后宫并没有多少嫔妃,所以子嗣也少,唯有两位王子皆是出于中宫姜王后所生,听说前两年这两位王子去了宜山历练,到如今都没有回来,是以桃夭虽然知晓有这么两位王子的存在,但却从来没有在宫中见到过。 然而当桃夭提起这两位王子后,帝辛的双眸却变得深邃了不少,桃夭一瞧见他这种眼神,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想到姜王后和微子启的关系,桃夭心中就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只见帝辛突然沉沉一笑,神色莫名地道:“你说的是殷郊、殷洪吗?他兄弟二人的确是王室血脉,但要说正统的话,还是差了一点。” 卧了个大槽————! 这下别说桃夭目瞪口呆了,就连王贵人也傻了。 这话要是还听不懂,那她俩就是个傻子了啊。 两位王子是王室血脉,但却算不得正统,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确有王室血脉,但却并不是天子的血脉啊?那是谁的血脉?自然是那位胆大包天的天子的同胞兄长的了啊。 桃夭一副快要缺血晕倒的模样,一边扶额一边道:“疯了!真的是疯了!微子启他怎么敢?姜王后她又怎么敢?弟媳和大伯通奸便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混淆天子血脉?这二人当真是不怕死。”说罢,又扶住桌案,看着帝辛继续道:“所以,你昨日说的那个天大的把柄,除了知道他俩有一腿儿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吧?” 帝辛淡然地点点头,一点儿都没有替别人养了儿子的愤怒,淡淡道:“是,王后跟人通奸是大罪,但再大的罪过却大不过混淆天子血脉,一旦这事儿被揭发,九族在内都得死。” “难怪你一副淡定模样,原来早就握住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桃夭一脸佩服又同情地看着他,“有这个把柄在手,别说他们企图造反了,就算是他们浪过了天,所有人都容不下他们。” 王贵人也是点点头,甚至还带了一点愤愤,为天子抱不平地道:“死都是便宜他们了。”又看向天子,“若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天下人的唾沫都能一人一口淹死他们。大王你也着实是好忍心,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能忍。” 说完,王贵人似还不解气,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天子,继续道:“不过大王的子嗣本就少,唯二的两位王子居然还不是亲生的,这以后若真有个什么,岂不是便宜了那群心怀不轨的王八蛋?大王既然早就晓得两位王子不是你的孩子,怎的不再多生几个?就算没了那两个,你总还有别的孩子啊。姜王后和杨妃两人是不能再要了,但是黄妃却是个好的,黄妃虽然不是中宫王后,可地位也不低,又是武成王的亲妹妹,日后等废了姜王后,大王完全可以让黄妃做王后啊,那黄妃的孩子不就也尊贵了起来?” 可惜帝辛在听完后却摇了摇头,又爆出了一个大猛料:“黄妃不行。” “嗯?” 桃夭和王贵人同时一愣,黄妃怎么就不行了?她又没有出墙! 帝辛的神色变得幽深,垂眸道:“黄妃并不是自愿入宫的,而是为了帮助孤平衡后宫,所以才不得不入宫,这些年孤最对不起便是她。她的心并不在这里,孤从一开始都知道,所以孤也从来没有将她当做后宫的嫔妃,她是武成王的亲妹,便是孤的亲妹。” “所以......”桃夭错愕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一后两妃中唯一一个向着你的妃子,居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帝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从黄妃入宫之后,孤同她都是对外做戏,而孤一开始就同她说过,待孤平定了内乱,孤一定会让她出宫给她自由,给她想要的生活。” 桃夭一脸唏嘘:“原来黄妃同我是一样的啊,那她的演技可比我好多了,不过她的牺牲可比我大多了,一个女子的青春经得住多少年的消耗,她的青春差不多都耗在了这后宫之中,可惜...当真可惜。” 看着桃夭一脸的唏嘘之色,帝辛的眉心却没来由地一蹙,忍不住道:“待她出宫后,孤会宣告天下,也会将她所付出的一切都告知天下,更会为她在全天下挑选最好的郎君来匹配她。” 可惜,桃夭依然一脸唏嘘又可惜,但还是点点头,敷衍了一句:“大王有心了。” “......”大王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题外话------ 小剧场---#论天底下谁说真正的圣人# 道祖鸿钧:自然是本座。 通天教主:还有本尊,本尊乃天道圣人。 元始天尊:本尊也是天道圣人。 道德天尊:+1 女娲娘娘:+2 准提:+3 接引:+4 人族三圣:虽然我们不是天道圣人,但我们也是圣人,所以+5+6+7。 天道(斜眼):呵呵,你们都别争了,真正的圣人乃@帝辛。 所有圣人(不服):凭什么? 天道(翻白眼):你们谁能够在老婆和小老婆都跟自己兄长睡了后能够平心静气忍下去的? 所有圣人:。。。。。。不能。 天道(继续翻白眼):你们谁能够在得知老婆和小老婆跟兄长出轨后还能平心静气地帮他们养儿子的? 所有圣人:!!!!!捏死他们都不能解气! 天道(得意叉腰):所以,你们凭什么不服?!我官方宣布---真正的圣人乃@帝辛。 帝辛:。。。。。。孤一点儿都不觉得荣幸! 041:还是爱妃懂孤 天子要举行祭天祭祖仪式,但是仪式却不是说举行便能立刻举行的,后续的一系列安排,从召四候入朝歌时就已经着手准备,如今眼看着四候都已经来了朝歌,可该有的准备却还没有准备齐全,是以这段时日以来,四候便在驿馆住了下来,同时都在耐心等着。 不过仪式还没要开始,但姜王后的禁足思过的时间却到了,或许也是体谅东伯侯,在姜王后终于解开禁足思过令后,天子也就没再继续追究什么,而姜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天子当初的怒火给吓到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禁足思过,倒是也安分了不少。 这日,祭天祭祖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内务官颠颠儿地跑来寿仙宫去请示天子,正巧这几日桃夭被闷得慌,天子提着天子剑,跟桃夭在寿仙宫里练剑比划。 眼瞅着那名内务官在院门口探头探脑,桃夭轻松地挽了一个剑花,将手中提着的一把青铜剑丢给了候在一旁的王贵人,对着满头大汗的天子,笑吟吟地道:“今日就到这儿吧,我瞧着那小家伙似乎找大王有事儿呢。” 被桃夭称为小家伙的内务官差点没吓得再缩回去,要知道他虽然看着脸嫩,但年纪好歹也快而立了,一个年纪只有十来岁的娘娘把自己叫做小家伙,这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瘆得慌。 天子将手中的天子剑随意地往一旁的石桌上一放,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一边给自己擦汗,一边转身朝院门外看去,一眼就瞅见内务官那张差点没扭曲的脸,没什么表情地问道:“何事?” 这内务官一见天子脸上没啥表情,当场就想遁走,可实现却并不允许,只能颤巍巍地跨过院门,快步走到天子跟前伏跪下去,禀告道:“大王,淇山那边传来消息说神台已经重新搭建好了,派人来请示大王,何时开始仪式?大王又何时前往淇山?” 一听淇山的神台已经搭建好,天子的目光顿时就深幽了下来。 内务官趴在地上半天都等不到天子的回答,只能大着胆子偷偷抬头看去,然而却看见了天子目光里的深幽之色,当下便骇得又趴了回去。 天子没有开口说话,但一旁的桃夭见这内务官趴在地上抖得有些可伶,于是不忍地开口:“大王,您想什么呢?” 大王捏着手中擦汗的绢布,淡淡问道:“殷郊、殷洪可曾回来了?” 内务官一听,立刻道:“回大王的话,两位殿下已经过了陈塘关,最多还有四五日便能够返回朝歌。” “已经过了陈塘关了?”帝辛眉峰轻轻挑了一下,随后沉吟片刻,道:“那便半月后吧,去通知商容他们,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半月后随孤一起前去淇山。” 内务官低低应了一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就飞快地走了。 待得内务官走后,桃夭这才又撤掉了一副宠妃的模样,一边从王贵人手中再次拿过青铜剑,一边问道:“王后通知了两位殿下?” 帝辛闻言这才回头看向她,嗤笑了一声,道:“祭天祭祖乃大事儿,连四候都被召回了朝歌,大商唯二的两位王子又怎能不赶回来?” 自从晓得了一些不能说的秘辛后,每次听帝辛说什么王子的时候,桃夭都忍不住嘴角抽搐并用一种莫名的目光去瞅一眼他的头顶。 但看着天子眼中的深幽之色,桃夭十分识趣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奇怪地道:“不是说自两位殿下去了宜山历练之后,王后就很少将两位殿下召回来么?几年前的祭天仪式也没叫回来过,怎的这次却......” “这次不一样。”帝辛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道:“王后着急了,或者说他们等不了了,想要趁机搞一票大的。” 一听这话,桃夭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连王贵人都听出了些什么,不可思议地道:“大王的意思是说他们是现在祭天仪式上......” 王贵人的话虽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得很清楚,这次的祭天仪式上,只怕真要不太平了。 “东伯侯此次入朝歌却并没有带他的儿子姜文焕,不过自东伯侯离开东鲁之后,孤派人查探到,东鲁有一支小军队秘密跟了出来。”哪怕帝辛在说着东伯侯身后还秘密带着一支军队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但他的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那支军队如今被打散了后分批藏在了朝歌城外,孤猜测最多今晚,他们便会悄无声息地转移去淇山附近。” “他们是想要在淇山刺杀大王?”桃夭眉眼一沉,立刻抬手便想要掐算,然而她才刚刚捏起两指,就被帝辛快速伸手握住了。 被打断掐算的桃夭不解地看向他,只见帝辛冲她摇头一笑,道:“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爱妃大显神通了,凡人的事情还是同凡人的规矩来办,孤也想要看看,东伯侯他们在淇山能给孤一个什么惊喜。” “惊喜?”桃夭不赞同地盯着他,“你就不怕这惊喜最后变成惊吓?”说着,她又一眼天子眼中自信的光芒,随即双眸微眯,问道:“你早就已经有对策了?” 虽说这是询问,但桃夭的语气也基本肯定了下来。 仔细想一想也对,帝辛早就晓得东伯侯私下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安排。 桃夭这么一想后,便也就歇了继续掐算的心思,心想不过帝辛是否有准备,又准备得够不够周全,只要届时自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那即便有天大的问题,她也能够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伤到他。 似知道桃夭心中所想般,帝辛看着她的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原本握住她手的手也没有放开,还心情不错地轻轻捏了捏,笑问道:“你就不想问问孤准备了什么对策吗?” 桃夭闻言瞥了他一眼,但脑子里却转得很快,而后嗤地一笑,斜睨着他,道:“武成王都去孟城多久了?如今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一听她这话,原本还浅笑吟吟的天子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 “还是爱妃懂孤。”天子的心情越发明朗,拉着桃夭的手,一边大步朝殿内走去,一边笑道:“回呀,祭天祭祖如此大的盛事儿,又岂能少得了武成王。” ------题外话------ 天气突然降温,一不小心就感冒了o(╥﹏╥)o 今天没有小剧场,睡了一整天了,还是头昏脑涨的,连更新的时间都晚了,抱歉(。?_?。)?I’msorry~ 042:来自陈塘关的消息 孟城距离朝歌城其实并不算太远,若快马加鞭的话,最多三日便可以赶回朝歌。且孟城虽说被唤作‘城’,但其实却是一处军营,还是大商最大的一处军营,说是军事基地也可以,整个城中鱼龙混杂是其次,这城中百分之八十五以上都是士兵。 然而数日过去了,本该率先回来的武成王没有回来,反而让远在万里之外的两位王子先赶回了朝歌。 殷郊和殷红两位王子是天子唯二的子嗣,生母还是中宫的王后,其地位自然超然,特别是哥哥殷郊,虽然天子还尚未立什么继承者,但在天下人的心中,这位大王子也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位王位继承人。 兄弟二人虽然刚刚回到朝歌,不过在回来的一路上也听说了不少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的母后被罚中宫思过数月,和天子又多了一位宠到了心尖上上的宠妃这些事情。 是以,两位王子刚一回宫,兄弟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原本兄弟二人是想要先去中宫见姜王后的,但碍于礼数和规矩,兄弟二人却得先去见君父。 天子这几日因为祭坛祭祖议事将近,所以已经好几日都没有临朝了,对外美名其曰是仔细审查议事上的方方面面,但是这个对外的宣称却没几个人相信,都说天子是被寿仙宫里的那位苏妃娘娘给迷惑了,所以荒废了朝政。 殷郊和殷洪两兄弟听着这些流言,原本就不看的脸色,在听说天子要在寿仙宫召见他兄弟二人后,脸上的神色就越发不好看了。 虽然这兄弟二人的年纪并不大,哥哥殷郊只有十三岁,弟弟殷洪十一岁,可王室子弟又岂会没有一点儿城府,哪怕兄弟二人心中都气炸了,但在寿仙宫中见到自己的父王和那位传说中的苏妃娘娘后,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至少从脸上的神色来看,并不能看见什么不高兴的情绪。 按理来说,以殷郊和殷洪的身份,其实根本用不着对桃夭行礼,反而还应该是桃夭先向两位王子殿下行礼,可桃夭却发现,这两兄弟特别有意思,刚一见到自己后,不仅没有变脸,还反而向自己行礼,单单就凭这个,桃夭就忍不住悄悄对身边的天子传音道:“大王,您这两位便宜儿子可是个好苗子,好生的城府啊。” 帝辛自然知道桃夭指的是什么,但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神色淡淡地看了跟前的兄弟二人一眼,道:“这一路可遇到什么危险?你兄弟二人回来的时间倒是比预计的晚了两日。” 殷郊身为兄长,性格比较稳重,正准备规规矩矩地行礼回话,可却没快过身边的弟弟。 殷洪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的原因,被兄长也保护得很好,性格上很有些活泼,一听天子的话,便抢先道:“父王,原本洪儿同兄长是能够按时回来的,但谁能想到在陈塘关的时候被耽误了两日。” “陈塘关?”帝辛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笑意,仿佛当真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含笑问道:“孤记得陈塘关的总兵好像是李靖?” “对,就是他。”殷洪一见天子的脸上有了笑容,胆子也立刻大了不少,蹭蹭蹭地上前几步,并不着痕迹地将坐在一旁的桃夭给故意挤开了,然后一边蹲在天子脚步,一边一脸天真地望着天子,笑道:“都说那位陈塘关总兵治军很是严厉,可是谁又能想到家门不幸,居然养出了一个那样无法无天的儿子。” “哦?”天子闻言眉峰一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被殷洪给故意挤开的桃夭。 原本他以为会看见桃夭瞪着眼睛暗暗磨牙的模样,却没料他一眼看去后,发现桃夭居然正皱着眉,盯着殷洪的目光有些晦暗莫测。 桃夭的这种眼神可不怎么常见,是以帝辛暗暗在心中记下了这一点,而后不着痕迹地看向殷洪,笑问道:“他儿子怎么了?孤听说李靖有两子,在陈塘关的风评可一点儿都不差,还都说虎父无犬子呢。” 殷洪闻言顿时撇了撇嘴,嘟嚷道:“李靖前面的两个儿子的确不差,但差就差在那个小儿子啊。”说完,似怕自己的父王不相信,回头看向兄长,继续道:“父王不相信洪儿的话,您就问问兄长,对吧,兄长?” 天子将目光看向殷郊,后者盯着弟弟的目光中有着几分宠溺之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再瞧见天子的目光后,立刻点点头,道:“父王,弟弟说的话是真的,李靖那三子这次的确是闯了大祸了。” 岂料殷郊这话刚落,一旁安静得跟副壁画的桃夭却突然开口问道:“什么大祸?” 殷郊闻言眉心轻轻一蹙,但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的天子,只能压着心中的厌恶,垂眸淡淡道:“据说李家那位三公子在九湾河戏水时,惹到了暂时在河中歇息的东海龙王三太子,结果那位三公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居然跟龙三太子打了起来。” “龙三太子.......”桃夭心中一惊,别看她是个陆地走兽,可是对东海的事情却极为熟悉,谁叫蓬莱岛就设在东海之上,是以她同东海龙宫的那位老龙王也有着一些交情,而那位龙三太子她就更熟悉了。“敖...龙三太子可是打伤了李家三公子?” 殷郊奇怪地看了一眼桃夭,心想这位苏妃怎的如此关心这事儿,但殷郊的城府在深,可终究也只是个刚刚十三岁的半大孩子,所以他只是在心中奇怪了一下,便没有再深究,只是道:“不是龙三太子打伤了李家三公子,而是那位三公子打伤了龙三太子,不仅如此,他还抽去了龙三太子的龙筋。” “什么——-?!” 桃夭脸色一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大概是桃夭的反应着实太大,殷郊和殷洪齐齐奇怪地看着她,帝辛更是立刻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提醒,一边紧张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桃夭被他这一捏一喊给弄回了理智,只见她立即一手捂着心口,一边装着娇弱惊惧的模样倒在天子的怀中,颤着声音道:“太可怕了...嘤嘤嘤...大王,这好吓人啊。” 大王:“......” 孤觉得你这么一会儿变一次脸的模样更吓人! 然而明明害怕得哆哆嗦嗦的娇弱娘娘,好奇心却十分的顽强,只见她一边缩在天子的怀中,一边坚强地问道:“那龙三太子死了吗?” 殷郊觉得眼前这个苏妃简直是个神经病,明明都害怕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思询问人家龙三太子死没死,不过当天子同样将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后,殷郊只能如实道:“据说是没死,不过这事儿却闹得十分大,陈塘关如今已经封城了,所以我同弟弟才会晚了两日赶回朝歌。且出了陈塘关之后我们也一直有关注那边的消息,听说就在昨日,四海龙王全部出现在了陈塘关上空,并勒令李靖交出他那儿子,否则四海龙王就要在三日后水淹整个陈塘关。” 一听四海龙王要水淹整个陈塘关后,这下就连帝辛的脸色都变了。 陈塘关中可有数万百姓,还有数万士兵,倘若四海龙王真的要水淹陈塘关,他相信陈塘关中绝对不会有一人能够活下来。 察觉到帝辛的担忧,趴在他怀里的桃夭轻轻捏了捏他的腰侧,传音道:“四海龙王给了三日时间,如今也只过去了一日,别慌...我们还有时间,而且...我发现那位李家三公子似乎不简单,殷郊殷洪在总兵府应该同他有个接触,身上沾染了一些那位三公子的气息,待会儿让我仔细掐算一番再说。” 有了桃夭这句话,帝辛原本担忧的心总算放下了不少。 不过...... “李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么有能耐的三公子?” 043:故人 要说李靖此人还是很有些本事儿的,虽然只是个总兵坐镇于陈塘关,却将整个陈塘关治理得十分好,所以天子对他的印象也很是不错,更也多了几分了解。 不过天子了解是了解,但了解得也并不是太全面,所以天子压根就不晓得,他的这位总兵大人在何时又多了一个第三子。 但天子不了解,然刚在陈塘关总兵府里住了几日的殷郊和殷洪两兄弟却知道。 所以当天子疑惑地问出来后,性格较活泼的殷洪就立刻道:“是刚多出来的。” 殷洪一脸兴奋,并没有因为陈塘关被四海龙王威胁而产生什么担忧的情绪,所以在提起那位李家三公子后,居然还能够没心没肺的笑出来,“父王您是不知道,那位李家三公子可奇怪了,听说李夫人怀胎怀了三年才生下他,且还就在今年出生的,结果生下来的时候却是一个肉球,总兵府的人都说李夫人是生了一个妖怪,李靖更是提了宝剑便要将他斩杀,结果不曾想一剑斩下去后,肉球里却蹦出来一个光屁股的三岁小娃娃,一张嘴便能喊爹和娘。那小娃娃也不知道拜了个什么师父,居然还得了三件十分了不得的宝贝,再加上/他自己也十分的特别,看起来才三岁大呢,上天下海无所不能,还力大无穷。” “哦?”帝辛闻言眉心一蹙,目光更是飞快垂下看了一眼依然还趴在自己的怀里的桃夭。 桃夭一边不动声色地装柔弱,一边传音给他:“问问他,那李家三公子的三件宝贝是什么?” 帝辛闻言眸光一动,而后问道:“李家三公子的宝贝是什么?又如何了不得了?” 殷洪立刻更兴奋了,不仅说还开始比划:“一件是叫什么风火轮,两个小轮子冒着火,李家三公子踩在上面后咻咻地就上天了,另一件叫乾坤圈,还有一件叫什么绫来着......” 殷洪突然卡了一下,还是一旁的殷郊提醒道:“是混天绫。” “对。”殷洪眼睛一亮,继续比划着道:“就是混天绫,火红火红的一条,但是可神了,咻咻咻地......” 不等他将话说完,桃夭便心知有了数,轻轻捏了帝辛一把,后者立刻会意,似头疼般地揉了揉眉心,打断了殷洪的话,道:“行了行了,你也别咻咻咻的了,孤如今一听到陈塘关的事情就头疼,也不知道李靖会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殷洪也立刻道:“两日后,李靖肯定会将他那儿子交出去,不然还能让整个陈塘关的百姓陪葬不成。” 帝辛闻言点点头,依然是一副头疼地模样,看着殷洪和殷郊,道:“你们也才刚回来,还没去见过你们的母后吧?先回去换身衣裳,然后去见你们母后去。” 一听这话,兄弟二人果然不再留在这里打扰,乖乖地告了安,然后一起离开了寿仙宫。 等到兄弟二人一走,桃夭便立刻从天子的怀中退了出去,还有一脸沉郁地开始掐起了指尖。 帝辛坐在她身边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两位殿下走了?” 王贵人这会儿才从外面回来,手中还挎着一个装满了各种鲜花的花篮。 桃夭没有搭理她,帝辛就更不会搭理她了,没有得到回应的王贵人也不生气,径直进殿后,将手中的花篮放在了桌案上,转头一见桃夭那正在掐算的动作,立刻便问道:“夭夭你在算什么?” 桃夭一边算着,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而后忽然起身,看着王贵人和帝辛道:“的确是出事儿了,我得立刻去陈塘关。” “什么事儿?”帝辛立刻起身问的,心中更是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种模样的桃夭。 王贵人更是咋咋呼呼地道:“你跑去陈塘关作甚?还有七八日就是那个什么鬼仪式了,淇山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桃夭却不看她也不理她,只是看着帝辛一人,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在你去淇山之前赶回来,陈塘关的事情不能拖。” 帝辛倒是不在意桃夭能不能赶回来去淇山祭天,而是皱眉问道:“陈塘关的事情这么严重?” “严重。”桃夭道:“方才我就说过,李家那位三公子不太一般,特别是他那三位宝贝,风火轮、乾坤圈和混天绫我知道,是太乙的法器,而太乙出自玉虚宫,乃我二师伯的座下弟子。” “太乙?”王贵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这会儿在听见太乙二字后却惊呼了一声,道:“可是十二金仙中的太乙真人?” “就是他。”桃夭垂眸,轻轻吐出一口气,“太乙的法器出现在李家三公子的手上,那就说明那位三公子是太乙的宝贝徒弟,太乙这人一向扣得紧,如今却连风火轮、乾坤圈和混天绫都给了他,这就说明这位李家三公子很是得太乙的喜欢了。而且......” 桃夭话音一沉,接着道:“李家三公子的来历更不简单。” “怎么不简单?”王贵人好奇问道。 帝辛也好奇:“来历?他不是李靖的儿子吗?” “他现在是李家的儿子,但以前可不是。”桃夭眯眼,“不仅不是,还是我的一位故人。” “谁?”帝辛和王贵人同时问道。 桃夭眯眼看向殿外,“女娲娘娘座下的爱童,灵珠子。” “嘶————-!”王贵人倒抽一口凉气,捂着心口道:“老天,果然好大的来历,又是太乙真人,又是女娲娘娘,这后台好大。” 哪知桃夭嗤地一笑,眼中带了冷色,“你就只知道他后台大,就没有想过别的?” “什么别的?”王贵人一脸傻白甜地问道。 桃夭瞥了她一眼,然后忽然朝殿门口伸手一抓,只见一道金光瞬间将整个内殿给封住,而后再拿出脖子上挂着的天机铃一把摘了下来往上空一抛,天机铃忽地响了一声,同样泛起了淡淡金光。 当这一切做完之后,桃夭这才看着神色茫然的二人,道:“女娲娘娘的爱童灵珠子居然转世成了李靖的三公子,且师父还是太乙真人,你们就想不到别的什么?” 王贵人闻言脸色一变,帝辛更是眼眸变得深邃了不少。 桃夭垂眸不看二人,“封神开始了,娘娘和玉虚宫也联手了。”即便没有联手,也代表女娲娘娘表态了。 ------题外话------ 今天顶着低烧去了一趟山里,回来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了,原本是准备洗完澡就睡觉的,结果刚要睡就一个激灵,想起了我今天都还没有更新!┓(?′?`?)┏ 差点激出一身冷汗来,幸好我还有存稿君,连忙哆哆嗦嗦地开电脑上来发布了o(╯□╰)o 044:前往陈塘关 桃夭不知道师尊可有做什么安排,但她却不能真的任由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否则届时他们截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通天教主是个随心随欲的人,只要他想的,就没有他不敢做的,而且更没有他顾虑的。但这样一个随心随欲的人,却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因为他太特别,也不会随波逐流,简单来说就是不合群,或者说是不会跟着大众走,所以他便会成为所有有利益牵扯的人的心中的异端。 截教从建立以来,跟人教和阐教的教义都不同,因为有教无类,所以截教什么人都会收,因为没有门第之见,所以截教几乎万仙来朝,而教运更是三教之最。 可就是因为这样,因为这样万仙来朝的截教,却碍了一些人的眼。 通天教主斩三尸成圣,却独独在成圣后又将自我给重新融合入了体内,所以圣人无情,但他有情。 倘若截教因为封神而凋零,桃夭知道,师尊定然会伤心,而一切想要师尊伤心的人,她即便是死,也会跟他们死磕到底。 或许是桃夭周身散发的煞气太过骇人,也或许是她眼中的杀机连掩饰都掩饰不住,王贵人和帝辛都紧张地看着她。 “夭夭,你怎么了?”王贵人心惊胆战地拉住她的手。 “无事。”桃夭回神,缓缓摇头,看着王贵人淡淡一笑,而后看向帝辛,沉声道:“我必须立刻去陈塘关。” “孤......”帝辛刚要开口说陪她一起去,桃夭却似知道般,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天子,如何能跟着我离开?”说完,见帝辛眉心紧蹙,又道:“大王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话落,桃夭这才看向王贵人,道:“我离开的这几日,你便变作苏姑娘的模样先暂时代替我。” 似也知道桃夭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王贵人在迟疑了一瞬之后,只能咬牙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守住这里。” 桃夭闻言后这才一笑,伸手收回天机铃,对二人道:“大王你该做什么的就继续做,有琵琶在一旁看着,也不怕出什么意外,最多六七日,我便会回来。” “好。”二人同时点头。 桃夭见也没有什么可再叮嘱的了,便事不宜迟,立刻撤掉了结界,然后再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化作一抹流光,瞬间消失不见。 眼看着桃夭消失后,王贵人这才掐决变成了苏妲己的模样,然后看着皱眉盯着外面的天子,道:“大王,我先去换身衣裳,你也别太担心夭夭了,虽然夭夭那原形看上去不怎么可靠,但她的修为却真的很高。” “有多高?”帝辛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王贵人。 王贵人闻言一笑,倒是多了几分苏妲己的娇美,“有多高我却是不知道,跟她认识七百多年了,也从来不曾见过她真正的手段,但是我却能够肯定,她的修为决不再金仙之下,甚至很有可能连金仙都打不过她。” 帝辛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王贵人捂着嘴吃吃一笑,“大王别不相信,也别被她那胖成球的原形可蒙骗了。夭夭生于洪荒,又是瑞兽九尾白狐,再加上师承上清圣人,在碧游宫能够成为团宠,除了上清圣人宠爱纵容以外,实力也是一种,否则你以为她凭什么能够将她的大师兄多宝道人,还有金灵圣母、三霄娘娘她们压制得只能宠她?真的以为那些金仙大能们的脾气很好么?” 这话帝辛倒是听懂了,不是金仙大能的脾气好,而是因为他们都打不过桃夭,所以除了宠着纵着,还能怎么办? “孤曾经听太师说起过,如今的世道,修道者却越来越不行了。”帝辛道:“金仙这种大能者,似乎也没多少了,且有金仙修为的大能者,在如今算是顶天了才对。” “太师?”王贵人笑吟吟地瞅了帝辛一眼,道:“是闻仲闻太师吧?他是诓你的,你还真信了?” 帝辛又挑眉,王贵人笑道:“如今的修道者是没有以前多了,但是谁说越来越不行了呢?只不过真正有实力的修道者,如今都隐世了。修道者修心,谁还会满红尘的乱跑,他们都觉得自己修炼的时间不够呢。” 帝辛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太师以往只跟孤说了一些玄仙、金仙的事情,但却从没有说金仙之后事情,你能同孤说说么?” 王贵人见天子这么有兴致,当即也不去换衣裳了,朝天子招招手,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坐好,又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旁边的凳子,道:“既然大王这么有兴致,那我便同你说说,来...坐下说。” 帝辛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待得坐下后,王贵人就道:“闻太师会只对大王说玄仙、金仙这些事情,大概是因为金灵圣母娘娘便是金仙修为的大能者,所以他了解得多,自然也就知道得多。” “你的意思是...太师并不知道金仙之后的事情?”帝辛问道。 王贵人一番白眼,“那肯定的啊,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同你说?” 帝辛想想也觉得是这样,而后问道:“那夭夭呢,她是什么修为?” 一提起这个,王贵人就立刻变得神神秘秘了不少,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我们三妖以前就有过怀疑,怀疑夭夭的修为在金仙之上,而金仙的上面便是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 帝辛细细琢磨着这个称呼,凌厉而深邃的眼眸中却不知道为何出现了一丝恍惚。 “大王?”见帝辛皱着眉不说话,王贵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大王,你怎么了?” 帝辛忽然回神,而后一脸茫然:“没什么,你继续说,那大罗金仙又是什么?” “那可不得了。”王贵人轻哼了一声,嘚瑟地道:“知道么,当年在洪荒圣人未出的时期,大罗金仙可是最强者,而只有先天生灵方才能够修炼成大罗金仙。” “先天生灵么......”帝辛轻轻呢喃,眼神却再次恍惚了起来。 045:大佬出关 就在王贵人拉着帝辛给他科普什么是大罗金仙和什么是先天生灵的时候,桃夭这会儿却已经出了朝歌城,一路向着陈塘关而去。 陈塘关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方圆千里之内的修道者又有谁会不知道的,只不过修道者向来只关注自己的修行,所以哪怕明明能够感受到陈塘关那边传来的龙族威压,但他们却连去瞅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对于修道者来说,傻子才会去凑热闹,万一沾染上了因果怎么办? 然而,就在这些修道者嘀咕没有傻子会去凑热闹的时候,却又同时察觉到一股瑞气居然真的急速朝陈塘关的方向而去。 “哪个傻子居然还眼巴巴地跑去?”某处深山的一个散修忍不住嘀咕,然而当那股瑞气直直从他头顶掠过后,这个散修方才脸色大变,骇然盯着晴朗的上空,“卧槽——-!这是什么修为的大能者?” 桃夭便是这个散修口中的傻子大能者,不过这会儿她却是没工夫去管其他事儿了,在她出了朝歌城后,便一路疾飞,甚至为了加快速度,她更是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修为,如同一道流星般,咻地一声便从飞出了千里之外。 她闹出的这番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便包括了某位黑着脸闭关的大佬。 东海之外,蓬莱仙岛。 心情暴躁了好多日的通天教主居然突然出关了。 多宝道人抱着手中的一根锄头,灰头土脸地站在教主大人的跟前,就跟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特别是看着满脸阴风阵阵的通天教主,多宝道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多宝。” 通天教主突然阴测测地喊道。 多宝道人立刻打了一个哆嗦,想都不想就开口道:“师尊,弟子已经将整个后山的土都给翻了五遍了,您再给弟子一些时日,弟子一定争取将剩下的九十五遍给翻完。” “谁跟你说翻土的事儿了?”通天教主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斜眼看着哆哆嗦嗦的大弟子,满脸的嫌弃:“本尊是跟你说这个事儿吗?” 多宝道人一脸懵逼,眼巴巴地望着师尊,问道:“那是什么?” 通天教主阴测测地一笑,颇有几分磨牙的意味:“方才本尊感觉到了那只球的气息。” “小师妹?”多宝道人闻言一惊,跟着就又是一喜,差点没喜极而泣:“师尊找到小师妹了吗?她在哪里?弟子立刻去把她接回来。” “你去接?你接的回来吗?”通天教主不加掩饰的嫌弃,令得多宝道人立刻一脸的惭愧。 小师妹若是不肯回来,他还真把人接不回来,谁叫他打不过啊! 多宝道人一边惭愧,一边在心里嘤嘤嘤哭泣,“小师妹的根脚太好,师尊又教导得更好,整个碧游宫,除了师尊您以外,就没人能够制服住小师妹了。” 这话通天教主爱听,原本阴测测的神色顿时和缓了不少,还颇为骄傲地哼了一声。 多宝见师尊似乎高兴了一点儿,立马又殷勤地问道:“师尊,那小师妹究竟在哪里?” 结果,刚刚还心情好了一点儿的通天教主唰地一下又黑了脸,目光渗人地盯着战战兢兢的多宝道人,好半晌才幽幽地道:“本尊不知道。” “啊?!”多宝一呆。 通天教主黑着脸,磨牙:“那小崽子身上挂着天机铃————!” “就算是天机铃,但师尊若是要仔细推算,也定然能够推算出来的呀。”多宝道人不知死活,傻白甜地道:“还是师尊需要小师妹身上的随身物品?弟子记得师尊的云床上放着一个毛球,好像还是您从小师妹身上给薅下来做成的,不如弟子去将那毛球拿来?” 通天教主不止脸黑了,还绿了,目光十分渗人地盯着多宝道人,咬牙切齿地道:“没用!她还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术,再加上天机铃的遮掩,连本尊也推算不出来她的准确位置。” “额。”多宝傻眼,然而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师尊已经十分不高兴了,只能讪讪道:“小师妹的...修为...又精进了。” 否则师尊怎么可能会推算不出来,天机铃再能遮掩,但也挡不住圣人仔细推算! 但多宝在心中嘀咕是嘀咕,却还是忍不住暗道:也不知道小师妹的修为已经到了哪个境界了,数万年前跟小师妹切磋,小师妹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按在地上摩擦又摩擦,这回只怕用一根手指都能摁着他摩擦了吧?! 通天教主也不管这位大弟子在心中嘀咕着些什么,他微眯着一双好看的双眸,盯着白茫茫地上空,冷笑一声,吩咐道:“多宝,去将十万寒渊中的那只胖球给本尊拎回来。” “嗯?”多宝道人闻言一愣,而后又瞪大了眼睛,“您是准备......” 通天教主阴测测地笑道:“就是你的那样,别人或许找不着那小崽子,十万寒渊中的那只胖球却能找到。去找到那只胖球并告诉它,若它偷偷给本体传消息,本尊会立刻煮了它。” “额......”多宝道人一脸的扭曲,额间更是有冷汗冒出,“弟子这就去。” 看着多宝飞快跑走的身影,通天教主慢吞吞地继续道:“告诉它别存有侥幸,本尊疼夭夭,可不疼它的,毕竟它不是本体,本尊说要煮了它便会煮了它,让它最好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回来,别搞小把戏。” 多宝飞快消失的背影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加快速度消失不见了。 通天教主轻轻一拂袖,心情又好了不少,再次瞥了一眼白茫茫的苍天,低嗤道:“早就该这么做了,这次把那小崽子给逮回来后,一定要关她个天荒地老!” 通天教主一哼,转身进入殿内,心情又好了一点点,磨着牙又补充一句:“还不给一只鸡给她吃,鸡屁股都没有。” “啊嚏——————!” 云头上,桃夭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恶寒,生生打了一个大喷嚏。 “谁在念叨我?”桃夭揉了揉鼻子,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心神,目光沉凝地看着远处云下的一座城池。 陈塘关,到了。 046:削肉还母,剔骨还父 桃夭只用了半日赶到了陈塘关,然而陈塘关的景象却将她生生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晴朗的天幕被乌云覆盖,云层中更是电闪雷鸣,四条飞龙在电闪雷鸣的云层中若隐若现,而陈塘关内的百姓们却在发出阵阵尖叫。 但这并不是桃夭关注的重点,重点却是陈塘关的上空,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小小身影脚踩风火轮,混天绫挂在他的脖子上迎风而舞,手中还拿着一个金色的乾坤圈,哪怕面对上方的四条巨龙,小小的身影也没有一丝惧意。 稚嫩而清澈的童音哪怕在轰然雷鸣声中也响彻天际。 “今日哪吒削肉还母,剔骨还父,我与你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你们不得再为难陈塘关中的任何人!” 当一听到这话,桃夭当即脸色一变,可她着实没料到,那小子居然这么狠,二话不说就真的对自己动了手,甚至连一点儿余地都不曾给自己留。 “灵珠子————-!” 桃夭顾不得别的了,瞬间冲出云头,刚刚大喊一声,就周身金光暴涨,只听一声长啸,一只浑身雪白,却拥有着九条尾巴的庞然大物猛地扑向了陈塘关上空。 这庞然大物般的九尾白狐一出现,就连云层里的四条巨龙都为之一惊。 只见九尾白狐一出现,下一刻便扑到了哪吒的头顶之上,其中一条长尾一卷,将血淋淋的人给卷在了尾巴里,不过顷刻间,那条如雪白的狐狸尾巴立刻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九尾白狐的一双碧瞳一沉,扭头就凑了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满身鲜血的人,声音尖细:“灵珠子,你还记得我吗?” 哪吒虽只有三岁模样,可心智却沉稳,虽然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看着桃夭的目光也带着迷茫之色,开口却道:“不记得...但我觉得你有些熟悉......” 桃夭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眉心,低声道:“想起来,你是灵珠子...想起来。” 灵珠子虽然是女娲娘娘的爱童,但是跟桃夭的关系却也不错,当年女娲娘娘时常去碧游宫跟通天教主论道,作为娘娘的爱童,自然也会跟去,这一来二去的,桃夭跟灵珠子就建立了非一般的友谊,上山打鸟下河摸鱼什么的,从来都是她跟灵珠子一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被桃夭唤醒了记忆,只见哪吒迷蒙的双眼中似有亮光闪过,盯着九尾白狐的一双碧瞳,他突然笑了。 “我记起来了。”哪吒笑道:“你是夭夭,碧游宫的那只胖狐狸。”话落,哪吒艰难地动了动,似疑惑不解:“可你怎的这般大了?” 见他终于想了起来,桃夭立刻用鼻尖又蹭了蹭他,道:“你先稳着一口气,待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我救你。” 然而,不知道桃夭哪句话没说对,只见哪吒脸上的笑容却一僵,随后气息越发微弱,轻轻垂下眼眸,道:“别救了,我不想活。” 桃夭闻言一惊,“说什么胡话!” “胖狐狸,你是赶来救我的吗?”哪吒却再次抬眸,看着九尾白狐的碧瞳,黯然一笑:“能在死前再见到好朋友也算不错,不过除了你...你问问这里的人,还有谁想我活着?”说着又惨然笑道:“连我的生父都说我不该出生,我还有什么理由活?” 哪吒明显是存了死意,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活啊。 “灵珠子————-!”眼看着哪吒的气息越来越弱,桃夭顿时急了,然而还不待她想办法,头顶上云层中的四海龙王皆是露出了人形。 “你是碧游宫的桃夭仙上?” 东海龙王跟桃夭相熟,自然也认出了桃夭是谁,这天地间只有碧游宫的通天教主身边,还存在着一只九尾白狐。 感受着哪吒微弱的气息,桃夭飞快看向东海龙王,沉声道:“老龙王,此乃我的故人,不知老龙王可否看在我的面上,将此事......” 话未说完,东海龙王打断了桃夭的话,带着怒火滔天地道:“仙上莫说这话,不是老龙不给仙上这个面子,而是不能给,否则小儿敖丙该怎么办?仙上可知小儿敖丙的龙筋被抽,别说日后无法再修炼,甚至连个正常人都不能再做?” 东海龙三太子跟桃夭的交情也不浅,若换作旁人抽了敖丙的龙筋被桃夭知道后,她只怕第一个会去帮敖丙报仇,可抽敖丙龙筋的却是灵珠子,这就让桃夭有些为难了,毕竟有亲疏之别,桃夭也并不否认自己有私心,她的确在二者之间,更偏心于灵珠子。 龙筋被抽,就算是她都没有办法,除非是圣人出手,或许还能帮助敖丙重新长出龙筋来,但圣人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区区龙太子出手。 看着满脸怒火的东海龙王,桃夭咬了咬牙,道:“让我想想办法,你若就此放手,或许我能求得师.......” “放什么手?”结果桃夭的话又被说完,就又被打断,而这次打断她的却是西海龙王。 西海龙王大步走来,满目阴沉地盯着桃夭和桃夭尾巴里卷着里的哪吒,“这小儿心狠手辣,敖丙侄儿如今龙筋已经失去,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之前就说过,用他一命抵全城百姓,我们只要他死。” “死?”桃夭一双碧瞳深幽地盯住西海龙王,沉声道:“三太子可死了?若真要他死,那便一命抵一命。” 或许没料到桃夭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别说西海龙王被激怒了,就连跟桃夭有些交情的东海龙王也被激怒了。 “仙上是执意要护这凶手了?” 桃夭在对待王贵人她们的时候,性子一向软绵绵的,然而却并不代表她的性情真的软,从洪荒活过来的生灵,就没有一个有心肠软的,皆是心硬如铁,桃夭也同样如此。 若说她先前还能跟人好生说话,那也是看着她跟东海龙王还有着几分交情,可这份交情其实是经不起几次消耗的。 是以,桃夭在软了没一会儿之后,便露出了真性情。 “我护定了,你们能耐我何?”九尾白狐一身皮毛炸开,将卷在尾巴里的哪吒用另外八条尾巴齐齐护住,碧瞳深幽地盯住四海龙王,声音深冷无比:“想要他的命,可以,先让三太子也死一次,我立刻将他给你们。但你们若就此收手,我会想办法治好三太子。” 另外三海龙王并不知道桃夭底细,一听她这话,三位龙王齐齐化作真身,喝道:“好大的口气!” 唯有东海龙王还保持着人身,但看着桃夭的目光也越发不善,“仙上是要仗着碧游宫威压我龙族吗?虽然我龙族如今式微,但也绝不会真的低头认了。” “我今日所做之事儿,与碧游宫无关。”桃夭淡淡道:“我就一人,不牵扯身后之事,你们若能从我手中带走哪吒,那我便不再管这事儿。” “好————-!”龙海龙王愤愤一咬牙,发出一声高昂龙吟,也是现出了真身。 九尾白狐被四条巨龙齐齐围困当中,这一发展也令得下方陈塘关中的百姓们发出惊呼。 桃夭可以收拾四海龙王,但却不能在这里,下方就是陈塘关,一旦动手,说不得就会累及无辜百姓,是以桃夭仰头看向四条巨龙,淡淡道:“换个地方,否则今日造成生灵涂炭,别说你们是什么四海龙王,你们整个龙族都将受到因果牵连。” “当年龙凤大劫后,祖龙和盘凤陨落,你们龙族也得以残存了下来也不容易,别为了今日的事儿,让得龙族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047:这样很好 桃夭的话就如同一道天雷砸在了愤怒的四海龙王头上,原本已经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东海龙王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生灵涂炭这种大因果,他们龙族可不敢沾染,虽然心中愤怒,却也不得不同意桃夭这话,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陈塘关,而后齐齐退去。 “东海之滨,恭候大驾。”四龙离去,威胁之语却响彻上空:“今日这事儿不解决,就算生灵涂炭,我龙族也不会罢休。” 黑压压的乌云终于散去,陈塘关内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 九尾白狐扑下云头,落在了总兵府外。 方才天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城中的人看在眼里,自然也包括了总兵府的人。 李靖为人刚硬,眼看着九尾白狐落在门前,他却冷眼看着它尾巴里卷着的人,但在他的身后,一位妇人却猛地扑了出来。 “哪吒——-!” 妇人应该便是哪吒的生母了,只见她红着一双眼睛,想要去看狐狸尾巴里卷着的人,但此时桃夭的原形着实太大,她根本就够不着,只能垫着脚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 桃夭能够感觉到这位李夫人是在真心关心哪吒的,是以在迟疑了一瞬之后,化作了人身,手中还抱着血淋淋的哪吒。 李夫人低呼一声,立刻红着眼扑了上去,颤着手想要把人抱过去,可看着浑身是血的哪吒,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抱,生怕碰着了他的伤口,一脸惊慌无措地道:“哪吒...我的孩子......” 桃夭轻轻摇头,“别碰他。”说着,自乾坤袖中摸出一粒金丹送入哪吒嘴里,道:“有这颗金丹在,他的命算是保住了,可是......” “多谢仙者今日救了整个陈塘关的百姓。”不等桃夭说完,只见原本冷眼看着的李靖却大步走来,“这孽子就不劳仙者了,把他交给在下吧。” 桃夭避开李靖的手,冷了眉眼,看着他,道:“孽子?李总兵便是如此称呼自己的亲子的吗?就因为他生来有异?所以你便将他当做异数?” 李靖闻言一愣,桃夭冷笑道:“别否认,你再否认,我也能够听见你的心声。”一手抱着血淋淋的哪吒,桃夭一手伸出,指着李靖的心口,就道:“你从来未将他当做亲子,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事儿,你都会对他抱有成见。哪吒今日会闯出如此大祸,跟你这个父亲也脱不开关系,毕竟从他生下来,你就没有教过他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你爱民如子,在陈塘关美名远扬,对待外人尚且如此,可对待哪吒你却如此严苛又没有耐心,虽是亲父却还不如一个外人,你...算什么父亲?既然从来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那就不要在哪吒的面前摆什么当爹的谱。” 李靖被桃夭的一番大实话给说得脸色一变,桃夭却轻哼一声,并不准备罢休:“先前在上面,他削肉还母剔骨还父,李总兵可有一丝丝心疼?方才我救了他,但你却知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李靖被桃夭凌厉的目光给看得脚下不稳。 “他说他不想活,因为他亲生父亲不想他活。”桃夭死死盯着李靖,一字一句:“倘若先前哪吒死了,他也不是被四海龙王逼死的,而是被你...被他的亲生父亲生生给逼死的,因为你不想他活,你想他死。” “我......”李靖张了张嘴,然而看着桃夭的目光,他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的确心细陈塘关百姓,也无愧于百姓。”桃夭淡漠道:“但你却有愧于哪吒。” 李靖闻言身形一晃,似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而一旁的李夫人却早已泣不成声。 就在桃夭还想要继续为哪吒讨公道时,只见怀中本已昏过去的人却轻轻动了动,气息虚弱地开口:“......别说了。” “灵珠子!”桃夭闻言一喜,立刻垂眸看去。 只见哪吒脸色惨白,眸光黯然,他冲桃夭虚弱一笑,而后猛地侧头,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连同方才桃夭喂下的金丹也一并吐了出来。 “灵珠子————!”桃夭脸色一变,“你疯了?” 那续命金丹她只有这么一粒,还是当初从大师伯那里顺出来的,哪吒将金丹吐出,她还拿什么给他保命? 桃夭一把抓向血水中的金丹,想要再给他喂下去,却不料哪吒也倔得很,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我闯的祸,我自己扛,敖丙的龙筋是我抽的,他废了,我拿命赔给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夭夭...我不想活,你也不要救,只要我一死,那四条老泥鳅便再也没有了理由,这样很好。” “你听我说......”桃夭急急道:“敖丙并非没救,我有办法,只要我去求师尊,师尊一定能够救他,灵珠子你别......” 然而,哪吒死志坚决,明明瞳孔都快散乱,却还死死抓住桃夭的手,用尽仅剩的力气,道:“何必呢?我本该就有此一劫,何必再多生事端。这样其实很好,你能来,我能再见你一面,这样就很好了...我用骨肉还了这一份因果,从此便跟他们再没有关系,下一世...或许我们还能再相见的......” 眼睁睁的看着哪吒的气息渐渐消失,桃夭再冷硬的心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灵珠子......” “下一世再见...我们再去捉山鸡摸鱼......” “...好。” “我死后,将我的尸身带去东海之滨,这件事儿就算揭过了。” “......好。” “然后选一处好地儿,将我埋了吧,要有山有水的地方......” “......好。” “胖狐狸,下一世...我们还做好朋友......” “...好.....” 哪吒渐渐没了气息,桃夭能感觉到他的魂魄已经离体,然而当她想要抓住他的魂魄的时候,却发现哪吒的魂魄似乎受到了什么牵引,直接从她的感应中消失,而后连同哪吒的三件法器也一起消失不见。 看着三件法器化作流光飞走的方向,桃夭红着的眼眶总算是恢复了过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还尚有余温的身体抱紧,垂眸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靖和放声大哭的李夫人,转身直接踏空而上。 “仙者......” 眼看着桃夭抱着哪吒的尸身离开,李夫人这才慌张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追着问道:“仙者要带着哪吒去哪儿?” 桃夭闻言头也不回地道:“东海之滨,让四海龙王亲眼看看哪吒的尸身,然后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葬了他。” “可......” 李夫人似想要讨回哪吒的尸身,然而不等她将话说完,就听桃夭语气淡漠地道:“他与你们李家再无半分瓜葛。” 048:我脾气不怎么好 东海之滨,海浪声声。 当桃夭抱着哪吒的尸身出现后,原本还严阵以待的四海龙王皆是齐齐一愣。 “不用再同我打了。”桃夭面无表情,看着还一脸不可置信的四海龙王,淡淡道:“哪吒已死,此事便算揭过了。” “死了?”四海龙王闻言齐齐眉心一拧,盯着桃夭怀中的人,目光带着怀疑:“先前我见仙上可是给这凶手喂了一粒金丹的,好好的人怎么会又死了?” “你们不相信?”桃夭面无表情地看着四人,“既然不相信,那便亲自来查看一番。” 话落,四海龙王果然走了过来,北海龙王一脸怀疑地道:“这真是李家那臭小子?” “莫非还有假不成?”桃夭轻哼一声,嗤道:“他身上的伤你们看不见?他身上的气息你们闻不见?他若不是哪吒,还能是谁?” “这......”北海龙王一噎,哪怕他们再不相信,但事实却也摆在眼前,因为这血淋淋的小孩真的就是李哪吒。 见四人都不说话了,桃夭再才作罢,抱着哪吒便转身要走,“既然你们已经查过,那我便走了。” “等等————-!” 哪知西海龙王却突然伸手拦住桃夭,双目泛着凶光地盯着她怀中的人,沉声道:“你走可以,将他留下。” 一听这话,桃夭原本收着的脾气就收不住了,目光冷厉,直勾勾地盯着西海龙王,一字一句地道:“怎么?人死了还不够?连尸身你们也要?要去作甚?鞭尸么?” 西海龙王被桃夭眼中的冷厉之色给惊了一跳,不过很快镇定,再次开口:“鞭尸倒不至于,只是谁知道你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手段将他复活过来。” “你是瞎了还是傻了?”桃夭的暴脾气收不住了,怒道:“魂魄都已经不在了,如何复活?你复活一个给我看看。” 大概这老龙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当即就黑了一张老脸,可一想到之前东海龙王给他们三人仔细说过桃夭的底细后,西海龙王又不敢真的得罪眼前这位,只能硬着头皮冷声道:“魂魄的确不在,可谁也不知道他的魂魄是不是在你的手中,万一......” “西海龙王。” 不等西海龙王将话说完,桃夭却笑了,然而声音却森冷无比。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脾气的?”一股骇人的威压自桃夭体内冲天而起,在这股威压之下,别说是西海龙王,就算是剩下的三位也是呼吸一滞,如同泰山压顶,只见四人齐齐一个脚软,全都跌坐在地。 桃夭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人,双眸渐渐变成碧色,如同一汪湖水,却比深海更为危险莫测,“得寸进尺可不怎么好,我体谅你们因为敖丙之事而心急,但却也耐心有限的。哪吒的尸身我要带走,你们可还有话说?” 四海龙王被骇得大汗淋漓,纷纷摇头,东海龙王更是颤巍巍地道:“仙上息怒,我等没有异议。” 只待东海龙王的话音一落,原本笼罩着他们的骇人威压倏然消失,桃夭的脸色淡淡,只轻轻看了四人一眼,便抱着哪吒的尸身转身离去,只一个跨步而已,人便已经消失不见。 一阵海风拂过,激得四人纷纷打了一个哆嗦。 西海龙王脸色惨白,却带着一脑门的冷汗,骇然道:“...圣......” “别说!”东海龙王及时打断,脸上带着惊骇欲绝,眼中神色更是讳莫如深:“那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情。” 西海龙王这才恍惚回神,而后心惊胆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南海龙王却一边哆哆嗦嗦地起身,一边道:“不该啊,应该还不到那个高度吧。” 北海龙王一边扶着西海龙王,对南海龙王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都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东海龙王轻轻吐出一口气,“走吧,还是回龙宫去吧。”话落,看向东海之东的尽头,明明除了天就是海,他却仿佛还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低低呢喃了一句:“不愧是万仙来朝的截教啊。” 四海龙王回了海底龙宫,经此一事后,他们跟哪吒的大仇也算是彻底了结。 至于桃夭却带着哪吒的尸身,去寻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 小小的坟包就在一处山崖边上,抬眼就可以看见崖下的山林,和山林中蜿蜒的河流。 桃夭倚靠在空荡荡的石碑旁,手中拎着一坛不知道打哪里弄来的酒水,一双眼眸微微眯着,盯着远处的风景,轻声道:“我只给你立了坟冢,但却没有写墓碑,我知道你这一世算是过去的,可却不会真的结束。”话落,侧头看了一眼身旁靠着的石碑,将手中酒坛里的酒往地上慢慢一洒,又道:“之前我本来是想抓住你的魂魄的,可是你的魂魄却跑了,然后我便晓得,用不了多久我们肯定会再见的。就像你说的,这样也好,下次再见到你后,你就同那家人没甚关系了,我也不用头疼拘着你的魂魄还要回去求师尊,毕竟你也晓得,我并不擅长此道,也没办法让你死而复生。” 桃夭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会儿,直到将酒坛里的酒都喝完之后,方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坟包,桃夭勾着唇似笑了笑,“灵珠子,我该走了,朝歌里还有人在等着我,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了。”盯着石碑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随后轻声一叹,“下一次再见,希望我们还能够一起去打鸟摸鱼。” 虽然桃夭嘴上说着下一次再见,但她心里却十分的明白,就算是下一次再见后,她同灵珠子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好了,从灵珠子的魂魄在她的眼前消失后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桃夭抬头望了一眼苍茫的天空,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石碑,就像从前她拍灵珠子的肩膀般,“好好活着吧,不管以后会怎样,只要活着就行。” 话落,只见一阵清风拂过山崖,桃夭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坟包,和小坟包前一个已经早就空了的酒坛子。 049:宫中出事 桃夭从山崖边离开后却没有立刻返回朝歌,而是钻进了大山里,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的,用了两日的时间才从大山里出来,出来后的她整个人就像是逃难的难民般,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不过桃夭却一点儿都不嫌弃自己这幅狼狈的模样,相反她的脸上还带着隐隐的高兴神色,随后又施了一个净衣术,将自己给再次整理干净后,方才化作一抹流光蹿入了高空。 在回朝歌的路上,桃夭还特地去了一趟孟城,虽然帝辛早就有准备,但她还是不太放心,所以专门拐去了孟城查看,生怕会出意外。 帝辛将武成王派去孟城,对外宣称是去孟城巡视,但实际却是让武成王在孟城待命,只要朝歌中一旦发生任何的事情,武成王就能够立刻带着孟城中的大军赶回朝歌。 从这一点来看,帝辛是早就有了要动手的心思,不管会不会召回几位侯爷,他都会动手。东伯侯他们回来了,孟城的大军便是对付东伯侯的,东伯侯没有回来,这孟城的大军大概就是为了对付微子启他们的。 帝辛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 不过桃夭也十分理解,毕竟换着是她的话,只怕她还没有帝辛这份的忍耐力。 但要动微子启的话,最先要动的便是那位人人称赞的王叔,孟城的大军除了是防备微子启反扑外,大概最大的可能还是防止朝中生变。 所以,孟城中的大军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一旦孟城出了意外,武成王不能带着大军及时赶回朝歌,那边朝歌还有天子就有些危险了。 然而当桃夭进入孟城之后她就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孟城表面上看去挺正常,但以桃夭的感知却能够察觉到孟城中的人口便少了,这明显是武成王已经带着城中大部分的士兵悄悄离开了孟城,至于武成王带着大军去了哪里,桃夭即便不用脑子猜都知道。 定然是去了淇山! 果然,当桃夭隐去身形朝淇山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就在半路上发现了端倪。 桃夭隐在云端里,垂眸看着下方的大路小道,依然能够看见一下细小的痕迹,随后她便忍不住笑了,心想难怪帝辛如此相信武成王,还只让他一个人带着孟城的大军悄然回朝歌,武成王居然将一支数万的大军给打散,悄无声息地进入了淇山的地界,且还没有让任何发现,就凭这一点儿,武成王果然当得天子的信任。 之后的几日,桃夭便一直跟在这支大军的身后,一直到他们安全潜入淇山脚下之后,桃夭这才放心离去赶回朝歌。 距离去淇山祭天祭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桃夭几乎是掐着点儿赶回朝歌的。 然而当桃夭刚回王宫之后,她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后宫似乎变得太安静了些,往日里还能尝尝瞧见来来往往的寺人和侍女们,但今日却半天都见不到一个,哪怕是见到一两个,他们都低着头,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这一发现,令得桃夭顿时心中一沉,而后她身影一闪,便快速朝寿仙宫掠去。 寿仙宫似乎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模样,宫殿之上的大阵也依然完好。 正殿中,变作苏妲己模样的王贵人此时正趴在桌案前打瞌睡,殿内空荡荡的也不见一个侍女。 桃夭倏地露出了身形,并同时挥手关闭了殿门。 王贵人被这一动静给惊醒,只见原本在打瞌睡的人瞬间精神,甚至双眸中还带着几分警惕和凌厉。 不过当王贵人在看清殿内突然出现的人后,她眼中的警惕和凌厉之色顿时散去,随后换上了惊喜之色,忙不迭地起身朝桃夭扑了过去。 “夭夭——-!你终于回来了!” 桃夭的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她一把扶住王贵人,阻止她往自己身上扑,一边沉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一听这话,王贵人顿时醒盹般地收敛了脸上的惊喜之色,“出大事儿了,西宫的黄妃......”王贵人的话音顿了顿,一脸的愧疚,“两日前,黄妃没了。” “什么?!”桃夭闻言一惊,跟着脸色就变了,一把抓住王贵人,沉声问道:“黄妃怎么会没了?大王呢?” 王贵人小心翼翼地看了桃夭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在吞了口口水后,又才弱弱地道:“不仅黄妃没了,就连武成王的夫人也没了?” 桃夭顿时脑子一懵,好半晌才问道:“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王贵人一脸的内疚,“说起来都是我不好,若是我那日坚持跟着大王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且仔细说来。”桃夭稳了稳心神,拉着王贵人往殿内走,一边走一边道:“如今大王在哪里?” “在天子殿。”王贵人道:“那日/你走之后原本还是好好的,大王也照常留宿在寿仙宫,第二日后大王就会上朝了,当日前朝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后来才晓得的。” “那日前朝出事儿了?”桃夭拧眉。 王贵人点点头,拉着桃夭一起坐在了矮榻上,道:“那日早朝上来了一个道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大王就封了那个道人做国师,自从有了那个国师,大王就不再来寿仙宫了。我起初也没太在意,在等了两日都没有见大王来寿仙宫后便忍不住去了一趟天子殿,结果我还没有见到大王,就见到了那位国师。” “国师?”桃夭的脸色有些难看,帝辛反常的没有来寿仙宫,问题明显是出在那位国师的身上。 果然,只见王贵人心惊胆战地道:“那国师好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倘若不是我一直带着你给的那个玉葫芦,只怕我就栽在了那国师的手中。幸好当时我溜得快,而寿仙宫四周又有你布下的大阵,只要我不出去,那国师也不能对我如何。” “他对你动手了?”桃夭的声音变冷。 王贵人点点头,“不仅动手了,他还跑来了寿仙宫,只不过有着大阵护着,他虽然进来了,却不能拿我如何。他还想逼问我的来历,若不是我壮着胆子拿女娲娘娘的名头唬住了他,只怕他就会叫人将我拽出去了。” 桃夭冷着脸不语,指尖却不自觉地慢慢滑过软塌上的兽皮,半晌后才道:“那黄妃和武成王的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那国师被女娲娘娘的名头给唬住了后,就威胁我乖乖地待在宫中不许我出去,也不让我去见大王。”王贵人愤愤地道:“结果没多久,就传出武成王的夫人入宫来见黄妃,而大王设宴协同黄妃在摘星阁上召见了武成王夫人,可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传来消息说武成王的夫人从摘星阁上面跳了下去,武成王夫人当场便没了气息,而她跳下去的原因是因为大王...大王想要轻薄于她。” ‘咔嚓————!’ 只听王贵人的话音一落,桃夭手臂的矮榻扶壁被她给生生捏断了。 桃夭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接着说,后来呢?” 王贵人吐了口口水,气息微弱地道:“后来这事儿一传开,黄妃就疯了,冲上了摘星阁去找大王。” “她不是在摘星阁陪大王一起召见武成王夫人吗?”桃夭皱眉。 “最开始是的。”王贵人点点头,“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面黄妃又离开了一会儿,就是她这一离开后就出了事儿。” “然后呢?”桃夭又问道。 王贵人:“然后就又跳了一个,黄妃大骂大王是无道昏君,然后也从摘星阁上跳了下去。” “之后大王是什么反应?”桃夭若有所思地问道。 王贵人皱眉,带着难以置信:“大王他很生气,然后命人草草地收敛了黄妃二人的尸身,便回了天子殿。” 桃夭闻言后不说话了,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王贵人小心翼翼地看了她半晌,方才试探地开口:“夭夭,大王是不是又遭道儿了?” 话落,只见桃夭嗤地冷笑一声,“帝辛若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儿来?他这明显是又遭人算计了,且还被算计得彻底啊,黄妃和武成王夫人一起出了事儿,若是让武成王晓得了,别说造反了,就算是弑君只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那...那怎么办啊?”王贵人心急地道:“大王早前还让武成王带着大军去淇山呢,若是让武成王知道了,只怕大军就不是去淇山了,而是直接奔着朝歌来了。”说着,又糟心地道:“这武成王究竟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桃夭摇头,她跟在大军身后好几日,大军和武成王都没有异动,所以这事儿武成王肯定不知道,只不过...“就算是现在不知道,但总会知道的,而且这事儿也瞒不住,更不能瞒。” 说着,只见桃夭缓缓起身,朝内殿走去。 王贵人连忙跟着起身,问道:“夭夭,你作甚去?” “换衣服。”桃夭头也不回地道:“然后去见大王,顺便见见那位国师大人。” 050:我回来了 当桃夭换好衣裳,带着王贵人前去天子殿,这一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更没有遇见那位国师大人。 天子殿乃天子的寝宫,不过自从桃夭入宫之后,天子就很少睡在自己的寝宫里,桃夭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这里。 比起她的寿仙宫,天子殿才叫真正的奢华。 不过桃夭根本就没心思去欣赏,一路来到天子殿的殿门外,根本就不管两旁寺人的阻拦,直接抬手推开了殿门,并在寺人们想要拦住她的脚步时,冷着一张俏脸,寒着声音道:“滚——-!本宫要见大王,你们也敢拦着?” 寺人们本就胆战心惊,眼前这一位可是从入宫之后就独得天子的宠爱,要去阻拦她,他们这些人的心里其实也十分害怕,哪怕宫中都在传这位要失宠了,可天子一日没有说话,那她一日便是天子的宠妃。 眼见桃夭威慑住了这些寺人,王贵人这才状着胆子喝道:“还不都退开,我家娘娘要见大王,你们这些狗东西也敢拦?若是让大王晓得了,你们有几条命?” 这话一出,那些本就心里害怕的寺人就更不敢拦了,纷纷低着头让开了路。 桃夭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一身骄横的姿态抬步踏入了殿内。 不过当王贵人将殿门又给关上之后,桃夭身上的骄横姿态才倏地消失,目光在空荡荡的殿内环视一圈,抬步就朝后面的内殿走去。 天子殿内安安静静的,不仅没有随侍的寺人和侍女,就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当桃夭转过殿柱,刚一进入内殿后,便瞧见了躺在大床上的天子,只不过...... 桃夭脸色微微一变,快步朝大床走去,一手捞起珠帘,沉声喊道:“大王,醒醒!” 天子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俊美无涛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寻常人看不见的黑气。 王贵人也被这个模样的天子给吓了一跳,倒抽一口凉气后,哆哆嗦嗦地道:“大王的眉心处拢着的那层黑气是什么?” 桃夭闻言不语,侧身坐在床边,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点在了天子的眉心处,只见她的指尖刚一触上天子的眉心,那一团黑气顿时朝桃夭的指尖缠去。 见此,王贵人惊呼一声,“夭夭!” 桃夭轻轻摇头,双眸却紧紧盯着缠绕上自己指尖的黑气,淡淡地冷哼一声,随后只见一抹金光自她指尖上闪烁而现,而那些黑气却受到了什么威胁,倏地一下自她指尖上退去,甚至连帝辛眉心处的那一团也在翻滚挣扎着想要逃离。 王贵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 直到那一团黑气彻底消失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问道:“夭夭,那些是什么东西?” 桃夭垂着眸,看着双眸紧闭的天子,淡淡道:“一种术,能够摄人心魄。” “嘶————!谁下的?”王贵人道:“摄人心魄的术法,难怪大王会突然失常。” “雕虫小技而已。”桃夭冷笑,“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对人间天子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那大王现在如何?”王贵人看着桃夭脸上的冷笑,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认识夭夭七百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夭夭这么生气。 但是不等桃夭回答,只见原本双眸紧闭的天子却眉心轻轻一蹙,而后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一眼,天子似乎辨认出了床边的人是真正的桃夭,哑着声音开口道:“你回来了?” 看着天子想要起身,桃夭伸手将他扶起坐好,并顺手还在他身后塞了一个靠枕。 帝辛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后,方才接着问道:“孤怎么了?” “你被人下术了。”看着终于醒过来的天子,桃夭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好气地道:“恭喜你,你又遭了别人的道了。” “孤......”帝辛皱着眉,似在消化桃夭的话,好半晌才茫然地道:“孤只记得你离宫去了陈塘关,而后...而后孤在第二日去了早朝商议祭祖的后续,跟着......” “跟着如何?”桃夭问道。 “跟着就不记得。”帝辛俊脸一沉,这种什么都不记得的经历,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帝辛很快就问道:“朝中可是出事儿了?” “朝中没有出什么大事儿。”桃夭轻轻一叹,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接着道:“不过后宫出大事儿了。” 帝辛闻言心中一沉,看着桃夭不语,桃夭继续道:“黄妃她...没了。”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片刻后,才听见帝辛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没的?” 桃夭似察觉到了他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了眼前人的难过,所以她伸手慢慢握住了帝辛悄悄握紧的手,道:“从摘星阁上面跳了下去。”话落,她看了帝辛一眼,语气斟酌般地又道:“在之前,武成王的夫人也跳了摘星阁。” 帝辛的瞳孔猛地一缩,甚至脸色都渐渐泛起了不正常的白,好半天才一字一句地问道:“原因?” 桃夭用力握着他轻轻颤抖的手,吸了一口气后,如实道:“据说,你在摘星阁想要轻薄于武成王夫人,武成王夫人不从,也不堪受辱,所以便从摘星阁上跳了下去。紧跟着...黄妃得知了消息,冲上了摘星阁,没过多久,便也从摘星阁上跳了下去。” 随着桃夭将话说完,内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桃夭看着面无表情的天子,侧头看了一眼站着一旁的王贵人,而后者也十分识趣,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内殿。 直到王贵人的身影消失在殿柱后后,桃夭这才看着安静沉默的天子,轻声道:“子受,这不是你的错。” 帝辛沉默不语,但看着他几乎浑身都在轻轻颤抖,桃夭便知道他心中究竟有多难过。 桃夭想了想,松开了握着他的手的手,然后伸出双臂,将一动不动的人抱住,并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绷紧的后背,道:“我会将那人找出来,替黄妃和武成王夫人报仇,也会替你洗刷这些骂名。不是你做的,谁也别想将这个锅扣在你的头上。” 听着耳边传来的凌乱呼吸声,桃夭轻声安慰:“没事儿的,我回来了。” “谢谢。”好半晌,耳边才响起帝辛嘶哑的声音。 桃夭闻言无声笑了一下,“大王要快些振作起来,还有好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呢。” 或许是桃夭带着笑意的声音感染了帝辛,后者在深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虽然依然由桃夭抱着自己,声音却明朗了一些,问道:“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发生了什么事儿?” “有。”桃夭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松开了他,待二人坐好后,方才挑眉看着收敛了所有情绪的天子,道:“大王还多了一个国师,我都忘了恭喜你。” “国师?”天子皱眉一蹙,星眸中顿时染上了凌厉。 见他又变成了以前的天子,桃夭笑道:“可是个厉害的国师呢,自从有了这位国师后,大王就不再沉迷美色,连寿仙宫都没有去过一次,想来朝中的大臣们倒是十分的欣慰。” “那位国师叫甚?”帝辛沉声问道。 桃夭笑道:“我今日刚回来,也没有过多询问,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位国师叫甚,甚至连面都没见着。”说着,又冲天子努了努嘴,继续道:“不过我想请大王再多躺几日,正好离前去淇山还有个两三日时间,所以我想去会会那一位。” 帝辛看着笑吟吟的桃夭,眼眸中也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笑意,纵容般地道:“也好,那就有劳夭夭了。” 见天子听话地又躺了回去,桃夭这才拉过一旁的兽皮毯给他盖好,接着道:“还有黄妃她们这件事儿,也交给我解决吧,若是这事儿解决不好,只怕武成王那边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提起武成王,帝辛眼中的笑意顿时散去,“孤想见见他,亲自将这事儿告诉他。” “我明白了。”桃夭点点头,起身看着他,道:“你先好好休息,这事儿我来办。” 051:国师 桃夭说要办这件事儿,那就一定不会再耽误。 眼见着她想要离开,帝辛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待得桃夭诧异地回头看去后,只见帝辛抿了抿薄唇,道:“你能再陪孤说说话吗?” 或许是第一次瞧见这般示弱的天子,桃夭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依言又坐了回去,“你想说些什么?” 帝辛松开了手,看着她问道:“陈塘关那边如何了?” “我去晚了一步。”桃夭垂眸,低声道:“四海龙王逼死了哪吒。” “哪吒?”帝辛皱眉,看着桃夭的脸色,问道:“那是谁?是你说的那位故人吗?” “嗯。”桃夭点点头,“哪吒便是李靖的第三子,他为了陈塘关内的百姓,也为了还清李靖夫妇的生养之恩你,当着四海龙王和全城百姓的面,削肉还母,剔骨还父。” 估摸是见桃夭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帝辛犹豫地再次伸出手,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没救回他?” 桃夭摇摇头,“哪吒一心求死,而一心求死的人,又怎么能够救回来?更何况我原本就不擅长救治,更不会起死回生之术。当年我在跟着师尊修道时,师尊便同我说过,生死轮回乃常态,起死回生本就有为天道,所以哪怕师尊能够教我所有的本领,却始终不曾授我此术。” 桃夭话音顿了顿,抬眸看向帝辛,见他看着自己的眼中有着一丝担忧之色,她冲他微微笑了笑,又道:“大王在担心我会难过?”不等帝辛回答,接着又道:“起初我的确是难过的,不过我却知道,哪吒虽然死了,但是他还会活过来,所以我也就不难过了。” “还会活过来?”帝辛诧异,问道:“如何活过来?” “哪吒死后,我原本是想留下他的魂魄,然后再去求师尊出手相救的。”桃夭道:“不过我却还没有出手,哪吒的魂魄便已经消失不见,且他的三件法器也跟着消失,我从那三件法器消失的方向猜测出,它们应当是去了乾元山的金光洞。哪吒的师父太乙便在那里,我虽然不会起死回生之术,但太乙应该是会的,即便不会,哪吒是他的弟子,太乙也会去求我的二师伯。”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在提起此事时却还愁眉不展的?”帝辛问道。 桃夭看着他不语,好半晌才道:“我愁的是等下一次再见到他,我同他或许就不再是好友了。” “为何?”帝辛闻言不解。 桃夭轻轻一叹,道:“太乙是玉虚宫的人,而玉虚宫却站在了西岐那一方,我同哪吒早就处在了对立的一方。” “孤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玉虚宫要帮西岐。”帝辛疑惑地道:“孤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或者昏庸无道的人,为何玉虚宫要反孤反大商?” “并不是你的错。”桃夭摇头,看着帝辛眉心处,虽然方才的黑气已经消散,可他的眉心处却多了一团血色的气泽,这种气泽就代表了他已经入劫,且入劫甚深。 封神大劫,帝辛身为人间天子,不知在何时却身在其中。 桃夭慢慢伸手,指尖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而帝辛也不闪不避,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既然他已经入劫,那么有些事情便可以同他说了。 “玉虚宫的人也并不认为你是昏庸无道。”桃夭轻声道:“只不过大劫将至,一切的事情都是为了渡劫,也是那些圣人们的一场博弈。” “大劫?”帝辛眉目一沉,“又关圣人何事?” “教运之争,如何不关他们的事。”桃夭却不想细说,只是道:“不过你放心,不管之后怎么争,我会护着你的。” 桃夭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拧眉盯着自己的人,又笑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也说得差不多了,再同你说下去,就会全部透底了,届时外面又会打雷了。” 虽然帝辛已经入劫,封神的事情也可以同他说一些,但桃夭也很有分寸,因为她知道,不该说的还是不能说,否则透露了天道的意图,九霄神雷会在下一刻就劈在她的身上。 帝辛也同样有分寸,桃夭能告诉他一些就已经足够了,是以他点点头,任由桃夭将他的手放入兽皮毯里,看着桃夭起身道:“你中术了好几日,最好还是多休息,我都陪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不能再耽误时间,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国师,我得去会会他,顺便再帮琵琶出出气儿。” “你那玉石琵琶怎么了?”帝辛躺在床上,却还眼巴巴地看着转身要走的桃夭。 桃夭闻言忍不住冷笑,“琵琶差点栽在他的手上,若不是一直有我送的法器护着,又溜得快,我今日回来见到的就是一个玉石琵琶摆件了。” 大概是桃夭话中的杀气怎么也掩饰不住,帝辛沉默地点点头,在桃夭离开的时候,才不忘加了一句:“别忘了帮孤也出出气儿。” 帝辛出事儿,王贵人也差点出事儿,桃夭这口气若是不撒出来,她就妄为碧游宫中的小霸王。 是以,桃夭憋着一口气出了内殿,而在外殿中转悠的王贵人见状后立刻迎了上来,紧张地问道:“大王如何了?” “没事儿了。”桃夭道:“多休息两日就能够恢复。”说完,又冲王贵人一挑眉,问道:“对了,那国师叫什么来着,你可知道?” 王贵人闻言双眼一亮,她一听这话就晓得桃夭要去收拾那见鬼的国师了,立刻道:“晓得,好像是叫什么申...申公虎还是申公豹。” “什么破名字。”桃夭一脸的嫌弃,嗤道:“那究竟是老虎还是豹子?” “是豹子!”王贵人右手握拳,然后锤在自己的左手手心,似确定般地道:“就是叫申公豹。” 桃夭闻言点点头,随后一手捏诀朝着四周轻轻一划,只见一个无形的大阵瞬间将整个天子殿笼罩,这才又看着王贵人,道:“你留在这里守着大王,不要再出事儿了,我去给你俩报仇。” “啊?”王贵人一听自己不能跟在去看热闹,顿时泄气:“我也想去看个现场啊。” “看什么现场。”桃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将大王守好了,这里被我布下了阵法,寻常修道者是进不来的。” “好吧好吧。”被桃夭给瞪得心虚,王贵人连忙改口,分外老实地保证道:“我会好好守在这里的,不会再让大王出事儿了。” 见王贵人老实了下来,桃夭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打开殿门走了出去。 只不过...... 王贵人不甘的愤愤声跟着传出:“一定要狠狠的揍那个家伙。” 052:出阐教而入截教 揍? 桃夭忍不住在心中冷哼,那也太便宜那位国师大人了! 若不让他从此怀疑人生,她的名字便倒过来念。 就在桃夭离开了天子殿,并在心中琢磨着要怎么跟那位国师探讨人生的时候,她就跟那位国师大人来了一个面照面,只不过二人中间阁了一座石桥,桃夭在这一头,那位国师大人却在另一头。 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桃夭这里根本就没有,不仅没有眼红,桃夭还笑了出来。 只不过一眼的功夫,桥对面的国师大人便被桃夭一眼从里到外给看了个清楚。 桥对面的中年男人身穿国师特有的褐色长袍,面相倒是十分的和善,可那一双眼睛再装的平和,也掩饰不住眼底深处闪烁着的凶性。 桃夭半眯着双眸在仔细打量这人,而对面的人显然也瞧见了她,只不过脸上却带着诧异之色,明显是惊讶于日日躲在寿仙宫中的人居然今日会如此大胆的走了出来。 “你似乎忘了本座的警告。”申公豹沉下了脸色,不等桃夭走到近前,便冷着声音道:“为何出了寿仙宫?你准备去哪里?” 桃夭眯着眼睛,将此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对于他的话却充耳不闻,心中却又在默默道:居然还是个玄仙修为,看来这家伙的来历倒是不一般。 “孽畜!为何不回答本座?”申公豹眼中有凶光闪烁,十分不满桃夭的无视。 然而,桃夭的目光总算是落在了他的脸上,目光直视,冷笑:“孽畜?你同我究竟谁才是孽畜?区区数千年修为的豹子精,倒是脸大得跟东海有一拼,谁给你的勇气来朝歌还做了国师?” 别说,桃夭噙着冷笑的模样倒是挺能唬人,至少申公豹就被唬住了。 或许是发现了今日的苏妲己跟几日前的苏妲己不太一样了,申公豹的神色顿时变得惊疑了起来,他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桃夭,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眼前的这位似乎是变了一个人,至少今日/他就看不透她了。 这一发现,令得申公豹的心中顿时一紧,“你不是苏妲己。” “呵——-!”桃夭嗤笑,“你不是早就晓得我不是苏妲己了吗?” “你也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一位。”申公豹又道。 “那你说我又是谁?”桃夭挑眉看着他。 申公豹的目光顿时一闪,而后居然直接出手,探出一手成爪就朝桃夭抓了过去。 “话都没有说完便出手,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桃夭轻轻松松地避开他这一爪,再快若闪电般地回手便是擒住了申公豹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申公豹被她捏住的手腕顿时无力般地搭了下去。 看着申公豹眼中的惊骇欲绝之色,桃夭似笑非笑地道:“成了精的豹子,还有着玄仙修为,这倒是不少见了,我对你的来历挺敢兴趣的,不如你来同我讲讲,你究竟从何而来,来了这宫中又是所谓何事?” “你......”申公豹看似妥协要开口,岂料他才刚刚吐出一个字,他另一只手中却银光一闪,而后一条带着闪电的鞭子便朝桃夭抽了过去。 桃夭的眉目瞬间一沉,侧身避开的同时也松开了申公豹的手,但目光却盯着他手中的那件法器,沉声道:“雷公鞭。” 被桃夭一口道出了法器的名字,申公豹的心里也翻起了巨浪,不过他也没有再出手,反而飞快地退开了几丈后,目光警惕地盯着桃夭,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自从看见了雷公鞭,桃夭便瞬间失去了耐心,她沉着一张脸,也不开口回答申公豹的问题,而是陡然伸手对着他隔空抓去。 倏地,申公豹的脸色再次出现惊骇之色,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禁锢,任凭他怎么挣扎反抗都是无济于事。 桃夭淡淡地瞥了一眼挣扎无果的申公豹,然后抬手一挥,二人的身影瞬间自原地消失。 当二人再次出现时,却已经回到了寿仙宫内。 此时的寿仙宫里安安静静的,桃夭二人的身影刚一在殿中出现,她便松开了对申公豹的钳制,并同时对着殿门口的方向轻轻一弹指,沉重的殿门立刻轰然关闭。 “玉虚宫的人不去西岐,跑来朝歌作甚?居然还做了大商的国师。”桃夭漫不经心地坐在了矮榻上,看着殿中脸色连变的申公豹,慢吞吞地问道:“怎么?元始天尊这是有多不放心?派人去了西岐不说,还派人来朝歌,这是准备双管齐下吗?” “你究竟是何人?!”申公豹可没有桃夭这般淡定,特别是在桃夭一口道出他的来历后,他就越发不淡定了。 “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可。”桃夭冷漠地看着他,语气也凉的惊人,“我的耐心可不怎么好,倘若你将我的耐心给耗光之后,那我说不得就真要对不住天尊了。” 似察觉出了桃夭话中的杀意,申公豹在惊骇了一瞬之后,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我不是玉虚宫的人。” “不是?”桃夭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看着他手中的雷公鞭,嗤笑道:“这雷公鞭乃是玉虚宫的法器,你若不是玉虚宫的人,又怎么会有雷公鞭?莫非你要告诉我,这雷公鞭是你偷的?” “雷公鞭的确是天尊赐予我的。”申公豹暗暗吸了一口气,道:“我曾经也的确是玉虚宫的人,只不过我如今已经被玉虚宫除名了。” “哦?”桃夭感兴趣地一挑眉,问道:“你为何会被玉虚宫除名?”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申公豹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老实地道:“因为我坏了规矩。”似怕桃夭不相信,继续道:“月前,我的一名师弟忽然回了昆仑山,在他第二日下山时,我想抢夺他手中的先天灵宝,结果却被天尊发现,从而被玉虚宫除名。” “师弟...月前?”桃夭眸光一动,袖中的手却暗暗掐算,“你的师弟可是姜尚?” 申公豹闻言一惊,看着桃夭问道:“你认识他?” 桃夭也不回答,半眯着双眸,道:“而你想抢的先天灵宝便是封神榜吧?” 这话一出,申公豹再次结结实实地受到了惊吓,“你怎的会知道?” 桃夭看着他没说话,心中却在暗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自然是看着你掐算出来的呗。 不过桃夭心中嘀咕是在嘀咕,但也忍不住咋舌,这申公豹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封神榜也敢抢,这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难怪会被玉虚宫除名了。 “既然你被玉虚宫除名,又为何会跑来朝歌?”桃夭问道。 哪知申公豹闻言一噎,好半晌才道:“我虽被玉虚宫除名,却又转投了碧游宫,既然你知道封神榜,那便也应该知道封神一事儿,如今我已是截教弟子,自然就跑来了朝歌。” 一听这话,桃夭也被惊得不轻。 这申公豹居然出了阐教之后又入了截教,而他跑来朝歌还做了国师,那岂不是奔着助商来的?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申公豹,好半晌才道:“既然你是来助商的,那为何要害大王?” 053:欺人太甚! 谋害大王什么的,这对于申公豹来说简直是千古奇冤。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不知底细的女子似乎跟他有着相同的目的,是以只见申公豹的脸色一跨,分为委屈地道:“道友可冤枉我了,我既然前来助商,又怎么会害大王?” “大王这几日发生的变化,你难道不知?”桃夭目光审视地看着他。 申公豹一脸的冤屈,“我知道大王遭了道,但我还以为是你...不是...是之前扮成苏妲己的那女子做的啊,那女子曾经告诉我,说她是奉女娲娘娘的命令前来迷惑大王的,我不敢得罪娘娘,但又不能真让她迷惑了大王,所以只能威胁她不许出寿仙宫。可是我着实没有想到,大王还是在摘星阁出了事儿。” 瞧着一脸千古奇冤的申公豹,桃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居然真是一个误会! 可看着喊冤的申公豹,桃夭忍了又忍,没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只能问道:“当日摘星阁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申公豹脸色一变,收起了脸上的冤屈之色,“那日大王协同黄妃在摘星阁上召见武成王的夫人,但没过多久,西宫中来人叫走了黄妃,随后我便悄悄上了摘星阁,原本我是想看着一些大王的,哪知我才刚上去一半,摘星阁上面就忽然出现了一股瑞气,而后我便瞧见......” “瞧见了什么?”桃夭皱眉,看着犹豫不决的申公豹,沉声问道。 申公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方才道:“看见了一名女子突然现身,不仅弄晕了武成王的夫人,还拿出了一条有着九彩色的缎带,对着大王轻轻一挥,大王便失去了神智。”说完,见桃夭神色一沉,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女子手中的法器不似寻常,修为也十分厉害,我不敢再上去,更不敢现出身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王失去了神智,然后对着刚醒过来的武成王夫人......” “那女子呢?你可曾见到她的模样?”桃夭沉声问道。 “不曾。”申公豹摇头,“我只瞧见了一个背影,她在做完一切之后便隐去了身形,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暗中看着摘星阁中发生的一切,所以我也不敢出现去阻止。” 桃夭咬了咬牙,努力平静问道:“大王当真轻薄了武成王的夫人?” “不曾。”申公豹继续摇头,“我见大王虽然被控制,但似乎仍在本能的抵抗,可惜大王终究没能抵抗住,不过武成王的夫人倒是十分贞烈,居然就那样直接从摘星阁上面跳了下去。” “那黄妃呢?”桃夭继续沉着一口气问道:“黄妃是怎么跳下去的?” “黄妃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冲上了摘星阁。”申公豹道:“大王那会儿已经神志不清,又被人控制了,所以当即对黄妃发了大怒,但黄妃却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因为大王那会儿似乎支撑不住了,发完了脾气就昏迷了过去,黄妃当时也被吓了好大一跳,原本她是想要上前去查看大王的,可惜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下了摘星阁。” ‘嘭————-!’ 随着申公豹的话音一落,只见大殿中的所有青铜器和玉器尽数炸开化作了粉末。 桃夭脸色阴沉如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口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声音却冷得如同来自九幽之下最阴冷的万年寒冰:“简直欺人太甚————!” 申公豹被突然爆发的桃夭给吓得不轻,特别是感受到桃夭身上爆发出来的气息后,他一个脚软就跌坐在了地上,只能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修为?! 一地的粉末被狂风卷起,殿内的门窗皆发出剧烈的颤动。 桃夭一双眼眸瞬间染上了碧色,瞳孔更是变成了一竖,申公豹心中一个咯噔,看着那一双碧色的竖瞳,立刻认了出来。 那是一双兽瞳! “你......”申公豹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声音颤抖地道:“你是妖族的人?” 这话仿佛拉回了桃夭的理智,只见殿内的狂风倏地消失,桃夭身上骇人的气息也瞬间收敛,垂眸看着申公豹,淡淡道:“不是。” 见申公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桃夭却没让他开口,只是道:“起来吧,趴在地上像什么话。”话落,又问道:“那名女子的气息你可还记得?” “记得。”申公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似又想起了什么般,道:“对了,那女子走后,我将黄妃和武成王夫人的魂魄给收了起来。” “嗯?”桃夭闻言神色也是一诧,看着申公豹道:“她们的魂魄没有入地府?” “没有。”申公豹赶紧摇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铜鼎,道:“我手快也收的及时,所以便将她二人的魂魄给收在了这鼎中。虽然我刚来朝歌,但我也隐隐察觉出大王似乎想要做什么,我怕这件事儿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所以便强行将二人的魂魄给留了下来,心想或许日后会用得上。” 桃夭打量着那小铜鼎,发现居然是一件后天灵宝,当即心下也一松,“你做的不错,有这二人的魂魄在,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一些。”说着,伸手道:“将这铜鼎先交给我。”、 申公豹闻言也没有不舍得,立刻将铜鼎交给了桃夭,然后巴巴地道:“虽然这二人的魂魄被困在铜鼎中,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却同她们仔细说过,她们对于那日发生的事情也都有了了解,对大王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桃夭点点头,抬手便揭开了铜鼎上方的顶盖。 只见一阵阴风拂过,大殿内顿时多了两道虚影,正是黄妃和武成王的夫人。 桃夭看着二人,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黄妃在愣怔片刻后,看着桃夭迟疑道:“苏妃妹妹?” “黄妃娘娘、黄夫人。”桃夭冲二人点点头,抬手朝二人隔空一抓,只见原本只是虚影的二人顿时看上去又清晰了几分。 黄妃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好半晌才道:“你真的是苏妃妹妹?” 桃夭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道:“方才我同这位国师所说的话,你们可是听见了?” 闻言,只见黄妃的神色一黯,而一旁武成王的夫人却是点点头,声音温软道:“听见了,这几日国师也同我们姑嫂二人说了不少事儿,当日摘星阁发生的事情,是我们错怪了大王。” “大王他还好吗?”黄妃也立刻问道。 桃夭轻轻一叹,“大王中了术,如今已经清醒了过来,摘星阁上发生的事情,我已尽数告知了大王。”看了一眼黄妃的神色,桃夭心想黄妃只怕并不是为了平衡后宫才入宫的,而是真心为了大王,否则又怎会在死后还如此关心大王。 想到这里,桃夭看着她轻声道:“大王得知此事后很难过。” 可黄妃闻言后却是笑了,但却是笑中带泪,“大王能难过,我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桃夭不知道该怎么去安稳黄妃,她向来不擅长这个,只能问道:“你想见大王吗?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不见了。”黄妃却摇头拒绝,看着桃夭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低声一叹,道:“不管你是不是苏妃妹妹,我都不如你,如今我都已经死了,那便也不用再见了,能知道大王因为我死而难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桃夭眨眨眼,不太懂黄妃话中的意思,什么叫做不如她? 似瞧出了桃夭眼中的疑惑,黄妃微微一笑,忽又正色道:“哥哥如今还在孟城,应当还不知道我同嫂嫂的事儿,如今我同嫂嫂都没了,我怕哥哥会误会大王,从而坏了大王的正事。苏妃妹妹,大王我是不去见了,你能带我和嫂嫂去见一见哥哥吗?当日摘星阁上发生的事情,只有我同嫂嫂亲口向哥哥说明,才能让哥哥不去误会大王。” 一旁的武成王夫人也点头道:“的确如此,飞虎向来性子耿直,若有人用此事离间黄家和大王的关系,只怕飞虎真的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娘娘和夫人大义。”听二人此话,桃夭这才算是放下了心,看着二人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敬佩,“大王视武成王为亲兄弟,本来因为二位之事就十分难过了,倘若武成王也跟大王离了心,大王就真的要不好了。”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眼下却是无法带二位去见武成王,所以还得累二位在这铜鼎中多待几日,至于武成王那里,还是等武成王回宫之后再说吧。” 对于桃夭的话,黄妃和武成王夫人自然也没有异议,当下点头之后,便被桃夭再度收回了铜鼎之中。 桃夭将铜鼎收入了乾坤袖里,看着一旁不吭声的申公豹,突然道:“有一件事儿需要你去办。” 申公豹闻言立刻神色一紧,只听桃夭道:“去淇山,将武成王悄无声息的带回来,今夜我便要见到他。” 054:武成王重情更重义 申公豹的修为不弱,让他去将武成王带回来,桃夭也放心。 其次,桃夭虽然面上相信了申公豹,但心里始终还是带了一丝审视的,别看申公豹将自己说得委屈巴巴,又出手保下了黄妃和武成王夫人的魂魄,可要桃夭真正相信他,这些显然还不够。 能够在被玉虚宫除名之后就立刻转投截教门下,这说明申公豹此人根本就不念旧情,且他明明知道姜尚身负重任,还敢伸手去抢夺封神榜,这也说明此人十分的有野心。 虽然桃夭是截教弟子,但像申公豹这样半路投奔截教,又还有着案底的弟子,桃夭不得不多几个心眼。 不过申公豹倒是挺听桃夭的话,让他去淇山,他二话没有就立刻去了。 看着申公豹离开的背影,桃夭的目光深幽,在殿中坐了大半日,方才起身朝天子殿而去。 王贵人一直听话的守在天子殿里,一步都不敢离开,当看见桃夭终于回来后,她这才松了老大一口气,快速迎上去后就问道:“如何了?你可是帮我出气儿了?” “没出成。”桃夭闻言摇头,抬步朝内殿走去,边走边问:“大王如何了?” “你走后大王就又睡了过去。”王贵人赶紧跟上回答了一句,而后又不解地问道:“为何没出成气儿?那家伙跑了吗?” “事情有变。”桃夭看了她一眼,见王贵人一脸的求解释,只道:“先去看看大王,然后再同你们细说。” 一听这话,王贵人顿时压下了心中的求知欲,安安静静地跟着桃夭去了内殿, 内殿里,天子已经没有躺在床上了,而是自己换好了衣裳,刚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当瞧见桃夭二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帝辛淡淡一笑,“回来了?” “你怎的起来了?”桃夭打量了天子一眼,然后走到他近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仔细诊脉,“...还好,除了体虚了一点儿,别的倒是没什么。” “可有见着那位国师?”帝辛任由桃夭为自己把脉,在瞧见桃夭把脉完后,方才问道:“出气儿了?” 见他同王贵人都在关心自己是否出了气儿,桃夭有些哭笑不得,特别是想起申公豹那一张千古奇冤的委屈模样,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交过手了,不过没出成气儿。” 帝辛闻言挑眉,自从桃夭同他挑明了身份来历,他就不觉得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但不是,反而还十分的记仇。所以帝辛很是好奇,先前还一副气势汹汹要去找人算账的桃夭,居然没能够出成气儿,这后续有些匪夷所思。 “既交过手却没能出成气儿,莫非那人很厉害?比你还厉害?” 别说帝辛不太相信,他这话一出口,王贵人第一个就不答应。 王贵人:“这不可能!” 二人齐刷刷地看着桃夭,等着桃夭给他们解释。 面对二人疑惑又好奇的目光,桃夭再次一叹,道:“不是我打不过,而是这事儿中有误会。” 误会? 什么误会? 见帝辛和王贵人二人满脸的问号,桃夭只能慢慢地将申公豹的事情对二人一一道出,直到桃夭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之后,帝辛和王贵人二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以......”王贵人一脸的匪夷所思:“那家伙威胁我,并不许我出寿仙宫一步是在防我对大王下手?他以为是我害了大王?” 桃夭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王贵人气得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他还觉得委屈了?他若是委屈那我又是什么?要不是我当日跑得快,我都被他打回原形了!” 这边王贵人气得不轻,但帝辛却在沉默了半晌之后,问道:“所以,黄妃和武成王夫人的魂魄都在你手中?” 桃夭一边安抚了王贵人几句,一边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帝辛的话。 帝辛抿了抿唇,又道:“孤能见见她们吗?” 桃夭迟疑了一瞬,却还是选择了尊重黄妃的决定,如实道:“黄妃娘娘不太愿意见大王。”话落,见帝辛神色一沉,又道:“她并不是在怪大王,而是觉得既然她已经死了,所以见与不见也没什么意义了。”话音顿了顿,又接着道:“她二人的魂魄本该是入地府的,若不是被申公豹强行留了下来,当日在摘星阁外就已经去了地府,如今她二人还留在人间,也只是为了再见见武成王。” 帝辛垂着眼眸没再说话,桃夭见他似乎心情又不怎么好了,只能再次开口道:“我已经让申公豹去悄悄将武成王带回来,当日摘星阁上面发生的事情,由她二人对武成王说出来是最适合的。大王若真想再见见黄妃,等武成王到了之后,你自然能够再见到她。” 哪知桃夭这话刚一落,帝辛却轻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知是嘲还是讽的浅笑,摇头道:“算了,既然她不想再见孤,孤又何必再去违背她的意愿,毕竟这也算是她最后的一个遗愿了。” 桃夭怕帝辛误会,替黄妃解释道:“其实黄妃娘娘对大王还是有心的。” 帝辛闻言一愣,桃夭看着他,继续道:“大王一直觉得黄妃入宫是为了帮你稳定后宫,所以大王也一直以为黄妃娘娘对大王你没有情,但据我之前的了解,黄妃娘娘却并不是大王以为的那样,她对你是有情的。” 桃夭的这一番话很显然是在帝辛的意料之外,所以后者愣怔了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好半晌才迟疑地道:“你说她对孤......” “是。”不等他将话说完,桃夭点头道:“正因为黄妃娘娘对大王有情,所以黄妃娘娘这才不愿意再见你。” 帝辛神色迷茫,“为何?” 为何? 其实桃夭也不懂黄妃这是为何,方才的一番话她只是凭直接说出来,但要她说个所以然出来,她却是说不出来的。 因为桃夭也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倒是王贵人在见二人都露出了迷茫之色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还能为何,自然是阴阳两隔呗。黄妃娘娘如今都已经死了,即便现在她还未入地府,但她始终会去地府的,所以哪怕她对大王再有心有情,却也终究不能再陪着大王了啊,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不见,免得她连最后去地府都去得安心。” 桃夭脸上的迷茫之色越发的迷茫了,她看着一脸‘你们是不是傻’的王贵人,很想问生死真的能阻隔有情人吗?但她在张了张嘴后,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比起桃夭的迷茫,帝辛的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只不过眼底深处的迷茫却还是在。 王贵人见二人都不再说话,无奈地摇头一叹,“算了,你们一个是天子,一个是修忘情道的大能,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本就不太会出现在你们的身上,所以你们不懂这个,我也能够理解。”说罢,她很是大度地一摆手,转了话题,看着桃夭问道:“这么说今晚就能见到武成王了?那淇山那边怎么办?” 桃夭迷茫的神色瞬间一收,正色道:“我从陈塘关回来之前就绕道去了孟城,然后跟着武成王他们一路去了淇山,淇山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好了,武成王被带回朝歌一晚也出不了事儿,等将黄妃她们的事情同武成王交代清楚之后,再让人将武成王送回去便行。” 话落,桃夭看向帝辛,“只是要辛苦武成王了,就是不知道武成王能不能受得住这次的打击。” 帝辛闻言后定了定神,沉声道:“武成王重情,黄妃和黄夫人的事情或许对他的打击不会小,但他也更重君国大义。” 055:半路拦截 淇山。 入夜之后,淇山被黑夜笼罩,四周除了夜莺和虫鸣之声,淇山之上就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而在淇山山脚下,有着半人高的芦苇丛里,却有着不少的呼吸声在轻轻起伏。 申公豹迎着夜风冲下云头时,根本就不看别的地方,目标极为精准地冲着那片几乎望不到头的芦苇丛里掠了下去。 “谁————-?” 寂静的芦苇丛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而后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但不等闹出更大的动静,申公豹就已经落在了那道高大身影的近前,沉声道:“本座奉大王之名前来,召武成王即可回宫。” 那高大的身影便是一直带兵埋伏在芦苇丛里的武成王,不过在听到来人是奉大王命令的时候,他先是一愣,而后却警惕地后退,同时他身边呼啦啦地又蹿出了十数道黑影。 那些黑影将武成王护在中间,齐齐警惕地盯着申公豹。 “既是奉大王之命,可有大王的令牌?” 申公豹是被桃夭赶来的,又哪里会有大王的令牌,可一想到宫中的事情,他极为不耐地道:“啰嗦什么,跟本座先回朝歌再说。”说完便抬手找武成王抓去。 而武成王等人一见他动手,立刻齐齐拔出武器。 这些寻常刀剑又哪里能够挡得住申公豹,不过瞬息间,只听一阵刀剑断裂声后,武成王就已经被申公豹给抓在了手里。 虽然武成王被抓,但却奋力在反抗,申公豹脸上的神色越发不耐了起来,一把将挣扎反抗的武成王拉到近前,在他耳边低低道:“宫中出事了,大王也出事了,武成王最好还是跟本座走一趟吧。等你见过了大王,明日本座就会将你再送回来,所以还是请武成王不要再闹腾,也安抚住埋伏在这里的人,别误了大王的大事。” 原本在挣扎的武成王立刻停止了挣扎,但神色中还是带着怀疑,“你大说大王......” “嘘————!此事不宜声张。”申公豹目光阴鸷地扫了一眼越来越多从芦苇丛里冒出来的黑影,压低声音道:“不要闹了军心。” 虽然申公豹阴鸷的目光看上去不太像好人,但武成王也不敢去赌他的话的真假,所以在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咬牙一点头,沉声道:“好,我暂且先相信你。”说着,朝四周戒备的士兵们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阻止了即将群起扑过来的所有人。 待得武成王安抚住了人后,申公豹这才松开了抓着武成王的手,也收敛了身上的戾气。 武成王招来副将,对副将快速低声了交代了几句后,方才目光审视地看着申公豹,问道:“你说大王召我回宫,可是现在便走?” “走。”申公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耽搁,再次一把抓住武成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一阵风般,唰地卷上了夜空。 若说方才武成王还怀疑申公豹的话,那现在就已经相信了大半,毕竟一个有着如此能耐的异士,若真的对自己有所图谋的话,他根本就用不着编造一个看上去就不太令人信服的谎言,凭此人的能耐,他完全可以在万军之中直接抓走自己。 不过武成王的心中还是有着疑惑,所以在适应了对高空的恐惧之后,还是艰难地开口问道:“仙师是修道之人?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大王究竟出了何事?” 申公豹在桃夭的面前不敢倨傲,但在面对武成王这样的一个凡人,他的傲气可是十足,原本他是不想理会武成王的,但想了想桃夭的性子,和如今宫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后,勉强压住心中的不耐,道:“大王在宫中被人暗算,不仅大王出了事儿,黄妃娘娘还有你的夫人都出事儿了。” 一听这话,武成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大王和她们出了何事?” 申公豹皱了皱眉,正想要开口回答,却不料感应到了什么,疾飞的身影猛地一顿,而后拎着武成王忽然降下云头朝下方扑去。 就在武成王被这突来的变化给弄懵的同时,他二人的身后猛地响起了一声巨响。 武成王骇了一跳,快速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他二人身后的那片天空被一道九彩光芒给照亮,漆黑的天幕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倘若不是拎着他的这个人反应快并带着自己离开了那里,只怕现在他二人就会被那一道九彩光芒给撕成粉碎。 “那是什么?” 申公豹拎着武成王刚一落地,武成王就忍不住骇然问道。 然而他的疑问注定是得不到回答的,只见申公豹浑身戒备,右手更是快速一握,雷公鞭闪着银芒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申公豹神色警惕而凝重的望着高空,在那九彩光芒还未完全散去时,一道倩影陡然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当看见半空中的那道身影后,申公豹的神色就猛地一沉。 他认出来了!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便是那日出现在摘星阁对大王下手的人! “咦?”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只见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条泛着九彩微光的绸带,俏丽的脸庞上还带着几分讶异,垂眸看着下方的申公豹二人,惊讶地道:“居然躲开了?” 申公豹的眉峰抖了抖,目光中的警惕之色却越发凝重,见女子踏空而下,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然而女子却并不回答,只是用兴味的目光打量着申公豹,直到她在二人的对面站定之后,方才笑吟吟地道:“我说你怎么能够躲过我这一击呢,原来还是一个玄仙修为的道友啊。” “道友?即是道友,为何方才还下狠手?”申公豹却冷冷嗤笑,他虽是玄仙,但也只是玄仙前期的修为,可这女子却不同,他能够感觉到这女子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距离那金仙之境也只有临门一脚而已,再加上她手中那法器也极为不俗,品阶定然在先天级别。 一个拥有先天级别法器又修为高深的女子,她的来历定然不小,且背后的靠山也决计不普通。 申公豹侧目看了一眼早就懵了的武成王,他不动声色地挡在后者身前,藏在袖袍中的左手却悄悄捏起了决,然后不等女子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接着道:“你是为了武成王而来?数日前你在宫中对天子施术,又害得黄妃和武成王夫人跳下摘星楼而死,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得不说,申公豹的心思也是十分的奸诈,他当着武成王的面将那日摘星楼发生的事情挑明,这样也免去了武成王日后哪怕见到黄妃她们的魂魄知道了真相后也不会再生出什么疙瘩。 果然,当听到申公豹的话后,原本还懵懵懂懂的武成王立刻脸色大变,急声问道:“我妹妹和夫人她们为何会跳下摘星阁?” 申公豹盯着对面不远处的女子,冷冷一笑:“那就问问这位究竟有什么目的了,她对大王下咒,令得大王失去神智被她所控后想要轻薄黄夫人,黄夫人羞愤难当,激愤之下跳下摘星楼自尽而亡,而黄妃却是被她给推下了摘星楼。” 闻言,武成王整个人都晃了晃,继而一双虎目瞬间血红,瞪向不远处的女子,若不是申公豹还挡在他的身前,只怕他就要扑上去替自己的夫人和妹妹报仇雪恨了。 然而不远处的女子即便是对着武成王吃人的愤恨目光和申公豹冷笑连连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不改一分,反而还一脸遗憾地摇头道:“道友何必将这些话说出来呢,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也没办法了,反正今日/你们谁都走不出这片荒野之地,也算是死而瞑目了吧。” “死?”申公豹袖袍一动,“有些话还是别说得太早。”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芒瞬间冲天而起,在那黑芒中,一头浑身漆黑的黑豹陡然出现。 “将人带回朝歌!”申公豹转身一把拎起武成王就扔到了黑豹的背上,沉声喝道:“立刻走!” 黑豹发出一声咆哮,驮着武成王就如同一道闪电冲向了高空。 “想走?”女子见状后柳眉一竖,手中的九彩绸带却是呼地朝黑豹卷去,“走得了吗!” 056:桃夭救援 九彩绸带带着风声卷向黑豹。 申公豹却同时一挥手中的雷公鞭,只见雷公鞭带着一阵雷电炸响也同时劈下了那女子。 ‘嗡’地一声响,女子低低一哼,并不撤回卷向黑豹的九彩绸带,而是手腕一抖,九彩绸带的另一端却快速地朝雷公鞭迎了上去。 只听一声闷响,雷公鞭被九彩绸带弹开,申公豹被一股巨力给掀得倒退数丈,但同时也帮黑豹逃过了袭击。 眼见着黑豹即将消失在天边,那女子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狠狠地瞪了一眼申公豹,冷笑道:“倒是看不出道友居然也有舍己救人的心肠。”然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以为这样他就逃得了也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话音一落,只见女子瞬间消失,她既然放弃了申公豹,直接朝武成王追去。 申公豹一边缓缓了心口处血气翻涌,一边低咒了一声之后,唰地卷起一阵狂风跟着追了上去。 “苏妃啊苏妃......”虽然不知道宫中那位苏妃娘娘究竟是谁,但申公豹这会儿已经顾不上了,一边追赶一边忍不住咬牙切齿:“若今日/我带不回武成王,你也不能怪我了,谁能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 ....... ‘咔嚓————!’ 天子殿内,原本在陪着天子用晚膳的桃夭突然捏断了手中的金箸。 帝辛和王贵人一脸诧异地看着桃夭,只见桃夭将手中断成两截的金箸往桌案上一扔,便神色凝重的起身,“武成王那边出事儿了。” “你怎会知道?” “出了何事?” 帝辛和王贵人闻言后立刻齐声问道。 桃夭抬起右手快速掐算,一边掐算一边道:“我始终不太放心申公豹,所以在让申公豹去接武成王时,悄悄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缕神识,方才我感应到那缕神识断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申公豹只怕遇到了什么危险。” 话音一落,桃夭掐算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后脸色阴沉了下来,“果然出事儿了。”说着,快速看了二人一眼,“你们继续用膳,我去去就回。” 不等二人再说什么,桃夭一步踏出,而后只见她的身影如水中波纹般轻轻一荡,便已经消失不见。 桃夭走后,天子殿再次安静了下来。 片刻,帝辛将手中的金箸也放了下来,皱眉看着殿外,不太放心地道:“那危险只怕不是冲着申公豹去的,而是冲着武成王,夭夭这么跑过去,不会有危险吗?” 王贵人也同样在心中担心,不过在听到帝辛的话后,她却摇摇头,话虽是说给后者听的,但实际上也是在安慰自己,“除非是圣人亲自出手,否则夭夭不会有危险。” “那若真的是圣人出手呢?”帝辛侧头看向王贵人,脸上的神色却分外凝重。 王贵人心中一跳,本来还不太紧张的她却突然紧张了起来,不确定地道:“不可能,圣人不会随意出手的。” “孤连番出事儿,难道不是圣人的手笔?”帝辛沉声道。 这么一说,王贵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在桌案前来回的打转,一边打转一边摇头:“就算是圣人不顾规矩的出手了,但夭夭也不会出事儿的,夭夭身上有通天教主留下的灵魂烙印,虽然被天机铃给强行遮掩了,可一旦夭夭出事儿,通天教主还是会立刻感应到,只要瞬息之间,通天教主就能撕开空间出现在夭夭的身边,所以夭夭不会出事儿的。” 王贵人越说心中就越发镇定,仿佛当真被强行安慰到了般,狠狠一点头,“有教主在,就算是圣人也不敢对夭夭如何,圣人当中又有几个人敢去触教主的逆鳞,就算是太清圣人和玉清圣人在发怒的教主面前也要暂避锋芒的。” “逆鳞?”帝辛眉心一蹙,看着王贵人问道:“夭夭是上清圣人的逆鳞?” “可不是!”王贵人轻轻呼出一口淤气,道:“碧游宫团宠的这个称号可不是白叫的,上清圣人的弟子众多,得宠的弟子也不少,但唯有夭夭一人,在刚入师门时就被教主带去了三十三天的紫霄宫,也只有夭夭有资格进入紫霄宫,别说是碧游宫了,就算是太清门下和玉清门下的各大弟子也没有谁去过三十三天的。” 帝辛的眉心依然紧蹙,迟疑地看着王贵人问道:“上清圣人真的将夭夭看做是弟子吗?” “那不然呢?”王贵人奇怪地看着他,而后又偏偏头,道:“倒也不完全像是弟子。” “那是什么?”帝辛沉声问道。 王贵人眨眨眼,“按夭夭的原话是,教主说夭夭是他的崽儿,亲生的那种。” 帝辛:“......” 见天子似乎突然松了一口气,王贵人疑惑地问道:“大王,你怎么了?” “没什么。”帝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拿起了手边的金箸,一边给自己夹菜,一边道:“只是觉得上清圣人很接地气,不过亲生的崽儿......” “如何?”王贵人一脸茫然。 帝辛摇摇头,“不如何,只是觉得很好。” 王贵人脸上的茫然之色越发茫然了,哪里很好?难道大王不觉得教主大人的想法很是清奇吗? 哪有堂堂圣人将自己的小徒弟当亲生崽儿的,也就教主大人才会有如此清奇的想法了,若不是确定夭夭真的是出自青丘九尾白狐一族,而夭夭的身上也并无圣人血脉,她当初在听闻这种清奇的想法后,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夭夭是教主大人偷偷跟谁生下来的私生女呢。 差点沦为教主大人私生女的桃夭却是不知道王贵人在心里居然如此编排过自己,这会儿她在一出朝歌城之后,就直接打开了空间通道,为了能够及时去救援,甚至不惜将空间叠加,压缩了万里的距离。 而在万里之外的荒野之中,申公豹一边护住武成王,一边还得应付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整个人已经十分的狼狈。 女子手持九彩绸带,神色倨傲地看向狼狈的二人,嗤笑道:“道友又是何必呢?你这么不要命的护着一个凡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方才你明明可以趁着我在拦截他的时候自己逃走的,何苦还巴巴地追上来,如今别说是护住他了,连自己都讨不了什么好去。” “我申公豹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已经答应了护送他回朝歌去,又岂能半途而废。”申公豹喘了一口粗气,狠狠一挥手中的已经光芒黯淡的雷公鞭,再次挡下了女子的一击攻击,方才忍着手抖地道:“想要杀他,先过我这一关。”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子闻言冷笑了一声,手中握着的九彩绸带突然光芒大绽,“本想着放你一条生路,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只能委屈道友同这个凡人一道上路吧。” 话落,只见女子手腕猛地一道,那九彩绸带宛如一条凶猛的彩蛇,带着呼呼狂风和骇人的力道快速甩向了申公豹和武成王二人。 眼瞅着九彩绸带袭来,申公豹的嘴里发苦,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转头就逃不再去管身后的黄飞虎的,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决定,只见他身前的空间猛地发出了颤动,而后便见那席卷而来的九彩绸带忽然卷进了扭曲的空间之中。 “这是?” 申公豹的眼中露出了惊疑之色,不仅是他,就连那不远处的女子也同样如此。 女子握在手中的九彩绸带陡然一紧,然后便见那扭曲的空间中探出了一只纤细又白皙娇嫩的手,在那手中还握着九彩绸带的另一端,显然九彩绸带被卷入扭曲空间后就被这只手给拽住了。 “九色缠天带......”清丽的嗓音陡然响起,还带着一点酥酥绵绵的软糯。 一听这声音,申公豹的神色当即一喜,而不远处的女子却是脸色骤变。 桃夭握着九彩绸带的一端,慢慢跨出了扭曲的空间,缓缓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女子,唇角轻轻一勾,眼底却尽是森然之色,“好一个蜗皇宫,这封神之战,看来你们是当真要插一脚了。” 057:先天至宝,名曰青萍 蜗皇宫?! 申公豹的脸色大变,目光不可置信地看向不远处的女子,“你是蜗皇宫的人!?” 不等女子开口回答,桃夭便是冷冷一笑,“九色缠天带乃是女娲娘娘的法宝,若不是蜗皇宫的人,手中又岂会有这个。”说着,手中的力道一重,拽着九色缠天带的手便是用力一扯。 只见那女子猛地一个踉跄,九色缠天带瞬间脱手,然后落入了桃夭的手中。 见法宝落入了桃夭手中,女子顿时脸色大变,急声喝道:“大胆!既知九色缠天带乃娘娘法宝,你还敢抢去,也不怕娘娘降罪!” “苏妃娘娘......”申公豹也是一骇,想要开口劝说,可是一触及桃夭的神色,那到了嘴边的劝说又立刻顿住了。 倒是黄飞虎在瞧见顶着苏妲己的一张脸出现的桃夭后露出了目瞪口呆的神色,“苏妃?你怎么会......” 桃夭却是不理会二人,漫不经心地将九色缠天带慢慢地缠绕在自己的手上后,方才看着对面的女子嗤笑道:“大胆?我再大的胆子又岂会大得过你家娘娘?封神之争乃三清的事,你家娘娘却横插一手不说,居然不顾规矩,擅自对人间天子出手,别说帝辛尚且帝气加身,即便是帝气衰弱,那他也还是人间天子。圣人不可插手人间之事,这是天道的规矩,也是封神之争的规矩,你家娘娘不仅插手了,甚至还害得黄妃和武成王夫人无辜丧命,这人族之母的名头可是不太符合了啊。”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桃夭的大胆给震惊了,那女子瞪着桃夭好半晌才道:“你居然敢妄议圣人,还敢如此说女娲娘娘,你好大的胆子。” “你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了吗?”桃夭嗤笑:“我的大胆与否就不劳你再说了,但是你们的大胆,就不晓得你们敢不敢公之于众了。” 女子闻言一噎,目光更是闪烁了起来。 桃夭双眸微眯,见她闪烁的目光,心中有着什么忽然一闪而过,沉声道:“女娲娘娘并不知此事,你是擅自做主的?” 话音一落,只见女子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慌之色,然后疾言厉色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自然是奉了娘娘的命令。” 然而她再是疾言厉色,可脸上那一晃而过的惊慌之色又岂能瞒过桃夭的眼睛,桃夭当即在心中便有了计较,冷笑道:“好啊,既然是奉了女娲娘娘的命令,那我便擒了你再一同去蜗皇宫见见娘娘吧。”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去蜗皇宫面见娘娘。”一听这话,女子眼中顿时泛出了戾气,“蜗皇宫岂是你想去便能去的?娘娘乃天道圣人,又岂是你说见便能够见的。” 可惜,桃夭脸上的冷笑不变,动手的速度却快若闪电,“等见了女娲娘娘,你便晓得我究竟有没有资格了。”说着,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直取女子面门。 那女子骇了一跳,当即身形暴退,同时自乾坤袖中掏出一物,朝桃夭扔了过去。 只见平地狂风起,被那女子扔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铁丸,那铁丸虽小,可威力却不小,在半空炸成一连串的火花,桃夭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两个铁丸若是扔在了人的身上,那人绝对能够被炸成一滩血肉。 眼见着两个铁丸朝自己砸来,桃夭也不托大,更不拿手去接,而是自乾坤袖中飞快地抽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 宝剑一出鞘,立刻发出了一声嗡鸣。 一股来自于洪荒的骇人气息冲天而起,这一刻,原本漆黑的天幕陡然风云色变。 “嘶————-!” 观战的申公豹在瞧见天色异变之后倒抽一口凉气,双目圆瞪地盯着桃夭手中的宝剑,失声道:“先天至宝?只有先天至宝才能够引起天地异象。” 别说申公豹一眼瞧出了桃夭手中的宝剑是什么品阶,就连那女子也同样瞧了出来。 桃夭一手握着宝剑,对着那砸来的两个铁丸便是轻轻一斩,只见两声闷响之后,铁丸被斩碎不说,恢弘的剑气更是在这一片的荒野之地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这不可能!” 眼看着自己的法宝被废,女子发出一声惊呼,目光骇然地盯着桃夭手中的宝剑,不可置信地道:“先天至宝的宝剑本就没有几件,更是个个都有了主,你手中又怎么会有?你这是什么剑?!” 桃夭漫不经心地将宝剑在身前一横,然后散散懒懒地握剑斜指地面,挑眉道:“我这把剑啊,名为青萍剑。” 青萍剑...... 这三个字一出,荒野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青萍剑是什么,又是谁的法器,这天地间的修道者,只怕没人会不知道,要知道这把剑在洪荒时,可是让不少洪荒生灵闻风丧胆。 果然! 在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女子尖利的声音陡然响起:“这不可能!青萍剑乃上清圣人的正道法宝,怎么可能会在你的手中!” “青萍剑......”申公豹也是神色恍惚,脚下更是一软,差点跪趴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桃夭和她手中握着的宝剑,几乎是颤抖地道:“先天至宝青萍剑...通天教主......” 桃夭却是低低一笑,垂眸看了一眼兴奋中还在轻轻颤动的青萍剑,轻笑道:“没办法呀,我家师尊疼我,就算是正道法宝也能丢给我随便玩。” 又是青萍剑,又是通天教主,再加上桃夭那一句轻飘飘的师尊,她的来历是什么,这就不言而喻了。 只见申公豹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哆嗦着嘴角,道:“你是碧游宫的桃夭。” 天道圣人门下,谁没听说过桃夭的大名,虽没有几人真正见过桃夭本人,但这个名字却无人不晓。 仙门传言,宁惹昆仑十二金仙,勿惹碧游宫桃夭,因为惹了前者或许要面对一位金仙大能,但惹了后者,则会引出整个碧游宫的人,甚至连通天教主都会惹出来。 通天教主护崽,就是这么霸道不讲道理。 058:惊变(含入V公告) 当青萍剑和桃夭的身份一曝光,这场纠葛差不多就已经宣告落幕了。 别说九色缠天带还在桃夭的手中,就算是女娲娘娘的正道法宝在她的手中,那女子也不会再试图去抢回来,所以那女子当机立断,转身便想要逃走。 可桃夭既然已经来了,还祭出了青萍剑,又怎么会让她逃脱。 是以,在女子转身欲逃的同时,桃夭身形一动,凭空出现在了女子的近前,并阻断了她的去路。 “跑什么?”桃夭懒散地挡去她的路,挑眉看着她,道:“来都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开?你家娘娘的九色缠天带不要了吗?那可是你家娘娘当年从紫霄宫中的分宝岩上获得的,若是丢了你能吃罪得起么?” 女子的脸色僵硬了一瞬,桃夭轻笑道:“而且,你若跑了,谁陪我去蜗皇宫呢?我还等着去蜗皇宫问一问女娲娘娘呢。”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虚伪了,别说这女子现在不想去,即便是她嗷嗷叫着要去,只怕桃夭也不会真的去蜗皇宫。 要知道她自己在女娲娘娘的面前就站不住脚,当初她可是顶着青狐的名头去接了女娲娘娘的法旨的,虽说她不惧娘娘的怪罪,但也怕娘娘迁怒于三妖。 但桃夭有一点儿很好,那就是脸皮厚,十分端得住。 她就算是心中拒绝去见女娲娘娘,但面上却一派淡定从容,唬得眼前这女子脸色苍白,想都没想就是转头再欲逃走。 桃夭就跟猫抓老鼠般,她往哪里逃,她就往哪里阻挡。 这一来二去的,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她是存心在戏弄人了。 被戏弄的女子脸色扭曲,目光愤恨而惊惧地瞪着桃夭,咬牙切齿地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不如何,就想带你回蜗皇宫。”桃夭笑吟吟地道,那欠抽的语气,就算是申公豹都忍不住在心中想要抽她。 女子将一口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然而对着桃夭却不敢妄动,因为除了桃夭的身份外,她还察觉出,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修为已经临近金仙境界,然而面对神色懒散的桃夭时,却依然感觉道一股无力,这说明什么?说明桃夭的修为定然在她之上。 见女子一脸扭曲,桃夭终于戏弄够了般,方才无奈一叹,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回蜗皇宫去见你家娘娘啊,既然如此,不如你来告诉我,你为何会擅自对帝辛出手吧,你若能说实话,我也不是不能够放了你。” 闻言,只见女子的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看起来似乎在被逼无奈后当真有些意动。 桃夭一见她的神色后,又接着道:“你若告诉了我原因,我不仅立马放过你,还会将这九色缠天带也一并还给你。” 女子的目光越发闪烁不定了起来,但不太相信桃夭,问道:“当真?” “当真。”桃夭点头,一脸的纯良,“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不将此事儿告诉女娲娘娘。” “好。”女子想了想,将心一横,咬牙道:“你以你的名义向天道发誓,你若真的能够做到你方才所保证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桃夭挑眉,“好。”说着,便缓缓举起了左手,“我以我桃夭之名向天道发誓.......” ‘嗡————-!’ 四周卷起狂风,这的确是先天道起誓才会出现的异象。 然而桃夭的起誓才刚刚开口,四周卷起的狂风却陡然加剧。 桃夭脸上的懒散之色瞬间一变,目光染上了凌厉之色,猛地握紧手中的青萍剑,而后快速朝身后迅速一挥。 ‘嗡’地一声剑鸣,只见青萍剑似乎砍在了什么利器之上,反震的力道之大,令得桃夭瞬间倒飞而出。 不过桃夭莽就莽在这里,一咬牙后,生生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而后快速抬眸一扫,只见那女子却已经不见了踪迹,甚至连方才对她出手的人,她都是没有见到。 这一惊变打了桃夭一个措手不及,不仅令得桃夭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就连不远处的申公豹都是神色一变。 然而此时的荒野上狂风已经平息,也再次恢复了夜晚的宁静,仿佛方才这里发生的一切就是他们的幻觉般,等幻觉一过,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桃夭一脸阴沉地盯着黑漆漆的天幕,周身的煞气更是收都收不住。 申公豹胆战心惊地走到桃夭的身后,哆哆嗦嗦地问道:“方才暗中出手的人莫非是女娲娘娘?” “不是。”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冷硬不说,就连声音都冷得能冻死人,“那女子的确是蜗皇宫的人,但女娲娘娘明显是不知道此事儿的,她的背后另有其人。” “谁?”申公豹惊恐地道:“谁还敢在蜗皇宫背后动手?” 桃夭眯眼盯着黑漆漆的天幕,冷冷一笑:“能挡住青萍剑的一击,只有同为先天至宝的法器,而这天地间又有几人的手中会有先天至宝,虽然方才那出手之人遮掩了气息,可也瞒不过我的鼻子。” 申公豹闻言后越发胆战心惊了,想要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可他又不敢再询问。 桃夭盯了半晌,而后收回了目光,再次平复了心绪之后,方才收了手中的青萍剑,目光看向神色有些萎靡,却被一只黑豹护住的武成王,淡淡道:“走吧,先回朝歌去,大王在宫中还等着呢。” 申公豹麻利地点点头,然后让自己的坐骑再次驮好武成王,在桃夭徒手撕开一个空间通道之后,方才一边暗暗抽气,一边跟着桃夭进入了空间通道之中。 想当初申公豹还在玉虚宫的时候就时常听宫中的师兄师姐们提起碧游宫中有一位不能招惹的小霸王,而听说只是听个大概,却从来没人说过小霸王的修为究竟在什么阶别,他以前还以为这小霸王是仗着通天教主的宠爱所以才从来没人敢去招惹,如今这么一看,申公豹这才明白。 通天教主的宠爱是宠爱,但小霸王的修为也着实厉害,而且申公豹敢摸着自己的心口发誓,就算是昆仑十二金仙中的老大广成子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叠加的空间通道里,申公豹看着走在前面的桃夭,悄无声息地将以前自己心中还存着的一些小心思给默默地收了起来。 ------题外话------ 明天正式入V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感谢似乎也只能感谢了O(∩_∩)O哈哈~。 或许有不少妹砸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文,心中还念叨着小六呢,我都知道,不过既然写都已经写了,你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我写完吧,或许等看到后面,你们会发现这是一个不太一样的封神,会觉得有点意思呢。 嗯~~咱就再多忍耐一段时间,感谢各位的支持,也感谢各位的‘不杀之恩’,么么哒!! 谢谢--- 鞠躬! 059:彩云童子(一更) 撕裂空间裂缝并成功搭建起一条通道,还能够压缩千万里的距离,除了大罗金仙和圣人外,申公豹还真不晓得这世间还有谁有这种能力了。 当他们一行人走出叠加的空间通道后,申公豹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朝歌,不仅回到了朝歌,甚至还直接入宫来到了天子殿的外面。 看着通火通明的天子殿,申公豹觉得有些脚软,倒不是因为要去面见天子,而是震惊于桃夭的修为。 空间的轻微震动令得殿内的王贵人也察觉到了,只见桃夭几人刚刚从空间通道里走出来,王贵人就从殿内跑了出来,当瞧见桃夭后,王贵人脸上的神色一喜,不过她还未开口,就瞧见了桃夭身后的申公豹,王贵人的一张俏脸顿时拉得老长。 王贵人如此不善的神色,申公豹除非是瞎了,否则又怎么会瞧不见。 申公豹小心翼翼地瞥了桃夭一眼,见后者并没有看自己后,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出来,好缓解一下对面那个玉石琵琶精对自己的敌意。 估摸是瞧出了申公豹那讪讪的神色,王贵人也立刻明白了这家伙是被桃夭给吓唬住了,当即冷哼一声,也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跩得个什么似的,蹭蹭蹭地跑向桃夭,无比亲热地挽住桃夭的胳膊,嗲声嗲气地道:“夭夭,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大王快担心死了。” 桃夭被她这嗲嗲的声音给激得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目光古怪地看着她,心想这琵琶是吃错了耗子药吗?说话的语气怎么怪怪的? 王贵人无视桃夭那古怪的目光,悄悄掐了她胳膊一把,然后趾高气扬地扯着桃夭就朝殿内走去。 “你这是什么毛病?”桃夭忍不住问道。 王贵人的目光贼兮兮地朝身后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狐假虎威不知道么?你将后面那家伙给唬住了是不是?看他现在怂的,哼...当初他瞧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杀气呢。” 一听这话,桃夭瞬间明白了。 王贵人这是借着自己对申公豹示威呢。 虽然是狐假虎威了一点儿,可看着王贵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桃夭勾了勾嘴角,纵容般地让她借势了。 “......” 申公豹看着前面手挽手走在一起的二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知道你俩关系好了,但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点?我其实听得见啊! “夭夭。” 桃夭刚一脚迈进天子殿,一身玄黑帝王袍服的天子也迎了上来。只不过比起王贵人脸上的淡定,天子的眼中明显还带着一丝担忧之色没能完全散去。 帝辛快速地将桃夭打量了一遍,在发现后者当真毫发无损后,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可算是回来了。” 桃夭闻言也冲他一笑,“让大王担心了。” 进入天子殿,桃夭侧身看向身后,见申公豹一脸踌躇地站在殿门外,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模样,挑眉道:“站在门口作甚?进来啊。” 申公豹这才神色讪讪地跟了进去,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半人高的黑豹,黑豹的背上还驮着一个神色明显萎顿的武成王。 “武成王——!” 当瞧见武成王后,帝辛的脸色微沉,快步走向黑豹,丝毫不惧黑豹眼中露出的野兽特有的凶光。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一番追杀逃窜,也或许是因为黄妃和自己夫人的事情受到了太大的打击,黄飞虎的精神很是不济,在恍恍惚惚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从黑豹的背上翻身跳了下来,还踉跄地差点摔倒。他拒绝了天子的搀扶,颤巍巍地抱拳,然后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大王。” 天子同武成王一起长大,二人又一起跟着闻太师学习,虽说是君臣,但却情同手足,听着一向性子刚毅的黄飞虎声音哽咽,天子的双眼也染上了一抹猩红。 “是孤的错。”帝辛在沉默了一瞬,伸手扶起黄飞虎,沉声道:“黄妃和黄夫人出事,都是受了孤的牵连,你若怪孤,孤也......” 不等帝辛将话说完,黄飞虎却猛地打断,一双虎目泛红,咬牙怒道:“怎么会是大王的错!大王您也受害者,在回来的路上,臣已经知道了真相,大王不必将所有责任全揽在自己的身上。” “可若不是因为孤,黄夫人她二人也不会遭此一劫。”帝辛依然自责不已。 黄飞虎闻言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快溢出来的水汽,声音沙哑地道:“这一劫明显就是人为,当初在黎山女娲宫进香后,臣就说要尽快召回太师,若是有太师在,大王也不会被人算计,更不会因为那些腌臜事儿而毁了名声。” “名声算什么。”帝辛摇摇头,“太师如今在替孤征战北海,只要收服了北海便可保我大商北方数年太平,区区名声跟大商的太平比起来,着实算不了什么。” “而且......”桃夭瞅着这君臣二人,忍不住插嘴道:“就算是闻仲回来了,你家大王该出事的时候也还是会出事,闻仲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对你家大王动手的那些家伙。” 帝辛闻言挑眉看向桃夭,黄飞虎也是一个激灵,呐呐地看向桃夭,“苏妃娘娘......” 桃夭被他这一句苏妃娘娘给喊得一哆嗦,连连摆手:“这里没有外人,武成王还是别叫我苏妃娘娘了,而且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苏妃。” 黄飞虎一脸懵地点点头,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什么苏妃,可是...... 黄飞虎又看向自家大王,他实在有些闹不懂眼前这个假苏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他家大王又是在想什么。 估摸是瞧出了黄飞虎的茫然,帝辛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位来自碧游宫,是太师的.......” 是太师的什么? 帝辛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倒是桃夭呵呵一笑,对着黄飞虎慈眉善目地道:“闻仲乃是我的小师侄。” 黄飞虎:“......” 帝辛:“......” 好年轻的师姑! 年轻的师姑抿嘴微笑,坦然地接受了君臣二人抽搐的目光。 “这一位......”帝辛的目光一转,落在了申公豹的身上,眼中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国师?” 申公豹脸皮抖了抖,对上天子意味深长的目光,讪讪道:“不敢,不敢。贫道申公豹,如今也是截教的弟子。” 要知道当日申公豹进殿面见天子,虽然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天子的事情,可也是对天子施了一个小术的,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大商的国师,更不会让天子一步都没有去寿仙宫。 这会儿天子明显是已经恢复了过来,但申公豹也着实害怕天子会跟自己算一些小账。 但好在天子似乎因为桃夭的原因,并不打算跟申公豹计较,所以在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后,天子就将自己的目光给收了回来,淡淡道:“既然申道长已经成为了大商的国师,那便就一直做着吧。” 原以为自己会被天子算账的申公豹闻言一愣,显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是不跟自己计较了?不仅不计较,居然还让自己继续做国师?! 似知道申公豹在想什么,天子接着道:“国师及时保下了黄妃和黄夫人二人的魂魄,又保护了武成王,之前的事情便算翻篇儿了,还望国师日后好好辅助孤,也保护好大商。” 有了天子这句话,申公豹的精神瞬间一振,欣喜道:“是,大王。” 说起黄妃和黄夫人二人的魂魄,桃夭这才从乾坤袖中拿出了那个小铜鼎,看向武成王道:“黄妃和黄夫人的魂魄便在这里面,她二人想要最后再见见你。” 闻言,武成王的一双虎目再次红了不少,呼吸急促地盯着桃夭手中的小铜鼎,想要伸手去接,而他的双手却抖得厉害,抬了半天都没能抬起来。 桃夭见状,将小铜鼎塞到了他的手中,轻轻一叹:“还请武成王节哀,等你同妹妹和夫人见过最后一面之后,她二人也该去地府了。” 黄飞虎沉默地点点头,将手中的小铜鼎抱紧了些。 帝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桃夭等人一起又走了出去,给黄飞虎留了一个安静的私人空间,王贵人落在后面,还贴心地将殿门给关了。 天子殿外,月隐星藏,四周的宫灯散发着幽幽烛光。 桃夭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再次轻声一叹,“我原本是打算在见到武成王的时候就想将那个铜鼎拿出来的,可是想着落叶归根,朝歌才是他们的故土,所以便又忍了一路。” “那你应该将武成王送回府去才对。”王贵人砸吧嘴,虽然她方才还贴心地去关殿门,但生而为妖,王贵人着实了解不到这种亲人间的分别之痛,甚至还有心情去吐槽桃夭:“况且,落叶归根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不太恰当。” 桃夭被王贵人这么一噎,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情绪顿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比起王贵人,她更是不太懂这种离别伤感之情。 见桃夭一脸无语地盯着自己,王贵人顿时讪讪一笑,十分僵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先前你赶去救人时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在半路追杀武成王?” 说起这件事,桃夭的神色立马沉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漆黑的夜空。 “怎么了?”帝辛见她神色有异,心中沉重的心绪也散了不少,皱眉看着桃夭问道:“方才孤也忘记问了,是谁在追杀武成王?你赶去之后又是如何解决的?” 桃夭依然沉默不语,帝辛和王贵人只能将目光看向一旁的申公豹。 申公豹身为当事人之一,在同时面对天子和王贵人的目光后,他踌躇地看了一眼桃夭,方才小心翼翼地道:“追杀武成王的人来自蜗皇宫。” “蜗皇宫?!”王贵人一惊,骇然道:“是女娲娘娘?”说完,她又赶紧抬手一把将自己的嘴给捂住,生怕她方才喊出的名讳会被圣人感知到。 “不是。”申公豹摇摇头,看着天子不动声色的脸色,道:“人是娘娘的人,但这事儿好像跟娘娘没什么关系。” “啊?”王贵人一呆,就连帝辛也是一愣。 二人再次看向桃夭,异口同声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桃夭这才收回她看向天幕的晦暗目光,而后从乾坤袖中拿出了那条收缴来的九色缠天带,淡淡道:“有人将黑手伸去了蜗皇宫,借着女娲娘娘的名头对大王下黑手。”指尖轻轻地摸蹭着缠天带,继续道:“先前追杀武成王那女子,我如今倒是想起来她是谁了。” “是谁?”王贵人好奇地问道,就连申公豹都是悄悄竖起了耳朵。 桃夭侧眸看向王贵人,挑眉问道:“不知你可还记得,当日娘娘用招妖幡让你们去女娲宫时,我们一起在宫门前看到的那两位童子?” 听桃夭这么一问,王贵人立刻偏头去回想,而后眼睛慢慢瞪大:“是那两个守在宫门口的女童?” “就是她们。”桃夭点点头,“她们一个叫彩衣童子,乃是凤凰一族的族人,一个叫彩云童子,乃是上古时的一朵云彩,在机遇巧合下开了灵智,被女娲娘娘收做了童子。” “那方才拦截我们的那位是谁?”申公豹好奇问道。 桃夭双眸微眯,淡淡道:“是彩云童子,所以在发现我出现的那刻,她的神色才会出现一些变化。想来是认出了我是谁,只不过她以为我是轩辕坟三妖中的青狐,毕竟只有女娲娘娘身边的人才晓得如今宫中的苏妲己乃是妖精变的。” 申公豹一脸恍然点点头,道:“难怪了,难怪先前你拿出了青萍剑后,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连青萍剑的名字都告诉她了,她都没在第一时间里觉得你是碧游宫的人。” “嗯?”王贵人闻言神色一诧,看向桃夭:“你将青萍剑给拿出来了?对付一个童子,你怎么会动用青萍剑?” 桃夭皱眉,道:“其实对付她时我也没打算拿出青萍剑的,可是在动手的瞬间,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将青萍剑拿出来。”话音顿了顿,又道:“最后证明,我的直觉是准的,倘若我那时手中没拿着青萍剑,今日说不得我还真会被暗中藏着的家伙给偷袭了。” “偷袭?”王贵人和帝辛二人的神色再次一变,后者更是沉声问道:“有人暗中对你出手了?是谁?” “那彩云童子的背后还有人?”王贵人也是问道:“你被偷袭了,然后呢?彩云童子被救走了?” “嗯。”一想起差点被人偷袭得手,和被救走的彩云童子,桃夭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几乎是咬着后糟牙地道:“那人一击没能得手却并不恋战,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将彩云童子给救走了,不过今日这事儿我算是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的话,我会找回来的。” 见桃夭脸色难看,王贵人却有些胆战心惊:“能够从你的手中救走人,甚至你连青萍剑都动用了,那人却连面都没有露,这人只怕.....”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直接没了声音,王贵人没敢将最后的猜测给说出来。 帝辛也是皱眉看着她不说话了,反倒是申公豹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先前出手的人,究竟是谁?” 桃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也不开口,只是抬手指了指西方的方位。 申公豹见状,立刻脖子一缩,也不说话了。 ------题外话------ 今天入V了,这是今天的第一更哈,来来来~~~掏兜了,月票什么的都砸粗来呀,我脸大,不怕被砸的! 060:免费送上封神榜(二更) 西方...... 天子殿外的所有人,包括桃夭在内,都知道这个‘西方’指的究竟是谁。 一时之间,天子殿外变得死寂,唯有夜风轻拂而过,吹得四周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 四人同时沉默不语,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下,原本安安静静伏在申公豹脚步的黑豹似察觉出了一丝异常,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断地用自己的爪子在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接着一道的爪印。 听着黑豹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呜呜声,申公豹连忙弯腰去安抚它,桃夭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淡淡一笑,语气轻松地道:“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么,你们露出这么个表情来作甚?” 似乎被桃夭话语中的轻松所感染,帝辛也是笑了笑,颔首道:“的确,出了今日这事儿也好,也算是将我们之前的一些猜测给证实了。” 王贵人笑得有些勉强,她就没有桃夭和帝辛的轻松了,毕竟西方可是有着两位圣人,但眼下哪怕她心里再觉得害怕,她还是点头附和道:“对,怕个球啊。圣人又如何?我们还有夭夭呢,要是被教主知道今日有圣人不顾规矩对夭夭出手,教主定会提着诛仙四剑去教他们做人。” 申公豹被王贵人这豪放的话给吓得一个哆嗦,可是他偏头想了想那位霸道护崽又不讲道理的通天教主,竟然觉得此话很有说服力,也很能够安抚他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一时之间,包括桃夭在内,所有人都被王贵人这豪放的一番话给说服了,然后所有人都淡定了下来。 嗯,有时候有个强大又护短的靠山,其实是真的很让人有底气的! 但有底气的桃夭完全忘记了,她在她靠山的心中,其实还是一个在逃人员。 就在四人陷入了这种蜜汁有底气的时候,关闭了半晌的天子殿殿门缓缓被人从里面打开,武成王红着一双还带着泪光的虎目,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手中还抱着那个小铜鼎。 “说完了吗?” 一见到从殿内出来的武成王后,帝辛立刻迎了上去,看着他的目光十分的关切。 黄飞虎黯然地点点头,在瞧见天子眼中的关切神色后,勉强地对天子笑了笑,声音沙哑道:“让大王担心了,是臣的错。” “飞虎。”帝辛一叹,抬手轻轻按在黄飞虎的肩头,沉声道:“虽然我们是君臣,可孤一直视你为兄长,孤贵为天子,但整个朝堂之上,除了太师就只有你能够让孤安心,你的事儿便是孤的事儿,孤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天子的话发自肺腑,黄飞虎自然也感觉得出来,当即冲天子再次一笑,“多谢大王。” 帝辛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而黄飞虎却目光一转,看向了走来的桃夭,将小铜鼎双手奉上:“也多谢桃夭仙上。”虽然之前在荒野时,黄飞虎的心绪散乱,可他也没有漏听当时申公豹一声惊呼喊出了桃夭的性命。 “若不是桃夭仙上的法宝,只怕我也见不到夫人和妹妹的最后一面。” 桃夭摇头一笑,接过小铜鼎却还给了申公豹,道:“武成王却是谢错了人,这法宝可不是我的,而是申国师的,也是申国师及时留下了你夫人和妹妹的魂魄。” 黄飞虎点点头,转身看向申公豹,双手抱拳一礼,“黄飞虎多谢国师。” 申公豹大概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地道谢,当即有些无措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武成王客气了。” 申公豹是真的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毕竟当初在摘星阁的时候,他并不是真心想要保下黄夫人和黄妃二人的魂魄的,所以被黄飞虎这么真诚的道谢,就连一向奸猾的他都觉得脸皮发烫。 桃夭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心虚的申公豹,却是没有点破,在黄飞虎一脸的苦笑中,敛了眼中的神色,正色道:“既然武成王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就不能再继续待在朝歌了,毕竟淇山那边的事情还需要武成王亲自坐镇,所以只能劳烦武成王先暂时压下心中的伤痛,等将大王的筹谋都解决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一个公道。” 淇山的祭祀大典已经迫在眉睫,武成王自然不敢分心,哪怕心中悲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沉声道:“仙上说的是,淇山那边的事情的确离不开在下。” “我立刻送武成王回去。”申公豹也是快速道。 但桃夭看着武成王,却摇了摇头,拒绝了申公豹的提议:“原本我的确是打算让你送武成王回去的,可是经过了方才的事儿,我却是有些不放心了,所以还是我亲自将武成王送过去吧。” 一听桃夭要亲自送黄飞虎回淇山,帝辛立刻皱了眉。 但桃夭却没有瞧见,继续道:“不仅我亲自送武成王回去,我还要亲自留在淇山,以防在出现什么变故。” “你不回宫了?”帝辛一愣。 桃夭摇头,看向他,“在摘星阁一事儿上,大王还没瞧出来什么吗?陷害大王其一,离间大王和武成王是其二。再加上武成王遭遇的截杀,那些人明摆着就是离间不行就想要除掉武成王,大王是天子,他们对你动手还多少有些顾忌,只要大王还活着,就算是迷失了神智我也有办法让大王恢复过来,可是他们对着武成王可没有这般顾忌了,所以为了防止再生出什么变故,我要亲自守着武成王才行。” 虽然明知道桃夭这番话在理,可是一想到桃夭要去淇山,他就有好几日都见不到人了,帝辛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看了看强忍心中悲痛的黄飞虎,帝辛迅速压下心中那一缕莫名的失落,点头道:“也好,有你护着飞虎,孤也算是能够放心了。” 见帝辛点头同样,桃夭笑了笑,又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一块玉牌递给他,道:“将此玉牌贴身收好,一旦你放声任何事情,我会立刻有所感应。” 帝辛接过玉牌,垂眸看了半晌,这才将玉牌贴身收好。 “还有你。”桃夭挑眉看向申公豹,道:“我不在的这几日,大王的安危便交给国师了,国师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申公豹连忙点头应下,态度十分的积极,“仙上放心,贫道一定会保护好大王的。” 桃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这才又看向王贵人,笑道:“至于你嘛,这几日就劳烦你变作苏姑娘的模样了,等去淇山祭祀的时候,你就随大王一同前去。” “好。”王贵人点头应下,看着桃夭又不放心地道:“夭夭你自己也小心点儿,今日/你动用了青萍剑,你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住了,万一那些家伙丧心病狂起来还是不管不顾地要对你下手呢,所以你还是警醒一些。” “放心。”桃夭轻轻一笑,微微上挑的双眸渐渐眯起,“我还真担心他们不来呢,若是不来,我怎么找回场子!” 一听桃夭这满满都是挑衅的话,王贵人顿时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哪怕明知道眼下不是时候,还是不忘泼冷水提醒道:“你可别玩脱了,再好战也得要点自知之明,那可是圣人,圣人!跟教主大人是一个级别的大佬,所以你不要这么跃跃欲试,也不要这么的信心满满,成不?” 然而桃夭也对着她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冷笑道:“就因为是圣人,所以我才信心满满。” “为何?”帝辛瞧着翻白眼的桃夭觉得有些手痒,但还是强行忍住了自己想要去桃夭脸上掐一把的手。 这会儿申公豹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立刻道:“圣人不沾因果,也不能随意出手的,哪怕偶尔出手一次,也得藏着掖着一点,否则让天道或者其他圣人发现,就算是圣人也够呛的。”说着,又看了桃夭一眼,继续道:“再加上方才仙上已经动用了青萍剑,那偷袭之人第一次出手还能说不知道是误会,可青萍剑一出就不能再继续装作是个误会了,否则就是挑衅。” 申公豹想了想,又道:“天道圣人没几个是脾气好的,特别是通天教主,既护短又不讲道理,若是明知仙上是谁还要对她出手,通天教主就是去炸了灵山都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 桃夭笑眯眯地点头,算是同意了申公豹的话,接着道:“而圣人不敢再对我第二次出手,就只能派自己的弟子来出手了。” 王贵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派弟子出手跟你打,哎呀...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别说,王贵人的幸灾乐祸瞬间感染了申公豹,即便是不知道桃夭的修为在什么阶别,可凭着之前在荒野之中桃夭那随意的出手,申公豹也幸灾乐祸了起来,“据贫道所知,如今灵山最拔尖的二代弟子是金蝉子。” “金蝉子?”王贵人双眼微微睁大,虽然她不太了解西方的事情,但金蝉子的名头她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就是那个打架十分厉害的玉面小和尚?” “玉面小和尚?”申公豹闻言一愣。 王贵人嘿嘿笑道:“就是长得十分俊的小和尚。” 申公豹没见过金蝉子,所以金蝉子长得是不是十分俊,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金蝉子打架的确十分的厉害,点点头:“对,就是他。” “俊俏小和尚啊。”桃夭也笑了起来,颇有点阴风恻恻的意味,把一旁沉默的帝辛和武成王都给吓得头皮发麻。 只听桃夭阴测测地笑道:“管他是长得丑还是长得俊,只要出手了,那就算是参战了,我不介意免费送他上封神榜。” 上封神榜啊...... 知道上了封神榜就意味着什么的申公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桃夭笑眯眯地摸蹭着下巴,心想金蝉子若是上了封神榜,本就穷酸又没有多少徒众的西方二圣会哭吧?不过等昊天掌管天庭成了天帝之后应当会感谢我的。 不管日后西方二圣是不是会哭,还是日后昊天会不会感谢自己,眼下却是不能再臆想了。 桃夭迅速收起了自己心里跃跃欲试又有点期待的小冲动,对帝辛等人再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在帝辛几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把撕开了一个空间裂缝,然后拎着还有些懵逼的武成王,头也不回地钻入了敞开的空间通道之中。 直到桃夭和武成王的身影在黑漆漆的通道中消失,而被桃夭撕开的空间裂缝也缓缓关闭之后,申公豹这才有些脚软地唏嘘道:“这种穿梭空间的能力,除了大罗金仙和圣人外,我还真没见别的修士有这个能耐了。” 王贵人附和般地点点头:“而且这种能力还是夭夭天生带来的,跟她的修为并无任何关系,想想都是觉得眼红心热。” 申公豹咂嘴:“以往都听说通天教主最宠爱的小徒弟是来自青丘九尾白狐一族,且还是这世间唯一剩下的一只从巫妖大劫之中活下来的九尾白狐,那时但凡听说过的人都在惊叹这只洪荒瑞兽居然如此命大,如今在亲眼见到过之后方才明白,除开命大不说,天道只怕也不会允许如此瑞兽真的灭绝于世,这可是天生就掌控了空间法则的生灵啊。” 王贵人颇为赞同地再次点头,唏嘘:“所以说,有时候会投胎也是一种技能啊。” 二人一人一句唏嘘感叹,听得一旁的天子眉心紧皱,在二人终于唏嘘感叹完之后,方才问道:“夭夭是唯一的一只九尾白狐?为何会成为唯一的一只?” 王贵人砸吧嘴没吭声,倒是申公豹顶着一脸‘大王你有所不知’的隐秘优越感,解释道:“大王你有所不知,在一个量劫之前的洪荒,曾因为巫妖大劫而造成生灵涂炭,当时妖族和巫族正打得不可开交,在最后一战中,十二祖巫祭出了十二都天神魔大阵,而妖族也祭出了周天星斗大阵和混元河洛大阵,这一战十二祖巫陨落八九之数,连妖皇帝俊也同祖巫帝江同归于尽,帝江同妖皇帝俊同归于尽之后,祖巫共工愤而撞上不周山,导致不周山倒塌天崩地裂,而后妖族那边又因为妖皇陨落,东皇太一悲痛暴怒之下直接用他的伴生先天至宝东皇钟将整个洪荒大陆生生给砸得分崩离析......” 听着申公豹口中的巫妖大战,王贵人脸上露出了向往和骇然,而帝辛的眼中却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半晌才这申公豹的啧啧声中回神。 申公豹还在继续道:“就因为祖巫共工撞倒不周山,再加上东皇太一那愤而一砸,洪荒大陆上的不少生灵都遭了殃,其中便包括了青丘,除了被通天教主无意中救下来的桃夭仙上,整个九尾白狐一族的族人尽数陨落在了那一劫当中。” 帝辛拧着眉不语。 王贵人长叹一声,“说起来,九尾白狐一族才是真正的无辜,平白的被牵连进去了。” 申公豹也是叹息一声,摇头道:“当年死在那一劫中的洪荒生灵何其之多,但凡没有参与巫妖之战的生灵都是无辜,桃夭仙上能够被教主带回碧游宫养到至今,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也是。”王贵人点点头,“夭夭已经算是命好的了。” 见这二人一说一唱的越来越起劲,帝辛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无奈道:“已经夜深了,都先回去休息吧,两日后便要启程去淇山祭祀了,你们也准备着一些吧。” 天子不再搭理还站在前庭里的二人,转身径直回了天子殿。 ------题外话------ 小剧场---- 桃夭:YOYOYOYO~~封神榜上虚位以待,谁先来? 阐教弟子纷纷拒绝,撒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桃夭:来呀~造作啊~封神指日可待呀~~~~ 阐教弟子跑没了影,唯独剩下西方教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桃夭:就是你们了---! 西方教众惊恐拒绝,并一起推出了金蝉子:大西轰~~你上! 金蝉子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就不上封神榜了,后面还有一出西游等着贫僧呢! 西方二圣齐齐怒吼:金蝉子,不许剧透! 061:大王你太过分了!(三更) 两日后。 前往淇山祭祀的队伍在王宫宫门前整装待发,朝歌城中的所有百姓都纷纷出门前来观看这壮观的一幕。 天子身穿黑色帝王袍服,带着一身紫色宫装的苏妃娘娘登上了天子的座驾,而在其后,便是姜王后带着两位王子所乘坐的车驾。 四位侯爷连同各个大臣的座驾也在其后,只不过这会儿却没人敢去直指天子不带王后却带了一个嫔妃乘坐帝王座驾的举动,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的肃穆之色。 直到队伍出发,在全城百姓的欢呼声中,帝王座驾中的王贵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恍惚道:“老天——-!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夭夭平时顶着多大的压力了。”她神色恍惚地侧头看向身边一脸高深莫测的帝王,继续道:“大王,你让王后独自乘车,却带着我一个‘嫔妃’登上了天子座驾,方才我差点被你的那些大臣们的不满目光给生生戳死啊。” 天子却十分淡定,目不斜视地道:“孤不是昏君么,昏君自然是要做出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出来才不负这个名头的。” 王贵人顶着一张苏妲己的脸,脸色却忽白忽青。 天子敷衍般地安抚道:“别紧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会再盯着你看了。” “那他们会盯着谁看?”王贵人傻白甜地问道。 天子斜睨了她一眼,笑了:“自然是盯着孤这个昏君瞧啊。” 王贵人:“......”她一点儿都没觉得被安慰到啊怎么办? “噗嗤——-!” 就在王贵人想要喷某位大王一脸狗血的时候,跟在天子座驾旁的某位国师却突然笑出了声儿。 王贵人顿时扭头看去,用死亡凝视盯着他。 申公豹骑坐在矫健的黑豹背上,虽然被王贵人死亡凝视,但却巍然不惧,目光平视正前方,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瞟过去,道:“此去淇山有着一日的路程,娘娘还是早些习惯才好,这会儿那些人的目光倒是没什么的,待得午时休整的时候,娘娘才会感受到什么叫做杀人目光。” 王贵人闻言一愣,茫然地眨眨眼。 申公豹这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意有所指地道:“方才贫道不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王后娘娘的神色都没什么,就是两位王子殿下的神色似乎十分不好看,待得午时休整的时候,只怕会来找娘娘你的麻烦。” 一听这话,王贵人顿时内心泪流成河,她期期艾艾地回头看向身旁的天子,颤颤巍巍地伸出爪子想要去抓住天子的手,却在半道上因为胆怯只敢抓住了天子的袖袍,凄凄惨惨地道:“大王,您的崽儿,您的管管,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来找我的麻烦啊。” 天子从容淡定地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面不改色地道:“那你找错人了,谁的崽儿找谁去,所以你该找的人是子启,他在队伍的后面。” 王贵人:“......” 申公豹:“!!!” 以为自己耳鸣听错了的申公豹目瞪狗呆,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两位王子殿下是谁的崽儿? 就在这时,王贵人坚强地再次抓住了天子的袖子,颤巍巍地道:“那明面上也是大王您的崽儿啊,难道让我去找微子启?然后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儿让他去管管他的亲生崽儿?” 这回申公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他一脸的吃瓜表情,震惊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王后座驾,而后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儿。 还是人间王室会玩儿啊,居然还可以这么玩的?! 大王666。 王后666。 那位绿了大王的微子启也是666。 666的大王再次抽回了自己的袖子,面无表情地表示:“你若真想这么做,也不无不可。” 王贵人一把捂住心口,匪夷所思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大王,痛心疾首地道:“大王你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夭夭还在的时候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为何到了我这里,你就变得如此无情无义了?” 大王这两日有些反常,甚至还有了一些小情绪,两日里来,大王照旧会去寿仙宫,可一旦没了外人在场,大王就会无理取闹地要求王贵人变作桃夭的模样,甚至还异想天开的想要王贵人变作桃夭那胖乎乎圆滚滚的狐狸模样。 王贵人这两日来都内心悲伤逆流成河,虽然她懂变化之术,变作桃夭的模样也是可以的,但让她变作胖狐狸的模样那委实是有些难为她了,毕竟她的原形只是一个玉石琵琶,跟狐狸这种生物压根就搭不上任何的关系,所以在变狐狸的过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细节不太令大王满意。 比如九尾会变成七尾或者六尾。 比如看似毛茸茸的狐狸毛,但摸上去却硬邦邦的。 比如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并不能如大王意的抖动。 再比如,王贵人版的胖狐狸撸起来的手感体验十分的差。 王贵人连遭了大王两日的各种嫌弃,内心早就嘤嘤嘤了,并发誓再也不搭理大王的无理取闹,然而此时在面对无情无义的大王时,虽然她的内心还是在嘤嘤嘤,但面上却很是献媚:“大王,要不您放下帘子,我再给您变个狐狸?” 可惜,她的献媚再次被嫌弃。 大王面无表情地道:“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狐狸?” 王贵人:“......” 大王你太过分了! 大王过分而不自知,眯着一双眼睛,转头看向了车驾外面。 另一旁的车驾外,再度传来了申公豹的吭哧笑声。 王贵人一张俏脸彻底绿了,咬牙切齿地使出杀手锏,威胁般地道:“等去了淇山见到夭夭,我会告状的!” 这话一出,车驾外的吭哧笑声瞬间消失,申国师目不斜视地平视正前方,却悄悄踢了一脚座下的黑豹,黑豹十分机灵地加快了速度,超了天子座驾绕到了最前方。 连同看着车外出神的大王也缓缓回过头,他仔细打量了一眼王贵人,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威胁有几分真几分假,然而又慢慢收回打量目光,一脸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淡淡神色,开口道:“孤知道了,不会让任何人来找你的麻烦。” 闻言,王贵人彻底满意了,一句威胁同时解决了两个人,内心十分得意:管你什么大王和国师,还不是要屈服在我夭夭的威名之下,尔等凡人通通给我跪下颤抖吧。 得意的王贵人内心迅速膨胀,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地等着两位王子殿下来找她的麻烦,然而令王贵人遗憾的是,因为她同天子同进同出,午时队伍休整的时候,两位王子殿下并没能来找她的麻烦,甚至连王后啊或者是东伯侯啊、诸位大臣们啊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队伍就这样风平浪静地来到了淇山山脚之下。 这时虽然已经到了淇山山脚下,可天色也接近黄昏,祭祀的队伍自然不可能再摸黑上山,所以所有人都在淇山山脚之下安营扎寨了。 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到来,往常寂静无人的淇山瞬间多了几分人气儿。 偌大的营地中升起了袅袅炊烟,王贵人带着满心的遗憾跟着天子进入了王帐。 或许是因为她心中的遗憾太甚,连脸上都露出了遗憾之色,正好被天子瞧见,只见天子眉峰一挑,语气悠然地问道:“你在遗憾什么?” 王贵人心中想着什么便直接说了出来:“遗憾这一路怎么就没人来找我的麻烦呗。” 看着她一脸的遗憾之色,天子嗤笑了一声,一边动手取下了头上的帝王流苏冕冠,一边道:“起先是因为找不到来找你麻烦的机会,毕竟你同孤一直在一起,以孤独宠苏妃的昏庸程度,他们还不敢冒着惹怒孤的危险来犯险,而后是他们没了心思再来找你麻烦,越接近淇山,他们的心思就越跑到了别处。” “哪处?”王贵人一脸懵逼地问道。 天子闲闲地看了她一眼,真心觉得这琵琶的智商跟他们夭夭的智商相差了一个天河的距离,本想开口为这智商令人堪忧的琵琶解释一二的,可是一想到他们夭夭,天子的思绪也跟着跑偏了。 不知道如今夭夭在哪儿? 两日没见了,蹲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淇山下,那只胖狐狸有没有饿着自己呢...... 王贵人半天没能等到天子的回答,正想开口催促,却瞧见天子一脸的神情恍惚,心思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大王......”王贵人开口喊道,心想莫非大王在思忖什么大事儿? 思忖大事儿的大王低低唔了一声,便听得他自言自语地道:“那么胖的狐狸,即便饿个几顿应该也饿不瘦的吧?” 正好听了一耳朵的王贵人:“......” 王贵人痛心疾首地瞪着大王,我还是太天真太傻了,什么思忖大事儿?原来是在念叨夭夭! ‘呼啦————-’ 一阵风掀开王帐的帘子卷了进来,正被大王念叨着的桃夭裹着风出现在了王帐内,其手中还抓着一只烤得外酥里嫩的山鸡。 王贵人:“!!!!” 正在念叨有没有饿着桃夭的大王:“......” 桃夭啃了一口烤山鸡,塞了满嘴香喷喷的烤鸡肉,一边咀嚼着,一边挥了挥沾满油水的手,含糊不清地道:“可算是来了,你们吃了没?” 王帐内的二人都盯着她沉默不语。 桃夭费力地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神色茫然不解地看着他二人,问道:“怎么了?”又有些舍不得地递出手中已经被啃了好几口的野山鸡,假惺惺地问道:“要吃吗?” 王贵人哼地一声扭过头,都被啃了好几口的山鸡谁要吃啊。 天子沉默地看了看烤山鸡,又抬眸看了看明显一脸不舍又肉疼的桃夭,然后在桃夭后悔不已的目光中,接过了烤山鸡,望着她微笑道:“吃。” 桃夭:“......” 她后悔了行不行?! 显然是不行的! 在桃夭后悔不已的目光下,帝辛张嘴就啃了一口山鸡肉,不顾桃夭内心在滴血,幽幽地道:“味道还不错,正好孤饿了。” 桃夭欲哭无泪地看着明显不准备跟自己分享山鸡吃的帝辛,差点没哇地一声哭出来,继师尊之后,这是第二个敢跟她抢山鸡吃的人。 眼看着天子不顾形象地专注啃山鸡,还啃一口就瞅自己一眼,桃夭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好吃就多吃点吧,武成王在山脚的另一头,我再去打几只让他给我烤。”说着,桃夭便转身欲走。 “等等。” 帝辛开口叫住了她。 桃夭转头看去,只见方才还吃独食的天子将手中剩下的半只烤鸡又递了出来,“给你吃吧,不用再去麻烦飞虎了,如今我们已经到了淇山脚下,若那边再生火什么的,只怕会引起营地中的一些人的注意。” 桃夭在黄飞虎身边待了两日,又怎么会不提前做些安排,早就在另一头布下了阵法结界,别说是生火了,哪怕就是打起来也不会让这边营地中的任何人听到动静。 但看着递过来的半只烤山鸡,桃夭吞了口口水,然后迅速接了过来,一点儿都不嫌弃地就下了嘴。 见再次稳住了桃夭,帝辛这才勾唇笑了笑,掏出一块绢布擦了擦手,招呼道:“过来坐下慢慢吃,顺便同孤讲讲,这两日/你跟飞虎做了些什么安排。” 桃夭依言走了过去,在桌案前的小矮凳上落了座,边吃边道:“也没做什么别的安排,就是掩盖了一些痕迹,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只不过我趁机上了趟淇山,发现淇山之上的确藏了不少人马,从那些人的口音来看,应当是来自东鲁的。” 帝辛静静地听着她说,等她说完了还亲自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温声道:“喝口水,别噎着了。” 桃夭不客气地接过水杯,一口饮尽,砸吧嘴:“除了东鲁的人外,我还发现了别的人,不过那些人并不是来自东鲁,我趁机绑了一个回去,在武成王的逼问下方才知道,这些人是微子启的奴隶军。” “孤想着也应该有子启的人才对。”帝辛闻言颔首。 二人细细说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一旁神色悲催的王贵人。 王贵人一脸悲催地捂着自己的心口,满脑子都在刷屏般地吐槽: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两人都齐齐无视了我?他俩都忘了这帐中还有一个我吗?我果然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应该在帐外,不应该在帐内的! 多余的王贵人目光苍凉地看了一眼依然无视自己的二人,悲痛欲绝地捂着受伤的小心脏,蹒跚踉跄地想要离开王帐。 结果还没等她走出王帐,帐帘子却再次被人掀开了一道缝,申公豹带着自己的坐骑钻了进来。 “大王————!” 申公豹张口就喊,却在瞧见桃夭后,他又‘额’地一声卡住了。 眼里只有桃夭的大王总算回头看来,当瞧见一脸苍凉的王贵人,和一脸被噎住的申公豹后,眉峰微微一挑,问道:“何事?” 王贵人不走了,定在了原地,扭头看向突然跑进来的申公豹。 申公豹缓了缓神,目光艰难地从吃烤山鸡吃得满嘴都是油的桃夭身上挪开,坚强地道:“方才我这小宠听到了一些事儿。” 嗯? 此话一出,帐中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申公豹脚边的黑豹。 黑豹一双兽瞳一一扫过几人,最后冲着桃夭娘里娘气地喵了一声,然后甩着尾巴蹭到桃夭脚边,用它那硕大的脑袋一边蹭着桃夭的腿,一边又娘里娘气地喵了几声。 桃夭垂眸看着发出喵叫声的豹子,而后抬眸又看向一言难尽的申公豹,木然地问道:“你这坐骑是变异品种?” 不然堂堂一头猛兽怎么会发出猫叫声?! 申公豹一脸恨不得锤死自己坐骑的表情,而后不带任何情绪地道:“它在向仙上讨吃食。”目光往桃夭手中的烤山鸡上一瞥,一脸的麻木:“若是仙上能将手中的烤鸡丢给它,它不仅能发出猫叫声,它还能给仙上打个滚呢。” 桃夭:“......” 看了看依然在自己腿上蹭头的黑豹,又看了看已经所剩无多的烤山鸡,桃夭在犹豫了半晌之后,将手中的烤山鸡默默地递给了撒娇讨吃食的大家伙。 黑豹得了烤山鸡,立刻不蹭桃夭了,张大嘴一口就叼起了烤山鸡,咔嚓咔嚓几声就将烤山鸡连肉带骨给嚼碎了吞下肚,末了还不忘伸出长着细微倒勾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脸的意犹未尽。 桃夭看着它意犹未尽地目光,沉默地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顺便在它的大脑袋上擦了个手,方才一脸她什么坏事儿也没干地看向申公豹,正色问道:“它听见了什么?” 申公豹目光抽搐,好像一点儿都没有看见桃夭方才用自己坐骑的毛脑袋擦手的行为,声音怪异地道:“听见了东伯侯和微子启的密谈。” ------题外话------ 入V爆更结束,我要去吃点儿东西补补~~~~ 062:会撒娇的大喵才有零嘴吃 说是密谈也不尽然,毕竟东伯侯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钻进微子启的帐篷,微子启也同样不可能单独去东伯侯的帐篷,毕竟二人都是知道要避嫌的。 所以这二人的一番‘密谈’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东伯侯借着闲聊的机会,跟微子启坐在一处篝火旁,光明正大的‘闲聊’着一些大逆不道的谋划,就仗着这份光明正大,整个营地中居然没有任何人去注意或者去怀疑他俩。 然而这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二人的闲聊没有被人给听见,却被一只黑豹子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自从申公豹成了国师,朝堂上没人会不知道国师的坐骑是一只黑豹,国师就连上朝都会让这只黑豹趴在殿外等着自己。 原先在瞧见这只没有任何牵制的黑豹在人前溜达的时候,不少人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这豹子突然饿了对着他们就是一口咬来,不过国师再三跟他们保证,他的豹子不随便吃人后,众人这才放下了提着的心,特别是这几日跟黑豹有过接触的诸位大臣在发现这黑豹看似凶煞却当真不吃人也不咬人后,他们就更加放心了。 所以,他们这一队人马在淇山脚下一扎营,这只黑豹就满营地的乱溜达,也就没人去在意。 哪怕是正在商讨中的东伯侯和微子启二人在瞧见这只黑豹懒洋洋地趴在他俩不远处打盹的时候,他二人也没有多留心。 等着二人商讨完毕各自回了帐篷之后,闭目打盹的黑豹这才慢慢起身,又前爪后爪撑着拉伸,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再悠闲地在营地里又转悠了一圈方才慢悠悠地回去找主人了。 申公豹从自家爱宠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立刻带着它去王帐找天子通风报信。 桃夭一边赞赏地看了一眼依旧趴在自己脚边的黑豹,而后抬眸看向申公豹,道:“这么说,微子启当真跟东伯侯联手了,想要在淇山反了大王?那他俩可有说起,待得反了大王之后,这天子宝座由谁来坐?” 申公豹肃然道:“二人一致决定让大殿下殷郊继位。” “哦?”桃夭笑了出来,伸手摸着黑豹油光顺滑的背脊,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东伯侯也知道两位殿下是他的外孙啊,不过只是外孙,毕竟不姓姜啊,东伯侯真的舍得?还有微子启,虽说两位殿下是他的亲子,可是儿子坐王位,老子还得称臣,他也受得了?” 帝辛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申公豹却是撇嘴,道:“他俩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真等他俩成功反了大王之后,只怕就又是一出狗咬狗的戏码了。” “姜王后是什么态度?”桃夭问道。 申公豹抬眼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的天子,语气斟酌地道:“大概是谁最后坐上天子宝座,她都没意见吧。” “也对。”桃夭笑着点点头,“大殿下继位,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东伯侯继位,她虽然不能做王后或太后了,但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公主,若是微子启继位的话,她的儿子乃是新王的子嗣,也是唯二的子嗣,新王看在儿子还有她老子的面儿上,怎么也得来个弟终兄继然后接管了她这个弟媳当媳妇儿,她又可以继续做她的王后。这么一想,姜王后这是稳赚不赔的呀,她才是真正的人生大赢家呢。” 人生大赢家什么的...... 帐中的三人都纷纷一言难尽地看着笑吟吟的桃夭。 这话真的不是在嘲讽么?! 帝辛轻轻咳了一声,仿佛方才他们口中被拉下马的天子说的不是他似的,淡定道:“亚相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比干么......”申公豹皱了皱眉,向来阴鸷的脸庞上扯出了一个嘲讽般的笑容:“一直都听闻王叔比干如何忠心为君,如今亲眼一见之后方才知道这传闻有多不靠谱了。亚相不仅知道微子启同东伯侯的筹谋,甚至这筹谋的背后他还出了不少力呢,他联合了朝中好几位的老臣,等着淇山之事成了之后,就准备推举微子启成为新王,甚至还准备派人去民间散播大王究竟有多昏庸有多无道。” 帝辛闻言面无表情,半晌冷冷一笑:“倒是难为王叔如此操劳了。” 申公豹城以为然地点点头,继续道:“是挺操劳的,甚至还异想天开,准备要对付远在北海出征的闻太师。” 当听闻这些人居然还想对付闻仲时,原先还平心静气的天子瞬间怒了,将手中的水杯生生捏碎,咬牙怒道:“大胆贼子!他们连太师都不想放过,凭他们那些下作计量,也想对付太师!” 申公豹和王贵人被天子的怒火给骇得一个哆嗦,就连趴在桃夭脚边的黑豹都不安般地蹭了起来,目光警惕地盯着发怒中的天子。 桃夭一边安抚了一下不安中的黑豹,一边扭头瞪了天子一眼,伸手掰开他紧握成拳的手,将掌心中的碎瓷片一一捡了出来,当发现天子的掌心被划出数道血口,血口中还有着鲜血冒出来后,方才一边施术给他疗伤,一边道:“你在这里生气作甚?闻仲又岂是他们那些蚂蚱能够对付得了的,别闻仲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你自己倒是被气了个半死,值得么?” 有了桃夭的安抚,帝辛这才渐渐收了怒气,但俊美的脸庞依然绷得死紧,冷硬道:“太师征战北海,是为了整个大商和北方的百姓,他们不顾念孤便算了,居然还将整个大商和北方的百姓也惘然不顾,就算孤真将王位给了他们又如何?他们以为自己就能治理好成汤江山了吗?!” “他们当然治理不好。”桃夭接话,哄道:“所以你才要好好的,你在一日,成汤的天下才能稳固一日。” 帝辛被桃夭给顺毛顺得没了脾气,无奈地看了一眼哄着自己的桃夭,道:“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觉得了。” “怎么可能。”桃夭一挑眉,而后偏头看向帐中的另外二人,努了努嘴,道:“你若不信就问问他俩,是不是也是觉得你是一位好君王。” 王贵人立马点头,真心实意地道:“大王自然是好大王。” 申公豹也跟着点头,虽然其中有一半是恭维,但还有一半也是真心实意,当初他在玉虚宫的时候都是听闻这一代天子如何的昏庸如何的无道,但等他真正了解过天子之后才发现,天子不仅不昏庸无道,还真的是一位好天子,哪怕申公豹的性情再倨傲,再怎么看不上凡人,他也得承认:“大王是一位好大王。” 有了桃夭三人的肯定,帝辛方才心中积攒的淤气彻底消散,忍不住笑道:“行了,孤是不是一位好的君王,日后盖棺自有后人评说,你们三人就不用再继续吹捧了。” 垂眸看着自己掌心渐渐愈合的伤口,帝辛目光柔和,“你也别费劲儿,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别浪费你的法力了。” 桃夭闻言没搭理他,直到几道伤口彻底愈合好之后方才收了手,又掏出一块绢布,将他手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以后别这么莽了,谁让你生气的,你就找谁出气去,拿自己出气儿算什么?受伤的是你自己,东伯侯那群人难道还能替你疼不成?他们没偷偷笑就算不错了。” 见桃夭将沾满血迹的绢布往怀里一揣,帝辛目光晃了晃,想说东伯侯他们不能,但你替孤疼了啊,但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给吞了出去,只是点点头,应道:“嗯,孤记住了。” 桃夭用不怎么相信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而后又从乾坤袖中摸出了一枚仙果塞到了黑豹的嘴边,“喏,赏你的,奖励你这次立了大功。” 那枚果子只有龙眼般的大小,可其上面覆盖的灵气却是实打实的,看得申公豹的眼皮子一阵猛跳。 申公豹正想开口让自己的爱宠住口,结果他家爱宠双目一亮,快速伸出舌头一卷,就将果子给卷入了嘴里,连嚼都没有嚼一下就吞下了肚。 申公豹痛心疾首地瞪着自家爱宠,心疼地心肝都在抽抽。 那可是灵果啊——-! 就这么被这蠢豹子给吃了,浪费!太浪费了! 而灵果的主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浪费,见黑豹吃完了灵果,又唰地下躺在了地上,对自己露出了软软的肚皮,并用目光示意让自己去抚摸后,满意地笑了:“大喵真乖。”然后又掏出了一枚灵果塞给了撒娇卖萌的黑豹。 申公豹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会撒娇的大猫才有好处啊! 申公豹盯着自己那得了好处越发没脸没皮的爱宠,在挣扎犹豫了一番之后,居然舍弃了自己一向端得稳稳的脸皮,唰地一声变回了原形。 帐中几人错愕地看着多出来的一只金钱豹,眼睁睁地看着金钱豹挪着猫步硬生生地挤开了桃夭脚边的黑豹,然后冲着嘴角抽搐的桃夭,娘里娘气地喵了一声。 桃夭:“......” 看着金钱豹眼中不加掩饰的渴望,桃夭一脸木然地从乾坤袖中又掏出了一枚灵果,然后快速地塞进了金钱豹的嘴里。 063:该揍的还是要揍一顿的!(二更) 两个时辰后。 王帐中走出了一个面色僵硬的国师,国师身后跟着一只频频回头,目露不舍的黑豹。 而在国师身后的帐中,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天子,和一脸无奈的桃夭,在桃夭的脚边,却趴了一个躺在地上,无耻地露出肚皮卖萌撒娇的金钱豹! 是的,就是金钱豹! 至于方才带着黑豹离开的国师,却是王贵人变化的! 申公豹为了从桃夭手中讨灵果,居然无耻地赶走了自己那争宠的爱宠,并让王贵人变作了自己的模样,而他自己却连国师都不想做了,只想赖在桃夭身边。 帝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不想再变回人形的国师,忍了又忍后还是没能忍住,指着那只无耻的金钱豹就对桃夭道:“你就任由他这样?” 桃夭却笑眯眯地看着脚边邀宠的大喵,心情不错地道:“很可爱呀,大王不觉得吗?” 帝辛一脸木然,孤一点儿都没觉得可爱,非但没有觉得可爱,还觉得这只金钱豹分外的碍眼。 桃夭伸手挠了挠金钱豹软软的肚皮,丝毫没有察觉出身边的天子已经不高兴了,还笑吟吟地道:“碧游宫中也有不少豹子老虎什么的,但它们个个都怕我,老远见到我都恨不得生出八条腿儿来绕着我走,这还是第一次有大喵子不躲我呢。” 金钱大喵子闻言娘里娘气地又喵了一声。 桃夭瞬间心花怒放,又掏出了一枚灵果喂给它。 帝辛:“......”已经没眼再看下去了,为了不想再看这一幕,居然主动开口赶桃夭走了,“我们明日就要上山去了,你还不回飞虎那边去吗?” 桃夭逗大喵正逗得起劲儿,闻言后露出了一脸的意味未尽,“武成王那边我已经做了安排,其实不过去也没什么的,而且方才琵琶已经变成了国师的模样回了帐里,这会儿我若再离开,谁来扮作妲己?” “将琵琶叫回来。”帝辛坚持赶走桃夭,指着地上躺着的金钱豹就道:“再让他变回来。” 金钱豹抬眼看着天子,眼中带着不乐意。 天子冷冷地盯着它,不吭声。 桃夭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天子不高兴了,但又看了看卖萌撒娇的金钱大喵,为难地想了想后,双眼倏地一亮,道:“这样吧,我带着大喵子一起回武成王那里。” “那谁来扮作妲己?”帝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桃夭冲他抿嘴一乐,帝辛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见桃夭起身,抬手就在自己的身前一划拉,而后帝辛和金钱豹双目瞪圆,眼睁睁地看着桃夭从自己的体内又扯出了一个人来,且这个人居然还有着七分像她。 帝辛:“!!!!” 金钱大喵子不卖萌了,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口吐人言地骇然道:“化身?不对,这不是身外化身,而是.......” 不等它将话说完,那被桃夭从体内扯出来的白衣女子先是一脸茫然的眨眨眼,而后冲桃夭甜甜一笑,语气欣然,一把抱住桃夭,惊喜道:“本体,你总算舍得放我出来啦?” 本体!!!!! 这二字一出,金钱大喵子嗷呜一声差点厥过去。 桃夭没看它,一边扒开抱着自己的白衣女子,一边对目瞪口呆的天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善尸,叫桃子。我带着大喵子去武成王那边,这里就交给她了。” 帝辛一脸懵逼的没吭声,桃夭又看向一脸欣喜中的善尸,吩咐道:“你一直在我的体内,我身边发生的事情你也全都知道,所以也不用我再交代什么了,你扮作苏妲己的模样留在这里保护大王。” 善尸桃子闻言连忙点头应下,保证般地道:“夭夭你放心,除非圣人出手,谁也别想在我的面前伤害大王。” 桃夭自然相信她的保证,毕竟她的善尸的修为与她本身只差一个小境界,由善尸留在这里保护大王,除非是圣人亲自出手,否则还真没人能够伤害大王。 然而帝辛没吭声,差点厥过去的金钱大喵子却哆哆嗦嗦地道:“斩三尸......居然是斩三尸!”骇然地看向桃夭,继续哆哆嗦嗦地道:“你连善尸都斩了出来,那你的修为岂不是已经到了准圣!?” 桃夭没搭理它,善尸桃子却笑眯眯地瞅了它一眼,好心的没有告诉它,她的本体可不是什么准圣,而是准圣大圆满,因为除了她这个善尸,恶尸也被斩出来了,就差一个自我了,只要本体再斩出自我,一举成圣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善尸桃子怕这只金钱大喵子真的厥过去,所以十分好心的没有说出来。 “何为善尸?”帝辛终于回神,目光惊奇地看着桃子打量。 桃夭随口解答道:“你将当她是我的分身吧。” “什么分身。”桃子不满,“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我既是你。” “你的脸可真大。”桃夭瞥了她一眼,不再理会不满的善尸,对帝辛道:“有她在,大王也可安心了。”说着,又点点了桃子,嘱咐道:“记得,变作苏姑娘的样貌。” 善尸桃子连忙点头,掐起一个变化决,唰地一下变作了苏妲己的模样。 善尸乃桃夭的善念,所以桃夭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不在后她会闹什么幺蛾子,当即朝帝辛摆摆手,又轻轻踢了一脚金钱大喵子,道:“走了。” 桃夭撕开空间裂缝,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金钱大喵子见状后,忙不迭地跟了进去。 瞧着空间裂缝缓缓关闭,善尸桃子一边眯眼笑,一边冲桃夭挥手再见。 直到空间裂缝完全消失之后,善尸桃子立刻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天子,然后在天子错愕的目光中,凑到天子的跟前,用鼻子来回地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嗅了半晌后方才疑惑地看着他,道:“本体是鼻子坏了么?你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为何她没有闻出来?” “嗯?”原本还有些尴尬的天子闻言后顿时一怔,看着一脸疑惑的桃子,问道:“什么熟悉?” 桃子偏头想了想,而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这股熟悉从而何来。”说完,又纳闷地啧了一声,“本体的鼻子果然坏了,连我都能嗅出来的,她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为何一点儿都没有嗅出来呢?” 帝辛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没将她的话当真,又抬眸看了一眼帐帘,提醒道:“有人来了,你还是坐好吧。” 桃子自然也听见了脚步声,乖乖地坐好。 没片刻,就见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先是向天子行了个礼,方才道:“大王,晚膳已经好了,请大王用膳。” 明日便要上山祭祀,今日的晚膳自然不能再用荤腥,所以侍者端来的膳食全是素菜。 桃子一脸嫌弃地盯着那一桌的素食,在侍者退下后,方才撂了金箸,“没肉,不吃。” 帝辛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想法,在瞧见她满脸的嫌弃之后,想了想,道:“今日营地中准备的都是素食,你若想吃肉的话,不如你寻个没人的时候去外面打一只山鸡或者野兔吧。” 桃子闻言倒是有些意动,不过一想起桃夭的嘱咐,又遗憾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差这一顿了,日后再寻个时机去打野味吧。” 说完,她就趴在桌上,用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安静用膳的天子。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直白了一些,帝辛在嚼蜡般地吃了几口后,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问道:“你一直盯着孤看什么?” “看你好看呗。”桃子十分直白地道,她是善尸,没有常人的情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害羞或者尴尬,心里想着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直不楞登的性子,她自己没有尴尬,倒是令得帝辛有了几分尴尬。 看着帝辛欲言又止的神色,桃子翻了翻眼皮,继续直白道:“我不懂什么委婉,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是真的好看。”说着,还掰起了手指,数道:“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你是第三个好看的。” “哦?”帝辛忍不住一笑,问道:“那谁是第一个,谁又是第二个?” 桃子笑眯眯地数道:“第一个好看的自然是道祖。” 帝辛眼角一抽,目光狐疑地看着桃子,“你的眼睛没问题吧?孤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世间传言道祖是一位灰衣老者。” “那是假的。”桃子笑吟吟地道:“真正的道祖可好看了,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位十分俊美的紫衣白发青年。除了三清和夭夭之外,没人知道真相,因为道祖要留给世人一个德高望重的形象,所以道祖的模样便不能是那般一个俊美的青年。” 帝辛诧异地一挑眉,又问道:“那第二个呢?” “自然是教主啦。”桃子笑眯眯地道:“三清就属教主最好看,盘古大神创造了洪荒,而洪荒一切最美好的东西全部继承给了上清。三清乃盘古大神的元神所化,亦是盘古大神的嫡裔,整个洪荒再没有谁的根脚比他们更高贵,所以三清就算是在混乱的洪荒也拥有着横着走的底气,但三清之中唯有上清最是洒脱桀骜又因掌杀伐之道,上清杀伐果决,任何人只需要一眼,便会被他的风华所倾倒,即便是天道都钟爱于他。” 这满满的一波无脑吹,帝辛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能够确定,眼前这位压根就是一位上清的脑残粉。 脑残粉的桃子一提起上清通天,双眼立刻呈现出一种蜜汁梦幻神色,双手捧在小心口,一脸的陶醉。 然而陶醉中的桃子却是没能察觉,此时在淇山山脚下的不远处,一位风华绝世的玄衣青年踏空站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之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营地的方向,怀中还抱着一只蔫耷耷的胖狐狸。 他一手抱着胖狐狸,一手轻轻地揉着狐狸脑袋,声音如同天河水般的清冽,对着怀中就跟死了一样的胖狐狸,低低笑道:“你说你怎么就没有继承那么好的口才呢?倘若你的口才也同桃子一样好,本尊说不得就不舍得整治你了啊,都说嘴甜的孩子有糖吃,这话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对不对?” 蔫耷耷的胖狐狸闻言翻了一个小白眼,哼唧哼唧的就是不开口。 玄衣青年见状眯眼一笑,拎起胖狐狸脖子处的软肉,笑容可掬地道:“你的本体找到了,就在那山脚下的另一头,你说本尊要怎么罚她?” 这回胖狐狸有反应了,它微微睁大眼睛,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淇山,又细声细气地道:“您每次都说罚她,可哪次真的罚过?您让我怎么回答?” “嘁——-!”玄衣青年闻言嗤笑了一声,屈指往胖狐狸的脑门上轻轻一弹指,弹得胖狐狸的一双眼睛差点变成蚊香眼,方才漫不经心地道:“坏东西,不愧是恶念所化,就算是自己的本体,你都不忘要坑一把么,火上浇油什么的,你倒是做得出来,难怪她上哪都带着桃子,你却只能被丢在十万寒渊中修行,活该!” “我是因为想要勤奋修行,不想跟着她满天下的胡闹。”胖狐狸闻言十分的不服气,“才不是因她嫌弃才被抛下的。” 玄衣青年没理会它的抗议,一双眼眸细细眯起,望着那黑漆漆的淇山另一头,自言自语地道:“本尊是现在过去捉了她呢,还是留在这里多看一会儿呢?” “多看一会儿。”胖狐狸立刻道:“看看她究竟想要作甚。” 青年漆黑如寒星的眸子垂下,盯着胖狐狸,笑了:“她要作甚,你还看不出来?虽是恶尸,但你还是挺护着本体的嘛,怕本尊现在去捉了她,坏了她的事儿?” 胖狐狸立刻不吭声了,好半晌才嘴硬地道:“怎可能!”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可能,玄衣青年也没再盯着它看了,只是再次抬眸看向淇山的方向,俊美的脸庞上有一瞬间浮现出了晦暗的神色。 他没有去将那不听话的崽儿捉回来,因为他看见了,那不听话的崽儿已经深陷于大劫之中,哪怕是他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将他家的崽儿给从大劫之中摘出来。 若是摘不出来,那就只能全力相护了,但在这之前,该揍的还是要揍一顿的! 064:怼遍众人无敌手的大王 淇山另一头的山脚下,正在啃第三只烤山鸡的桃夭莫名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了头顶,在这股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恶寒下,她连第四只山鸡都没胃口吃下去了。 见桃夭拒绝了自己递过去的第四只烤山鸡,黄飞虎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两日来,他可是完全见识过这位仙上的食量,别说四只山鸡了,就算是十只,桃夭仙上也能面不改色地吃完的。 “仙上怎么了?”黄飞虎看着手中烤得外酥里嫩的山鸡,不解地问道:“你今日的胃口好似不太好啊。” 趴在一旁的金钱大喵子闻言嘴角抽了抽,目光古怪地看向黄飞虎,都已经吃了整整三只烤鸡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这小祖宗的胃口不太好,武成王也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啊。 奈何桃夭还十分坦然地点头,“的确突然没了胃口,不吃了。”用了一个小术法,将自己满是油渍的双手给弄干净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总觉得有谁正在对我不怀好意,但我又察觉不到究竟是谁。” 黄飞虎闻言一惊,满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会是东伯侯他们发现了什么吧?” 桃夭摇摇头,“不是他们,那边营地好好的呢。” 黄飞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一脸惆怅的桃夭,笑道:“大概是仙上在这里待了两日多已经待无聊了,所以才会出现了这种错觉。” “可能是吧。”桃夭点点头,而后又双臂一伸展,打着哈欠起身道:“困了,明日山上有的闹呢,都早点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明日的事儿。” 说着,桃夭便慢吞吞地走到了一处铺了一堆的干草旁,一点儿都不避讳人的躺了下去,还不忘叮嘱道:“大喵子,今晚你守夜,警醒着一点儿啊。” 金钱大喵子张大嘴打了一个哈气,娘里娘气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黄飞虎看了看已经准备睡过去的桃夭,又看了看重新趴回火旁的金钱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朝不远处的草丛里走去。 半人高的草丛里,埋伏着三万士兵,因为有了桃夭在这里,这三万士兵这两日来倒是好好休息了一番,今夜也一样,在早早地用过晚饭后就全部趴回草丛里养精蓄锐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天色翻了鱼肚白,山脚下的另一头的营地中,也渐渐有了动静。 趁着天色刚亮,祭祀的队伍整装待发,朝淇山上行去。 护送天子的两千精兵被分别留在了上山的道路两旁,天子带着宠妃和王后,还有两位王子,连同一群文武大臣们登上了淇山顶。 山顶上,搭建好的祭台上已经摆放好了香案和贡品,祭台四周也站满了举行祭祀礼的巫祝。 天子身穿帝王袍服,协同一后一妃和两位王子一起登上了祭台。 四位诸侯和群臣皆是站在了祭台下方,所有人都神色肃穆。 待得天子上香完毕,满台子上的巫祝们开始嘴上念念有词,然后左摇右晃地跳起了祭祀舞。 一片嗡嗡嗡的喧闹声中,天子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背对祭台,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群臣。 就在那些巫祝们大声祈祷上天护佑成汤江山的时候,四周的树林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带着兵刃的碰撞和摩擦声,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丝肃杀之气。 不过片刻,还不等满地大臣们回神,连同祭祀台和所有人,全部被黑压压的士兵所包围。 看着眼前这一惊变,不少大臣们都惊呼出声,而后响起了喊叫:“保护大王,护驾————!护驾————!” 鸡飞狗跳的纷乱中,天子面色淡淡地看着下方已经方寸大乱的臣子们,而后目光缓缓扫向人群中的四候和微子启、比干等人。 下方方寸大乱的人群中,只有他们几人面色镇定,跟四周乱哄哄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天子的目光在触及到西伯侯的时候,眼中神色微微一诧,只见西伯侯面色虽然镇定,但眼神中却还是带着一丝惊慌,显然他对这一幕是知情的,却又知道得并不完整。 除去西伯侯,商容还有梅伯等几位大臣迅速地跑上祭台,并用着他们苍老的身躯,将天子给护在了身后。 天子冰冷的双眸在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商容等人后,渐渐有了一丝暖意,而后他轻轻拍了拍商容的肩膀,在商容等人惊骇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父王!” 同样紧张的还有两位什么都不知道的王子殿下,比起他们还算镇定的母后,两位王子殿下倒是想要冲上去保护天子,但却被他们母后给一手拽住了一个。 “王儿!” 殷郊和殷洪听见自己母后微微发颤的声音,以为她在害怕,立刻齐齐回头安抚。 “母后别怕,儿子保护您。” “母后不怕哦,我和兄长会保护您和父王的。” 被安抚的姜王后神色僵硬地冲两个儿子勉强笑了笑,而后又一脸紧张担忧地看向天子,“大王......” 可惜,大王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唯有一直跟在大王身侧的苏妃,突然笑吟吟地回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姜王后的神色为之一僵,目光闪烁地瞥开了视线。 山顶上的动静引起了留守在上山路上的两千精兵们,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冲上了山顶,并同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马厮杀在了一起。 可是这批人马的数量却在两千精兵之上,而山顶四周的山林间,还源源不断的有人马涌出。 所以,很快的,两千精兵被杀的杀,俘的俘,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这场厮杀就已经结束。 商容等老臣站在祭台上脸色连变,几位老大人更是哆哆嗦嗦地念道这批人马究竟是谁的,如今冒出来又是准备做什么。 天子站在祭台的最前方,对于商容等老臣的话却是充耳不闻,他的目光一直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人群中,直到乱哄哄的山顶上渐渐平静了下来后,方才慢慢地开口道:“尔等是想要造反吗?” 四周持着刀剑的士兵个个都面无表情,对于天子的话都当没听见。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固,直到天子这才开口,话锋却直指人群中的东伯侯姜桓楚,“东伯侯,你不准备给孤一个解释吗?” 当天子这话音一落,原本还胆战心惊的大臣们顿时嗡地一声炸开锅了,齐齐骇然地看着站在他们当中的东伯侯,甚至有不少大臣都悄悄从东伯侯的身边挪开了。 东伯侯姜桓楚此时却十分的镇定,哪怕已经被天子单独给拎了出来,他的脸上不仅不见丝毫的慌乱,反而还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姜桓楚慢慢抬头看向祭台上的天子,笑吟吟地道:“大王既然都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要老臣再说出来呢?” 话落,姜桓楚不再伪装自己,悠闲地走出人群,站在了东鲁士兵的身前。 见姜桓楚承认了自己的意图,天子慢慢地点了点,而后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姜王后问道:“王后是怎么想的?也是同你父亲一样吗?” 姜王后突然被天子点名,一张俏脸顿时煞白,但她还没说话,反倒是身边的两个儿子却是急了。 殷郊、殷洪兄弟二人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慌张地看向自己的母后,颤着声音问道:“母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外祖父他...还有您...真的是想要......” 兄弟二人没敢将‘造反’二字说出口,因为一旦说了出来,他们都知道,他们兄弟二人都完了。哪怕他们是天子唯二的子嗣,但拥有着一个造反的外祖父和一个跟着造反的母亲,他们兄弟二人什么都完了。 姜王后嘴唇颤抖,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天子似乎也不需要她再说些什么,只在沉默了一瞬之后,便又道:“王叔、子启,你们二人不跟着一起出来吗?” 人群中,比干和微子启闻言陡然一颤,齐齐抬头,目光骇然地看向了祭台上的天子,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天子居然连他俩也参与了此事的事儿都知晓。 然而比起天子的淡定,人群里的大臣们却全部都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除了一个东伯侯外,参与今日这事儿的人当中居然还有微子启和比干! 大臣们都懵了,目光骇然又震惊地看向比干和微子启,就连祭台上的商容等人都是如此。 哗然声中,比干看着天子半晌,而后声音沙哑地问道:“大王早就知道了?” 天子眉峰一挑,虽然没有回答,但神情明显是已经默认了。 可天子这默认的态度,却让比干的心沉了下去,他总觉得今日的事儿会出现什么变故。 “大王是何时知晓的?”比干再次问道。 天子这次却笑了,淡淡道:“四候来朝歌的时候吧。” 这么早?! 比干老脸一沉,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郁,他不相信天子这么早就知道了此事儿却什么也没做。 看着淡定的天子,又看了一眼身边畏畏缩缩不吭声的微子启,比干无声地在心中一叹,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微子启跟天子比起来,真的是差距太大。 然而,人是他自己选的,所以这条路也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比干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的神色越发坚硬,狠心一咬牙,承认道:“没错,今日这事儿的确也有老臣二人的份儿。” “亚相!”商容等人闻言齐齐一怒,目光失望地看着他,愤愤道:“你怎会做如此糊涂的事情?你忘记了当年先王临终时的托孤了吗?!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先王?” 比干不看愤怒的商容等人,而是一把拽着身边的微子启,走到了姜桓楚的身边,咬牙道:“大王倒行逆施,自继位之后,不顾祖训,甚至还连番废除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老臣今日反他,才是对得起先王,对得起祖宗。” 姜桓楚也是呵呵笑道:“大王昏庸,又宠爱妖妃妲己,更是弃御妻而不顾,这可不是我等的污蔑,诸位大人们难道心里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原本还愤愤瞪着他们的大臣们闻言皆是一噎,而后目光闪烁地看向祭台,特别是瞧见站在天子身边的宫装美人之后,又纷纷有些心虚的收回了目光。 一看这些人的神色,姜桓楚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浓郁了,他戏谑地看向祭台上的天子,装模作样地叹息:“不是老臣等想要反大王啊,而是不得已为之,倘若大王往日能够听忠言,远妖妃的话,老臣等又何苦这般做呢。况且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哪能说废除就废除的,这不是对祖宗不敬么?大王您说说,自您继位之后,您废除了多少个祖制?又可曾听过臣子们的劝告?当年那些在宫门静坐的老大臣们,还有撞死在宫门口的大人们,想想都令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寒心啦。” “所以......”天子嗤笑一声,“你们便想要推翻孤这个昏君?然后呢?你们又准备让谁继位?”说着,目光一一扫过他几人,挑眉笑道:“是东伯侯你?还是大兄?亦或者是孤的两个儿子?” 不等姜桓楚开口,天子又道:“这王位就只有一个,你们却有好几个人,这王位最后落在你们谁的手中,可有商议好?”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今日能造反的几人,不就是冲着王位来的么,王位给谁都不如给自己啊。 但姜桓楚这老狐狸却是狡猾在这里,察觉出天子的意图后,当即冷笑道:“这就不劳烦大王关心了,大王只需要知道,反正自今日之后,王位还有天下不会是你的就行。” “也是这么个道理。”天子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们说孤德不配位,孤也有些好奇,东伯侯你的德可能配位?这天下是就算不是孤的天下,那也是我殷商的天下,你区区一个异性诸侯,怎么配去坐拥这个天下?造反得来的,可也是德行不配啊。” 虽然天子继位了好些年,自继位为王之后,天子也很少再露出少年时的锋芒,可今日一见,不少老大臣都恍惚的觉得,他们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肆意又思辨敏捷的少年。 姜桓楚被天子一席话噎得不轻,正想着要怎么反驳天子的话,却听天子又道:“东伯侯或许也不是为自己争天下,那便是为了你的两个外孙?” 姜桓楚眼珠子一转,心想为外孙争总比为微子启争要好,况且之后继位究竟是外孙还是外祖父,那也不是没办法。 姜桓楚正要开口回答,天子的话锋却又转了,“大兄怎么不说话?王叔为了你可是什么都做了,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如此局面了,你还躲在王叔身后只怕不大好吧?或者王叔反孤,其实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你?” 微子启面色一僵,比干却是喝道:“大王休要胡言,老臣从来没有过争王位争天下的想法。” “那便是为了大兄了。”天子也不生气,点点头道。 比干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被天子给压得越发没眼看的微子启,沉声都:“子启同大王乃是一母同胞,本就有资格继承王位,大王倒行逆施,不尊祖训,老臣自然能够替祖宗废除大王而改立新王。” “哎!王叔这话孤就不同意了。”天子摆摆手,嗤笑道:“暂且不说孤什么倒行逆施、不尊祖训的,孤先问问王叔,什么样的人方才有资格继位为王?除了雄才大略外,德行算不算?” “自然算。”比干冷哼一声,“大王的确才识过人,但德行却实在不配?” “那孤再问你,孤是因为不尊祖训才德不配位,那么一个私通弟媳,混淆天子血脉的人,又是什么德行?”天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私通弟媳,混淆天子血脉? 这话一出,原本安安静静看着天子怼人的大臣们哗地一声又炸开了锅,虽然天子没有明说那人是谁,可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往微子启的身上扫了又扫。 而微子启早在天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庞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而在天子身后,本就心虚不已的姜王后却脚下一软,差点瘫软在地。 两位王子殿下早就懵在了当场,兄弟二人的目光呆滞,脸色惨白。 比干更是被天子这话给问得愣在当场,但他却并不是因为这话的内容,而是满心都是天子居然知道了,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的慌乱。 看着脸色连变的比干,天子的目光慢慢扫过同样僵硬住的东伯侯,冷笑道:“你们是不是都以为孤傻?是不是孤的种,孤自己会不知道?” 商容等人骇然回头看向姜王后和两位王子,当瞧见王后的神色后,他们不用再去确认便知道,天子所说的话是真的了。 “大兄,你我二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天子目光看向微子启,缓缓道:“自孤继位之后,孤自问没有亏待过你,甚至连知道了你同王后之间的龌蹉事儿后,孤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咽下了此事,连儿子都帮你养了十来年。倘若不是你存有反心,不是你参与了今日这事儿,孤原本是不打算将这种事情说出来的,但你却太得寸进尺了。” 话落,天子再看向比干,“王叔,当年父王临终前,将你、太师、和丞相三人命为托孤大臣时,可不是让你来拿着这个来做造反的理由的,而是让你们在日后,孤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来引导孤纠正孤的错误的。这天下是孤的天下,更是父王亲手交给孤的天下,孤自问自继位之后,为成汤江山扩展疆土,为百姓造福祉,虽然孤的确改了几个祖制,可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商,为了百姓。然而正因为这个,孤动了你们这些人的利益,所以你对孤心怀嫉恨,不惜反孤,甚至还想动远在北海征战的太师,孤什么都可以忍你,唯独不能忍你这个。” 比干一张老脸迅速涨红。 天子不再看他,而是垂眸,淡淡唤道:“丞相。” “老臣在。”商容沉声应道。 “王叔比干,大兄微子启,东伯侯姜桓楚谋逆,王后与人通女干,两个王子非天子血脉,这一桩桩一件件,按殷商律法该如何处置?”天子淡漠地问道。 商容此时恨得咬牙,一听这话,立刻大声回道:“按律当处死!谋逆诛九族,王后不洁,诛!混淆天子血脉,诛!” 天子沉默一瞬,再度抬眸看向比干等人,“听见了吗?” 比干看着他不语,微子启微微发抖,姜王后和两位王子齐齐瘫坐在地。 唯有东伯侯闻言冷笑,“大王怕是没看清自己的处境,今日到底是谁死还不知道呢。” “自然是尔等死。”天子道。 随着天子这话音一落,山下忽然传来了喊杀声,只见黑压压的一群大军如洪流般冲上了山顶,带头之人正是窝在孟城已久的武成王黄飞虎。 “奉大王之命,黄飞虎带领三万孟城军前来擒贼,尔等反贼速速就擒。” 黄飞虎带着三万孟城军冲上了山顶,如同一道曙光般,让得被围困在山顶上的大臣们瞬间觉得自己见到了光明。 而东伯侯姜桓楚等人却是脸色大变,三万孟城军什么时候来的淇山?!为何他们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但不管他们如何质疑,黄飞虎带着三万孟城军已经跟他们的人打了起来,黄飞虎本人更是带着百名士兵齐齐护在了天子的身侧。 姜桓楚虽然从东鲁秘密带了军队过来,可是他再带了人,也没有三万之多,面对三万孟城军,他带来的人很快被尽数斩杀,整个淇山的山顶顿时血流成河。 天子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厮杀,一语不发。 直到黄飞虎将姜桓楚一行人全部绑于跟前之后,天子方才平静道:“准备回朝歌吧,回去再说。” ------题外话------ 小剧场----- 大王:YOYOYOYO(^U^)ノ~YO孤终于不用再顶着青青草原了! 桃夭:但是也不能改变你被绿了的事实啊。 大王:可孤也不用再担着已婚有娃的名头了啊,爱妃~孤现在是单身了,单身啊!钻石单身汉哟。 桃夭:所以呢? 大王:爱妃,约么? 桃夭:不约。 大王:爱妃( ̄3)(ε ̄)约一个呗。 桃夭:不约。 大王:约一个,约一个嘛。 桃夭:你烦不烦?不约! 大王:哎呀,约一个又不少块肉。来嘛,约一个,约一个。 通天教主:滚----! 大王:。。。。。。 桃夭:。。。。。。 065:师父父,夭夭错了 一场叛乱就这样结束,原本前来淇山祭祀的队伍,最后在三万孟城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回了朝歌城,虽然这一场叛乱中朝中大臣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惊吓却受了不少,这些大臣们在回去的路上,每个人的双腿都在发抖,特别是看着被大军围在中间的几辆囚车,不少大臣都在心中叹道,朝中这是要变天了啊。 可不是要变天了么。 祭祀队伍当天夜里就回了朝哥,而在第二日,淇山之上发生的事情,便已经被天子张贴告示昭告了天下,别说那些留守在城里的其他官员们,就是整个朝歌城中的百姓都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东伯侯居然敢造反啊。 又是谁能想到造反的人当中居然还有天子的亲兄弟,和世人口口称赞的亚相比干?! 更是谁又能想到,堂堂王后居然跟大伯通/女干,不仅通/女干了,甚至连孩子都生了下来,天子唯二的两个王子居然不是天子的血脉,而是自己亲兄弟的儿子! 城中百姓们都在讨论此事儿,震惊的程度不亚于戎人打来了朝歌。 而此时被百姓们讨论的天子,却在回宫之后雷厉风行的颁发了数道指令,先是废了姜王后,并剥夺了两位王子的称号,还将馨庆宫的杨妃也一并给废后关在了一起。 这跟杨妃又有什么关系? 结果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天子却道杨妃也同废后一样,同微子启有染。 一时间,不少人都觉得天子太可怜了,这头上戴的都不是绿帽子了,而是青青大草原啊。 因为有了废后和杨妃二人的对比,一时间被诸多大臣视为妖妃的苏妃娘娘反而成为了良好的典范,这倒是令桃夭始料不及的。 诸多大臣表示,苏妃娘娘虽然被独宠,可至少本分啊,而且仔细一想,这苏妃娘娘似乎也没做过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跟废后和杨妃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纯良了。 一时之间,苏妃娘娘的口碑倒是立了起来。 至于谋反的东伯侯,在第二日的正午,就被天子下令给拉去了菜市口五马分尸,并命令武成王带大军,即可前往东鲁押解姜桓楚的儿子姜文焕。 宫中一系列的命令接来下达,整个朝哥城都笼罩在了一股压抑的气氛中。 自姜桓楚死后,比干同微子启二人去被囚禁在了宫中暗牢里,除了天子外,只怕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死是活。 接连五日过去,谋反一事儿总算告一段落,而城中驿馆中的另外三位侯爷,也没天子这一系列的凌厉手段给吓得草木皆兵,生怕天子一个不顺眼,将他们也跟东伯侯一起处理了,毕竟有一个谋反的侯爷,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万一天子想要永绝后患,那下一个便是要拿他们开刀了。 是以,在胆战心惊了好几日后,三位侯爷齐齐进宫面见天子,准备想要返回各自的封地了。 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黑虎、西伯侯姬昌三人大气不敢出的站在议事殿内,看着桌案前面无表情的天子,他们一时之间都哑了口。 天子沉默地看着三人半晌,方才慢慢道:“三位侯爷今日便想要辞行?” 姬昌不吭声,崇黑虎只能瞥向鄂崇禹,示意让他先开口。 鄂崇禹性子直,见二人都不吭声,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道:“大王有所不知,臣的国内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崇黑虎跟着附和:“臣也是啊,大王您也知道,臣的文相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若是臣走过十天半月他还能应付,可这时日一久,那臣的小朝堂上就得出大乱子了。” 天子闻言点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姬昌,挑眉问道:“西伯侯也是如此吗?孤记得侯爷你的身边可有着不少能人雅仕呢。” 姬昌讪讪一笑,“老臣倒不是担心国内出乱子,而是思念妻儿了,大王您也知道,老臣这个性子,就是不太能离得开夫人和孩子。” “那倒是。”天子笑了笑,却话锋一转,道:“不过南伯侯和北伯侯能走,你却是得多留一段时日。” 三人闻言齐齐一愣,天子慢悠悠地道:“毕竟当日淇山上的事情,西伯侯还没有给孤一个解释。” 什么? 鄂崇禹和崇黑虎震惊地看向姬昌,大王这是什么意思?当日淇山上的事情,莫非西伯侯也参与了? 姬昌瞬间冒了一脑门的冷汗,连连道:“大王,淇山的事情老臣并没有参与啊,老臣是无辜的。” “你的确是没有参与,可你却是知情的。”天子道:“西伯侯不打算说说么?” 姬昌一噎,抬眸看向天子想要解释,可看着天子那凌厉的双眸,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天子也没有太为难他,只是道:“孤知道,淇山之事儿侯爷虽然知情,但却并不是参与其中,而是你卜算到的。但是,你既已知情,却并未对孤说出只字片语,侯爷难道不该解释一二吗?为何知情却不报,侯爷是什么心思?” “老臣...老臣是......”姬昌吞吞吐吐,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他解释不出来,鄂崇禹和崇黑虎的目光就变了,前者是担忧,后者却是带着一丝隐秘的幸灾乐祸。 天子将他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一脸冷汗的姬昌摆摆手,道:“既然解释不出来,那就不必再解释了,侯爷便继续留在朝歌吧。”话音顿了顿,又对另外二人道:“至于你们二位的请旨,孤准了。” “多谢大王。”鄂崇禹和崇黑虎二人抱拳。 “下去吧。”天子冲二人摆摆手,却独独留下了西伯侯。 鄂崇禹和崇黑虎二人一起离开了议事殿,直到走出殿门之后,二人方才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殿内,这才沉默地离去。 待得二人走后,天子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姬昌半晌后,方才突然唤人道:“来人。” 殿门外立刻有一队士兵走了进来,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早就听命候在外面的。 姬昌一张老脸苍白,神色更是萎顿。 天子最后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将西伯侯带去羑里城看押起来,不许任何去探视。” “是,大王。”为首的一名士兵立刻应道,而后挥手,叫上两人押解好姬昌出了天子殿。 姬昌被带去羑里城看押一事,又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跟姬昌交好的大臣们都想去替他说起,可是却全都被商容拦住。 商容拦住求情的大臣们并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了淇山二字后,那些还闹着要去求情的大臣们全部哑了口。 看着又结伴离开的大臣们,商容无声一叹,回头看了一眼后宫的方向,然而摇头离去。 人心难测啊...... 一场祭天仪式,却牵扯出一场闹剧,世人皆是称赞的亚相和人人称赞的贤王都变了最初的模样。 ...... ...... 寿仙宫。 桃夭百无聊奈地趴在矮榻上,听着王贵人跟自己讲述外面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在王贵人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她懒洋洋地冲桌案上的水壶招招手,那水壶幽幽地就飞到了王贵人的眼前。 王贵人也不客气,拎着水壶就对着嘴直接灌,喝完之后一抹嘴,将空了的水壶精准地丢回到了桌案上,又兴奋地道:“夭夭你是不知道,姜王后同杨妃天天在地牢里掐架呢,掐得可厉害了。原来姜王后根本就不晓得微子启居然还跟杨妃有一腿,结果这事儿一出来后,她对杨妃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王又将她二人关在了一起,这不,这两个女人就天天掐架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都已经被关在地牢里了,那微子启也生死不知的,她俩还有什么好掐的?我就没看出来,那微子启有什么值得她俩这么抢的,那脸长得也没有大王好看啊,还一副不中用的废物模样,啧...什么眼光。” “所以你这几日就天天跑去地牢里看热闹去了?”桃夭无语地看着她。 王贵人嘿嘿一笑,“当日在淇山又没有我们用武之地,还不能让看看热闹过过眼瘾啊。” “就算当日在淇山有机会让你我二人动手,但那些到底是凡人,我们还能真杀了他们么。”桃夭翻了个白眼。 王贵人却不认同她这话,反驳道:“凡人又怎么了?他们可是造反,我们怎么不能杀了?造反就是该死呀,更何况,你不是说我们要助商吗?既然我们都已经掺和进来了,那终有一日会沾血的。” “晚一日是一日。”桃夭道:“虽然那些人该死,可我们也不能沾染太多的血,否则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却是会受牵连,懂了么?” 王贵人闻言顿时泄气,蔫蔫地道:“知道了,有你看着我,我又怎么可能双手染血。” “你知道就好。”桃夭翻了个身,平躺在矮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殿顶,道:“这次大王肃清了东伯侯和比干等人,朝哥算是能平静一段时日了,但东鲁那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且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要会打仗了。” “武成王带军去了东鲁,你觉得他能把那什么姜文焕给押回来吗?”王贵人问道。 桃夭摇头,“只怕不能,东鲁怎么说也是有着二百路诸侯,兵力强盛,再加上姜桓楚已死,姜文焕定然不会束手就擒的。” “那武成王打得过姜文焕吗?”王贵人又问道。 桃夭想了想,道:“武成王肯定是打得过姜文焕的,可是武成王这次带的兵力却打不过啊,你且看着吧,不用多久就会收到武成王送回来的加急信了。” “那可怎么办?”王贵人皱眉,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想到了什么般,突然喜道:“不如你去同大王说说,届时我俩一起去东鲁帮武成王,我就不信打不下来东鲁。” “你我二人是修道之人,怎可参与凡人的战争。”桃夭摇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内心却因为这话有了一丝丝触动。 王贵人又哪里不晓得桃夭是个什么性子,一见她的目光闪了闪,就知道她心里想的定然跟嘴上说的不一致,立刻道:“那若是东鲁那边有修道之人参与呢?” “那我们也参与就说得过去了。”桃夭瞥了她一眼,但还是泼了冷水,“但你又怎知会有修道之人参与?你能掐会算?而且就算真的有,我们要对付的也是修道之人,跟寻常凡人可不能交手。” “是是是。”王贵人连连应道,“可是大王都能接二连三的被人暗算下黑手,谁又能保证东鲁那边不会冒出来几个修道之人,这事儿吧,我觉得一定会简单,我虽然不会掐算,但我直觉很准。” “若真是被料准了,那我便去同大王请缨。”桃夭笑看了她一眼,“届时我去,你留在宫里保护大王。” “啊?!”王贵人俏脸一跨,“保护大王难道不该交给国师吗?我这点微末道行,稍稍来个有点修为的家伙我都打不过啊。” “那你还跟着我去战场?”桃夭斜睨着她。 王贵人冲她嘿嘿一笑:“那不一样,去战场了我虽然不能出战,但能看热闹呀。” “嘁!”桃夭嗤了她一声,勉勉强强地道:“算了,看你可怜,我同意带着你去了。” “嘿嘿嘿。”王贵人笑眯了眼,天知道她这段日子以来被困在王宫里都快无聊死了,所以她也懒得跟桃夭争嘴,只要能带自己出去玩,不管桃夭怎么逗自己,她都可以大度的不计较。 二人你笑一句我笑一句,不过眨眼间就滚做了一团大闹在了一起。 大殿内响起了嬉笑打闹的尖叫声,随后两声咚咚闷响,打闹中的二人一起从矮榻上摔了下去。 “哎哟————-!” 桃夭被王贵人压在了身下,顿时惨叫出声。 “死琵琶,沉死了。”桃夭龇牙咧嘴,骂道:“你这长胖了多少啊,死沉死沉的。” 原本正要起身的王贵人一听这话,顿时呸了一声,又压了下去,“我再胖能胖得过你么?想想你那原形,都胖成球了,也好意思说我胖?” “赶紧给我起来!”桃夭气得喘不过来了,挣扎着去动手去推她。 大概是瞧见桃夭的确被压得不轻,王贵人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然而她才刚刚起身到一半,就忽然感觉到了一股令她灵魂都在颤抖的压势,她哼都没能哼一声,又砰地一声砸了下去。 “嗷————-!” 桃夭被压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然而还不待她说话,王贵人感觉到的那股压势她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 这是...... 桃夭脸色瞬间变了,唰地一下推开了王贵人,而后又咻地一声化作了原形,然后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用着跟她胖乎乎的体型不匹配的速度,光速朝殿门外冲去。 ‘嘭————-!’ 一声闷响,光速朝门外冲的胖狐狸在刚冲到门口时,就好像撞在了一面无形透明的铜墙上,被反震地力道又给弹了回去,还顺着这股力道,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胖狐狸被撞得晕头转向,一双碧瞳都荡出了层层波纹。 然后,只见胖狐狸四爪平摊往地上一趴,不动了。 大殿内静悄悄的,那胖狐狸就跟死了一样,而矮榻旁的王贵人早就被这惊变给骇得说出来话来,特别是她在瞧见胖狐狸的反应,和现在就跟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王贵人浑身都抖了起来。 她想要朝胖狐狸爬过去,给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胖狐狸生死不知。 “夭夭......” 王贵人急得不行,却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陡然在殿中响起。 那声音悠悠地道:“装,继续给本尊装。” 王贵人僵在了原地,本尊...... 能有这个自称的人,莫非是...... 一想到那个人,王贵人恨不得自己当场死过去。 可惜,王贵人不仅没能死过去,连晕都没能晕过去。 倒是那趴在地上装死的胖狐狸慢吞吞地抬起了脑袋,嘤嘤嘤地开口:“师父父,夭夭错了。” 066:我不怕劫气缠身 清清冽冽的笑声在大殿中响起,哪怕这会儿王贵人害怕得要死,可一听见这好听的笑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刷屏。 卧槽————-! 教主大人的笑声真好听,耳朵都要怀孕了! 卧槽————-! 虽然还没能见到教主大人,但是光听笑声都知道教主大人是个大帅比! 卧槽————-! 教主大人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好听,是不是他压根就没生气啊?! 王贵人一脸的恍惚,直到一名玄衣青年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中后,哪怕她只看到了一个挺拔的背影,王贵人的眼中也露出了花痴的痴迷神色。 教主大人的背影都好好看啊! 比起突然犯了花痴的王贵人,正面对上教主大人的桃夭却瞬间萎了。 师父父笑得越好看,那就代表着越危险啊! 笑得好看的通天教主将抱在手中的另一只胖狐狸往地上一丢,那胖狐狸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滚到了桃夭的身边,跟她趴在一起。 瞅着两只胖成球的小狐狸,通天教主好看的眉峰一挑,问道:“桃子呢?” 桃夭打了一个哆嗦,颤巍巍地将体内的善尸也给放了出来,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三个球趴在了一起。 三个一模一样的胖狐狸头靠头的趴着,就跟三个雪团子似的,这场景看着格外的喜人,通天教主一双如寒星的眸子中顿时闪过一抹幽光,又被他强行给忍住了。 “方才你跑什么?”强行忍住上手去撸狐狸的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着桃夭,“明知道本尊来了,你还敢跑?” 缩成一团的桃夭抖了抖,细声细气地道:“没有,师父父你看错了,夭夭是想要出门去迎接您呢。” 另外两只闻言后齐齐翻了一个小白眼——-听你胡诌,我们都不相信! 通天教主嗤笑一声,“别跟本尊装可爱,好好说话。” “是,师尊。”桃夭老老实实地趴着,又瞅了瞅自家师尊,然后大着胆子往他脚边爬。 通天教主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它爬到自己的脚边,然后两只后爪一蹬,俩前爪瞬间抱住了自己的一只脚,然后如同一个毛乎乎的挂件,挂在了自己的裤腿上。 桃夭这么一挂上后,另外两只胖狐狸也蠢蠢欲动,然后试探地挪了过来,一前一后的扒住了通天教主的另一只腿。 一旁的王贵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满脸的问号。 夭夭这是什么骚操作?! 很快,王贵人就知道桃夭的目的了。 只见三只圆滚滚的胖狐狸挂在通天教主的两条腿儿上,一晃一晃地荡了起来,还不时发出嘤嘤嘤的叫唤声。 王贵人眼睁睁的看着通天教主负在背后的双手,慢慢握紧成拳,似乎是在强行忍耐什么。 三只圆滚滚荡了半天,没能等来熟悉的怀抱,善尸和恶尸化作的胖狐狸讪讪地从通天教主的腿上又滚了下去,两只趴在地上,给还在继续撒娇的本体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 要知道以往不管本体闯了多大的祸,只要它们这么挂在教主腿上一荡,教主大人都会既往不咎的,哪里知道今日这百试百灵的一招居然不管用了。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着还挂在自己腿上坚持不懈的桃夭,“继续,本尊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正在嘤嘤嘤撒娇的桃夭闻言一僵,颤巍巍地仰头看去,正好对上了通天教主的目光。 而后,它讪讪地松开爪子,正想自觉的从腿上下去,不过它爪子刚一松,通天教主却是突然伸手一捞,将它给拎在了手中。 桃夭缩成一团,四爪悬空,又怂又萌地看着通天教主,怯怯地喊道:“师父父......” 师父父没搭理它,而是另一只手朝地上的两只胖狐狸一抓,只见方才还趴在地上的两只胖狐狸瞬间变成了两团光掠回到了桃夭的体内。 通天教主拎着桃夭,头也不回地就对王贵人道:“出去。” 王贵人顿时一个激灵,然后连爬带滚地跑了出去,甚至都没敢去看一眼心心念念的通天教主和倒了大霉的小伙伴。 夭夭,不是我不讲义气啊,而是教主大人太可怕了! 方才还在对着通天教主犯花痴的王贵人,这会儿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 桃夭眼睁睁地看着王贵人就这样丢下自己跑了,顿时糟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大殿内就响起了桃夭嘤嘤呜呜地喊叫声,其惨烈程度,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嗷呜————-!” “夭夭错了————!” “师父父,秃了,夭夭要秃了————!” 通天教主大马金刀地坐在矮榻上,将胖成球的狐狸摁在腿上,薅了一遍又一遍,雪白的狐狸毛落了一地。 直到教主大人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后,胖成球的狐狸这才半死不活地瘫着不动了。 “没什么要对为师解释的吗?”通天教主拽着桃夭的一条狐狸尾巴轻轻地扯,语气危险地道:“当日为师是怎么说的?碧游宫中的弟子们不许出宫一步的话,你都当山鸡给吃进肚子里去了?居然当天晚上就跑了,还敢用天机铃遮掩了自己的气息不说,甚至不惜在自己的身上施展一个屏蔽术,你就这么不想被为师逮到?若不是为师从十万寒渊中将你的恶尸给拎了出来,这会儿你是不是还能上天了?” 随着通天教主的每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桃夭的气息就会弱上一分。 通天教主也不在意,继续道:“知道为师为了逮你有多辛苦吗?你那恶尸领着本尊在大陆上绕了好几个圈子,一会儿东海之滨,一会儿陈塘关,一会儿又是深山老林的,你还挺能蹦跶的。” 桃夭颤巍巍地抬起头,冲通天教主露出一个讨好又无辜的眼神。 通天教主垂眸看着它,冷冷一笑:“在淇山的时候,为师就在想,等将你捉回去后,这次一定要将你给关足一个量劫以做惩罚。” 一个量劫!!!! 桃夭双眼一黑,惨呼求饶:“师父父,夭夭真的知道错了,夭夭下次不敢了。” “下次?”通天教主没有丝毫心软,冷冷淡淡地瞅着它,嗤笑道:“你还想要有下次?本尊告诉你,没有下一次了,你做好去小黑屋里关一个量劫的准备吧,现在就跟本尊回去。” 现在?回去?! “不行——-!”桃夭不敢再撒娇耍赖了,挣扎着从通天教主的腿上瞬间弹了出去,然后倏地一下变回了人形,隔着一张圆桌,瞪着后者就摇头道:“我不能回去。” 通天教主脸上的笑容消失,深幽的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淡淡道:“你再说一句不行。” 桃夭习惯性地脖子一缩,眼瞅着通天教主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有着金光开始闪烁,桃夭警惕地又退了几步,才坚持道:“不行,夭夭不能跟您回去。” 殿内突然安静了一下,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势瞬间再殿中弥漫。 桃夭咬牙死死抵抗这股压势,一双黑眸瞬间被逼出了碧色的兽瞳,但小脸上依然带着一副绝不妥协的倔强。 通天教主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那股压势才渐渐减弱,而后淡漠道:“理由?给为师一个你不回去的理由。” 四周的压迫感消失,桃夭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师尊,苦笑道:“师尊何必明知故问呢,如今夭夭已深陷大劫之中,即便是强如师尊您,您也是没有办法将弟子从大劫中摘出来了不是吗?” 随着桃夭这话音一落,只听轰地一声闷响,挡在她身前的圆桌瞬间炸裂成了粉末。 通天教主缓缓起身,身上的杀伐之气陡然展开,神色冰冷地盯住桃夭,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大劫,那当初为何不听本尊的话?你如今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亦或是本尊从前太惯着你了,所以让得你如今变得如此的无法无天?” 桃夭咬着唇,一双眼睛渐渐泛红。 “当年本尊将你从尸山堆里给捡了回去,每日金丹灵果的喂了你万年才将你的小命给灌了回来,用了一个量劫的时间悉心教导。天劫替你挡,风雨为你遮,就怕你这条捡来的小命给折在了半道上,你倒好,本尊都不想去沾染的大劫,你却自己一头栽了下去。”通天教主怒极而笑:“如今你深陷于大劫之中,一个不好就是飞灰湮灭的下场,你让本尊还如何救?!” “师尊——-!”桃夭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闭着猩红的一双眼,强行忍住眼中的湿意,带着哭腔道:“封神榜已定,就算师尊不想沾染,可我们截教又怎能避得过?就是因为师尊护佑我亿万载,我也想要保护师尊和教中的弟子们啊。夭夭不怕劫气缠身,也不怕最后落得个飞灰湮灭,夭夭只怕师尊会伤心,也怕师尊一手建立起来的截教最后落得一个教门凋零的结局。我们截教万仙来朝,声势一点儿都不亚于当年的太古天庭,可当年的太古天庭呢?因为巫妖大劫,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通天教主沉默地看着她,桃夭继续道:“师尊问我为何要自己一头栽进大劫中,若不是看见了未来,夭夭又怎敢如此惹师尊生气?” “未来?”通天教主双眸微眯。 桃夭咬了咬牙,抬头看着他,愤愤道:“封神之战本是三教的事,封神榜的签订也早就说明圣人不许插手,可是二师伯却不顾规矩出手,激怒了师尊,最后师尊怒而出手,二师伯连同大师伯,同西方二圣一起......” 不等桃夭说完,外面突然狂风大作,天雷声轰然炸响。 通天教主眉心一蹙,侧头看了一眼殿外,抬手间将整个大殿封印,将外面的异动给生生挡了下来。 桃夭深吸一口气,这次继续道:“为了破解师尊的诛仙大阵,两位师伯不顾兄弟情谊,同西方二圣联手,师尊重伤,却也挡住了四圣联手,可二师伯却悄悄请出了师公,最后封神结束,师尊却被师公带回了紫霄宫关禁闭。万仙来朝的截教从此凋零,师尊只能在禁闭中悔恨一生!” “这样的结局别说师尊接受不了,夭夭也同样不能接受。”桃夭咬牙切齿:“师公开封神榜的目的是为了推动大劫,但师公却并没有说过殷商必须在大劫中灭亡,既然如此,我们截教被迫助商又为何不能改一改?商王昏庸无道,西岐已出明君?笑话!若不是有人在背后下黑手,更有圣人擅自改动殷商气运,殷商怎么会灭亡?帝辛又哪里昏庸?” “夭夭不怕大劫,更不怕劫气缠身。”桃夭再道:“我执意留在这里,也是为了避免日后我教中弟子再被牵连进来,只要有我在,我教弟子便不用再出手助商。” 通天教主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道:“那你自己呢?” 桃夭望着他一笑,“我不怕呀,师尊应当明白的,夭夭是青丘的最后一只九尾白狐了,天道不会允许我出事儿的。当年夭夭一族族人尽数陨落在巫妖大劫中,浩劫降临前,族中便已经预知了那一劫,全族族人将自己的气运尽数转移给了我,连同功德一起,全落在了夭夭一人身上。这也是为何师尊这么些年死死护着我,在我修为没到大罗金仙前,不许我出蓬莱岛一步的原因,师尊不就是担心会有人看中我身上的气运和功德,会眼红的对我下手么?因为师尊疼我,所以师尊也会关心则乱,夭夭不怕别人对付我,就算没有师尊护着,天道也会护着我,谁对我下死手,天道第一个就会饶不了他,就连圣人都不行。” “师尊。”桃夭膝行几步,上前抱住通天教主的双腿,闷声道:“您护了夭夭这么多年,如今夭夭也想要护您啊,我们截教那么好,师兄师姐还有那些弟子们都那么好,怎么能因为大劫,因为那些人的眼红,便就此毁于一旦呢。” 通天教主抬手,轻轻地摸着桃夭的头顶,半晌才道:“以后少用你的天赋神通去窥视未来,否则惹来了你师公,被拎回紫霄宫关禁闭的就是你了。” “那师尊是同意我留在这里了吗?”桃夭闻言一喜,连忙抬头去看他。 通天教主垂眸看着她,无声一叹:“你早已深陷大劫,本尊压根就没想能将你带回去。” 桃夭:“......” 所以...方才师尊做出那一副要将自己带回去关小黑屋的模样其实是在诓自己的?! 深觉自己受骗的桃夭立时萎了,可怜兮兮地瞪着通天教主,十分的委屈。 白瞎了她方才的一番真情流露,圣人的套路竟然如此深! “别这么瞅着为师。”通天教主屈指在她脑门上一弹,似笑非笑地道:“你不听为师的话,擅自溜出碧游宫的这事儿还没完呢,虽然你方才说得那一番话挺感人肺腑的,但这里被感动的人只有你自己。” “师尊您怎么能这样?!”桃夭一脸的指控。 “哪样?”通天教主嗤笑道;“你窥视未来在后,溜出碧游宫在前,你敢说你最初溜出碧游宫是为了为师?” “额————-!”桃夭瞬间哑火,而后一脸无辜地看着通天教主,眨巴了几下大眼睛。 “别装可爱。”通天教主视而不见,轻轻地动了动腿,斥道:“还不爬起来,跪着好看么?” 桃夭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又笑得没脸没皮地献殷勤:“师父父,您坐...夭夭给您松松筋骨,这一路出来找我,辛苦了。” 对于桃夭的小殷勤,通天教主很是受用,再次大马金刀地坐回到了矮榻上,一边享受着徒弟的捏肩捶背,一边慢吞吞地道:“你在这里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桃夭闻言立刻打起了小报告,告状般地道:“发现可多了,师父父您方才有注意到这王宫上空的气运被人动手脚了吗?当日夭夭在进宫的时候就发现了,原本是想要掐算出是谁动了王朝气运的,结果没曾想差点被反噬了。能让徒儿我差点反噬其身的,这只能是圣人出手啊。” 通天教主点点头,没说话。 桃夭继续道:“后来我通过窥视未来才推测出来,这下手的人居然是西方的那两个秃......” “咳——-!”不等桃夭说完,通天教主重重地咳了一声。 桃夭撇了撇嘴角,从善如流地改口:“西方二圣也忒不讲究了,封神之事关他们什么事儿,居然还暗搓搓地在背后搞事情。不仅如此,前两日女娲娘娘的彩云童子居然现身,不仅对帝辛下了术,令得黄妃和武成王夫人无辜惨死于摘星楼,更还亲自去截杀武成王。幸好徒儿赶去的及时,将武成王给救了下来,本想将那彩云童子给擒住的,谁能想那两个秃......” 通天教主又重重地咳了一声。 “......不知是二圣中的哪一位,居然暗戳戳的偷袭我,将彩云童子给救走了。”桃夭愤愤不平地磨牙,告状道:“若不是夭夭警醒,在动手之前便拿出了师尊的青萍剑,那日夭夭只怕还真会受点小伤。” “!!!!!” 通天教主火大的蹭了起来,暴怒道:“那两个不要脸不要皮的死秃子居然敢对小辈下手?!” 眼瞅着自家师尊当真要暴走了,桃夭连忙将人给扒住:“没得手,有师尊的青萍剑在,他们没能得手呢。” “那也不行!”通天教主护起短来根本就不讲道理:“本尊养大的崽儿就算是本尊自己都没下手揍过,那两个秃子也敢?!” “师父父,气度气度......”桃夭见通天教主张口闭口就喊秃子,连忙安抚道:“方才您还不让我说秃子呢,怎么您倒是一口一个的秃子来了?而且这不是重点呀,重点是那两个秃...呸,是二圣将手伸去了蜗皇宫啊,彩云童子是女娲娘娘的人,这事儿只怕娘娘还不晓得呢,您想想啊...若这事儿被娘娘晓得了,娘娘会怎么做?” 通天教主的怒气渐渐收敛,斜眼瞅着桃夭,半晌嗤笑道:“小狐狸崽子满肚子的黑水,你是想要女娲去找那两个秃子算账?” 桃夭笑得一脸的纯良,“哪里,哪里呀。只是去友情提示一下娘娘,她的小童子被二圣给拐跑啦,娘娘难道不该去要人吗?” 通天教主笑眯眯地摸蹭着下巴,师徒二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狡猾。 “徒儿所言甚是有理,这事儿的确得去通知一下女娲师妹。” 067:砸死两个赚一个 师徒二人关着殿门暗戳戳地商议要如何将此事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女娲,并还要将自己给撇干净的同时,天子却被方才的天象异动给引了过来。 “夭夭————!” 天子没带一个随侍,行色匆匆地赶来了寿仙宫,刚刚才踏入宫门便忍不住焦急唤道。 殿内,正在商议搞事情的师徒二人齐齐一顿,而后只见通天教主一脸莫测地看向了紧闭的殿门,目光透过结实的殿门直直看向了外面。 “这人间天子......”通天教主悠悠收回目光,盯着桃夭问道:“方才唤你什么?他知道你的身份?” 桃夭没能察觉出自家师尊的语气,大大咧咧且毫不隐瞒地点头,道:“我借着苏妲己的身份入宫那日就被他给看破了身份,金灵师姐的昆仑镜在他的身上,我想着反正日后是要助商的,所以便同他交代了清楚。” “他相信你?”通天教主挑眉。 桃夭再次点头:“他信任小闻仲,自然也就能相信我。” “本尊怎么觉得他挺关心你的?”通天教主眯眼。 桃夭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家师尊,“啊?同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 通天教主盯着她瞧了半晌,而后笑了:“夭夭说得对,如今怎么也算得上是同盟了,是应该关心一二的。”抬手揉着桃夭的脑袋,笑得十分好看,“说起来本尊是不是也应该见见这位人间天子?毕竟我截教如今可跟他绑在一起了啊。” 桃夭眨眨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师父父这一番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面呢? 不等桃夭想明白,殿门外就响起了锤门声,大概是某位大王推不开殿门,所以着急了,将殿门锤得砰砰作响,声音也带了明显的焦急:“夭夭,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给孤开门!” 天子锤门锤得惊天动地,早前被通天教主给吓跑的王贵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若是她还在外面的话,只怕早就忙不迭地来阻止天子这大胆的举动了。 殿内的通天教主再次将目光看了出去,隔着一扇厚实的殿门,眯着一双眼睛仔细地在打量门外的天子。 要说帝辛长得真的不错,身形高大精悍,一张脸还十分的俊美好看,但他的好看却不是那种小白脸的俊秀,而是如同一轮烈日,煌煌耀眼令人不敢直视。 但通天教主在打量片刻后,深邃的黑眸中却渐渐起了异色,每多看一分,他脸上的神色就越发古怪。 桃夭见自家师尊盯着门口看了半晌也不出声,而天子在外面锤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隐隐有了要踹门的架势,只能大胆地伸爪扯了扯师尊的衣袖,一脸茫然地道:“师父父,再不给开门,他就要用脚踹了。” 通天教主神色一敛,目光却中噙了一丝兴味,勾着薄唇就道:“让他踹。”说完后,还动手撤掉了大殿内的封印,好整以暇地瞅着殿门口等着外面的人踹门。 没多久,外面的天子果然踹门了。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厚实的殿门被天子一脚给踹开,桃夭还仔细去瞅了一眼,发现那老木红的殿门居然被这一脚给踹得裂出了好几道裂痕。 看来大王天生神力的说法并不是假的,桃夭在心中默默地想。 “夭夭————-!” 这边天子刚将殿门一踹开,人就如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然而才刚刚唤出两个字,一脸焦急的天子就生生刹住了脚。 殿内的情况似乎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桃夭好像也没出什么事儿,天子顿时愣在了当场,一脸迷惑又不解地看着好好站在不远处的桃夭,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又将目光看向了桃夭身边的通天教主。 收敛了自身气息的通天教主就跟个普通人般,但帝辛却没真的觉得这玄衣青年会是一个寻常普通人,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可好歹还是堂堂天子,帝辛瞬间收敛了脸上了所以情绪,静静地看向桃夭,等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深更半夜的,又殿门紧闭,天子的宠妃同一个陌生男人关在没有一个侍者的房间里,这场景若是让别人瞧见,只怕天子头上顶着的青青草原又得加上一笔了。 好在帝辛还知道桃夭并不能算是自己的嫔妃,但饶是如此,大王的内心还是没有脸上的表情那般平静。 可桃夭是个在情爱上不开窍的,又自觉自己同天子是关系非常好的盟友,所以并不能察觉出某位大王内心的翻江倒海,在瞧见大王静静地看着自己等着解释后,大大咧咧地就道:“大王怎的这会儿跑来我这里了?不是说要在议事殿同商丞相他们议事的吗?” 大王等了半天的解释结果却等来这么一句话,当即不大痛快了,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想等桃夭来解释还不如自己开口询问呢,所以在默了默后,闷着声音道:“适才见寿仙宫上空电闪雷鸣,孤担心你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便赶来瞧瞧。”话音又一转,目光深深地瞥了一眼那似笑非笑的玄衣青年,问道:“不知这位仙友是谁?” 桃夭正要开口介绍,结果通天教主突然抬手按在了她头顶,桃夭到了嘴边的话又被自家师尊给按了回去。 桃夭一脸莫名地抬头望着自家师尊,只见她家师父父一点儿都不脸红地就诓人道:“大王客气了,在下多宝道人,乃上清圣人座下的大弟子。此次前来宫中叨扰,不过是奉师命来寻找翘家出走的小师妹的。” 桃夭:“......”师父父连直降身份的这么不讲究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么?! 望着笑眯眯的‘多宝道人’,桃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那位大师兄委实辛苦,不仅时常要遭受师父父的蹂躏,如今还要被师父父强借身份出来招摇撞骗了。 一听这玄衣青年居然是桃夭的师兄,还是大师兄,大王的脸上就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原是截教的仙师,难怪方才寿仙宫的上空会出现那般异象。” 说着,大王看向桃夭,眼中带了一丝紧张,问道:“你要走?” 桃夭正要说自己不走,结果又被师父父给抢去了话,只见师父父笑眯眯地瞅着天子,语气和善:“这丫头离家多日,如今可算是找着了,自然是该回去的。” 大王不仅眼中带了紧张,就连脸上都有了紧张之色,“东鲁那边怕是战事要起,如今朝中也不太稳,再加上暗处还有旁的人在虎视眈眈,你若这会儿走了,倘若再遇见那些修道之人,只怕光凭国师一人无法应付。你......” 不等天子把话说完,通天教主轻轻笑了,“大王贵为天子,莫非还怕那些个人?” 大王俊脸一黑,“孤自然不怕。” “那她跟在下走了,又有什么关系?”通天教主笑容可掬地又道。 大王被噎得不轻,难得的露出了手足无措的神色。 桃夭悄咪咪地扯了一把自家师尊的衣袖,传音道:“师父父,别玩了。” 通天教主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也悄悄传音:“心疼了?” “哈?”桃夭一脸被天雷劈了的模样,莫名其妙地瞅着师尊。 “那你帮他作甚?”通天教主冷哼,“为师逗两句都不能了?” 桃夭一脸的莫名其妙,心想师父父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也不知道大师兄和师姐们是怎么受得了的,“好歹人家是天子,还是咱们的同盟,师父父你作甚故意去逗他,又不是咱们碧游宫的那些小弟子。” “没什么。”通天教主挑了挑眉,眼中的兴味却越发浓郁,意味深长地道:“万年难遇的奇事罢了,一时间没忍住。” 桃夭不明所以,通天教主却不打算再解释什么,只是又意味深长地瞅了瞅明显受到了什么打击的天子,方才笑呵呵地道:“大王别介意,在下不过同大王开个玩笑罢了。” 脑中正翻江倒海的大王闻言一愣。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瞅着天子:“她不走,家师得知大王现下处境,命这丫头留在朝歌辅佐大王,在下不过顺道过来带个口信的。” 一听桃夭不会走,天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连带着对通天教主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对于天子这变脸的速度,通天教主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心中却在啧啧有声,特别是天子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善意,通天教主很是受用,只不过瞅着天子的眼神却越来越诡异。 直到天子开口询问方才这‘师兄妹’二人关在殿内在说些什么时,通天教主这才轻轻‘唔’了一声,懒散着道:“夭夭说前几日大王被人给阴了一回,所以我们正在讨论要怎么阴回去。” 天子立刻来了兴趣,问道:“可是商议出什么来了?” 桃夭闻言撇了撇嘴角,心想正商议出了一个结果就被你锤门给打断了,但一想怎么阴回去的细节还没商议出来,便立刻看向自家师尊,“师......” 通天教主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桃夭立马改口,艰难地把‘父’给改成了‘兄’后,方才继续道:“咱们谁去给女娲娘娘打小报告?” ‘大师兄’漫不经心地一拂袖,哼笑道:“除了我,还能是谁去?” 桃夭瞬间露出了狗腿神色,眼巴巴地追问道:“如何去?” 通天‘大师兄’瞥她一眼,继续哼笑道:“上清圣人家养的小狐狸崽子翘家出走了,这会儿正满天上地下的找呢,想着那小崽子在外面并不认识几个人,所以便只能去蜗皇宫问问了,毕竟那小崽子同女娲娘娘座下的灵珠子一向玩得好,万一就躲在了灵珠子那里呢。” 翘家出走的小狐狸崽子眨眨眼,“可是灵珠子如今转世去了陈塘关李家呀,而且前段时日已经出事儿了。” “可上清圣人不知道啊。”通天教主笑眯眯地道。 小狐狸崽子点点头,心想这个借口倒是能说通,毕竟几位天道圣人中,谁不晓得自家师尊将自己看成了眼珠子,若自己翘家出走,师尊满天上地下地去找自己这件事儿绝对是干的出来的。 天子狐疑地看了看这相处有些古怪的‘师兄妹’二人,问道:“然后呢?既然是去找狐...夭夭的,那又怎么将彩云童子的事情捅出去?” “那还不简单。”桃夭却眯了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道:“就说在找我的过程中,突然偶遇瞧见了娘娘的那位彩云童子呗,至于瞧见了一些什么,还不是由我们怎么说。更何况......” 桃夭冷冷一笑:“彩云和彩衣两位童子向来都随侍在娘娘身边,那日彩云童子被人救走后,料想她就不会再回去,娘娘身边突然少了一个童子,只怕她如今也晓得了,只不过娘娘应该不会晓得彩云童子究竟做了什么,只以为彩云童子偷偷溜出去贪玩吧。” 话音刚落,通天教主就习惯性地屈指往她脑门上一弹。 桃夭顿时嗷呜一声捂着脑门,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家师父父,委屈巴巴地道:“作甚又弹我?” 通天教主斜睨着她,懒洋洋地道:“笑得端庄些,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非得学冷笑,戾气藏都藏不住了。” 桃夭憋屈地瞪着自家师父父,理直气壮地道:“都是跟师尊学的,师尊便是经常这样笑。” 通天教主慢慢眯缝起了一双眼,抬起的右手又有些发痒了。 天子不着痕迹地往桃夭身边挪了挪,正好将她人给半挡在了身后,淡淡一笑:“既然已经商定好,不知多宝仙上何时前去女娲娘娘处?” 天子如此明显的袒护,令得通天教主眼中的神色越发惊奇起来,似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事情,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挡在桃夭身前的天子,方才意味不明地嗤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说着,通天教主的目光又在天子身上转了一圈,而后伸手就将护在身后的桃夭给提拎了出来,然后特意身形一转,挡住了天子的目光,从乾坤袖中掏出了一物,在桃夭倏地瞪大的目光中,塞给了桃夭,传音道:“为师将此物暂时交与你保管,须得日日佩戴在身上。” 桃夭瞪着那金灿灿的法宝,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哆嗦着嗓音道:“师父父...您...您怎么把这宝贝都交给我了?您不是很重视它的吗?您就这么交给我,万一...万一被人给抢去了怎么办?” “抢?”通天教主暗暗瞪了她一眼,被桃夭这般没见识的模样给气得不轻,磨牙道:“除非是圣人出手,如今谁还能从你手中将东西抢走?” “可......”桃夭吞了口口水,手还哆嗦:“这东西太烫手了啊。” “没出息的崽儿!”通天教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见她一双手抖过不停,恨恨地又将东西抓了回来,然后顺手将东西又给挂在了她的腰间,语气危险地道:”记住了,日日佩戴着。这东西自主封印了一个量劫,虽然旁人无法再使用,可在要紧关头还是能勉强用一用的。” 桃夭呆如木鸡地瞅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东西,结结巴巴地问道:“都...都已经自主封印了,还能...能怎么用?” 通天教主伸手便楸住了她的一只耳朵,在桃夭嗷呜的惨呼声和身后天子不太友善的目光中,冷笑道:“怎么用?将它丢出去砸死人不会么?!” “会——-!会————!”桃夭连忙惨呼道:“松手,松手!” 通天教主这才满意地松手,目光往她腰间再次一扫,阴测测地叮嘱道:“日后谁再敢暗算偷袭你,你便将这东西往那人脸上砸去,砸死一个算一个,砸死两个赚一个。” 068:威慑洪荒的先天至宝 通天教主来得突然,走得也十分痛快,甚至在走之前都还不忘给自家小崽儿留下了一个凶名赫赫的大杀器。 自通天教主潇洒地离开后,桃夭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但帝辛却知道,她看似在沉默,其实是处于一种被天降大饼给砸中的恍惚中。 桃夭一脸恍惚地坐在矮榻上,双手中还捧着那个金灿灿的法宝,就连帝辛坐到了她的身边,桃夭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帝辛拧着眉看了一眼那巴掌大的金色小钟,着实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厉害之处,居然能够令得桃夭捧着它就跟捧了一个什么心肝宝似的。 “夭夭。”帝辛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恍惚中的桃夭。 桃夭后知后觉地回神,但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宝贝,茫然地看向他,道:“啊?大王怎么了?” 帝辛又看了一眼那金色小钟,拧着眉问道:“是你怎么了,方才多宝仙上将此物交给你后,你便一直是这种恍惚的模样,此物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吗?” 桃夭闻言后终于收回了还飘飘忽忽的神智,然后两手紧紧抓住金色小钟,又一脸痴笑地道:“大王你不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王木着一张脸,摇头表示不知道。 桃夭跟做贼似的,生怕隔墙有耳般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方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我告诉你啊,这可是件先天至宝,且还是一件震慑洪荒赫赫有名的先天至宝。” 大王瞥了一眼她手中那件据说可以震慑洪荒的宝贝,不置可否地挑眉,道:“是吗?” 感觉到天子语气中的不以为然,桃夭瞬间就不乐意了,跟老母鸡护崽儿般地道:“可不是!这可是东皇钟!当年东皇太一的伴生法器,同东皇一起自太阳星上被孕育出来的。” 天子继续木着一张脸,他一点儿都看不出这个小钟有哪里厉害的。 桃夭被他这表情给弄得出离愤怒,“当年洪荒大陆多么辽阔,即便是大罗金仙想要从东飞到西也须得用上万年之久呢,结果呢?就是那么辽阔的洪荒大陆,最后在巫妖大战中,被东皇一怒之下用东皇钟给砸得分崩离析!” “哦?”天子的脸上总算带了惊讶之色,而后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戳那巴掌大的小钟,惊诧道:“这么厉害么?” “那可不!”桃夭一哼,又见天子还在拿手指去戳东皇钟,顿时嫌弃地道:“唉,你别拿手去戳啊。” 天子闻言动作一顿,正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方才还好好的东皇钟不知为何却突然爆发出了金光,紧接着便是咻地一下飞了出去,悬在半空中发出了‘噹’地一声嗡鸣。 桃夭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找四周伸手一抓,一边阻止钟声扩散,一边错愕地道:“不是说自主封印了吗?怎的突然就起了反应?” 然而桃夭却没有瞧见,在钟声响起的那一瞬,坐在她身边的天子却目光一滞,仿佛失去了神智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虽然桃夭阻止了钟声扩散,但东皇钟上那爆发的金光却直直冲出了寿仙宫,哪怕寿仙宫的四周有着她布下的大阵,都没能够完全将光芒给挡下来。 在金光冲天而起的那一刻,不少大能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都纷纷睁开了双眼。 朝歌城外,通天教主回身看向金光冲天的方向,寒星般的双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淡淡笑意,而后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静坐于云床之上的灰衣老者突然睁开了双眼,苍老而深邃地眼眸中,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但转瞬间就又恢复了淡漠之色。 一声细微的嗡鸣,空寂的大殿内,陡然出现一道挺拔修长的紫色身影。 灰衣老者静静看去,看着渐渐走来的白发紫衣青年,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你也感觉到了?” “嗯。”紫衣青年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而后漫步于云床边,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坐在了老者的身旁,侧头轻轻瞥了一眼老者手中捏着的造化玉碟,声音清清冷冷地道:“一个量劫过去了,再次听见这熟悉的钟声,你有什么感受?” 灰衣老者的脸上快速显露出一丝情绪,而后再次恢复淡漠,“我有什么感受不要紧,但天道传给我的感受似乎颇为不好。” 紫衣青年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声音虽然依旧清冷,却含了一丝别的东西,仿佛是戏谑又似带点幸灾乐祸,“正常,毕竟当年给天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在幸灾乐祸?”灰衣老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青年轻轻摇头,淡淡笑道:“并无,只是多少有点看戏的心思。”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灰衣老者,他接着道:“谁叫你们当年做得确实太过了。” 灰衣老者打破了淡漠神色,不太高兴地看着他,“你们?当年那事儿可不是我做的。” “即便是天道做的,与你做的有什么区别?”紫衣青年挑眉看着他,“别忘了,如今你便是天道,天道便是你。” “鸿钧,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吗?”灰衣老者木着一张老脸,“当年是你不愿意以身合道,所以我才顶上去的,若不是我的话,以身合道的人便是你。” 紫衣青年也就是真正的鸿钧,他瞧着灰衣老者的指控,淡淡笑道:“以身合道便要化身天道,要舍弃的东西太多,我也是没办法呀。” “呵呵!”灰衣老者又板起了老脸,“你从一开始便没准备以身合道吧,所以当年你才会创出‘斩三尸’的法门,你一开始便准备在合道的时候用三尸之一去顶包。这样一来,你能够继续留在洪荒,还能够不被天道忌惮,而我作为合道之人又是你的三尸之一,自然也无法违逆你这个本体的意愿,更不会去强迫你什么。” 鸿钧含笑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灰衣老者冷冷道:“是以从此以后,你才是这个世间最自由最不受约束的人。” “这样不好吗?”鸿钧含笑道:“天道需要选定一个合道之人来弥补它的残缺,也需要一个化身来教化新生的洪荒众生,而我需要一个能安稳留在这个洪荒的身份,虽然最初被造化玉碟选中并不是我愿意的事情,可是既然已经被选中了,那么便只能去接受并想办法去改变。”说着,修长的手指在虚空轻轻一抓,只见紫霄宫外的混沌中,有不少星辰随着他的动作渐渐偏移了原本的轨迹。 鸿钧继续道:“你看,为了能够去改变,我甚至都不惜放弃我原本的证道之基。” “得了吧。”灰衣老者闻言撇嘴,没好气地道:“你会改变证道之基可不是为了能够摆脱天道,而是为了那个谁!” 鸿钧眼中的笑意一淡,静静地看着他。 灰衣老者巍然不惧,面不改色地道:“我是你的自我,自然也就继承了你证道的决心,所以让我来替你合道也本就没什么。但在我的面前,你还如此心口不一就没必要了吧,我又不是善尸和恶尸那两个家伙,你心中想的什么,你瞒得过那俩,却瞒不过我。” 鸿钧看着他不说话了,熏香袅袅的内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灰衣老者也沉默了半晌,而后轻轻一叹,“你为了那谁放弃合道,但那谁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因为当年巫妖大战的事情恼了你这么多年。”老眼中夹带着一丝嫌弃,看着自己的本体,继续道:“你呢?费尽心思了那么久,结果什么都没能捞到,若是被当年那些混沌魔神瞧见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笑话什么?”鸿钧不咸不淡地道:“当年的三千混沌魔神死的就剩下我一个了,还有谁能够来看我笑话?况且我也不是什么也没捞到......” “是啊。”灰衣老者不无讽刺地道:“你是捞到了,费尽心思的捞到了六个弟子。” “......” 估摸是难得瞧见本体吃瘪,灰衣老者越说越起劲儿,“巫妖大战结束后,妖族双皇陨落,那谁巴巴地跑来紫霄宫求你帮忙,你看似拒绝了,结果却还是偷偷出手帮了一把。方才东皇钟再度震动,便是寻到了它的主人吧?能够瞒过天道,还能将东皇太一破碎的真灵给偷偷弄去转世的也就只有你了,难怪你说是闭关,但每隔一段时日便会遮掩天机离开紫霄宫,你离开便是亲自去护送东皇太一的真灵去转世的。当年巫妖大战结束之后,祖巫后土化作六道轮回,如今地府和轮回台便是由她掌管,以巫妖二族结下的血海深仇,后土又怎么会让东皇太一的真灵去转世轮回,只能你亲自前去地府,方才能够屏蔽后土的感知,悄无声息地将东皇太一的真灵投入轮回井中。” 鸿钧看着喋喋不休的灰衣老者也不吭声,等到他终于说完之后,方才淡淡一笑,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是啊,你猜得不错,不过你还是猜漏了一些事儿。” 灰衣老者一愣,而后立刻警惕地盯着他,“还有什么?” 鸿钧看着他莞尔:“我不仅将东皇的真灵给送入了轮回,我还将妖皇的真灵给养在了太阳星,只不过为了不被天道还有你们发现,我将太阳星给封了。” 灰衣老者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我看你才是疯了!” “当年巫妖大战,不周山虽然是被共工给一头撞塌的,可起因还是因为巫妖二族的纠葛,天道把账不仅算在了巫族的头上,也同样算在了妖族的头上。你当后土为什么一步也不能出地府,因为她是为了替巫族赎罪,当年死在巫妖大劫中的巫族族人即便是转世了,也同样有业力相随。妖族也同样被业力纠缠,首当其冲的便是妖族二皇,你将东皇的真灵送去轮回转世又怎么样?在业力之下,他就算成功转世了也会每一世都不得善终,更何况当年他还砸碎了洪荒!妖皇也同样如此,你将他的真灵养在太阳星,莫非还准备将他养好后也送去轮回?” 鸿钧却是一脸淡定的无所谓,淡淡道:“怎么可能!帝俊是同帝江同归于尽的,他的真灵早就碎得没法看了,就算养好了也不能去轮回。” 灰衣老者眉心一拧,正要说话,却听鸿钧又道:“轮回是别想了,给他重塑个肉身或许还行。” “......”灰衣老者瞠目结舌,半晌才错愕问道:“那东皇的真灵难道比妖皇的还好上一些?” 鸿钧闲闲散散地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碎得更彻底,我用了十个元会才修补的七七八八,至今都还不完整。” 灰衣老者:“......”那你还送去轮回?!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鸿钧随意般地道:“虽然真灵不完整,不过也不影响轮回,只不过失去的记忆不太能找得回来罢了。” “既然连不完整的东皇真灵你都送去轮回了,那更为完整的妖皇真灵你怎么不一道送去?”灰衣老者干巴巴地问道。 鸿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才道:“你知道将他们的真灵送去轮回有多麻烦吗?要一遍又一遍的去洗掉他们真灵上的记忆不说,还得洗掉沾染上的业力,况且当年他只求我救太一,又没有说要一起救帝俊,我已经顺手捞了帝俊一把,就已经算是额外的好心了。” 灰衣老者看着理所当然的鸿钧,第一次觉得有些闹心。 “如今东皇钟一响,天道定然已经察觉了,你就不担心天道又暗戳戳的下手?” 鸿钧奇怪地看着他,反问:“如今天道即是你,你既是天道,天道若想对转世的东皇下手,难道你就不会阻止?” 灰衣老者无言以对,好半晌才憋屈地道:“你这根本是有恃无恐。” “啊。”鸿钧点头,“被偏爱的人总是会有恃无恐。” 灰衣老者瘫着一张上坟脸,十分看不上本体这般的不要脸,而后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古怪一笑,“忘了告诉你,被你偏爱的那谁似乎有麻烦了。” 话音一落,只见方才还一脸云淡风轻的人果然眸光沉了下来。 灰衣老者呵呵一笑,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被他当做心肝宝的小崽子翘家出走,还牵扯进了大劫之中,好几次引动了天雷,若不是我出手拦截,那小崽儿估摸都被天雷给劈了好多回了。” 闻言,鸿钧立刻瘫了一张俊脸,然后在灰衣老者戏谑的目光中,默默地掐算了起来。 这边鸿钧在掐算,灰衣老者却神清气爽,乐呵呵地道:“封神榜已开,那小狐狸崽子还大着胆子一头撞了上去,万一一个运气不好给折在了大劫中,也不晓得通天会不会发疯,毕竟通天可是将那小狐狸崽儿当成心肝肉,当年就算是元始不小心将那只小狐狸崽儿的脑门上给敲出一个包,通天都气得差点没掀了玉虚宫。” 鸿钧的一张俊脸瘫得更厉害了,掐算的速度越悄然加快了不少。 灰衣老者就这样看戏般地瞅着,直到鸿钧停了掐算之后,方才慢悠悠地问道:“如何?算出什么来了?” “天机不显。”鸿钧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吗?” “的确。”灰衣老者也不否认,点点头,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连我都掐算不出来,那小狐狸崽子倒是有些古怪。” “古怪什么。”鸿钧扯了扯嘴角,眼中却露出了古怪之色,“当年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族无辜遭难,却在劫难降临的前一刻,十分狠得下心肠将全族族人的运数都转移到了一只狐狸崽子的身上,你当是为什么?” “为什么?”灰衣老者好奇,当初他才刚刚合道不久,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管别的事情,也就并不知道青丘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九尾白狐一族死的就剩那一只奶狐狸,因为担了全族的气运,而天道又不能真的让九尾白狐一族灭绝,所以便降下了不少功德落在了那奶狐狸的身上,算是安抚它们一族无辜遭了难的补偿。 鸿钧瞅了他一眼,问道:“想知道?” 灰衣老者点头,他当然想知道。 鸿钧又瞅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起身,笑了:“可我不想告诉你。” 灰衣老者:“......” ------题外话------ 小剧场----- 桃夭: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啊。 天道:有人趁我残缺不全数据不准的时候竟然坑了我一把?! 桃夭:@大王@通天教主,你们不出来说点什么吗? 大王:爱妃,孤什么都不知道。 桃夭:也对,你在轮回井中都快被洗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稀奇。不过[emailprotected]通天教主师父父不出来说两句吗? 通天教主:说什么?本尊也什么都不知道。 桃夭(斜眼):说说你为什么眼巴巴地要去求师公救东皇啊,你跟东皇是什么关系? 通天教主:朋友一生一起走,难得有个知己好友,他挂了我寂寞啊。 桃夭(斜眼):那你同师公是什么关系? 通天教主(上坟脸):师徒关系。 紫衣鸿钧:。。。。。。 灰衣道祖:呵呵---!恭喜楼上喜提爱徒。 069:东皇太一 眼睁睁地看着鸿钧就这样飘然离开,坐在云床上的灰衣老者气得差点没摔了手中的造化玉碟,直到确定鸿钧的气息已经自紫霄宫中消失,他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静了下来。 紫霄宫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但别的地方却依然不平静。 昆仑山,玉虚宫中。 元始天尊眉心紧蹙,在几次推算却什么也没能推算出来之后,他身形一晃离开了玉虚宫,径直去了大罗山的八景宫。 而蜗皇宫中的女娲,西方灵山上的准提和接引,还有火云宫中的三位人族圣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下界——-朝歌。 然而汇聚了这些大能者目光的朝歌城中,百姓们也因为王宫中突然冲出来的金光而沸腾了起来。 桃夭是最先感应到从虚空中投下来的这些目光的,当即脸色大变然后一把抓过东皇钟,而后又摸出天机铃便想要尽力去遮挡这些窥视的目光,然而还不等她将天机铃给抛出去,王宫上空的气机却陡然一变,冥冥之中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窥视的目光给尽数挡了回去。 察觉到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桃夭错愕地望着殿外,“天机遮掩?是天道还是师公?” 能够动用天机去屏蔽那些圣人的窥视,只能是天道或者道祖了,但桃夭却想不通,不管是天道还是她家师公,似乎都不会这么好心去替自己遮掩才对啊。 桃夭一脸的疑惑,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殿外就跌跌撞撞地滚进来了一个王贵人。 王贵人胆战心惊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哆嗦:“夭夭,方才发生什么事儿了?那冲天的金光是什么?而且方才我好像觉得被人给偷看了啊。” 桃夭一把扶住她,也是满肚子的纳闷,不过比起惊慌失措的王贵人,她倒是还稳得住,“莫方,不过是出了一点儿小意外。”说着,将已经恢复平静的东皇钟往王贵人眼前递了递,道:“喏,方才的异动是它引起的。” 王贵人吞了口口水,紧张地打量这巴掌大的金色小钟,虽然这金色小钟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依然感觉到了小钟上面散发出来的一股危险气息,结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桃夭将东皇钟又挂回到了腰间,压低声音道:“先天至宝——-东皇钟。” “喝————!”王贵人倒抽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惊骇:“东东东东...东皇钟?!” “嘘!”桃夭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儿。” 王贵人紧张地点点头,在桃夭松开手后,方才跟做贼似的小声儿道:“这可是东皇钟啊,它怎么在你的手里?” 桃夭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跟王贵人咬耳朵,“师尊给的。” “教主?!”王贵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之处,她满殿地一扫,错愕问道:“教主人呢?” “走了呀。”桃夭耸耸肩,目光往身后看去,而后一惊:“大王?” 大王呆坐在矮榻上,一双眼睛微微闭着,没有一点儿反应。 “哎呀——-!”王贵人跟着看去,也是一声惊呼:“大王怎么在这里?哎?大王这是怎么了?” 二女忙不迭地扑过去了,齐齐蹲在天子身边,紧张地看着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的天子。 桃夭哆嗦着手去给天子把脉,王贵人伸着爪子在天子的眼前来回的晃悠,“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傻了?” “方才东皇钟突然响了。”桃夭一脸的沉郁,“大概是被钟声给震到了。”话落,松开了把脉的手:又道:“脉象上看来并没有受伤,应当是被钟声给震晕了。” “晕?”王贵人看着天子半开半合的双眼,一脸的匪夷所思:“这是晕过去的模样吗?而且大王再是天子那也还是普通人,那可是东皇钟啊,大王真的不是被震傻了吗?” “不是。”桃夭盯着天子仔细瞧了瞧,眼中露出了不解之色,“自巫妖大劫之后,东皇钟便自主封印了,方才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响了。不过只是寻常响动,并没有任何攻击性,所以大王也并没有被东皇钟所伤。” “那大王怎么会这幅模样?”王贵人也是一脸的不解。 桃夭摸蹭着下巴,迟疑道:“应当只是被震晕了,或者是神智被震得涣散了,让大王缓一会儿应当能够缓过来。” 然而桃夭却并不知道,疑似被东皇钟的钟声给震晕的大王这会儿其实是陷入了一片朦胧之中,在白茫茫的朦胧雾气里,他看见了远古洪荒,也看见了洪荒之上那颗璀璨夺目的太阳星。 当年盘古大神劈开了混沌,创造出了洪荒世界,清气上升而浊气下沉,因此洪荒也有了天与地,为了不让天地二合为一再次变为混沌,盘古大神以自身撑起了天地,但也因此令得他精疲力尽而耗尽了自己的生机陨落。在盘古大神陨落之后,他的元神化作了三清,他的血肉化作了十二祖巫,他的右眼化作了太阴星,而他的左眼却化作了太阳星。 太阳星高高悬于寰宇之中,其光芒照射于洪荒大陆,而在太阳星的火焰深处,静静地孕育着两个先天神祇——-三足金乌。 大金乌帝俊先化形而生,伴随他出生的还有一件先天灵宝,名曰河图洛书。 而小金乌太一依然蜷缩在太阳火中沉睡,在它的身边还有着一口巴掌大的金色小钟,上有日月星辰,地水风火环绕,隐隐散发着镇压鸿蒙威慑寰宇的危险气息,这口金色小钟便是太一的伴生灵宝,然而却是一件先天至宝,名为混沌钟。 洪荒众生皆生于盘古,但三足金乌却只有这兄弟二人。 先天神祇向来都是独苗,很少会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是以先化形的哥哥帝俊很是紧张自己还未化形的弟弟,自他化形之后,他始终都没有离开太阳星,并一步都不离地守在弟弟身边等着弟弟化形。 这一等便又是好几个元会,小金乌终于从太阳火中化形而出。 不过这兄弟二人出生的时机不对,下界洪荒正处在混乱的龙凤大劫中,龙族和凤族打得不可开交的同时也双双都打红了眼,但凡在洪荒大陆上游荡的生灵多少都会受到波及。 是以,刚化形的兄弟二人只能委屈巴巴地窝在太阳星上,整整一个量劫都不敢踏出去一步。 直到龙凤大劫结束后,龙族大佬祖龙陨落,凤族大佬盘凤也跟着挂了,三足金乌兄弟二人这才正式踏入洪荒大陆。 不过,一个量劫的时间,也足够这兄弟二人的修为猛地提升了一大截,再加上兄弟二人的伴生灵宝,生生让这兄弟俩在洪荒打出了一片江山,更是直接在九天之上建立起了太古天庭。 三足金乌兄弟二人建立起太古天庭,并共同掌权,哥哥自封妖皇,弟弟便封为东皇。妖族二皇的威名震慑洪荒,引来不少修道者前来投奔。 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十全十美,太古天庭广招能者的同时,也跟不周山脚下的巫族产生了摩擦。 巫族中的十二祖巫乃盘古大神的血肉所化,自是觉得高人一等,时常以盘古嫡裔而自称,而三足金乌兄弟二人又是从盘古大神左眼化作的太阳星上诞生,根脚同样尊贵无比,所以这双方都十分看不上对方。 巫妖二族从小摩擦渐渐变成了大摩擦,又从大摩擦渐渐变成了苦大仇深,因此也渐渐拉开了巫妖大战的序幕。 一个量劫的时间又过去,巫妖二族深陷于大劫,然而被劫气缠身的人却并未能感知到,是以在一个量劫之后,巫妖二族终于爆发了大战。 大战的起因是妖皇的十子被人从汤谷中给诓骗了出来,造成了十日当空的惨剧,十只小金乌在洪荒上空浩浩荡荡的飞过,就如同十个小太阳齐齐照射在洪荒大陆,令得洪荒大陆上的不少生灵都被酷热高温给生生晒死。 就在洪荒生灵哀声怨道时,巫族的大巫大羿手持神弓,连射九日。 太古天庭中的妖皇和东皇这才感应到了小金乌们的陨落,齐齐现身洪荒,然而看着十只小金乌死得只剩下了最小的一只,双皇震怒,妖族倾巢而出,在不周山下跟巫族打响了最后一战。 这一战,打得双方强者不断陨落,十二祖巫陨落七八之数,祖巫帝江愤而最后一击,同妖皇帝俊同归于尽。共工看着大哥陨落,其他兄弟姐妹也死得所剩无几,怒而一头撞向了不周山,生生将擎天的不周山给撞塌。 不周山乃盘古的脊梁所化,被共工一头撞塌,当即引发天地震怒,洪荒大陆开始不稳,洪水自天上倒灌而下。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东皇太一眼见兄长陨落,再加上十个侄子死得也只剩下一个,最后悲愤欲绝,怒而祭出混沌钟,狠狠砸向了洪荒。 混沌钟的钟声响彻洪荒大陆,东皇太一以准圣修为打出了混元一击,生生将本就开始不稳的洪荒给彻底砸得分崩离析。 炎炎烈火中,东皇太一双眸滴血,周身被劫气业力缠绕,然而俊美无涛的脸庞上却带着狠厉的冷笑,“若不是天道不公,区区祖巫能耐我何?既然你心心念念的都是洪荒,今日我便砸了这洪荒,看你还能如何心心念念。洪荒不是我妖族的,也不是巫族的,但也不是你天道的!大道隐去,天道不全,洪荒乃是洪荒众生的,我兄弟二人被天道蒙蔽,深陷大劫之中,是我看不透,我兄弟二人今日陨落,也是为了争夺洪荒而陨落,也不算亏,但小金乌何其无辜,为了推动大劫,引诱小金乌造成十日当空的惨剧,这究竟是谁的错?天道欺人太甚!” ‘轰————-!’ 一声巨响,东皇太一自爆,加剧了洪荒的崩塌,而洪荒之上的太阳星,却突然黯然了下来。 洪荒的大日,落了。 ...... ...... “大王————!” 看着突然淌出血泪的天子,桃夭这才终于慌了神。 王贵人一脸惊恐地摇晃着天子,喃喃地道:“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天子空洞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丝反应,他神情恍然茫然地看着桃夭二人,好半晌才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作甚这幅模样?” 见天子终于有了神智,桃夭这才松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拂过他的眼敛下,然后将指尖上沾染的血泪往他眼前一递,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方才究竟怎么回事儿?都说心伤至极悲痛至极之下方才能泣血,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泣血了?” 天子茫然地看着她指尖上的一抹红,眉心渐渐蹙起。 大概是瞧出天子也是一脑门的茫然,桃夭蹲在他的跟前,皱眉道:“方才东皇钟突然响了,然后呢?你可还有什么记忆?” 被她这么一提醒,天子的神色总算有了细微的变化,似在努力回想般,道:“适才孤好像瞧见了什么,但现在又不太记得清楚,只依稀记得......” “记得什么?”王贵人也紧张地问道。 天子话音顿了顿,迟疑道:“十日临空,混乱大战...而后便是天崩地裂......” “嗯?”桃夭目光一凝,随后又看向自己别在腰间的东皇钟,猜测道:“莫非你是瞧见了巫妖大战的最后一幕?方才东皇钟响,大概是将那最后一战的影像传递给了你。” 天子也点点头,“或许是吧。” 王贵人却一脸的好奇,看着天子追问道:“还有呢?大王可还瞧见了什么?” 天子拧眉,仔细回忆:“还听见有人说话。” “说了什么?”二女同时问道。 天子抬手揉了揉眉心,不太确定地道:“记得不是太清楚,只依稀听到什么天道欺人太甚。” 王贵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桃夭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而后颤巍巍地伸手,捂着了天子的嘴,“憋说了!将你方才不小心听到的事情,都通通忘干净吧。” 天子被捂着嘴不能开口,只能用眼神示意。 桃夭跟他对视半晌,又默默的松开了手,再默默地掏出一块绢布,忍着嫌弃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泪。 虽然桃夭眼中的嫌弃不加掩饰,但天子却不以为忤,这会儿神智终于缓了过来,还隐隐含笑地瞅着她,直到桃夭将绢布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又塞回到怀里后,方才笑出了声儿。 “你笑甚?”桃夭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发笑的天子,疑心莫不是这家伙真被钟声给震傻了。 天子一边笑一边摇头,目光又落到了她腰间挂着的东皇钟上,眉心微蹙,然后又迟疑地伸手想要去触碰。 桃夭见他这动作后一惊,连忙将他的手拍开,“你还敢去碰!?” “孤只是觉得有些稀奇。”天子揉了揉被拍疼的手,拧着眉瞅着东皇钟,“先前这东西在你手中怎么也不见反应,为何孤就轻轻戳了戳,它就突然有了动静?” 听他这么一说,桃夭心中也泛起了古怪,垂眸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东皇钟,心中暗忖了起来。 要说师父父怕她被人下黑手,所以便想要给她留件厉害的防身法器,可怎么也不该将东皇钟留给她啊,先不说这东皇钟已经自封了一个量劫了,能不能好用先不说,就算东皇钟没有自封,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先天至宝这种宝贝从被孕育出来便有自己的灵识,一旦认主之后便只有主人能够使用,哪怕主人身陨之后,先天至宝都是有自己的脾气的,若是不能降服它们,或者修为达不到它们前主人那般的高度,它们可是鸟都不会鸟别的什么人。 况且这东皇钟还是东皇太一的伴生灵宝,那跟别的先天至宝又不一样了,除了东皇太一本人外,就算是师父父那般的强者,东皇钟都不一定会听话。就像师父父的青萍剑一样,同样是先天至宝,但如今她能够使用青萍剑,那还是师父父特别允许的呢。 这东皇钟说着厉害,其实对她来说相当于就是个鸡肋,师父父担心她,哪怕就是将诛仙四剑之一的随便那一柄剑给她防身,都比这东皇钟要好吧。 桃夭觉得先前师父父将这东皇钟交给她,只怕其中还有别的什么意图。 “夭夭?” 就在桃夭暗暗思忖的时候,天子见她一语不发,只能再次开口唤道。 桃夭闻言抬头,目光触及天子的目光,桃夭的脑子里忽然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莫非...... 想起东皇钟在自己手里就跟死了一样的没动静,再想起方才天子只轻轻戳了戳,东皇钟就有了反应,桃夭的一双眼睛慢慢地瞪大了几分。 “你怎么了?”天子见桃夭瞪圆了眼睛的瞅着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桃夭当即一个激灵,然后连忙将腰间挂着的东皇钟给摘了下来,然后在天子和王贵人不解的目光中,将东皇钟一把塞到了天子的手上。 “你......”天子一愣,正要开口说什么,可那东皇钟刚到他的手中,就又轻轻地震颤了起来。 天子和王贵人错愕地看着东皇钟,桃夭缓缓地抽了一口气。 果然——-! 师父父将东皇钟交给她,其实并不是真的给她防身了,而是借着她的由头,将东皇钟送到天子身边的! ------题外话------ 小课堂---- 这里解释一下,东皇太一的伴生灵宝最开始其实是叫混沌钟的,不过到了后面三足金乌俩兄弟建立起了太古天庭之后,太一便用自己的称号给自己的灵宝改了名字,从此以后混沌钟便又叫东皇钟了。 070:准备搞事情的女娲 圣人套路深似海啊,连她家的师父父都不能免俗了吗?! 桃夭内心觉得悲催,犹然生出一种师父父居然也开始诓我的悲愤情绪! 说好的我是您最贴心的崽儿呢? 现在连最贴心的崽儿都要拐弯抹角的来诓骗了哇,师父父也忒不真诚了,难道跟我说实话,我还能跟您闹别扭不成? 桃夭一脸的苍凉,又糟心地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天子,忍着内心的沧桑和微微的酸意,努力平心静气地道:“既然这东皇钟对着大王才有反应,那我便将它暂时交给大王带着吧,有了这东皇钟在,大王也能够免去一些不安好心的家伙再对你暗戳戳的下黑手。” 天子捧着东皇钟一脸错愕,就连王贵人都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舍地看着东皇钟。 但东皇钟好似能听懂桃夭的话般,竟隐隐散发出了一股雀跃的情绪。 桃夭看着雀跃的东皇钟,内心更加苍凉了,好歹在师父父的手中一个量劫了,居然还没将它给养熟,这白眼狼的东皇钟! ...... ...... 一十三天上的蜗皇宫被彩色祥云笼罩,云层间还能不时地瞅见有五彩的凤凰拖着长长的凤尾从彩云中飞掠而过。 圣母殿里,通天教主正端过童子送上来的仙芝香茗,便见一彩衣女子裹着霞光从外面走了进来。 “通天师兄怎有空来了我这里?”女娲笑意盈盈,带着一阵香风进了殿内,看着通天教主笑道:“我听说师兄最近不是在闭关吗?” 通天教主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玉盏又放了回去,这才轻挑眉峰,看着女娲道:“本来是在闭关的,但我家那不听话的小狐狸崽儿却趁着我闭关的时候偷偷溜出了碧游宫。”说着,似颇为头疼般地叹了一声,寒星般的深邃黑眸仿佛立时染了桃花色,就连道心坚定的女娲也不免一时被晃了一下神。 “女娲师妹你也知道,那小狐狸崽儿便是为兄的眼珠子,现下又大劫将至,到处都不甚太平。”通天教主揉了揉眉心,一脸的愁色,“我一得知那小崽儿跑了,这不就火急火燎地出关来找了么。” 女娲当然知道碧游宫中有个被通天教主给宠上天的小霸王,她以前去碧游宫同通天教主论道的时候还见过那只小狐狸,是以也亲眼瞧见过通天教主是如何将那只小狐狸给视作眼珠子心头肉的。 是以,一听这话,女娲当即就笑着打趣道:“感情通天师兄找慌了神,所以才找到我这里来了呀。” 通天教主闻言苦笑,但那张俊美的脸庞却越发耀人眼,“不仅你这里,那小崽子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想着它同师妹的爱童灵珠子向来玩得好,所以便只能来叨扰问问看,它在不在灵珠子那里了。” 提到灵珠子,女娲脸上的笑容便僵了一瞬,而后也是一叹,苦笑道:“那师兄可是找错人了,灵珠子在前些日子犯了错,被我罚下界去了。”说着,又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灵珠子在下界转世后,还闹出了一场祸事儿来,不过我倒是听闻,当日灵珠子转世遭难时,下界曾出现了一头九尾白狐。当年巫妖大劫时,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族的族人都遭了难,只剩下了唯一一只幼狐被师兄给带回了碧游宫,这天地间只怕除了师兄身边的那只,便也就找不到第二只九尾的白狐狸了。” 通天教主闻言神色一诧,看着女娲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我家的那小崽子跑下界去了?” “应当是的。”女娲点点头,“不过那日之后,出现在下界的那头九尾白狐便消失了踪迹。”说着,又疑惑地看着通天教主,纳闷地问道:“但以师兄的手段,想要找到它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为何师兄却寻不到呢?” 通天教主又露出了苦笑,“还不是因为那小崽子的身上带着天机铃,你也知道我向来宠着它,碧游宫中的藏宝阁也随它进出,里面放着的什么法器都随它把玩,它身上不仅带着天机铃能够遮掩天机和自身的气机,就连当年师尊给我的乾坤罩都被它拿去网鱼了。” 又是天机铃又是乾坤罩的,不消通天教主再说什么,女娲也明白了他为何遍寻不到小狐狸的踪迹了。 那天机铃和乾坤罩可是一等一的先天灵宝,前者可以遮掩天机,后者更是能够罩住自己的所有气机,单单只是其中一样的话,圣人推演天机还是能够寻到的,可若两物加在一起,便是圣人都只能束手无策。 女娲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看着一脸苦恼的通天教主,第一次真心为他觉得糟心。 “师兄你可真是......”女娲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着苦恼中的通天教主,好半晌才无奈道:“也忒惯着那小家伙了。” 可不是太惯着了么! 再是喜爱的徒弟,给一件先天法宝便已经算是天大的宠爱了,结果呢?那小狐狸身上不仅有两件,甚至还能随意出入碧游宫的藏宝阁,藏宝阁里面的法宝更是想拿便拿。 就算是新生的崽儿也没有这么养的啊! 通天教主苦笑连连,大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头疼。 估摸是难得见到桀骜不驯的上清通天这般的愁苦,女娲忍不住低低一声,安慰道:“那小狐狸虽然顽劣了些,但好在身上护身的法宝却是不少,师兄也不必太担心它的安危。只不过倒让师兄白跑了一趟我这里,师兄不若去下界找找看吧,既然它在下界现身过,那么说不定如今依然还在下界。” “说起下界......”通天教主神色一敛,目光往圣母殿四周扫了一圈,而后正色道:“我也不是没去找过,不过却是没找到地儿,但是...我在数日前去了一趟朝歌,却碰巧见到了师妹身边的那位小童子。”话音顿了顿,又问道:“怎么今日没见着?那小童子是还没回来吗?” 女娲闻言神色一凝,她身边的确少了一个女童,但她却不知道跑去了下界。 “师兄在下界的朝歌瞧见的?”女娲皱眉问道。 通天教主点点头,“我只是路过那里,也就在云头上远远瞥了一眼,不过想着你的另一个道场就在下界的黎山,想着或许是她受了你命守在黎山了。只不过......”话锋一转,通天教主直直地看着女娲,又道:“同她一起的似乎还有旁的什么人。” 女娲仔细瞅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旁的什么人?” 通天教主一笑,没有回答这个,只是问道:“师妹同西方那两个的关系很好吗?” 女娲心中一沉,按理说她同通天教主认识了也无数年了,虽然不是很了解前者,却也知道上清通天不是一个喜欢去关注别的事情的人,所以今日被他这么一问,女娲的心里就渐渐留了心。 “通天师兄想要说什么?”女娲淡淡一笑,“你我同为师门,又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通天教主朗声笑了笑,这才点点头道:“好吧,我还是不同女娲师妹打机锋了,其实吧,我的确是专程去朝歌的,你也知道封神一事儿,我截教被迫站在了殷商这一方,虽然我不大愿意,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怎么也要去看看是吧。” 真话假话的混在一起说,倒是比净说谎话或真话更让人相信。 女娲眼中的笑意真实了几分,还不忘提醒道:“封神这事儿我知道,不过我却也知道,圣人可是不许插手的呀。” “我就去看看,可没想要插手。”通天教主摇摇头。 这话女娲倒是相信,上清通天这人虽然桀骜不驯,可是却最是讲究,说是不会插手便真的不会插手,但前提是别去触碰他的逆鳞,否则这人便会任你是谁,就算是天他都会去捅个窟窿。如今封神才刚开始,没谁会真去惹毛他,所以他也不至于不顾身份的跑去插手了。 女娲含笑不语,通天教主又道:“我去朝歌瞧了一眼,别的倒是没瞧出来,倒是瞧见了殷商气运被人给擅自下了黑色。” 女娲眉心一拧,通天教主深深地看着她,“师妹也别见怪,起初我可是以为是你下的手,毕竟你同那商天子还有过过节。” 这下女娲不淡定了,俏脸一沉,道:“师兄这是什么话,那商天子虽然荒淫,但我再大的怒气也不会去动殷商气运。”话落,见通天教主看着自己不语,便知道自己这话并不能让人相信,又道:“不瞒师兄,我的确是恼火那昏君,也派人去了昏君身边,不过擅动王朝气运这种事儿,师妹我却是做不出来的。” “那为何你的童子会在下界截杀商天子的大将军,甚至身边还跟着西方那边的人?”通天教主笑问。 一听这话,女娲当即一惊,倏地起身:“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通天教主笑吟吟地瞅着她,“那可是我亲眼所见,若是师妹不相信,不妨推算一下你那不见了的小童子如今身在何方。” 女娲脸色难看,看着通天教主半晌才说了实话:“不瞒师兄,自彩云不见之后,我不是没有寻过,却怎么也推算不出她在哪里。” 通天教主笑眯眯地道:“连你都推算不出来,除非那小童子身上也有天机铃护着,不过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儿,那么就奇怪了,圣人都无法推算出来,这是为什么?” 女娲被这话给噎了一下,其实不用他说,她自己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些猜想,如今被通天教主这么当面问出来,女娲在噎了半晌之后,气馁道:“还能为什么,只能是也有圣人出手帮忙遮掩了。” “看来师妹的心里早就有了猜测啊。”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只是师妹并不清楚究竟是哪位圣人帮忙出手遮掩而已,如今师妹知晓了,不知你要如何?” 女娲怔了怔,看着似笑非笑的通天教主,她极快地思忖了一圈,方才缓缓问道:“应当是师兄想要如何吧?” 通天教主瞅着她笑出了声儿,“我不想如何,只是想提醒师妹,封神本是三清的事情,女娲师妹又何必插手进来呢,何况从殷商气运被擅动来看,这背后想要搞事情的可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人暗地搞事情不说,却还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搞,非得拉着师妹你一起蹚进去,这可是让师妹你无端的背了黑锅啊。” 女娲沉默不语。 通天教主继续道:“你我同为师门,一切事情还好说,但西方的那两个,为了圣位却另立教门,就这样的东西,师妹真愿意同他们扯上关系?” “当然不能!”女娲一口否决,就算她再恼火商王荒淫,可也绝对不想同西方的那两人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自那二人另立教门之后,那二人跟他们另外的几个天道圣人就不算道祖门下的弟子了,虽然道祖不曾说过什么,可明显也是将他二人相对于逐出了门下,她若还同那二人扯上关系,别说师门不喜,就是天下其他的修道之人也会对自己有看法。 通天教主见女娲一张脸上神色不停的变幻,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达到了。 他笑吟吟地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女娲师妹仔细琢磨着吧,咱们同为师门,不管你是想要灭商还是助商,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可若是平白的被他俩给拉扯了,这就是有些不值当了。而且......”语气悠悠:“我去朝歌所见,那商天子倒不像是个荒淫昏庸之人,那日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师妹只怕要再仔细查查看,毕竟连殷商气运都有人敢动,甚至连你身边的小童子也能拉拢过去,那让一个凡人天子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何况我还听说,那日女娲宫事发时,师妹你可是不在当场呢。” 说完这一番话,通天教主也不看女娲有什么反应,施施然地告辞离开了蜗皇宫,独留女娲一人坐在殿内,神色难辨。 天道圣人就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连唯一的女圣人也同样如此,被人当枪使又暗地里泼污水这种事儿,但凡有些气性的,那绝对是会立刻打上门去的。 不过女娲却没有打去西方灵山,而是在圣母殿内碎了一地的茶盏之后,方才缓了缓气性,一脸端正地出门准备将事情给搞回去。 071:被探知的未来不算未来 女娲准备搞事情了,寿仙宫内的桃夭却看足了一场好戏。 安安静静的宫殿里,桃夭目瞪口呆地看着手中一块巴掌大的玄镜,镜内恰好一晃而过女娲娘娘出门离去的身影。 这块玄镜是通天教主闲来无事炼制出来的一件后天灵宝,取名就叫做通天镜,当初炼制好后一共有两面,一面在教主大人自己的手中,一面便在桃夭的手里。 此灵宝的作用原本是用来当传唤用的,结果今日却被这师徒二人拿来当做了看戏用。 蜗皇宫内发生的事情,被通天教主悄咪咪地通过通天镜给传送了过来,让得桃夭足足看了一场好戏。 戏散后,桃夭意犹未尽地砸吧嘴,对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王贵人,道:“跟师父父说好了甩锅要撇清自己的,结果师父父临场却不按着剧本来了,如今这么一通说后,只怕女娲娘娘要有别的动作了。” “什么动作?”王贵人吞了口口水,胆战心惊地看着桃夭收回了手中的玄镜,这种偷窥圣人谈话的事情,简直是太胆大包天了,也就只有教主大人和夭夭才敢做出来。 “娘娘只怕会来找咱们问情况了。”桃夭淡定道。 王贵人却闻言大惊,简直可以说是花容变色,“娘娘找我们?!” “方才师父父的一番提醒,娘娘必定心中也起了疑惑,肯定会来找我们询问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桃夭漫不经心地道:“她虽然相信了师父父的话,可也不会妄动,毕竟西方有着两位圣人,就算是再恼火也会谨慎一些。” “那娘娘若是找我们问话,我们要怎么说?”王贵人紧张地道。 “自然照直说啊。”桃夭瞅了她一眼,见她紧张得一张脸都白了,安抚道:“你别这么害怕,就算娘娘要问话,那也是我一个人去,你不用去见她的。” 一听自己不用去见女娲娘娘,王贵人果然不紧张了,松了老大一口气后,纳闷地道:“那若是娘娘问完话之后呢,她还会去找另外两位圣人的麻烦么?” “找还是会找的。”桃夭笑了笑,“不过不会明着找。” 西方的那二位再怎么不受人待见,可也是圣人,且还是足足两位圣人,女娲娘娘再厉害,那也不能跟两位圣人起冲突。 “只要娘娘不再插手封神一事儿,便已经很好了。”桃夭道。 王贵人不太相信地瞅着她,“都已经插手了,又派了咱们来朝歌,娘娘又怎么收手?” “她当初会插手这事儿是因为恼火了大王,灵珠子被弄去转世也是因为此事儿,娘娘这才站在了助商一方。”桃夭慢吞吞地为王贵人解释道:“只要将当日女娲宫进香一事儿给说清楚了,娘娘心中没了恼怒,那么究竟是助商还是灭商,娘娘也就不会太在意了。你以为娘娘她当真愿意将灵珠子给弄去助商的阵营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娘娘的手下可没多少得力的人,灵珠子又向来得娘娘的喜爱,万一在封神一战之中给折在了里面,娘娘自己还心疼呢。你瞧着吧,一旦娘娘确定了女娲宫当日的原委,她就不会再管封神的事儿。” 见桃夭说的如此笃定,王贵人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你倒是算得精————-!” 就在桃夭话音一落,大开的殿门忽然自动关闭。 通天教主的身形陡然出现在殿内,吓得王贵人噗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 “师父父。” 桃夭神色一喜,跳起来就朝通天教主冲了过去,但堪堪冲到跟前,就被通天教主一手给挡住。 通天教主嫌弃地瞅着她,啧了一声:“没大没小,就你这身板也敢往本尊身上扑!?” 桃夭被一掌遮脸,顿时嗷嗷呜呜了起来,“又不是没扑过,师父父这是嫌弃夭夭了?” “那能一样?”通天教主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又用手抵着她的脑门将她人往后推开了一些,嗤道:“以前你只是个小丫头,要背要抱要扛的也没什么,如今你是个大姑娘,你好意思扑,本尊还不好意思去接呢。” 通天教主嫌弃地甩开手,见桃夭一脸委屈的瞪着自己,撇开目光轻咳几声,又才改口道:“狐狸崽儿倒是能抱,不仅能抱还能举高高。” 桃夭眯眼瞅了瞅端着一张正经脸的师尊,而后一声不吭地缩回了原形,胖成球的狐狸垫着后腿抱住通天教主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嘤嘤叫唤了几声。 只见方才还一脸正经的教主大人瞬间笑眯了眼,一把捞起胖狐狸抱在怀里,极其熟练的薅了起来。 一边薅一边痴汉般地道:“崽啊,为师怎么觉得你又胖了啊?这手感...一手摸上去,满手都是肉啊。” 胖狐狸翻着一双死鱼眼,看着从自己身上被薅掉的狐狸毛,生无可恋地道:“师父父,您就没觉得我的狐狸毛也少了很多吗?” 都是被你给薅没的! “狐狸毛没了还能再长回来。”通天教主不在意,一边薅狐狸一边不客气地往矮榻走去,在路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贵人时,连眼神儿都没瞥一个给她,语气也瞬间来了个天壤地别的变换:“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王贵人内心悲伤逆流成河,一溜烟儿地滚了出去。 教主大人简直是看狐狸下菜碟! “方才通过镜子都瞧见了?”通天教主大马金刀地坐在矮榻上,薅着狐狸崽儿的手也没见停。垂眸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瘫在自己腿儿任薅的胖狐狸崽儿,眉峰轻轻一挑,问道:“你可有什么想要问为师的?” 狐狸崽儿的耳朵动了动,细声细气地道:“有。” 通天教主十分大方地一点头:“问吧。” “师父父,东皇钟是您留给我的,还是留给别的人的?”桃夭立刻不客气地问道。 通天教主像是早知它会问这个,脸上的神色不变,语气悠闲地反问:“你猜出来了?” 桃夭点头,通天教主再问:“猜出了些什么来?” 桃夭抖了抖被薅乱的狐狸毛,语气斟酌地道:“您说东皇钟自封已经一个量劫了,这些年夭夭也不是没见过您摆弄它,可它从来都没有什么反应。然而昨夜被大王轻轻一戳,一个量劫都没反应的东皇钟却闹出了那般大的动静,是以夭夭猜想......” “猜想什么?”通天教主垂眸看着它,似笑非笑。 桃夭吞了口口水,“太惊人了,夭夭不太敢说出口。” 通天教主看着它没吭声,半晌才轻轻一叹,“既然不太敢说出来,那就闷在心里不要说好了。” 桃夭果然听了自家师父父的话,将心中的猜想给闷在了心里。 师徒二人都不再说话,一个老老实实地趴着不动,一个继续薅狐狸。 奢华的大殿内,静悄悄的。 良久,桃夭那细声细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您说一个人怎么就会这么倒霉呢,上个量劫时成为了大劫中的棋子,这个量劫里又成了棋子。” “还是有区别的。”通天教主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区别在于上一次是自己主动的,这一次却是被坑的。” “我们也是被坑的!”桃夭磨牙。 通天教主却摇头一笑,语气淡淡:“不算的,推动大劫需要主因。上一次大劫有巫妖二族,他们便是主因,然而一个量劫过去后,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洪荒,没有谁再能去争夺洪荒之主,也没有当年的那种底气。所以我们便成为了主因,也只有我们还有推动大劫的力量。” 见桃夭一脸的愤愤,通天教主轻轻揉了一把它的脑袋,又道:“酝酿劫气需要大量的杀戮,有什么比修道之人的厮杀更能产生杀戮的?如今修道之人大多都拜入三教之中,一些零散的散仙或者地仙又缩在自己的洞府一步不出,大劫将至后便只能让三教作为主因来推动了。” “哪里是三教?”桃夭还是愤愤不平,“明明就只有我们截教!” 通天教主闻言一笑,笑容似嘲似讽:“谁让我们截教万仙来朝呢。” 他不是什么都不明白,上清通天从化形之后便是天地的宠儿,在整个洪荒又是根脚最尊贵的存在,他看似桀骜不驯,但也心细如尘。 这次大劫来临,说是推动大劫制造封神之战,可实际跟利益有关之后,便成为了教运之争。 三清是亲兄弟,又都是盘古大神的元神所化,一般的尊贵。 然上清却是最小的弟弟,从化形之后便有太清和玉清一直保护着,这份兄弟之情经历了无数年的洗礼,最终因为三人斩三尸成圣后,渐渐就淡了。 最小的弟弟建立起来的教门却一日比一日强盛,教运更是超过了两位的兄长,本就淡薄的兄弟情谊在教运的利益之下,变得也就更没那么重要起来。 “截教强盛难道就是我们的错吗?”桃夭依然愤怒不平,“人教自己无欲无为,就跟大师伯一样,什么都不想插手也什么都不想搭理,那些修道之人即便想入门也总得有门让他们进啊!还有阐教,就跟二师伯一样,眼睛都快长到脑门顶上去了,创立了教门之后,门槛设得老高,根脚差的不要,妖族之人通通不要,没有缘分的不要,他们自己将那些慕名而去的人都拒之门外,这还是我们的错了?” 通天教主垂眸瞅着它,对于它数落两位师伯的大逆不道之话也不说什么。 桃夭还在愤愤道:“既然创立了教门,那便是有着教导教化的责任,凭什么瞧不上这个又看不起那个?我们截教有教无类有错吗?不看根脚、不看种族、不看天分、也不看什么鬼缘分,只要是一心求道的人,皆能入我们截教,这才是天道所说的众生平等不是吗?如今看着我们截教红红火火了起来,就有人眼红了?既然会红眼,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见桃夭越说越愤怒,都快跳起来了,通天教主这才轻轻拍了拍它的脑门,轻飘飘地道:“不许妄议尊长。” 桃夭气得翻了一个白眼,又愤愤地趴了回去。 它虽然是趴回去了,也不去议论尊长的对错了,但还是没闭嘴地道:“何况封神本就是三清自己的事儿,最后他们居然还让外人来插手。” 桃夭一想起未来的那一战,它依旧满心的怒火。 通天教主轻笑:“被探知的未来便不算未来了,懂吗?” “什么意思?”桃夭一愣,抬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师尊。 通天教主深邃的黑眸中有幽光闪过,淡淡道:“意思是未来随时可改变。”又意味深长地瞥了它一眼,“一线生机在我们这边。” 桃夭渐渐眯起了碧瞳,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吭哧吭哧地翻了个身,肚皮朝上,道:“师父父,给揉揉肚子。” ------题外话------ 晚上应该还有二更的哈.... 072:娘娘召见(二更) 师父父没有给揉揉肚子,反而把胖狐狸又翻了回去,狠狠地吸了几口狐狸之后,方才在桃夭不满地抗议声中飘然离去。 “得亏是个丫头,要是个小子方才就露鸟了!” 听着师父父飘然而去留下的话,桃夭几乎青面獠牙,奶凶奶凶地吼道:“你个为老不尊哒————-!” ‘啪叽————-’ 奶凶奶凶的胖狐狸崽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拍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片刻后,紧闭的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推开,王贵人这才探头探脑地钻了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四爪平摊趴在地上的胖狐狸,错愕道:“夭夭,你这是作甚?” 胖狐狸挣扎着爬起来,抖了抖浑身乱糟糟的狐狸毛,愤愤道:“被师父父给拍了呗!吸狐狸就行,给揉揉肚子就不行,龟毛。” 听着桃夭的抱怨,王贵人满脸的一言难尽。 当夜,天子照旧来了寿仙宫,还没来得及同桃夭多说几句话,女娲娘娘的招妖幡就来了。 桃夭一脸平静地听完召唤,然后在天子沉郁的目光,和脸色煞白的王贵人的注视中,整理了一下衣裳,从容不迫地吩咐道:“我让你回三妖洞拿回来的东西呢?现在给我吧。” 王贵人哆嗦着手将青狐的一件披风交给她,待得桃夭将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后,王贵人这才叮嘱般地道:“你还是谨慎一些,早去早回。” “放心。”桃夭一脸的淡定,目光触及欲言又止的天子,她笑了笑,“最多两个时辰我便回来,大王不必等我,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帝辛皱着眉起身,打量着桃夭身上裹着的披风,不太放心地问道:“真的不会被察觉出什么吗?” “不会。”桃夭肯定地道:“当初便能瞒过去,这次就也能瞒过去。” 话落,桃夭找二人摆摆手,然后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化作一抹流光掠出了寝殿,直直冲入了夜色里。 这边桃夭刚走不久,一直待在观星寮的申公豹似感受到了什么匆匆地跑来寿仙宫。 在瞧见偌大的寝殿内只有天子和王贵人后,申公豹转着眼珠子就问道:“桃夭仙上去哪里了?先前贫道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来了寿仙宫这边。” 申公豹自从淇山回来后便一直窝在观星寮里在捣腾什么,若不是感应到了招妖幡的气息,只怕他这会儿还不一定会出来见人。 “去黎山了。”王贵人随意地答了一句,又见他一身凌乱,模样看上去仿佛经受了什么摧残,纳闷地问道:“这几日都没能见过国师,你躲在观星寮中在作甚?” “去黎山作甚?可是女娲娘娘召见了?!”申公豹一听‘黎山’二字就变了脸色,好容易缓过来才听清了王贵人后面的话,又道:“窝在观星寮中不出自然是为了观测星象啊。” 但王贵人跟申公豹并不在一个频道上,所以注意点也没有落在替他解释方才的事情,只关心地问道:“观测什么星象?” 这时沉默半晌的天子才开口接话道:“是孤让国师做的。”话落,又看向申公豹问道:“观测得如何了?” 见是天子询问,申公豹终于收了好奇的心思,正色回答道:“星象凌乱,这是即将大乱的征兆。” “乱的是哪方?”帝辛沉声发问。 申公豹肃然道:“东鲁。” 随着申公豹的话音一落,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半晌,只见天子揉了揉眉心,叹道:“果然!孤就猜到这次飞虎前去东鲁不会顺利。” “大王应当做准备了。”申公豹一脸肃穆,看这模样还真有几分国师的架势,“不用多久,东鲁那边的消息就该能传回来,届时只怕又得出兵才是。”话音顿了顿,申公豹一手慢慢掐算,又道:“而且,贫道算得此一战不会太顺利。” “为何?”王贵人听了半晌,连忙问道。 申公豹看了她一眼,目光直视天子,肃然道:“据贫道推算,东鲁那边似乎多了别的什么人。” 王贵人慢慢瞪圆了双眼,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个乌鸦嘴,上次她同夭夭说的话,居然被她给说准了! 帝辛也同样明白了申公豹话中所说的‘别的人’是指的什么,俊美的脸庞上瞬间笼上了阴影,剑眉紧蹙,沉声问道:“国师可有算出此次武成王可有险?” 申公豹似知道天子会有此一问般,立刻笑着安抚:“大王放心,贫道早已为武成王推算过,此次武成王一行,虽有惊却无险。” 天子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申公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殿外,道:“待得桃夭仙上回来,大王要同她好好商议一番才是。这一次跟东鲁的一战,寻常人却是无法胜任了,对付修道之人便只能是修道之人,但我们这一方,除了贫道外,就只有桃夭仙上能打。” 王贵人原本还想毛遂自荐,但一听这话,顿时就蔫了。 她虽然有着千年修为,但依然是个妖精,跟正经的修道之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的,真到了战场上跟人动手,她自知自己其实就是个摆设。 而另一边,能打的桃夭将空间通道给开在了黎山十数里之外,借着月色只能依稀瞧见黎山上的女娲宫的一个殿顶。 桃夭从空间通道出来后,还磨磨蹭蹭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十圈,然后在沾了一身的雾水后,方才慢吞吞地朝着黎山上的女娲宫飞去,且还飞得十分的缩手缩脚,就怕自己去快了会惹来怀疑。 女娲宫内灯火通明,而在白玉石的宫门外,只有一位女童等在那里。 当瞧见桃夭慢吞吞地落下云头,女童皱着眉不怎么高兴地对她道:“怎的来得这般慢?娘娘都已经在等了你多时了!” 桃夭一脸讪讪地看着不太高兴的女童,哈要点头地道:“仙使莫怪,实在是王宫离这里忒远了一点儿,而小妖这点儿微末的道行,这已经是小妖最快的速度了。” 女童轻蔑地扫了桃夭一眼,这次傲慢地一扭头,哼道:“跟我进去吧。”说完后还不忘嘀咕一句:“山野小妖就算山野小妖,修行了千年也还是这么不入流。” 桃夭一副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就算是听见了女童的鄙视,也什么都没有说,反而笑得一脸献媚又羞愧。 当二人进入了后殿,女童便低着头站在珠帘后不动了。 桃夭低着头,小步小步地挪进去,仿佛害怕得不敢抬头般,刚挪到殿中便立刻跪拜了下去,颤着声音道:“轩辕坟青狐,拜见女娲娘娘。” 女娲端坐于玉石莲台上,周身裹着五彩霞光,垂眸看着伏跪在地的人,淡淡道:“起来回话吧。” 桃夭一脸诺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始终没有抬头去看莲台上的圣人。 女娲静静地打量了她几眼,声音缥缈而庄严:“小妖狐,你奉吾密旨入宫迷惑天子,此事办得如何了?” 桃夭立刻哆嗦了一下,似极为害怕般,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小妖借着苏妲己的身份入宫后,明面上很得大王的宠爱,可实际上却并不如意。” “哦?”女娲似有了兴味,盯着她问道:“此话是什么意思?” 桃夭一脸尴尬,吞吞吐吐:“大王好似不喜女色,虽然小妖使用一些魅惑手段能够迷惑他一时,可是一旦离了小妖的身边,大王就又恢复了常态。” “那你这事儿可办得不怎么好啊。”女娲轻笑道。 桃夭闻言立刻一脸惊惧地又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道:“请娘娘恕罪,再给小妖一段时日,小妖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去迷惑住天子。”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你觉得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女娲突然问道。 桃夭似不理解这话,迷茫地抬头看了莲台上的圣人一眼,而后又惊惧般地低下头,迟疑道:“外面都说天子昏庸荒淫,可小妖自入宫后发现,天子似乎并不如传闻那般。就拿小妖来说,小妖得使出一些魅惑手段,方才能够哄得神智不清的天子答应小妖的一些要求,可小妖修为太低,一旦天子离了小妖的身边,他就会立刻清醒过来。”话音顿了顿,又道:“而且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儿,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天子谋划而来的,天子行事果决,若是神智清醒状态下,根本就没有小妖说话的余地,更不要说去改变天子的想法。” 女娲垂着眼眸,安安静静的。 桃夭面色带着惊惧,心中思绪却在快速转动,猜想女娲的心中应当有了决断,但还不够,还得自己再下一副猛药才行。 是以,桃夭脸上挤出一个疑惑又小心的神色,抬头望向莲台上的圣人,又道:“娘娘,有一事不知小妖当问不当问。” 女娲闻言神色一动,看着她,道:“什么事?说吧。”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相似给自己壮胆,“不久之前,宫中出了一事儿,天子在摘星阁接见武成王的夫人,那日摘星阁上却突然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仅用一条彩色绸带便迷惑了天子,令得天子神志不清便要轻薄于武成王夫人,武成王夫人不堪受辱,愤而跳下了摘星阁当场身亡。” 女娲脸色一变,桃夭继续道:“自武成王夫人之后,武成王的妹妹黄妃得了消息冲上了摘星阁,在同天子争论时,天子突然晕了过去,但黄妃她......” “如何?”女娲沉声问道。 桃夭道:“黄妃却被那女子给生生推下了摘星阁,也是当场身亡。” 女娲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大半,盯着桃夭不说话了。 桃夭一脸慌乱地看着女娲,半晌才又哆哆嗦嗦地道:“而那个女子...小妖觉着有些眼熟。” 女娲的目光顿时一厉,看着她,低声问道:“眼熟?那你觉着是谁?” 桃夭立刻吞了口口水,一脸不敢再说话的模样,不吭声了。 女娲却死死盯着她,追问道:“你觉着那女子是谁?” 桃夭生生憋白了一张脸,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带着哭腔颤声道:“像似...当日小妖第一次来拜见娘娘时,瞧见的娘娘的两个仙使之一。” 桃夭将这一番话给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后,女娲宫的后殿里,顿时寂静无声。 好半晌,门帘外才传来一道细细的抽气声儿。 女娲娘娘的一张俏脸已经彻底难看了下来,若不是还要端着自己圣人的身边,只怕就恨不得当场拆了自己的这座道场了。 桃夭死死趴在地上,一副打死都不敢抬头的模样,但在瞧不见的地方,唇角却快速地往上扬了扬。 良久,寂静的后殿内,女娲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小妖狐,你退下吧。” 桃夭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是,小妖告退。” 然而,待得桃夭已经快要出后殿了,身后再次响起了女娲的声音。 “吾让你轩辕坟三妖入宫迷惑天子的事情就此作罢,你们三妖回自己洞府继续修习吧,切记此事不可再让旁的人知晓。” 桃夭眼中笑意一闪,而后快速回身,抱拳作揖:“是,小妖听令。” 073:天牢被劫 “娘娘让我们回洞继续修行?” 王贵人接过桃夭递来的披风,卷巴卷巴抱在怀里,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却带了几分喜色,看着桃夭确认般地问道:“她真是这么说的呀?这是不让我们再插手此事儿了?” 桃夭含笑点头,伸手接过天子递来青铜爵,将里面的温水一口喝了个干净后,方才一抹嘴,道:“之前我怎么说的来着?一旦娘娘知道了自己被坑后,她定然不会再来插手此事。今日过后,可算是将你们从这件事儿中给摘出来了,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儿,那都是跟你们没甚关系了。” 王贵人闻言后顿时将一张脸给乐成了喇叭花,情绪十分的激动,“谢天谢地,这回我才真正觉得悬在自己头顶上的钢刀终于挪开了。”话落,又期待般地看着桃夭,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大概是觉得她欢喜傻了,桃夭一脸无语地瞅着她,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天子,道:“你问问大王,我能不能走?” 王贵人看向面无表情的天子:“......” 二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王贵人这才从巨大的欢喜中缓过神来,讪讪地干笑道:“好吧,是我高兴傻了。” 她们怎么能够走!若是她们走了,大王又怎么办?! 然而,大王却看着她无所谓地道:“你若想走,随时可以走。” 王贵人:“......” 她是真的想走,可是桃夭不走,她若走了岂不是显得很没义气? 王贵人干巴巴地又笑了笑,当做没听到大王方才的话,十分真心实意地道:“不走!说好了要跟大王共同进退的,就算是大王撵我们走,我们也不会走的。” 大王轻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她,侧头看向桃夭,皱眉问道:“女娲娘娘已经让你们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了,但你若是还留在朝歌,万一被她知晓了,可是会不好解释?” “没什么不好解释的。”桃夭却一点儿都不担心日后被女娲娘娘给发现,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娘娘已经从这里抽手,我们就同她没什么关系了,即便日后被她发现我的阳奉阴违,最多也是以为我起了什么别的心思。更何况...我又不是真正的青狐,我如今在娘娘面前用的身份也只是能够用一时,并不能用一世啊,待得我的身份曝光,娘娘就算会心里不高兴,可是看在师尊的面上,她也不会跟我计较。” 帝辛闻言点点头,桃夭继续道:“再则,我乃截教的人,截教原本就是助商一方的,我留在这里帮你,她也更没有什么可指摘我的。” 这才是桃夭最大的底气。 只要将三妖给从这件事儿中摘了出去,日后的事情桃夭便能一个人扛下来,届时若娘娘要责问,大不了她可以说王贵人她们也是受了自己的蒙骗,她私自借了青狐的身份,以王贵人她们那点修为,她若是想要变化骗过她们,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如今师尊已经知晓她留在了朝歌,那她就不是碧游宫的在逃人员了,现在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将三妖给划入碧游宫弟子的名单中,日后待所有事情曝光,娘娘若还想要找三妖的晦气,那三妖也不归她管制了。 桃夭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溜利索,将日后会发生或不会发生的事情都给算得清清楚楚。 没有了后顾之忧,桃夭觉得浑身都清爽了不少,这一清爽之后,她就有心情却管旁的事情了。 “武成王那边可是有消息传回来?”桃夭的心思在心中转了好几个圈后,看向天子终于询问起了正事儿。 帝辛闻言一笑,“方才就想告诉你的,只不过没得及说。” “哦?”桃夭精神一震,问道:“有消息了?” “没有。”帝辛摇摇头,而后又道:“不过方才你去黎山之后,申国师来了一趟。国师这几日一直窝在观星寮里观测星象,推算出东鲁那边只怕会出意外。” 桃夭眉心一拧,帝辛继续道:“国师说星象絮乱,是有大战的征兆。” “不仅如此。”王贵人也是连忙道:“据国师说,东鲁那边不太顺利是因为有别的什么人插手了,不过国师也说过,此次武成王是有惊无险。” “别的人?”桃夭眯着双眸,指尖轻轻地点着桌延。 王贵人撇嘴:“推测是修道中人。” 桃夭眉峰一挑,神色却并不意外,只是瞥了王贵人一眼,道:“那你张嘴还真是开过光的啊,说什么就应验什么。” 王贵人一脸的郁结,嘟嚷:“早知道我当初就说的好事儿了。” 桃夭闻言没接她的话,侧眸看向身边的天子,含笑问道:“大王可有了什么对策?东鲁那边若是有了修道中人插手,武成王他们就算带着数万大军只怕也是没用的。” 看着桃夭脸上的盈盈笑容,帝辛不答反问:“爱妃不是已经有了对策吗?为何还故意来问孤?” “这不是怕你不答应么。”桃夭笑着,忍不住打趣道:“我的确是有了一些打算,可也担心大王不让我去呀。” 帝辛深深看着她,似无奈地摇头一笑,“孤若不答应,你便会听孤的话不去东鲁吗?” “自然不会。”桃夭十分不给面子地道:“就算大王不答应,东鲁那边我也去定了,只不过去的方式不同罢了。” 天子答应,她就带着援军去东鲁支援武成王,天子若是不答应,那她就只能带着王贵人偷偷溜走了。 好在天子已经十分了解桃夭的性子,所以在桃夭的话音一落后,天子便道:“等飞虎的消息传回来后,孤便会在朝堂上宣布由你带兵前去东鲁支援。” 桃夭很是满意天子这么上道,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朝中的那些大臣会答应吗?”毕竟让一个后妃领兵出征,朝中的那些大臣怎么看都是不会同意天子这么荒谬的决定的。 然而天子却很有信心,淡淡地瞅了桃夭一眼,挑眉:“为何不答应?又不是没有先例。” 话落,见桃夭一脸迷惑,天子又道:“高宗时有妇好,多次受命代天子征战沙场,如今便有妲己,替孤讨伐东鲁。朝中那些个大臣若是觉得孤让你领兵讨伐东鲁的决定是荒谬,那岂不是在质疑高宗当年的决定?也在否定妇好的那些成就。” 桃夭倒是不知道这殷商王室中居然还出了这么一个奇女子,但见天子如此有信心后,她也放心了不少。 眼看着夜色渐深,桃夭揉着肩头起身,瞥了一眼还坐在这里的天子,便心知天子这是又要留宿在她的寿仙宫了。她也不开口撵人,因为知道撵了也是白撵,想着反正内殿中还有一个小暖阁,如今那小暖阁都快成了天子的寝殿了,便开口道:“大王明日还要早朝吧?眼下也不早了,都早点去休息吧。” 帝辛一脸坦荡的跟着起身,理所当然地对王贵人,道:“替孤准备浴衣,孤去后面的温泉池里泡一会儿。” 王贵人都被使唤得习以为常了,闻言后立刻朝内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对天子问道:“大王今晚要用哪件浴衣?昨儿你宫中的寺人又捧了好几件新的过来,我都给大王放在了箱子里。” “随便吧。”帝辛无所谓地道,目光扫过桃夭,突然一笑,“爱妃今日来回跑了一趟,可要去温泉池里泡泡,解一解乏?” 桃夭闻言双眸一亮,别看她是个陆地上的走兽,但是却十分喜欢水,尤其喜欢温泉水。 但桃夭还没开口说什么,倒是已经撩开珠帘去内殿的王贵人在闻言后突然打了一个趔趄,而后一脸见鬼般地回过头来看向天子,“宫里就只有一个温泉池子!” 帝辛一脸不解地看向她,桃夭也同样不解地看了过来。 王贵人稳了稳心神,看着二人,语气斟酌般地提醒道:“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帝辛神色不动,也不说话。 桃夭却是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对王贵人道:“你想多了,我用原形去泡,跟男女什么不亲的又有什么关系。”而后有对身边不言不语的天子问道:“你有什么关系吗?” 天子微笑摇头:“孤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两个都觉得没有什么关系的当事人,王贵人迟疑了半晌,还想提醒桃夭即便她用原形没什么关系,但大王却是光着的啊,夭夭就不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长针眼吗?! 然而还不待王贵人开口再提醒桃夭,殿外却传来一阵匆忙地脚步声。 殿内的三人同时看向殿门口,不过一会儿,殿门外就传来了寺人慌张的声音:“启禀大王,天牢内传了消息出来,一盏茶之前,有十数名贼人闯入天牢...劫走了两位殿下。” 大概是门外的寺人太过慌张,居然一时忘记了那天牢内关着的两位王子殿下早就已经被天子下令剥夺了身份,如今也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 听着门外寺人慌张的话语,内殿的三人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桃夭眯眼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又偏头看向一语不发的天子,打破了沉默,问道:“大王有什么决断吗?若是想要追回他们兄弟二人,我可以代劳。” 天子沉默了半晌,而后却在桃夭含笑的目光中摇头道:“不必了,让他们走吧。”话落,看向桃夭,淡淡道:“原本孤就没想真的要他兄弟二人的性命。” 桃夭闻言勾唇一笑,她当然知道天子从未想过要殷郊、殷洪两兄弟二人的性命,否则从淇山事发之后,天子也不会只是将那兄弟二人关在天牢之中却没有说该将他们如何处置。 天子虽然明知那兄弟二人不是他的血脉,但也养了那兄弟二人十多年,凡人的一生并不长,最多就只有百年,所以十多年的时间对于天子来说,即便明知那兄弟二人不是自己的血脉,却也养出了一些感情来。 “大王仁慈。”桃夭笑道。 帝辛却无声一叹,“即便他们不是孤的亲生血脉,可也同孤有着血缘关系,孤从他们只有一丁点大的时候就看着他们渐渐长成少年,要让孤对他们下杀手,孤的确不忍,更何况他们兄弟二人又有什么错?父母的错,不能算在孩子的身上。” “所以,我才说大王仁慈。”桃夭含笑看着他,“但就这一点,大王便是一个顶好的大王。” 王贵人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大王的仁慈是好事儿,瞅着桃夭和天子二人,泼冷水地道:“你们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或者觉得我的心肠太冷硬啊,那兄弟二人都关在天牢里了都还有人冒死前来劫狱,如今若真放那二人跑了,你们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有实力的人,从来都不怕什么养虎为患。”桃夭瞥了王贵人一眼,但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右手却在慢慢地掐算了起来,“左不过是东鲁那边的人来劫走了他们,觉得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毕竟大王还没有子嗣,那兄弟二人虽不是天子的子嗣,但也是王室血脉,日后大王若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兄弟二人便也算得上是正统了。若不是东鲁的人,那便就是王后的人,王后执掌后宫这么些年,朝歌城中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她留下的人脉。” 桃夭一边掐算,一边看着沉默不语的天子,继续道:“不过琵琶的话也没算说错,虽然大王仁慈,但是一些必要的防范还是应该有的,至少我们得知道,这次劫狱的是哪方的人。” 帝辛闻言没说话,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桃夭掐算了一会儿之后就慢慢挺了动作,而后对看着她的二人一笑,“看来我没猜错,前来劫狱的人果然是王后留在宫外的人,我掐算了一番他们的行踪,这会儿都快要出城去了,显然是早就有了计划。” “让他们走吧。”帝辛沉吟片刻,决定道:“也算是孤全了这十多年他们唤孤为父王的情谊,他兄弟二人若是就此隐姓埋名便算了,如若日后又起了别的念想,孤也不会再姑息。” 桃夭莞尔:“就听大王......”话未说完,她脸上的笑容一变,然后猛地侧头看向了殿门口,透过厚实的殿门,桃夭的目光直直看入了夜空,也看入了远方。 “怎么了?” 见桃夭脸色骤变,帝辛同王贵人齐齐问道。 桃夭双眸微眯,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冷笑:“居然还有接应......”话落,她根本不给帝辛和王贵人任何解释,抬步朝殿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你们该做什么的继续做什么,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桃夭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桃夭突然离开,令得天子和王贵人同时愣在了当场,可她人已经走了,二人默默对视一眼。 “夭夭说什么还有接应是什么意思?”王贵人手中还抱着那件披风,几步走了回来,拧着眉看向天子问道。 帝辛脸上的神色有些莫测,右手轻轻摸蹭着腰间别着的东皇钟,淡淡道:“应当是除了废后的人外,还有别的什么人突然插手了。” 王贵人一脸的若有所思,“能让夭夭突然变脸,那来人应当不是寻常人了。”话落,心惊地般想了什么,望着天子错愕道:“该不会是修道之人吧?” 帝辛缓缓坐回了圆凳上,垂着眼眸,没什么情绪地道:“应当是吧,否则夭夭不会急着追了过去。” “大王你觉得会是哪方的人?”王贵人惊疑不定:“西方的人?” “或许。”帝辛随意地应了一声,忽又抬眸看向王贵人,意味深长地一笑:“也或许是阐教的人,毕竟他们可是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的。” “阐教?!”王贵人惊得差点跳起来,哆哆嗦嗦地看向紧闭的殿门,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起来。 天子却十分淡定,还好心地安抚王贵人:“你这么不安作甚?等夭夭回来了,不就知道了究竟是哪方的人吗?” 074:十二金仙之一 姜王后留在宫外的人手都是一些好手,区区十数人趁夜劫个天牢自然不在话下,又经过了一段时日的策划,一行人在劫出两个王子后便直奔城门。 然而这些好手再能打,想要闯出城门去也不容易,拼尽了全力将两位王子送了出去后,一行十数人也死的只剩下了两人,且还都受了重伤。 重伤难行之下,两位好手将早也备好的马匹交给兄弟二人,独自留下对付追来的禁军。 月黑风高,受了一路惊吓的兄弟二人爬上马背就慌不择路地逃窜,目标直指东鲁的方向。 除了东鲁,兄弟二人早已没了别的去处。 兄弟二人一路奔出官道,殷洪早已疲惫不堪,一个不慎居然跌下了马背。 殷郊慌忙拉住缰绳下马,一把扶起弟弟,神色间带了几分慌乱,却强自稳住心神,目光快速扫过黑压压的四周,沉声道:“追兵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来,我们这一路想要去东鲁也不易,寻常官道是不能再走了,否则迟早被抓住,眼下不如弃了马,从荒山翻过偷偷潜回东鲁。” 殷洪慌张地抓住哥哥的手,双眼泛红,“哥哥,我们被就是戴罪之身,倘若今次真这样逃走,只怕会罪上加罪的。不如我们还是自己回去,主动向父王认错,父王或许也不会再怪罪我们。” “你还叫什么父王!”殷郊同样红了一双眼,眼中带着愤恨恼怒,咬牙切齿地道:“当日淇山上所发生的事情你都忘干净了吗?我们根本就不是天子血脉,他又怎么能饶过我们兄弟二人。” 见弟弟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殷郊缓了缓愤恨,又道:“怪只怪我们不是天子血脉,倘若不是外祖父起兵造反,我们又如何会落得这般田地,可如今这天下之大,却只有东鲁才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否则你以为我当真愿意去投奔东鲁吗?” “可是......”殷洪抽泣了一声,哑着嗓子道:“虽然我们不是父王的亲子,但父王这些年来也对我们很好啊,自淇山事发之后,虽然父王关押了我们二人,可看上去也没想真的将我们如何。”话音顿了顿,殷洪拉着哥哥的袖子,抽抽搭搭地道:“哥哥,我总觉得今次我们这一逃才会真的出大事。” 殷郊沉默,但很快又一咬牙,狠下心道:“别说了,事已至此你以为我们就算乖乖回去了就能脱得了干系了吗?若是还想活命,你就乖乖听话跟我走吧。”说着,抽出马鞭对着停在官道旁的两匹骏马就抽了过去,直抽得两匹马发出一声嘶鸣,然后撒着腿就朝官道前方奔了出去。 见两匹马很快就跑没了影,殷郊一手抓着弟弟,然后一弓身直接蹿进了官道下方的荒草野地里,“别出声儿,跟我走。” 兄弟二人弃了马,穿过荒草野地,向着山林中而去。 白日里葱笼苍郁的山林在夜间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借着天上刚刚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的残月,兄弟二人这一路走得是磕磕绊绊。 林子的老鸦冷幽幽地叫了几声,在这种夜里荒山中显得格外的渗人。 就在兄弟二人磕磕绊绊地快要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一声虎啸声却陡然响起,听此啸声居然离兄弟二人并不太远。 殷洪吓白了一张脸,紧紧抓着兄长的手,目光惊慌地朝四周看去。 殷郊同样脸色一变,但好歹比弟弟要镇定许多。以往他也不是没在王室园林里猎过猛虎,可那会儿他的手中有宝剑也有弓箭,如今他兄弟二人刚刚从天牢逃出来,手上并无防身的利器,在这里遇见猛虎,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猛兽粗喘的呼吸声在林中响起,黑夜中,只见一头双眼放着荧光的猛虎自林子里慢慢地走了出来,猛虎那噬人的目光赫然是锁定了他兄弟二人。 瞧得猛虎的出现,殷洪年纪尚小,当即吓得惊呼出声,若不是被兄长拽着,只怕早已脚软瘫坐在地。 “老...老虎。”殷洪抖着身子,哆嗦着道。 殷郊将弟弟护在身后,目光紧紧盯着渐渐逼近的猛虎,压低声音道:“待会儿我缠住这畜生,你趁机就跑。” “哥哥.....”殷洪虽然吓得哆嗦,可一听兄长的话,立刻摇头,带着哭腔道:“要走一走,要留就一起留。” 殷郊闻言气急,“你留下来作甚?!能活一个是一个,你听我的话,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人,你只管跑,千万别回头。只要翻过了这座山,然后一路向东而去便可以去往东鲁。” 殷洪却不答话,只是摇头。 殷郊一边盯着猛虎,一边低喝:“听到没有!?殷洪!你给我有点骨气!”说着,猛地回身,用力推了一把弟弟,大喝:“跑——-!” 话落,殷郊反身扑向猛虎。 “哥哥————!” 殷洪被兄长给推了一个踉跄,忙抬头瞧见,正好瞧见兄长跟猛虎已经滚做了一团。 猛虎的虎啸声,殷郊的大吼声,顿时响彻这个林子。 眼见着兄长被猛虎的爪子给抓出数道血痕,殷洪咬牙四处张望,在一根老树下捡到一根木棒,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举着木棒就朝猛虎冲了过去。 被猛虎给按在爪下的殷郊见状,气急不已:“让你跑啊,你过来作甚!快跑——-!”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为了我而死在这畜生的口中。”殷洪也死倔得很,扑向猛虎举起手中的木棒就砸了过去,“即为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见弟弟不逃反而还扑了上来,殷郊顿时红了一双眼,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从猛虎爪下挣脱了出来,而后又跟猛虎纠缠在了一起。 兄弟二人皆是少年,虽然凭着一个血性能够猛虎纠缠一会儿,可时间一长,兄弟二人就落了下风,浑身皆是染了血。 眼看二人即将命丧于虎口时,一声叹息陡然在林中响起。 “好个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只见一名身穿紫色八卦袍的道人陡然出现在半空中,只轻轻一挥袖,那威胁兄弟二人的猛虎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被掀飞了出去,然后砸在了数丈之外不动弹了。 兄弟二人捡回了一条命,还处在回不了神当中,直到半空中道人掠到地面站在了二人跟前,兄弟二人这才一个激灵,而后齐齐跪在地上道谢:“多谢仙者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道人看年纪不过中年,他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淡淡一笑:“你兄弟二人可是殷郊、殷洪?” 兄弟二人闻言一愣,但见这道人慈眉善目,并不像什么恶人,又对自己兄弟二人又有救命之恩,当下点头承认:“正是。” 道人闻言再次一笑,目光掠过殷郊,最后落定在殷洪的身上,笑道:“贫道乃太华山云霄洞的赤米青子,今日算得你兄弟二人有难,得地前来搭救。”话音顿了顿,“殷洪同贫道有缘,乃是贫道命定的徒儿。” 殷郊闻言一愣,而殷洪却傻在了当场。 赤米青子含笑看着殷洪,问道:“你可愿意随贫道前往太华山云霄洞修行?” 殷洪没什么主见,但见这道人的神通厉害,又说要收自己做徒弟,他自然心中一喜,可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若随仙者去了太华山修行,那我哥哥呢?他能同我一道去吗?” 赤米青子含笑看了一眼殷郊,摇了摇头,却在兄弟二人失望的目光中,又道:“殷郊的缘法不在贫道这里。”看着殷郊含笑道:“我有一位大师兄,名为广成子,你与他命中有师徒缘分。你可愿意前去九仙山桃源洞随贫道的大师兄修行?” 殷郊和殷洪两兄弟如今本就已经走投无路,前去东鲁投奔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又能修习仙家法术,自然是愿意的。 兄弟二人齐齐对视一眼,而后同时拜伏,道:“愿意。” 闻言,赤米青子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这一趟不仅给自己收了个徒儿,还帮着大师兄也收了个徒儿,赤米青子相当的满意。 当即一把扶起兄弟二人,笑呵呵地就道:“既如此,那你兄弟二人便随贫道走吧,贫道先送殷郊去九仙山,然后殷洪再随我回太华山。” 然而赤米青子是满意了,藏在暗处看了好一会儿的某人却不太乐意了。先前在寿仙宫,桃夭就是窥见到了赤米青子的出现,所以她才匆匆追了出来。 桃夭其实早就寻到了这兄弟俩,一路跟着他俩来到了这座荒山,原本先前见兄弟二人快要命丧虎口时准备出手相救的,结果却被也等在暗处的赤米青子给抢了先。 要说这赤米青子对桃夭来说可是个熟人,阐教的十二金仙中,赤米青子便是排在第二位,当年她随着师尊去玉虚宫时也不是没有见过他,而十二金仙也时常随着元始天尊来碧游宫。 如今听闻殷郊和殷洪俩兄弟同赤米青子和广成子有师徒缘分,桃夭当即就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什么师徒缘分,不过就是为了日后封神拉壮丁罢了。 十二金仙不想上封神榜,但阐教已经参与了封神,他们即便不想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可是这怎么上,又如何上,其中还是有不少的道道。 眼下阐教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元始天尊眼光高得一批,收徒极为严苛,所以第二代弟子稀少,但第二弟子却能收三代弟子啊,这三代弟子就不用那么严苛了不是。 收了一些不错的三代弟子,然后封神之战时,将三代弟子派出去,管他们之后是死还是活,终归上了封神榜也能算在阐教的名下,且上榜的人也不是他们数量稀少的二代弟子,这简直是皆大欢喜嘛。 桃夭想通了关键,看着赤米青子的目光就变的不善了起来,眼瞅着他就要带着那兄弟二人离去了,当即重重地咳了一声,撤掉了自身的隐藏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赤米青子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别人,当即心下一跳,但神色却不变,看着不远处的黑暗中,沉声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金仙大能者的修为可不是吹出来的,气息一放出去,山林将顿时狂风乍起。 桃夭穿着一身宫装,缓步而出,顶着打旋的狂风,却不乱一分仪容,语气还甚是悠闲:“哟——-!好大的威风呀,不愧是十二金仙,这威势都能够压死人了呢。” 这语气,这态度,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来挑衅的! 赤米青子面色一沉,凭他的身份,这世间只怕还没多少人能够如此调侃他,等那陌生的宫装女子终于走到三人近前后,赤米青子还在眯眼打量桃夭的来历,但殷郊和殷洪二人却是瞪大了眼睛,见人给认了出来。 “苏妃——-!” “苏妲己————!” 兄弟二人齐齐惊呼,令得赤米青子诧异不已,看向二人问道:“你们识得这女子?” 殷洪神色有些复杂,殷郊却皱眉盯着这突然出现的苏妃娘娘,沉声道:“识得!她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如今正是天子的宠妃。” 天子的宠妃?! 赤米青子错愕,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天子的宠妃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荒山野林里,更何况哪个寻常的宫妃会如此诡异,并一口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赤米青子眸光微动,再次看向月色下的宫装美人,沉声问道:“贫道看你的来历只怕不会是寻常宫妃吧?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谁不要紧。”桃夭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到殷郊、殷洪二人身上,接着道:“要紧的是这二人,大王有令,要我带二位殿下回宫,至于天牢被劫之事儿,大王说不追究了。” 殷洪闻言神色一喜,比起去什么太华山,其实他更想回宫去见父王。 然而殷郊却是面色一沉,“带我二人回去作甚?要了我们兄弟二人的性命吗?” 桃夭看着面色阴沉的殷郊,无奈一叹:“大殿下,倘若大王真要你二人的性命,你以为你们兄弟二人当真能活到现在吗?大王仁慈,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即便你们今日不逃狱,大王也不会伤了你们的性命的,毕竟你们有叫了大王十多年的父王不是?就算不是亲生,但有句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大,不知大殿下可曾听过?” 殷郊闻言一愣,脸上的阴沉之色倒是缓了缓。 桃夭又看向一脸的激动的殷洪,继续道:“两位殿下还是随我回宫吧,待得东鲁的事情平息之后,大王自会放你二人离去,若是你二人不愿意,大王也可以给你二人一块封地,毕竟你二人也是王室血脉。” “他......”殷郊面色迟疑,内心也开始挣扎,“父王他...当真不会追究了?” “大王之前还在同我说,王后和东伯侯造反,那是大人之间的事儿。”桃夭诚恳地道:“跟你二人却是无关,大人的过错不能归咎到孩子的身上,你们是无辜的。” “父王。”殷洪闻言顿时哭了出来,拉着兄长的手,哽咽道:“哥哥,我就知道父王不会真的不管我们的。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殷郊神色迟疑,明显心中已经动摇。 眼见着这到手的徒弟就要飞走了,赤米青子又如何能答应。 瞥了一眼兄弟二人,赤米青子看向桃夭冷笑:“姑娘还厉害的口舌,那昏君说是一套,谁又知道不会做另一套?”意味深长地看向兄弟二人,提醒道:“今日/你们同她回去,明日就被推去斩首,届时还有谁能够去救你们?” 兄弟二人闻言一呆,原本动摇的心又动摇了起来。 桃夭眼见就能说服这兄弟二人,又被赤米青子给搅和,当即一怒,继而也是冷笑连连:“说一套而做一套的应当是你们这些人吧?天子是昏君?他是不是昏君难道你们会不清楚?又当又立的也不怕给你们玉虚宫抹黑?我忍着不说你,你真以为你是个好人了不成?你将他俩带回去是个什么用意,你真要我当面说出来?” 桃夭一番不客气的话,当即将不擅口舌的赤米青子给噎在当场,只见赤米青子的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这脸色五彩缤纷的,一半是被桃夭给气的,一半是被桃夭的话给惊的。 她怎么会知道?! 赤米青子这会儿心绪起伏极大,盯着桃夭的神色却惊疑不定。 而殷郊兄弟二人虽然年幼,但毕竟是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又岂会听不出来这话中有话? 当即,原本被兄弟二人视作救命恩人的赤米青子在兄弟二人的眼中立刻就有了一层别的东西。 ------题外话------ 小剧场----- 赤米青子:贫道不跟女子做口舌之争! 桃夭:因为你争不过我! 赤米青子:因为我是君子! 桃夭:呵呵! 赤米青子:君子不作口舌之争。 桃夭(掏出青萍剑):那就不哔哔,动手开打吧! 赤米青子:。。。。。。 广成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桃夭:呵呵!说不动口的是你们,说不动手的也是你们,你们这么双标,你们师尊造吗?@元始天尊--二师伯,快来看看您的弟子,他们跟着您修行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只有从心一道倒是学得不错。 元始天尊:。。。。。。 通天教主:呵呵~~从心从心,下从上心是为怂也! 桃夭:就是---!堂堂圣人弟子居然如此怂,简直是丢圣人的脸面。师父父~~瞧我多给您长脸。 通天教主(乐呵呵):崽啊,乖! 075:砸不死你丫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殷郊、殷洪两兄弟互相搀扶着,离赤米青子远了一点,不过也谨慎地没有靠近桃夭。 当瞧得这兄弟二人没了方才的感激之情,反而还防备起自己后,赤米青子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出来。 不过赤米青子虽然气得不轻,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去计较这个的时候,真正要紧的还是眼前这位天子的宠妃! 是以,赤米青子立刻将满腔的怒火对准了桃夭。 “好个巧言善辩的女子,颠倒是非黑白,贫道的确是不如你。”赤米青子周身气息翻涌,宽大的袖袍无风而动,“但贫道也不会任你污蔑我玉虚宫!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来历,今日贫道擒了你,自会向你背后之人讨要一个说法。” 如今这个世道,在明知自己来自玉虚宫还敢来跟自己叫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背景,且背景极深;第二种就是没有脑子的莽夫。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显然不可能是第二种。 所以哪怕赤米青子心中气得恨不能将这个女子当场斩杀,可他也只能生生忍下来,等将人给拿下后,再去同她身后的‘背景’理论理论。 眼见着赤米青子将一身的势压给释放了出来,桃夭却不见半点惊慌,反而望着他露出了点点笑容。若是此时此地有碧游宫的人在这里,就一定会提醒赤米青子快跑,跑得越快越好,跑得越远越安全,否则迟了一步,就很有可能被这碧游宫一霸给摁在地上反复摩擦的。 金仙大能又如何? 人家大罗金仙在这小霸王的面前都只是一盘菜,谁给你的勇气在她面前横的? 大概是桃夭脸上的神色太过随意了些,赤米青子大觉受辱,手掌轻轻一翻,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被他给拿了出来。 桃夭盯着他手中的法宝,眉峰一挑,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便是赤米青子所拥有的后天灵宝之一,名为水火神锋了。 的确是水火神锋,此灵宝据说拥有水火两种属性,且锐不可当。是以当赤米青子将它给拿出来后,立刻朝桃夭刺了过来。 桃夭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朝自己肩头刺来的一剑,而后在快要刺中的时候,突然出手以两指轻飘飘地夹住了剑刃,而泛着寒光的剑尖正正停在自己肩头一寸之处。 赤米青子脸色一变,想要顺势抽出自己的水火神锋,然而那看似纤细的两根手指,就如同铁钳般,饶是他用了大力气也没能将自己的法宝抽回来。 桃夭微微垂眸瞧了一眼,而后抬眸朝赤米青子一笑,“念你方才那一下不是奔着要我命来的,所以我便给你家师尊一个面子。”说着,手指轻轻一弹,只见水火神锋立刻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而后桃夭也放开了手。 可是...... 赤米青子在后退数步之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水火神锋,发现方才被桃夭手指轻弹之处已经出现了几道细小的裂痕。 “脸色别那么难看嘛。”桃夭笑吟吟地瞅着赤米青子的黑了一半的脸,笑道:“只是多了几道裂痕,待你拿回去丢炉里再炼炼,还是能够修复回来的。”说完又瞅了瞅赤米青子,接着道:“若不是看在你方才只刺我肩头而不是刺心口的话,你这法宝早就被我给捏碎了,届时你就算是想修复都修复不了的呀。” 别看桃夭这一番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在赤米青子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轻轻用手指一弹便差点废了他一件后天灵宝,这是什么修为?! 赤米青子惊愕地看向桃夭,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将水火神锋收回去的同时,又拿出一面扇镜,镜分两面,一面为白,一面为黑。 此镜一拿出来,赤米青子立刻将黑色那面斜斜地对着桃夭身侧,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桃夭闻言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将好奇地目光定在了他手中的镜子上,轻轻‘咦’了一声,道:“这面阴阳镜居然在你的手中?” 阴阳镜这件后天灵宝对于桃夭来说并不陌生,它虽然跟先前的水火神锋同为后天阶别,可是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水火神锋乃是后天炼制而成,但阴阳镜却是诞生于昆仑山的,是盘古开天之后,由天地孕育而出,虽然同样在后天阶别,但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当年三清还没有各自建立道场的时候,老窝就在昆仑山顶上的昆仑仙宫中,当年阴阳镜自昆仑山上出世,便是三清一同发现的,不过因为这面镜子跟玉清有缘,所以便落到了玉清元始的手中。 桃夭跟在通天教主身边这么多年,曾经有好多次都听见自家师父父念叨过阴阳镜这件堪比先天法宝的后天法宝,所以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也对阴阳镜极为熟悉了。 而桃夭一口道出了阴阳镜的名字,赤米青子心中的震惊就更大了。 但桃夭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阴阳镜上面,看其变得绿油油的目光,很有想要抢宝的冲动。 “我听说阴阳镜能够分人生死,用黑色的那面照人,被照之人立时毙命,而再用白色那面再一照,毙命的人又会立刻复活。”桃夭眼巴巴地望着赤米青子,问道:“这传闻是不是真的?” 大概桃夭这模样真的太过轻松,也太没将眼前的一切给放在眼里了,赤米青子一腔怒火直接冲上了脑门,盯着她冷笑连连,道:“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来试试便知。” 原本赤米青子这话是怼桃夭的,结果桃夭却当了真,望着前者的目光悠悠一亮,而后在赤米青子铁青了脸色中,点头欢快道:“行啊,那就试试吧。” 赤米青子:“......” 试试? 若是被照死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再将你照活回来? 但桃夭却不管赤米青子在想些什么,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对他道:“来呀,照我一照。” 见过找死的,还没见着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赤米青子的理智被气远,当即也不客气,果然举着阴阳镜的黑色一面就朝桃夭照了过去,心中还在想这女子来历不清楚但却不简单,待会儿若是照死了她,还是得将她照活回来。 阴阳镜的黑色一面对准了不远处的桃夭,只见镜面中顿时射出一道黑光将桃夭笼罩。 赤米青子眯眼瞅着,瞪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倒下后再将她救回来。 结果...... 一刻钟过去了,桃夭还活蹦乱跳的站在那里。 赤米青子:“!!!!!” 这不可能! 对上桃夭望来的一双疑惑目光,赤米青子顿时涨红了脸。 “这镜子......”桃夭迟疑地问道:“使用的时候还需要施个法么?直接照一照不行吗?” 赤米青子一句都没能憋出来,若不是桃夭眼下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他都想要用阴阳镜照一照自己试试了。 估摸是看出了赤米青子的神色有异,桃夭眨巴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般地道:“莫非...你家师尊给了你一面假的阴阳镜?” 赤米青子张了张嘴,正想要否认,但没快过桃夭的一张嘴,只听桃夭啧了一声,目光古怪地瞅着他,接着道:“你家师尊也忒不讲究了,怎么能拿面假的镜子给弟子充面子呢,这不是耍人么。” 别说,被桃夭这么一说之后,就连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热闹的殷郊和殷洪两兄弟看着赤米青子的目光都变得古怪了起来。 赤米青子憋红了一张脸,恼羞成怒地喝道:“休要胡说!” “那你这阴阳镜怎的照不死我?”桃夭指着他以理据争。 赤米青子:“......” 他也想知道阴阳镜为何会照不死她啊! 桃夭瞅着他不吭声了,但神色明摆着是等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赤米青子本来的就嘴笨,憋了半晌才道:“魂系法宝,但凡有魂之人一照便死。” 这看似解释的话却并不得桃夭的满意,她眉峰轻轻一跳,斜睨着他,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是无魂之人了?” 怎么可能! 赤米青子忍不住腹诽,一个人是有魂还是无魂难道他瞧不出来么?这女子虽然古怪,但一眼就能瞧出是有魂之人啊。 见赤米青子终于被自己给噎住了,桃夭忍不住在心中哼笑,阴阳镜自然照不死她,因为她的体内还罩着一个乾坤罩啊! 若是她没有保障,她是傻了才会主动要求阴阳镜对自己一照,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她眼下这般戏弄赤米青子,其主要原因还是看阐教的人不爽,但碍于她的那位好二师伯,她又不能真的对二代弟子下杀手,所以只能先戏弄一番给自己出口恶气再说。 “三师弟。” 就在桃夭故意戏耍赤米青子的时候,却不料半空中却传来一声呼唤,只见黑压压的夜空中,一位白衣道人陡然现身。 桃夭眸光一闪,抬头朝半空看去。 白衣道人缓步自半空走下,目不斜视,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桃夭一个,径直走到面色涨红的赤米青子身边,淡淡道:“原本是去云霄洞寻你的,可是却见你并未在洞府里,为兄便只能出来寻你。” “大师兄......”赤米青子还涨红着一张脸,他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桃夭,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阴阳镜,嘴笨道:“她...我...阴阳镜......” 虽然赤米青子嘴笨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但白衣道人却显然听懂了。 “跟阴阳镜无关。”白衣道人淡淡地道,目光终于看向了桃夭,“只不过这位道人的身上应当有护身的法宝,所以阴阳镜对她无效。” 一听这话,赤米青子立刻瞪大了一双眼睛瞪向桃夭,那神情仿佛是在指控桃夭,你居然骗我?! 骗人的桃夭微微一笑,目光直视白衣道人,轻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是十二金仙之首的广成子道友啊。” 白衣道人也就是广成子,乃是元始天尊座下的大弟子,其修为更是在在金仙大圆满,只差一步便能跨入大罗金仙的境界。 在十二个弟子当中,元始天尊最喜爱的便是广成子,然而在十二金仙中,桃夭最不喜欢的也是广成子。 怎么说呢? 广成子的根脚不弱,天赋也奇高,但其人却不太会做人,说好听点是高冷,说难听点就是目下无人。且他将元始天尊的一些脾性给学了个十足十,傲气十足不说,还很是目空一切,当年在碧游宫跟诸位师兄师姐聊闲的时候,他们碧游宫一众二代弟子对广成子的评价都不是很好。 最常用的一句评价便是————没有那圣人命,但却得了圣人病。 得了圣人病且病的不轻的广成子在听完桃夭的话后,果然十分高傲地冷哼了一声,用一种令桃夭十分手痒的语气,看着桃夭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师承何人?仙山何处?” 桃夭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几遍的清心音,方才摁下了某种冲动,尽量平心静气地对广成子,道:“山野散仙,不值一提。” 广成子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神色越发高人一等,“道友没说实言吧,若只是山野散仙,又怎么会有能够抵抗住阴阳镜的护身法宝?” 桃夭又在心中默默念了好几遍元始天尊是二师伯,继续努力平心静气道:“不过是运气后,偶然所得罢了。” 广成子盯着她的双眼眯了眯,淡淡一笑,“不知道友的护身法宝是为何物?可否拿出来给我一观?” 瞅着广成子一副‘你不将法宝拿出来给我看看,今日/你就别想离开此地’的神色,桃夭默了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三清是一家,一家人不能伤了和气...... “怎么?”广成子还在继续:“道友这是舍不得?” ‘咯嘣————-!’ 桃夭脑子里的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终于被步步紧逼的广成子给逼断了! 去你妹的一家人! 去你妹的不能伤和气! 今日若不揍他丫的一顿,碧游宫小霸王一位我立马退位让贤! 桃夭看着广成子,慢慢地扯出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好呀,既然广成子道友坚持,我便给道友瞧瞧吧。” 话音一落,只见桃夭手掌一翻,手中多了一个两拳头大小的红绣球。 桃夭一把将红绣球对着广成子砸了过去,阴测测地道:“老娘今儿让你看个够!” 砸不死你丫的! ‘轰————-!’ 一声闷响,没有任何防备的广成子被红绣球正正地砸在胸口,只见广成子当即脸色一变,噗地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红绣球砸完了人后又回到了桃夭的手中,桃夭一手握着它,似笑非笑地瞅着被吐血砸飞的广成子,又偏头对着一惊变给弄得目瞪口呆的赤米青子,微笑道:“这位道人作证啊,不是我欺负人,可是你家这位大师兄忒不经砸了。” 赤米青子:“......” 不看已经呆若木鸡的赤米青子,桃夭一个闪身就来到了被砸飞出去的广成子身边,居高临下地瞅着他,笑问:“哟,道友你还好吧?怎的就爬不起来了呢?” 广成子捂着被砸中的胸口,嘴边还带着血迹,他错愕地看向桃夭,目光又落到桃夭手中的红绣球上,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极品先天灵宝——-红绣球!” 桃夭眉峰一挑,“呀,你认得呀?” 广成子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当年道祖在紫霄宫讲道结束后,便在紫霄宫的分宝岩上放置了不少先天法宝分给自己的六位弟子,那些先天法宝中就包括了桃夭手中的这个红绣球。 但据广成子听说,这红绣球最后是分到了女娲娘娘的手中,如今红绣球出现在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手里,莫非她是女娲娘娘的人? 就在广成子心中猜测的同时,桃夭的心中也同样在哼哼。 这极品先天灵宝当年的确是同女娲娘娘有缘,可在出了紫霄宫后,被通天教主给强行抢了去啊。 通天教主在碧游宫中养了不少小动物,他当初在分宝岩前一眼就看中了红绣球,原本是想要拿回去用来逗猫逗狗用的,结果却被女娲先一步取到了手。 自己看中的东西被人给抢去了,霸道不讲理的通天教主岂能同意?所以在出了紫霄宫之后,通天教主就拦住了女娲,强行从女娲的手中将红绣球给抢了过去。 当然,在通天教主的心里,他老人家并不觉得自己是强抢的,毕竟当初为了这个红绣球,通天教主将率先抢到的九彩霓裳换给了女娲。 但据桃夭了解,当时正是因为红绣球被女娲娘娘给先得了,所以她家师父父才顶着两位师伯的诡异目光,硬着头皮也要抢一件女仙用的法衣,以此好用来跟女娲来交换红绣球。 从女娲的手中换到红绣球之后,通天教主就将红绣球给丢在了藏宝阁里落灰了,直到教主大人从青丘捡回了桃夭,这红绣球就成了她的玩具,没事儿的时候,教主大人总会在碧游宫中拿着红绣球逗狐狸,不是让狐狸崽儿自己追着球跑,就是将红绣球扔出去,然后再让狐狸崽儿给叼回来。 极品先天灵宝的红绣球虽然在教主和桃夭的心中沦为了玩具,可是放在外面,那也算得是一个大杀器啊,它的威力之大,即便是圣人之身被砸中也是会疼上半天的,更别说广成子这么一个金仙大圆满了。 就刚刚那么一砸,广成子不仅吐了口血,体内的伤势还颇重,没有个几年只怕是养不好的。 ------题外话------ 前面赤米青子的排行写错了,这里给改了哈,他在十二金仙中排第三,不是第二位哈。 076:动了杀心的广成子 广成子出师未捷,还被桃夭用红绣球给砸了个重伤,若不是时间不对还有地点也不对,他都快要自闭了。 同样要快要自闭的还有赤米青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直到他瞥见广成子似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后,方才连忙上前去将人给扶了起来。 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广成子的心里都快气炸了,用力拂开赤米青子搀扶着自己的手,脸色难看地盯着桃夭,咬牙切齿地道:“女娲娘娘这是要跟我们玉虚宫作对吗?” “哎?”桃夭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瞅着他,“广成子道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跟娘娘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见桃夭还想狡辩,广成子气得闷咳了几声,差点又咳出一口血来。 桃夭微笑道:“我不过是奉了天子的命令前来带两位殿下回宫,方才正在跟赤米青子道友交涉时,道友你就来横插了一脚不是?若不是你执意想要看我的护身法宝,一副我不给你看,你便不让我走的模样,我能出手伤你?” 不等广成子开口,桃夭又道:“我一个小门小户的,手中就这么一两件护法的法宝,若是被道友给抢去了,那我该找谁哭去?难道我找去玉虚宫,玉清圣人会帮我吗?” “谁要抢你的法宝了?”赤米青子喝道。 桃夭似笑非笑地瞥了广成子一眼,对赤米青子一摊手:“就你家师兄呗?” 广成子憋红了一张脸,正想要开口反驳,却又被桃夭给抢了先,“道友可别说你方才只是想要看看,都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谁又不清楚那句‘此物与我有缘’的名句?倘若道友觉得我污蔑了你,你大可指着天发个誓言,只要你发誓说你方才并未起夺宝的心思,我立马为砸伤道友的事儿给道友道歉,并将我这红绣球双手奉上送给道友。” 那句‘此物与我有缘’的名句当年可是传遍整个洪荒大陆,其出处便是来自于西方的那两位圣人。在那二位还未成圣之前,仗着自己有些修为,可是抢便了大半个洪荒西部,但凡是被他们给遇见的宝贝,不管前面已经有没有人了,他们都会不要脸的去抢,甚至在抢之前还十分理直气壮地说‘此物与我有缘’。 是以,此物与我有缘这句话,在当年可是红极一时,但也是十足十的讽刺。 广成子被桃夭这么一顿明朝暗讽,一张脸都快绷不住了。 诚然,他在得知桃夭身上有一件能扛得住阴阳镜的法宝后的确是动了想要抢夺的心思,而且像他们这种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个元会的人,也从来不觉得抢夺别人的法宝是什么无耻的事情。 但广成子却没有料到,自己会踢到铁板啊! 想抢法宝没有抢成不说,居然还被砸了个重伤! 丢人! 简直丢人都丢到了姥姥家了,不仅他自己丢人,连带着将玉虚宫的脸都给一起丢了。 誓言这个东西,广成子是不敢发的,可吃了这么大的一个血亏却不能讨回来,广成子也同样做不到。 目光瞥及不远处已经怂成了一团的两兄弟,广成子强撑着重伤之躯,但言辞上却十分的正义凛然:“别的事情可以暂时不提,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女娲娘娘的人,但这两个孩子却不能让你带走。” 桃夭眉峰微挑。 广成子哼道:“他兄弟二人与我和赤米青子有师徒之缘,这是命定的事情,道友今日若要强行带走他们,你可能担得起这份因果?” 担因果的这种事情桃夭其实并不怕,而且殷郊和殷洪二人的确同阐教有一份师徒缘在命数里,不过桃夭却不能让这兄弟二人就这样被广成子他们带走。 桃夭默了默,目光转向殷郊和殷洪二人,见兄弟二人都一副警惕的模样,当即笑了笑,对广成子道:“即便是真同你们有师徒缘分,但是不是也该问问他们本人的意愿?” 广成子闻言眉心一蹙,而赤米青子也是立刻转头看向了兄弟二人。 桃夭缓步来到兄弟二人近前,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当真愿意跟着他们走吗?大王可还在宫中等着你俩呢。” 殷郊眸光闪烁,殷洪却露出了迫切的神色,小弧度地摇了摇他哥的手。 广成子和赤米青子二人也走了过来,前者依然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神色,后者却急切地对兄弟二人道:“你们可要想好了,如今这宫中可还有你兄弟二人的位置,你们当真相信那位不是亲父的天子?” 桃夭轻飘飘地看了赤米青子一眼,“生恩不如养恩大,天子一言九鼎,说了与他二人无关,便不会同两个孩子计较。” “哥。”殷洪又摇了摇他哥的手,“我们回去吧,去见父王。” 殷郊神色挣扎,想要回宫,但心中却还是怕天子会秋后算账。可若跟着这两个道人走,他又不太确定了,方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明知对方不坏好意,他怎么可能乖乖的送上门去。 就在殷郊犹豫不决的时候,殷洪却灵台清明了一下,抬头望着赤米青子突然问道:“仙者,您说我同你有师徒缘分,您真的是想要将我带回仙山去修行而没有其他的目的吗?” 赤米青子闻言一愣,正要摇头说自己自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可一旁的桃夭却轻飘飘地道:“老天在上面看着呢,骗孩子可不好。” 赤米青子卡了一卡。 殷洪立刻抓紧了兄长的手,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却已经不言而喻了。 果然是有别的目的。 殷郊也是心中一沉,“我们跟......” 话未说完,广成子却在旁一口道:“没有任何目的。” 林子里陡然一静,在场几人都看向了他,连赤米青子也是如此。 广成子黑着半张脸,垂眸看着殷郊,道:“你同我确实有师徒缘分,将你带回去,我没有任何的目的。” “如何保证?”桃夭似笑非笑地瞅着广成子,对着殷郊和殷洪二人轻轻一挥袖,兄弟二人连顿都没有打就睡了过去。 将这兄弟二人放倒后,有些话才可以摊开了来说。 广成子看着昏睡不醒的兄弟二人,黑脸半张的脸全黑了,目光不善地看着桃夭。 桃夭抄着双手在胸前,直视广成子,轻轻一笑:“封神榜开了,虽说是三清一起签订的封神榜,可是据我所知,当初三清圣人只在封神榜上签了他们的名字,却并未写上上榜之人的名字。” 话落,广成子和赤米青子二人的脸色瞬间变色。 桃夭笑吟吟地看着他俩,继续道:“既然榜上没有名字,那么是谁都可以上榜,你们阐教十二金仙不愿意上封神榜,那么就只能让三代弟子上榜,可是自小跟着你们的三代弟子,你们定然是舍不得的,所以就只能找这种半路上找回去的弟子,这样他们上榜之后,你们既不会太心疼,又能填了你们阐教在封神榜上的名额,我说的可对?” 岂止是对,简直是太对了! 没看见广成子和赤米青子二人的脸色都变绿了么。 桃夭望着二人笑而不语,似乎在等着二人回答,或者在等二人反驳,但她方才的一番话,将这二人都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连想要编一下反驳的话都编出来。 林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静得连仿佛连风声都能够听见。 在半晌的静默之后,广成子这才捂着闷疼的心口,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方才不是还说我是女娲娘娘的人么?”桃夭戏谑地道。 广成子闻言却摇了摇头,他虽然目空一切了一些,可是却也不是真的蠢,若真是女娲娘娘的人,是决计不可能这么清楚签订封神榜的事情的,就连女娲娘娘本人只怕知道的都没有这么清楚。 如此清楚,仿佛当初三清三位圣人在签订封神榜时,这女子就在一旁瞧着似的。 广成子眯眼仔细打量着桃夭,但却看不出她的修为,也看不出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变化之术,所以只能开口道:“你不是女娲娘娘的人,封神榜的事情即便是娘娘本人都不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那你说我究竟是什么人?”桃夭反问。 广成子盯着她不语,倒是一旁的赤米青子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桃夭就道:“你莫非是截教的人?截教是助商的,你帮着商天子,那也是说的过去。” 桃夭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广成子却是眼神一沉,“你果真是截教的人?”心中却在快速思忖,截教当中修为不错的女弟子有不少,比如金灵圣母、比如三霄娘娘她们等,可那几位的修为跟自己却是差不多的,但眼前这位...... 广成子一时在心中犯了难,他实在想不出除了那几位,截教中什么时候还出了一个如此深不可测的女弟子。 这也不怪广成子猜不出桃夭的身份,毕竟外界真的没人知道桃夭的修为,虽然都知道碧游宫有个小霸王,但听说的全是这个小霸王如何得通天教主的宠爱,可关于小霸王的修为,整个碧游宫中就只有教主大人和桃夭自己是最清楚的。而碧游宫中的二代弟子们,他们的确是知道这个小霸王修为高,且高得能够摁着他们这些师兄师姐打,可到底高到什么地步,他们也说不出个一二来。 见桃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广成子眸光一变,按在心口的右手突然朝桃夭抓了过去。 桃夭的反应也是极快,迅速避开了广成子这一爪,轻飘飘地向后退了数丈,挑眉看着他,笑道:“道友,你们十二金仙都是这种说着说着就动手的吗?” 广成子闻言却冷冷一笑,袖袍翻飞间,一道青光掠出,而后瞬间化作一方青色四方印。 桃夭瞅着那泛着青光的四方印朝自己飞来,当即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抬手就将红绣球又给砸了出去。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红绣球和四方印在半空相撞,爆发出一股巨大的气劲,顿时在林中掀起了一股狂风,将林中的树林吹得连根拔起。 风沙迷眼,桃夭却眼睛都没眨一下,控制着红绣球,再度一挥手,只见半空中的红绣球突然拐了一个弯,而后避开四方印,朝着广成子砸了过去。 广成子眼见着红绣球再度砸过来又岂会坐以待毙,立刻一招手将四方印给召回手中,然后再祭出了一口铜色小钟,那小钟一出之后见风便涨,不过须臾间便长到了两丈高,最后哐得一声将红绣球给扣在了钟内。 红绣球被扣,桃夭也不见着急,而是盯着那口大钟,突然笑道:“有意思,番天印和落魄钟居然都在你的手中,看来玉清圣人的确很是看重你呀。” 广成子闻言也是一笑,却是冷笑:“你以为你有红绣球在手便能有恃无恐了?先前被你所伤不过是一时不察罢了,如今没了这红绣球,我看你还能如何。”话音一转,又道:“我不管你是截教中的哪个弟子,今日也要拿了你去碧游宫问个理。” “问理?问什么理?”桃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广成子。 “三清是一家,阐教同截教又向来交好,如今你这个做派,我要去碧游宫问问是个什么意思!”广成子哼道。 桃夭一听这话,白眼都快翻出了天际,看着广成子的目光就跟在看个傻子似的,“什么意思?封神都已经开始了,你说是个什么意思?三清是一家人不错,三教亲如一家也是不错,可是如今我们站在对立一方,各自为战,我哪里做错了?你是不是傻啊?那日后你们助西岐打去了朝歌,遇上了我们截教的弟子,那你们是不是就不打了?或者是不帮西岐了?” 广成子一噎。 桃夭又白了他一眼,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赤米青子,又问道:“还是封神并没有开始?亦或者你们阐教其实也是要助商了?若你们阐教要助商的话那正好,我们截教去助西岐。” 赤米青子立刻道:“封神榜已签,双方阵营也已定,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随意更改。” “那不就结了。”桃夭又看向广成子,嗤道:“那你方才问我这般做派是作甚?我做错了?真有意思。以广成子道友方才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拿了你二人去玉虚宫理论个一二?” 赤米青子也噎住了。 桃夭双手一摊,“所以啊,你们做人不要这么双标好不好?” 广成子:“......” 赤米青子:“......” 桃夭还在唏嘘:“当初封神榜签订的时候,让我们助商的是你家的师尊,如今我们助商了,反过来又是我们的错了,你们阐教可真霸道。” “休要胡言乱语!”广成子怒喝,“即便是各自为营,我阐教也容不得你这般浑说。”话未落,手中的番天印却再次脱手而出,“如今你法宝都已经被我扣住了,我看你还能挣扎到几时。” 别说,桃夭的话虽然气人了些,可按着阐教和截教的关系,哪怕是再生气都不应该下杀手才对,就算是桃夭再讨厌广成子,她方才都没有对他下杀手。 然而,这一次广成子却是对桃夭动了杀心。 番天印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直直朝桃夭的脑门的砸了过去。 倘若桃夭的修为只是在金仙或者大罗金仙,身上也再没有别的护身法宝,被番天印砸中之后,就算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所以,当察觉出广成子对自己的杀心后,桃夭的一双眼眸顿时冷了下来。 ------题外话------ 今天回家晚了,所以更新也晚了,我悔过....o(╥﹏╥)o 077:杀人先诛心 番天印袭来,桃夭瞬间倒飞而出,但番天印似乎就认准了她般,紧追她不放。 风声在耳边急速掠过,桃夭双手快速在身前结印,下一刻,自她体内掠出一道金芒,而后化作一个圆形光罩,将桃夭给罩在了其中。 只听一声巨响,番天印砸在了光罩之上,但光罩却如同铜墙铁壁般,护着桃夭纹丝不动。 “乾坤罩?!” 不远处的广成子认出了护住桃夭的金色光罩,神色错愕。 赤米青子也是脸色一变,有乾坤罩在,番天印想要破开这层防御就难了。 果然,番天印停了下来,但桃夭却没有给广成子反应的时间,直接从乾坤罩内伸出一手,而后朝番天印一抓,将其死死地抓在手中。 番天印已经认主,被桃夭抓住后立刻起了震动挣扎,然而不论它如何震动挣扎,却始终无法逃出桃夭的掌控。 桃夭一手抓着番天印,一边自乾坤罩内走了出来,目光冷然地盯着广成子,语气也森然了不少:“广成子,我原先还念着阐教和截教的关系,不想对你下狠手,如今你却不顾两教的情谊,倒对我动了杀念。” 抓着番天印的手用力一握,只见青色的四方印上立时咔嚓几声,出现了数道裂痕。 桃夭目光森然地盯住广成子,在后者脸色连变中,竟生生地将番天印给捏碎成了好几块。 只一手便废了一件后天至宝,别说广成子被惊住了,就连赤米青子也是被骇了好大一跳。 桃夭将碎成好几块的番天印往地上随意地一扔,目光转向了那两丈多高的落魄钟,冷笑道:“区区落魄钟,你真以为能困住红绣球吗?” 话音一落,也不见桃夭有别的什么动作,但方才还安安静静的落魄钟却突然震颤了起来,而后猛地一个剧烈得抖动,在一声巨响之中,红绣球破钟而出。 “落魄钟————!” 广成子肉疼地看着自己的法宝,连忙将其收回,然而到手后却发现,巴掌大的铜色小钟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三寸大的缺口。 先是番天印被废,后是落魄钟被破,广成子所拥有的法宝中最厉害的两件都给废在了桃夭的手中。 但比起广成子的肉疼,这会儿赤米青子倒是机灵了不少,眼瞅着桃夭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杀意,赤米青子根本就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对自己的师兄喊道:“大师兄,快走————!” 可惜,赤米青子的提醒喊晚了一些,他这话刚出口,对面的桃夭就一个闪烁直接掠到了广成子的近前。 青光陡然闪现,桃夭右手一翻,泛着凛凛寒光的青萍剑被她给拿了出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先前对我动了杀念,我凭本事儿挡下了你的那一击,现下我也不占你的便宜,也还你一击,只要你能挡下,方才的事情便算是揭过了。” 桃夭横剑一扫,青萍剑泛着刺眼的青光,对着广成子拦腰斩去。 “师兄————!” 赤米青子见状一骇,想都没想就抽出了自己肩头上搭着的一条紫色绶带,甩手就朝青萍剑卷去。 在赤米青子有意拦截之下,广成子也瞬间回神,迅速地朝后暴退。 然而赤米青子那条名为八卦紫绶衣的绶带在刚一触到青萍剑的剑刃时,便被青萍剑给轻松地斩成了两截。 骇人的剑气冲破拦截,直直扫向广成子,连带着这一带还残留的参天大树皆是被剑气给扫荡断裂。 广成子原本就有伤在身,方才对桃夭出手已经算是强行而为,如今又如何抵挡得住桃夭这一剑,眼见着就快要被剑气扫到,一旁的赤米青子及时赶到,将他一把拎起方才避过了这一剑。 二人退至一旁,目光骇然地盯住桃夭,或者应该说是盯住了桃夭手中的青萍剑,几乎是同时开口:“青萍剑——-?!” 如此威力的宝剑,又有着如此的压势,除了青萍剑以外,他们确实想不出别的了。而青萍剑既然已经出现,那么桃夭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在整个截教中,除了通天教主以外,还有谁能够使用通天教主的证道法宝? 只有被通天教主给宠得无法无天的那一位小霸王了啊。 “你是碧游宫的桃夭?!”广成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桃夭的同时,头皮却开开渐渐发麻,因为他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的往事。 很久以前,通天教主的身边多了一只九尾白狐的幼崽时,曾喜滋滋的带着那只幼狐去了玉虚宫给元始天尊炫耀。然而元始天尊数万年如一日的讨厌妖族和一切动物,虽然那只九尾幼狐是被通天教主带去的,但元始天尊始终没有给过好脸色,并在幼狐贪玩咬破了殿中的一个用先天葫芦藤编织而成的蒲团后,为了以示惩戒就用自己的玉如意轻轻拍了一下幼狐的脑袋。 只不过那幼狐着实太小,再加上那柄玉如意同通天教主的青萍剑一样,都是当年的十二品净世青莲所化,乃是元始天尊的证道法宝,是以只那么轻轻地一拍,幼狐的脑门上就立刻起了一个不大也不小的肿包。 这样的惩戒在阐教弟子看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惩罚,然而对于通天教主来说,那就如同是在他的身上割了好大一块肉。 广成子还记得当时的通天教主一脸心疼地抱着那只哭得伤心欲绝的幼狐连番哄劝,在好不容易将哭累的幼狐给哄睡过去后,通天教主将幼狐往乾坤罩里一丢,转手就掏出了青萍剑跟元始天尊打了起来。 那一架打得简直是惊天动地,连他们玉虚宫的主殿都被通天教主给拆了,最后还是因为动静闹得太大,引出了道德天尊后,通天教主这才不甘不愿的停了手。然而通天教主虽然被道德天尊给劝住,可他抱起自己的幼狐就回了碧游宫,之后几乎近十个元会都没有再搭理过元始天尊,最后还是在第十一个元会时,元始天尊主动去碧游宫同通天教主求和,通天教主这才勉强原谅了自己的二哥。 想起这件往事,广成子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当初就是自己师尊轻轻拍了这九尾白狐一下,通天教主都能跟自己的二哥大打出手,而方才自己却对她动了杀心,这若是被通天教主知道了,只怕就是自家师尊出面,通天教主也会将自己给打得飞灰湮灭不可。 不仅广成子想起了这件往事,就连赤米青子也同样想了起来。 二人心惊胆战地瞧着拎着青萍剑的桃夭,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得极为欢快。 完了——-! 这才是闯祸了! “师...师妹......”赤米青子盯着一副天塌脸看着缓步走来的桃夭,结结巴巴地道:“桃夭师妹...这恐怕是个误会。” 同为二代弟子,虽然他们分属阐教和截教,但都能够用师兄妹相称。 桃夭眉峰一挑,冷飕飕地一笑:“误会?那这个误会就有些大了,先前广成子师兄可是对我起了杀念的。” “不知者不怪啊。”赤米青子干巴巴地一笑,暗地里却悄悄捏了广成子一把,想要广成子也开口解释一二。 可广成子这会儿一个脑袋已经两个大了,脑子里都乱成了浆糊,解释是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 桃夭却嗤笑:“不知者不怪?赤米青子师兄的意思是,若不是我,而是换成我截教中的其他弟子便能够动杀念了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赤米青子本来就嘴笨,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想要再解释一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广成子方才起的杀念,只能吞吞吐吐地道:“阐教和截教亲如一家,先前大师兄也只是气急了些,并不是真的想要下杀手的。虽然如今你我二教分别站在了不同的阵营,可这无法改变我们两教师尊同为亲兄弟的事实......” 桃夭对赤米青子倒是没什么恶意,她只是不喜欢广成子而已,所以对赤米青子的态度还算得上平和。如今见二人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意图,桃夭也乐得收手,免得今日这事儿真闹大了,会将他们背后的元始天尊给惹出来,但要她就这么轻易放过广成子,她有有些意难平。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赤米青子,桃夭又瞥过一旁神色纠结的广成子,垂眸淡淡道:“诚如赤米青子师兄所说,不管是截教还是阐教,虽然眼下分属于不同的阵营,但两教师尊都是亲兄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广成子师兄先前的所作所为,可有将我们截教弟子当成是师兄弟?有一便有二,如今封神已开,殷商和西岐注定会打起来,届时两教弟子一同站在了战场之上,你们可能保证自己会念及这份情谊而不会下杀手?” 赤米青子一噎,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广成子这会儿却是缓了过来,虽然心中依然惶惶不安,但还是忍不住反问道:“那你们就会忍得住不下杀手吗?” 桃夭看着广成子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嫌恶,勾唇冷笑道:“不能,战场上的事情,谁能够保证。” “既然无法保证,桃夭师妹方才又为何问我们能不能?”广成子终于觉得理直气壮了一回。 桃夭似笑非笑地瞅着他,眸底深处幽光一闪,“也对,方才便算是我说错了话。不过......”话锋一转,桃夭盯着广成子,道:“眼下可不是战场,广成子师兄却对我动了杀念呢。” 广成子:“......” 桃夭接着道:“战场上的事情没人能够保证,但眼下广成子师兄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等广成子开口,桃夭继续道:“日后的事儿那都是为了封神之战,两教弟子不管是谁死在对方的手里,那也是迫于无奈,也自然可以理解。但现在跟封神之战可是两码事儿,广成子师兄莫非因为封神一事儿,已经对我们截教的人产生了杀心吧?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我们截教的门人,广成子师兄一旦遇上了,就会立刻下杀手?” 广成子的脸色突然一僵,这种表情明显是被人给说中了心思的反应。 桃夭将广成子的神色看在了眼里,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冷淡。 “桃夭师妹你说的哪里话。”赤米青子的神色倒是坦荡不少,连忙打着哈哈道:“既然两教亲如一家,那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又怎么会真的下杀手。但是师妹也当知道,封神榜既然已经签订了,那么我们两教中的弟子是必然要有一些人上榜的,若是在战场上相遇,我们都不动手的话,除了自家师尊那里无法交代,道祖那里就更不好交代了,不是吗?” 桃夭转眸看向赤米青子,而后者却惭愧一笑,目光瞥过不远处昏睡得不省人事的殷郊和殷洪,接着道:“我们阐教本就门人不多,就算是你们截教人数众多,也同样不愿意自家弟子上封神榜去了,所以我们才折中的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赤米青子大概也是将这张脸给豁出去了,直言道:“如这种半路进来的弟子,他们的天赋虽然不错,可是同我们自己门下带出来的弟子还是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让他们代替我们上榜是有些不厚道,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难得的造化了。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上榜后归于天庭,虽被天规约束,可却已然能够成神,这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桃夭看着如此坦诚直言的赤米青子不语,在沉默了半晌之后,轻轻一叹:“难得赤米青子师兄对我如此直言直语,我虽然也清楚殷郊和殷洪二人同两位师兄有师徒缘分,可一想到日后他们若是上了战场,要同商天子在战场相见,却是有些不忍......” “不过......”桃夭话音又一转,“赤米青子师兄先前的话也不是不对,普通人能够上得天庭封神,的确也是一桩大造化。”似乎难以抉择,在犹豫了半晌之后,方才又道:“既然如此,这兄弟二人我也不执着地带回宫去了,但两位师兄可否能答应我,若要让这兄弟二人上战场时,两位师兄能否对他们直言相告?” “直言相告?”赤米青子一愣,就连广成子都愣怔地看向了桃夭。 桃夭点点头,“不要扯什么商王昏庸无道的借口,将封神一事儿直言相告,这也算是全了大王同他们兄弟二人的一场父子情吧。” 闻言,赤米青子和广成子对视一眼,而后同时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桃夭这才展演一笑,却再度将目光盯住了广成子,旧事重提:“广成子师兄,至于我方才所说的事儿呢?” 广成子脸色再度一僵,他还以为赤米青子已经将方才那事儿给含糊了过去,结果没曾想桃夭居然又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广成子觉得嘴里发苦,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的苦。 同样觉得嘴里发苦的还有赤米青子,他都已经豁出一张老脸了,将一些不能告知他人的事情都全盘告知了桃夭,不曾想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非要广成子亲口道歉。 要一向高傲的广成子道歉,那可是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但桃夭却眼睛都不眨地瞅着广成子,大有你今日不对我道歉,那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的打算。 广成子的一张脸色轮番变色,在一段长久地静默之后,这才咬着腮帮子,艰难地吐出了一段话来:“方才的确是我气狠了些,若有得罪师妹之处,还望师妹勿怪。” 看着广成子一脸恨不得找块板砖拍死自己的神色,桃夭终于身心都舒畅了起来,要对付广成子这种人,没有什么比将他的脸面给踩在脚下更令他难受了,她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广成子都不愿意再见到自己,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会令广成子留下大片的阴影无法消除。 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先诛心。 ------题外话------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哈。 078:搞事情的教主大人 在广成子艰难地对自己道歉之后,桃夭也表示出了相当的大度,立刻挥挥手,让他二人带着殷郊和殷洪兄弟俩走了。 看着广成子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桃夭站在一片狼藉的林子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 夜晚的山林间,再对寂静了下来,但桃夭却没有立刻离开返回王宫,而是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 直到一阵轻风突然拂过身后,桃夭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语气无奈地道:“师父父,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悠闲了?” 话音未落,只见满地狼藉的空林子里,一身玄衣的通天教主陡然出现。 教主大人不愧为天道的宠儿,只要他一出现,连黑压压的林子仿佛都被他自身的光芒给照亮了几分般。 “什么时候察觉到为师的?”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瞅着桃夭,深邃的黑眸慢慢扫过狼藉的四周,眉峰轻轻一挑,一身风姿说不出来的风流肆意。 “并没有。”桃夭无奈地道:“方才不过是诈你一诈。”上清圣人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别说是桃夭了,就连同为圣人的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都很难察觉。 一听桃夭这话,通天教主就笑了:“哟,崽啊能耐了啊,都晓得诈为师了。”说着,慢慢渡步到桃夭的身边,抬头望了一眼夜空,而后垂眸看着她问道:“方才你在看什么呢?” 桃夭望着师尊,不答反问:“师父父方才都看见了?” “嗯,看见了。”通天教主点头,然而脸上的笑意却森冷了一下,磨着牙道:“都看见了。” 这语气,桃夭一听便知道,自家师父父也看见了广成子对自己起杀念的那一幕了。 桃夭忍不住在心中为广成子点了一根蜡烛,而后正色道:“师父父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通天教主嗤笑:“那你有什么想对为师说的吗?” 桃夭默了默,沉声道:“自封神开始之后,阐教弟子对我们截教弟子没有从前友好了。” “只是不友好吗?”通天教主冷笑,瞥了桃夭一眼,“你说的太含蓄了吧?他们都已经在敌视截教弟子了。” “毕竟他们都不想上封神榜。”桃夭一叹,“截教弟子上榜的人数越多,他们上榜的人数就越少。”话音一转,看着通天教主,直言道:“这样下去可不好。” 通天教主看着她不语。 桃夭目光直视回望,直截了当地问道:“二师伯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通天教主轻轻哼笑了一声,双眸微眯:“你也知道,这些年本尊同你二师伯还有大师伯都疏远了一些。自我们三人成圣之后,三清的感情便渐渐冷淡了下来,这便是成圣的代价。” 圣人不灭,不沾因果,不染劫气,能与天地同寿,但代价却是七情六欲。在成圣之后,所有感情都会逐渐消失,即便是同天地初开,三清还未化形到一路相守相伴的兄弟情谊也无法避免。 “但二师伯应当还是不愿意真的同师尊您形同陌路的吧?”桃夭皱眉问道。 通天教主在顿了顿后点头道:“的确。” 感情虽然淡了,但三清只要不分开,那就依然还是三清,若上清和玉清形同陌路了,三清也算是彻底完了。这也是为何太清虽然同玉清站在了灭商的阵营,可封神之战中,太清的人教却没有任何弟子会出手的原因,除了是人教的弟子只有几人以外,更是因为太清要维持三清的平衡,既帮玉清,也不会让上清为难。 太清是大哥,对于下面的两个弟弟,他都会一碗水端平。而三清只要有太清在,那么玉清和上清便不会真的形同陌路。 可即便是太清,在封神之战的最后,还是出手了。 桃夭一想起未来的那一战,她看着通天教主的神色就变得犹豫了起来。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般,通天教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闲闲地道:“别想太多,都说了能被探知的未来就算不得未来了。” 桃夭被拍得脖子一缩,而后捂着脑门,皱眉道:“封神之战说是三清的事儿,可真正入劫的却只有阐截两教,如今阐教弟子又开始敌视我们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变化,师父父还是多想想怎么办吧,否则封神一旦到了最后,两教弟子就真的成了生死仇敌了。”话音一顿,桃夭望着通天教主,问道:“师父父,您想同阐教你死我活吗?” 通天教主自然是不想的,他不像玉清和太清,成为了圣人后就摒弃了所有感情,他虽然斩去了三尸,可自我却依然被他禁锢在体内,只要自我还在,那他对三清之间的兄弟感情就还在。 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桃夭,通天教主在沉默了一瞬后,嗤笑道:“自然是不想的,既然不想,那就要想办法了。” 桃夭闻言双眸一亮。 通天教主双眸微眯,漫不经心地道:“封神一事儿虽然只有我截教和阐教入劫,可这背后不是还有人想要混水摸鱼吗?三清虽然感情不复当年,可也容不得别人来占我们的便宜。” 一听这话,桃夭的双眸更亮了,“师父父,你想如何?” 通天教主一手找虚空一抓,封印了二人身处的这片山林,这才冷笑道:“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谁都别想再抽手离开,封神榜虽然是我们三清签订的,可榜上都未曾写下上榜之人的名讳,上榜人数需要三百六十五人,那这三百六十五人便从西方教出吧。” 桃夭闻言振奋了,“此法甚好。” “总得有人为此事背锅不是么。”通天教主笑得阴风阵阵,“西方教想要躲在我们三清背后捡便宜,本尊便让他们血本无归,比起截教或阐教弟子上榜,想来你二师伯也十分愿意让西方教的人去代替。” “二师伯定然愿意。”桃夭立刻附和,别以为她不知道,二师伯元始天尊除了厌恶妖族,也同样不喜西方教的那两位圣人。 通天教主轻笑一声,侧眸看向一脸欢喜的桃夭,眉峰微挑:“你近期就乖乖待在朝歌,为师先去一趟玉虚宫,同你二师伯叙叙旧。” “如何去叙这个旧?”桃夭眼巴巴地追问。 通天教主斜睨了她一眼,哼笑道:“方才广成子二人识破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他们不会去禀告你二师伯?再加上广成子的两件法宝都废在了你的手中,你当你二师伯会高兴?” “所以您是去帮我赔罪的吗?”桃夭立刻变了脸,一脸愧疚地看向通天教主。 哪知教主大人轻轻一哼,“不,本尊是去讨说法的。” 桃夭:“......” “比起日后你二师伯找你算账,还不如本尊先去算账。”通天教主撇嘴:“广成子先对你动了杀念,废了他两件法宝算是轻的,本尊没有当场将他给打得灰飞烟灭已经算是给了你二师伯的面子了。” 桃夭立刻一脸崇拜地看向护短又不讲道理的师尊,欢呼:“师父父威武。” 对于桃夭的拍马屁,教主大人觉得十分受用,又手欠地去蹂躏了一番桃夭的脑袋,直到将桃夭的一头青色给揉成了乱糟糟的鸟窝后,方才心满意足地道:“去了玉虚宫后,说不得为师还得去一趟紫霄宫。” “为何?”桃夭闻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家师父父。 通天教主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去让你师公改一改封神榜的事情,西方教都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插一插手,想来他们也是愿意为封神出一份力的,这种好事儿怎么能让我们三清独占?都是你师公的弟子,那么就得雨露均沾不是?反正他们都插手了,那就让他们都参与进封神好了。” “......” 桃夭一个绝倒,心中突然怜悯起了西方二圣和女娲娘娘,她家师父父是准备要将所有圣人都给拉下水啊。 但通天教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不错,都是道祖的弟子,凭什么只让他们三清出力?要封神上榜,要推动大劫,那六位天道圣人都应该出一份力才对。又不是只有三清才有教门和弟子,西方教那两个秃子也有教门和弟子啊,至于女娲嘛...她虽然没有教门,可是她手中有妖族当年残留下来的一部分妖精啊,况且她还握有招妖幡,能够号令所有妖族族人,再加上/她还是人族的创造者,手中不仅握有妖族,还有人族呢。 远在蜗皇宫的女娲,和远在西方灵山上的接引圣人、准提圣人都齐齐打了一个寒颤,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一人是为了一时气愤而出了一下小手,另两人不过是想躲在后面捡点便宜,却被想要搞大事情的通天教主就这样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若是三位天道圣人早知道会招来这个结果,打死他们都不会想要插手封神这件事儿的! 通天教主在桃夭复杂的目光中,潇洒地去玉虚宫找元始天尊叙旧去了,桃夭就算不跟着一起去,也能够猜到她二师伯在知道了自家师父父前去的意图后,一定会跟师父父一拍即合当谈甚欢,说不定兄弟二人还会手拉手的一起前去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内。 果然,玉清上清打成狗,但修复这二清的兄弟情谊,就全靠西方二圣来衬托了。如今眼看着上清和玉清能够重修旧好了,只是委屈了被西方二圣给牵连的女娲娘娘啊。 ------题外话------ 小剧场---- 女娲:我呸----!@通天教主你要搞西方那两个秃子就好好搞呗,怎么连我都给扯进去了? 通天教主:天道六圣手牵手,谁先撒手谁是狗。 女娲:我再呸----!为了利益狗就狗,谁要跟你们手牵手! 西方二圣(迎风流泪):我们也不想手牵手啊。 元始天尊:不想牵手,那你们还暗搓搓的插手? 道德天尊: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一起来吧,封神榜上虚位以待。 西方二圣:我们拒绝----! 女娲:@道祖师尊你还管不管了? 道祖:没法管,你通天师兄已经在紫霄宫里撒泼了。 女娲(泪流满面):撒泼管用吗?我也可以撒泼的啊。 道祖(面无表情):撒泼对我不管用。 西方二圣:那通天为何????? 道祖(天塌脸):但对他管用@鸿钧 鸿钧:o( ̄︶ ̄)o(小小声)撒泼=撒娇,通天好可爱,想曰。 所有人:!!!!!! 天道:曰你个鸿钧!!!!!!你居然公私不分!!!! 鸿钧(冷漠脸):公私关吾屁事,我又不是道祖,也不是天道化身。 天道:!!!可你是道祖本体!!! 鸿钧:怪我咯?! 079:去紫霄宫撒泼的教主 桃夭是含着一腔怜悯和同情返回王宫的,并声情并茂地向等在寿仙宫中的天子和王贵人讲述了一遍在荒林里所发生的一切。 当桃夭终于讲到通天教主已经前去了玉虚宫,且还假模假样地替西方二圣抹了一把没有泪水的同情泪后,天子和王贵人二人已经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见桃夭还在假兮兮的长嘘短叹,帝辛觉得好笑的同时,温声道:“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那就都去歇了吧。” 桃夭闻言起身,伸展了一下双臂,懒洋洋地打着哈欠道:“也行,大王你先去歇着吧,我去后面泡泡温泉解解乏。”说着,一把拉过王贵人,“你同我一起去,咱俩互相搓个背。” 王贵人被拉了一个踉跄,但也顺从地跟着桃夭一起往后殿走去,还不忘疑惑地问道:“夭夭,可你怎么就同意让广成子他们带走两位殿下了呢?” 闻此一言,正准备去内殿的天子也脚步一顿,偏头看了过来。 桃夭一副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模样,道:“不让他们带走,难道还带回来?”说着,回头也看向天子,挑眉又道:“大王其实也没想好要如何安排两位殿下吧?虽然大王说不同孩子计较,可大王也不会再重用他们,即便给了他们一块封地,大概也会任其自生自灭了。” 帝辛闻言默然,他的确不屑于同孩子计较,但任谁被带了绿帽子也不会真的没有芥蒂。 “所以啊。”桃夭见状后笑道:“与其带回来让大王为难,还不如交给广成子他们,让他们去为难呢。” “他们为难?”帝辛和王贵人同时一愣,不解地看着桃夭。 桃夭一双眼眸笑得弯弯的,意味深长地道:“你们以为经过那林子里一战之后,殷郊和殷洪的心里就没有留下疙瘩?就算他们被广成子带了回去并收为了弟子,但在他兄弟二人的心中也已经生出了嫌隙,他们不会真心认同那所谓的师父的。” 王贵人一脸似懂非懂,倒是帝辛眸光一动,含笑瞥了桃夭一眼,“狡猾!你早就算计好了,让他们师徒生了嫌隙,就算日后他们学成下山,他们也不会真心听从师命。” “不错。”桃夭打了一个响指,笑吟吟地道:“就是这样,否则我又怎么会让广成子他们如此顺利地将那兄弟二人带走。” 说完,桃夭又笑吟吟地冲帝辛给了一个‘还是大王你懂我’的眼神,而后勾着王贵人朝后殿的温泉池走去。 看着晃动的珠帘,和珠帘后桃夭一步一晃走远的背影,帝辛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柔和光芒,但在下一瞬,他眸光又一凛,垂眸看向了依然别在自己腰间的东皇钟,拇指轻轻摸蹭而过,眼底神色忽地深幽难辨。 ...... ...... 昆仑山的半山腰上,玉虚宫突然迎来一道凌厉的威压。 只见瑞起腾腾的仙宫中,十数名白衣童子纷纷走出宫门,态度恭敬地抱拳行礼。 “恭迎上清圣人。” 通天教主落下云头,负手上前,目光轻轻撇过最前方的一名小童,挑眉问道:“你家天尊可在?” “回上清圣人的话,天尊刚从八景宫回来不久。”那小童甚是伶俐,立刻恭敬问道:“可要小徒为您去通报天尊?” “不必了。”通天教主一摆手,“本尊自己去。”话落间,教主大人的身影忽地消失不见,一抹青光已然飘进了宫内。 而在玉清殿内,元始天尊正好为广成子疗伤完,同时也听完了赤米青子的一番话。 在察觉到上清的气息后,元始的面庞一冷,抬眸看向大开的殿门,不过片刻,通天教主的身影便已然出现在了殿门之外。 元始也不说话,就这样冷冷地瞅着通天。 通天教主却当作没瞧见自家二哥眼中的冷意,也直接无视了殿内在瞧见他后就瑟瑟发抖的广成子和赤米青子,顶着一脸‘我不高兴了’的神色,气赳赳地就走了进来。 “二哥,你这个大弟子倒是教得好啊。”通天教主不客气地自己落了座,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扶壁上,挑眉看向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闻言却脸色一黑,盯着通天教主冷声道:“你倒是来恶人先告状了?” “二哥这话是何意?”通天教主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 元始天尊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广成子,和不知为何一脸苍白的赤米青子,哼道:“你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崽子,先是打伤了广成子,又是毁了他两件法宝,如今你却是先跑来恶人告状了?” 通天教主闻言脸色一冷,目光森然地扫过广成子和赤米青子二人,杀气腾腾地道:“恶人先告状?不如二哥你来同我说说,我怎么就是个恶人先告状了?” 元始天尊闻言一愣,眼见着通天的语气里带了杀气,立刻侧头看向广成子和赤米青子,问道:“你们当真是因为误会,不知那狐狸的身份所以才动了手?” “只是动了手?”通天教主冷笑一声,蹭地一下起身,“他们就是这样告诉二哥的?”说完,杀伐之气陡然升起,目光阴鸷地盯住广成子二人,“要本尊将之前的事情经过一一复原吗?” 广成子和赤米青子一听这话,吓得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师尊.....”赤米青子哆嗦了几下,他方才的确是没有说实话,只说同桃夭有了误会,但却并未说广成子对桃夭先动了杀念。如今通天教主居然就这样找上门来了,赤米青子这才后悔不该帮着广成子隐瞒师尊。 虽然赤米青子没说什么,但看着瑟瑟发抖的二人,元始天尊立刻便明白了什么,当即脸色难看了下来。 通天教主冷眼瞅着这一切,嗤笑道:“二哥,若不是广成子对夭夭先生了抢夺法宝的念头在前,后又生了杀念,夭夭念在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又怎么会打伤广成子,并毁了他的番天印和落魄钟?” 元始天尊一听这话,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 那小狐狸崽儿他都不想去再招惹了,广成子这个蠢货居然还敢动杀念?通天没有宰了他就已经算是给自己这个二哥面子了,这蠢货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元始天尊自然不会怀疑是赤米青子在告黑状,毕竟他了解赤米青子,这徒弟嘴笨不说,也没有太多的小心思,能够让他隐瞒下实情,绝对是广成子教的。 如今通天已经找上门来了,刚刚自己还乱怼了通天一顿,一想到自己这三弟的脾气,元始都恨不得亲手捏死广成子。 见元始黑着一张脸又怒又尴尬的模样,通天教主这才顺了一口恶气,冷眼瞅着跪在地上的广成子,凉飕飕地道:“二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这个大弟子若是再不好好管教,迟早有一日会惹出大祸来。眼下惹了我,我还能看在二哥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倘若下次他惹到了别的圣人头上,二哥难道还要去给他收拾烂摊子不成?” 三清从化形之后,向来都是太清和玉清在说教上清,这还是第一次被自家弟弟给说教了,可想元始此时的心里有多郁结了。 但他郁结归郁结,却也不能真让通天将自己的大弟子给宰了,所以在有了通天方才的这番话后,元始憋气都憋得肺叶子都在疼了,可还是顺坡下了,黑着脸瞪着瑟瑟发抖的广成子二人,怒声道:“三百戒鞭,你们自己滚去领罚。” 这三百戒鞭可不是普通的戒鞭,而是带有雷电之力的雷鞭,寻常人挨上一鞭子,连命都能够被抽没,即便是广成子二人如今是金仙的修为,三百戒鞭挨下来后也得足足养好几年才能康复。 赤米青子一听,原本就白了脸色越发惨淡了起来,而广成子也是双眼发黑,心想方才才被师尊治好的伤算是白治了。 二人恹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灰头土脑地滚出去领罚了。 通天教主的目光依然阴测测地盯着殿外已经走得快没影的广成子,直到听见元始天尊轻轻地一声咳嗽声后,方才一脸不怎么解恨地转回来。 元始掩饰性地端过小案桌上的茶盏,揭开茶盖轻轻拂了拂茶面上飘着的几片嫩芽,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跑来我这里了?难道就只是为了替你那只小狐狸讨公道?” 通天教主又懒洋洋地坐回到了椅子里也不吭声,等着殿外的小童子给自己上茶。 元始也不在意他无视了自己,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后,方才又道:“你不是向来将那只小狐狸给看的紧么,怎的还让她跑去凡间,更去了朝歌?” 先前赤米青子说在凡间遇上了碧游宫的那只小狐狸,且那小狐狸还待在了商天子的身边,元始就觉得十分诧异,如今通天自己找上了门来,元始自然憋不住好奇要问上一问。 门外的小童子端着茶盏进来了,通天抬手接过后,方才懒洋洋地回答道:“那小崽子趁着我闭关的时候偷偷溜去凡间,我找了不少时日才将她给找到,如今她卷进了大劫之中,我就算是想要将她带回碧游宫去都是行不通了。” 话音顿了顿,通天抿了一口茶水,抬眸看向正诧异看着自己的元始,又道:“也幸好那小崽子跑去了朝歌,否则我们三清被人给坑了都不知道。” 元始闻言神色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通天。 通天冲他冷冷一笑,道:“二哥,三月十五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你是不是也以为是天道做的?” 元始神色一动,通天继续道:“只怕不仅是你,当初就连大哥也以为是天道做的吧?”再次冷声一笑,哼道:“我们都以为是天道做的,毕竟天道有这个前科,可是这一次,动手的却不是天道,而是旁的别有用心的人。” “你的意思是......”元始也不傻,几句话的功夫他就找准了重点,“动手的是西方的那两个家伙?”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通天冷笑:“女娲总不可能自己动手让一个凡间天子去那般折辱她,不是天道也不是女娲,更不是我们三清,那就只能是那两个秃子了。” “可......”元始神色迟疑,“他们为何要这么做?若是为了封神一事也说不通啊,女娲宫事发在前,师尊开封神榜在后。” “那两个家伙向来喜欢琢磨来琢磨去,再加上一个量劫的劫数将至,师尊又早就将昊天和瑶池放去了第九天重建天庭,他们两个虽然远在西方界,又怎么会得不到一点消息?”通天用指尖轻轻扣着座椅扶臂,漫不经心地道:“以那两个秃子的小心思,多琢磨琢磨便能琢磨出师尊想要推动大劫的意图,而如今能够推动大劫的就只剩下人族,他们向来喜欢躲在后背捡小便宜,又岂能放过这一次?” 元始的神色沉了下来。 通天瞅了他一眼,却继续道:“那两个秃子不仅一手做出了女娲宫的那件事儿,甚至还悄悄动了殷商的气运。” “气运?”元始眸光一动,眯眼看向通天,突然道:“不久之前,我的一名弟子曾经去了朝歌一趟,而后他又回了玉虚宫,也向我提起过殷商气运被动的事情。” “我知道。”通天大大咧咧地承认:“这事儿还是夭夭那小崽子告知二哥的弟子的呢。” 元始点点头,当初他还在疑惑姜子牙口中所说的那女子的身份,甚至还真的以为是女娲的人,如今通天这么一坦然的承认,元始就恍然明白了。 可看着通天的神色,元始又突然挑眉,问道:“你今日跑来我这里的目的应当不简单吧?” 通天闻言望着他勾唇一笑,“二哥,西方那两个秃子不仅想要躲在后面捡咱们的便宜,他们甚至还将手伸去了女娲那里呢,连女娲的一名女童都给拐了去,这会儿女娲只怕恨他俩都恨得咬牙切齿了。” 三清不愧为亲兄弟,一看通天的神色,元始就明白了几分,立刻问道:“所以呢?” 通天白了自家二哥一眼,心中腹诽二哥明知故问,但嘴上却老实地道:“还所以什么啊二哥,既然那两个秃子都已经将手伸过来了,若不将二人给拉进来,怎么对得起他俩这般上心?” 说完,只见元始的目光一闪,通天哼哼笑道:“师尊将封神榜交给我们三清,可实际上入劫的却只有我的截教同二哥的阐教,我是不愿意教中的弟子上封神榜,想来二哥也是不愿意的,否则也不会有广成子那二人去凡间找半路弟子了。” 一听通天这话,元始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窘迫,毕竟广成子他们那种找半路弟子去送上封神榜的事情,他是知情的,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如今被通天这样说破,元始也觉得有些难为情。 通天笑眯眯地盯着自己二哥脸上的窘迫神色,心中大觉痛快,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所以在欣赏了一小会儿后,就立刻继续道:“二哥,与其让我们自家的弟子上榜,不如联手将西方教的教众给送上去。咱们可是亲兄弟,难不成为了封神一事儿还窝里斗不成?” 这话倒是说到了元始的心坎上,特别是一想起他们三兄弟一起度过的无数岁月,就算已经摒除了七情六欲的他,心中也难免还是会生出一丝温情来。 三清始终是三清,为了封神一事儿而内斗的确是不合适,特别是如今有了别的人能够代替,那他们就更不能内斗了。 见元始神色微动,通天便知道自家二哥是意动了。 通天教主觉得打铁要趁热,趁着自己二哥已经动摇了后,决定再接再厉:“反正封神榜签订的时候,咱们都只签了自己的名字,却并未签订上榜人的名讳。如今西方教已经插手,女娲那边也因为被人给摆了一道插了一小手,那咱们就干脆将他们都拉进来。师尊收了六名弟子,凭什么就咱们三清要接受封神榜的事情?既然同为天道圣人,那就都别想撇干净。” 元始明显心动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看着通天问道:“师尊会同意吗?” “为何不同意?”通天理直气壮地道:“是师尊要推动大劫,师尊自己不好出手,所以弟子便代其劳,这原本也没什么,但师尊又不是只有咱们三个弟子,既然都是弟子,那就一起分担了这事儿,若是师尊不同意的话,那封神榜这事儿咱们就丢回去给师尊,我们三清不玩了便是。” 看着如此理直气壮的通天,元始居然觉得无言以对。 通天见元始默默无言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不敢去跟师尊叫板,立刻一拍扶臂,道:“二哥你先将封神榜给我,然后随我一起去紫霄宫,届时见了师尊,你就不要开口说话,让我来同师尊说。” 元始闻言眼皮子一跳,不动声色地盯着通天,问道:“你准备如何去同师尊说?” 通天教主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二哥你们都要脸,就我不要脸,若师尊不同意,我直接将封神榜丢还给师尊。要师尊强行要将封神榜又丢回来,我就躺在紫霄宫不走了。” 元始:“.......” 他就知道会这样! 有个如此不要脸爱撒泼的弟弟,元始觉得心里累得慌,可心累是心累,但累过之后元始还是一拍板——-就这么干了! ------题外话------ 小剧场----- 道祖(天塌脸):@鸿钧你到底管不管了?通天都已经在地上躺了好几天了。 鸿钧(微笑脸):让他躺,我就静静地看着。 道祖(面无表情):@元始天尊@道德天尊,你俩来将自己的弟弟拖回去。 元始天尊:师尊,拉不动啊,而且你若再不答应,再过几日躺在你宫中的人就不只是通天了,我也会来一起趟的。 道德天尊:现在的弟弟都不好管啊,况且我最近正忙着炼丹呢,师尊你就自己动手将通天给丢出紫霄宫吧。 道祖(面无表情):丢不动,他抱住了柱子死不撒手! 鸿钧(微笑脸):真可爱! 道祖(咬牙切齿):楼上的,你再不管管,我可就真的要动手去拖他了。 鸿钧(微笑脸):且住,我来拖...... 道祖(天塌脸):等等---!你往哪里拖?宫门在另一边!!!! 鸿钧(微笑):拖回寝宫,关起来! 所有人:!!!!! 080:鸿钧,你这个大猪蹄子(二更)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灰衣老者盘坐于云床之上,右手中慢慢地拈转着造化玉碟,似在细细参悟这件先天至宝上残留下来的大道道韵,然而他才参悟了没多久,就被宫中突然出现的一道气息给打断。 灰衣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沉静地看向漫步走近殿内的人,那翻飞的紫色衣角,令得没什么情绪的他难得的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 待得紫衣青年走近,并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自己的云床上后,老者这才皱了皱眉,看着他问道:“你出去了多日,今日怎么舍得回来了?” 紫衣青年闻言挑眉一笑,看着老者的目光中噙了一抹令后者感觉十分不好的幸灾乐祸,方才淡笑道:“回来看戏。” 老者眉心一跳,不等青年再说什么,那捏着造化玉碟的手又慢慢转动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看上去颇为凝重。 片刻后,老者突然神情一僵,像是推算到了什么,然后在青年戏谑的目光中,腾地下了云床,几步走到殿门口,想都没想就开始伸手朝虚空抓去。 只见紫霄宫外的一片混沌云雾立刻受到了什么指引,将云雾中的庄严宫殿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待得老者做完了这一切后,后面云床上的青年这才笑吟吟地开口:“你作甚要将紫霄宫给藏起来?” “你明知故问!”老者没好气地回过头,瞪了看热闹的青年一眼,“你离开的这几日是不是一直都跟在通天的身后?既然你早就知道他要来,为何不早点知会我一声?” “我为何要早点知会你?”青年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但眼中幸灾乐祸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自通天成圣之后,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瞧见原来的他了,我其实还挺怀念当初的那个通天的。” 老者闻言气结,倘若那云床之上坐着的家伙不是自己的本体,他一定会降下一道神雷劈死他丫的,见过坑别人的,他就没见过连自己都坑的人! “我原本就不赞同你将封神之事儿交给三清去处理,是你当初不听我的劝告。”紫衣青年看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老者,慢悠悠地道:“如今他们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我又怎么会去阻止,更何况你这次想要坑的人还是通天。” “三清之中只有截教的教运最强,封神一事不让他来担,那让谁来担?”灰衣老者怒道:“若你不愿意他被坑,当年他就不应该让截教脱颖而出,你又不是不晓得天道最容不下一家独大。” “难道截教做错了?”紫衣青年嗤笑一声,“通天本就豁达,有教无类又有什么错?天道视众生平等,截教便大开教门收纳所有一心向道的生灵,截教的做法才最附和天道的意愿不是吗?结果截教广收弟子,教导众生,最后却因为那什么一家独大又惹了天道的眼?” 老者闻言一噎,紫衣青年轻飘飘地又道:“果然天道不全就容易智障。” 自己既是天道的老者:“......” 大概是瞧出了老者隐隐有了想要降下神雷劈自己的冲动后,紫衣青年这才话锋一改,笑呵呵地道:“如今通天是不将另外几人给拉入大劫之中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你若不想他跑来这里撒泼打滚,你还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反正剩下的那几人不也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插手大劫么,既然已经都插手了,干脆就让他们也承担起来算了。” “你根本就是偏帮着通天!”老者忍不住指责道。 紫衣青年却也不否认,还十分从容地点头承认道:“我偏帮他又怎么了?我向来都偏帮他,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落,见老者脸都黑了,又道:“而且你自己不也不喜那两个叛出师门的弟子么?既然当年不得已将他俩给收做了弟子,不如现下趁机将他俩正式给逐出师门,正好他俩走的道也跟你不是一路的。” “当年不得已收了那俩做徒弟这究竟是谁的错?”老者闻言却更生气,瞪着青年的目光恨不得吃人。 一听这话,只见原本还幸灾乐祸地青年顿时神色尴尬了那么一瞬。 不得已收了西方的那两货是他当年的错! 当年盘古劈开了混沌,创造出了洪荒,而原本混沌中的混沌魔神可不知是他落入了洪荒之中,同时落入洪荒中的还有一位洪荒魔神名为罗睺。 鸿钧自落入了洪荒后便被新生的天道给盯住了,并被天道选中作为了合道之人,至于随他一起落入洪荒中的罗睺则是被魔道给选中。 天道和魔道向来不两立,一个为魔道的候选人,一个又是天道的候选人,二人便也成为了对手,都在争抢着合道的时间。鸿钧若是合道成功,那么他便是道祖,天道便能彻底掌控洪荒,而罗睺若是先合道成功,那么便是魔祖,未来洪荒便只能由魔道执掌。 这二人在混沌时就有过摩擦,如今到了洪荒也成为了对手,为了能够率先证道成功,两人免不了会再次交手。不过幸好盘古在创造洪荒时偏心于天道,所以天道在洪荒的掌控权也大于魔道,所以鸿钧在证道一路上走得也算是顺畅。而天道强势,魔道就只能隐遁,是以当年鸿钧能够大大方方地行走在洪荒中,但罗睺就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匿,并在暗中搞事情。 暗中搞事情的罗睺可没少给鸿钧惹麻烦,鸿钧花费了好几个量劫的时间,方才终于成功的抓住了罗睺,而设计埋伏罗睺的地点便在当年的洪荒西部。 洪荒最开始的时候,西部可不像如今这般灵气缺乏,也没有这般穷困,就是因为鸿钧同罗睺在那里大打了一架,一不小心炸毁了洪荒西部的灵脉,这才造成了洪荒西部的穷困境地。 虽然那一架打得昏天暗地,鸿钧也成功封印了罗睺,可洪荒西部却彻底被毁了,这也就是鸿钧欠了洪荒西部的一个因果,所以当年在紫霄宫讲道的时候,因为欠下的这个因果,道祖在讲道完毕之后才不得不将接引和准提那两个来自洪荒西部的秃头给收为弟子。 对于当年炸毁洪荒西部所有灵脉的这件事儿,鸿钧向来视为自己的黑历史,所以眼下被道祖这么一提起,他的脸色自然就尴尬了不少。 不过尴尬归尴尬,鸿钧还端得住,在轻轻咳了几声后,方才面不改色地道:“诚然这的确是我错,不过如今有了改错的机会,那又岂能放过?” 见道祖依然神色不虞,鸿钧顿了顿后继续道:“你若不想见通天,不如就我去见他?” 哪知鸿钧的话音落,道祖却冷笑一声,盯着鸿钧就道:“你想得美!当年我代替你合道时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一个量劫不许再同通天见面,你如今是想要反悔了?” 鸿钧神色不改,淡淡道:“没有反悔,这不是你不愿意去见通天么?何况......”话音一转,鸿钧又道:“距离我答应你的一个量劫的时限也快到了,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道祖嗤笑,瞥了鸿钧一眼,哼道:“有这个条件在的时候,你还心心念念地偏帮他,若没有了这个条件在前面挡着,你岂不是要直接去碧游宫抢人了?到时候这紫霄宫中还能有这般的清静?” “你不爱清静,我可以带着通天去别的地方。”鸿钧似打商量地道。 “你想都别想!”道祖闻言大怒,指着鸿钧就道:“在封神大劫结束前,你别想同通天见面。” 闻言后,鸿钧脸上露出了一抹明显的遗憾,而后往云床上一倒,抬手扶额,道:“那我就再忍忍吧,一个量劫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短短数十年。” 鸿钧这般的心心念念和迫不及待,令得道祖的眼角抽了抽,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床上的人,发出了灵魂质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一个无心无情的混沌魔神动心动情的?且动心动情的对象还是个男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鸿钧瞬间从云床上又坐了起来,他就喜欢跟人聊这个。 只见鸿钧从怀中慢吞吞地摸出一小节柳条,道祖定睛一看,顿时眼角又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若是他没有看出,那柳条应当是十大先天灵根的空心杨柳的枝条。 果然! 鸿钧笑吟吟地举着那柳条,对神色复杂的道祖,道:“当年满洪荒的去寻宝,好不容易寻到了这先天空心杨柳,结果遇到了一个霸道的抢匪。” 道祖一脸‘我不想听了’的神色,但鸿钧却当作没瞧见,继续道:“那霸道的抢匪正是刚刚化形不久的通天,当年初见通天的时候他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而是一个玉雪般的小童呢。”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强抢寻到的宝贝,再加上通天生的漂亮,虽然看上去年纪小小的,可他元神却是金光灿灿的,我一眼就瞧出他身怀许多的功德,且还开大功德。”鸿钧笑眯眼,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幼小的通天,“洪荒才刚诞生没多久,一个小童便拥有如此多的开天功德,不用去猜就晓得他的来历是什么,只是我当时并不确定他究竟是三清中的哪一清。” “所以你便有了兴趣?”道祖一脸木然地看着鸿钧,问道:“然后就动了心?” 鸿钧睨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恋童癖,当时只不过觉得有趣,而且三清乃盘古的元神化作,又尽享三成盘古的开天功德,他们就是天道的宠儿啊,尤其是通天,在寻宝一事儿上,他就跟开个挂似的,一找一个准,连我这个被天道选中的候选人有时候都比不上/他寻宝的能力。” “所以.....”道祖一张老脸更木了,“你就拐了通天去帮你寻宝了?” “怎么能说是拐呢?”鸿钧不赞同地盯着道祖,“我跟通天明明是合作,而且你别看通天当时年幼,那精明劲儿可精了,当年一路相伴在洪荒大陆上寻宝,我没少被他坑。” “坑着坑着你就把一颗心也坑了进去?”道祖一脸麻木,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结果鸿钧却是一笑,承认道:“也可以这么说。”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脸色显得不那么高兴了,“不过通天只跟了我四五个元会,就被太清和玉清给联手捉回了昆仑宫,跟着就是龙凤大劫来临,太清和玉清不放心通天在洪荒乱跑,所以我也就只能等着通天偶尔偷跑出来待个数百年又被捉回去。” 看着一脸不太高兴的鸿钧,道祖都快自闭了,麻木道:“所以,当年龙族和凤族会那么快爆发最后一战,其实也是你在后面动了手脚,加剧了龙凤大劫结束的速度?你为了削减盘凤的实力,还偷偷让盘凤有感而孕生下了孔雀和大鹏,并将这个黑锅给扣在了天道头上?” “啊,是这样。”鸿钧坦然承认,“反正是天道想要弄死盘凤和祖龙,所以让天道背一下黑锅又怎么了,盘凤因为产子而实力大减,同祖龙一起陨落,这结果不是很好么。” 道祖:“......” 我信了你的邪! 你哪里是为了天道,你分明是为了让通天能够不被太清和玉清困在昆仑宫! 鸿钧,你这个为了一己私欲的大猪蹄子! 081:一众师兄妹就应该整整齐齐 大猪蹄子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举着手中的空心杨柳的枝条,就跟在看什么定情信物般,连一向清冷的双眸中也荡出了些许柔情。 道祖瞧着鸿钧那一脸思春的模样,十分觉得辣眼睛,忍着即将爆发的小脾气,恶声恶气地道:“别在我眼前浪,都没法看了。”说着,便想要将鸿钧给赶走。 然而就在这时,紫霄宫外的混沌云雾里陡然出现了巨大的震动。 道祖神色微变,立刻转身看去,而后轻轻一挥袖,大殿之中立刻出现了一道光幕,在光幕里缓缓出现了通天教主的身影。 只见朦胧的云雾中,通天教主手持诛仙剑,身体四周还环绕着另外三柄宝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就跟一个杀神似的,唰唰唰地朝云雾中猛砍,边砍还边在叫嚷:“师尊,你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儿,我知道是你故意隐藏了紫霄宫。” 看着光幕中一副杀气腾腾的通天教主,云床上坐着的鸿钧顿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 道祖一脸麻木地扭头瞅了鸿钧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不仅是道祖没了语言,就连站在通天教主身旁的元始天尊也是一脸无语的模样。 见通天教主对着混沌云雾中一顿猛砍,元始天尊抬手按住额角欢快跳动的青筋,无力地对他道:“通天,不可如此无礼。” 通天教主还算是比较敬重自己的二哥,所以在迟疑了一瞬之后,没再举着诛仙剑乱砍了,但嘴里的话却依然没停:“师尊,你既然能隐藏紫霄宫,想必也早就知晓我们的来意,既然如此,师尊你若不见我们,那我可就将封神榜给丢了哈。” 说着,只见通天教主从怀中摸出了先天灵宝封神榜。 紫霄宫内看着这一切的鸿钧忍着笑意对一脸泛青的道祖,真心实意地提醒道:“通天向来是说到做到的性子,你若再不让他俩进来,他可真会将封神榜给丢了的。” 道祖被通天和鸿钧给气得不行,但也的确担心通天将封神榜给丢了,只能愤愤地瞪了鸿钧一眼,怒道:“他的确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否则当年巫妖大劫后,他怎么说不搭理你就再也不愿意搭理你了!” 鸿钧脸上的笑意一僵,被道祖给生生在心口上捅了一刀。 捅了鸿钧心窝子一刀,道祖总算是气顺了不少,冷哼一声开口赶人:“你还走?否则我怎么放他们进来?” 想起自己答应道祖的条件,鸿钧这才不情不愿地从云床上起身,而后磨磨蹭蹭地从殿中消失。 隐藏在混沌云雾中的紫霄宫缓缓出现,通天教主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诛仙四剑,也将手中的封神榜给再度揣回到了怀里,然后对着一脸木然的元始天尊,得意道:“二哥你瞧,这不是能进去了么。” 元始天尊默默地瞅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跟着通天教主进入了紫霄宫。 天道化身的道祖依然端坐在云床上,可通天教主仔细地瞧了一眼,发觉今日的师尊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但这一点发现很快被通天教主给抛到了脑后。 通天教主端端正正地向云床上的道祖行了一个弟子礼,而后不客气地拉过地上的蒲团就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还不忘拉了一把身边的二哥,这才又抬眸看向道祖,乐呵呵地道:“师尊,既然你都已经知晓了弟子的来意,那弟子也就不用跟你再多说什么了。”将怀中的封神榜又给掏了出来,往道祖的跟前一递,“还请师尊收回封神榜,我们三清可不敢担此大任,否则三清因为封神一事儿而闹出不合,只怕天道也不愿意瞧见这一幕吧。” 道祖默默地盯着通天看了半晌,却始终没去接封神榜。 元始天尊瞧着沉默的道祖,在心中隐隐为自己的三弟着急,心想三弟这么驳回师尊的命令,只怕会惹恼了师尊。 可道祖并没见生气,在盯着通天看了半晌之后,缓缓开口道:“三清执行封神一事儿本就是天意。” 通天教主眉峰一挑,将手中的封神榜转了一圈,十分光棍的道:“天意?这么说是天道想要坑我们三清,想要我们三清因不合而分裂吗?若三清因为这件事儿而分了家,只怕盘古大神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吧?” 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从诞生之后便一直没有分开,而众生皆生于盘古,就连天道也是因盘古而生,所以即便是天道都不能违背盘古的意愿。 通天将分裂三清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天道的头上,别说道祖眼皮跳了几跳,就连虚空无形中的天道都感应到了。 天道隐隐向道祖传达意识,表示它不背这个锅! 道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感觉到了天道的急切,轻咳了一声后,看着光棍的通天教主,反问道:“谁告诉你三清会因为封神一事儿而分裂的?” 教主大人神色一诧,仿佛很是吃惊地看着道祖,“师尊,你当真不清楚?你是天道的化身,又岂会不能窥见未来?不管你顺着哪一条时间线去窥视未来,未来的三清可没有因为封神一事儿而分裂?” 道祖:“......” 他还真窥见过,不管是哪一个时间线上的三清,未来都因为封神而分裂了。 道祖的沉默令得通天的神色越发坚决了起来,就连什么都不知晓的元始天尊在突然知晓未来的三清会因为封神而分裂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无比的严肃了起来。 元始看了一眼神色坚决的通天,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何通天要如此坚决的将西方二圣给拉入大劫中来顶包了,定然是通天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得知了未来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做。 通天不愿意三清而分裂,元始也同样不愿意,即便是眼下什么都不知道还窝在八景宫中炼丹的老子在知晓了此事后也定然不会愿意。 三清是一家,是亲兄弟,虽然他们在成圣之后感情都变得淡漠了不少,可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师尊。”元始一脸严肃地看着道祖,跟通天站在了同一阵线上,肃然道:“三清乃是一脉相传的亲兄弟,若因为封神一事儿而分裂,我也不会答应。” 元始难得的开始自省,从自己成圣之后,是不是因为太过专注自己的道,而太过忽略了兄弟情谊。回想起三清刚化形的时候,又一路相伴相守的渡过无数个日日夜夜,元始心中已经淡漠的兄弟情谊渐渐开始复苏,他偏头看向自己最小的弟弟,突然惊觉到自己以前的做法似乎太过分了一些,这可是通天啊,是他的亲弟弟。 通天察觉到了元始的目光,侧眸看去,只见自家二哥向来冷淡的双眼中居然渐渐有了温情出现,通天当即被吓得一个哆嗦,废了好大的一番力气才忍住没去询问自己二哥是不是吃错药了。 而元始越看通天越觉得愧疚,那眼中的温情也越发浓郁,浓郁得几乎快掐出水来了。 大概是元始的变化令得道祖都看不下去了,这才出声打断元始即将泛滥的兄弟情谊,开口道:“三清作为封神的执行者不可改变。” 闻言,通天和元始二人齐齐眉心一蹙。 但道祖又接着道:“不过,上封神榜的名额,却能够由你们六个天道圣人共同分担。” 很好——-! 有了道祖这句话,女娲还有接引和准提就都被正式的坑了进来。 通天脸上的神色立刻放晴,眉开眼笑地看着道祖,假惺惺地恭维道:“还是师尊公正,这才对嘛,都是天道圣人,这般好事儿就应该一起承担才对。” 元始也表示赞同:“都是师尊的弟子,一众师兄妹就应该这么整整齐齐。” 成功将另外三位圣人给坑进封神的大坑中的通天心满意足地跟着自己二哥离开了紫霄宫,然而他是心满意足了,可娲皇宫中的女娲和西方灵山上的接引、准提二人却收到了道祖传来的噩耗。 女娲还好,反正她又没有什么教众,参与封神就参与呗。 但接引和准提二人却因为这个噩耗,差点没坐在莲台上哭出来,他们西方教本来就没多少教众,原本是想躲在三清背后捡小便宜的,结果便宜还没占到,自己就被牵扯进了大劫里。 悔啊! 西方二圣简直悔不当初啊! ...... ...... “悔啊!本尊真是悔不当初啊!” 跟着元始再度回到玉虚宫中的通天教主第一百零一次地忍不住在心中哀嚎。 也不知道元始在紫霄宫中时受了什么刺激,自从紫霄宫出来后,元始的一腔兄弟情深突然爆棚了,自化形后就一直冷淡又口是心非的元始第一次对通天露出了露骨的宠溺之情,非拉着通天跟他一起回了玉虚宫,并扬言要同弟弟好好修复一下差点破裂的手足情谊。 如今的元始在看着通天的目光中没有了冷淡之色,那满满的柔软目光,就跟在看自己的幼崽似的,看得通天教主几乎落荒而逃。 “二哥!”通天教主第十次企图逃跑失败之后,一脸生无可恋地道:“你能正常一点儿吗?” 元始不以为忤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却又笑了,“我哪里不正常了?” 通天教主立刻指着他,道:“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对我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哪次不是对着我都是一番数落或者教导?如今你居然还对我笑了,且还笑得如此渗人!” 元始闻言默默地反思了一下,点头道:“那是我以前不正常,如今正常了。” 通天教主:“......”第一次对着自己这位二哥觉得无言以对。 大概是瞧出了通天不太适应现在这个自己,元始无奈地在心中一叹,也能理解通天还无法这么快地接受自己的改变,只能转了话题道:“师尊将封神之事儿也通知了女娲和接引、准提,如今你打算又怎么做?” 终于说到了正事儿上,通天教主的神色也正常了起来,拧着眉心微微思索地片刻,道:“保持原样。” “保持原样?”元始不解地看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通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先前在紫霄宫时,师尊不是也说了么,封神一事还是我们三清作为主导,虽然将西方那两个秃子给成功的坑了进来,他们也只是出人却不占主导权而已。截教依然助商,阐教也依然助西岐反商,如今朝歌那边有我家的那小狐狸崽子看着,西方教就插不上手进去,届时西方教的教众又能去哪儿?只能站在反商的阵营中。” 元始似懂非懂,通天斜睨了他一眼,不忘翻旧账:“当初签订封神榜的时候,二哥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打算坑我的截教吗?” 元始闻言瞬间尴尬了起来,对上自己弟弟睨来的目光,心虚又愧疚。 但通天的性子向来豁达,翻旧账也不过是过一过嘴瘾罢了,更何况如今二哥已然认识到了错误,是以他哼哼地笑道:“当初二哥你的心思不仅我明白,其他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既然他们都明白了,那就让他们一直这么明白下去。” “你的意思是......”元始神色一动,顾不上心虚和愧疚了,他看着通天迟疑道:“明面上咱们还是照旧,暗地里却......” “暗地里联手坑那两个秃子。”通天笑眯眯地接过话,道:“接引和准提那俩货将自己的弟子教众派往西岐协助二哥的人助西岐反商,届时上了战场后,你就让他们的人打前锋呗,而二哥阐教的弟子就在一旁划水好了。咱们两教弟子自己知道就行,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联手宰了西方教众,只要凑够了封神榜上的名额就行了,其他的就不关二哥的事儿了。” 虽然通天的这个法子有些不厚道,但元始却表示十分的满意,管他最后是殷商还是西岐胜利,只要不是他们两教的弟子上封神榜,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元始越想越觉得通天的这个办法不错,“阐教和截教的弟子在战场上遇到,那就划水好了,一旦对上西方教主,那就往死里打。” “不错。”通天教主笑着点头,“若是发现我截教弟子不敌,二哥你的人还可以暗中帮一把,或者暗中坑西方教一把。” 兄弟二人闻言对视半晌,然后同时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不过...... 元始迟疑地看着笑眯眯的通天,问道:“你方才说其他的事儿就不关我的事儿了是什么意思?” 通天闻言脸上的笑容一淡,沉默了下来。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通天,元始有些惊疑不定,“你该不会是真心打算助商的吧?” 通天沉默半晌,没有回答元始的这个问题,却突然问道:“二哥,不久前你可有听到熟悉的钟声?” 那日东皇钟突然有了反应,钟声直达九霄,元始又怎么可能没听见,他不仅听见了,在听见后还特地去了一趟老子的八景宫呢。 见通天突然问起,元始无声一叹,点头道:“自然听见了。” “当年我想要护他,却没能够护住。”通天沉声道:“之后想要救他,也没能救得了他,我不清楚他为何能够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轮回转世,但这一次...我无法再眼睁睁的看着他深陷大劫却没有任何的作为。” 东皇钟的震动来源来自朝歌,当日/他也曾透过虚空查探过,只不过还不待他查探清楚,天机就将朝歌的上空给遮掩了,所以元始并不知晓那令得东皇钟再次响起的人究竟是谁。 如今听通天这么一说后,元始突然就明白了,他错愕地看向通天,问道:“你的意思是...商天子是......” 通天闻言一笑,神色有些悠远,轻叹般地道:“是太一啊,洪荒中最耀眼的那一轮太阳。” 看着通天脸上的笑容,元始沉默了一瞬,而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年你同东皇太一惺惺相惜,我和大哥因为担心你也卷入巫妖大劫,所以极力阻止你跟他深交,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很好,东皇太一不愧是当年圣人之下的第一人。” 通天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元始再次一叹,“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这次我支持你。” “二哥?”通天惊讶地看向元始,他以为二哥又会阻拦自己呢。 元始闻言一笑,“如我们这种先天神祇很难有什么知己挚友,东皇太一是你唯一的挚友,当年已经让你失去了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你失去第二次。” 082:要御驾亲征的大王 自淇山事发之后,天子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地处决了不少人,朝歌城内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当了好几日安安静静的鹌鹑,生怕天子的怒火烧到了自己的头上,特别是听说关押两位假王子的天牢还在近日被人给劫了之后,全城的人就更心惊胆战了。 一向热闹的朝歌城安安静静了好些日子,直到一匹快马踩着破晓的晨光喊开了城门,并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向王宫,朝歌城内连日来的诡异平静又才被打破。 “报————-!” 高喊声一路从宫门响到正德殿,殿内刚刚准备开始早朝的天子将目光透过冠冕上垂下来的流苏珠帘,直直看向了殿外。 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将士自殿门急冲冲地闯了进来,也不等寺人通报,进殿后噗通地一声跪在了文臣武将的中间,对着王阶之上的天子就大声道:“东鲁急报——-!启禀大王,武成王带兵前往东鲁收押罪人姜文焕,然而此贼子在听闻罪人姜桓楚被斩首之后居然自立为东伯侯,并在东鲁起兵造反。武成王因兵力不足,只能先暂时撤退至游魂关,如今姜文焕带了四十万大军围困游魂关,武成王请大王派兵镇压反贼。” 随着这名将士的话音一落,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群臣中,马屁精费仲悄悄抬眼看了看王座上的天子,而后快速出列,义愤填膺地道:“大王,姜氏父子本就起了反心,罪人姜桓楚已经伏法,这姜文焕见事情败露定然是狗急跳了墙。他区区东鲁弹丸之地也敢造反,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游魂关总兵乃窦荣,如今关内又有武成王在,只要援兵去得及时,定能让将姜文焕那贼子斩于马下。” 对于费仲这番拐着弯的拍马屁,王座上的天子却没什么反应,深邃难辨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前来报信的将士,天子沉吟半晌后问道:“东鲁四十万大军围困游魂关,领兵之人只有姜文焕吗?” 那将士闻言一愣,而后迅速地回忆了一番,不太确定地摇头道:“回大王的话,似乎还有别的人,不过却并不像东鲁将领,那人十分陌生,就算是武成王也不认识。” 天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下去。 丞相商容这时快速出列,朝天子微微一礼后,沉声道:“大王,这事儿不能拖。游魂关关内虽然也有守关士兵,可统共加起来也只有二十来万人。况且姜文焕虽然眼下只带了四十万人,但他身后就是东鲁,能随时从后方增兵,若时日一长,只怕游魂关危矣。” “丞相这话就不对了。”就在商容话音一落,另一位马屁精尤浑却笑吟吟地出列,道:“游魂关乃东边的第一大关,原本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说着,尤浑又朝王座上的天子抱拳一礼,乐呵呵地继续道:“再加上大王乃真命天子,自有上苍护佑,区区一个反贼而已,别说是四十万大军,就算是八十万的大军,他也攻破不了游魂关。” 说完,尤浑还不忘朝天子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别说,这尤浑和费仲别的本事儿没有,但是拍马屁的功力却是一等一的。 然而这一次,天子对于二人一前一后的马屁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反倒是以商容为首的那些大臣们纷纷向二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商容本人更是连看都没有看二人一眼,直直将目光看向王座上的天子,等着天子做决定。 沉默半晌的天子很快就有了决定,只见一身帝王袍服的天子缓缓从王座上起身,一双凌厉深邃的双眸慢慢扫过满殿的大臣们,而后沉声宣布道:“东鲁起兵造反,反贼姜文焕带兵围困游魂关,这一次由孤亲率三十万大军,前往游魂关。” 天子的话音一落,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朝堂又再度炸锅。 天子要御驾亲征?! 那怎么行————! 梅伯等老臣纷纷跪拜下去,苦口婆心地道:“大王,区区一个姜文焕,怎能让您御驾亲征?” 天子闻言不语,梅伯等人继续劝道:“朝歌近来本就不太平,大王在朝中坐着一日,还能震慑一日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可大王若是御驾亲征了,谁来坐镇朝堂?” 似乎天子就在等着梅伯他们这句话般,淡淡道:“孤御驾亲征东鲁,便有丞相监国。” 正在苦劝天子的梅伯等人:“......” 刚刚才被天子命为监国的商容:“......” 见怔住了所有人后,天子一拂袖,以一种不容拒绝地语气,沉声道:“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孤亲自带兵前往游魂关。” ...... ...... 寿仙宫内,桃夭刚刚结束了跟通天教主的每日一通话后,还来不及将手中的通天镜给揣回乾坤袖中,就被跑去前朝偷听的王贵人给大力推开殿门的动静给吓了一跳。 然而更令桃夭吓两跳的事儿还在后面。 “噗————-!” 桃夭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她顾不得拿绢布去插嘴,而是一脸‘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看着王贵人,错愕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大王要御驾亲征?!” 王贵人一脸麻木地点点头,“我听得清清楚楚,大王亲口对着满殿的大臣们说的,他要亲率三十万兵马御驾亲征。” “说好了让我带兵出战的呢?”桃夭一脸恍惚,“说好了让我做第二个妇好的呢?大王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啊?!” 王贵人如丧考妣,“我活了也有几百年了,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一个喜欢亲自上阵去打仗的天子!”望着桃夭,期期艾艾地道:“夭夭,大王要御驾亲征,那咱们是不是就不能跟着去了啊?” “你先莫慌。”桃夭倒是马上淡定了下来,朝王贵人摆摆手,道:“就算大王要御驾亲征,我们也不是不能跟着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贵人眼中又升起了期待。 “只不过我想要知道大王为何突然变卦。”桃夭皱着眉,不解地道:“虽然朝歌这几日是平静了不少,且阐教那边的事情也被师尊给解决了,大王要御驾亲征也没什么,可比起御驾亲征,他留在朝歌才更有意义,他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王贵人闻言似懂非懂,桃夭在思忖了一瞬后,又对她吩咐道:“你现在再去一趟前朝,守在大王退朝回来的路上,见到大王后让他立刻来我这里一趟。” 王贵人迟疑了一瞬,而后点点头,又快速转身朝外面走去,“我马上就去,早朝已经快要结束了,我瞧着大王下朝之后只怕要去议事殿召见商容等人,若是进了议事殿,我就不好去打扰了。” 话落,王贵人已经匆匆走出了寝宫,不过几个呼吸间,她就跑没了影。 待得王贵人一走,桃夭这才又趴回到了桌子上,从袖中掏出了通天镜,然后有气无力地对着镜子的另一头开始呼唤:“师父父!您还在不在啊?” 话音落下没多久,只见巴掌大的玄镜里金光一闪,通天教主那张好看得晃人眼的俊脸就出现在了镜子里,随后影像慢慢拉远,桃夭甚至能够透过玄镜看见教主大人四周的景物。 只见通天教主侧卧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手中还执着一根紫竹鱼竿,在他的身后,一座笼罩在霞光中的宫殿若隐若现。 这绝不是碧游宫,也不是玉虚宫! 方才跟教主大人通话的时候,教主大人并没有将玄镜的画面拉得这么远,所以桃夭只能瞧见自家师尊的一张帅脸,并没能瞧见四周的景物,如今这会儿这么一瞧,桃夭登时就瞪大了双眼。 别的不说,但那若隐若现的宫殿,桃夭却很是眼熟,因为那是...... 不等桃夭震惊完,玄镜另一头的通天教主就眯着眼斜睨了过来,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怎的?不是刚刚才通完话吗?” 桃夭吞了口口水,目光又往教主大人身后那座眼熟的宫殿上一扫,而后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父,您怎么会在紫霄宫啊?!” 通天教主懒散地‘嗯’一声,大概是觉得侧躺久了不太舒服,所以他动了动后平躺在了青石头上,他这一躺下后,四周的景物更加清晰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教主大人将手中的紫竹鱼竿放身边一放,又随手捞过身边放着的一卷道经,斜斜地盖在了眼睛上,露出了挺俊的鼻梁和薄唇,随意般地道:“碧游宫中有你大师兄看着为师也放心,玉虚宫是不能再待了,你二师伯近日抽风十分严重,八景宫更是不能去,你大师伯一炼丹就见不着人,你二师伯随时还能追过去。为师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师公的紫霄宫还算得上清静,所以便又回来了。” 桃夭:“......” 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师父父,桃夭心想,紫霄宫中定然是清静的,毕竟师公就是个喜静的人,但是师父父去了之后,只怕师父父是满意了,师公恐怕是要头疼了。 道经搭在脸上的通天教主半天没听见桃夭开口,只能催促般地问道:“崽啊,你又找为师究竟是什么事儿?有事就说。” 桃夭闻言后这才想起自己呼叫师父父的目的,连忙开口道:“师父父,东鲁反了。” 通天教主嗤了一声,显然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兴趣,哼道:“关为师什么事儿?” “大王要御驾亲征。”桃夭又接着说道。 只见方才还不太感兴趣的教主大人闻言一顿,然后唰地一下坐了起来,连道经滚落了下了青石都没在意,眯眼盯着玄镜这头的桃夭,慢吞吞地问道:“御驾亲征?” 桃夭连忙点点头,就跟告状似地道:“可不是,本来说好了由我带兵去东鲁救援武成王的,结果大王居然临时变卦了!” 通天教主闻言眉峰微微一挑,静了半晌之后,方才低低一笑,道;“他这个好战的性子,不管是经过了多少个轮回也是改不好了啊。”话落,又盯着桃夭嗤笑问道:“崽啊,你就因为这件事儿所以专程来找为师告状的吗?” 桃夭闻言讪讪,“那倒不是,只不过想来找师父父确认一下,二师伯是当真对他的那些弟子们都打过招呼了吗?您也知道,如今我也在劫数中,所以寻常的推算也不那么准确了......” “你直接说自己的掐算一能被废了呗。”通天教主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怼了桃夭一句。 桃夭嘴角一抽,点点头从善如流地道:“的确是废了,如今我连掐算一下大王在前朝做些什么都时准时不准的,更别说去掐算万里之外的事情了。万一届时战场上遇到了阐教的人,我一个不小心没认出来给打了或者杀了,只怕二师伯是要生气的。” 瞧着桃夭那副又怂又萌的模样,通天教主薄唇一勾,嘴上虽然是在怼她,但手上却在慢慢地掐算了起来。 “你二师伯近来性子温和了不少,就算是生气也最多是揍你一顿屁股。”教主大人笑吟吟地道,在掐算了片刻后,又才继续道:“这次没有阐教的人。” 桃夭闻言放心了下来,不过通天教主的双眸一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又道:“不过...姜文焕的身边多了一个旁的人。” 旁的人?! 桃夭仔细瞅着自家师父父的神色,而后双眼一亮,心领神会般地道:“西方教的?” 通天教主轻笑出声,透过玄镜斜睨了她一眼,哼笑道:“接引和准提那两个秃子果然出手了,西岐如今因为西伯侯被囚正乱成了一锅粥,你二师伯的弟子姜尚也在西岐盯着,他们插不进去手,便转而将人给丢去了东鲁。” “师父父,您可算出那人是谁了?”桃夭兴奋地问道。 通天教主轻瞥了她一眼,“算是算出来了,不过为师却不能告诉你。” “为何?”桃夭小脸上的笑容一垮,委屈巴巴地瞪着镜子里的教主大人。 若是往常的话,她这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一出来,教主大人定然会连哄带劝,但如今却是不太管用了,教主大人很是铁石心肠,瞅着桃夭就没好气地哼道:“说了圣人不插手,那就不能太过界。本尊若是告诉了你是谁,岂不是算食言了?” 你也没少在背后抽手啊! 桃夭忍不住腹诽,可看着自家师父父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桃夭生生地将这句话给憋在了肚子里,然后只能恹恹地‘哦’了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将一腔郁闷发泄到了西方教弟子的身上,“管他是谁呢,只要在战场上见着了,我就免费将他送上封神榜就是了。” 对于桃夭这番杀气腾腾的话,通天教主却不以为忤,反而还笑眯眯地鼓励道:“说得好,崽儿要加油,为师早就看不惯西方的那两个秃子了,虽然这次为师不能出手,但由你出手教他们做人,为师还是十分高兴的。” 被教主大人如此一番鼓励,桃夭周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重重地点头,保证道:“师父父放心,夭夭一定揍得他们没脸回去见佛祖,他们来多少,我就揍多少。” 话音刚落,玄镜另一头的通天教主还来不及夸奖,便听桃夭这边的殿门外,传来了天子的声音。 “夭夭,你要揍谁?” 桃夭和教主大人闻言同时一愣,而后师徒二人齐齐将目光朝殿门口看去。 只见帝辛一身帝王袍服,背着身后的阳光就大步走了进来,帝王冠冕上的流苏珠帘因为晃动响起一串细碎的声音。 桃夭看着突然进来的天子都是没什么意外,倒是玄镜另一头的通天教主在瞧见渐渐走近的天子后,一双如寒星般的黑眸慢慢眯起,在仔细地打量了天子片刻后,突然对桃夭道:“夭夭乖,你先出去玩一会儿,为师有些话想单独同大王说说。” 083:你记起了多少? 师父父有什么话需要单独同大王的说的? 桃夭满心的疑惑,却还是听话地点点头,松开了抓着通天镜的手,只见通天镜在脱手后,慢悠悠地悬浮在了半空。 看了看镜子里的师父父,又看了看含笑望着自己的帝辛,桃夭眨眨眼后,起身朝外面走去,并将刚刚一脚踏进殿门的王贵人也给一并拉了出去。 直到殿门被缓缓关上,桃夭拉着王贵人去了后花园,帝辛这才慢慢走到桌前,而后从容淡定地坐下,抬眸看向了镜子中的通天教主。 “大王?”教主大人挑眉唤道。 帝辛神色不变,依旧含笑看着镜子里的人,“多宝道人?”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几乎是同时沉默。 这种沉默并不沉闷,却十分的尴尬,且尴尬的还只有教主大人一人,这就有些扎心了。 扎心而尴尬的教主大人一双目光乱瞟,视线最后定在了帝辛腰间挂着的东皇钟上,而此时的东皇钟若不仔细看的话,还令人发觉不了。 东皇钟的金色钟体,似乎比往常明亮了不少。 通天教主双眸一凛,慢慢抬起视线,定在了帝辛的脸上,而后直视他的双眼,缓缓开口唤道:“太一?” 帝辛含笑的双眸轻轻一晃,慢慢摇头:“教主认错人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通天教主却并没有相信,眼前这位天子,明显跟那日所见的并不太一样。 教主大人目光审视地盯着他,半晌才反问道:“你确定本尊是真认错人了吗?” 帝辛闻言眉峰一挑,右手却轻轻拂向东皇钟,指尖拂过钟面,淡淡道:“的确是认错人了,孤乃殷商天子,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当不得东皇之名讳。” 仿佛听懂了什么般,通天教主突然笑了,笑声清朗而愉悦,“你说的不错,的确是本尊眼拙了。区区一介凡人帝王,的确当不得东皇之名,唯有洪荒那一轮最耀眼的大日,至死都没有低下过头颅的三足金乌,方才配叫东皇太一。” 这一番话说出口,二人隔着一面通天镜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仿佛他俩之间悄悄的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通天教主笑过之后就变的随意了不少,慢慢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盖上,以手背支着下颚,神色懒撒而悠然地看着镜子另一头的帝王,淡淡道:“我听说你要御驾亲征?” 帝辛闻言后也卸下了一身帝王气度,虽然依然坐得端正,但气质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同样是一副闲散慵懒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聊闲般地随意道:“你的耳目很通明,方才才决定的事儿,你立马就知道了。” “没办法,谁叫我是圣人。”通天教主大大咧咧地道:“何况我家那狐狸崽儿还在你那边。” 帝辛一听见‘狐狸崽儿’这四个字就轻轻笑出了声儿,他一手慢慢抚摸着东皇钟,一边漫不经心地重复道:“圣人啊,听起来就觉得很厉害。” “怎么?”通天教主斜睨着他,哼笑问道:“羡慕了?” “有一点。”帝辛点头承认,话锋却又一转:“不过却并不嫉妒,或许再努力一点,也不是到不了。” 通天教主懒散的目光渐渐变的深邃,直勾勾地盯着镜子另一头的人,语气莫名地道:“先从大劫中脱身出来吧,免得又被盯上了。” “不是早就被盯上了么。”帝辛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但这次的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漆黑而凌厉的双眸中,似乎有着一点点金光闪烁而过,“你不要过多干涉,就如当年一样就很好。” 闻言,通天教主忽然沉默了下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良久才轻声道:“我以为你会怪我当年的袖手旁观才是。” “怎么会,你想多了。”帝辛摇摇头,笑道:“圣人再无所不能,但头顶之上依然有天压着,当年你没有插手而被牵扯进去,其实我是庆幸的,只要你还置身事外,我就永远还有一条退路,否则当年我又怎么会将它托付给你?”说话间,帝辛的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东皇钟,而巴掌大的金色小钟立刻发出一声极为微弱的嗡鸣,仿佛是在回应他。 通天教主的目光落在东皇钟上,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继而又抬眸看向他,皱眉问道:“你记起了多少?” 当年东皇太一在砸碎了洪荒之后便选择了自爆,不过却在最后一刻,将他的本命灵宝东皇钟送走了。东皇钟有镇压鸿蒙之威,也有扭转诸天时空之力,当东皇钟被东皇太一送走的那一刻,它就穿过了时间和空间的封锁,依照主人的意愿去到了通天教主的手中。 整个洪荒,东皇太一除了自己的兄长帝俊以外,最为信任的便只有上清通天,在自身陨落之时,将东皇钟托付给他,这也是太一最后的遗愿,等同于托孤。 通天教主不愧为东皇太一最信任的人之一,在突然接到东皇钟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太一没能亲口说出来的话。 他是要通天收下东皇钟,同时为自己保存最后一个渺茫的希望,也是为剩下的妖族族人寻求到了一个可靠的靠山。所以,当巫妖大劫结束之后,通天教主创立截教,并广收教徒,而截教的教义便是有教无类,不管其根脚,不看其种族,只有拜入截教就都是截教的弟子。而截教教众,以妖族族人最大,这是在妖族双皇陨落之后,上清通天为妖族族人撑起的一把保护伞。 自通天教主得到东皇钟之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炼化东皇钟为己用,其一是因为东皇钟乃太一的伴生灵宝,通天觉得除了太一本人外,谁都没有资格拥有,哪怕是圣人都不配。而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通天在东皇钟内意外的发现了一缕太一留下的真灵! 距巫妖大劫已经过去了一个量劫的时间,通天便一直将东皇钟携带在身边,这一个量劫里,他都在用自己上清的元神温养太一的那一缕真灵,直到再次见到轮回后的太一,并将东皇钟借着桃夭的手,还回到了东皇钟真正的主人手上。 正是因为东皇钟内还存留着太一的一缕完整的真灵,所以轮回了千百次,在轮回池中被洗涤了千百次的破碎真灵本该不能想起的一些事情,如今也渐渐地想了起来。 面对通天教主关切的询问,帝辛眼中荡出一丝丝暖意,含笑道:“不太多,不过已经够了,剩下的便慢慢来吧。” “不太多是多少?”但通天教主却很是执着,然后执意追问:“你的道呢?你的功法呢?这些可还记得?” 含笑看着执意追问的通天教主,帝辛难得的有些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执着,一件事儿不问个清清楚楚,就算过去万年、数十万年,你都不会善罢甘休。” 对于他的这种无奈的吐槽,通天教主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继续执着追问:“问你话呢,扯旁的作甚?” 帝辛被问得无奈,只能如实道:“都记得,我的道乃是大日之道,我的功法也是传承自血脉,但是我记得这些有什么用?如今我只是一个凡人,以凡人之躯如何去继续大日之道?更别说传承自血脉的功法了。” 一听他这话,通天教主的眉心都皱得能夹死一只水蚊子了,只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地道:“那岂不是白说了?” “怎么会是白说?”帝辛却不大认同他这话。 通天教主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是白说?光记得又不能用,这跟看得见却吃不着难道不是一样的?” “还是不太一样的。”帝辛淡淡笑道:“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来着,以我当年那般业力缠身的情况,再加上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砸碎了它心心念念的洪荒,它只怕恨我都恨不得生吃了我才对。我又是怎么有机会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轮回的?而且自我想起一些事情之后,我就慢慢察觉出,我的真灵虽然还不完整,可是却被人用心的修补过,否则以我自爆后而破碎成渣的真灵,别说轮回了,就算是夺舍都做不到。” 说起这件事儿来,通天教主的脸色也是茫然了一瞬,很显然他也弄不清楚太一的真灵怎么能够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轮回成功的。 别说天道了,就算是地府后土的那一关都过不了才对。 眼见着教主大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之色,帝辛的神色微微一动,试探般地询问:“自那次之后,你可还做过什么?” 通天教主闻言一愣,而后眼中的神色渐渐变的有些古怪了起来。 察觉到了他眼中的异色,帝辛立刻明白他是想起了什么来,立马问道:“你果然是做了什么?”又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可是,一向日天日地的通天教主突然变的扭捏了起来,他顶着一张便秘脸,慢吞吞地回头看向了身后裹在万丈霞光中的辉煌宫殿,而后又僵硬地转回头,就跟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媳妇儿一样,对镜子另一头的帝辛吞吞吐吐地道:“也...也没做别的什么。” 帝辛闻言眯眼,神情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通天教主讪讪地又道:“你一疯起来连自己都炸,我察觉到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做,你就已经将自己给炸得什么都不剩了。那会儿你挂了倒轻松,但洪荒也分裂了,师尊让我们六个天道圣人去修复破碎的洪荒,补天的补天、搬砖的搬砖,等终于平息了所有灾难之后......” 不等教主大人把话说完,帝辛微笑打断道:“通天,长话短说。” 教主大人一噎,此情此景顿时让教主大人想起了当年还在洪荒时同太一论道的经历,东皇太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论起道来是相当的要人命,饶是那会儿的上清都十分吃不消这样的太一。 所以一见帝辛露出了太一式的熟悉微笑,教主大人本能的觉得背脊一凉。 大王依旧微笑地看着教主大人,轻飘飘地道:“挑重点,别讲那些无关紧要的,我不想知道你们后面是怎么修补洪荒的,不然我会忍不住再砸一次。” 通天教主:“......” 这个崇尚暴力的三足金乌,比他这个执掌杀伐之力的上清都还要粗暴! 虽然教主大人心中腹诽,但还是坚定地继续道:“灾难平息之后,我就去了一趟紫霄宫。” 该长话短说的时候,教主大人不长话短说,该仔细说明白的时候,教主大人又偏偏一笔带过! 饶是大王心气儿再好,也被教主大人的本末倒置给气了一下,但大王聪明啊,虽然教主大人将后面的重点一笔带过了,可凭着当年度过了无数岁月的交情,大王还是很熟悉某位教主大人的尿性的。 所以,大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镜子另一头的教主大人,而后缓缓点头,平静道:“明白了,你上紫霄宫去撒泼了。” 教主大人:“......” 不看被噎住的教主大人,大王继续道:“所以,我能够成功轮回,便是你一场撒泼的功劳。” “不是。”教主大人立马摇头,坚定道:“我的确是去撒泼了,可是也被拒绝了。”话音一低,又不太确定地道:“谁晓得你怎么会真的成功轮回了。” 看着一脸不确定又有些心虚的通天教主,大王却更加确定,“除了紫霄宫里的那一位,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瞒着天道让我轮回转世。” 大王的话音顿了顿,又道:“这一次是我欠了紫霄宫的一份情,日后我会还的。” “也不一定是。”通天教主连忙摆手,“你别瞎欠人情,就算是欠,欠我的便好,至少要你还的时候,我不会狮子大开口,别的什么人情,我帮你扛了。” 似乎被教主大人这话给逗乐了,帝辛淡淡一笑,“那我欠你的可有些数不清了。” “没关系。”教主大人无所谓地一挥手,十分的大方:“日后慢慢还便是,咱两谁跟谁啊。” 通天教主向来豁达洒脱,只要是他真心对待的人,教主大人就从来都不会吝啬,尽管他已经斩去三尸成为了圣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充满少年气的上清,但他的赤诚却永远也不会改变。 上清依然是那个集齐洪荒一切美好与一身的上清。 不过,上清也依旧是那个日天日地,不太会看人脸色的上清。 不太会看人脸色的上清突然问道:“臭鸟,除了你的道那些以外,你还记起了别的什么吗?” 臭鸟?! 大王脸上的笑容渐渐一淡,目光幽幽地盯着镜子里的人,放在东皇钟上的右手突然觉得有些发痒。 有些人果然不能太给他阳光,否则一旦灿烂起来,他就能去日天! 大王幽幽地看着一无所知的教主大人,语气幽幽地道:“通天,待得我正身归位后,我们再来论一次道吧。” 教主大人一脸茫然,不是很懂他突然提起论道做什么,但依然点头道:“行啊,自你陨落后,我跟人论道时再也找不到那种畅快的感觉了。” 结果,大王继续幽幽地补充了一句:“下一次咱们以武论道。” 论道都是用口论的,从来都没有人会以武论道! 通天教主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大王的话中有话,再一看大王那幽幽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的明白了,这臭鸟不是想跟自己论道,而是想跟自己打架。 若是以前的通天,或许还真打不过东皇太一,可如今的通天早就不是那个上清弟弟了,人家现在可是圣人,是通天教主。 回想起当年被太一抡着揍的不堪回首的往事,通天教主兴奋了,跃跃欲试地道:“行啊!我答应了,待你正身归位之后,咱们以武论道一次。” 通天教主一答应后这就相当于承诺,圣人一诺,立刻便被天道给记住了,日后就算是通天想赖都是赖不掉的。 察觉到自己的承诺被冥冥之中的天道给记上了一笔,通天教主也不在意,而是再次问道:“你还没说你还记起了什么呢?” 帝辛脸上幽幽的神色一改,眸光渐渐化作了凌厉,冷笑道:“还记起了一些旧账。” “嗯?”通天教主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问道:“什么旧账?” 帝辛话音森然,一字一句:“当年巫妖最后一战的前因!究竟是谁将十只小金乌从汤谷给诓骗出去的?又是谁造成的十日临空的惨剧,又是谁让得十只小金乌惨死,最后只剩下了小陆压?这一笔笔血债,我总要同他们算个清清楚楚。” 084:生机在她身上 当年十日临空,十只小金乌被巫族大弈射死了九只,这对于妖族双皇来说是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们心里永远磨灭不了的仇恨。 当听得帝辛一字一句的将这段血仇再次说出口时,玄镜另一头的通天教主也沉默了。 十只小金乌虽然是帝俊的儿子,但太一却将那十只小金乌视如己出,当年洪荒上空十日临空时,太古天庭虽然被天道给蒙蔽了天机,让得太古天庭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下界的变化,但洪荒中的其他人都知道。 通天那会儿正在昆仑宫里,当察觉到十只小金乌不知为何全都跑出了汤谷后,他曾经是准备去太古天庭通知太一的,可是他却没能走出昆仑山,因为天道将他困在了昆仑山中。 天道要的就是这个契机,因为当时巫妖二族的恩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两族却都没有下定主意动手。天道为了推动大劫,便只能牺牲汤谷中的十只小金乌,只要小金乌们一死,且还是死在巫族的手里,妖皇和东皇二人都会疯。 果然,十只小金乌出了汤谷,造成了洪荒大陆的惨剧,而巫族的大巫大弈用炼制出来的射日神弓,一连射死了九只小金乌,待得大弈想要将天上最后的一只小金乌也给射死时,天道撤开了蒙蔽太古天庭的天机。天机蒙蔽一消失,太古天庭中的妖皇和东皇二人立刻就感应到了小金乌们的惨死,两位妖族至高皇者瞬间现身洪荒,当亲眼瞧见死去的九只小金乌的尸体,和唯一活下来却吓得嚎啕大哭的小金乌后,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果然疯了。 东皇太一抬手间将摁死了大巫大弈,更将大弈所在的那个部落的所有巫族族人全都屠杀了个干净,至此...巫妖二族的最后一战终于打响。 虽然小金乌们的死是天道设计的,但将小金乌们骗出汤谷的却并不是天道。 帝辛的一双黑眸如同染了血,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量劫,但他依然记得那一日,同样也记起了将小金乌们骗出汤谷的凶手。 “接引...准提!”帝辛面色阴冷,从牙缝中逼出话地道:“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忘了活下来的陆压。” 陆压,妖皇帝俊的第十子,也是当年唯一活下来的那只小金乌。 “你也知道此事吧?”帝辛抬眸看向镜子另一头沉默下来的通天教主,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通天在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知道。”他不仅知道将十只小金乌给骗出汤谷的是接引和准提,更知道那二人当初是奉了谁的命令去做的这件事儿。 天道本就有意牺牲小金乌们去推动大劫,但天道却不能自己出手去引诱小金乌们,因为它只存在于冥冥虚空里,所以他想要牺牲小金乌们就只能让旁人去做,可天道的意识又并不是谁都能感应到的,能够随时感应天道的除了他们三清以外,就只有当时被天道选做代言人的鸿钧。 所以,对接引和准提下出引诱小金乌们出汤谷的这个命令的人,就是鸿钧。 那会儿的鸿钧已经证道了,且向洪荒众生开始了讲道教化,鸿钧证道之后向洪荒众生共讲道三次,小金乌们被骗出汤谷的时候正是鸿钧第三次讲道结束后没多久。那会儿未来的六个天道圣人都已经是鸿钧的弟子,只不过当时他们还没有成圣。 对于接引和准提这两个家伙,其实根本就不在鸿钧收徒弟的名单内,但因为鸿钧欠了洪荒西部的一个因果,所以只能勉强收下二人。虽然收是收下了,可鸿钧也知道,这两个家伙不会在道门待太久,因为他们走的道跟道门就不一样,一旦二人证道成圣,势必会创立出西方教的,所以鸿钧狡猾就狡猾在这里。 既然接引和准提二人注定了会另立教门,那么引诱小金乌们出汤谷的这件糟心事儿就被鸿钧顺手丢给了他俩,而当时接引和准提二人也知道自己二人不得道祖的喜欢,为了迎合不太喜欢自己的师尊,二人想都没想便接下了这个任务。 估摸接引和准提二人也没想到只是将小金乌们引出汤谷会造成那种惨剧,可他俩已经做了,所以当日大弈射日的时候,他俩也只能硬着头皮躲在暗处心惊胆战的瞧着,当瞧见大弈连射九日之后,这二人还曾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只要十只小金乌都死了,那除了天道、道祖和他们二人以外,谁也不会知道是他俩将小金乌们给引诱出汤谷的。 但想法有时候很美好,但现实却比较残酷。 接引和准提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弈居然只射死了九只小金乌,而妖皇和东皇也来得够快,在第十只射日箭冲着最后一只小金乌射去时,居然被东皇太一的东皇钟给挡了下来。 妖族双皇赶到了,接引和准提二人立刻就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后趁着没人发现他俩,他俩悄咪咪地就遁走了,甚至在妖族双皇没有陨落之前,这二人居然躲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洪荒西部都没敢回去,一直到二人炼化了鸿蒙紫气,并连发四十多道宏愿成圣之后,方才敢在洪荒露面。 这一段往事,虽然被二人掩得严严实实的,可抵不住活下来的陆压的嘴,妖族十太子陆压被救回太古天庭之后,立刻就说出了他们兄弟十人为出汤谷的真相,这下不仅太古天庭炸锅了,下界的洪荒大陆也炸锅了。 因此,因为这件事儿,接引和准提二人在洪荒的名声更不好了。 帝辛收敛了心中那股汹涌的煞气,这才勉强压抑下了即将爆发的仇恨,看着越发沉默的通天,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缓缓开口道:“你不用这个样子,这笔账我会清算,但也不会算错了人。我知道当年接引和准提是受了谁的命令,可我也知道,当初下这个命令的人也并非是紫霄宫里的那一位。” 通天闻言一愣,目光怔怔地看着帝辛。 帝辛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勉强一笑,道:“当年其实我早就有所感觉,太古天庭一直在被人监视,而监视太古天庭的人,应当便是紫霄宫中的那位了。既然当年我早就察觉,又怎么会不警惕,在被监视的同时,我也有自己的手段去探究那一位的事情,虽然探出的东西并不多,可也足够了。” “你当年探究出了什么?”通天神色一诧。 帝辛双眸微眯,目光细细扫过他身后那座裹在霞光中的巍峨宫殿,淡淡道:“道祖其实有两位吧?或者是其实是一人,只不过一个是本体,而另一个却是分身,也可以说是三尸之一。” 通天:“......”瞪大了眼睛。 瞥了一脸‘卧槽’的通天一眼,帝辛继续道:“虽然当年道祖在紫霄宫讲道时,我同兄长都没有去,可妖族中却有不少人去过,其中便包括了妖帅鲲鹏。自鲲鹏听道返回天庭后,我曾经召见过他,也让他与我细细说过紫霄宫中的事情。”说到这里,帝辛意味深长地看了通天一眼,又道:“当年你总是从昆仑宫溜出来找我论道,但有几次你却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在你身边的还有一个身穿紫衣的白发道人。” 通天顶着一张‘卧槽’脸,震惊地看着帝辛,半晌才道:“我从来没有说过他是谁,你......” “你的确没有说过,我当初也的确不知道他的身份。”帝辛道:“不过在月前的淇山,我曾见过夭夭的善尸,善尸说...道祖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之一,但据当年鲲鹏从紫霄宫回来时所说,道祖乃是灰衣老者。在淇山山脚下时,我也曾这般对夭夭的善尸说起过,可善尸说......”意味不明地瞥了通天一眼,在后者一脸木然的神色中,接着道:“道祖灰衣老者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诓人的,而真正的道祖却是十分俊美的青年。当时我还没有苏醒,听过后也就没多想,但如今想起来就发觉了不对。” 通天瘫着一张脸,已经不想说话了,心里大概在磨刀,想要将桃夭的善尸给拖出来给宰了。 帝辛瞅着通天的一张面瘫脸,垂眸道:“道祖不会为了什么形象这种小问题去诓人,因为太过无聊,皮相这种东西,就连我们都不注意,别别说他那种境界的人了。那么为何善尸说道祖其实长得十分好看,而鲲鹏见到的却是老者模样的道祖呢?原因就只有一个,道祖其实有两个人,再结合你们三清的斩三尸法门,这就不难猜出来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最重要的一点?”通天教主问道。 帝辛抬眸看着他,却幽幽一笑,并没有回答,只是道:“没什么,那不重要了。” 对于帝辛来说,的确是不重要,但对于有些人来说,那是相当的重要。因为帝辛并不是完全没有轮回时的记忆,虽然那些记忆并不完整,只有那么星星点点,可他却记得...轮回池旁,为他破碎的真灵一遍一遍洗去业力和记忆的人,正是当年那个跟在通天身边的紫衣白发道人。 拥有了太一的记忆的帝辛可没有以前好骗了,虽然他从以前就不知道那紫衣白发的道人是谁,可如今用脑子想想也能猜出一些来。能够瞒过天道,并蒙蔽掌控地府的后土,轻轻松松将自己破碎的真灵带去轮回池的人,除了道祖就没有别的人了。 再加上通天先前还亲口承认,巫妖大战结束之后,他曾去紫霄宫求助过。通天是什么人?他是上清,盘古元神的三分之一所化,就算道祖是他的师尊,但以通天的性子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地去相求,因为通天明白,道祖便是天道,天道要东皇太一死,又怎么会因为通天的求情就又出手搭救的? 通天明知这些却还是去求助了,这说明通天的心里是有依仗有底气的,而这个依仗和底气仅仅是因为他是道祖的弟子吗? 并不是! 通天的依仗和底气,乃是鸿钧! 帝辛又垂下了眼皮,遮住了眼底的幽光,心中却在哼笑。 别以为当年他真的只是个修炼狂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懂,他又没有因为修炼而眼瞎,通天本人或许没察觉出来,但他都看在眼里的。 当年那位紫衣道人,看似一朵高岭之花,实则一双眼睛全在通天的身上,就连通天跟自己论道时,那位都守在一旁一步都不曾离开过通天。 也就只有通天那种粗壮的神经,才发现不了异样。 虽然帝辛将小金乌们的账算在了接引和准提,还有天道的头上,但对天道的代言人也不是没有疙瘩的。不过看在那位替自己修补真灵和轮回的事情上,他也就不太计较了,可要让他帮那位点醒通天这个笔直的家伙,想都别想。 三足金乌可记仇了! “你在笑甚?” 通天盯着镜子那头搭着眼皮却忽然笑得阴测测的帝辛,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概是听见了通天的询问,大王立马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一脸正经地转移话题:“没甚,你先前不是还问我御驾亲征的事情吗?” 被大王这么一打岔,通天教主果然抛开了疑惑,然后道:“对。”说着又瞅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道:“不是我说啊,你们三足金乌真的挺好战的,就算是轮回了千百次了,也依然改变不了你那好战的性子。” 好战的大王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是去收利息的。” “嗯?”通天教主将身子坐直了一些,瞅着大王,疑惑道:“利息?”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只臭鸟口中的利息是什么意思了,奇怪地看着他道:“你怎么晓得东鲁那边有西方教的人?” 除了西方教,教主大人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被这只臭鸟称为利息了。 大王闻言轻声一哼,指尖再次拂过东皇钟,道:“东皇钟告诉我的。” 东皇钟?! 通天教主瞪大了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东皇钟。 大王道:“当年的事情,不仅我记得,东皇钟也同样记得。我虽然不复当年了,可是东皇钟却能够感应到西方那两个家伙的气息。今日在早朝上,从游魂关回来的那名将领身上,带着一点点西方那二人身上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东皇钟却还是察觉到了。” “所以你就临时变卦又御驾亲征?”通天教主无奈的看着他。 大王点头承认,“虽然来的人不是接引和准提,但也是他们的人,我现在收拾不了那二人,但对付他们的人却不为过吧。”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对付那两个秃子的人?”通天教主一脸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当年的那只鸟了,而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不是还有夭夭么。”大王理所当然地道:“我对付不了,夭夭可以。” 通天教主:“......” 一言难尽地看着理直气壮的帝辛,教主大人好半晌才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就算打不过,你也从来不会指望别人。” “夭夭怎能算是别人?”大王奇怪地看了教主一眼,继续理直气壮地道:“况且,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继续像以前那样?所以以前的我才死的那么早。” “......”通天教主居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夭夭怎么就不是外人了?” “她是孤的爱妃。”大王还是理直气壮。 通天教主这下回过了味来,一双寒星般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镜子那头的某只不要脸的臭鸟,再次提醒道:“那是假的,她是我的崽。” “又不是你生的崽。”大王一脸的不在意。 “她是九尾白狐一族最后的一只崽了。”通天教主阴了脸,同某位大王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了,“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族是怎么没的,还要我提醒你吗?” 大王闻言默了。 终于怼赢了的教主大人神清气爽地哼了一声,十分嚣张地指着镜子另一头沉默的大王,接着道:“我才发现,原来你是这样的鸟。别忘了,跨物种的结合是没有好结果的。” “我是人。”大王也提醒道。 “人也是跨物种。”教主大人继续跟大王翻友谊小船,什么都没有自家崽重要,想过拱他家崽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算是三足金乌也不行! 大概是瞧出了教主大人那护犊子的心理已经护得十分霸道不讲道理了,大王在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盯着教主大人使出了杀手锏,幽幽地道:“生机在她的身上。” 只这一句话,原本还嚣张不讲道理的通天教主瞬间哑火。 通天教主死死盯着镜子里的大王,脸上的神色一会儿变一个色。 寿仙宫的寝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隔着一面通天镜的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直到通天镜上金光一闪,镜子的画面戛然而止。 帝辛抬手揉了揉眉心,伸手将依然悬浮在半空中的通天镜给抓了回来,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通天教主主动断开了联系,这代表教主大人是真生气了。 帝辛在安安静静的寝殿内静坐了一会儿,而后将桌上的通天镜收入了怀中,这才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题外话------ 这两天有点事儿,所以更新会比往常晚很多,抱歉。 085:抵达游魂关 三日后。 天子率军三十万,御驾亲征前往游魂关。 王宫正门前,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就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身穿重甲的天子高高坐于马背上,手持天子剑,正在鼓励将士们,虽然话不多,也并没有太激昂,可是依然将三十万将士心中的激情和热血给激发了出来。 桃夭策马跟在天子身后的随行官中,目光沉静而又带着几分疑惑,这份疑惑都已经让她疑惑了整整三日。 自那日师父父要求跟大王单独说话之后,大王就变的有些反常,曾经好几次桃夭还发现他偷偷地在看自己,且还是用着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偷看自己,可当她发现后,大王又会若无其事地转看视线,一副他什么都没有做过的表情。 大王的反常令得桃夭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桃夭只能用通天镜去联系教主大人,然而令桃夭没有想到的是,她家师父父居然也反常了! 教主大人居然反常到第一次拒绝自己的呼叫啊,通天镜里金光闪了又灭,灭了又闪,可另一头的教主大人却跟死了一样没反应。 对比这二人如此反常的反应,桃夭觉得他家师父父一定是同大王闹不愉快了,且还是一个不小的不愉快。 可究竟是什么事儿,能够让堂堂圣人放下身段来跟一个凡间天子闹不愉快的呢? 桃夭这三日来都没有想明白,一直到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出了朝歌城,桃夭的脑子里都还在为这件事儿打结。 “你在想什么呢?” 同样打扮成随行官的王贵人催着自己的战马走到桃夭的身侧,她压低声音道:“咱们都已经出城了,你居然还心不在焉?是在担心咱们都走了,宫中出什么问题吗?” 桃夭被她的话给打断了脑子里的疑惑,随即快速眨眨眼,抛开了心中所思所惑,道:“我将桃子留在了宫里,能出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王贵人疑惑地看着她,道:“从出发前我就一直在看你了,但你始终没反应。”说完,她也不管桃夭回答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目光往前方的天子身上一扫,又瞅了一眼跟在天子身侧骑着黑豹的申公豹,道:“国师怎么也跟着来了,他不是一直窝在观星阁不愿意出来么。” 桃夭眯眼看了一眼申公豹的背影,道:“到了游魂关或许用得着,所以便将他也一起叫上了,虽然对我来说他是战五渣,可对于旁的人来说,他的修为还是不错的。” 王贵人闻言也不知道听懂了没,还是懵懵懂懂地点了个头。 而走在前面天子身侧的申公豹仿佛听见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看了过去,当瞧见藏在随行官里的桃夭和王贵人都看着自己时,冲桃夭呲牙露出了一个极其讨好的笑。 这一个笑容,令得桃夭和王贵人二人同时嘴角一抽。 王贵人忍不住低声嘀咕:“笑得真辣眼睛,还以为他自己现在是一只金钱大喵子么。” 结果话音未落,只见前方的金钱大喵子催着坐骑又贴近了天子的身边,仿佛天子在对他说什么,没过多久,便见申公豹点了几下头,而后掉转头来朝她们走来。 顶着一行随行官疑惑的目光,申公豹骑着黑豹来到桃夭的身边,低声道:“大王让您去前面。” 桃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然后一提缰绳,从随行官里打马出列,慢吞吞地去到天子身侧,还没开口询问大王叫她来前面作甚,便见大王侧眸看着她,还是一副复杂的神色,突然问道:“你喜欢战场吗?” 桃夭眨眨眼,一脸的不明所以,回看着天子,迟疑道:“应该没人会喜欢战场吧?” 天子目光复杂,神色欲言又止。 “大王,你怎么了?”桃夭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王似乎无声地叹了一下,将目光从桃夭的脸上挪开,平视前方,道:“孤也不太喜欢战场。” 桃夭:“????”大王这是要跟自己谈心?在出征的路上跟自己谈心?! “但孤似乎生来就是为了战场。”大王又道,俊美如神祇般的脸庞上快速划过一抹落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孤似乎总在杀戮或者在制造杀戮。” 看着似乎一心一意想要同自己在出征的路上谈心的大王,桃夭的表情从‘???’变成了‘......,但她还不得不开口捧哏,且还捧的胆战心惊。 “前世今生?”桃夭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惊愕地看着神色有些落寞的天子,心想卧槽,大王这是想起什么来了吗?地府的轮回池失效了?孟婆的汤过期了?! 落寞的天子点点头,天上的阳光在天子身上的重甲上渡上了一层光辉,令得落寞的天子似乎更多了一丝苍凉。 “孤不喜欢战场,可是却不得不上战场。”天子苦涩一笑,摊开他拽着马缰的右手,递到桃夭的眼前,道:“看着挺干净的,可上面却占满了鲜血。” 桃夭这会儿可不管什么干净什么鲜血了,也管不了天子为何突然如此感慨,她盯着天子的双眼,哆哆嗦嗦地问道:“大王,你是不是想了什么来?” 闻言,只见大王脸上的苦涩神色一顿,疑惑不解地偏头看着她,问道:“孤应该想起什么来?” 桃夭一懵,看着天子脸上的疑惑,心想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那你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了?”桃夭不确定地问道。 大王静静地看了她几眼,又落寞地道:“哦,只是一想到战事一起,杀戮就多,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埋尸他乡了,所以就有些难受。” 你骗鬼呢! 桃夭嘴角一抽,心想你一个从少年时就喜欢上阵打打杀杀,打服了大半个东夷的人,会因为这些而难受? 大概是瞧出了桃夭眼中不相信的神色,大王越发的落寞了,明明是一个顶天立地敢指着苍天叫骂的大男人,却突然用一种小可怜般期期艾艾的眼神望着桃夭,期期艾艾地问道:“你说,那些被迫卷入战事的无辜之人,会因为孤的迫不得已而原谅孤吗?” 桃夭:“......” 她只觉得这日的大王简直太令人费解了! “看来是不会了。”见桃夭看着自己不说话,落寞的大王突然蔫了,“也对,哪怕孤是迫不得已,但依然将无辜之人卷入了战事,他们又怎么会原谅孤呢。” 桃夭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虽然今日的大王十分的诡异,又十分的多愁善感,但自己若再不说点什么,等去游魂关后只怕大王就真的要念佛了,万一一个脑抽还觉得东鲁的叛贼可怜然后手下留情了,那就真的好玩了。 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分外温柔地安慰道:“大王多心了,虽然战事会制造杀戮,也会将无辜之人给卷了起来,但大王若不站出来,只怕更大的动荡还在后面。两害相较取其轻这个道理,大王应该比我更懂才对,杀戮的确是难免,可为了日后的和平和安定,即便是杀戮,大王也要以杀止杀。” 大王默默地看着她半晌,似乎是被安慰到了,过了片刻又突然问道:“那你若是那个被卷入了杀戮中的无辜之人呢?你会体谅孤的迫不得已,原谅孤吗?” 桃夭偏头看了他一眼,见大王依然是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盯着自己,连忙点了点头,“会的,我会体谅你,原谅你的。” 大王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递到桃夭的跟前,“你发誓。” 桃夭:“......”垂眸看着大王的右手,一度怀疑天子被王贵人给附身了。 再度吸了一口气,桃夭顶着身后无数的目光,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了大王右手的掌心中,一脸麻木地道:“我发誓。” “不骗孤?” “不骗你。” “很好。”大王落寞的声音瞬间放晴,就连脸上落寞的神色都一扫而空,俊美如神祇的脸庞上渡了一层阳光,薄唇勾唇一个浅笑,十分满意地道:“孤记下了,夭夭也要牢记才是。” ‘咔嚓————-!’ 桃夭反手握紧了大王的右手,仿佛听见了大王的手骨传来了不堪重负的轻响。 她都差点忘了,这位大王还是个随时随地都开启精分模式的蛇精病来着,感情他将自己从后方叫到前面来,其实就是为了耍自己一番的吗? 桃夭是真的以为大王在戏耍自己来着,然而她却没瞧见,身侧战马上的天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 ...... 三十万大军是一路急行军的,中途很少停下来扎营休息,所以只用了半月的时间,便进入了游魂关。 此时的游魂关已经被困近一个月,关中的百姓早在十日前,便由游魂关总兵派人护送撤了出去,此时游魂关内除了那二十万的守关军外,就只有极小数不愿离家的百姓。 当天子带着三十万援军入关后,黄飞虎还有游魂关总兵窦荣,连同窦荣的妻子彻地夫人一起开了后城门迎接天子。 看着颇为狼狈的黄飞虎几人,天子虚虚一扶,道:“起来吧,都不必在意这样虚礼了。目光扫过冷清的四周,问道:“眼下战况如何?” 黄飞虎领着天子一行人上了城楼,一边走一边快速道:“自姜文焕带兵围了游魂关后,这近一个月来前前后后叫战了十七次,胜负都有,不过今日/我们挂了免战旗。” “胜负如何?伤损如何?”天子一手扶在腰间的天子剑剑柄上,手指不经意间又点了点同样被他佩戴在腰间的东皇钟上。 黄飞虎沉着脸,飞快地回报道:“八赢九输,因是单人叫阵,除了臣和窦总兵还有彻地夫人三人受了不同的伤以外,其他的都还好。” “只是单人叫阵?”帝辛闻言神色一诧,看向黄飞虎。 围困了游魂关近了一个月,且打了十七次,居然都是单打独斗? 别说天子觉得诧异,就连跟在天子身后的桃夭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 “姜文焕是脑子抽了吗?”桃夭忍不住开口道:“以他的兵力,都已经在游魂关外了,居然叫阵都是单打独斗,他究竟是来造反的还是来玩的啊?” 桃夭一开口,那软糯的女子嗓音立刻就凸显了出来,黄飞虎、窦荣、彻地夫人三人同时将目光看了过去,当瞧见是桃夭后,黄飞虎当即露出了喜色,正要开口,却被天子轻飘飘地一眼瞥了过来,黄飞虎当即将那句道了嘴边的‘仙上’给改成了:“苏妃娘娘?” 娘娘?! 窦荣和彻地夫人的神色一呆,大王出征居然还带了一位娘娘在身边? 虽然游魂关离朝歌远,可是关于朝歌中的事情,游魂关里的人还是知道一些的,这位苏妃娘娘不就是大王如今给当成心尖尖的那位宠妃么,还是大王如今唯一的一位后妃呢。 窦荣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了一眼天子,心想大王果然宠这位娘娘啊,居然出征都要将她带在身边。 而彻地夫人在瞧见桃夭的那一张脸后,也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大王可真舍得啊,如此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也舍得带来这种危险的战场! 瞧着三人脸上不同的反应,顶着自己的一张真容的桃夭微微一笑,而后看向黄飞虎,道:“武成王,好久不见了。” 黄飞虎一脸激动,看着桃夭的神色就跟看见了什么救星般,连忙道:“娘娘来了就好,娘娘来得可真及时啊。” 一听黄飞虎这话,桃夭和帝辛对视一眼,也不管旁边窦荣夫妻二人疑惑的神色,桃夭看着黄飞虎就问道:“怎么?武成王你们这是遇到麻烦了?” “可不是麻烦么。”武成王见到桃夭就直接将天子都给抛到了脑后,隔着城垛就朝关外两里处的敌方军营指去,边指边道:“娘娘可知我们为何交手十七次,却输了九次?就算是姜文焕那厮亲自上阵,我们也不可能输这么多,这完全是因为姜文焕那厮不知打哪里找来了几个帮手,每每跟那些人对上,我们都是输得莫名其妙。” 桃夭眉峰一挑,帝辛也是双眸微眯。 跟在几人身后沉默了半晌的申公豹这会儿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看着黄飞虎问道:“那些个帮手是奇人异士?” “是啊。”武成王憋屈地一点头,“倘若不是因为我方有彻地夫人在,只怕早几次我同窦总兵就被他们抓过去了。” “哦?” 这下桃夭几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窦荣的夫人。 彻地夫人虽然已经到了中年,可依然美韵犹存,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她也大大方方地一笑,道:“大王和娘娘有所不知,臣妇年幼时曾跟过一个云游老道习武,老道人说不收徒,所以只传授了我一些武艺,但在离去前,却送了一件法宝。”说着,彻地夫人取下了腰间颤着的一条缎带,在众人的目光中,只见那缎带上青光一闪,最后居然化作了一条青色的长鞭。 彻地夫人双手捧着长鞭,对几人笑道:“就是因为这条青蛇鞭,我才能够侥幸救回总兵和武成王。” 帝辛看着青蛇鞭不语,而桃夭却伸手轻轻摸了摸,而后笑道:“不错的法宝,炼制此法宝的人似乎用了不少心思,也用了不少的好东西来炼制它,这鞭子上的蛇鳞纹应该是取自快要化蛟的灵蛇的蛇鳞。” 待桃夭话音一落,彻地夫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次终于明白,大王为何连出征都要带着这位美若天仙的娘娘了。 “看来还是我们眼拙了。”彻地夫人看着桃夭笑道:“原来娘娘才是高人。” 一眼能看出青蛇鞭的材质,这苏妃娘娘怎么可能会是寻常女子。 对于窦荣和彻地夫人二人惊讶的神色,桃夭淡淡一笑,目光遥望关外,对天子问道:“大王,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眼下时辰也不晚,不如收了免战旗,去对面叫叫阵吧?” 帝辛闻言笑看她了一眼,轻轻颔首,对一旁同样兴奋起来的武成王,吩咐道:“去叫阵。” ------题外话------ 这两天都在为下乡做准备,今儿总算下乡回来了,一身轻松呀,哈哈哈。 这是我迟来的更新哈,诸位等更新的亲亲们,让你们久等啦,我忏悔----!o(╥﹏╥)o 086:阐教门人申公豹 高高悬挂在游魂关城楼上的免战旗被突然撤了下去,紧闭的城门也在下一刻轰然打开。 城楼上,战鼓声气促响起,闷雷般的鼓声几乎在那一刻响彻游魂关的上空。 一队黑甲骑兵自关内如洪水般泄闸而出,虽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千人,但气势上却很是高昂,就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刃,破开了游魂关外看似平静的假象。 武成王黄飞虎催着战马于骑兵前方,手持一柄方天画戟,于两军特地保留下来的战场中,面无表情地冲着远处的东鲁军营高喊道:“姜文焕小儿,本将军前来叫战,还不出来应战吗?” 随着黄飞虎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千人骑兵也立刻吼出了助威呐喊声,这一声声的呐喊,也令得藏在他们当中的申公豹忍不住皱了皱眉,并伸手轻轻拍了拍座下被呐喊声给喊得十分焦躁的黑豹的大脑门。 “黄飞虎!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敢出来叫战?” 东鲁军营中,人还没有出来,但叫骂的声音却此起彼伏,然而不多时,军营里就有骑兵队伍涌出,而在这一队骑兵前方,领兵之人赫然便是一身战甲的姜文焕。 姜文焕此人生的高大威猛,虽面容年轻也秀气,气质却也十分悍勇。他催着战马来到阵前,冷眼凝视着黄飞虎,认不出嘲笑道:“先前就听闻关内有动静传出,想来是你的援军到了吧,难怪你今日能如此硬气了,也不想想几日前是谁差点被斩于马下。” 两军对垒被如此嘲笑,黄飞虎的脸色却不变,闻言后也是一声冷笑,神色轻蔑地看着姜文焕,嗤道:“你的手里若不没有那些方外之士,凭你这黄口小儿也同样硬气不了多少。” 话音一落,不待姜文焕反怼,黄飞虎一挥手,反指身后城楼之上,喝道:“大王亲征而来,你们这些逆贼还不早点速速就擒?若你们现在束手就擒,大王仁慈,只诛贼首!” 天子御驾亲征这件事儿,早在几日前便已经传来了游魂关这边,姜文焕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特别是在天子进了游魂关关内后,高高的城楼之上早就挂起了属于天子的王旗。 黄飞虎这一番话哪里是在告知他们天子亲临,分明是在说给东鲁的那些普通将士们听的。 天子只要姜文焕和姜文焕的心腹,其他人等若是就此束手就擒,天子不会追究他们跟着姜文焕等人造反的事儿。 虽然东鲁自成一小国,但到底这天下是殷商的天下,这些普通将士虽然是东鲁人,可他们也是殷商的子民。所以当黄飞虎这一番话脱口而出后,后方军营中的那些东鲁士兵们的心里皆是有些轻微动摇的。 本来也是,这天下是殷商的天下,帝王权柄就如同一座高山,若不是他们为了生计投身军营,他们根本才不会管什么东鲁还是朝歌,普通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东鲁还是朝歌,都没人愿意打仗。 将士们的动摇哪里逃得过姜文焕的眼睛,在察觉后方军营里的气氛变了一瞬之后,当即便是冷喝道:“天子无道,残害忠良,杀我父亲囚我亲妹,如此昏庸无道的昏君,你居然也敢说仁慈?我呸——-!” “呸你爷爷————!”黄飞虎虎目一瞪,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数年,什么阵前叫骂不会,一听姜文焕此话,那小暴脾气立刻就爆发了,“天子无道?天子哪里无道?姜桓楚为何被杀你们当真不清楚?狼子野心起兵造反,就算是杀了都算是便宜了,至于你那亲妹?呵呵...娼妇一个没杀她就已经算是天子仁慈了。你还好意思为他们叫屈?老子若是有这样的父亲,有那样的妹妹,老子都没脸出来见人!” 武成王估摸是这段时日憋屈得太狠了一些,一时骂欢快了,一些话压根就没有过脑子! 姜桓楚造反一事儿便算了,可姜王后的事情,虽然是事实,也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实了,可当真身后天子的面这么给骂出来,还是有些不妥啊。 武成王的嗓门又大,即便是身后城楼上的人,也将他方才骂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除了被骂的姜文焕脸色发青外,城楼上的其他人也大气不敢出地偷偷去瞥头上绿云罩顶的天子。 桃夭也同时被武成王那一叫骂给吓了一跳,她神色尴尬地盯着毫无所知的武成王的背影,又悄悄那眼角去瞅身边的天子,一瞅之后,桃夭就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妈耶————! 大王的脸色好阔怕。 明明是在笑,可是却笑里藏刀啊! “飞虎这些日子在游魂关......”大王面带微笑地盯着下方马背上的武成王,微笑道:“看来过得十分不错。” 桃夭一边在心里为武成王点蜡,一边替话不过脑的武成王转移大王的注意力,绞尽了脑汁才干巴巴地问道:“大王不如猜猜待会儿姜文焕会让谁出战?” 面带微笑的大王收回幽幽的目光,轻轻瞥了一眼桃夭,“孤猜不出来呢?” 桃夭本能的想要缩脖子,可大王却盯着她不放啊,她只能干巴巴地又笑道:“那大王不如猜猜我为何会让国师跟着一起出去,如何?” “不如何。”大王面上笑嘻嘻,只怕心里却是在MMP,但依然在极力保持着天子的风度,皮笑肉不笑地道:“孤不想猜。” 言下之意就是孤不高兴了,孤不想猜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蠢问题,孤只想将武成王拖回来踩在脚下摩擦一百遍啊一百遍。 为大王调节心情的计划失败,桃夭只能在心里对武成王默默地说了一句抱歉保重之后,端着一张正经脸,盯着城楼下方不吭声了,同时也完全忽视身边天子投来的幽幽的目光。 阵前叫骂本就是一套必须要走的程序,但这一套程序却不能走太久,否则就会失去原有的气势。 深知这一套程序的武成王在结结实实地怼了姜文焕一番后,立刻收了嘴炮的火力,大手一挥,拎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直指对面的姜文焕,喝道:“无耻小贼,本将军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今日就问你,可敢一战否?” 姜文焕被怼的不轻,心中早就有怒火在腾腾燃烧,不过在听见武成王的邀战之后,他眼中的怒火却突然一顿,而后居然强行压住了心中即将喷发的情绪,冷笑道:“要战便战,本侯爷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不过今日既然是你主动叫战,不如就改改往日的规矩。”说着,双手轻轻一拍,只见他身后的骑兵里,顿时又有一人催着战马出列,同他并马而立。 这一人跟姜文焕身后的那些骑兵都不太一样,虽然骑坐在战马之上,但他却没有身负战甲,而是只着一身极为简单的灰白麻衣,且头上还戴着一顶长长的帷帽,将他整个面容都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当这一人出来后,城楼上的桃夭就慢慢眯起了双眼,微微侧头另一身侧的彻地夫人问道:“那便是你们所说的奇人异士?” “正是。”彻地夫人脸色一沉,大概是在这人手中吃过不少的亏,所以一瞧见这人的出现就分外的苦大仇深,“姜文焕那厮的身边可不止这一人,细细算来的话,只怕有一手之数,这些家伙都是这幅装扮,就跟见不得人似的,我们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他们的真容。” “见不得人么?”桃夭抬手摸蹭着下巴,盯着那下方的麻衣人打量一阵,突然笑道:“或许并不是他们长得丑而见不得人,可是别的特征见不得人吧。”说着,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也轻轻撑在了城垛之上。 只见她这边刚刚一动,城楼下方的黑甲骑兵里,申公豹就跟听到了什么召唤般,突然回过头朝城楼上看来。 桃夭遥遥朝申公豹一笑,传音道:“待会儿交手时,你也不要太使力,只需要探探底就行。不过在交手的过程中,你可以将力都往那家伙的惟帽上使。” 申公豹闻言明显神色一愣,桃夭继续传音道:“毁了他头上的惟帽,将他那不能见人的特征给露出了。” 随着桃夭把话一说完,申公豹愣住的神色瞬间一呆,而后一双眼睛慢慢瞪大。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桃夭,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桃夭这话的意思,然后便见申公豹立刻露出了一种阴险而幸灾乐祸的神色。 申公豹脸上变化的神色,城楼上的天子和王贵人也同样注意到了。 二人同时看向桃夭,大王率先问道:“你同国师说了什么?” 一听大王这话,不明所以的窦荣和彻地夫人也侧头看来。 只见桃夭微眯着双眼一笑,脸上是十足的顽劣之色,“没什么,只是让大王和大家待会儿能欣赏到一个出类拔萃的大脑门。” 王贵人:“????” 窦荣:“????” 彻地夫人:“????” 大脑门?这是什么意思? 唯有大王闻言后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什么般,笑得意味深长地将目光又投向了城楼下。 虽然明知道那麻衣人是来自西方教的,可是他都快忘了,一手建立起西方教的那两个家伙是个什么模样,如今被桃夭这么一提醒,大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两货天生就是一个秃子啊,而据说只要是拜入他们门下的教众,好像都得将自己的脑门给剃的光秃秃的才行。 如今这个年头,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头浓密而飘逸的长发,还没几个人见过那种锃光瓦亮的造型呢。 不得不说,抡起阴损来,桃夭在这方面简直是神级的存在。 有了桃夭在背后出的阴损招后,果然待会儿的对战就让人期待了起来。 姜文焕连同那麻衣人出战,而游魂关这边自然便由黄飞虎和申公豹来出战了,不过当申公豹骑着一只矫健凶猛的黑豹从千人骑兵的队伍中走出来后,还是挺能吸引敌方的目光的。 申公豹出来的方式太特别,对面姜文焕的眉心便是一皱,他打量了几眼申公豹,而后侧头对身边的麻衣人轻声询问道:“仙师可知道那人的来历?” 遮得严严实实的惟帽下,麻衣人的神色也在瞧见申公豹后微微一变,不过在听见姜文焕的询问后,轻轻摇头,“不知。虽然不知,但此人并不简单,应当同我师兄弟几人是一样的,都是修道之人。” 姜文焕心下一沉,修道之人的厉害他这几日可是瞧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当下便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仙师对他可有把握?” 麻衣人这回倒没有像早前几次那般肯定了,只是皱着眉,淡淡道:“不知,得交手后才知晓。” 一听这话,姜文焕的心更是没底了。 似乎是察觉出了姜文焕的心中所想,麻衣人隔着惟帽瞥了他一眼,方才又道:“就算我不敌又如何?营帐内不是还有我的两位师兄么。” 不错————! 姜文焕闻言顿时心情一松,一想到如今自己营帐中的另外几人,他顿时又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将仰仗诸位仙师了。” 麻衣人闻言没吭声,而是将目光静静地盯在了申公豹的身上。 对面的黄飞虎这时也再度开口,高声道:“姜文焕小儿,来战!”说完,一手提缰,另一手倒提方天画戟便催马冲了出去。 而姜文焕也是神色一凛,反手抽出背上背着的长刀,而后一夹马腹,跟着迎了出去。 双方阵营中皆是响起了喊杀的助威声,战鼓更是如雨点落下般的急促。 待得黄飞虎同姜文焕已经大开大合地打在了一起后,这边申公豹才拍了拍座下的黑豹子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麻衣人见状,跟着催马而出,只不过他二人在对上后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都在仔细打量双方。 沉默打量跟远处的交战形成了强烈对比,在一阵战鼓声和喊杀声中,申公豹这才阴森一笑,抱拳问道:“不知应战者乃何人?” “你不必知晓。”麻衣人冷声回道。 申公豹端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也不在意,继续道:“道友来都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而且道友就算不报家门,待会儿打起来也同样能够知晓的不是吗?” “那就等交手后再说。”麻衣人却并不同申公豹继续废话,当下从乾坤袖中抽出一柄宝剑,宝剑上泛着淡淡银光,如同一道闪电般,咻地自他手中脱手而出,直直朝着申公豹的面门飞去。 申公豹嘿嘿冷笑一声,当下自黑豹背上腾飞而起,同时手掌一翻,雷公鞭自他袖中滑了出来。 只见申公豹快速握住雷公鞭,对着飞来的宝剑便狠狠一挥。 ‘轰————’ 一声惊雷平底炸响,银光闪烁的宝剑被雷公鞭当场打飞了出去。 申公豹轻飘飘地落回黑豹背上,站得笔直,冷眼瞅着召回宝剑的麻衣人,嘿嘿冷笑道:“就这种品阶的法宝,道友也敢拿出来?” 麻衣人召回宝剑,虽然脸被惟帽给遮住了,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显不太愉快了。 “雷公鞭?” 一眼便认出了申公豹的法宝,麻衣人的语气却带了存疑:“你是阐教的人?” 阐教不是灭商么?怎么会站在殷商这一方了? 申公豹闻言嗤笑,大大咧咧地道:“以前是阐教弟子,不过如今却是截教弟子。” “你是谁?”麻衣人闻言一惊,估摸是被申公豹这番话给吓了一跳,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阐教弟子居然反出教门后还能进入截教的。 以元始天尊的脾气,真的不会打死他么?! 申公豹也没隐瞒,大大方方地报了家门:“阐教门人----申公豹!” 087:桃夭出手 “瞧国师那嘚瑟劲儿。” 看着意气风发自报家门的申公豹,城楼上的王贵人的心里顿时酸溜溜了不少,要知道像她这种小妖,做梦都想进入截教呢,但截教虽然广收弟子,也不嫌弃妖族,可想要进入教门还是有一个很低的门槛的,必须得自己凭本事穿过东海登上蓬莱岛。 其实截教的这个门槛已经被放得很低了,只要有地仙的修为,就能畅通无阻地登上蓬莱岛,可偏偏王贵人她们这种山野小妖却只有散修的修为,她们一没根脚二没背景的,想要修到地仙修为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大概是听出了王贵人话里酸味,桃夭分神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等喜媚将青狐给寻了回来,我就将你们三个给记入碧游宫,不过你们三个的修为实在是没眼看,我就算是有心要给你们开后门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就算记入了碧游宫,你们三个最多也只能被算在第四代弟子的门下。” 王贵人闻言双眸一亮,虽然被桃夭又给结结实实的鄙视了一回修为,但她却不在乎,只是欣喜地看着桃夭,压低声音问道:“真的?” “真的。”桃夭点头,见她脸上的喜色,也笑了笑,“原本我就想等你们三个修为突破到地仙后就将你们送去碧游宫的,不过如今时局不对,等不了那么久了,先将你们归入碧游宫也算给你们多加了一层保障。” 王贵人激动了,心里祈祷着喜媚快点将青狐给找回来,届时她们三妖也就不用再是娘不爱爹不疼的山野小妖了。 “说起来......”桃夭又将目光看向了下面的战局,漫不经心地嘀咕道:“喜媚也出去了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寻到青狐了没,就算是没有寻到,她也应该传个消息回来才对,她已经多久没有跟你联系了?” 被桃夭这么一问,王贵人激动的心情总算冷静了下来,皱眉想了想,道:“快要俩月都没有联系我了。” “两个月?”桃夭又侧头看向了王贵人,眉心也蹙了起来,“这是不是也太长了点儿?” 一想到喜媚已经快两个月都没有联系王贵人了,桃夭就有些坐不住了,哪怕城楼下面申公豹同那麻衣人已经打得惊天动地了,桃夭也没有多少心思去关注了。 桃夭皱着眉垂着眼,右手上快速地掐算了起来。 或许是桃夭这神色太过严肃,王贵人的心也沉了沉,盯着桃夭快速掐算的手指,紧张地问道:“能算出来吗?打从淇山回去后没多久,你不是已经十算九不准了吗?” 淇山事发之后,桃夭应该是插手太多,所以已经完全陷入大劫之中,被劫气缠身后,桃夭的掐算能力也被减弱,但凡跟她自身相关活牵扯太深的人和事儿,她都很难再算准过。 不过,掐算一术再是被大劫劫气所干扰,桃夭若有心要算什么的话,也不是真算不出来,只不过需要一些特别的能力。 桃夭先用普通的掐算试了试,在果然没算出来什么后,抬眼看向王贵人,问道:“你的身上可带有喜媚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给我一样便行。” 王贵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着她,无奈道:“若是还在宫中的话,我还能拿出一两件来,可如今咱们在这里,你让我上哪拿去?” 这可是游魂关! 当初她们要随军一起走,所带之物都是必要的,又怎么会带一些不需要的东西在身上?就算是有乾坤袖,里面也不会装着没什么用处的玩意儿啊。 饶是桃夭能力通天,如今也是巧妇无米之炊,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叹道:“算了,等回朝歌后再说吧,我当初给喜媚和你们一人送过一道护命符,她应当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 想起当年刚认识桃夭那会儿,她送给她们三妖的护命符,王贵人这才没有了那么紧张,点点头后,抬手摸着自己一直贴身藏在心口处的那道护命符,道:“也对。说不定喜媚已经找到青狐了呢,那小妮子一旦被青狐给忽悠了,别说记得联系我,只怕连我是谁都不一定会记得。” 她二人站在一边嘀嘀咕咕说着话,虽然声音小,站在不远处的其他几人也听不见什么,可说悄悄话的时间一长,还是被不时会去注意桃夭的帝辛给发现了。 见二人的心思都没在下面的战场上,反而还头靠头的在悄声嘀咕着什么,帝辛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本来不想去打扰她俩的,但下方申公豹和那麻衣人打得太激烈,不是电闪雷鸣就是狂风掀起,眼瞅着桃夭的一头青丝都被风给吹得乱糟糟的,帝辛的眉心轻轻一蹙。 目光扫过她身上单薄的随行官官服,帝辛一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扯了下来,两步走了过去,将披风快速地套在了桃夭的身上。 不看桃夭和王贵人看来的诧异目光,帝辛一边将披风给她仔细系好,一边道:“风大,注意点儿。” 桃夭正想要开口说这点风根本就不算什么,结果她还没开口,又是一股狂风猛地掀上了城楼,这一股风就有些大了,刮得城楼上的所有人都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等众人站稳,城楼上便响起了一片惊呼声,随后就听见这些惊呼声中还响起一阵咔咔地兵器断裂声。 城楼上但凡是手持长矛的士兵们,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被方才那股大风给吹断了! 桃夭一把拂开脸上被吹乱的头发,快步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趴在城垛上,朝下方望去。 只见城楼下的战场中,申公豹和那麻衣人都停了手,如今二人隔着数丈的距离,遥遥对望。 “咦?”王贵人也连忙趴了过来,看着下方的情况,疑惑地问道:“停手了?他们这是不打了吗?” 话落,见桃夭不说话,王贵人又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方才她同桃夭在说话,所以并没有注意下方,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样没注意到下方的情况的还有天子,所以当听道王贵人的疑惑后,帝辛只能将目光看向窦荣夫妇二人。 窦荣还背对着他们在大声安抚方才受惊的士兵,只有彻地夫人发现了天子询问的目光,无奈一笑,似打趣般地道:“若是国师知道连大王都不关心他,只怕会伤心的。” 虽然是打趣,不过彻地夫人还是知道分寸,又接着道:“方才就在大王给娘娘系披风的时候,国师同那人似乎打到了关键时刻,臣妇是瞧不出他们二人都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在一击之后,就被那股狂风给吹得什么也瞧不见了。” 大王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盯着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的二人,对桃夭问道:“夭夭看出什么来了吗?” 桃夭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申公豹二人,随后突然抬头朝上空看去,透过厚厚的云层,眼底有着碧色光芒一闪而过。 “他们在上面。” 上面? 一听桃夭这话,帝辛、王贵人、还有彻地夫人纷纷抬头朝上空看去,可是他们除了蓝天和白云,却是什么也没有瞧见。 “什么意思?”王贵人眼巴巴地望着上空,茫然地问道:“什么叫他们在上面?他们明明就在下面站着一动也没动啊?” 不等桃夭解释,一旁的帝辛却突然道:“元神出窍。” 王贵人和彻地夫人闻言一愣,而后齐齐看向天子。 后者是不知道元神出窍是什么,前者虽然知道元神出窍是什么意思,但却在纳闷大王是怎么晓得的? 桃夭无不可查地点点头,目光依然盯着上空厚厚的云层里,道:“大概是二人都打得不耐烦了,所以开始比拼元神的力量。” 虽然王贵人他们看不见什么,可在桃夭的眼中,却瞧得一清二楚。 申公豹和那麻衣人都已元神出窍,如今发了狠,在高空打得不可开交。 “大喵子还不错。”桃夭看了半晌,突然道:“那家伙拼元神拼不过他。” 闻言,帝辛也不再抬头看着上空,既然什么都看不见,还不如看着桃夭,“根脚为基,元神为本,国师虽然是妖修,不过他修炼的时间应当比那人要长一些,所以元神的力量也要凝实不少。” 虽然大转世后的大王已经没了那通天彻地的修为,可认知却并不比桃夭差,就算是看不见上面的元神交战,但也不难分析出战况。 而桃夭也在发现麻衣人不是申公豹的对手后,她就放心地没再去关注上面的元神交战,而是将目光又重新落后到了城楼下面,眯着眼睛打量着麻衣人那具已经没了元神的身体。 桃夭一边打量,一边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神色。 “夭夭,”帝辛眼角一瞥就瞥见了她脸上的神色,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桃夭闻言瞥了他一眼,而后阴阴地一笑,抬手便朝麻衣人那具身体隔空一指,只见一道金光自她指尖射出,如闪电般射向麻衣人戴在头上的惟帽。 不过须臾见,那道金光直直没入了麻衣人的惟帽里。 见状,王贵人等人皆是目瞪口呆,彻地夫人更是低低一呼,“娘娘,这种单人叫战旁人是不能插手的啊。” 桃夭可不管是什么道义不道义的,无辜地看着彻地夫人,耸耸肩道:“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呀。” “可......”彻地夫人看了看她,又看向城楼下,一言难尽地道:“...娘娘方才分明做了什么啊。” “没有。”桃夭严肃又正经,“我真没对他做什么。”话音又一转,接着道:“我只是对他头上戴着的惟帽做了点手脚。” 彻地夫人:“......” 同样不对敌人讲道义的王贵人一脸兴奋,问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本来是交给国师去做的,只不过国师都同那人打了这么久了,那人头上戴着的惟帽还好好的,所以我有些等不及了。”桃夭道:“单人叫战旁人不能插手,我又没有打扰他们交手,更没有插手他们的交手,所以我这也不算是破坏规矩啊。” 帝王倒是一脸的不在意,对待敌人嘛,有时候也不必太讲道义,只不过...... “那人的惟帽还好好的。” 桃夭闻言又忍不住嘿嘿一笑,朝天子眯了下眼睛,然后在几人一瞬不瞬的目光中,桃夭的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声音并不大,但响指刚一被打响,下方那麻衣人头上戴着的惟帽却应声而裂。 ‘哗————-!’ 两方阵营中突然哗然声起,就连不远处还在交手的黄飞虎和姜文焕都在这哗然声中慢慢停了手,而后二人齐齐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 “......” 只见那一动不动的麻衣人,头上的惟帽是没了,却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黄飞虎猛地一下瞪大了眼睛,而后突然爆发出大笑声,他一边笑,一边着着那边的大光头,对着脸色一阵变幻的姜文焕,道:“姜家小儿,你究竟是打哪里寻来的人?居然是个秃子,难怪自始至终都戴着一顶惟帽呢!哈哈哈——-!” 黄飞虎这一笑,远处为他助威的两千黑甲骑兵也是齐齐爆发出了大笑声,还有不少人一边笑,一边大声在埋汰对面姜文焕拉出来的骑兵们。 “对面的,爷记得你们当中还有好几个戴着惟帽的家伙,他们莫不是都是秃子吧?” “你们究竟是打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个个都是秃子,想要凑齐他们也挺为难的是吧?” “哈哈哈————!你们东鲁这是怎么了?如今东鲁都兴这种模样的吗?” 两千人齐齐发出大笑声,这笑声几乎能掀到天上去,自然也能够让上空中正在元神交战的二人都听见。 当听见下方的大笑声后,元神交战的二人也已经停了手,不过当二人同时朝下方看去后,申公豹当即喷笑了出来,而对面的麻衣人却是脸色一黑,再也顾不得申公豹了,返身便要元神归位。 申公豹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瞧见这家伙居然丢下自己准备要元神归位后,原本已经停了手的他,立刻抬手一挥,从掌心中甩出一道元神之力,如同一道鞭子般,狠狠地抽向了麻衣人。 麻衣人躲避不及,当即被这道元神之力给正正抽在了背上,当即元神一散,慌忙间,一边朝下方身体扑去,一边大喊道:“师兄,救我!” 申公豹一听这话,当即眼神一狠,追过去就又是一掌拍下,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想将这家伙的元神给彻底打散。 然而申公豹这一掌正要拍在麻衣人那扑腾的元神上时,却不料下方东鲁军营中突然爆射出一道银芒。 这道银芒快若闪电,几乎在眨眼间就拦在了麻衣人的身后,不仅将申公豹追来的一掌给挡了下来,还顺势朝着申公豹爆射了过去。 如今的申公豹可是元神,当那银芒一掠出来后他就察觉到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眼下瞧着那银芒在救下麻衣人的元神后还冲着自己爆射了过来,当下心中一慌,连忙闪躲开去。 可不管申公豹如何闪躲,那银芒就跟认准了他般,追着他就是不放,甚至在申公豹的元神急匆匆地冲回到身体里去后,那银芒依然追了过来。 申公豹刚刚元神归位,眼见着银芒直冲而来,他根本就躲避不及,不过申公豹也十分能屈能伸,那麻衣人都能在紧要关头大叫救命了,他难道不会叫吗? 是以,申公豹当即大声呼救:“仙上救我——-!” 早在申公豹元神被追着到处跑的时候,城楼上的桃夭一张脸就彻底冷了下来。当申公豹这边刚一开口呼救,桃夭就在帝辛无奈的目光中,倏地一下飞身掠了出去。 十数丈的城楼上,突然一道人影掠下,立刻引来不少人的惊呼声,在惊呼声刚起时,桃夭就在转瞬间挡在了申公豹的身前,抬手一撑,不费吹飞之力的将那爆闪而来的银光给正正地抓在了手里。 与此同时,桃夭另一手却反向朝后一抓,只见那慌忙间元神归位的麻衣人,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狠狠一拽,然后不由自主地向桃夭飞了过去。 桃夭一手将那道银芒给捏在手中,一手紧紧地卡在了麻衣人的脖子上,微挑地狐狸眼看向东鲁军营的方向,有着厉光一闪而过。 “单人叫战便是单打独斗,不管结果如何,那都是生死自负。”桃夭的声音明明并不大,却偏偏盖过了四周所有人的惊呼声,清清楚楚地传去了东鲁军营里。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东西,也不怕丢了修道之人的脸面?” 088:西方教三代弟子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两位大佬对坐于三清池旁,二人中间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未完的棋局,然而此时二人的目光却都没有在棋盘之上,而是双眼透过三清池的碧青池水投向了下界的游魂关,将某个正大发神威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你家那狐狸崽子?”元始天尊的双目中微微闪过一抹诧异,似乎很难想象当初那已经胖成了一个球的小家伙怎么化形后会是这般模样。 通天教主一脸得意地盯着下界中自家的崽,“比二哥的那些个弟子们只强不弱吧?” 若是以前的话,元始天尊在听了这句话后心里定然不会舒服,不过如今却是闻言一笑,回头看了一脸得意的通天教主一眼,笑道:“你这些年倒是藏得严实。” “那是。”教主大人得意一哼,投向下界的目光却倏地一冷,“不过那些秃子也忒不讲究了些,单打独斗也敢插手!” 元始天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要提醒自己的三弟,他家那崽在先前也插过手的,只不过那狐狸崽儿狡猾,并没有插手别人的战斗,而是阴损的毁了人家的惟帽。 不过...... 了解通天那护短又不讲道理的性子,元始天尊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改口提醒道:“你可别做什么,现在关注下界的也不止我们,西方教的那两个家伙也在时刻关注着呢。” “二哥放心。”通天教主虽然不爽地哼了哼,但还是知道分寸,“若不是碍于师尊的命令,那两个秃子本就不愿意牵扯进来,如今只怕正想方设法的怎么将他俩给摘出去呢,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俩抓到摘出去的理由。” 见通天教主虽然气归气,但还是知道分寸后,元始天尊这次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西方。 透过重重云雾,元始天尊冷寂的双眼中,仿佛看到了两个端坐于莲花台上的人,但也只是这一眼,他便将目光又收了回来。 ...... ...... 游魂关外。 桃夭冷笑着看着东鲁军营的方向,双手却在慢慢用力,而被她卡住脖子的麻衣人,一张脸瞬间憋的通红,并不断挣扎。 只听‘咔嚓’一声,桃夭另一只手中抓着的银芒却突然破碎,银芒消失后,露出了裹在里面一件法器。法器是枚只有两寸大小的铜钉,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虽然桃夭并不知晓这些梵文的意思,但却能够感觉到,这枚铜钉隐隐有着散魂的能力。 这是一枚专门针对元神的后天法器! 倘若先前这枚铜钉当真打在了申公豹的元神之上,只有申公豹的元神有一大半都会被打散去。修道者一旦没了元神,就算是身体未死,却也形同活死人,而没了一半元神的申公豹,会直接沦入没有意识的痴傻之人。 桃夭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铜钉,心道这出手之人好阴毒的心思。 这么一想,桃夭心中就不自觉地升腾起一股怒火,她瞧着那东鲁军营中半晌没有动静,忍不住冷笑出声,然后捏着手中的那枚铜钉,反手就朝麻衣人的身体中打了进去。 “住手————!” 这边桃夭刚有了动作,东鲁军营里就传来一声大喝,随即数道光芒自营地里快速掠了出来,转瞬间便来到了战场之上。 可惜,桃夭的动作却比他们的嘴更快,那枚铜钉被她给硬生生地拍进了麻衣人的身体里。 只听一声惨呼,那麻衣人在剧烈挣扎之后,双眼翻白,猛地就不再动弹了。 桃夭嫌弃地将人丢在脚边,这才慢慢看向从营地里掠出来的四人,见四人皆是头戴惟帽,便轻轻勾唇一笑,道:“哎呀!你们说晚了些,这可怎生是好呀。” 四人的面貌虽然被惟帽给遮的严严实实,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惊怒交加的气息,为首一人盯着桃夭脚边已经如咸鱼般不再动弹的同伴,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透过惟帽直直盯在了桃夭的脸上。 “道友是故意的!” 桃夭闻言嘴角轻撇,看着说话之人,语气却依然带笑:“怎么能说是我故意的呢?我不过是将你们的东西还给了你们的人罢了,再说我也有些好奇啊,好奇这小小的一枚铜钉究竟有什么威力,想要看看这枚铜钉方才若是打在了我的人的身上后会产生什么效果。” 桃夭慢悠悠地说完,又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人,似笑非笑地补充道:“效果还不错。” “你————-!” 被桃夭这么轻飘飘的一怼,四人皆是一怒,然而看着她脚边的人,四人却谁都没有率先出手。 双方对持半晌,戴着惟帽的为首那人向桃夭抱拳一礼,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还不知道友究竟是姓甚名谁,又在哪处仙山福地修行?” 见这人开始盘问来处,桃夭双眸微微一眯,笑呵呵地看着他道:“道友,在询问别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该先自报家门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戴着惟帽,连脸都不露的做法,不太符合规矩吧?” “你明明知晓我们来自何处,何必明知故问!” 在桃夭话音一落,那四人中立刻有人含怒开口。 可桃夭却挑眉看了那人一眼,嗤笑:“抱歉,我还真不知晓。” “你————!”那说话之人闻言又是一怒,却被为首那人给一把打断了他的话。 为首之人轻轻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老实了下来。 “既然道友不知,那我等也不必隐瞒。”为首之人倒是平静了下来,而后抬手摘掉了自己头上的惟帽,在他身后的另外三人见状,也齐齐跟着摘下了自己头上的惟帽。 四人的惟帽一摘,这边战场上又多了四颗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桃夭的目光一溜儿地从他四人的大光头上掠过,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倒是那为首之人神色平静,目光慈和,双手合十于胸前,平和开口道:“贫僧来自西方教,法号悯善,准提圣人座下三代弟子。” 准提圣人? 桃夭眸光一动,心想原来是准提的人,且还是三代弟子! 有意思! 桃夭心中的心思翻转,准提圣人没将二代弟子派出来,却派的第三代弟子,这是觉得游魂关这边不重要呢,还是他跟当初的二师伯是一个意思,只让三代弟子参与,同时撇开二代弟子? 不得不说,桃夭的脑子的确转得快,哪怕是猜测,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瞧着一脸严肃的悯善几人,桃夭看着他们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同情,但同情归同情,她却不会告诉他们被自己人的师祖给坑了。 桃夭敛去了眼中的神色,笑得十分虚伪地道:“原来是准提圣人座下的弟子啊,失敬了,失敬了。” 嘴上说着失敬,但脸上和眼中却没有半分敬意,悯善看着眼前虚伪的女子,垂眸问道:“不知道友又是来自哪处仙山福地,师从何人?” 这女子看着陌生,悯善在心里几乎将几位圣人座下的弟子们都给回忆一遍,却并没有跟她对上号。 “我么。”桃夭摸着下巴看着他,笑道:“你猜呀。” 悯善:“......” 另外三人:“......” 大概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自己自报家门之后,桃夭居然会给他们一个‘你猜’的答案,饶是悯善这会儿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再次翻涌了起来。 瞧着桃夭眼中的戏谑之色,悯善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道;“看来道友是存心要戏耍我等了。” 悯善的话音一落,他身边的一人也是立刻道:“就算你不说,难道我们还会不知道么,除了截教门人,如今还有谁会站在殷商这边。” “既然道友都知道......”桃夭故作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那方才又何必明知故问?”将他们先前的话,如今一一给还了回去。 四人再次一噎,悯善的脸色也开始不善了起来,垂眸看向桃夭脚边的人,突然抬手朝着那人隔空一抓,只见咻地一声,被桃夭拍进身体里的铜钉就这么被悯善给取了出来。 铜钉一取出,原本还跟死了一眼的家伙突然有距离的抽搐了一下。 但桃夭却不在意,虽然铜钉被取了出来,可她也知道,脚边的那个家伙的元神也已经被打散了一小半了。 一个没了一半元神的家伙,那就是个废人啊,桃夭瞅着几人的脸上,挑眉笑了笑,然后抬脚就将脚边的人给他们踢了过去,嘴上还在道:“知道你们紧张自家的师兄弟,还给你们了,不用客气。” “悯弦师兄!” “悯弦师弟!” 除了始终盯着桃夭的悯善,另外三人却惊呼一声,纷纷去搀扶被桃夭给踢回来的悯弦。 这边三人将人给扶起,悯善也不关心,只是盯着桃夭,冷声道:“道友看来并不将我西方教给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我倒要来领教一番你截教弟子究竟有多厉害!” 悯善嘴上虽然说着要领教桃夭的厉害,但在话一说完,却又开口唤道:“悯悟、悯悲、悯敬!” 被唤到的三人也将重伤不醒地悯弦交给了一名东鲁起兵,而后三人齐齐掠至悯善身侧两旁,四人同时以半包围的形态锁定住了桃夭。 瞧着这四人的动作,桃夭微微错愕,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划过后,盯住中间的悯善问道:“不是单打独斗吗?你们这是准备以多欺少了?” 说好了要代表西方教领教我截教的厉害的呢? 你们就是这么领教的?以多欺少?! 悯善闻言冷笑,“我们师兄弟五人向来都是一起出手,不管对方是一人,还是百人,我们这边都是五人一起。” 桃夭:“那方才你们五人怎么就没有一起动手?” 悯善闻言一噎,而一旁的悯悲双手合十,一脸慈悲无为:“方才不过是念着游魂关守将乃是普通人罢了,但眼下道友却是修道之人,自然不可一并而论。” 看着眼前这四个一脸慈悲相的秃头,桃夭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 去你妹的不可一并而论! 想要以多欺少就直说好了,何必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先前跟那个叫悯弦的家伙交手的申公豹难道不是修道之人,那也没见你们四个秃子出来啊,只不过在瞧见自己的人打不过之后,方才在背后出手救人并暗算! 如今一知道我也截教的人,立刻就打算围攻了,这四个秃子果然继承了西方二圣的无耻,不愧是那两位教出来的弟子! 别说,桃夭被悯悲的这一番话给生生气笑了。 “你们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被气笑的桃夭盯着四人,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冷飕飕地道:“我突然响起了一句话,一句流传很广的话——-此物与我有缘,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完你们的话,我就想到了这个,还真是一模一样的透着一股无耻啊!” 桃夭这番话可怼得一点儿的不客气,只见她话音一落,悯善四人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在难看的脸色中,还不难看出一丢丢难堪和尴尬之色。 显然,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西方教的名声在修道中人里并太好听。 “放肆————!” 但尽管知道,四人却也不能让人如此喷自己的教门,是以四人齐齐一怒,大声叱喝的同时,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法宝。 悯善右手一扬,指缝中夹着三枚铜钉。 悯悲却右手一掏,自乾坤袖中拿出了一柄三尺长的金刚杵。 而悯悟和悯敬二人则是从乾坤袖中分别掏出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 四人手持法器,齐齐对准了桃夭。 眼见着桃夭被四人同时锁定,另一边战场上的黄飞虎猛地一戟将姜文焕给打下了马,但他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拉马缰,朝桃夭这边赶来。 “仙上——-!”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桃夭却并不回头,而是反手一挥袖,只见平底卷起一阵风,将策马奔来的黄飞虎给卷起,然后直接丢向了后方的骑兵阵营中。 “别来碍事——!”桃夭头也不回地道,在将黄飞虎给丢了回去后,眯眼瞅着悯善四人,勾唇一笑,“一起动手也好,正好同你们先收点利息!” 话落,不待悯善四人动手,桃夭却率先从四人掠了过去。 见桃夭居然就这样直接掠了过来,四人先是一惊,而后悯善右手一扬,手中的三枚铜钉立刻化作三道银芒朝桃夭上中下三路打了过去。 不过那三道银芒才刚刚近身,桃夭却身形一晃,诡异地避开了的同时,还身影还落在了三道银芒的后面。 桃夭轻而快地看了悯善一眼,转身就挥手一捞,将三道银芒尽数给抓在手中。 “方才你这铜钉就被抓住过一回,怎么就这么不吸取教训呢?”桃夭慢慢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悯善,“还是说你觉得多了两枚之后,我就抓不住了?” 悯善闻言神色一沉,立刻召唤被桃夭抓住的那三枚铜钉,然而不管他如何召唤,那三枚铜钉皆是没有了反应。 “你将我的散魂钉怎么了?”无法召唤回法器,悯善的脸色终是一变。 桃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慢举起自己的右手,道:“忘了告诉你,一旦被我给抓住的东西,很难再被主人给召回去的。先前你能召回那枚铜钉,那是因为在你家师弟的体内,如今这三枚,可是在我的手中。”说完,桃夭盯着悯善,右手却慢慢地用力,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碎响后,她手中的闪烁不断的银光瞬间熄灭。 在悯善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桃夭握着的右手慢慢松开,而后只见一把齑粉纷纷扬扬地撒了出来,哪里还有那三枚散魂钉的踪迹。 桃夭生生将这三枚后天法器给捏成了一把齑粉! 089:东鲁免战 这一下,别说是惊呆了悯善四人,就连安安静静趴在黑豹背上的申公豹都猛地一下瞪大了双眼。 “卧槽——-!” 城楼之上,看得清清楚楚的王贵人也是倒抽一口凉气,“那东西可是后天法器啊,夭夭就这么给捏成了一堆粉末?!” 不仅王贵人,就连一旁的彻地夫人都是一脸心有余悸地摸上了自己的青蛇鞭,只要一想到不久之前那位娘娘还摸过自己的鞭子后,都忍不住一阵后怕。 青蛇鞭同为后天炼制的法宝,想来也经不住那位苏娘娘的一捏啊。 帝辛的一张俊脸上也是有些古怪,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有些闪烁。 至于桃夭本人,在轻轻松松捏废了悯善的散魂钉之后,却笑吟吟地盯住了另外三人手中的法器,问道:“你们三人的法器也是后天炼制的吧?” 这话就有点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了,听的悯悲三人握着法器的手都忍不住轻轻一抖。 实在是因为桃夭方才那一捏太过轻松随意了,悯悲三人手中的法器同散魂钉一样都是后天炼制的,很难不让他们想到自己的法器若是落在了桃夭的手中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再加上桃夭盯着他们手中法器的目光也太赤果果了些,明显就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被桃夭这么一问,悯悲三人的心中瞬间升起了想要将法器给收回去的想法,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后天法器是除了他们的道和性命以外最宝贝的东西,而且他们西方教穷啊,能人手有一件后天法器实为不易。 西方教的穷困,当年在洪荒时就人尽皆知,哪怕过去了一个量劫的时间,西方教依然没能够摆脱贫困户的身份。桃夭作为从洪荒活过来的人,正是知道西方教的窘困,所以这才打蛇打在了七寸上。 教众和法宝,都是西方教的命根子,死一个教众和被毁掉一件法宝,对于西方教来说那简直是掉了一块狠肉了。 看着悯悲三人眼中露出的迟疑之色,再看看因为散魂钉被毁而露出明显肉疼之色的悯善,桃夭分外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并采取了主动出击,目标直指悯悲三人手中的法器。 只见一道残影掠过,桃夭连一句废话都不再说,刚掠至四人近前,抬手便朝悯悲手中的金刚杵抓去。 而察觉到桃夭意图后的悯悲,想都没想便是立刻闪身朝后暴退,与此同时还不忘朝桃夭丢出一道符咒。 符咒上面画有梵文,对于梵文一窍不通的桃夭并不知晓这道符咒究竟有什么作用,毕竟西方二圣自创立西方教之后,他们传的道就同道祖和三清的道不一样。 桃夭仗着艺高人胆大,眼见着符咒被甩过来却并不躲避,而是正面迎了上去。只见那符咒有灵识般,唰地一下贴在桃夭伸出去的右臂上,而后便见符咒之上火光升腾而起,不过在瞬息之间,化作了一条火炼,以桃夭的右臂开始,迅速将她缠绕捆绑。 火炼一旦沾上身,立即焚烧一切,只听噗噗几声,桃夭身上所穿的随心官官服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在四周的惊呼声中将桃夭整个人都给吞噬了进去,化作了一个人形的火球。 “夭夭——!” 城楼上的王贵人见状一惊,彻地夫人和窦荣也是身体朝前往城垛上一趴,而后双双看向另一侧天子。 “大王,娘娘她......” 帝辛面色淡淡,目光却紧紧盯着烈火中的桃夭,冲惊慌的三人道:“无碍,她没事儿。” 果然,随着天子的话音一落,只见战场中那个人形火球轰地一声闷响,无数火星四处飞溅,而在火星飞溅中,桃夭周身裹在一层碧色青光中,不仅没有任何的损伤,而且她还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换掉了被烧毁的官服,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本来在瞧见桃夭被烈火吞噬后还隐隐有些得意的四人皆是脸色一变,此时已然退远的悯悲更是不可置信地道:“这不可能!” 不仅悯悲觉得不可能,悯善三人也同样觉得不可能,因为方才那道烈火咒,是他们的师父白莲童子所绘,当初他们五人下山时,白莲童子给予了他们师兄弟五人每人两道符咒。 白莲童子乃是西方二圣的侍童,相当于西方教的二代弟子,但地位却比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金蝉子还要高,所以悯善等人在瞧见自家师父的符咒居然没能伤到桃夭,这对于他们几人来说真的是匪夷所思。 瞧着悯善四人不可置信的神色,桃夭挥手间散去了周身的碧色青光,挑眉看着四人,笑道:“这道符咒看上去比你们手中的法器还要厉害一些,想来应当是你们的师长所有吧?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西方教的东西,但是经过方才那么一试后,这道符咒应当是请火符一类的。”话落,兴味地盯着四人,问道:“你们的手中还有这种符咒吗?是跟方才一样的,还是别的什么符咒?” 见桃夭不仅没有被烈火咒伤到,反而还对自己等人手中剩下的符咒感兴趣了,悯善四人的心瞬间都沉了下去。 他们原本以为这女子不过是同方才那申公豹一样,不过是截教中的寻常弟子,但如今看来他们应当是踢到铁板了,人家不仅不是寻常弟子,反而还是截教中的精英弟子。 但她究竟是第几代弟子? 截教二代弟子中,似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啊,莫非也是第三代? 可悯善四人转念又一想,若这女子当真是截教的三代弟子,那他们同为第三代,岂不是被比得没眼看了?截教当真有这么强吗? 但疑惑归疑惑,四人却也知道眼下并不是让他们疑惑的好时机,所以四人在飞快地对视一眼之后,纷纷再度对桃夭拉开了一些距离,警惕被她偷袭之外,同时也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见四人话都不说就跟自己将距离给拉开后,桃夭也不追,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战场上的气氛从汹涌变成了古怪的安静,两方阵营中的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桃夭他们这里。 只见明明是肃杀澎湃的战场上,如今却没有一人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半晌,桃夭似没了耐心,轻轻蹙眉看着悯善四人,催促般地问道:“道友,你们究竟还打不打?” 人间这种战场上就是有这一点好处,不管是哪一方的阵营,一旦露出了退意,在要求免战之后,另一方不到万一得已的时候是不能拒绝的。 所以,在桃夭话音一落后,悯善立刻道:“今日免战!” 这边悯善刚一说免战,后方的姜文焕也立刻让人挂出了免战旗。 黑底红字的免战旗一旦挂起,再强攻或者叫战便是无道,哪怕是桃夭这个不太懂规矩的人也知道这个规矩,所以即便是她也不得不遵守。 见东鲁一方挂起了免战旗,桃夭眯着眸子盯了一眼悯善四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直接转身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招呼上远处已经看傻了的申公豹。 申公豹跳下黑豹背,颠颠地跟上桃夭,一脸不甘地回头去瞅东鲁军营的方向,在瞧见悯善四人已经带着人慢慢回营之后,方才低声对桃夭嘀咕道:“仙上何必同他们讲规矩,他们说免战就真的要免战吗?小道就觉得应该趁他病要他命,早点将那几个家伙解决了,咱们也好早点完事儿回朝歌才对。” 虽然桃夭同样觉得应该趁人病要人命,但奈何这是人间的规矩,所以她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端着一张正经脸,对申公豹说教般地道:“既然来了人间,那就要遵守以下他们的规矩,自人族建立王朝之后,不顾打得如何激烈,只要对方挂了免战旗,那就不能再打下去。”瞥了一眼不太认同的申公豹,又道:“而且,当初游魂关被围困,我们还没能来救援的时候,我们这方不同样挂了好几日的免战旗么?你看东鲁那一方可有强攻过?连他们都知道遵守这个规矩,难道我们就不能遵守?” 申公豹眨眨眼,虽然这家伙修成人形已经几千年了,不过藏在骨子里的野性却并没有被磨掉,所以他很难认同人族这种磨磨唧唧的规矩。 桃夭似也知道同他说这些没什么用,所以再说完之后也不再对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免战旗一挂再强攻便是无道了,若是被天下人知道,别人不会是主将什么,只会说大王无道,所以为了大王,哪怕再不想免战,我们也得忍忍。” “可得忍到什么时候?”申公豹抓抓脑袋,有些不耐:“那他们若是一直挂着免战旗怎么办?咱们就在这里跟他们耗着吗?” “国师放心。” 随着申公豹话音未落,正带着黑甲骑兵跟上来的黄飞虎正好听见了他的话,快走几步跟了上去,笑道:“挂上免战旗虽然可以强行免战,但没有谁可以一直将旗挂着的。” 申公豹和桃夭闻言齐齐朝黄飞虎看去,后者看着二人继续笑道:“免战旗最多可以挂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对方还不出战,要么是要投降,要么就是我方可以强攻了。” 一个月的时间...... 桃夭虽然知道免战旗的作用,却是不知道免战旗的时限,不过在听到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后,她的神色就变的若有所思了起来。 三人带着黑甲骑兵入了城,城门大开后,头一个迎上来的便是天子。 不过天子却直接越过武成王,目光含笑地朝桃夭伸出了手。 被天子给无视的武成王:“......”心酸了一把,默默地跑去跟窦荣夫妇商议战后的后续事情了。 桃夭却是一边想着别的事有些出神,顺手将自己的爪子朝天子伸了过去。 “想什么呢?”帝辛握住了桃夭的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伸手揽住了桃夭的腰。 桃夭虽然心里在想事儿,不过却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动静,所以当腰被揽住后,她淡淡地瞅了一眼天子,心想大王又开始精分扮演昏君宠妃了,嘴上却在道:“我在想对面挂起免战旗后会挂多久。” “有意义吗?”精分大王情意绵绵地搂着她,到底是装模作样还是有意为之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怎么没有意义。”桃夭哼笑了一声,回头看向身后,正好透过缓缓即将关闭的城门看向了远处东鲁大军的大营,“明知道打不过我了,挂起免战旗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但究竟是拖延时间,还是在拖延时间中想办法,那就难说了。” 大王闻言笑而不语,显然桃夭心中想的什么同大王心中想的是一样的。 瞅着大王脸上的笑容,桃夭轻轻撇了撇嘴角,又道:“一个月的时间够西方教来人两个来回了。” 被大王给直接挡在一旁的王贵人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立刻蹦跶着问道:“你是说他们要回去找帮手?” “不然呢?”桃夭哼了一声,“都已经知道打不过我了,那几个秃子却不跑,反而还挂起了免战旗拖延时间,不是想办法去叫帮手还能是什么。” “那咱们就这么干看着?!”王贵人瞪大了眼睛,明知道对面在想办法找帮手了,难道就不能先下手为强?跟申公豹一样,生而为妖的王贵人同样对人族这种免战的规矩嗤之以鼻,这若是放在他们妖族或者修道之人的争斗上,早就打得对方够去投胎十次八次了。 仿佛找了知音般,向来对王贵人不太加以颜色的申公豹立刻向她投去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 然而桃夭显然比他俩要懂规矩得多,或者说桃夭本身对悯善几人能够找来的帮手一点儿都不在意,轻描淡写地道:“就这么看着。” 王贵人:“......” 她觉得夭夭近来有些飘了怎么办? 大概是桃夭这番不将对方看在眼里的目光十分有趣,大王低低地笑了出来。 王贵人立刻一副看神经病的目光看向突然笑起来的大王,她想不仅是夭夭近来有些飘了,就连大王近来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大王却不管王贵人看来的目光,他垂眸看向抬头朝自己瞪来的桃夭,笑道:“夭夭很有孤当年的模样。” 当年? 王贵人和申公豹对视一眼,两人满脑门的问号,似乎在想大王说的当年是哪个当年?少年天子吗?据说大王少年时期,那也是一位悍将啊,最喜欢的就是亲自上阵杀敌,因天生神力所以在战场之上常常是以一敌百。 然而桃夭想到的却是很久远的当年,所以在听见天子的话后,她看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大王说的哪个当年?” 帝辛闻言却笑了笑,一笔带过:“每一个时期的当年。” 桃夭目光判究地盯着他,半晌才收回视线,看似随意地道:“所以死得早。” 王贵人:“????” 申公豹:“????” 当年死得早的大王:“......” 当年的东皇太一在除了三清之外,洪荒中的哪个大能没被揍他过,东皇陛下最喜欢的就是用论道的借口就跑去找人单挑,只要在洪荒中能叫得出名号的大能者都会被他找上门去,最凶残的是东皇陛下连女性神祇都没有放过啊。 挑完男人就去挑女人,偏偏在洪荒时,女性的先天神祇并不算太多,能叫得出名号的女性先天神祇就更少了,其中便包括女娲同羲和。这两位算是女性先天神祇中的佼佼者,前者本就是妖族,所以同女娲论道时,东皇陛下还会知道留手一下,可后者就不同了,羲和诞生于太阴星,而太阴星乃是盘古大神的左眼所化,所以羲和在战斗力方面要强过女娲不少,东皇陛下跟羲和论道时就从来不会留手,这也导致最后羲和被他打得太狠,为了避免东皇陛下时不时地去找自己论道,羲和将心一横,直接嫁给了妖皇帝俊,自羲和变成了东皇陛下的嫂子之后,这才令得东皇陛下颇为遗憾地收手,毕竟长嫂如母嘛,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道,去单方面的殴打嫂子不是。 对于东皇陛下当年凶残的事迹,桃夭跟在通天教主的身边也没少听闻过,特别是关于东皇陛下单方面找人以武论道和妖后羲和为什么会嫁给妖皇帝俊的事情,桃夭不说听过了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了。 所以,在瞧见突然沉默无语的某位转世后的大王时,桃夭看着他的目光就变的有些一言难尽了。 噫~~~谁要跟你像啊! ------题外话------ 这两天在看一本写的很好的沙雕文,所以一时太废寝忘食了,嘤嘤嘤嘤~~~ 我是真的忍不住啊,想要从头看完,就算我因为重感冒,一边鼻涕眼泪乱飚,也要一边抱着抽纸和手机,顶着瞎眼的风险也要继续看下去。 我觉得我这两天快废了,一边看一边咳一边笑,然后笑多了咳嗽更厉害了,鼻涕眼泪也更多了o(╯□╰)o 090:他是金蝉子 东鲁那边免战旗一挂就挂了大半个月,桃夭每天都会跟着帝辛他们去城楼上巡视一遍,从游魂关的城楼上看去,隔着两三里的距离,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 王贵人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垛,企图能够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瞧见对面东鲁军营里的动静,然而她的视力再好也不是千里眼,只能在瞧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瞧见后,悻悻地哼道:“也不知道对面的在作甚,这都大半个月了,什么都动静都没有,那免战旗还挂着在。” 话落,她转身看向桃夭,又问道:“夭夭,要不咱们晚上找个机会偷偷溜进去打探打探?” “就你?”一旁的申公豹闻言斜了她一眼,鄙视般地嗤道:“只怕你还没摸进去他们的营地,就被西方教的那几个家伙给捉住了。” 虽然申公豹这话是个大实话,但王贵人却气得不轻,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夭夭在么,夭夭若是出马,对面的那些家伙有谁能够察觉?” 这话倒是真的,只要桃夭有心想要去探对方军营的话,只怕对面的那些家伙还真没人能够发现。但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桃夭却始终没有想去对面探一探的打算,之前他们或许还能忍着不问,如今都说到这里来了,是以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纷纷将目光看向桃夭,眼神十分期待。 被二人期待的正主却当作没看见他们热烈的目光,桃夭微眯着一双眼睛,盯着对面黑压压的军营,若有所思地对身边的天子,道:“大王,你觉得姜文焕是个什么心思?” 王贵人和申公豹闻言一愣,二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桃夭和天子。 帝辛闻言却是淡淡一笑,显然他是明白桃夭这话中的意思的,“若说刚来游魂关时孤还不清楚姜文焕的心思,但如今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也还是知道了一些。” “什么意思?”王贵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大王和桃夭,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觉得自己仿佛跟这二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似的。 同样懵逼的还有申公豹,只不过他比王贵人端得住,即便他懵逼,他也不会表露出来,反而还摆着一副凝重神色,就像他将天子二人的话给听懂了般。 帝辛有些嫌弃地看了王贵人一眼,接着又解释道:“你们觉得姜文焕为什么要围困游魂关?” “当然是为了造反啊!”王贵人飞快地回答道。 “那他为什么要造反?”帝辛又问。 申公豹一脸肃穆地道:“自然是为了给他爹报仇。” 帝辛点点头,看着二人又问道:“既是为父报仇,那你们可感觉出了他的报仇心切?” 二人同时一愣,而后满脸问号。 什么意思? 估摸是看出了申公豹和王贵人二人此时的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桃夭这才好心地提点道:“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姜文焕在东鲁起兵造反就是用的这个作噱头,所以他才点了几十万的兵马围困了游魂关。然而呢?四十万兵马在抵达游魂关后,姜文焕却从来没有发起猛攻,他先是围困,后在叫战,但每一战却只是单人叫战,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番,可有为父报仇的心切?” 王贵人继续懵逼,申公豹倒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桃夭看着二人又接着道:“自半个月前他们挂起了免战旗,虽说是因为西方教那几个不敌,也起了忌惮之心,可真正报仇心切之人是决计稳不住这么久的,就算不是全面开战,也会隔几日来挑衅一下,但你们看看对面的东鲁军营,自那日免战之后就一直安安静静,你们可觉得正常?” “这......”王贵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后,好像是有点不正常。”话落,又皱眉道:“可你不是说他们在等西方教的援兵吗?” “他们的确是在等西方教的援兵,但等是一回事儿,要发泄心中的仇恨又是另一回事儿了。”桃夭摇头,道:“这么说吧,倘若你是姜文焕,你的父亲死在了我们的手里,你真会忍耐得住?” 王贵人仔细想了想,诚实地道:“这个我想象不出来,毕竟我没有父亲。” “那你就换成是我吧。”桃夭无奈地道:“若我哪日遭了人的毒手,你会怎么做?” 王贵人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一脸狰狞:“我杀了他们全家!哪怕是同归于尽。” 申公豹:“......” 大王:“......” 虽然有些凶残和血腥,不过还挺感人。 被感动到的桃夭一叹,“所以,你还觉得姜文焕这么安静是正常的吗?” “那肯定不正常啊!”王贵人立刻道。 “所以......”申公豹摸着下巴,试探地问道:“仙上的意思是说,那姜文焕其实根本就不想攻打游魂关,他带兵围困游魂关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见他二人总算是拎清了一些东西后,桃夭这才点头道:“姜桓楚一死,姜文焕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下一个东伯侯,但东鲁的小朝堂上,有大部分人都是姜桓楚的部下,即便姜文焕是姜桓楚的儿子,但也需要收拢这些人的人心。所以,替父报仇就是一个很好的收拢人心的办法。但东鲁虽是大商最大的一个诸侯国,可是区区一个诸侯国又岂能撼动整个大商天下?姜文焕的确可以也有实在打下游魂关,可是过了游魂关之后呢?还有第二个游魂关,第三个游魂关,他东鲁又哪里来的兵力打去朝歌?不仅劳民还伤财,且最后他也打不到朝歌去,说不得在半途中就被大王的强兵给镇压了。” “姜文焕并不傻,造反攻打朝歌什么的根本就得不偿失。”桃夭继续道:“所以姜文焕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攻破游魂关,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其一是为了收拢人心,其二大概是西方教的人找上了他,他推脱不过,怕惹了小朝堂上那些忠心于姜桓楚的旧部的不满和疑心,所以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 “这么说......”申公豹的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一听了桃夭的话后,他就找准了重点:“东鲁大军围困游魂关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只要咱们将西方教的那些人给收拾了,游魂关就不再有什么危机了?” “对。”桃夭点头,语气悠悠地道:“只要没了西方教的那些家伙,就算姜文焕时不时地带兵来攻打游魂关,我们都可以不用太在意,这游魂关给他十数年,他估计都攻打不下来的。” “额。”王贵人眨眨眼,“虽然我很相信你的话啦,不过姜文焕这么做样子不累么?而且他就算不全力攻打游魂关,可他已经造反了啊,他不打,届时大王也得打他啊。” “我只是说他暂时不会打,又没有说他以后也不会再打。”桃夭意味深长地道。 “什么意思?”王贵人再次一愣。 帝辛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东鲁一家不行,但还有其他诸侯不是,再策反几家一起联手造反,姜文焕不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攻打游魂关了。” “还有人要造反?!”王贵人根本没有抓住重点,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下连申公豹都分外嫌弃她了,当然还有人要造反啊,你难道忘了西岐的事情?! 大概是觉得王贵人的智商不适合来讨论和理解这般深奥的事情,桃夭摆摆手,将话题给转了,道:“眼下我们已经知道姜文焕的心思,所以东鲁军营那边的事情我们也不需要费劲儿的去打探,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西方教再来人,然后将他们打疼打怕后,再也不敢来找姜文焕这个‘扶不起’的烂泥,只要西方教放弃了姜文焕,那么在西岐还没有公开造反时,他就一定不会真正的威胁到游魂关。” ...... ...... 自那日城楼上交谈之后,又过去了七日。 东鲁军营上空高挂的免战旗,终于被撤了下去。 听得城楼瞭台上传来的消息后,桃夭再次跟着一身戎装的天子登上了城楼。 对面的东鲁军营中响起了号角声,大批的人马如潮水般自营地里整齐而快速地涌了出来,在这批兵马之前,姜文焕背着长刀,坐于战马之上,他的身边还跟着悯善等人,只不过这一次,悯善那几人当中,还多出了一个身穿白色僧袍,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 桃夭站在城楼上,视线一眼锁定住了那个年轻男子,目光在那男子眉心中的一点朱砂上重重一落,而后又瞥开了目光。 “那是谁?” 王贵人同样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多出来的年轻男子,主要是那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申公豹目光审视地盯着那年轻男人看了好半晌,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不仅长得俊,且通身的气质真的太特别,就如同一朵不染尘埃的莲花误落入了纷乱的凡世般,他就算站在肃杀的大军之中,也显得跟四周极为格格不入。 “西方教本就偏远,又跟阐教截教这些教门很少有来往,所以我也不认识西方教的人。”申公豹收回审视目光,道:“但这人应当不简单,在西方教中的地位也不太一般。” 申公豹话音一落,只听桃夭的声音却淡淡地响起:“我知道他。” “嗯?” 一听这话,城楼上的几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她。 桃夭再次看向那俊朗如玉的年轻僧人,缓缓道:“他是金蝉子。” 金蝉子?! 申公豹猛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又看向了东鲁大军之中,“他就是金蝉子?!” “那个西方教的二代弟子?长得十分俊俏的小和尚?!”王贵人也是道,而后又死死地盯着金蝉子瞧了好几眼,最后一悟心口,两眼冒星星:“难怪长得如此好看,果然是个十分俊俏的小和尚,传言没有骗我啊!” “现在是看俊俏小和尚的时候吗?”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突然犯花痴的王贵人,而后无奈地一摇头:“算了,既然你喜欢看俊俏的小和尚,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看个够吧。” 说完,桃夭又看了天子一眼,后者对她一笑,二人相继朝城楼下走去。 桃夭和天子走了,就连申公豹也立刻跟上走了。 突然犯花痴的王贵人后知后觉的回神,看着三人立刻的背影,伸出了尔康手:“夭夭,你们去哪?” 桃夭已经下了城楼,都已经看不见人了,声音却清晰地传来:“自然是出城迎战呗,难道跟你一样站在上面看俊俏小和尚吗?” 仿佛被嘲笑了一下的王贵人:“......”又不甘地问道:“大王也要去吗?” 大王听见了却没有回答,不过大王用实际行动去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不多时,游魂关的城门轰然打开,一身戎装的天子坐在战马之上,身后跟着早就已经整队好的数万大军。 代表天子的王旗被身后大军中的扛旗手给顶了出来,当瞧见王旗后,东鲁大军那边也有了轰动,大概他们没有想到,这一次天子居然会亲自出战。 双方人马隔着不远处的距离无声对视,天子身形高大,容貌俊美阳刚,身上的战甲在炎炎烈日下,宛如战神令人心神一震。 姜文焕闪烁的目光地从天子身上移开,最后只能盯着黄飞虎冷笑问道:“今日不知你们又会派谁人出战?上次是个女人,这次还会派女人?” 桃夭策马在天子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文焕。 黄飞虎闻言却重重一呸,“你们连秃子都能拉上战场,女人上战场又怎么了?何必上次你们还没能打过女人呢!” 说到上次一战,姜文焕将目光定在了桃夭的身上,不仅是他,他身边的悯善等人也同样如此,就连没什么表情的金蝉子在闻言后也是眸光一动,跟着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同时盯住,再加上悯善等人的目光太过不善了些,桃夭却轻轻一笑,挑眉直视悯善等人,轻笑道:“哟,怎么了这是?这么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我上次怎么了几位道友呢!” “悯弦元神被毁,修为尽毁不说,人也痴傻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话?”悯悟一脸悲愤,指着桃夭就怒道:“若是不报此仇,我们西方教同你誓不罢休。” “啧。”桃夭轻嗤了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悲愤的悯悟,“别说的这么委屈行不行?战场之上本就刀剑无眼的,伤了死了能够我吗?想要不伤不死,那你们就别来掺和这事儿啊,更何况那散魂钉可不是我的东西,你们自己将散魂钉用出来,没伤到我却伤了自己的人,那就活该好吧,难道你们在放出散魂钉的时候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感情伤了我们的人,你们就觉得活该,伤了你们的人,你们就要死要活,哈哈哈~~~你们西方教可真是能耐啊,要脸不要啊?” 桃夭这么一番怼,立刻怼得悯悟脸庞涨红,然而桃夭还嫌不够似的,轻飘飘地又补了一句:“也对,你们西方教好像还真不怎么要脸的。” “放肆————-!” 这下不仅悯悟了,就连悯善等人都怒了。 但桃夭又哪里会怕他们的横眉怒眼,反而一脸笑吟吟地瞅着他们,眼中明晃晃地带着‘我就是放肆了,你们能耐我何’的挑衅之色。 悯善四人个个都气成了大黑脸,反观金蝉子还是一脸淡淡的神色,仿佛方才他们的唇枪舌战他都没听见似的,只在悯善四人快气炸时,方才清清冷冷地道:“戒嗔。” 这两个字,仿佛一阵凉风扫过,立刻让得愤怒的悯善四人当场打了了一个激灵,而后纷纷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四人一脸给长辈说教后的怂样,规规矩矩地道:“师叔教训的对,是弟子们错了。” 金蝉子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桃夭,他也不管什么战场的规矩,更不跟姜文焕说什么,只是翻身下了马,而后缓步走了出来,看着桃夭直接了当地道:“西方教金蝉子,想要请道友讨教一二。” 091:不太一般的金蝉子 西方教金蝉子...... 当着双方数万大军的面,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两军对垒叫战的规矩,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向桃夭邀战! 桃夭一向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太守规矩的人,但在来到人间界后,她还是多多少少遵守着人间界的一些规矩,可她着实没想到,这西方教的金蝉子居然比她这个不太守规矩的人还要更无视规矩。 可看着金蝉子脸上那认真的神色,桃夭又后知后觉的发现,金蝉子不是不守规矩,而是在他的眼中压根就没有规矩这种东西。他的态度是认真的,神色也是平静的,但他的眼神里却有着一簇火在慢慢燃烧起来,那是一种对道的渴望,热烈而急切。 金蝉子的眼里和心里只有道,这样纯粹的人,跟西方教的那两位圣人不太一样,他不像是被西方二圣教出来的弟子,倒像是...... 桃夭微微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天子,心中暗暗道:像是师尊口中所说的那轮洪荒中的大日。 不仅桃夭对金蝉子有了些不同的看法,就连帝辛在看着这样的金蝉子后,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悠远的恍惚。 战场上在金蝉子突然向桃夭邀战后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大概是桃夭沉默安静了太久,金蝉子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 “道友?”金蝉子疑惑地再次开口,眼神却极为清澈,显得他的疑惑更为清晰。 桃夭似是被唤回了神,见金蝉子用疑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她轻轻咳了两声,方才好心提醒道:“金蝉子道友应当是第一次下山来尘世吧?两军对垒阵前叫战可不是这么叫的。”朝一脸复杂难言的姜文焕努了努嘴,又道:“你们主将还未说什么呢,金蝉子道友就喧宾夺主了。” 被喧宾夺主的姜文焕闻言脸色有些尴尬,然而金蝉子的地位在他的心中着实太高深莫测了些,导致他即使是尴尬,却又不好开口说什么。 倒是金蝉子在听了桃夭的提醒后反而露出了更加疑惑且迷茫的神色,与先前那个不说话时十分高冷的人很是不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文焕,又认真对桃夭道:“金蝉子一直仰慕截教上清圣人,却因两教不太来往而无缘得见,数日前听闻道友来自截教,又听闻道友修为了得,在截教中应当身份不低,所以这次才随悯善他们匆匆下山。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与道友论道,道友为何想要推拒?” 桃夭:“......” 论道? 她敢肯定,金蝉子口中的想与她论道绝对不是坐在一起边喝茶边讨论道经。 可看着金蝉子脸上的认真之色,桃夭居然难得的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因为太过认真的人,常常能够让人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的桃夭冲金蝉子干巴巴地一笑,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姜文焕,期待姜文焕能够对金蝉子解释一下,这里是两军战场,可不是什么论道的地方。 然而桃夭着实是高看姜文焕了,要知道自将金蝉子给请来后,姜文焕就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除了悯善几人外,这位强力外援根本就把其他人当成空气。 连悯善几人那般心高气傲的仙者都对金蝉子敬畏有加,姜文焕对上金蝉子后就更加怂得一批,是以当瞧见桃夭将目光看向自己后,姜文焕十分没胆地抬起头,默默地看天去了。 若不是这里是战场,若不是四周还有无数注视着他们的目光,桃夭在瞧见姜文焕抬头望天的动作后,她差点气得对姜文焕‘口吐芬芳’。 搞什么东西啊! 身为东鲁的主帅,还是一个带头造反的主帅,你能不能有点敬业的态度?! 撤掉免战旗的是你,敲响战鼓出战的也是你,请来外援想要找场子的还是你,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出来控下场吗? 大概是桃夭的身上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股幽怨气息,她身侧的天子这才忍着笑,主动开口揽下了眼前发生的诡异一幕,尽量克制着自己想要笑出来的冲动,盯着姜文焕沉声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单人叫阵吗?” 这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发生有主帅为敌方主帅给台阶下的事情,虽然十分的荒诞,可姜文焕也立刻顺着台阶下了,“不错!”说完似乎又觉得气势不够,又接着道:“若你们还想多人出战,我们也随时可以奉陪。” 结果,天子压根就不太想搭理他,在得到姜文焕先前的那个回答后,天子就侧头看向桃夭,声音轻缓带笑道:“既然人家想同你较量,那一战便你开始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笑我! 桃夭无声地瞪了他一眼,正要翻身下马,却听天子又轻声笑道:“夭夭,孤见你似乎并不太讨厌那位金蝉子,届时交手后,你可不要手下留情啊。” “......”桃夭准备下马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含笑的天子,木然道:“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又从哪里瞧出我不讨厌他?” 天子闻言又闷声一笑,在桃夭利索地翻身下马之后,方才压低身体伏在马背上,对她轻声道:“孤两只眼睛都瞎了也能感觉到你不讨厌他,倘若你当真讨厌他,方才就不会好声好气地去提醒他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而是开口就会怼死他,就像你早前怼另外那几个秃子一样。” “......” 桃夭再一次无言以对。 她的确不喜欢西方教的人,除了是因为西方教的名声在洪荒时就不太好的原因外,还因为西方教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所以但凡是西方教的人,桃夭都讨厌。 可帝辛又说得很对,她在认真观察过金蝉子后,她是真的不讨厌金蝉子,哪怕金蝉子是西方二圣的弟子,她对金蝉子都讨厌不起来。 被帝辛这么轻松地看破了自己的喜好,桃夭觉得有些难为情,趁着他还趴在马背上瞅着自己时,木着一张脸勉强解释道:“只是有点惊讶,歹竹居然也能出好笋罢了。” 帝辛闻言点点头,慢吞吞地又坐起身子,忍笑道:“所以孤方才才提醒你,待会儿可不能对他放水。” 原本在心里准备待会儿悄悄放点水的桃夭面皮倏地发烫,矢口否认道:“大王多虑了,我还是很有操守的。”话落,似生怕大王还会继续说点什么出来般,桃夭快步走了出去,将某个比她这个真狐狸还要狡猾的大王给抛在了身后。 桃夭一出来,金蝉子的所有注意力就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二人站在空荡荡的战场上,仿佛四周观战的人都在刹那间不存在了般,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二人同四周数万人给完全隔开。 当桃夭同金蝉子真正对上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先前的确是有些小瞧这位西方教的二代弟子了。 两人的气息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在寻常人肉眼无法瞧见的时候,两个强大的气场就已经狠狠地碰撞了好几次,而每一次的碰撞,除了身为气场主人的他们,四周没有任何人发觉。 当然了,这任何人并不包括修道者和帝辛。 在修道者的眼中,桃夭和金蝉子四周有着两个气涡,一个是碧青之色,一个却是淡淡的金色,两个气涡互相碰撞又互相撕扯,仿佛在较劲般,一时间居然谁也无法奈何谁。 金蝉子清冷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惊诧之色,他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桃夭,比旁人的感受还要多几分。 “你没有使出全力。”金蝉子语气肯定,虽然两人的气场看上去旗鼓相当,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出,对面的女子没有使出全力来。 桃夭的心中同样觉得惊诧,她的确是没有使出全力,可是就她使出的这点儿力,就算是十二金仙中的广成子都不一定扛得住。 都说阐教的十二金仙是如今圣人之下的佼佼者,看来这个传闻里并没有包括西方教的这位金蝉子。单从这一点来看,金蝉子的修为就远比广成子等人要高上一线,可若不是今日,只怕除了西方二圣外,还没人会知道。 桃夭看着金蝉子的目光多了一丝深思,他的根脚似乎并不简单。 根脚..... 对了,这位西方教的二代弟子究竟是什么根脚来着?似乎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桃夭目光一凛,收敛了试探的心思,看着金蝉子正色道:“不知金蝉子道友在未拜入西方教前是在哪里修行?” 金蝉子闻言神色淡淡,他虽然看上去清冷出尘,可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自然也就听出了桃夭此话是想要询问自己的根脚和来历。 桃夭想要询问他,但金蝉子其实也想要询问桃夭,从先前的试探中,他也没能看出桃夭的根脚和来历,虽然西方教在偏远的西境,也同三清的三教来往不多,可他也清楚三教中有着哪些出色的弟子。 太清圣人因为无欲无为,即便创立了人教,但座下弟子就只有一位,名为玄都。 玉清圣人创立阐教,座下弟子倒是不少,但真正出色的只有十二金仙。 上清圣人创立截教,截教也广收门徒,弟子却比前面两位多了数倍,扬名在外的就有大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三霄娘娘、赵公明等人。 不过..... 这些扬名在外的截教弟子中,似乎并不包括眼前这位。 金蝉子在心中暗暗琢磨,嘴上却还是如实道:“一处不出名的荒山之中,当年我还未化形,便被师父带出了荒山。” 桃夭闻言一愣,只听金蝉子继续道:“我跟在师父身边时,师父尚未成圣,那会儿也并没有西方教。” 金蝉子的师父乃是西方二圣中的接引圣人,连接引还没成圣就跟在了他的身边,那岂不是说金蝉子也同样生于洪荒?! 这消息被瞒得严实啊,别说桃夭不知道,就连在虚空中窥视人间界的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都同样不知晓此事儿。 玉虚宫中,坐在三清池旁窥视人间界的元始天尊轻轻咦了一声,冷漠的双眸中多了一丝波动,他仔细瞧着下界的金蝉子,对通天教主道:“你从他的身上可瞧出了一些什么?” 通天教主微微眯着眼,俊美的脸庞上多了一丝若有所思,目光仔细地盯着金蝉子半晌,道:“道韵。” “不错。”元始天尊点头,神色诧异道:“且还不是接引和准提身上的道韵,而是......”元始天尊住了口,抬眸看向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眯着双眸,淡淡道:“师尊的道。” 金蝉子身上的道韵来自于道祖! 怎么会这样?! 就在两位圣人还在疑惑的时候,战场中的桃夭却看着金蝉子诧异道:“你居然生于洪荒?可完全看不出来啊。” 生于洪荒的生灵大多都属于先天生灵,但先天生灵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丝属于洪荒的独特气息,如桃夭就是,只不过桃夭的身上有天机铃和乾坤罩,所以她若不是自己显露出来,旁的人就无法察觉。可金蝉子的身上,既没有天机铃和乾坤罩这等先天灵宝做遮掩,身上也并没有洪荒的痕迹,这就也些让人觉得奇怪了。 似知道桃夭在诧异什么般,金蝉子竟然也不隐瞒,如实道:“我身上属于洪荒的痕迹在很早之前就抹掉了。” “怎么抹掉的?”桃夭闻言更是一诧,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圣人外,还有谁能够将自己身上属于洪荒的痕迹给抹掉。 莫非这家伙还是个圣人?! 别说桃夭不相信,就连虚空中窥视的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也不相信。 真以为圣人是这么好成的吗?就算自身的修为和境界到了,但没有那道鸿蒙紫气,根本就没人能够成圣。而鸿蒙紫气早在盘古劈开混沌创造洪荒后就早已消失,如今若说还有谁的手中还鸿蒙紫气,那就只有可能是道祖了。 很快的,金蝉子就给出了回答。 金蝉子淡淡道:“听道。” 桃夭:“?????” “当年师父前往紫霄宫听道时,我就在师父的袖袍中。”金蝉子平静道:“师父在紫霄宫听道祖讲道三次,我便也跟着听了三次。” 桃夭:“!!!!!” 092:金灿灿的法宝 卧槽————-! 桃夭这会儿的心态是真的有些崩了。 要知道哪怕是她,堂堂通天教主的心头肉,曾不止一次被教主大人带去紫霄宫见师公,她都没有荣幸能够听师公讲一次道啊! 但眼前这个金蝉子,居然听过师公讲道,还是三次讲道!! 说好了西方二圣只是师公的记名弟子的呢? 说好了师公当初在收徒时并不太情愿收西方二圣的呢? 那为什么连西方二圣的弟子都能够听师公讲道,但她堂堂碧游宫小霸王,通天教主的心头肉,还好几次去紫霄宫玩过,师公都没有给她讲一次道!? 她压根就不相信,以师公的能耐会不知道当年接引在去紫霄宫听道时在身上有夹带‘私货’! 桃夭的心里酸了,不仅酸溜溜的,脸上还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色。 师公偏心眼儿啊,若是偏心十二金仙或者玄都也就罢了,居然偏心接引的弟子,桃夭完全忘记了方才她还挺欣赏金蝉子的,此时她心里正在不断地刷着她弱小、委屈巴巴、好无助、好心塞的各种弹幕。 不仅桃夭这会儿心态崩了,就连玉虚宫中的通天教主也炸了。 通天教主青面獠牙地猛地起身,仰头就愤怒地看向虚空,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祥云,一眼看进了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里。 圣人一怒,惊天动地。 玉虚宫原本还十分晴朗的上空顿时乌云密布,厚重的乌云中甚至还有着电闪雷鸣。 元始天尊头疼般地揉了揉眉心,对跟前一副想要马上冲去紫霄宫撒泼的教主大人无奈道:“通天,冷静下来。就算你不在乎我的玉虚宫,但好歹也顾忌一下这里是昆仑山,是我们三清真正的道场!你想毁了昆仑山和山中的那些生灵吗?” 通天教主虽然依然是青面獠牙的模样,但还是听了劝,缓了缓心中的怒火,愤愤道:“那糟老头子坏得很,接引当年去紫霄宫听道,身上藏了‘私货’,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唉~你~~~”元始天尊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给一惊,连忙开口想要让他别乱说话。 结果才刚刚开口,只见玉虚宫上空正在缓慢消失的乌云中顿时响起了一道炸雷声,而后一道紫色的神雷从虚空中对着大逆不道的通天教主就当头劈了下来。 一瞧见这道紫色神雷,元始天尊脸色微变,“通天————!” 通天教主却不躲不避,冷笑着盯着那道劈来的紫色神雷,大有一种‘有种你就劈死爷’的气势。 ‘嗡————-’ 可就在那道紫色神雷将将要落在通天教主的头上时,却突然戛然而止,而后在通天教主冷笑的神色和元始天尊错愕的目光中,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紫色神雷消失的很是干脆,差点让元始天尊以为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玉虚宫上空再次变的晴朗后,元始天尊这才一把拉过通天教主,似责备地道:“你这脾气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方才那道神雷明显就是师尊对你警告,若不是师尊及时收了神雷,你这会儿就已经被雷给劈了。” “关那糟老头子什么事儿!”通天教主依然气儿不顺,但还是听话地被自家二哥给拉了回去坐下。 “你还乱说话!”元始狠狠瞪了他一眼,“真要挨上一道神雷才满意是吧?” 通天教主闻言哼唧了几声,撇开头不说话了。 元始天尊看着他这个模样无比的头疼,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看向三清池里,道:“行了,你还想继续看吗?要看就乖乖的看,别再大逆不道了。” 可惜,教主大人看还是会看的,只不过盯着三清池里的眼神却深幽了不少。 与此同时————-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云床上坐着的道祖黑了整张老脸,此时正瞪着眼前光幕中的不肖弟子有些牙疼,仿佛方才那道紫色神雷没能劈在那不肖徒弟身上令得他很是不高兴。 就在道祖正气得磨牙的时候,云床前就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鸿钧面色不善地盯着云床上的道祖,质问般地道:“方才那道雷是你劈的还是天道劈的?” 道祖闻言后不仅觉得牙疼了,现在连胃都开始疼了。 他就不明白了,通天那个混账东西究竟有哪里好了?能够让他的本体这般念念不忘的! 然而不管道祖如何纳闷,在面对神色不善的本体后,只能哼哼唧唧地甩锅:“天道。” 冥冥中的天道:“......” 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我没有及时将神雷收回来,你是不是真打算落在通天的身上?”鸿钧却压根不相信,瞥了一眼光幕,目光在光幕中的通天教主身上快速地一扫,不讲道理的护短:“他哪里说错话了?当年在讲道时,你明明知晓接引身上带了别的东西,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金蝉子都还未能化形,别说来紫霄宫听道,就算进入三十三天的资格都不够。” 道祖证道之后讲道三次,前两次都是在紫霄宫,对有资格进入三十三天踏入紫霄宫内的人讲道。别以为紫霄宫是这么容易进的,只有修为到达了大罗金仙的大能者方才能够顺利踏入三十三天进入紫霄宫内,凡是修为没有达到大罗金仙,哪怕明知道祖会在紫霄宫讲道,那些想要听道的人都只能止步于三十三天外。 唯有最后一次讲道,才是面对洪荒众生。 三次讲道的内容都不相同,不仅内容不同,其道中的境界也不同。 紫霄宫内的两次讲道,都包含了三千大道,和大罗金仙之后的境界,只有修为到达大罗金仙后的大能者方才能够听懂,而最后一次面对洪荒众生的讲道,就要浅显不少,其目的主要是教化众生,所讲的内容并没有多少道韵在里面,自然也就不包括三千大道那么详细了。 所以,以当年还未化形的金蝉子来说,他的确是没有资格进入紫霄宫听道的。 桃夭的心态会崩,通天教主会气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个没有资格的家伙会顺利进入紫霄宫听道祖讲道,这要说道祖不知道没有私心,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但被质问的道祖却一点儿都不亏心,理直气壮地道:“我当然知道没有资格,可天道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有什么办法?” “嗯?”鸿钧闻言一愣,仔细打量着理直气壮的道祖,这回倒是相信此话并不是甩锅给天道了,而真是天道的意思。 “为何?”鸿钧若有所思地打量道祖,而后抬手朝光幕一挥,只见方才光幕中还是玉虚宫的画面瞬间变成了下界游魂关的战场。 他仔细盯着出现在画面中的金蝉子,并没能瞧出后者有什么特别之处,鸿钧双眸微眯,袖中的手却悄然掐算了起来。 道祖老神在在地坐在云床上,哼道:“别推算了,你是算不出来的。” 闻言,鸿钧回头又盯着他。 道祖依旧老神在在,看着他突然一笑:“想要知道?除非你将道祖的位置接过去,等你化身天道之后,你便能够清楚前因后果。” “我疯了么?”鸿钧嗤笑一声,并不上当,“我当年好不容易才将你给斩出来去顶包,我是疯了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又去换回来。” 见他不上当后道祖也不气馁,只是较为遗憾地撇了撇嘴角,又故意气人地道:“那你就别想知道天道为何会放任此事儿。”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鸿钧段位更高,不上当也不生气,并且他还不准备走了,施施然地坐在云床的一角,神色悠然地盯着光幕中战场,嗤笑道:“正好闲来无事,不如同我一起看看吧。” 道祖:“......” 好气哦,但是还不能将自己的本体赶走,只能忍着气跟他一起看! ...... ...... 好气哦,突然不想对金蝉子放水了怎么办? 桃夭这会儿盯着金蝉子的目光变的有些不善了,仔细瞧的话,还能从她不善的目光中瞧出一丝羡慕嫉妒恨来。 大概是察觉出了桃夭的不友好,金蝉子迷茫地看了她一眼,疑惑问道:“道友?”这是怎么了?方才他还能从这位道友的身上感觉到一丝丝善意的,怎么这会儿却变化这么大? 桃夭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难怪金蝉子道友总给我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原来是曾有幸听过道祖讲道,金蝉子道友真是好大的福气。”酸溜溜的醋意在心里又滚了一遭,桃夭这才不慌不忙地开始撸袖子,“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太随意了,否则就太不尊重了些。当年能够去紫霄宫听道的人,哪一个不是当年洪荒中的大能者,据说但凡去听道祖讲过道的大能者们,就算没有立刻晋升修为,也从中悟出了更高一层的境界,今日也是我运气好,居然碰上了道友你,所以我还真要同道友你好好切磋一下,同时也能领教一下道友悟出来的道了。” 虽然桃夭这话酸溜溜的,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但是金蝉子却不在意啊,他在听闻桃夭要同自己好好切磋之后,一双清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甚至是亮得有些吓人,与他方才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我也正有此意。”金蝉子的语气带着迫切,并迫切地从乾坤袖中取出了一人多高的金色法杖,目光湛湛地盯着桃夭,道:“请——-!” 法杖一出,金光四溢。 桃夭冷不丁地差点被那四溢的金光给晃了眼,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忍不住道:“金蝉子道友这法器倒是亮堂得紧,若是对战中被你这么突然拿出来,说不得还能卖出一个破绽给你。” 金蝉子听懂了桃夭的挖苦,脸上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窘迫,“当初师尊在炼制这九环锡杖的时候的确是费了不少功夫,所以难免有些......” 后面的话金蝉子不太好说,说出来对师尊就有些不敬了。 “九环锡杖?”桃夭也不在意金蝉子未说完的话,目光却兴味地盯住了他手中金光四溢的法杖,“它原来叫这个名字啊。” 金蝉子其实是个挺实诚的人,桃夭这么一说,他自己就接着跟倒豆子般地又道:“嗯,九环锡杖能够护持有者不遭毒害。”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白色的僧袍,“锦斓袈裟能够让持有者不堕轮回。” 桃夭闻言眸光一动,立刻将目光又看向了金蝉子身上不太起眼的白色僧袍,“锦斓袈裟?” 她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这平平无奇的白色僧袍有什么值得称为‘锦斓’二字。 然而金蝉子似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般,只见他右手持杖,左手在身上轻轻一拂,而后便见他身上白色的僧袍瞬间爆发出斑斓宝光,原本十分普通的白色僧袍上突然多了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宝石,而每一个宝石上都闪烁着圣光。 “......” 桃夭再次差点被闪瞎了眼,心想那位接引圣人的根脚莫不是龙族吧?否则怎么这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金蝉子锦斓袈裟在身,手持九环锡杖,整个人瞬间改变了气质,如今看来倒真像是那些端坐于莲台之上受世人香火的佛。 可惜,这尊佛却不见慈悲,反而满身的肃杀。 桃夭盯着满身肃杀之气的金蝉子,缓缓自乾坤袖中抽出了一条九彩绸带。 ‘嗡————-!’ 罡风突起,金蝉子猛地一握手中的法杖,而后一仗挥来。 金光飞溅中,桃夭不躲不避,迅速将手中的九色缠天带给甩了出去,那九彩的绸带如同一条泛着九色光芒的灵蛇,呼啦一下将金蝉子挥来的法杖给一圈一圈缠住。 金蝉子的动作一顿,他诧异地看了看法杖上的九彩绸带,惊讶地忍了出来:“这是女娲娘娘的九色缠天带?!” 桃夭一手拽着缠天带的一头,然后又用力扯了扯,不过金蝉子此时虽然惊讶不已,但将手中的法杖却抓得死紧,所以桃夭并不能将法杖给扯过来,只能对金蝉子耸耸肩,承认道:“的确是娘娘的九色缠天带。” 这坦荡的,简直就像这九色缠天带不是她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似的。 金蝉子看着桃夭的目光有些茫然了一瞬,“你不是截教的人吗?怎么会有女娲娘娘的法宝?” 看得出来,金蝉子根本就不知道彩云童子已经被他们西方教给拐了,桃夭闻言轻轻一笑,故意道:“我抢的呀,原来金蝉子道友不晓得啊,女娲娘娘的那位彩云童子不是被你们西方教给撺掇去了么?不久前她奉了不知是你们西方教哪位大人物的命令前去截杀武成王,正巧被我给遇见了,所以我救下武成王的同时也顺手抢了这九色缠天带。” 金蝉子闻言倒是不怀疑桃夭这话的真假,反而脸色忽青忽白。 桃夭瞅着他的脸色觉得有趣,又笑呵呵地道:“本来我是想擒了那位彩云童子去见女娲娘娘的,结果不曾想堂堂西方教的大人物居然背后偷袭我,趁我不备将人给救走了。说起来,这事儿女娲娘娘也不知道晓不晓得,若是晓得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西方教给记上一笔。”说完,目光将金蝉子上下一扫,又道:“不过女娲娘娘会不会记你们一笔暂且不提,反正我截教肯定是要记上这一笔的,一个大人物却对我这样一个小辈背后下阴手,且还是连脸都不敢露的下阴手,啧~~~你们西方教的名声上又得添上‘光荣’一笔了。” 金蝉子一张脸色轮番的变,被桃夭给奚落得几乎无地自容。 093:六翅天蚕 桃夭这个坏东西,明明看出了金蝉子的本质是个老实人,就可着劲儿的欺负人,生生将一身肃杀之气的金蝉子给欺负得又一点一点的减弱了气势。 桃夭大概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实诚的修道者,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瞅着金蝉子,在将金蝉子给瞅得越发无地自容后,方才乐道:“你可真有趣儿,就跟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 小媳妇儿一张冷淡无为的脸瞬间涨红,跟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桃夭大乐:“脸皮这么薄,可一点儿都不像你家的师尊。”心情一好之后,连方才心里对金蝉子的那点儿酸意都不算什么了,十分愉悦地一摆手,“行了,我不逗你了。你是个好的,就算我不喜欢你们西方教,但却不讨厌你,待会儿等你落败之后,我不为难你。” 最后这句话仿佛戳中了金蝉子身上的某个敏感点,只见方才还被桃夭给逗成了小媳妇儿的金蝉子瞬间眼神一变,那已经减弱到微乎其微的气势瞬间攀升了上来,肃杀之气冲到了顶点。 “唉?”桃夭诧异地看着又变了模样金蝉子,大感意外。 怎么又变成了杀神的模样? 金蝉子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窘迫,神色肃杀,目光冷淡地看着桃夭,“尚未开打,谈何落败。” 好嘛! 桃夭明白了,感情这家伙实诚是实诚,但却还是一个胜负欲极强的家伙,自己方才那番大度不为难他的话,实实在在地戳在了他的心窝子里了。 再次升起胜负欲的金蝉子用力一握手中法杖,而后猛地抖手一震,只见方才还紧紧缠在法杖上的九色缠天带瞬间被他给震落了下去。 金蝉子震开了缠天带的缠绕,双手迅速握住九环锡杖,然后身形快闪冲向桃夭,跟着就是对着桃夭一仗横扫而出。 面对金蝉子突然爆发的攻势,桃夭也很是从容,将缠天带在双手中一缠,而后猛地向两端一拉,用堪堪拉出的中间空隙,快速挡住了法杖的攻击,然后只见桃夭双手飞快再次一转,跟着身形翻转,等她再度站定之后,九色缠天带又将法杖给缠住,且比之前缠绕得还要结实。 桃夭双手绞着缠天带将法杖缠住后,两人的距离也拉得极为贴近,桃夭几乎能够感觉到金蝉子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你......” 桃夭眨了眨眼,正想要开口对金蝉子再说些什么时候的,却见金蝉子仿佛被针扎了似的,整个人快速朝后一仰,白皙的面庞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红。 这是什么反应? 桃夭错愕了一瞬,但很快的,金蝉子单手抓着法杖用力一扯,力道大得竟然生生将法杖连同九彩缠天带给一并从桃夭的手中扯了过去。 金蝉子顺利脱身后却并不继续出手,反而飞快地远离了桃夭,在她越发错愕的目光中,金蝉子神色有些慌乱无措的念了一声佛。 “......” 桃夭一脸的莫名其妙,抬步向前想要抓回九彩缠天带,结果金蝉子一看她的动作,立刻又飞快地退了好几步,避她如蛇蝎般地呐呐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这下桃夭终于反应过来了,目光怪异地瞅着金蝉子,好半晌才道:“你们西方教原来还禁女色的吗?” 金蝉子连正眼都不去看她了,搭着眼皮就回答道:“修行人之人自然要四大皆空。” “放屁!”桃夭翻了一个白眼,嗤道:“自洪荒初始,哪个生灵不是修行之人?你瞧他们有哪个四大皆空过?万物生长阴阳结合,这才是生命的延续,否则从洪荒开始,这个天地中的生灵岂不是早就停止延续?你们的道有问题啊。” 金蝉子闻言一愣。 桃夭用目光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嗤笑道:“我说这么些年你们西方教怎么一直没能进入中原大地传道呢,感情是出在这里,人间的帝王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他们都不会允许你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大肆传扬你们的道。” “为何?”金蝉子露出了迷茫之色。 但桃夭却轻声一笑,根本就不想同金蝉子解释为何,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悠悠地道:“想知道么?想知道就自己慢慢想。” 桃夭不太熟悉西方教,也没有去研究过西方教的教众和传道内容,但仅凭方才那句四大皆空,桃夭便晓得他们为何一直缩在西境无法进入中原腹地了。 如今的人间天子最看中的是什么? 自然是人力,有了人力才会有兵力,而西方教的四大皆空不近女色根本就违反了阴阳交合的定律,但凡是有脑子的帝王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国土中有一个传扬四大皆空的教门出现,否则一旦让这个教门发展兴盛起来,那帝王还如何培养人力和兵力? 好好的青壮年都跑去四大皆空不近女色了,那谁去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不远处观战的帝辛在听了桃夭的话后也默默点头赞同,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样一个教门,空什么空啊?都跑去空了,那他的天下岂不是要完了? 帝辛默默地看了一眼依然神色迷茫的金蝉子,并在心里默默地道:日后一定要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西方教进入他殷商的土地来祸祸。 不过金蝉子也只迷茫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桃夭给带偏了,眼下可不是深究他们西方教为何不能进入中原腹地传道的时候。 金蝉子眼中的迷茫之色快速收敛,盯着桃夭的目光变的十分警惕,他发现这个女子似乎有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神奇能力,冷不丁地就能让人跟着她的话跑偏思路。 不能再跟她多费口舌,否则很容易动摇他心中的道。 金蝉子在心中无声地又念了一次佛,而后快速摒弃了脑子里所有的思绪,只留下了唯一的一个念想,便是打赢她,用她口中所说的他的错误的道,战胜她的道。 九环锡杖再次被金蝉子挥动,但这一次却带着一股破军之势,无数金光化作利刃如同漫天花雨般齐齐朝桃夭射去。 这一刻,整个战场上的人都为之惊呼,唯有帝辛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被金光完全笼罩住的桃夭,哪怕他什么也看不见,他不仅没有露出紧张担忧之色,反而薄唇微勾,俊美的脸庞上隐隐带了浅笑。 ‘嗡————-’ 一声嗡鸣震动,刺眼的金光中陡然豁开了一道黑色的裂缝,裂缝当中仿佛有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漫天满地的金光尽数给吞了进去。 桃夭站在黑色裂缝当中,神色悠然没有半分损伤。 金蝉子见状瞳孔一缩,目光落在那巨大的黑色裂缝上,惊愕道:“空间之力?你掌握了空间法则?” 桃夭闻言却不答,缓步走出黑色裂缝,而在她走出的瞬间,那道巨大的裂缝迅速消失。 她冲惊愕中的金蝉子抿唇一笑,又抬手隔空一抓,只见还缠在九环锡杖上的九色缠天带瞬间似受到了什么召唤般,咻地一下回到了她的手中。 不过桃夭在收回缠天带之后却没有再打算用它,而是将它一把又塞回到了乾坤袖中,同时从乾坤袖里拿出了那个红彤彤的绣球。 当红绣球被桃夭一拿出来,金蝉子的眼角就忍不住一抽,神色僵硬地盯着红绣球,显然是将这玩意儿给认了出来。 是以,只见金蝉子十分从心地飞快暴退,就怕桃夭会将那红彤彤的绣球朝自己砸来。 然而金蝉子反应得快,可惜桃夭的动作却比他更快,他这边刚一退,桃夭就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然后唰地一下将手中的红绣球朝他砸了过去。 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红绣球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杀伤力,可是在被桃夭砸出去的时候,金蝉子连同远处观战的帝辛都忍不住嘴角哆嗦了一下。 ‘轰————’ 一声巨响,金蝉子避开了红绣球那一砸,令得红绣球直接砸在了地上,而后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地面生生砸出了一个巨坑。 尘土飞扬间,红绣球被桃夭给召回,她一手举着红绣球,目光精准地锁定住金蝉子,再次用力砸了过去。 金蝉子忍不住头皮发麻,甚至连挡都不敢拿法杖去挡,只能快速闪躲去了更远的地方。 只听又是一声巨响,红绣球再次将地面又砸出了一个巨坑,然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又回到了桃夭的手中。 召回红绣球的桃夭连脚都没有移动一下,却生生将金蝉子给逼得很是狼狈,然而在见识过红绣球的威力后,别说金蝉子了,就连东鲁阵营中的悯善等人都不敢喘气太大声,他们生怕桃夭一个精神错乱,下一次就会把那杀器朝他们砸过去。 轰轰轰的巨响声不断响起,不过片刻的时间,战场上已经被砸出了数个巨坑,生生将双方阵营的中间给砸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眼瞅着桃夭似乎砸上了瘾,申公豹用力抱紧自己,对身边的天子哆嗦着道:“桃夭仙上手中的东西太犯规了,那种级别的法宝,通天教主居然也敢交给她,教主也不怕仙上一个不高兴就砸碎了人间界吗?” 帝辛闻言默了默,一言难尽地道:“有什么不敢的,夭夭身上犯规的东西难道还少了不成。” 申公豹闻言一愣,而后又想起了桃夭身上还有着通天教主的证道法宝青萍剑,目光又隐晦地扫了一眼天子腰间别着的金色小钟,最后才艰难地一点头:“的确不少。” 申公豹这话刚一说完,跟着他的目光就一凛,而后轻轻地‘咦’了一声,惊讶地道:“金蝉子怎么将法杖给收回去了?” “不收回去还能如何?”帝辛无奈道:“难道还用他的法杖去挡夭夭的球吗?只怕轻轻一碰,那法杖就会被砸断。” 战场中心的金蝉子,在躲了好几次后,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法杖对上红绣球只有吃亏的份儿,所以当机立断地将法杖收了回去。 这边桃夭见状后没有再将红绣球丢出去,而是看着金蝉子一笑,“怎么收了法器?没了法器之后你还准备怎么打?” 金蝉子默默无言地看了她一眼,却在一眼之后,周身光芒暴涨,一股凶悍的气息冲天而起。 “咦?”桃夭脸上的笑容一顿,微眯着双眸仔细地瞅着置身于光芒中的金蝉子,在感受了一会儿那股凶悍气息之后,神色惊讶地暗道:“还有底牌?” 桃夭心中的话音还未落,游魂关上空忽然天地变色。 ‘轰——————’ 凶悍的气息席卷开去,在战场上掀起了一股肆虐的狂风。 就在这股狂风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一声奇异的嗡鸣声陡然响起。 待得所有人用手挡着风沙努力朝战场上看去后,只见原本金蝉子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凌乱不堪的地面上倒是多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在天上!”申公豹反应极快地顺着那巨大黑影的地方朝上空望去,待得见到天上的一幕后,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只见游魂关的上空中,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只模样古怪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周身裹着浓浓黑气的赤色巨虫,背上还长着三对巨大而透明的翅膀! 桃夭望着头顶上方的赤色巨虫,十分不合时宜地长大了嘴,“卧槽————!金蝉子是你吗?” 赤色巨虫振了振翅膀,仿佛是回答了桃夭的话。 下一刻,桃夭花容失色:“我的师父父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阔怕,崽崽胆儿小。” 玉虚宫中观看下界的通天教主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明知道自家崽听不见自己的话,却还是抽着气儿地道:“阿崽,自食其力吧,为师也有点怕!” 元始天尊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这对隔空对话的师徒二人,生出了想要不认识他俩的心思。 倒是三十三天的紫霄宫里正在窥视下界和玉虚宫的鸿钧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被这师徒二人给逗乐了般,然后侧头看向嘴角抽搐的道祖,似笑非笑地道:“若是我没有看错,这是六翅天蚕吧?” 道祖一边抽动着嘴角,一边勉为其难地点头,“正是六翅天蚕。” 鸿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被一分为二的光幕,轻飘飘地道:“难怪当年天道会允许它跟着接引进入紫霄宫听道,方才没能够瞧出,如今一恢复原身,我算是明白了几分。” 道祖立刻闭紧了嘴边,成了一个锯嘴葫芦。 鸿钧也不在意道祖又闭紧了嘴,反而一脸兴味地盯着光幕中的桃夭和通天教主,好笑般地道:“通天的这只小狐狸也不愧是被他一手拉扯大的,连通天的一些小毛病都继承了下来。”目光悠悠地往那只六翅天蚕身上一扫,又接着道:“这师徒二人可是都怕这些飞来飞去的小虫子的,小狐狸崽儿麻烦了。” 果然! 就像在印证这话般,花容失色的桃夭捧着红绣球就几个连蹦,飞快地跟半空中的六翅天蚕拉开老远的距离,拉开之后还不忘哆嗦着指着它嚷道:“金蝉子,你最好马上变回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桃夭就呲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状。 但可惜的是,她这幅凶恶模样着实无法让人信服,至少远处的帝辛第一个就不相信,因为他眼尖地瞧见,桃夭的头顶之上有那么一刻瞬间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只不过那对毛耳朵刚一露出来,就被反应极快的桃夭又给马上收了回去。 看着一副奶凶奶凶的桃夭,帝辛抬手揉了揉眉心,虽然他知道很不应该,可是还是有着一股很想笑的冲动。 夭夭她被吓出了狐狸耳朵! 094:暴力的碧游宫小霸王 桃夭被吓出了狐狸耳朵这一幕,整个战场中除了帝辛和城楼之上一直关注着桃夭的王贵人外就没人再瞧见,当然了,半空中的六翅天蚕因为所在的位置特殊,却是一眼瞧见了。 不过因为桃夭反应快,耳朵也收得快,所以六翅天蚕并没有看得太清楚,只晓得桃夭的原身是只圆毛走兽,至于是什么圆毛走兽就不清楚了。 听到桃夭的威胁,半空中的六翅天蚕却不作回应,但它的存在,却令得下方两军中的普通士兵遭了殃。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侵蚀,当六翅天蚕出现后不久,两军阵营中的普通士兵们纷纷发出了哀嚎之声,如麦子般地倒了一大片。 东鲁这边似乎早有准备,在军中士兵们纷纷发出哀嚎声后,悯善等人纷纷捏诀,以自身的修为化作一个巨大的法阵,将东鲁方的所有将士们全部保护进了大阵中。 而天子这边却是在一惊后有些乱了分寸,申公豹连连朝身后的骑兵们看去,急声道:“大王,那大家伙身上有古怪啊,我们这边的普通士兵根本就抵抗不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帝辛稳稳坐在马背上,腰间的东皇钟泛出浅浅金光将他给自主护住,在听到申公豹的话后,他轻蹙眉心看向桃夭。后者似乎也是有所感应,立刻回头先他看来,在发现己方的那些普通士兵的情况后,桃夭也顾不上去威胁金蝉子了,她不耐地啧了一声,抬手就朝自己的体内一抓,而后抓出了一直寄放在她体内的乾坤罩,然后将乾坤罩朝帝辛所在的方向一扔,只见乾坤罩瞬间变大,然后如同一个巨大的碗,将帝辛连同身后的所有人全部给罩了进去。 有了乾坤罩的保护,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兵们这才渐渐恢复。 申公豹见状松了一口气,又回头看向半空,神色凝重地道:“这金蝉子的原身究竟是什么啊。” 岂料他这话刚一说完,身边的天子却神色悠远地开口:“是六翅天蚕。” “六翅天蚕?”申公豹闻言一愣,他顾不上为何一个人间天子会知晓这些,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六翅天蚕?” 帝辛神色悠远,双眸盯着半空中大家伙,幽幽道:“上古洪荒时有五虫,分别是六翅天蚕、嗜血黑蚂蚁、多目金蜈蚣、九尾地蝎、和九头虫,因它们以凶恶闻名,所以也被称为洪荒五虫。在洪荒五虫中,六翅天蚕被排在第一位,它是聚合了天地间的贪欲之气而生,能够间天地间的所有贪欲执念化为己用,同时它还专食六道中的生灵,却怎么吃也吃不饱。” 申公豹闻言一脸骇然,“专食六道生灵?!” 帝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乱成一锅粥的士兵们,淡淡道:“不错,所以它一出现,这些普通将士们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普通生灵根本就抵挡不住六翅天蚕身上的凶恶之气。” 话落,帝辛又看向半空中的六翅天蚕,继续道:“当年洪荒时还尚未有六道轮回,所以死去的生灵全部都集中在血海中,而这六翅天蚕便也喜欢待在血海旁。”说完,似想起了什么般,又接着道:“这家伙就因为常年喜欢待在血海旁,还曾数次同血海之主交恶,只不过当年的血海之主手中有着三件厉害的先天灵宝,所以六翅天蚕并没能讨得便宜,之后就被赶离了血海。” “血海之主?”申公豹听得云里雾里,在脑子里使劲儿地去想血海之主是谁。 帝辛瞅了他一眼,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道:“就是冥河老祖。” “啊——-!”申公豹恍然大悟,一把大腿,道:“原来是他呀。” 说完,申公豹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错愕地看向天子,问道:“大王怎的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王闻言却当没听见了,目光看着战场中,不再搭理申公豹。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六翅天蚕也动了,只见它背后的透明翅膀轻轻一振,张嘴就发出了一阵嗡鸣之音。 无形的音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同时也令得这方的空间都为之轻颤。 桃夭受到音波的影响,不自觉地朝后又退了数步,一双翦水秋瞳瞬间化作了碧色,瞳孔在刹那间变为了竖瞳。 三十三天外,鸿钧瞧着桃夭的变化,眉峰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这小狐狸要准备反攻了,不过这一幕,不该让太多的人瞧见才对。”说完,他偏头看向身边的道祖,其目光的含义不言而喻。 道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捏着造化玉碟的右手轻轻一掐,原本隔着虚空窥视游魂关的所有目光都被天机给遮掩。 鸿钧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回了光幕中,温声含笑道:“通天那里就不必遮掩了。” 道祖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拇指又在造化玉碟上轻轻一拈,将遮掩的天机又撕开了一道缝,恰好能够让玉虚宫中的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看到游魂关的战况。 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道祖这才木着一张脸,道:“你也不要偏心的太过分。” “我不觉得。”鸿钧头也不回地道:“况且就只有我偏心他吗?当年在紫霄宫中赐宝的时候,你还不是同样偏心于通天,否则你又怎么会将诛仙四剑都给了他。” 道祖闻言老脸一僵,欲盖弥彰地强行解释:“我将诛仙四剑给他,那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鸿钧却回头看了他一眼,莞尔:“是吗?”又笑吟吟地问道:“其实通天很可爱吧?” 道祖:“......”撇开目光,假装没有听见这话。 鸿钧见状也不在意,笑吟吟地又看回了光幕中,目光温柔地将光幕里的通天教主看得死死的。 玉虚宫中的通天教主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盯着猛瞧,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三清池里的桃夭,乐呵呵地对身边的元始天尊道:“二哥,我家崽儿要出手了,你赶紧好好瞧瞧,等你瞧完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的那些个弟子给她提鞋都不配。” 元始天尊闻言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好奇那小狐狸崽子如今到了什么境界,目光认真地盯着下界的桃夭。 只见桃夭的兽瞳一出现,便将手中的红绣球给收了回去,然后在几位大能者的窥视中,从乾坤袖中缓缓抽出了一柄泛着青光的宝剑。 这宝剑一出,元始天尊错愕地一瞪眼,“你居然将你的青萍剑都给了她?” “是啊。”通天教主笑吟吟地道,一点儿都不觉得将自己的青萍剑给了自家崽有什么不对,“反正我有诛仙四剑,将青萍剑给了她也没什么。”说完,又一脸遗憾地接着道:“若不是诛仙四剑上的杀伐之气太重,不太适合夭夭,我本是打算将诛仙四剑交给她的。” 元始天尊闻言后一阵无语地看着通天,心想他就没见过这么宠徒弟的,难怪人人都忌惮于碧游宫中的小霸王,这都是被自己三弟给宠出来的。 而桃夭那边青萍剑一出,立刻朝半空中的六翅天蚕给隔空斩了过去。 一道青色剑气乍现,带着一股肃杀,直击六翅天蚕。 这一剑,蕴含了桃夭的七成修为,威力瞬间达到大罗金仙境界。 当察觉到这一剑的威力后,半空中的六翅天蚕也不敢托大,慌忙间翅膀一振,迅速远离了那道恐怖的剑气。 但六翅天蚕虽然是避开这一击,可这一击却没有停止,青色的剑气斩过六翅天蚕方才所在的地方,然后直冲云霄之上。 就这一剑,便间天空上密布的乌云给斩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露出了乌云后原本晴朗的天空。 六翅天蚕的瞳孔猛地一缩,开口便吐出人言:“大罗金仙境!” 随着六翅天蚕一开口,连同下方正结阵护住东鲁士兵们的悯善等人都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神色错愕地看向手持宝剑的桃夭。 她居然是大罗金仙修为的大能者?! 大罗金仙这四个字,就仿佛四座大山,齐齐压在了悯善等人的头顶之上,令得他们皆是露出了挫败之色和深深的忌惮。 但桃夭却闻言不语,倒提青萍剑,一步踏上虚空,隔着遥遥之距,指着六翅天蚕,淡淡道:“大罗金仙?你在开什么玩笑,谁告诉你我是大罗金仙了?” 话音一落,不等六翅天蚕继续疑惑,桃夭抬手又是一剑,只不过这一剑却只用了五成的修为。 一剑化万剑,密密麻麻的青色光刃如大雨般朝着六翅天蚕飞射而去,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砰砰砰声后,六翅天蚕被击飞了出去。 要知道六翅天蚕的外壳极其坚硬,可以说是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哪怕是当年冥河老祖手中的先天灵宝——-阿鼻剑和元屠剑都没能够伤到它,然而桃夭这一剑,不仅斩裂了它坚硬的外壳,还令得六翅天蚕的身上出现了数百道的血口。 一身血淋淋的六翅天蚕艰难地转头看了看自己上伤痕累累的身体,好半晌才看向桃夭道:“你的剑乃是先天至宝。” 只有先天至宝,方才能够穿透它的外壳! 六翅天蚕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审视,又是先天灵宝红绣球,又是疑似大罗金仙的修为,如今还多出了一柄先天至宝的宝剑,这决计不是截教的普通弟子。 桃夭却闻言一笑,似知道六翅天蚕在猜疑什么般,含笑看着它,道:“你在想我究竟是谁?” 六翅天蚕沉默地看着她,不语。 桃夭又是一笑,“我就师尊擅使剑法,我虽然没将师尊的剑法给学会多少,但也学了个两三分,不如我使给你看看,或许你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话音一落,桃夭眼中的神色一厉,青萍剑在身前挽出一个极其漂亮的剑花,然后再次出剑。 这一次,桃夭出剑的速度,哪怕是六翅天蚕都没能看清楚,它只看见了一阵青色的剑光,和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这股杀伐之气,比它体内的贪欲之气都要强大,令得六翅天蚕不得不一边躲避,一边张嘴反击。 浑浊的贪欲之气自它口中喷洒而出,这种贪欲之气,能够勾动人内心深处贪欲之念,一旦陷入了贪欲之念中,只能看着自己弥足深陷。 然而当浑浊的贪欲之气朝着桃夭扑来时,她却身形一动,头顶的一双白色狐狸耳朵再次出现,不仅是狐狸耳朵出来了,就连她的九条白色狐狸尾巴也唰地一下如孔雀开屏般地自她身后冒了出来。 ‘哗————-!’ 桃夭突然大变身,下方观战的所有人都齐齐哗然。 帝辛双眸微微瞪大,而后一双寒星的眼眸中立刻泛出了点点星芒。 比起这些人的哗然,六翅天蚕和悯善等人却齐齐色变,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桃夭身后的九条狐狸尾巴,惊骇道:“九尾白狐?” “你是碧游宫的九尾白狐?!” 六翅天蚕目瞪口呆,桃夭却媚眼如丝地冲它勾唇一笑,虽说无意显露媚态,但却艳光四射。 魅惑天成的桃夭置身于贪欲之气,一层淡淡的金光却自她体内泛出,将已经包围她的贪欲之气给全数隔离在了金光之外。 而后,只见桃夭倒提青萍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迅速冲出了贪欲之气的包围,又在下一刻,出现在了六翅天蚕的近前,随后冲错愕的六翅天蚕再次眯眼一笑,在六翅天蚕愣怔之时,迅速侧身然后九条狐尾一甩,九条白色的狐狸尾巴齐齐将六翅天蚕的数根触角给缠住,然后便见桃夭猛地用尾巴一扯再一甩,庞然大物的六翅天蚕瞬间被抛飞了出去。 这边六翅天蚕被抛飞后便准备立刻稳住身形,然而桃夭却在将它给抛飞之后又一步追了过来,明明二者之间的距离因为六翅天蚕被抛飞出去在不断拉远,可桃夭只轻轻跨出一步,她就仿佛从空间之中穿梭而过,下一刻便又来到了六翅天蚕的身边。 大概六翅天蚕是第一次遇上一个能够自如掌控空间之力的对手,当再次瞧见桃夭出现在自己的跟前后,它还来不及开口,就见桃夭笑眯眯地伸手,快若闪电般地握住了它的一根触角顶端。 明明是极为娇嫩白皙的手,却生出了一股令人无法撼动的巨力,六翅天蚕毫不怀疑,只要桃夭有心,她只需要轻轻用力一掰,就能够将自己的这跟触须给生生折断。 不过桃夭却并没有折断它的触须,而是对上它呆滞的目光,轻轻一笑,道:“放心,说了不欺负你的,我就不会对你下狠手。”话音又突然一转,目光有些虚地将它再次一扫,接着道:“不过你这原身也太难看了,方才还吓了我好大一跳,我也不能白白被你这么一吓不是,所以我决定只轻轻地揍你一顿就好。” 六翅天蚕:“......” 说好了是轻轻只揍它一顿,然而真动手之后,却惊天动地! 拳拳到肉的嘭嘭声,令得下方观战的无数人都为之头皮发麻,而他们头顶之上正在发生的这暴力一幕,也令得他们不少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恍惚中。 申公豹看着桃夭暴力的蹂躏六翅天蚕的画面,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颤着牙齿道:“碧游宫一霸名不虚传,当年我还在玉虚宫时曾听说桃夭仙上将原身为万年灵龟的龟灵圣母都给揍哭过,当时我还不大相信,如今却是相信了。” 帝辛闻言默了默,看着上方暴力的桃夭,第一次还开始怀疑通天教主的教育问题。 095:醉酒的小霸王 桃夭的暴力和凶残程度,给游魂关内外观战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到无法磨灭的印象。 直到六翅天蚕被桃夭给揍得再度变回了人形后,桃夭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看着浑身狼狈,一张如玉俊脸上却青青紫紫的金蝉子,桃夭一边收回了青萍剑,一边毫无诚意地笑呵呵道:“哎呀,一时没控制住,金蝉子道友受累了哈。” 受累的金蝉子苦大仇深地看着她,这会儿他浑身都在疼,连话都不想跟桃夭说了。 不过金蝉子不说话,桃夭却不在意,依旧乐呵呵地冲金蝉子笑问道:“还要继续吗?其实不瞒道友,我打小同人论道都喜欢以武论道,你若是跟我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用嘴论道的话,说不得今日输的就是我了。” 不擅长口舌的金蝉子:“......”我信了你的邪,你这个女人坏的很。 大概是察觉到金蝉子被自己那一顿猛揍给揍得有些自闭了,桃夭这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想要改善一下关系,“既然金蝉子道友不想再同我继续了,那不如就请道友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金蝉子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一愣之后,问道:“看什么?” 桃夭双眸微眯,笑得有些莫测,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趁金蝉子不备,将他身体四周的空间给瞬间封锁,等将他完全困在了空间封锁中后,方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我说过会放你一马,可却并未说过要放其他人一马,所以为了道友好,还请道友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会儿吧。” 闻言,金蝉子一双清冷的双眼微微瞪大,“你......” 他没有忽略桃夭话语中的淡淡杀机,方才桃夭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根本就没有掩饰她的杀心,她是准备要杀了悯善等人! 果然! 桃夭将他困住后,目光就锁定住了东鲁阵营中的悯善四人,语气也彻底淡漠了下来,“金蝉子已经落败,西方教的,该你们出战了。” ‘哗————-!’ 桃夭话音一落,四周再次哗然,而这一次的哗然声中,还夹带着朝歌一方的欢呼声。 激烈的战鼓声再次被敲响,鼓声如雷鸣般,响彻整个游魂关上空。 然而被桃夭点名的悯善四人却心中一沉,露出了惊骇之色。 开什么玩笑! 在知道桃夭的身份后,他们四人哪里还敢同她动手,又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且不提桃夭的身份,就看桃夭先前展露出来的修为,那可是大罗金仙境的级别啊,而且他们还不能确定,方才桃夭展露的修为还是不是她的全部! 所以,在发现桃夭锁定住他们四人后,悯善四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四人十分有默契地转身就朝远方飞身逃窜。 他们四个居然连金蝉子都不管了,只顾自己逃命。 看着悯善四人远遁的背影,桃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被自己困住的金蝉子,啧了一声后唏嘘:“你说说你们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弟子呀,居然连你这个师叔都不管了,只顾着自己逃命。” 然而金蝉子却不觉得悯善四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反而心中还松了一口气,搭着眼皮道;“明知打不过,又何必逞强?他们四人逃了,至少能够保住性命。” “保住性命?”桃夭闻言冷笑了一声,“既然我方才说过要留下他们,就不会让他们从我手中逃脱。” 话落,不看金蝉子瞬变的脸色,桃夭身形一动,直接一步跨出穿梭空间,下一刻就拦在了悯善四人的前方。 “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桃夭突然出现,令得逃窜的四人齐齐一骇。 悯善四人看着眼露杀机的桃夭,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悯悟更是颤声道:“你还想怎样?想要杀了我等,你是要同我们西方教交恶吗?” “说这么难听作甚?”桃夭笑呵呵地瞅着他,语气却漫不经心:“不过是你我两教站在了不同的阵营,既然已经参与了,那自然是生死自负了,关两教交恶有什么关系,莫非日后在战场相遇,你西方教一朝得力,也会放过我教弟子不成?” 不等四人开口反驳,桃夭又道:“可我见你们对待申公豹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过呀,所以...那些冠名堂皇的话就不必同我说了吧。” 眼见桃夭是死了心要对自己四人下杀手后,悯善四人立刻在心中有了决断,但却不是联手对付桃夭,毕竟他们有自知之明,他们四人连金仙都不是,又如何会是桃夭的一合之将,所以四人在下一瞬间,十分默契地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逃窜了出去。 桃夭站在原地,神色悠然地看着分开逃窜的四人,她也没再去追,而是漫不经心地从乾坤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 只见她白皙娇嫩的右手中,抓着四颗龙眼大小的莹白珠子,每颗珠子上都泛着淡淡宝光。 桃夭扫了一眼悯善四人逃窜的背影,扬起右手就将手中的四颗宝珠给丢了出去,只听唰唰唰唰地几声,那四颗宝珠如闪电般地追上了四人,然后咚咚几声,分别打在了四人的天灵之上。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正在逃窜的悯善四人纷纷倒下,自高空坠落。 桃夭一把收回四颗宝珠,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砸落在地上的悯善四人,直接转身返回了游魂关外的战场。 虽然战场这边隔得稍微远了些,但桃夭他们方才是在半空中,所以那里发生的一切也被所有人给看在了眼中,在瞧见悯善四人突然从半空坠落之后,就算不去确认,所有人都知道那四人是死了。 东鲁方一见悯善四人身死,再加上金蝉子又被困,姜文焕当机立断一挥手,收兵回营。 而朝歌这一方,在瞧见桃夭出手杀了悯善四人后,纷纷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桃夭慢吞吞地回到游魂关下时,正好瞧见了东鲁起兵灰溜溜收兵回营的尾巴,但她却没在意,而是笑吟吟地来到金蝉子身前,抬手间便撤开了困在他的空间封锁。 “我说过的,放你一马。”桃夭把玩着手中的四颗宝珠,笑眯眯地瞅着金蝉子,“你是准备回西境,还是继续待在东鲁军营中?” 金蝉子皱着眉,神色极为不忍,“你根本不必下杀手。” “是不必。”桃夭诚实道:“但却非做不可。” “为何?”金蝉子冷着眉眼看着她。 桃夭闻言一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你我几教受命推动大劫,你说我是为何?”话落,见金蝉子一愣,挑眉笑道:“封神榜了解一下。” “封神榜?” 金蝉子神色一滞,看模样还当真是不清楚。 桃夭有些诧异,问道:“你当真不知?你既然不知,那你怎么会来下界?” 金蝉子被她给问住了,沉默了半晌后才如实道:“我是被悯善他们请下界的,他们只说奉师命出山,但却遇到了麻烦,再加上悯弦元神溃散,所以我才......” 不等金蝉子说完,桃夭就明白了过来,金蝉子居然是被悯善四人给诓下界的,且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桃夭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幸好你遇上的是我,否则今日落败,你就上封神榜了。”话落,又假模假样地对金蝉子道:“封神榜的事情我也不好同你多说什么,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回去问你家圣人师尊去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问,否则下一次说不定还会将你派出来,而下一次你再遇见我,我可就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说完,笑呵呵地瞅了金蝉子一眼,桃夭冲他挥挥手,道:“修行不易,道友且修且珍惜啊。” 金蝉子:“......” 桃夭转身离去,“我就不送道友了,希望下一次不会再遇见你。” 看着桃夭走向大军的背影,金蝉子难得深思了一瞬,而后朝背对自己的桃夭双手合十一礼,转身离开了战场。 金蝉子来的突然,也走得极为洒脱,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去替悯善四人收敛了尸身。 而桃夭连战西方教,不仅斩杀了悯善等人,还劝退了金蝉子,这一战绩令得她在军中的威望一度攀升到了顶点,就差与天子齐平了。 虽然游魂关外依然有着东鲁的数十万大军,但关内却开始了庆功狂欢。 窦荣夫妇二人端着美酒不断敬桃夭,跟在这夫妇二人身后起哄的还有黄飞虎和数位大将,桃夭对于他们的敬酒也不拒绝,来一人就喝一碗,来两人就喝两碗,一晚上庆功宴下来,桃夭一个人喝的比谁都多,最后喝醉了之后,还是被帝辛给扛回去的。 桃夭向来嗜酒,但她的酒量却真的不太行,不过她酒量不行,但酒品却很好,哪怕是喝得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但她却从来不耍酒疯,而是安安静静地十分乖巧。 总兵府内的一个单独院子里,格外的安静,但隐隐还能听见前院传来的吆喝声。 帝辛扛着桃夭进了屋,将她在矮榻上放好后,方才蹲在榻前仔细地瞅着她。 桃夭醉的厉害,连反应都迟钝了不少,呆呆地盯着跟前的人,她也不说话,只在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冲帝辛抿着嘴乐,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帝辛看她乐不可支的模样也跟着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含笑问道:“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桃夭被他的手给晃得眼晕,慢吞吞地伸手将他的手给握住,说话舌头都在打结:“怎...怎么不记得,我是碧游宫小霸王。” 说完,桃夭又乐了起来,跟一只偷到油的小老鼠似的。 帝辛看着她好笑,哄着她道:“是,小霸王。小霸王渴了没,要喝水吗?” 一听喝水,桃夭就立刻砸吧起嘴来,点头道:“喝。” “那你坐好啊。”帝辛缓缓起身,又不太放心地看着坐得摇摇晃晃的人,嘱咐道:“坐好了别动,孤去给你倒水喝。” 哪知他刚把话说完,摇摇晃晃的人却猛地往前一扑,跟八爪鱼似的抱住了他的腰,一边用脸蹭,一边撒娇道:“渴了,喝水水~~” 喝水水~~ 这么奶气的撒娇语气,跟平时的桃夭判若两人,只见原本还含笑的人立刻身体一僵,垂眸看向抱着自己撒娇的桃夭,如寒星般凌厉的双眸顿时暗了不少。 然而喝醉了的人就是个反应迟钝的傻子,大概是半天没能喝到水,桃夭抱着他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上还在嘟嚷:“师父父,喝水水~~” “师父父?”天子眸光渐深,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好好看看,孤究竟是谁?” 桃夭一双醉眼迷蒙,看了半晌只知道冲着他傻乐,“师父父~~~”依然是撒娇的语气,道:“夭夭想喝蟠桃汁。” 被当成通天教主的大王不怎么高兴了,瞅着她就冷声道:“没有蟠桃。” “有。”桃夭嘀嘀咕咕地反驳:“蟠桃树结了好多蟠桃呢。”说着,又抖着手往自己的乾坤袖中摸,一边摸一边笑:“我还藏了两个。”说完,就从乾坤袖中摸出了一颗蟠桃,然后递给他,又命令道:“去~给我榨汁。” 大王似笑非笑地接过蟠桃打量了片刻,又才似自言自语地道:“孤怎么不记得通天的手中有先天蟠桃树了?”说完,又垂眸看着桃夭,逗孩子似的道:“只有蟠桃没有汁。” 桃夭一双眼睛都不聚焦了,直愣愣地盯着他手中的蟠桃,而后张开嘴轻轻舔了舔唇,似乎口渴得厉害,嘟嚷道:“那就直接吃。”说着,便张口要去啃。 帝辛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特别是在瞧见她添唇的动作后,脑子里有着什么轰然炸开了,鬼使神差地就道:“孤喂你吃。” 桃夭闻言立刻不动了,张着嘴等着投喂。 然而,大王目光盯着她不放,却将手中的蟠桃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咬下一口蟠桃肉,俯身对桃夭喂了过去。 蟠桃本就是先天灵果,果肉更是入口既化,等帝辛将蟠桃喂入桃夭口中后,蟠桃肉就化作了水。 二人一个喂,一个吞,当一口蟠桃汁喂完,桃夭还在迷蒙的砸吧嘴,大王却反手将她搂住,变喂为吻。 屋内的烛火不时跳动,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桃夭不时发出的呜呜不满声。 “嗯哼————!” 然而就在这时,安静的屋内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极为煞风景的哼哼声,打断了大王想要深入的想法。 黑了一张俊脸的通天教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正双目喷火地瞪着某位大王。 比起被人打断了好事,大王倒是十分镇定,一边扶着摇摇晃晃的桃夭,一边回头看了过去,好看的眉峰一挑,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又跑来了?” 教主大人被他这话给气得不轻,特别是在看见自家崽儿还明显是喝醉了后晕晕乎乎的状态时,青面獠牙地瞪着某位耍流氓的大王,咬牙切齿地道:“再不来,我家崽儿还不被你生吞活剥了?” 大王十分淡定,从容地扶住桃夭又坐回矮榻后,方才道:“严重了,不过是在给她喂蟠桃。” “放屁——-!”通天教主蹭蹭蹭地走了过来,指着一脸痴呆模样的崽儿就怒道:“你那是给她喂蟠桃?当我眼瞎是吗?” “哦。”大王继续从容淡定一笑,“顺便亲了一口。” 顺便亲了一口??? 你那是亲一口吗???? 通天教主在线暴躁了,一把推开某个居心不良的大王,跟个老父亲似的,搂过自己醉成了傻子的崽儿,护犊子似的暴躁道:“滚你——!你当我家崽儿是什么?想亲就能亲的,谁同意了?反正我没同意!” “她总要嫁人。”大王老神在在地瞅着他:“你难道还想养她一辈子?” “那也不会嫁给你!”通天教主被气得不轻。 大王却闻言一笑,挑眉看着他,问道:“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她?你就算要找徒婿,难道还有比我更好的?” “徒婿?”通天教主愤怒的神色一滞,而后似想到了什么般,古怪地瞅着大王,“你想做我徒婿?”那可是比我直接小了辈分啊,可一想到堂堂东皇都比自己差了一个辈分,教主大人又隐隐觉得有些快意。 “有何不可?”大王倒是淡然,压根就不在乎自己会比教主大人小一辈,无所谓地道:“你要能同意,我现在就能叫你一声师父。” 通天教主闻言有些心动了,可一看自家的崽儿,又露出了一脸自家种好的白菜要被猪给拱了的肉疼神色。 同意还是不同意? 教主大人分外的纠结,最后还是自家崽儿的重要性压倒性地战胜了想要听东皇唤自己一声师父的冲动,语气坚决道:“不行。” 不行? 大王慢慢眯起了双眼,盯着教主大人的目光变的有些不善了起来。 目光不善的大王不自觉地用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别着的东皇钟上,似乎想要将东皇钟朝教主大人的脸上砸去。 大概是想起了当年被东皇钟猛砸的记忆,教主大人眼角一抽,又立刻道:“这种事情我同意还是不同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夭夭是否会同意,你若当真对她有意,那就凭本事让她点头,只要夭夭点头同意了,我其实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教主大人的求生欲极强,哪怕明知自己如今已经是圣人,转世后的东皇也不可能打得过自己,但他还是对拥有东皇钟的转世东皇有一些阴影。 但他这一番话却令得大王放弃了用东皇钟砸他一脸的冲动,大王在默然了片刻后,点头认同了他的话,“也对,如今不是洪荒了,凭武力争取道侣是不可行的。” 哪知教主大人闻言噗嗤一乐,瞅着一脸认真的大王就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就算是凭武力,如今的你也打不过我家的崽儿。” 这话就有些扎心了啊。 大王一脸扎心地瞅着教主大人,又十分无奈地看着迷迷糊糊的桃夭,长长一叹:“看来我是该将真灵融合了。” 通天教主闻言又是一乐,目光往东皇钟上面一扫,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原先的打算还不准备融合钟内那道真灵吗?” “是有这个打算的。”大王点点头,大方承认道:“我最初的打算是吃软饭来着。” 通天教主:“......”目光怪异地看着说要吃软饭的大王,嘴角抽搐:“你可真是好大的志向啊。” 倘若将时间线倒回去洪荒,有人告诉他堂堂东皇太一想要靠女人吃软饭这种话,他一定会觉得那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告诉他这话的却是东皇本人的话,教主大人就觉得那个疯了傻了的人成了自己,亦或是他今天下界的方式不对,见到了一个假的东皇太一。 不过,转世后又失去大半真灵的东皇太一,也的确不算是真正的东皇了。 通天教主看着他的目光颇为复杂,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去怼他。 但帝辛的神色却很是坦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哪里不对,唯一觉得不对的地方,大概是他觉得如今的自己在面对桃夭时实力太弱了,这让得他有些后悔,后悔没能再早一点将东皇钟内的那一道真灵给融合。 可大王毕竟是大王,心态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在后悔了一小会儿后,就已经又调整了过来。 大王施施然地站到桃夭的另一侧,并在将桃夭从通天教主手中抢回来的同时,还将教主大人给推开了一些,方才在教主大人不善的目光中,淡淡问道:“你怎么又跑来了?如今你都这么闲了吗?” 说起这个,教主大人的气不打一出来,不过教主大人气归气,但却没有再去同大王抢人,而是抄着手在胸前,冷笑道:“白日里你们在外面闹了那么大的一出戏,本尊难道不该来看看?” 大王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毕竟是圣人,这天地间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能够瞒得住圣人的耳目,只是淡笑着问道:“这么说,今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这‘你们’还包括了指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然而教主大人闻言却是沉默了一瞬,深邃的黑眸中有着一丝晦暗之色极快地闪过。 “并不是全都知道了。” “嗯?” 帝辛闻言眉峰一挑,目光变的有些兴味。 通天教主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道:“在夭夭真的出手时,天机混乱了一瞬,虽然最后我和二哥还是瞧见了游魂关外发生的事情,但我猜测其他的人并没有瞧见后面发生的事情。” 听完教主大人的话,帝辛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天机混乱?那就是游魂关外发生的一切被天机给遮掩了。”话落,又似笑非笑地瞅了前者一眼,方才又道:“通天,我忽然发现你的运气真好,连带着我的运气也变好了。” 听了这话后的教主大人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着帝辛,强行解释道:“我的气运自然是极好的,因为我是上清!” “对。”大王笑吟吟地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认同他这话,“你是独一无二的上清。” 独一无二的上清闻言后更恼火了,噌地一下起身,连话都没再说一句,也顾不上/自家那只喝醉了的狐狸崽子,然后在大王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嗖地一声消失了踪影。 看着通天教主走得干脆,大王这才轻轻笑出了声儿,等他笑够之后,方才垂眸看向靠在自己怀里已经更迷糊的桃夭,然后轻声一叹,将人打横抱起,抬步朝内屋走去。 ------题外话------ 因为过几天要去外地参加朋友的婚礼,所以这几天我跟同事换了好几班来为几天后调休,又加上月底忙成了慌脚鸡,连周末都不能休息。o(╥﹏╥)o 096:把太阳给睡了(二更) 翌日。 天色还没有完全亮,桃夭就在宿醉中艰难地醒了过来,不过因为昨日喝了太多的酒,刚睁开眼睛醒来的她就忍不住轻声地哼哼。 “头疼~~~”桃夭一脸痛苦地皱着眉,一边用手揉着眉心,带着浓浓的宿醉后还没怎么睡醒的沙哑声音,哼唧道:“这凡间的酒水就是不行,喝多了之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桃夭痛苦的哼唧声,令得身边躺着的人也醒了过来。 帝辛似乎是被她吵醒的,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眼眸里还有着一丝迷茫,不过很快,那丝迷茫就消失,眼神也在瞬间变的极为清醒。 当听见桃夭哼哼唧唧的说话声后,帝辛微微偏头看去,就瞧见桃夭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给皱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包子。 “头疼了?”帝辛的声音也带着刚睡醒后的低哑,熟练又自然地伸手去替桃夭揉按太阳穴,“昨晚孤还劝你不要喝那么多,你却非是不听,不管是谁来找你喝酒,你都一一接了下来,如今倒是晓得头疼不舒服了。” 桃夭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庆功宴嘛,见他们都难得这么开心......” 话未说完,桃夭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同她揉着眉心的手也是陡然僵硬了。 察觉到了桃夭的僵硬,帝辛疑惑地撑起半身,问道:“怎么了?可是头疼的厉害?” 桃夭静了好一会儿,然后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关心瞧着自己的人。 “......” 帝辛眼中的关切变成了紧张,见桃夭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说话后,连忙又问道:“不舒服?孤叫人来给你瞧瞧......” 话没说完,只见方才还呆呆傻傻的桃夭跟火烧了尾巴似的,噌地一下坐了起来,速度快得差点一头撞在帝辛的脸上。 不等帝辛开口问什么,就见桃夭神色见鬼地盯着他,发出了一声来自灵魂的质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闻言,只见原本还一脸紧张关切的大王总算是回过了神,他默默地盯着桃夭,平静问道:“那孤应该在哪里?” “自然是在小隔间啊!”桃夭愤怒地甩手一指内屋侧边的小暖阁,“你不是一直都睡在那里的么?昨晚怎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别说,这还真是桃夭和他第一次同床共枕。 以前在寿仙宫的时候,大王虽然天天留宿,可是每天晚上都是独自一人睡的偏殿,就算是来了游魂关住在了总兵府里,大王也只有睡旁边的小暖阁的份儿。 结果呢,某位大王昨儿晚上趁着桃夭喝醉之后,居然光明正大地爬了床! 不过眼瞅着桃夭的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如今都已经是乌泱泱的黑了后,大王在沉默了片刻,决定甩锅。 “你不记得了?”大王神色真诚地看着桃夭问道。 桃夭愤怒地瞪着他,反问:“什么不记得了?” 大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继续真诚地道:“昨儿晚上,是你拖着孤不让走。” “......” 桃夭瞪大了眼睛,一脸见鬼了的模样。 大王瘫了一张俊脸,“还非要孤陪你睡,若是孤不同意,你就嘤嘤嘤地假哭,还在床上打滚。” 桃夭脸上的神色崩了,她呆滞地看着控诉自己的大王,结巴道:“这...不...不可能啊......”话落,见大王看着自己的目光渐渐变的悲愤,桃夭的心里正在遭受五雷轰顶,“我...我酒品很好的,大师兄他们都说我的酒品很好的,我不可能会...那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桃夭很难想象昨儿晚上自己喝醉后不仅会拉着人不准走,还嘤嘤嘤的假哭又打滚。 但她一想自己同师父父撒泼的时候,好像还真是又嘤嘤嘤的假哭又在地上打滚来着。 桃夭的眼神恍惚了,她慢吞吞地将握成拳头的右手塞到了嘴边,企图将整个小拳头都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道:“窝真的介么住了吗?” 大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桃夭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拽紧了被子的一角,努力忍笑点头,“你不仅这么做了,你还非礼了孤。” 桃夭的眼神都直了,但内心却在快速地刷着弹幕。 卧槽————! 我这么神勇的吗?! 还是我狐族的天赋觉醒了?居然都会抓个男人就要睡了吗? 卧槽————! 那我昨晚究竟睡成功了没有啊? 但这个家伙可不仅仅是个人族天子啊,他还是东皇转世啊。 卧槽————! 我把洪荒的太阳给睡了? 我居然是第一个日了太阳的人吗?! 桃夭夭~~~你太特么厉害了,等日后见到青狐,够你在青狐面前吹一辈子了啊! 大概是桃夭的内心活动太丰盛了,导致她脸上的神色也十分的丰富。 帝辛仔细瞅着她脸上的丰富神色,仔细地分析她这些神色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没有分析出来,就见桃夭一脸恍惚地看着他,然后颤巍巍地伸出爪子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用一种神飞天外的缥缈语气,很认真地问道:“你应该不会找我负责的对吧?” 大王闻言神色一动,看着她不吭声。 桃夭吞了口口水,又颤巍巍地道:“诚然...昨晚是我醉酒睡了你,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反抗能力还是有的,可你却还是被我给睡了,这说明你当时并没有反抗,所以你应该不会找我对你负责的对吧?” 一听这话,大王总算是明白过来,桃夭方才轮番变脸是因为什么了。 她居然以为昨儿晚上睡了自己?! 大王静静地看着一脸心虚又恍惚的桃夭,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了决定。 “孤反抗过。”大王平静地道:“但是孤没反抗过你,你也应该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你是修道者,孤只是区区凡人,就算是天生神力,可跟你起来,孤的那点儿反抗着实不算什么。” 桃夭嘴角一抽,连后天灵宝都能轻轻松松地捏成渣,若她要强迫大王,他还真没法反抗自己。 可看着大王沉静的目光,桃夭又不太想负责,只能讪讪道:“其实...这不算什么的对吧?在洪荒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啊。” 洪荒时这种事情的确非常常见,遇到看上的人,那就一起处着,可一旦感情消失了,就十分干脆地分开,所以这种事情对于洪荒生灵来说真的很正常。 “如今不是洪荒。”大王平静地指出,“也不兴露水姻缘了。” 话落,大王又冷眼瞅着她,凉飕飕地问道:“还是说...夭夭在洪荒时同谁有过这种露水姻缘的关系?” “胡说——-!”桃夭当即炸毛,“你别污蔑我。”说完又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地道:“七个元会之前,我的确看上了一条大鱼来着,也有过这种想法......” 大王的眼神唰地一下真的冷了下来。 桃夭没注意,一边心虚地对手指,一边嗫嗫道:“但师父父说我同那条大鱼物种不同,所以将他给赶跑了,还担心我会被他拐跑,关了我两个元会。” “大鱼?”大王双眸渐渐眯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什么大鱼?” 桃夭臊眉耷眼地道:“很漂亮的一条鱼。”然后又一边比划,“人身鱼尾,鱼尾还是紫色的,唱歌也好听。” “是鲛人?”大王淡淡地问道。 桃夭却连连摇头,“不是鲛人,是人鱼...西海之外的人鱼。” 西海之外的人鱼? 大王眯着眼睛仔细地翻自己的记忆,他不记得西海之外有什么人鱼,只知道海里还鲛人,而且鲛人长得很难看。 桃夭还在说那条人鱼,连比带画的,“他是因为海底的震动偏离了原本的航线,所以跑来了东海,结果误打误撞闯进了蓬莱岛,还因为师父父设下的阵法给伤了,搁浅了在岛边。起初我发现他的时候也以为他是鲛人,但师父父说他跟鲛人不一样,鲛人没他那么好看,而且他似乎不会说话,但声音很好听,还会唱歌呢。师父父留他在蓬莱岛海域养伤,养伤期间才弄明白他是人鱼,虽然我和师父父还是不太明白人鱼和鲛人有什么区别。” 说完,桃夭一脸遗憾地道:“他唱歌多好听啊,长得还好看,鱼尾也漂亮,结果还是被师父父给赶走了。” “你似乎还挺遗憾的?”大王挑眉看着她。 桃夭闻言点头,结果才刚点到一半,就听大王凉飕飕地道:“但你没有睡成人鱼,倒把孤给睡了。” 桃夭:“.....” 大王凉飕飕地笑,“所以,你得对孤负责。” 果然是要负责的吗!!! 桃夭头疼地唔了一声,生无可恋地扑在了被子上,将自己的脸给埋了进去。 若是这会儿她抬头去看一眼,就会发现方才还冷着脸要她负责的大王此时正笑得十分满意。 桃夭聪明是聪明,可对男女之事上面却是一个小白,还是那种脑残级别的小白,若她有青狐对男人的那种傲人战绩,她就会知道她被大王给骗了,睡没睡过什么的,自己身体的感觉难道会不知道么。 可惜,桃夭不是青狐,而是一只在情事上十分单纯的九尾白狐,所以她只能被大王傻傻的诓骗了。 被诓骗了的桃夭扑在床上不想动弹了,但大王却分外满意地披衣下床,且一点儿都没有诓骗人的罪恶感,并好笑地看着装死的桃夭,伸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揉了一把,道:“还不想起吗?若是不想起,我就让人给你准备早膳端进来。晚一会儿还要去见飞虎和窦荣他们,要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然后准备班师回朝了。” 桃夭不想出门见人,埋在被子里闷闷地道:“不起,也不饿。” “那可要我将琵琶叫来?”大王又笑着问道。 “不要——-!”桃夭唰地一下抬起头,她才不想让琵琶知道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十分坚决地道:“我暂时不想见任何人。”还警告般地瞪着大王,威胁道:“让我负责也可以,但是不许将昨儿的事儿告诉任何人。” 这话正合了大王的意,大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他敢肯定,他骗桃夭的话会被立马揭穿。 “好。”大王异常配合地点头,笑容可掬:“我不告诉任何人,只要夭夭对我负责就先。” 桃夭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趴了回去,继续装死了。 大王穿戴整齐,又自己洗漱完毕后,方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可大王这前脚刚走,方才还说自己不想见人的桃夭就飞快地拿出了通天镜。 通天镜上金光一闪,昨儿晚上突然跑了的通天教主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反正等通天教主出现在镜子后,他身后的背景都是祥云。 通天教主似乎是躺在一朵云彩上,一手垫在脑后,一手举着通天镜在自己的正上方,语气悠然:“哟,崽儿醒了?” 桃夭如今的内心正在发生海啸,所以并没有听出教主大人这话有什么意思,只是凄凄惨惨地对着镜子里的教主大人嘤嘤嘤地哭道:“师父父~~~~我干坏事儿了。” 通天教主闻言嗤了一声,并没有多在意她这话,毕竟桃夭从小到大干的坏事儿太多了,他用上百年都数不过来,不过见自家崽儿脸上的悲痛和忏悔之色很认真,所以懒洋洋地问道:“干啥坏事儿了?” “嘤嘤嘤......”原本是假哭的桃夭被这么一问之后,居然真带了哭腔,“我昨儿晚上醉酒后把大王给睡了。” ‘咚————’ 镜子里的画面一黑,通天教主手一抖没抓稳镜子,结果被镜子给砸了一脸。 半晌后,黑了画面的镜子里才又出现了通天教主的帅脸,教主大人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神色,问道:“你说你把谁给睡了?” “大王!”桃夭悲愤:“师父父,我把洪荒的大日给睡了,我曰了太阳!” 通天教主:“!!!!!” 桃夭一脸的悲愤和忏悔,但通天教主这会儿却在脑子打结,“等等等等——-!你先说清楚,是你把太阳给睡了,而不是太阳把你给睡了?” “是。”桃夭伤心欲绝地点头,“我强行睡了他。” 通天教主:“......” 日了狗了! 他就知道昨儿晚上会出事儿! 那臭鸟明显是对他家崽儿不怀好意,若非要是谁睡了谁,那也肯定是他家的崽儿才是被睡的那一个! 但关键是睡了就睡了,那死不要脸的臭鸟居然还把锅扣在他家崽儿的头上!!!! 太不要脸了————! “师父父......”桃夭看着自家师父父一张脸色都青哇哇的了,十分愧疚:“我把太阳给睡了,他日后若是苏醒,会不会扒了我的狐狸皮啊?” 通天教主闻言气得差点没噎死,早就苏醒了的人,还要怎么苏醒?!况且你这傻崽子真以为是你睡他啊? 虽然通天教主气得不轻,可看着自家崽儿那一脸愧疚的模样,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笑道:“不会,有师父父在,他不敢的。”说完,又十分隐晦地问道:“崽啊,你现在觉得如何?” 桃夭懵懵懂懂地道:“头疼,浑身都疼。”(因为宿醉和刺激太大) 但教主大人显然是误会了,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能憋着气,道:“躺一天,就缓过来了。” “可是大王还要我对他负责。”桃夭可怜巴巴地道。 通天教主一听这话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特么究竟是谁对谁负责啊! “师父父,我真要对大王负责吗?”桃夭又可怜巴巴地问道。 通天教主默默咽下了那口老血,咬牙切齿道:“负!必须负!”都特么已经被猪给拱了,不负责怎么行,真当他养白菜容易吗?! 桃夭一听连师父父都说要必须负责了,只能恹恹地‘哦’了一声,“夭夭知道了,我会负责的。” 说完,不顾镜子那头教主大人一脸肉疼的神色,咔吧一下关闭了通天镜,然后又生无可恋地趴回到了被子里,绞尽脑汁地开始想自己要怎么对大王负责去了。 097:有匪君子 自游魂关外战败之后,姜文焕那边算是老实了下来,虽然东鲁的大军依然没有撤离,但瞧动静他们是暂时不打算再来叫战了。 而西方教似乎也老实了下来,金蝉子带走了悯善等人的尸身后,西方教就没了动静,也再也没有派人前来支援东鲁攻打游魂关。 朝歌的援军在游魂关内又驻扎了几日,在确定西方教是不会再支援东鲁后,天子大手一挥,将带来的三十万援军全部留在了游魂关,然后带着数百亲兵准备返回朝歌。 启程返回朝歌这日,躲了众人好几天的桃夭终于躲不下去了,臊眉耷眼的跟在天子身后,就跟一朵蔫了的喇叭花似的,再也没有了那日在游魂关外斩杀数人的霸气。 回程这一路因为是轻装简行,所以只用了短短十日,一行人就已经到了朝歌城外。 不过这十日下来,桃夭因为心虚的原因,所以尽可能地在避免跟帝辛独处,她的反常别说是大王本人了,就连王贵人和申公豹都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趁着入城的时候,王贵人催马挤到桃夭身边,压低声音疑惑问道:“你跟大王闹别扭了吗?” 桃夭这会儿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提大王,在一听王贵人的话后,立刻心虚地否认道:“没有。” “没有吗?”王贵人狐疑地瞅着她,桃夭否认得太快,反而越发令王贵人不相信了,“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从那日庆功宴之后,夭夭你就有些反常了。” 桃夭:“......” 能别再提那日的庆功宴吗?不提咱们还能做好姐妹! 可王贵人没能听见桃夭的心声,继续狐疑地道:“庆功宴之后你就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连我都被你给挡在了门外。”说着,瞅着桃夭不断闪烁的眼神,王贵人双眸微眯,“那日庆功宴之后你同大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桃夭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一边心虚一边极力否认:“我同他能发生什么,你别胡说。”似生怕王贵人还会追着自己问般,桃夭赶紧催马绕过前面的申公豹,她宁愿待在大王的身边,也不想要去面对王贵人的好奇询问。 一马当先的大王一直都在暗暗观察桃夭,在瞧见她居然主动催马到了自己身边后,顿时朝王贵人投去了一个颇为满意的目光,然后待到桃夭跟自己并马而行后,方才慢悠悠地问道:“已经十多日了,夭夭可想好了要怎么对孤负责了吗?” “......” 桃夭又想调转马头去后面了。 大概是看出了桃夭想逃,大王立刻摆出了讨债脸,语气幽怨:“你还是不准备对孤负责?” “没有!”桃夭闻言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心虚地道:“我会负责的,没说要赖账啊。” “那你准备怎么负责?”大王不依不饶地逼问。 桃夭的目光更加闪烁了,拖延道:“等回宫之后我就负责。” 如今他们一行人都已经入城了,回宫也是早晚的事儿,是以大王总算一改方才讨债的嘴脸,颇为满意地道:“这可是夭夭你自己说的,孤就等着回宫后你的表现了。” 话虽是这样说,可真等他们一行人回到王宫后,大王却并没能立刻去找桃夭负责,而是被商容等人一众老臣给堵在了议事殿里。 天子御驾亲征去了游魂关近两个月,朝中不少的事情都堆积了下来,虽然当初天子是有命商容监国,可小事儿还好说,一些大事儿上面,商容却不敢擅自做主,只等将事情延后等着天子回朝后亲自来处理。 北海的战况,各个诸侯国的动静,还有鬼戎等外族人的小动作,每一件事儿都堆在了天子的桌案上,等天子将这些堆积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就又是数日之后了。 回朝后的第七日,天子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总算走出了议事殿,原本心想着终于可以去寿仙宫了,可天子前脚刚刚踏入后宫,后脚就有人来报西伯侯之子姬发替父请罪来了朝歌,如今人已经在驿馆了,正送了帖子进来想要进宫面见天子。 大王站在后花园外,望着远处的寿仙宫,无言了半晌后,方才无声地一叹,揉着眉心就看向了前来禀报的寺人,沉沉地问道:“西伯侯之子前来朝歌替父请罪?” 跪在地上的寺人闻言后连忙点头,“回大王的话,西伯侯的大公子的确是这样说的。半个时辰前他们一行人就进了驿馆,都还没休整呢,西伯侯的大公子就立刻递了帖子入宫想要面见大王。” “他们一行来了多少人?”大王淡淡询问。 寺人飞快道:“只有数十人,不过......”话音顿了顿,这寺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乐呵呵地道:“那位大公子一行人还带了好多个大箱子,密不透风的,看上去很是神秘,想来应当是他们为大王奉上的稀奇宝贝。” 大王对于寺人口中所说的稀奇宝贝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吩咐道:“去驿馆让他入宫,将他带去风华殿。” 那寺人闻言后立刻应了一声,然后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匆匆离去,准备出宫去驿馆。 待得那寺人刚一走,大王忽然偏头对身后一直跟着他的贴身寺人道:“你去寿仙宫见苏妃,将西伯侯之子来了朝歌的事情告诉她,并让她也一同去风华殿。” 天子身后的贴身寺人闻言后立刻低低应了一声,然后一路小跑着去寿仙宫请苏妃娘娘了。 此时寿仙宫内,桃夭正跟没了骨头般地趴在矮榻上,绞尽脑汁地在琢磨自己要如何的对天子负责,当传话的寺人气喘吁吁的将天子的话带到后,桃夭这才反应慢半拍地坐了起来。 王贵人见她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急般地用手推了她一把,“想什么呢?没听见大王让你去风华殿吗?” “等等。”桃夭被王贵人这一推之后总算是回了神,她迟疑地看着殿门外垂着脑袋的传话寺人,不确定般地问道:“你方才说谁来了朝歌?” 殿门外来传话的寺人闻言一呆,而后茫然地看着桃夭,回答道:“西伯侯的大公子。” 桃夭慢吞吞地起身,然后走到殿门口,看着躬着身子埋着头的寺人,又问道:“西伯侯的大公子?还是来替父请罪?” 传话的寺人一听这话,脸色的表情更茫然了,显然不明白这为独得大王宠爱的苏妃娘娘为何要一直重复地问自己这些问题。 倒是王贵人在听见桃夭的话后快步走了过去,忍不住伸手又推了她一把,没好气地哼道:“娘娘是耳朵不好使了吗?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儿,你要不断重复地问多少遍啊。” 殿门外的传话寺人一见王贵人那‘大逆不道’的动作,当即瞪大了双眼。 但桃夭这会儿算是彻底醒神,连同她已经消失了好几日的智商也终于上线了,她也不在乎王贵人话中的怼意,而是突然一笑,玩味地道:“有意思,这个替父请罪真特么有意思。” 王贵人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替父请罪怎么就有意思了?西伯侯如今被大王关押在羑里,他儿子前来请罪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哪里是应该的?”桃夭忍不住斜眼看向王贵人,哼哼笑道:“西伯侯如今的确是在羑里,可大王有说他有罪吗?” “额......”王贵人闻言一噎,当初西伯侯被押往羑里的时候,大王好像真没说过他犯了什么事儿,只是将他丢在了羑里,并不许任何人去探望。 见王贵人被噎住后,桃夭这才又哼笑道:“大王并没有给西伯侯定罪,所以这位大公子究竟是请什么罪?还是替父请罪?神特么的替父请罪!他要真用的这个借口,那不就正好证明了西伯侯是真的有罪吗?” 王贵人似懂非懂地看着桃夭眨了眨眼,桃夭却嗤笑道:“真不知道西伯侯这位大公子究竟是起的什么心思,原本他老子尚且还清清白白,可等他这么一替父请罪之后,他老子才真被钉上耻辱柱。” “他是故意的?”王贵人总算听明白了一点儿,不可置信地道:“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不是故意的尚且还不知道。”桃夭摇头,若有所思地道:“至于好处嘛...大概就是只要老子死了,儿子就能够顺利继位吧。” 王贵人:“......” 桃夭瞥了她一眼,似知道她没有听懂自己方才的话,这才又解释道:“大王从来没有给西伯侯定罪,不是大王不想处置西伯侯,而是还不能处置。可一旦这做儿子的明晃晃的来替父请罪后,就侧面的表示了自己的老子是真的有罪,届时大王就算不想处置西伯侯,只怕也会处置了。不过......”话音顿了顿,桃夭又接着道:“老子都定罪了,那这做儿子的又岂能跑得了,西伯侯的那位大公子难道就不明白这一点儿吗?那他还亲自跑来朝歌作甚?自己来羊落虎口的?” 桃夭一边细细琢磨,一边自言自语。 王贵人却越听越糊涂,见桃夭还在琢磨不停,不耐烦地催促:“管他是怎么想的,咱们去风华殿瞧瞧不就知道了么,在这里使劲儿的琢磨有什么用。” “也对。”桃夭却是一笑,立刻不再去深究了,笑吟吟地走出了寝殿,对王贵人道:“走,咱们现在就去风华殿看着。” 桃夭带着王贵人兴冲冲地出了寿仙宫前去风华殿了,不过她俩在到了风华殿的时候,西伯侯的那位大公子却还没到,整个大殿里就只有天子一个人在。 帝辛见桃夭带着王贵人来了后,抬手朝桃夭招了招,道:“到孤这里来。” 这会儿桃夭也不跟他客气什么了,闻言后直接去了天子的身边,十分不客气地跟天子挤在了一张椅子里,方才偏头去看着他,问道:“你特意将我给叫来,是叫我来看戏的?” “嗯。”大王闻言也不否认,含笑点头道:“孤觉得有些意思,所以便想叫你一起来瞧瞧。” 桃夭一听这话,就明白他是同自己一样,察觉到了这替父请罪背后的古怪。 桃夭撇了撇嘴,又将目光看向了风华殿的外面,问道:“大王对这位西伯侯的大公子可熟悉?” “并不熟悉。”帝辛摇头,却仔细给她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孤只听闻这位大公子是西伯侯所有儿子当中最受他喜爱的,据说这位大公子也是最向西伯侯的。” “最像?”桃夭眉峰一挑。 大王淡淡道:“像西伯侯的性子,淡泊名利,仁爱百姓,且又分外低调,不争不抢。” “所以大王也在好奇这位大公子为何会突然来朝歌,还来一出替父请罪,对吗?”桃夭意味深长地问道。 大王闻言后瞥了她一眼,也是意味深长,“孤的确好奇,但孤更好奇他这么做的原因。” 原因...... 桃夭刚要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殿外遥遥走来的身影。 白衣公子踩着殿外的落花,踏着一路芬芳而来,虽然他人还在殿外,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桃夭却只觉眼前一亮。 好一个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098:登徒子! 这世上有一种人,端方如玉,只需一眼便能够让人心生好感。 西伯侯的大公子便正是这种人。 桃夭看着进殿来的白衣公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替父请罪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出来,而先前她对他的一些猜疑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西岐伯邑考拜见大王,见过娘娘。” 哪怕桃夭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太符合规矩,但伯邑考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反而还十分从容地向她见礼。 伯邑考弯着腰,垂着头,右手轻轻放在心口处,神色淡然,语气温润。 大王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免礼吧。” 伯邑考闻言后这才慢慢直起身子站好,但很规矩地垂着眼。 “孤听闻你这次前来朝歌是为了替父请罪?”大王打量了他几眼,突然笑问道。 伯邑考垂着眼,道:“回大王的话,正是如此。” “可孤怎么不记得西伯侯犯了什么罪?”大王再次笑问。 闻此一言,伯邑考这才抬眸看向天子,但语气依然温润,道:“家父自回朝歌后就久不见回,臣也多次派人打听,这才知晓家父如今被关押在羑里。”话音顿了顿,伯邑考双手拱礼,接着道:“虽然不知家父所犯何罪,但作为儿子,自然得前来朝歌替父请罪,还请大王宽恕父亲。” “西伯侯的确是在羑里。”大王淡淡笑道:“不过却并不是看押,而是孤特地想留他一段时日。” 伯邑考微微顿了顿,也不知是不是相信了天子这话,而后歉意一笑,道:“原是臣误会了,那不知臣可否去探望家父?” “你今日才刚到朝歌,此事不急。”大王笑道:“待得休整一番后,日后再说也不迟。” 天子的话中带着明显的拖延,伯邑考就不好再提去探望西伯侯了,只能一点头,道:“大王说的是,是臣太过心急了些。” “你从西岐一路赶来朝歌,孤料想你这一路也没怎么休息。”大王笑道:“不如今日/你便先回驿馆好好歇一歇,等明日再进宫陪孤好好说说话。” 这才刚进宫,只说了几句话就又被天子给赶回驿馆,伯邑考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应了一声,便老老实实地走了。 待到人走后,桃夭这才开口道:“你让他进宫就为了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然呢?”大王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问道:“难道孤还答应让他去羑里见西伯侯不成?” 桃夭闻言一噎,瞪着他不说话了。 大王低声笑了笑,又问道:“方才见过了人,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 桃夭双眸微眯,若有所思地道:“看法自然是有的。”见大王正含笑看着自己,又道:“西伯侯的这位大公子果然君子端方,公子如玉。” 大王闻言俊脸微黑,瞅着她就问道:“你就只看见了这个?” 桃夭摇头,直言道:“我还觉得他不像是一个糊涂的人。” “所以呢?”大王挑眉,但看上去还是不怎么高兴。 “所以我有些疑惑,他怎么会做出来朝歌替父请罪这种糊涂事儿。”桃夭道。 大王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见桃夭心大得真的没有瞧出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只能无奈地道:“伯邑考在西岐的名声十分不错,西伯侯也一直将他视为继承者,孤也在疑惑他这次为何会以这个理由来朝歌,不过方才见了人后,孤就不怎么疑惑了。” “哦?”桃夭闻言一愣,看着大王好奇地问道:“为何?” 大王眉心微蹙,语气淡漠:“他这次以这种理由前来朝歌,应当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桃夭惊讶,“是别的什么人的主意?”话落,桃夭又若有所思地道:“这位大公子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得罪了人?”大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夭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桃夭瞥了他一眼,哼道:“若不是得罪了人,他又怎么会被人用这种理由推出来?” 但说完这话后桃夭又觉得不对,皱着眉迟疑道:“可在西岐,以伯邑考的身份地位,他还能得罪什么人?”说完,不解地看着天子,继续道:“你方才也说他是西伯侯最喜欢的儿子,也是西伯侯当做继承者的儿子,既然如此......那他在西岐的地位便应该是除了西伯侯之外最尊贵的一个了,可西岐还有谁能够将他推出来的?” 大王闻言淡淡一笑,笑容有些嘲讽,道:“西伯侯可不止有一个儿子。” 这话的信息量就有点大了啊。 桃夭若有所思地点头,“兄弟阋墙?我明白了。” 伯邑考这是被自己的亲兄弟给推来朝歌送死的。 想明白这点后,桃夭好奇地看着大王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大王不咸不淡地道,而后又瞅了她一眼,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桃夭,道:“既然都已经来了朝歌,那便接着往下看。” 话落,大王朝桃夭伸出右手,又道:“人已经见过了,今日也就没什么事儿了,走吧。” 桃夭闻言一愣,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大王伸来的右手,慢半拍地问道:“你作甚?” 大王盯着她啧了一声,见她傻愣愣的不动,只能主动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后将她轻轻拉了起来,道:“伯邑考的事情暂且不提,孤觉得还是先回宫将我们的事情给解决了再说。” 桃夭被他的话一提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俩之间还有什么事儿没解决,一想起后顿时就不自在了起来,想要将自己的爪子收回来,可大王抓得紧,她抽了几下没抽出来,只能任由大王抓着她的手,讪讪道:“这么快的吗?” 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大王的神色,桃夭心虚地又道:“可我还是没想好啊。” 似知道她会这么说般,大王也不在意,只是哼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孤就知道你还没有想好,所以孤替你想好了。” “什...什么?!”桃夭闻言一惊。 大王瞥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就往殿外走去,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在议事殿时,孤同丞相他们商议了一件事。” 桃夭不自在地跟在他身侧,有些跟不上大王跳脱的思维,只能结巴地问道:“什么...什么事儿啊?” 大王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而后道:“封后的事儿。” 桃夭正要抬脚跨过门槛,闻言后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大王一直牵着她的手,指不定她就直接一个狗吃屎给摔趴在地上了。 桃夭心惊胆战地站好,僵硬地看向大王,哆嗦着道:“封...封后?” 见大王含笑瞅着她,桃夭干巴巴地一笑,又道:“大王这是找到了新王后的人选了吗?恭喜啊...呵呵...恭喜。” 大王脸上的笑容一淡,静静地看着她半晌,而后拉着她就往前走。 桃夭跟个做错事儿的小媳妇儿似的,一声不吭地跟着他。 直到二人一路无言地回了寿仙宫后,大王这才突然开口道:“半个月后举行封后大典,等大典结束之后,你就同孤一起搬到天子殿去住。” 桃夭:“......” 大王侧头看着她,突然一笑,笑得有些咬牙切齿:“帝后同寝,所以这寿仙宫届时就封了吧。” 桃夭:“......”她能拒绝吗? 显然不能! 大王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一路进了寝殿,嘴上还在道:“王后的中宫也不用了,孤料想你也不喜欢别人住过的地方,所以大典结束之后,就同孤一起住在天子殿。” 这会儿桃夭有些懵,就连天子按着她坐在矮榻上后,她还有些神情恍惚。 恍惚中,桃夭眼巴巴地看着天子,抓不住重点地道:“历来的王后都住在中宫的,从来没有跟天子住在一起的啊。” “孤说能就能。”大王在她身边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规矩?孤说的话便是规矩。” 这话说的可真是够昏君的! 桃夭被噎得不轻,好半晌才又开口道:“商丞相他们会同意?” “需要他们同意?”大王挑眉,“帝后同寝有什么不好?这说明帝后和睦,作为臣子,帝后和睦才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 “不是。”桃夭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同意我做王后?” “孤的王后,孤说了算。”大王嗤笑道:“况且他们有什么不同意的。” “可是......” 桃夭还想说什么,却只说出了两个字就被大王打断。 大王斜睨着她,道:“没有什么可是,既然你要对孤负责,又想不出要怎么对孤负责,那就孤来替你决定。”说着,大王微微倾身靠近她,近得桃夭的鼻尖处满是天子身上的龙涎香,然后才听见大王轻声笑道:“我为王,你为后,用你的一生来对孤负责,如何?” 我觉得不如何! 桃夭在心里默默地道,可是看着眼前的天子,这话她却不敢说出口。 然而大王也不需要她开口,鼻尖对鼻尖地看着她,然后趁着桃夭一个不注意,极快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笑道:“夭夭不说话,孤就当你同意了。” 桃夭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目瞪口呆地瞪着大王。 登登登登登...登徒子啊! ------题外话------ 今天回来太晚,差点赶不上更新。 还有昨天的那一章,因为太累了所以把伯邑考的名字给写错了,写成了姬发,如今已经改了过来哈。 099:伯邑考献礼 登徒子的大王有些得寸进尺,不仅轻薄了人,还趁着桃夭明显恍惚回不过神来的时候,就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自己从偏殿‘搬’了出来,等桃夭后知后觉地从被轻薄了的事实中缓过神来时,就发现他已经坐在了她睡了好几个月的大床上了。 且大王一点儿都不客气,在瞧见桃夭进入内殿后,还大大方方地朝桃夭一招手,理直气壮地问道:“你要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桃夭:“......” 我想睡偏殿! 可惜,还不等桃夭拒绝,大王就又道:“你还是睡里面吧,免得明日孤去早朝的时候吵醒你。” 大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压根就没给桃夭选择的权力。 不能拒绝的桃夭一脸的生无可恋,磨磨蹭蹭地去浴池洗了个战斗澡,然后又磨磨蹭蹭地回了内殿,在大王静静的目光中,挨着床脚爬到了里层,然后迅速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缩在了墙角。 大王也不在意,只是无声地勾唇笑了笑,然后挥手间灭了殿内的所有烛光,只留下了墙上的几盏夜明珠。 当身边多躺了一个人后,桃夭这才感觉不好了,这种不好的感觉直到大王非要拽她身上的被子后,桃夭几乎炸毛。 “夭夭,你不能这么霸道。”大王一边拽被子,一边含笑控诉道:“如今已经入秋了,你得将被子分给孤一半。” 桃夭死死拽着身上的被子不给,“你可以让人再多拿一床被子进来。” 大王拽被子的手劲儿一松,就在桃夭以为他要唤人进来的时候,却不料大王突然倾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当日在总兵府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记得了吗?” 桃夭原本就是背对着他的,突然被他凑在耳边低语,桃夭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差点没有跳起来。再加上又听见他提起了总兵府的那一晚,桃夭条件反射地头皮一麻。 她记得个鬼啊! 她要真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事儿,就不会这样了。 大王还凑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日晚上...夭夭你可是主动要同孤盖一条被子的,不仅要盖一条被子,连孤身上的衣裳都是你给扒下来的,你还......” 不等大王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说完,桃夭首先就受不了了,一个激灵后松了手,主动将身上裹着的被子让出去了一半,连连道:“给你给你,都给你。”求你闭嘴吧! 虽然桃夭被迫让出了被子,但好在大王的确闭嘴不再提那晚的事儿了,不过大王却没有全要了被子,还分了一半给桃夭,含笑道:“孤比你大方,分你一半。” 桃夭一脸的拒绝,她可以不要这一半的。 然而大王还是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不仅分了她一半被子,还在躺下后得寸进尺地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桃夭浑身僵硬如尸体,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王却满意地极轻一叹,然后轻轻拍着桃夭的背,低声道:“睡吧,明日伯邑考还会进宫,你不想再去看看么?” 桃夭如今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伯邑考,她如临大敌般地僵持不动,警惕地提防着大王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 不过时间慢慢过去,直到大王发出轻微的酣睡声后,桃夭这才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桃夭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估摸是瞪得太久了,一眨眼之后就眼角就出现了水汽,她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自在地往想要往外挪出他的怀里,但才轻轻一动,明明睡着的人却突然收紧了手,令得桃夭几乎不能动弹。 “......” 桃夭尝试了几次,发现除非将大王给弄醒,否则她只能这样睡在他的怀里。 尝试无果后,桃夭低声嘟囔了句什么,然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内殿安安静静的,几颗夜明珠的朦胧光辉很是能够勾起人的睡意,在这样令人昏昏沉沉的寂静中,心大得能够装下整个东海的桃夭脑袋一歪,睡得人事不省。 桃夭睡过去不久后,明明早就先睡过去的大王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殿内夜明珠散发的朦胧光芒,大王轻轻垂眸看向怀中已经完全放松睡过去的人,这才似松了一口气般,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嘀咕般地道:“如今这年头,想要撩个对象也这么困难了吗?” 大王的话音一落,被他放在枕侧的东皇钟却轻轻嗡鸣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般。 东皇钟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发出的震动似乎只有大王才能感觉到,大王偏头朝它看去,眉峰微微一挑,轻声问道:“你在嘲笑我?” 东皇钟又轻轻震了震,大王低嗤了一声,将头又转了回去,“如今不是洪荒,也不能用强,只能靠撩了。而且就算用强,我现在也对她强不了啊!” 东皇钟再次发出嘲笑的震动,但这一次大王却没再搭理它,只是将桃夭给抱紧了些,埋头在她的发间,轻哼:“单身狗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被嘲为单身狗的东皇钟不乐意了,呼地一下滚到了角落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幽怨的气息。 东皇钟:单身狗怪我咯?我不过是件先天至宝而已,单身又怎么了?!难道你还能给我也配个伴侣?! ...... ...... 翌日。 桃夭是在王贵人的摧残中醒过来的,不过人虽然醒了,但脑子却还在迷糊。 她迷迷糊糊地朝身旁看去,除了王贵人插着腰站在床边外,就没瞧见大王的影子。 “醒了吗?”王贵人在她眼前挥手,一边挥手一边道:“醒了就赶紧起来啊,半个时辰前大王下了早朝让人来传话,叫你起了后就去风华殿。” 桃夭闻言一呆,茫然地看着王贵人,问道:“又去风华殿作甚?” 王贵人被她这话给气得翻了一个白眼,一边动手推她起来,一边嫌弃地道:“你把脑子给睡没了吗?今日西伯侯的那位大公子还要进宫的呀。” 桃夭这才想起这件事儿,在愣了一瞬后,快速地翻身跳下床,“我还真给忘记了,都怪......”一句都怪大王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桃夭卡得难受,却还是生生给吞了回去。 王贵人抱着她的衣裳,疑惑地瞅着她,问道:“都怪什么?” “没什么。”桃夭立刻摇头,怎么也不能说都怪大王昨晚非要跟自己一起睡吧,只是道:“都怪我睡迷糊了。” 王贵人也不疑有他,将手中的衣裳一件一件地递给桃夭,道:“昨日/你就去风华殿见过了那位大公子,我还没问你呢,那位大公子如何?” 桃夭穿衣裳的动作一顿,脑子里却想起了昨日那位白衣公子,道:“君子端方,公子如玉。” “长得很俊?”王贵人眼睛一亮。 “嗯。”桃夭应了一声,低头系腰带,道:“见过兰花么?就跟兰花一样。” 王贵人的眼睛更亮了,“比大王如何?” 桃夭抽过她手中的纱衣,瞥了她一眼,“没法比。” “怎么就没法比?”王贵人不满意地瞪着她,“比大王好看,还是没大王好看,这不就两句话么。” 桃夭翻了一个大白眼,朝梳洗架走去,边走边道:“不一样的,本来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没法比较。” 王贵人步步跟紧,“就只看模样呢?” “那还是大王好看。”桃夭捧了一把铜盘中的清水,又回头看了王贵人一眼,戏谑道:“怎么?这都入秋了,你才开始思春吗?” “瞎说什么呢。”王贵人啐了她一声,伸手捞过她的长发以防落入水中,道:“这不是听人说得太多么。” 桃夭一边洗脸,一边问道:“你听谁说得太多?” “还能有谁。”王贵人笑哼了一声,道:“昨儿你去了风华殿,我闲着没事儿就在园子里乱逛,一路逛下来,听那些侍女们都在议论啊。那些侍女们个个都红着一张脸,说西伯侯的大公子简直是从天上下来的俊俏公子。” “他昨日才刚进宫,就有这么多人议论了?”桃夭接过王贵人递来的绢布擦了把脸,诧异地道。 “可不是。”王贵人笑了一声,“昨儿好些侍女都一副思春的模样,所以我就好奇了呗。”说着,笑吟吟地瞅着桃夭,又道:“待会儿你不是要去风华殿么,将我带上呗。” “你想去就去吧。”桃夭也没有拒绝,道:“正好他今日进宫似乎要献宝,据说这次他带了好多个遮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我也挺好奇西岐有什么宝贝。”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大王让人传话的时候,可有说过西伯侯的大公子什么时候进宫?” “巳时。”王贵人道。 桃夭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缓步走出内殿,侧头看了一眼窗外,道:“那也快到了,大王如今在哪儿?” “议事殿呢。”王贵人跟在她的身后,“我听说大王在议事殿召见商容等人,似乎在商议封后大典的事儿。”提前这个封后大典,王贵人瞬间来了精神,她目光湛湛地盯着桃夭,“我怎么听说这封后大典是大王为你准备的?” 王贵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桃夭顿时嘴角一抽。 “如今内务司里的人都在忙活这事儿,连卜、祝、巫三司都惊动了。”王贵人掰着指头数,“这么大的动静,我也刚听说,但你怎么也没同我说起过这事儿?” 桃夭默默地瞥了她一眼,无语道:“因为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我怎么同你说?” 王贵人眨巴眼,后知后觉地道:“大王连你都瞒着的?啧...大王怎么想的?” “我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桃夭嘀咕了一声,但又怕王贵人继续追着自己问,正了正神色,朝殿外走去,“走了,不是要跟着我去风华殿的么?” “哎~~~你等等我啊。”王贵人连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大概如今宫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寿仙宫的苏妃娘娘即将成为下一位王后,所以桃夭在去风华殿的一路上,宫中来来往往的寺人侍女们隔着老远都规规矩矩地跪了一地先她行礼。 二人顶着一众人跪拜的壮景,不紧不慢地到了风华殿外,正巧跟同样来风华殿的大王撞了个正着。 大王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近侍,众目睽睽下,桃夭只能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不过刚行到一半,就被大王又给牵住了手。 大王不理会身后那些打量的目光,牵着桃夭就一同朝风华殿内走去,边走还边温声问道:“刚起吗?” 桃夭偷偷瞥了一眼身后那些偷看的目光,然后绷着脸,道:“嗯,大王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孤起的时候没敢吵醒你。”大王闻言笑了笑,又问道:“可用过膳了?若是没有,孤让人摆膳。” “不用。”桃夭连忙拒绝,道:“西伯侯的大公子快来了吧,我也不饿。” 二人一同入了殿,身后就传来了通报声:“报————!启禀大王,西岐伯邑考觐见。” 大王牵着桃夭一同入了座,方才淡淡道:“宣——-!” 殿外,宣召的声音远远传开。 殿内,桃夭同大王坐得稳稳当当,二人身侧还站着一个翘首以盼的王贵人。 不过这次伯邑考进宫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侍者,这些侍者七手八脚的抬着一个接一个的大箱子,甚至还有一个是被抱得密不透风的箱子是用推的。 桃夭目光好奇地瞅着最后那个用推的东西,企图想要透过那一层层的麻布看进里面去,不过她才刚看了个轮廓,伯邑考就进殿了。 “臣伯邑考,拜见大王,见过娘娘。” 伯邑考今日依然是一身白衣,俊朗如玉的脸庞上却比昨日多了一丝暗沉和轻愁。 “免礼。”大王的目光在他的眉眼将淡淡一扫,而后含笑问道:“伯邑考,你这是做什么?” 天子虽然免了礼,但伯邑考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温声回答道:“回大王的话,这次臣前来朝歌虽然匆忙,却也是有备而来。”说着,转身看向殿外,解释道:“这些都是臣为大王准备的礼物,也是我西岐难得一见的稀奇之物。” “哦?”大王似有了兴趣,目光轻轻往外一扫,笑道:“能被你称为稀奇之物,孤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知你为孤准备的是什么?” 伯邑考闻言淡淡一笑,“珍珠宝石尚在其次,这次臣为大王准备的礼物主要分三件异宝。”说着,他轻轻一拍手,殿外立刻有侍者捧着一物进殿。 异宝? 桃夭和王贵人同时睁大了眼睛,瞅着那侍者手中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第一件,名为醒酒毡。”伯邑考接过侍者的东西,将上面盖着的绢布揭开,露出了里面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毡子。 “醒酒毡?”大王闻言眉峰一挑。 伯邑考道:“有了此物,即便酒醉到不省人事,只要躺在上面不消片刻就会清醒过来。” 一听这幅,大王倒是没说什么,却突然侧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桃夭一眼。 桃夭:“......” 这东西怎么不早点送来,若是那日在总兵府有这东西在,她也不会因为醉酒而犯错了呀。 似瞧出了桃夭在心里想什么般,大王低低一笑,又收回了目光,看着伯邑考道:“倒是一件不错的宝贝。” 伯邑考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醒酒毡又递回给了身边的侍者,而后又看向殿外,只见殿外又立刻进来一个侍者,手中却拎着一个盖着锦布的笼子。 “第二件便是它了。”伯邑考接过笼子,将上面的锦布撤掉,只见笼子里居然关着一只白脸金毛猴。 100:打入大牢 笼子里的金毛猴似乎还在睡觉,趴在笼子里老老实实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但桃夭在瞧见那猴子后,心中轻轻咦了一声,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它,看出了一些不同来。 伯邑考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笼子里的猴子身上,温声开口道:“此乃白面猿猴,乃千年得道之猿,修的十二重楼,横骨具无,故此善能歌唱。” “会唱歌的猴子?”大王似乎对这只猴子很感兴趣,“孤倒是第一次听说。”说完,又含笑看向桃夭,问道:“爱妃可曾听说过?” 桃夭嘴角微微一抽,会唱歌的猴子没见过,但我见过会唱会跳狐狸,还能化作人形呢。 但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桃夭也不能照实说,只能捂着嘴一笑,道:“臣妾也没有听说过。”说完,桃夭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王贵人却瞪大了眼睛盯着笼子里的猴子,极小声地嘀咕:“修了千年?这猴子居然比我修的时间都长?可也忒惨了些,千年的修行都不能化形么,居然还被人给关在笼子里。” 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目光都没能将笼子里睡觉的猴子给盯醒,伯邑考小心翼翼地将笼子递回给侍者,这次继续道:“最后一物,还得请大王和娘娘移步去殿外。” 殿外那个被好几个人推着走的庞然大物显然就是伯邑考口中的最后一物了。 大王的心情不错,闻言后倒是点点头,同意移步去殿外观看。 没多久,风华殿外就围了好些人。 大王带着桃夭站在最前面,伯邑考命人将那东西上面搭着的麻布仔细揭开,露出了一架金光闪闪的车驾。 伯邑考站在车驾旁,看着天子介绍道:“此物名为七香车,乃轩辕帝破蚩尤於北海时遗下,若人坐在上面,不用推引也能自行移动,让东往东,让西往西。” “轩辕么......”桃夭好奇地打量了一遍七香车,心想若是被三皇洞中的轩辕帝知晓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跑来讨要自己的座驾。 “爱妃喜欢这车?” 见桃夭盯着七香车打量,大王含笑看了她一眼,问道:“可是要上去试试?” 桃夭倒不是很想上去试试,但王贵人却十分想,悄咪咪地在桃夭身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试探让桃夭带自己上车去玩玩。 桃夭会意地瞥了她一眼,这才对大王笑道:“是有点好奇。” “那便上去试试吧。”大王当做没有瞧见王贵人的小动作,亲自扶着桃夭将她抱上了车。 这七香车最多只能坐两个人,大王将桃夭抱上去后,却是不理后面兴奋的王贵人,他自己一撩衣摆,跟着上去了。 王贵人:“......”老娘这是白激动了?! 眼瞅着王贵人将一张脸拉得老长,桃夭无语地看了天子一眼,可眼下四周到处都是人,她也不好将他给赶下去,只能默默地坐在天子身边,看着天子试驾七香车。 这七香车果真如伯邑考所言,不需要推引,也不需要牲畜拉扯,只要车上的人意念一动,它便能够自行异动。 风华殿外有着不少的侍者,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纷纷发出了惊呼声。 桃夭面色如常,内心却生无可恋,总觉得自己就跟猴子似的,在被人当众观赏。 七香车虽然稀奇,可在桃夭的眼里却并没有太稀奇,碧游宫中什么宝贝没有,这七香车根本就排不上号。不仅桃夭的心里觉得不过如此,其实大王的内心也同样是这么想的,当年太古天庭上的宝贝多不胜数,东皇太一又眼高于顶,一个轩辕的座驾,还真不能让他看得上眼。 所以,二人并没有试驾多久,便有些意兴阑珊的下来了,但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惊喜又满意的神色。 虽然桃夭和大王的眼界颇高,但二人也明白,伯邑考这次献上的礼物是诚意十足,是以当一行人再次返回风华殿中后,大王似乎龙心大悦,对伯邑考的态度更是和颜悦色了不少。 七香车和醒酒毡都被人收了下去,唯独只留下了那只白面猿猴还在殿内。 天子命人摆宴,当乐师进入殿内后,伯邑考便明白了大王的用意,也不需大王开口,伯邑考主动唤醒了笼子里还在睡大觉的猴子,对天子笑道:“这小猴有些贪睡,如今睡了一路也该醒了,不如让它为大王和娘娘歌舞一曲。” 话落,只见那睡大觉的猴子果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伯邑考将笼子打开将它拎了出来,而后递给它一个檀板,别看这猴子睡得迷迷糊糊刚醒来,它在一瞧见檀板后,就立刻抓在手中,也不需伯邑考吩咐,自己就拿着檀板极有节奏地打了起来。 猴子轻敲檀板,歌声婉转,它不仅能唱,还跳到了桌案上合着歌声翩翩起舞。 满殿的人看着又唱歌又跳舞的猴子都纷纷瞪大了眼睛,就连桃夭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不是猴子唱歌不好听,而是它跳舞的模样太逗了,桃夭实在忍不住。 “这小东西还真能又唱又跳啊。”王贵人更是一脸的惊讶,“还别说,这歌声比宫中的那些歌姬都唱的好听。” 就连大王都不得不赞同王贵人这话,一只猴子的歌声都比宫中的歌姬唱的好听。 白面猿猴似乎唱得十分投入,不仅在桌案上跳舞,且还似乎觉得不够它施展的,居然还跳下了桌案,跑到了殿中翩翩起舞。 它边唱边跳,还十分的投入,就是这份投入的模样,更令得桃夭和王贵人忍俊不禁。 直到一曲歌舞结束,白面猿猴这次停了下来,还十分伶俐地朝座上的天子行礼。 “它居然还会行礼?”王贵人见状更是乐了。 可惜,王贵人忘了乐极生悲这一茬。 只见方才还规规矩矩地对天子行礼的白面猿猴慢慢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在扫过天子和桃夭后,居然落在了王贵人的身上。 白面猿猴双目猛地瞪大,仿佛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尖叫,而后浑身炸毛般地冲王贵人扑了过去。 王贵人被它的反应给吓了好大一跳,眼瞅着白面猿猴快扑到她脸上来了,桃夭飞快地伸手一推,将她给推远了些,而后迅速起身挡了过去。 “夭夭——-!” 大王吓了一跳,王贵人更是被推了一个狗吃屎。 桃夭挡这一下正好挡在了白面猿猴正前,原本她是可以动手将这小东西打飞出去的,可是桃夭又不想真的伤了它,所以只能用手去挡它的挠过来的爪子。 不过眨眼间,桃夭的手腕上就被抓出了几条血淋淋的抓痕。 大王面色一沉,挥手将还在扑腾地白面猿猴给打了出去,一把抓过桃夭的手,目光盯着那几道血淋淋的抓痕,面色铁青。 白面猿猴闯了祸,伯邑考也是一惊,连忙起身请罪,“大王息怒,这小畜并不是有心想要伤了娘娘,还请大王恕罪。” 大王转头盯住那被他打出去的白面猿猴,目光阴沉,“恕罪?伤了孤的爱妃,还想要孤饶恕?” 也不知是不是被大王方才那一挥给伤了,还是被大王此时的目光给吓住了,那白面猿猴趴在地上没敢在动弹,反而趴在地上不停地瑟瑟发抖。 桃夭见那小东西抖得可怜,轻轻地对大王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怪它,是我忘记了。这小东西修行千年,一双眼睛定然厉害,它定然是看出了琵琶的身份,所以才会那般发狂,是琵琶吓到了它,不是它的错。” 虽然明知桃夭说的是事实,可大王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桃夭看着他的目光,却令他无法拒绝,所以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正要开口免罪,却不料那趴在地上的白面猿猴不知怎么的,突然抽搐了几下,而后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啸,再对发了疯般地对着桃夭扑了过来。 而这一次,它攻击的对象不仅是桃夭,连同大王他自己都在攻击的目标中。 白面猿猴再度发狂,令得殿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惊,伯邑考更是焦急不已,大声喝道:“小猴——-!” 慌乱中,桃夭一眼就发现了白面猿猴的眼神已经不正常了,原本湿漉漉的双眼此时已经布满了血丝,眼神中也不见半分清明,反而带了一丝狂躁和凶光。 这猴子不正常! 桃夭一惊,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她迅速挡住天子,而后快速一抓,将发狂中的白面猿猴抓在了手中。但饶是如此,白面猿猴依然在剧烈挣扎,企图伸爪去伤人。 桃夭面色阴沉,捏着它后劲的手微微一用力,只见方才还在剧烈挣扎的白面猿猴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然而晕了过去。 盯着手中晕过去的猴子,桃夭又看向了殿中的伯邑考,见他面色焦急不似作假,桃夭的眼中迅速地掠过一丝暗色。 “来人——-!” 天子震怒,根本就不给伯邑考开口的机会,怒声道:“将伯邑考打入大牢。” 伯邑考被涌入殿中的侍卫给押了下去,经过方才那么一闹,风华殿内更是没人再看说话,生怕再惹怒了天子。 王贵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揉着腰走了回来,“这猴子是疯了么?” 桃夭闻言不语,只将那昏过去的白面猿猴拎放到了桌案上,而后才看向一脸阴沉的天子,道:“大王看出什么来了吗?” 大王脸上的神色缓了缓,蹙着眉心盯着她手上的抓痕,道:“孤让医师来给你瞧瞧。” “一点儿小伤,不用叫什么医师了。”桃夭却甩了甩手,不在意地道:“就这种程度的伤,不过片刻就能自动愈合。”话音又一转,继续道:“这小猴子第一次发狂是因为看破了琵琶的身份,第二次却是不太正常。” 大王闻言点点头,目光阴沉地扫了一眼桌案上的白面猿猴,道:“方才孤也瞧见了,它的眼神不正常。” “被下咒了?”王贵人闻言一惊,快走几步趴在桌子上,瞅着白面猿猴,对二人问道:“不然怎么好好的发什么疯?” “不像是下咒。”桃夭慢慢蹲在桌案前,轻轻掀起白面猿猴的眼皮,皱眉道:“倒像是被下了什么药,时间一到就发了狂。” “伯邑考做的?”王贵人错愕。 桃夭却不理她,而是抬头看向天子,“大王觉得呢?” 大王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在桃夭问来后,还是如实道:“不是他。” “嗯。”桃夭笑了笑,而后眯眼看向白面猿猴,“我也觉得不是他,但对小猴子下手的人,显然是为了害他。” “小猴子身上的药应当是下了没多久,所以下药之人定然出自伯邑考身边带来的那些人当中。”桃夭缓缓起身,道:“先是将伯邑考推开朝歌,再是在他献上的灵猴身上下药,看来那人是真恨不得伯邑考死在朝歌啊。” 桃夭说完,笑吟吟地瞅着大王,又道:“大王不如猜猜,是谁这么想要伯邑考的命,如何?” 结果大王却不想猜,只是不太高兴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拉过她另一只手,道:“不猜,先回宫去给你清理一下伤口。”说完,拉着桃夭就要走,走之前还不忘对王贵人吩咐道:“你将那小畜生给看好了,待会儿孤命人来给它检查一下,看看它究竟是中了什么药。” 王贵人正想要跟着二人一道离开,闻言后又一顿,只能老老实实地守在昏迷不醒的猴子身边,应道:“好。” ------题外话------ 今天要去外地,这两天应该都会很忙,更新会尽量保证,但是时间肯定会不确定了哈。 101:闯天牢的奇女子 西伯侯的大公子借献宝为由意图刺杀大王的消息不过短短半日就从宫中传扬了出去,在夜晚降临之后,几乎传遍了半个朝歌城,城中大部分的百姓都知道那位大公子刺杀大王未遂后,被大王给打入了大牢中。 寿仙宫。 传闻中被刺杀未遂的大王正沉着一张脸帮桃夭手腕上的抓痕换药,哪怕桃夭多次拒绝,并坚决表示自己只需一晚的时间这些抓痕就会消失,但大王依然坚持给她伤药并包扎。 王贵人捧着一杯温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瞅着大王的脸色,开口道:“宫中的好几名老医师都去查看过那小畜生,他们统一得出的结果是那小畜生在入宫前食用过一种名为‘失心草’的东西。” “失心草?” 桃夭抬眼看着她,琢磨着这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她还没有琢磨明白,身边为她包扎手腕的大王却是闻言一顿,而后抬眸看着二人,道:“一种生长在外域的毒草,模样跟普通杂草差不多,鬼戎人在外养战马时,每隔一段时日那些战马都有那么几匹因为误食了这个东西而发疯发狂。” “鬼戎?”桃夭神色一诧,而后若有所思地道:“误食失心草后一般多久会发作?” “用量少的话最多一个时辰内,若是大量食用,半盏茶的时间吧。”大王道:“所以,那小畜生应当是在驿馆中被人悄悄喂食了失心草。” “宫中那几个老医师在看过小猴子之后也是这么说的。”王贵人跟着道:“不过之后我又去询问跟着伯邑考来朝歌的那些西岐人,但那些人都说不出来还有谁接近过小猴子,据说从西岐一路来朝歌,那小猴子都是伯邑考亲自照料。” 王贵人闻言一顿,看着二人又接着道:“所以想要从这里查出究竟是谁给小猴子喂食了失心草,只怕是有些不大可能的。” 闻言,大王和桃夭都沉默了下来,若是以前的话,桃夭尚且还能掐算出来,可现在却是不行了。 见二人同时沉默不说话后,王贵人又问道:“虽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伯邑考应该是清白的,大王还要将他继续关在大牢里吗?” “关,怎么不关。”桃夭却是一笑,语气幽幽地道:“都已经被关进去了,那就只能多关他一些时日了。” “为何?”王贵人闻言不解,疑惑地看着桃夭,问道:“既然明知他是清白的,为何还要将人关着不放?” “人的确是清白的,可架不住背后有人想要害他啊。”桃夭意味深长地道:“所谓明刀易躲,暗箭难防,若今次将伯邑考给放了出来,难保那背后之人不会有第二次,所以干脆将他用这个理由给关在大牢中,反而还是救了他。” 说完,桃夭笑吟吟地瞅着大王,问道:“我说的对吧?” 大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不太想吭声。 桃夭见状却不在意,脑子里却在琢磨另一件事儿。 西伯侯的儿子众多,但最在意也是最寄予厚望的便是伯邑考,一旦伯邑考出了什么事儿,那得利的会是西伯侯的哪个儿子? 其实这事儿已经很好猜了,但架不住桃夭不怎么熟悉西岐的事儿,所以她在琢磨了半晌后,对身边沉默不语的天子问道:“若是西伯侯和伯邑考都死了,西岐最得利的是谁?” 大王闻言眸光一动,眼底似有一抹幽光闪过,显然他早就想到了这里,如今见桃夭终于询问,淡淡道:“西伯侯的次子。” 伯邑考是长子,次子是...... “是谁?” 桃夭和王贵人同时问道。 “姬发。”大王道:“但孤对他却不甚了解,或者说就是西岐的百姓估摸都不太了解这位二公子。” “这话怎么说?”桃夭好奇地眨眨眼,要知道西伯侯姬昌还有大公子伯邑考在西岐可是被人人称赞的,为何这位二公子却连西岐的百姓都不太了解呢? 大王神色依旧淡淡,语气也漠然,就跟在说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般,“据说这位二公子长期深居简出,很少在人前走动,所以除了西伯侯府的人外,外面的百姓都没怎么见过这位二公子。就是连孤都是在许多年前曾听西伯侯提过那么一两句,但西伯侯当时的话却说的是这位二公子天生体弱,又喜爱清净,当年西伯侯带着一家十多口人来朝歌,就独独少了那位二公子。” “深居简出又天生体弱?”桃夭闻言露出了诧异神色,看着大王不解地问道:“就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人,为何你会觉得最得利的会是他?” 大王目光深幽,讪笑一声,道:“西伯侯的儿子虽然多,可出众的却少得可怜,除了伯邑考外,都是一些草包而已,唯独这位二公子太过神秘,换作是夭夭你,你会觉得是谁?” 桃夭一噎,那自然还是这位二公子了,毕竟只有未知才是最不知深浅的,至于什么深居简出或者天生体弱这种话,那也是骗骗别人的,谁知道那位二公子私底下是不是一个左擒龙右打虎的猛人? 可看着大王脸上那一丝冷嘲笑容,桃夭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还有脸去嘲讽人家西伯侯儿子多却没几个有出息,你自己一个堂堂天子,连个儿子都没有呢! 没儿子的人却去嘲讽人家儿子多的人,嘲讽开这么大,也不怕人家知道后反过来嘲讽你么?! 虽然嘀咕是嘀咕,但桃夭也只敢在心里这么嘀咕,这话是万万不能摆到明面上来的,万一大王听了后又想起了自己头顶上的青青大草原,还间带替别人养儿子的事儿,大王指不定又得精分一次。 “夭夭,你在想什么?” 可惜,桃夭脸上的神色太过丰富,大王冷眼瞅着她,就算不用去问都知道她在心里想什么。 桃夭被大王这凉飕飕的目光给瞅得一个哆嗦,连忙摇头并乖觉地道:“没甚,只是觉得你们这些王室贵族什么的家人关系太复杂了,不是父防子,就是子杀父,要不就来个兄弟阋墙,心太累。” 大王:“......”孤总觉得自己被不着痕迹地给嘲讽了一把。 大王脸上的表情有些没对了,桃夭悄咪咪地抱紧自己,不动声色地朝一旁挪了挪来远离前者。 殿外的夜色渐深,王贵人是没瞧出这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伸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双眼迷蒙地道:“讨论完了吗?若是讨论完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提起睡觉,桃夭又是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只要一想到已经成功爬床的天子,她就是再困都不想回内殿睡觉了。 大概是桃夭拒绝的意愿太强烈,寿仙宫外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当这震动一起,桃夭当即脸色微变,噌地一下跳了起来,而后皱眉看向殿外的夜空,一双黑眸瞬间化为碧瞳。 “怎么了?” 王贵人被她一惊,连瞌睡都吓醒了一半。 天子也缓缓起身,若有所思地盯着大殿之外,问道:“可是大牢出事儿了?” 桃夭神色沉凝,闻言冷声一笑:“白日里将伯邑考押往大牢时我便留了一个心眼,如今才刚入夜,果然有人来闹幺蛾子了。”说着,她快步朝殿外走去,边走边对身后跟着她的二人继续道:“就是不知道这触动我留下的禁制的人究竟是为了去杀人,还是为了去救人的?” 王贵人跟在她身后的脚步有些踉跄,闻言后十分惊讶:“你白日里的时候居然偷偷在伯邑考的身上留了一道禁制?我怎么没有发现?” 大王嫌弃地瞅了她一眼,心道连孤都没发现,你能发生什么? 桃夭闻言头也不回,道:“明知有人要借故杀他,我自然会多留一个心眼。”话落,她一步踏出殿门,似嫌弃身后的二人走得慢,回头一手拉了一个,冷声道:“这里距离大牢太远,等我们赶过去只怕伯邑考都凉了,如今赶时间,还是这么直接这么走吧。” 话音未落,三人的前面瞬间开启了一个混沌漩涡,桃夭拽着二人一头就栽了进去,当这个空间漩涡消失时,还能听到王贵人的惊呼声。 “你会不会太奢侈了些?居然直接打开空间隧道!我修为低啊,空间乱流什么的会不会撕碎我啊啊啊啊——-!” 空间乱流没有撕碎修为低的王贵人,就连身为普通人的大王都安然无恙,显然桃夭在掌控空间法则这一方面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王贵人咋咋呼呼的叫唤声都还没落下,三人已经出了空间隧道,同时也瞧见了正‘热闹’的大牢。 深夜闯入大牢救人或杀人的家伙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就如今大牢里的动静来看,那人显然不是悄悄潜入,而是十分悍勇地直接闯了进去。 听着大牢里面传出来的纷乱声,大王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凉飕飕地道:“孤的大牢如今都成了寡妇门了吗?是个人都能进去踹几脚?” 王贵人还顾不上别的,一听大王这话顿时不客气地噗嗤一乐,然后就收到了大王瞥来的一记眼刀。 此时大牢里通火通明,站在外面都能瞧见里面闪动的人影,桃夭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王贵人伸长脖子往里看,边看边问道:“咱们不进去么?” “进去作甚?”桃夭眉峰一挑,冷笑:“大牢就这么一个出口,里面的家伙救了人,除非他能够遁地而走,否则只能从这里出来。我们守在这里,等着他自投罗网不就好了。” “你怎么就知道那家伙是救人?”王贵人啧了一声,“万一他是杀人呢?我们守在这里,里面的伯邑考就真的要凉了啊。” 此话一出,王贵人就立刻收到了桃夭和大王同时投来的目光。 二人此时的目光简直是如出一辙,都明晃晃的写着‘你是不是傻’的意思。 王贵人被看得一愣,摸着鼻尖讪讪道:“你们这么看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大王都已经不想同她解释了,只有桃夭在看傻子似的看了她片刻后,好心又无奈地道:“若是杀人,你觉得大牢里还会闹出这般动静吗?那人一刀结果了伯邑考,早就跑路了。只有救人,才会跟看守大牢的侍卫们打得如此激烈啊。” 王贵人眨眨眼,然后慢半拍地哦了一声,在大王嫌弃的目光中,默默地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前面闹哄哄的大牢,等着里面的人自己撞上来。 而里面的人也没让桃夭三人失望,不消片刻,数名侍卫被人成里面踹飞了出来,而后在一片嘈杂声中,只见伯邑考被一个身形娇小的人拽着手从大牢里冲了出来,在他俩的身后,还有着另一名身形娇小的家伙正在同追出来的侍卫们交手。 这身形...... 王贵人双眼一瞪,错愕道:“居然是两个女子?” 然而,比起错愕的王贵人,桃夭的一双狐狸眼睛更好用,虽然大牢门口人影浮动,可她一眼就瞧出了那拽着伯邑考的女子和后面跟侍卫们打得不可开交的女子是谁。 正因为看清了是谁,桃夭的脸色顿时古怪又扭曲了一瞬,怪声怪气地王贵人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王贵人闻言不明所以,但桃夭却没有再搭理她,而是气沉丹田,突然一声大喝:“呔————!寻花问柳什么的居然寻到了天牢来,青狐...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啪叽————-! 王贵人在桃夭这一声大喝中,直接摔趴在地。 而原本拽着伯邑考冲出重围的女子也是脚下一个踉跄,而后跟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般,缓慢的、僵硬的、迟疑的、转过了身来。 借着大牢里的火光,还有天上微弱的月光,伯邑考身边的女子的容貌清晰可见。 这位闯入大牢救人的奇女子,果真是三妖洞中那位失踪不明去寻找真爱的千年狐狸精——-青狐! 至于后面那一位跟侍卫们打得不可开交的另一个女子,不用桃夭再说,王贵人也知道定然是喜媚那个家伙了。 102:伯邑考的决定 桃夭的这一声喝可谓是石破天惊,原本闹哄哄的大牢门口顿时安静了下来。 除了被桃夭认出来青狐和喜媚外,大牢的守卫们也瞧见了不远处站在月色下的天子,守卫们再也顾不上大胆来劫天牢的两个女贼了,所有人在一惊之后纷纷跪了一地。 “拜见大王————!” 呼喊声阵阵,却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天子的脸色有些发青,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诡异的闹剧,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大王也只能端着帝王威仪,目光沉沉地扫过跪了一地的守卫们,更不等守卫长禀报,直接开口道:“所有人都散了吧,今日的事儿与尔等无关。” 守卫长刚到了嘴边的话又默默地吞了回去,既然大王都说与他们无关了,那料想大王也不会再降罪与他们。虽然今晚发生的事情很是诡异,可显然大王宠爱的那位苏妃娘娘同劫狱的两个女子认识。 天子宠爱苏妃这件事儿整个朝歌城谁人不知,别说是苏妃娘娘认识劫狱的人,就算是苏妃娘娘亲自来劫狱,大王估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守卫长弱弱地应了一声,而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一群一头雾水的下属悄然返回了大牢里继续值岗去了。 这边守卫们一走,大牢外瞬间就更安静了下来。 天子深幽地目光在伯邑考和青狐二人身上慢慢扫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侧头看着桃夭,仿佛将这里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负责。 “夭夭————!” 喜媚这会儿总算从方才的打斗中缓过了神,然后眉开眼笑地朝桃夭扑了过来。 桃夭侧身避过了她的熊扑,神色似笑非笑地瞅了瞅她,又似笑非笑地去瞅青狐,慢吞吞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被她瞅着的青狐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尴尬神色,而比之青狐来说,伯邑考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也十分不知所措。 见青狐神色闪烁也不吭声,喜媚一步一步挪到桃夭跟前,摸着鼻尖讪讪问道:“什么解释呀?” 桃夭挑眉看着她,嗤笑道:“你不是出去寻青狐的么?你自己算算有多久没有联系琵琶了?” 王贵人这会儿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眼睛瞪得大大的,跟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喜媚被二人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一边去瞅青狐,一边心虚道:“刚回来不久,本来我是准备想通知你们的,可......”喜媚心虚地吸了吸鼻子,甩锅般地道:“大姐姐说你们在宫中本就艰难,这种劫狱的小事儿就还是不要惊动你们了,所以就这样了。” 担心她们在宫中艰难? 桃夭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只有喜媚这个小傻子才会相信青狐这鬼话,如今朝歌中谁不知道她这位‘苏妃娘娘’正得宠,她们在宫中有什么艰难的?即便是艰难,区区劫狱难道还能难倒她不成?青狐不让喜媚通知她和王贵人,分明就是不想惊动她俩,更为了瞒住她俩。 喜媚这个小傻子就不说了,桃夭直接将质问的目光投向了青狐,皮笑肉不笑地道:“青狐,你可真是为我考虑啊!” 青狐一讪,心知自己这种话能够骗住喜媚却骗不过桃夭,如今又见桃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能朝她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来。 桃夭见状顿时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磨着牙哼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劳驾几位移步,咱们回了宫后再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 话落,桃夭也不给青狐任何反应的机会,当着伯邑考的面,抬手间就又划拉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而后在伯邑考惊愕的目光中,一手拉着大王,一手拉着一脸复杂的王贵人,转身就走了进去。 “跟上来吧,别磨蹭。”桃夭头也不回地威胁声自空间漩涡中传出,“青狐记得护住你的人和喜媚,别动小心思,你应当知道的,只要有我在这里,你就算是飞天遁地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原本正蠢蠢欲动想要拉了伯邑考就跑的青狐顿时一噎,而后臊眉耷眼的拉着伯邑考跟了上去。 片刻后,寿仙宫内。 桃夭和大王正襟危坐地坐在矮榻上,王贵人也跟一尊门神似的站在二人的身后,三人的目光同时盯住了殿内神色不安的喜媚、青狐和状况外的伯邑考。 “说吧。”桃夭似笑非笑地盯着青狐,语气轻得跟鸿毛似的,道:“你们今儿晚上究竟是闹得哪一出,交代清楚了,我再考虑要怎么给你们善后,否则......我就只能封了你的修为,请大王将你和你身边的这位一起去天牢里作伴了。” 青狐盯着自己的脚尖,拒不配合。 喜媚倒是想配合,可她着实是不知道桃夭要他们交代什么。 伯邑考眼中透着一丝焦急,在青狐拒不配合之下,将心一沉,道:“还是我来说吧。” “你说什么说!” 伯邑考一开口,拒不配合的青狐总算不再做锯嘴葫芦了,立刻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将伯邑考一个端方君子愣是给踩得冒了一脑门冷汗也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桃夭目光兴味地看着二人,轻轻一笑,道:“既然你们不说,那就我来问吧。” 青狐立刻收敛了脸上恶狠狠的神色,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桃夭也不在意她继续做锯嘴葫芦,只是漫不经心地道:“如今我还有心情问一问,若是一会儿我没了耐心,那我就不动口了,我会直接动手。” 青狐那娇艳的小脸顿时青了,就连喜媚都忍不住抱紧了自己,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瞧着二人的反应,桃夭满意地一笑,问道:“我刚被放出小黑屋就去了轩辕坟寻你们,但琵琶和喜媚却同我说你又去寻找真爱去了,所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伯邑考,“这一位便是你寻到的真爱?” 青狐方才受了桃夭要动手的威胁,打死都不敢当锯嘴葫芦,连连摇头不说,还又忍不住得意地对桃夭炫耀:“夭夭你看我这次的眼光可好?” 青狐的眼光好不好什么的,桃夭并不在意,倒是一旁的伯邑考在听了青狐的话后,一张如玉的俊脸上顿时涨红,如同方才的青狐般,也是连连摇头,差点将自己的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似的,又因为情急之下变得结结巴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同她没有关系。” 桃夭眉峰一挑,就连一直稳如老狗的帝辛都忍不住朝二人投去了一个讶异的目光。 这是妾有心,郎无意么? 伯邑考还在结巴:“今日这事儿...臣也没有料想到,还请大王和娘娘明察。”说着,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青狐一些,低声而含蓄地道:“青儿姑娘,你真的不必再缠着我了,我也无需你的报恩。” “报恩?”王贵人神色扭曲了一瞬,目光古怪地瞅着青狐和伯邑考,怪声怪气地问道:“你要对他报什么恩?” 青狐对着王贵人可一点儿都不虚,立刻一挺胸脯,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救命之恩。”说完,又对着伯邑考道:“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多大呀,当恩情无以为报的时候那自然是要以身相许了啊。” 伯邑考涨红着脸,顿时被这话给噎住了。 至于青狐口中的救命之恩什么的,桃夭和王贵人都相当怀疑这恩情的真假。 不过怀疑归怀疑,但这事儿并不要紧,桃夭冲二人摆摆手,又问道:“所以,你这一段时日都在西岐?” “是啊。”青狐老实地点点头。 桃夭无语,难怪喜媚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都寻不到人,原来这家伙一口气的跑去了西岐! 这跑得还挺远的! 跑得挺远的青狐大概是终于找到了桃夭这么一个能够诉苦的对象,一改方才的锯嘴葫芦模样,对着桃夭大吐苦水地道:“夭夭,你是不晓得,我在西岐这一段时日是过的什么日子。” 桃夭报以冷漠的眼神,连伯邑考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一言难尽了。 青狐不在意地继续诉苦:“我为了能够报恩,费尽千辛万苦才扮作侍女混入了他家,可谁知道运气不好,刚进去就被分配到了他三弟的院子里,他那三弟就是一个色欲熏心的家伙,若不是我修为不错,估摸就被那混账东西占了大便宜了。而且他家里到处都贴着驱邪咒,我一个修为千年的小可怜,为了能够报恩,好几次差点被打出原形来。” 说着,青狐目光幽怨地瞪了伯邑考一眼,接着道:“最后终于混到了他的院子里,结果还得处处小心提防。”有对伯邑考幽怨地道:“你自己说说,自你父亲出事儿后,若不是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都死了多少回了?” 伯邑考脸上的神色一滞,而后慢慢垂下了目光。 桃夭静静地看了伯邑考一眼,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还是问道:“此话怎讲?” 青狐闻言此话立刻将桃夭当做了知音般,抱怨道:“我就没见过谁家的兄弟有他家那样奇葩的,下面众多兄弟,在一听闻老父出事儿后,首先想到的却不是救父,而是要除掉他这个兄长。别的那些兄弟倒还好,光有心思却没那本事儿,可他那二弟......” “青姑娘————!” 不等青狐把话说完,伯邑考白着一张脸立刻出声低喝打断了她后面的话。 别看青狐向来是女中豪杰,但对上伯邑考似乎动了真心,伟女子瞬间变作了小媳妇儿,在伯邑考一开口制止后,她就算有再大的怨气也能生生给吞回去。 “二弟?” 桃夭眸光一暗,同身边的天子无声的对视一眼,而后对伯邑考微微一笑,道:“其实不必青狐多说,我同大王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话落,冲青狐挑眉,“你继续说。” 伯邑考飞快地抬眸看了桃夭一眼,神色欲言又止。 而青狐似乎有了桃夭撑腰,立刻将顾虑抛在了脑后,接着就又道:“他那二弟忒不是东西了,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心思歹毒的人,平日里看着病歪歪的,整日都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估摸就是因为他身体不行,所以便将一门心思全用在了阴损人的事情上。” 青狐越说越来气,一张俏脸气得铁青,“自传回西伯侯被天子给扣押的消息后,那家伙明里暗里的给你下过多少绊子?不说别的什么,就这次撺掇着你母亲将你遣来朝歌,说什么身为长子,又是西伯侯最看重的长子就应该替父请罪。我呸!既然是西伯侯最看重的长子,那自然是你的安危最重要,不说将你好好保护起来,还将你送来朝歌这个龙潭虎穴,是生怕你死得不够快吧?!” 龙潭虎穴的主人神色幽幽,凉飕飕地瞥了青狐一眼,若不是桃夭还坐在身边,估摸大王就要命人将这个狐狸精给拖出去砍了。 狐狸精还在气头上,压根就没瞧见大王那幽幽的目光,还在愤愤地对伯邑考道:“也就你有孝心,既担心自己的父亲,又不想违背你那母亲,当真傻乎乎地带着人跑来了朝歌。可结果呢?你才刚来朝歌多久啊,就出了事儿被打入了天牢。别人不晓得你,我还能不晓得?那白面猿猴胆子小,就只会唱歌跳舞,什么时候伤过人?这次出事儿,定然又是你那好弟弟在背后做了手脚。” 虽然青狐巴拉巴拉一大堆的话,但这些话也并不全是废话,至少让桃夭和帝辛确定了,这背后想要害伯邑考的人当真是那位二公子。 桃夭见青狐气的不轻,而伯邑考更是被她喷得哑口无言,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行了,事情的原委和曲折我和大王也算是知道了,你可以闭嘴了。” 青狐张了张嘴,明显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一脸无奈的桃夭,还有她身边一脸漠然的天子,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大王。”桃夭见她闭嘴,侧头看向帝辛。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大王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然后点点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伯邑考,问道:“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伯邑考闻言一愣,显然不是很明白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王静了静,又道:“西伯侯虽然暂时在羑里,但孤却没想过要取他的性命,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且孤也能给你一句准话,孤会放他回西岐。” 伯邑考眸光一动,看着天子半晌,才哑声道:“那大王可有什么条件?” 大王闻言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道:“孤没有任何条件。” 他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别说是伯邑考,就连老老实实闭嘴的青狐都忍不住多看了天子几眼,然后青狐眼珠子一转,目光在天子和桃夭二人身上转来转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什么般,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兴味和八卦。 桃夭当做没瞧见青狐那八婆的目光,神色平静地看着伯邑考。 大王又道:“你既已得知西伯侯无事,那你之后就能安心返回西岐了。” 伯邑考闻言又沉默了片刻,却在突然说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来。 伯邑考道:“臣......不想再回西岐。” 殿内突然安静了一瞬,帝辛和桃夭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而青狐却在闻言后双眸一亮,欣喜地一把抓住伯邑考的袖子,激动地问道:“你此话当真?你当真不准备再会西岐了?” 不等伯邑考回答,青狐又道:“不回去也好,你那家里的人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不回西岐那就跟我回狐狸洞,你若不喜欢狐狸洞,那咱们可以到处走走,直到你选一处喜欢的地儿,咱们就在那里住下来,日后管你那些弟弟们怎么闹幺蛾子,那都跟咱们无关。” 伯邑考又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努力将自己的袖子从青狐的手中扯出来,方才端端正正地道:“我也不想同你选个地儿住下来。” 青狐:“......” 伯邑考不看她,再度认真地看着天子,道:“大王一言九鼎,臣也相信大王不会骗臣,既然大王说我父会回到西岐,那臣回不回去也就没甚关系了。”说完,又苦涩一笑,继续道:“而且臣本就不喜朝堂之事,以前是不想我父失望,如今倒是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没了我以后,父亲虽然会难过一阵子,但身边却还有弟弟们,比起二弟来,我的确不适合做父亲的继承人,既然二弟有心,那我便将我如今拥有的都给他吧,这样也能免去亲兄弟之间的争夺,同时也能让父亲回去之后不必面对日后的兄弟阋墙。” 伯邑考为人君子端方,不爱权谋朝堂倒是不让人意外,但他却能如此洒脱,倒是令桃夭和天子更为欣赏他的为人。 帝辛和桃夭心知,经过献宝一事儿之后,伯邑考便已经有了离开西岐的心思,所以当伯邑考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他俩也没再劝说什么,至于日后的西岐,本来注定就在他们的对立面,不用面对伯邑考这样的君子,其实帝辛和桃夭都还是挺满意的。 君子有君子的好处,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比起日后要对付君子,桃夭和帝辛更愿意去对付小人,因为只有在对付小人时,他们都不必对小人手下留情。 103:死遁 伯邑考的心思已经很明确了,不管他是不爱权谋,还是被亲兄弟给伤了心,当他得知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性命之忧后,他的去意就十分坚决。 他为人君子而磊落,也不会去怀疑天子是否会出尔反尔,在向天子表明了自己的决定后,那背负在他身上的担子就彻底被他放了下来,如今的他不再是西伯侯的大公子,也不再是西岐的继承人,在这一刻,他从心底由内而发的那种轻松和淡然,即便是不在状况内的王贵人都察觉了出来。 这一刻的伯邑考仿佛变了一个人般,连同面对天子时那种君臣之别的小心翼翼的一并消失不见。 看着气质越发淡然飘逸的伯邑考,桃夭的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赞赏,像她这般到了准圣修为的大能者,一双眼睛能够看出一个人身上的善恶功过,正因为桃夭能够瞧出伯邑考的纯粹,所以才会越发欣赏这个人。 帝辛同样十分欣赏伯邑考,但对于他的去留问题更为上心,在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后,突然问道:“你不想回西岐也没什么,只是你可有想过你不回西岐又该去哪里?” 伯邑考的心里显然也是有想法的,闻此一言后淡淡一笑,道:“臣因为身份被困在西岐二十年,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想要四处去看看的。极北的雪、外域的天、东岸的海......臣都想亲眼去看看,若是有可能,等看够了也走累了,再找一处山明水秀之地,对着青山绿水过完下半生,人生足矣。” “你想要闲云野鹤过完一世,那你可有想过你的兄弟可否让你如此如愿?”大王含笑再问:“孤瞧着你那兄弟的野心极大,就算你自愿放弃一切相让与他,只怕他也是不能真正安心的。” 提起他那位野心极大的兄弟,伯邑考的眉心便再次蹙了起来,显然他也很是知道自己的那位兄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是以迟疑地道:“臣自小也是习过武的,虽然武艺不算太好,可臣若是再小心一些,走远一些,他应当不会太......” 不等伯邑考将话说完,大王似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般,顿时轻笑出声,笑声略带嘲讽。 “野心极大的人通常不会允许一点儿小意外发生。”大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因为这些小意外就意味着未知和不安,而令他们能够安心的只有死物,这样才能保证日后不会发生任何超出他们掌控的意外。”话音顿了顿,见伯邑考脸色微变,大王继续道:“你若想要好好活着,光靠小心一点儿,走远一些可不够。” 虽然伯邑考不知道天子对自己说这话的意图,但他却也明白天子这话是事实,他放弃一切远离西岐是为了避免兄弟相残,也是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向往,可奈何自己的兄弟不会相信自己不会同他争,而他也不愿意在往后的日子里要时常面对来自自己兄弟的追杀,更不愿意躲躲藏藏过一生。 伯邑考为难了,紧紧抿着唇,似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让自己避免这些麻烦。 一旁的青狐就他一脸的为难的样子就有些蠢蠢欲动,她想要说这有什么为难的,只要有她在,不管那位二公子之后派多少人来追杀,她都能将那些人给打回去。 可青狐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说话,桃夭似有察觉,立马朝她投来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青狐被桃夭这个眼神给弄得头皮一麻,勇于追寻真爱的狐狸精瞬间怂了。 就在这既沉默又尴尬的气氛中,大王再次一笑,对神色为难的伯邑考,道:“若是你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的话,不如孤替你想个既能让你闲云野鹤的过一生,又能让你避免亲兄弟的追杀的办法来,如何?” 伯邑考闻言一怔,看着天子问道:“大王的办法是?” 天子微微一笑:“死。” 伯邑考:“......” 青狐:“!!!!!” 王贵人和喜媚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不是,大王你是认真的?”王贵人心惊胆战地问道,又不动声色地却瞅青狐,生怕青狐会对大王无礼。 倒是桃夭在无奈地瞪了大王一眼后,方才道:“大王的意思应该是让伯邑考公子假死,也就是死遁。只要传出消息,说公子你死在了朝歌,想来你的那位兄弟也不会再同‘死人’计较了。再则,先前本就有大王将你打入天牢的消息传出去,有了这一个消息,相信再传出你的死讯,应当也就没有人再怀疑了。” 大王闻言对桃夭一笑,当着殿中其他人的面,没有任何顾忌地握住了桃夭的手,声音含笑道:“果然还是夭夭最懂孤。” 桃夭:“......” 不,我一点儿都不想最懂你! 桃夭面色淡定,内心尴尬不已,想要抽回自己的爪子,奈何大王握得太紧,未果。 王贵人目光狐疑地盯着大王和桃夭,总觉得这二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喜媚则是倏地瞪大了眼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然后露出了一脸羡慕又委屈的神色,从她见到夭夭后,她都没能同夭夭亲近呢。 而青狐却是双眼一眯,然后跟知晓了什么般,冲着桃夭幽幽一笑,目光戏谑。 这里唯一一个反应还算正常的就只有伯邑考了,虽然他极有可能是因为非礼勿视的礼教,只见他避开二人那紧握在一起的手,认真地问道:“可先前还发生了劫狱一事儿,也有不少人都知道臣又跟着大王和娘娘回了宫,然后再传出死讯,当真会有人相信吗?” “为何没人会相信?”桃夭一笑,尽量去无视自己被握着的爪子,淡然道:“你都被打入天牢了,都还能让人去劫狱救你,大王震怒之下又不放心将你再关回天牢,所以直接将你给杀了一了百了。” 大概是桃夭的语气太淡然,一番话也说得太理直气壮,连伯邑考本人听了都差点当真了。 “可我听说西伯侯十分擅长占卜问卦呀。”青狐不甘寂寞,怒刷存在感地道:“公子借死遁脱身,骗得过别的人,却骗不过西伯侯吧?一旦西伯侯知道了公子没死,等他回了西岐后,那该知道的人也同样会知道。届时公子不是又会有麻烦?” 虽然青狐是想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可她提出来的疑问也很是在点上,且还看得出,青狐是真的对伯邑考十分的上心的。 大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侧头对桃夭道:“夭夭可还记得一种转移气机的手段?” 桃夭闻言一愣,偏头看着大王,迟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桃代李僵,将一人的气机转移到旁的人或物的身上?” “正是。”大王闻言一笑,道:“将伯邑考的气机转移,然后将他自身的存在再用术法遮掩,待得承接了他的气机的活物一死,就算西伯侯再擅长占卜问卦,那算出来的结果也都是一个死。” 不得不说,大王的这个办法非常好。 桃夭双眸一亮,立刻道:“不错,如此一来确实能够瞒天过海。” 桃夭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桃代李僵转移气机这种手段,桃夭很是擅长,她征询般地看着伯邑考问道:“你觉得如何?若是觉得可行的话,我就去寻一只小动物来,待得将你的气机转移,再将你自身的存在给遮掩好后,我也能随时将你送出朝歌。” 伯邑考不懂什么桃代李僵的术法,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天子和桃夭的意思,所以才微微思忖了片刻后,点头同意道;“臣没有任何异议,任凭大王和娘娘做主。” ------题外话------ 今天刚从外地回家,坐了一天的车太累了,到家的时间也晚,所以今天只更新这一点点哈。 104:我们不走 伯邑考没有任何的异议,可青狐有异议啊。 她生怕桃夭当真会在事后将伯邑考给悄无声息地送出朝歌,若是桃夭出手的话,就她这点儿千年的修为还真不能再找到伯邑考。 青狐一个劲儿地朝桃夭递眼色,你可不能真将公子就这样给送出朝歌了,就算是要送走他,那也要记得连同她一起送走呀。 桃夭当做没看见青狐那眼睛都快抽筋的模样,有心想要治一治她,这狐狸精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恋爱脑,一旦陷入了真爱中,就容易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是以前的话,桃夭也不会说什么,但如今却不比以前了,大劫降临,天道将整个人间界都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而博弈的又是这天地间仅有的那么几个圣人,她若再不敲打敲打青狐,她担心这傻狐狸会被卷进去。 她好不容易才将三妖勉强给从这个漩涡中拉扯出来,可不能再让青狐一头又撞进去。 所以,就算青狐将自己的眼珠子都差点给眨出眼眶来,桃夭都当做没瞧见,神色淡定地对伯邑考道:“既然如此,就劳烦你继续在宫中待几日,我的寿仙宫后面还有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平时也没人会去那里,你就暂且先住在那里,等将事情解决后,我亲自将你送出朝歌。” 伯邑考没有任何的异议,接受了桃夭的安排。 “琵琶。”见伯邑考同意,桃夭当即对王贵人道:“你带伯邑考公子去后面的那个小院子,这几日就由你照看他。” 王贵人迟疑地看了青狐一眼,见青狐蔫头耷脑的,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这几日/你多注意一下。”桃夭看着她叮嘱道:“别让宫里的其他人靠近那个院子。” “放心。”王贵人立刻保证道:“我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是对付一些普通宫人还是可以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大公子住在那个小院子里。”说完,又对着伯邑考一笑,道:“大公子,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多谢这位姑娘。”伯邑考闻言笑了笑,又对天子和桃夭拱手一礼,然后这才跟着王贵人一前一后地走了。 青狐眼巴巴地望着王贵人和伯邑考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之后,方才如同泄气了般,沮丧着一张脸,看着桃夭道:“夭夭,其实我比琵琶更适合去照顾他啊。” “你还是先来跟我解释解释你的问题吧。”桃夭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问道:“喜媚出去寻了你这么久,她是什么时候寻到你的?而你又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狐蔫头耷脑地点点头:“两个月前,喜媚找到我时,我就听喜媚说过的。”话落,又悻悻地看了一眼坐在桃夭身边巍然不动的天子,继续道:“喜媚同我说女娲娘娘召见我们三妖,并给我们三妖下了密旨,但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你顶替了我接了娘娘的密旨。” “既然你知道,且还是两个月前就知道了,那为何现在才回来?”桃夭挑眉,“若不是伯邑考来朝歌,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若不是伯邑考被大王给打入了天牢,你今日是不是还不会想要现身?” 青狐一脸尴尬,小心翼翼地看着桃夭,却还是老实地道:“是,不过我也知道,娘娘的这道密旨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天子一眼,虽然她有些迷茫桃夭和天子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继续老实道:“我想着就是一个迷惑天子去祸乱朝纲的任务,即便你不擅长此道,但也绝对轻松。” 而且现在看来,夭夭的确做得挺成功的,至少她能够瞧出来,这位天子是真的对夭夭很不一样。 当初她们刚接了女娲的密旨,喜媚就被派出去寻找青狐了,所以关于这道密旨背后究竟牵扯了什么,喜媚其实并不知情,这也导致了当喜媚找到青狐时,并没能让青狐也了解其中的东西。 青狐到现在都以为女娲娘娘的那道密旨只是因为一时震怒想要惩罚天子,完全不知道桃夭顶替了她的身份接了这个任务的背后究竟冒了多大的险。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青狐这才一点儿都不着急,哪怕被喜媚给找到了,她还有心思继续留在西岐去缠伯邑考,因为在她的认知中,虽然桃夭不擅长狐族的魅惑之术,但凭桃夭的修为,一个人间天子也能让她手到擒来,即便是桃夭点背失手了,弄砸了女娲娘娘的这个任务,以桃夭的身份背景,女娲娘娘也不会为难她。 青狐一脸的尴尬和心虚,即便她不再开口说是什么,桃夭都知道她在心里在想些什么,猜她的想法简直就是一猜一个准。 桃夭颇为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道:“怪我,当初让喜媚去寻你时并没有对她说太多,导致你同喜媚二人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听她这话,青狐脸上心虚的神色顿时一怔,她先是看了一眼喜媚,见喜媚一脸茫然地看着桃夭,而后这才皱着眉,看向桃夭问道:“夭夭,什么严重性?”又看了一眼天子,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没对,又道:“莫非女娲娘娘给的任务并不简单?” 大王垂眸,轻咳一声,总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好像有些多余,不过再多余,大王也没想过要走,而是继续坐得四平八稳,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桃夭同青狐解释。 “这件事儿已经同女娲娘娘没有多大关系了。”桃夭心累地道:“如今也同你们三妖没有多大关系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青狐却认真了起来,她虽然一心扑在寻找真爱上面,但却并不是真的没脑子,而且真要算起来,青狐其实才是三妖中最有脑子的那一个。 “什么意思?”青狐神色肃穆,盯着桃夭不放,追问道:“怎么就跟娘娘没关系了?又怎么就跟我们三妖没关系了?若是跟娘娘的任务没关系,那你为何还在这宫中?若是同我们没有关系,你方才也不会说起这件事儿来。” 见青狐认了真,桃夭抬眸看了一眼大开的殿门,而后抬手一挥,只见一道劲风扫过,沉重厚实的殿门瞬间轰然关闭。而桃夭不仅关了殿门,还用手在虚空一阵比划,然后画出一道虚符轻轻一弹指,将整个寝殿都给封了起来。 桃夭如此小心又警惕,青狐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 当将寝殿给用符封了后,桃夭这才对一脸严肃的青狐和一脸懵逼又紧张的喜媚道:“原本是同女娲娘娘有些关系的,不过我已经解决了,所以娘娘也收回了法旨。至于我为何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这件事儿事关我截教,所以同你们三个也没了关系。” “什么事儿事关了截教?”青狐一旦没有将心思扑在伯邑考的身上,她的脑子瞬间就好用了起来,并打破砂锅问到底。 桃夭无奈,只能将封神一事儿挑挑拣拣地对青狐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提醒她,虽然伯邑考决意要离开西岐,但难保不会被再卷入西岐的麻烦事儿当中,“所以,日后你就算想要跟着他一起走,那也要时刻小心一点儿,若你真想他好好的,就绝对不能再让他回西岐,更不能让他卷入西岐的麻烦事儿当中去。” 青狐神色呆滞,愣愣地看着桃夭好一会儿,直到桃夭都以为她是不是受刺激太大想要提醒她回神时,却见青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而后吸了吸鼻子,咬牙道:“同他一起走?若我真同他一起走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桃夭闻言一笑,提醒她道:“你本来就不是人。” 青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呸道:“你别跟我杠,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才是重点?”桃夭好笑地问道。 青狐继续狠瞪着她,不理她的话,狠声道:“你别跟我说什么截教不截教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我们,你其实根本不必卷进来。你想尽办法将我们三个给从这件事儿中摘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就是想要自己扛。你别否认,我还知道你如今心里正在想的还有将我同公子一起送走,你不仅想要将我送走,连喜媚和琵琶都会被你一起送走。” 桃夭笑了笑,也不否认青狐这话。 虽然她有心想要敲打青狐,但在得知青狐这次寻到的真爱是伯邑考,又知道了伯邑考要离开西岐的打算后,她的确是很满意的,也的确是想过在送走伯邑考后也会将青狐一并送走。而青狐也没有说出,她不仅想要送走青狐,连同喜媚和王贵人,她都想一并送走,她甚至连送他们去哪里都已经想好了。 没有什么地方比蓬莱岛更安全,蓬莱岛那么大,圈出一个小山头给他们,完全够他们自己去折腾了。 见桃夭并不反驳自己的话,青狐就知道自己说准了,当即怒声道:“桃夭夭,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走的。” 别说青狐了,就连一直处在茫然中的喜媚都急眼了,连声道:“我也不走。” 桃夭瞥了喜媚一眼,这傻姑娘好哄,之后她多哄哄就能将她给哄走,但青狐却不行,这家伙是哄不走的,只能踩着她的软肋威胁。 “不走?”桃夭笑眯眯地看着青狐,问道:“你不要你的真爱了?你是知道的,他不可能留在朝歌,我是肯定会将送走的,且送得越远越好。” “不走!”青狐咬牙狠声道:“你将他送走就行,送得远远的,你亲自送走他,他的安全就不用我再担心。”似怕桃夭擅自做主还是会送走自己般,青狐故作轻松地一笑,哼道:“我没了这个真爱,还会有下一个真爱,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我又何必再巴巴地缠上去。我堂堂千年的狐狸精,缺什么都不会缺男人。” 桃夭闻言一默,青狐的确不缺男人,但是真爱却很缺,否则她也不会一直在寻找真爱路上一去不回头,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青狐也寻到过好几个真爱,可那些真爱一旦知晓了她是妖后,都纷纷避她如蛇蝎,所以她总是在寻找真爱的路上,越战越败,越败越战。 她看得出来,青狐对伯邑考是真的动了心,否则以青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扮成侍女混入西伯侯府去的,还能够忍受住西伯侯那些不成器的儿子的骚扰而没动杀心。 当年青狐在一个个真爱那里伤透心时,她也曾经疑惑过,她疑惑青狐为何寻真爱却总是要寻在那些普通人的身上,那些普通人在不知道青狐是妖时,个个都对青狐爱得死去活来,可是一旦知晓了青狐是妖,就个个都恨不得远离青狐,甚至还有好几个真爱在得知青狐是妖后,还曾去请过修士来收青狐,想要至青狐于死地。 桃夭当时因为疑惑,所以没忍住问过青狐,青狐却说正因为她是妖,所以更向往做人,可因为她是妖,所以她根本就做不了人,那就只能找一个生而为人的真爱了,这样她就会觉得自己不再是妖,而是一个真正的人。 或许青狐在以前那些失败的真爱中吸取了教训,所以她在找到了伯邑考这位真爱后,她没有对伯邑考隐瞒自己是妖的事情,而伯邑考为人君子,又心肠极好,即便青狐是妖,但伯邑考也没有排斥她,只是不接受她的感情。 想起伯邑考的拒绝,青狐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还是执拗地看着沉默不语的桃夭,道:“找个适合的时候将他送走吧,我留在这里帮你。” 说完,青狐又想了想,偏头看了一眼喜媚,又道:“喜媚和琵琶也送走,她俩的修为低,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也忙不到你什么。” 喜媚闻言一惊,生怕桃夭要送走自己,一连退了好几步,摇头拒绝道:“我不走的,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哪里都不去。” 桃夭和青狐同时皱眉,然后一起瞪向了不听话的喜媚。 喜媚胆子小,人又怂,被她二人这么一瞪,又担心自己真的会被送走,当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我不走,就是不走。” 本来还算安静的寝殿顿时被喜媚的哭声给笼罩,大概是喜媚哭得太撕心裂肺了,殿外已经回来的王贵人被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推开了殿门,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王贵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哭得正伤心的喜媚,茫然地对桃夭问道:“她怎么哭成这样了?” 桃夭:“......” 青狐:“......” 喜媚哭得肝肠寸断,打着哭嗝对王贵人道:“夭夭她们要把我送走......不仅要送走我,还要把你也送走......” 王贵人:“......” 喜媚还在哭道:“我不想走,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将你们三个一起送走,你们就在一起了。”桃夭道。 这话一出口,那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别说喜媚哭得更大声了,青狐和王贵人也炸了。 青狐:“不行,我留下帮你,将她俩送走就行。” 王贵人:“凭什么送我走?我这段时日难道拖你后腿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三妖在一起就不是一台戏了,那简直就是十台戏。 在一旁默默看了整场戏的大王被这三人给闹得有些头疼了,他揉了揉眉心,对正黑了一张脸的桃夭道:“虽然孤知道你是为她三人好,所以才想要将她们三人送走远离危险,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她们三个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小孩子,你就算将她们送走了,难道她们三个还不能偷偷地跑回来?” 桃夭闻言一滞,若是只有喜媚一个,将她送远一点儿,或许她还真能找不回来,可若是再加上王贵人和青狐二人,就算她将她们送去了蓬莱岛,估摸这三人也能偷偷溜回来。 见桃夭被问住了,大王又道:“与其将她们送走后被她们偷溜回来,还不如将她们放在你能看见的地方,而且到底走不走,其实还可以好好斟酌一二,也不用急在这一时的。” 青狐和王贵人还在瞪桃夭,喜媚更是哭得停不下,桃夭无奈了,也被闹得头疼不已,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那就先这样吧,容我再好好想。”说完后又不太放心,看着青狐和哭哭啼啼地喜媚,又道:“这几日/你们二人也去后面的那个小院子里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许随便出来,也不能让宫里的其他人发现了你们的存在,明白了吗?” 青狐和王贵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点头勉强同意了。 喜媚也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应了下来。 桃夭眼疼地看了她们一眼,对王贵人摆摆手,道:“你再将她俩带过去,然后你也不用再回来了,我选择头疼得紧,暂时不想看见你们三个。” 三妖闻言后,一手拉一个,麻溜儿地滚了。 105: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寿仙宫后面那个小院子原本就不大,能住人的屋子也只有那么两三间,自伯邑考住进去后,他就本本分分地待在屋子里,极少会踏出房门。 伯邑考不出房门一步倒是不稀奇,毕竟他本就是个耐得住的性子,但奇怪的是,同样住在那个院子里的青狐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明明跟伯邑考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她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时时刻刻都会去缠伯邑考了,甚至就跟不知道伯邑考就住在自己隔壁似的,连着两日都没有往隔壁去瞅一眼,只拉了喜媚和王贵人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要不就是三人一起蹲在院子里的一个偏僻角落,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悄声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青狐的这种反常被王贵人看在眼里,同时也被王贵人传到了桃夭的耳中,原本有心将青狐和伯邑考关在一个院子里的桃夭在听闻这件事儿后,还愣怔了好久。 一连两日,桃夭听着王贵人的实时汇报,这才确定了青狐为了能够留下来,是真的要狠心放下真爱了。 “我其实是想撮合青狐和伯邑考的。”桃夭抱着帝辛不知道打哪里寻来的一只兔子,语气有些忧愁地对他道:“但我着实没有想到,她居然当真能狠的下心来,青狐这数百年来都一心扑在真爱上面,如今她好不容易再次寻到一个真爱,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又伤情一次。” 大王神色幽幽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这不证明在那所谓的真爱面前,她更重视你吗?比起那些真爱,夭夭你才是她的最爱。” 桃夭没听出大王话中的幽幽之意,继续忧愁地道:“青狐这些年其实过得并不容易,你别看她一副对男人身经百战的模样,其实这些年她过得很是伤情的,而且我也瞧得出她这次对伯邑考是真的动了心,我都替她铺好了后面的路,她完全可以跟伯邑考远走高飞的。虽然伯邑考如今看上去不太能接受她,但日久生情,她也不是没有机会呀,你说青狐怎么就这么傻呢。” “日久生情?”大王语气越发幽幽了,盯着一脸忧愁的桃夭,就问道:“那你对孤可有日久生情?” 桃夭闻言神色一滞,看着大王不说话了。 大王静静盯着她,又道:“你都有心思去撮合别人,怎么就没有心思想想孤和你的事儿?说好的回宫就对孤负责的呢?夭夭...你负的责呢?” 已经回宫多日却一直没有履行承诺的桃夭:“......” “夭夭,你睡也睡过了,不能睡完就不认账吧?”见桃夭一点一点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假装她成了空气,大王一脸看负心汉的表情,步步紧逼:“与其去想那些还不太靠谱的事情,不如先把眼下这件事儿解决一下。” 桃夭一点儿都不想要解决眼下这件事儿,最好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可奈何大王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眼瞅着桃夭一副心虚想要赖账的模样,大王觉得这件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 别看大王现在就跟稳住钓鱼台的模样,其实心里慌得一逼,急于求成的大王在盯着桃夭看了半晌之后,认真问道:“夭夭可是讨厌孤?” 桃夭迟疑地摇了摇头,她并不讨厌他,相反的,二人相处这么久之后,桃夭的心里其实还挺欣赏这位天子的,特别是得知他的前身是谁后,那心中的欣赏就直线上升。 “那在发生总兵府那晚之后,你可有觉得不喜?”大王又问道:“在你得知那晚之后,你的心里可有反感?” 桃夭又迟疑了一下,耳朵尖却可疑的红了一些。 在总兵府醉酒那晚...... 虽然桃夭没有那晚上的记忆,但在知道之后她除了有被天雷劈过的震惊以外,的确没有什么不喜和反感。 大王瞧着桃夭那慢慢红了的耳朵尖,眸光微微一动,似察觉到了什么般,笑了:“夭夭,你既不讨厌孤,也并不对那晚发生的事儿不喜和反感,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桃夭的脑子里突然开始打结,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开始发懵。 “说明你的心里其实对孤也是在意的。”大王微微一笑,趁着桃夭正懵的时候就努力将她给绕晕,“都说酒后吐真言,所以你在醉酒后所做的一切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否则你那晚又怎么会要强行睡了孤?以往你醉酒后可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桃夭向来嗜酒,所以她喝醉的次数简直是多不胜数,但却还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 桃夭彻底被大王给带偏了,她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慢慢虚握成拳,慢慢地将拳头塞到了嘴边,目光呆滞地看着笑眯眯的大王,震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早就对你起了色心,所以才会在醉酒之后将对你的色心付诸了行动?” 大王看着她,笑而不语。 桃夭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仅能塞鸡蛋了,还能塞下她的小拳头。 “我我我我我我我......”桃夭开始结巴,特别是一想到自己起了色心的这位可不仅仅只是人间天子,还是当年洪荒时能力压三清的妖族东皇后,她就更加地结巴了,“......我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色胆包天的桃夭心神恍惚,没有瞧见对面的大王那飞快扬起又强行压下的嘴角,她还沉浸在自己居然色胆包天的对转世东皇起了色心,并成功强行睡了东皇的巨大震惊中。 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转世东皇又一脸忧郁地看着她,语气苍凉而萧瑟:“更过分的是,你不仅色胆包天,强行睡了孤,事后却还想赖账。” 桃夭当即一个哆嗦,被带跑偏的脑子越偏越远,她一脸愧疚又心虚地一把握住大王的手,语气分外的诚恳:“你说的对,是我太过分了。既然是我先对你起了色心,又强行睡了你,那我自然得对你负责。” 大王闻言眼睛一亮。 桃夭抓着他的手,继续道:“先前是我对不住你,我向你道歉,但是你放心,我们九尾一族向来敢作敢当,等封神结束之后,我就同你同祭天地结为道侣。” 修道之人的同祭天地结为道侣可不是人间界那种大婚成亲,人间界的大婚成亲就只有短短百年,成亲者的寿命时限一到,那婚姻就不作数了。但修道之人的寿命向来长久,同祭天地结为道侣之后,那可就是在天道那里记了名的,别说是千千万万年的寿命时限了,就算是一方身死,只要没有解除道侣的关系,那就是天荒地老。 作为苏醒了记忆的大王又怎么会不了解同祭天地结为道侣代表了什么,所以当桃夭的话音一落,大王当即反客为主,紧紧地握住了桃夭的手,确认般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桃夭重重点头,心想自己都能对他起了色心,那就表示自己定然看上了他,既然都已经看上了,那为什么不结为道侣? 生于洪荒的先天生灵就是这般直接,对于情爱什么的他们或许并没有太深的了解,但只要看上了,睡过了,也没有出现厌倦感,那就可以直接祭天地结为道侣了。 桃夭的想法很简单,她不讨厌帝辛,在得知二人睡过之后也没有出现反感的情绪,且还是她先动的手,强行睡了人家,那她肯定是看上人家了啊,既然都看上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不得不说,大王对于桃夭的了解比她自己都深,虽然办法是无耻了些,可结果绝对是令他满意的。 在将桃夭这个感情小白给彻底坑进了自己挖的深坑中后,大王得寸进尺地又霸占了桃夭的半个床位,而桃夭这次却没有再抗拒,甚至无比坦荡地让出了自己的半个床位给他。 深夜就寝,大王沐浴完后,就理所当然地爬了床,只不过在瞧见爬床的除了自己外,居然还有那只被他带来的兔子后,大王盯着兔子的目光就变的有些不善了。 生于洪荒的先天生灵,对于自己的道侣也极强的占有欲,哪怕大王已经转世为人,也绝对无法容忍一只普通兔子爬了自己道侣的床,哪怕这只无辜的兔子是被迫爬床也不行。 大概是大王的不善目光太强烈了,强烈到了桃夭都无法装作忽视的地步,在兔子战战兢兢地已经缩成了一团之后,桃夭只能一边安抚兔子,一边还要安抚大王,“你别瞪它,我好不容易才将伯邑考的气机转移到了它的身上,若是将它给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大王的目光依然不善,盯着那缩成一团并努力往桃夭身边挪的兔子,凉飕飕地道:“孤就没想要它活,吓出个好歹来正好。” 闻言,桃夭安抚兔子的手一顿,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嗯,想好了。”大王点点头,然后快速抓向兔子,拎着兔子耳朵就将兔子给丢下了床,道:“明日孤就将它交给厨房。” 交给厨房? 桃夭眼角一抽,虽然她知道这作为承受伯邑考气机的兔子注定会死,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被交给厨房啊,莫非这人还想将兔子给做成一盘菜? 要知道这兔子身上承受了伯邑考的气机,若兔子被做成了一盘菜,那西伯侯若是起卦推算伯邑考的吉凶,得出的结果也就成了伯邑考被做成了一盘菜呀。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桃夭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抖。 “冷了?”瞧见了桃夭打的那个抖,大王立刻掀开了被子一角,而后朝桃夭张开双臂,道:“入秋之后朝歌就会越发的冷,你在四季如春的蓬莱岛待习惯了,大概不会适应朝歌这边的季候。过来吧,孤抱着你给你暖暖。” 桃夭闻言也不客气,虽然她并不怕冷,但还是依言扑了过去,心想反正都睡过了,日后这人就是自己的道侣了,不抱白不抱。 桃夭扑的心安理得,大王也抱的分外满意,二人跟个连体婴似的,简直是不分彼此。 闻着大王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桃夭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不忘问道:“你为什么要将兔子交给厨房?” 大王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哄她入睡,却对她的疑问避而不答,只是道:“过几日/你便晓得了。” 桃夭被他拍得犯了困,自然就没再继续追问,直到过了几日之后,她方才知道大王将兔子交给厨房之后又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儿。 大王简直是缺了大德了! 他居然将兔子交给厨房后让厨子做了兔肉饼,并将满满一盘子的肉饼命人送去了羑里给西伯侯,并让人看着西伯侯将那一盘子的肉饼给吃完之后才算完事儿。 当桃夭知道这件事儿后,整整有半日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看着大王的目光几乎充满了不可置信。 要知道西伯侯的占卜问卦之术可是十分精通的,再加上/她将伯邑考的气机转移到了那只兔子身上,而兔子又被做成了肉饼,还被西伯侯给吃了,这若是让西伯侯给推算了出来,那可是会让西伯侯误以为自己吃了亲儿子啊。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西伯侯为人良善,若得知自己吃的是‘亲子’的肉,那西伯侯还能活吗? 桃夭一脸复杂地看着神色淡漠的天子,第一次从他的身上发现了属于帝王的狠。 别说是桃夭看着大王的目光极为复杂了,就算是王贵人在面对大王的时候,眼神中都带了一丝惊惧之色。 然而大王却面色淡淡,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对于桃夭的不可知谁,只是淡淡道:“他自然能活,且还能活得很好。” 桃夭看着他依然没说话,一旁的王贵人却是抽着凉气问道:“为何?” “你们以为西伯侯在瞧见那盘肉饼后没有起卦占卜过?”大王冷冷一笑,嗤道:“当孤的人带着那盘肉饼去羑里时,他就已经起过卦了,也知道了那盘肉是什么东西。而他明知那是他的‘长子’,但他还是一脸兴高采烈的谢恩,并欢欢喜喜地将那盘肉饼给吃得干干净净,我们这位西伯侯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王贵人嘶地又抽了一口气,就连桃夭的神色也是微微一变,看着冷笑的天子,皱眉问道:“你是故意在试探西伯侯?” “不然呢?”大王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夭夭,你当真觉得孤是丧心病狂吗?” 桃夭闻言一噎,她方才还真是好这么觉得的。 见桃夭被噎住,大王哪里还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着她的目光立刻变的幽幽的,“孤不是暴君,也没有那么变态的嗜好,哪怕是对手,孤也不会用这种办法去恶心人,除非是孤另有目的。” 桃夭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心知自己误会了大王,聪明地转移话题,“我还是不知道你这么去试探西伯侯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西岐注定会反,那孤就让他们反个彻底,孤给他们一个反的理由。”大王道:“孤向来不喜拖拖拉拉,能早点结束这乱局也好,孤的耐心并不多了。” 桃夭闻言又是一愣,看着大王眉宇间的不耐之色,诧异道:“原来你这么急的吗?” “急。”大王点头,又特地道:“孤很急。” “你就不担心西岐一旦反了后,你这里还没有准备好?”桃夭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大王这段时日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好像自从回了朝歌之后,大王就明显不如以前那般稳扎稳打了,以前的大王也很刚,但如今的大王比以前更能刚了。 如今更能刚的大王闻言淡淡一笑,“孤还要做什么准备?早就已经入局,做再多的准备也是枉然。而且这一局棋也不仅仅是天下之争,在天下之争的背后,还是圣人之间的博弈,更是封神之战。” 桃夭神色一动,目光紧紧盯着淡淡而笑的天子,她似乎在天子的眼中瞧见了一丝淡淡的金光一闪而过。 “天下之争只是小局,封神之战才是大局。”大王垂眸一笑,遮住了眼底深处的那一丝暗色,“孤不在乎天下之争,早点将小局拉开,后面的大局才会浮现出来。” “你不在意成汤江山了?”桃夭忽然变的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大王的目光中更多了一丝探究,“也不在意最后这天下最后落入谁的手里?” “不太在意了。”大王抬眸看着她,笑吟吟地道:“孤更在意的是一些陈年旧账。” 桃夭暗暗抽了一口气,仿佛了然了什么般,一瞬不瞬地盯住他,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啊?” “夭夭觉得孤应该想起什么?”大王却不答反问,含笑看着她。 桃夭默默地吞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我哪里知道你应该想起什么。”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桃夭的心里却在暗暗地琢磨她待会儿要不要再联系一下师父父,大王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似乎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不对劲儿的大王闻言莞尔,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王贵人在看着,轻轻握住桃夭的手就不准备再放开,语气却分外温柔,道:“不管孤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孤都会记得你说过,待封神结束之后,你便要同孤同祭天地结为道侣。” 桃夭:“......”你若当真想起了什么,我还真有点不敢同你结为道侣了! 王贵人:“!!!!”结为道侣?这么刺激的吗?!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大王却依然笑得温柔,提醒般地道:“夭夭可是说过的,不会反悔的,你们九尾一族可是敢作敢当。” 九尾一族的确敢作敢当,但前提是她要敢作敢当的人是人间天子,而是那位威震洪荒的东皇! 桃夭十分有自知之明,且求生欲也十分强烈,她的道侣若只是一个人间天子的话,她还能够受得住,可若是换成了那位连洪荒大陆都敢砸了的东皇太一,她就又点受不住了,一旦东皇回归,别说是圣人了,只怕连天道都要惊动。 她虽然背靠碧游宫,又抱紧了师父父的金大腿,可东皇太一在洪荒招人恨的程度,还是有些令人害怕的,特别是东皇不仅招人恨,连天道都对他恨得牙痒痒啊。 桃夭胆战心惊地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大王,期期艾艾地问道:“除了一些陈年旧账外,你还想起了什么吗?” 大王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语气漫不经心地道:“的确还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桃夭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大王闻言挑眉,然后在王贵人的目瞪狗呆中,一把将桃夭从凳子上拉了过去,然后又将她给抱在腿上,在桃夭一脸尴尬不自在的神色中,在她的耳边轻飘飘地道:“孤记仇的,但凡坑过孤的人,孤都记下了。夭夭,你算算孤近来都被谁坑过?” 桃夭脸色一僵,大王亲昵地用嘴蹭了蹭她的耳朵,轻声问道:“嗯?问你呢。” “......西方教。”桃夭忍着炸毛的本能,闷声道。 大王低低一笑,在王贵人越发见鬼的神色中,在桃夭的耳边又道:“还有谁?” “没有谁了啊。”桃夭哆嗦了一下。 但显然大王却并不这么觉得,提醒她道:“没了?那夭夭是怎么进宫来的?” 桃夭:“......”猛地回头看向大王,瞠目结舌。 别说桃夭,就是王贵人在听了大王这话后也是腿软了一下,错愕地看着大王,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不会连女娲娘娘的都记上了吧?” 大王抱着桃夭不松手,闻言后朝王贵人瞥了一个眼神过去,凉凉一笑:“啊,你说对了。” 王贵人:“!!!!” 桃夭:“......” 遭不住了,遭不住了! 不对劲儿的大王太让人遭不住了,他不仅记恨上了西方教,连女娲娘娘都没有放过啊! 桃夭觉得有必要替女娲娘娘解释一下,“当初娘娘也是被西方教的那两个秃子给坑了,如今在得知真相后,娘娘就已经没插手了。” “没插手吗?”大王却是嗤地一笑,慢悠悠地道:“那灵珠子如今在哪里?” 桃夭:“!!!!”灵珠子的转世身哪吒已经身死,可三魂七魄却去了乾元山金光洞,以太乙的能耐,定然早就复活了哪吒,但活过来的哪吒依然没有被女娲娘娘召回去。 “灵珠子拜在了阐教门下,女娲的侍童彩云又在西方教,她明知道却还是没有将人要回去。”大王双眸微眯,眼中有着危险的光芒划过,“可见她并不是没有插手的。” “可现在咱们的统一战线是一致对准西方教。”桃夭忍不住提醒道:“至于那个彩云童子,如今既然已经投靠了西方教,女娲娘娘就算想要召回来也是召不回来的呀。” “话说是这样说......”大王不置可否地道:“但孤不是记仇么,所以还得将她算上。” 桃夭闻言一呆,而后才看着他,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是不是同娘娘有过节啊?”否则怎么就抓着她不放了呢? “过节?”大王闻言笑了,笑得令人心头发寒,“的确是有一些过节的。” “什么过节?”桃夭小心翼翼地问道,就连王贵人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大王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却握着她的手细细的把玩,淡淡道:“女娲原本就是妖族之人,当年巫妖之战她以修炼为借口并没有插手,我曾三次请她上太古天庭,她三次都拒绝了。不过拒绝了也没什么,但她既然没有为妖族做什么,就不该拿着招妖幡去号令剩下来的妖族族人,而她以妖族之身成圣,既然又担了一个妖族圣人的名头,那就应该好好庇护剩下来的妖族,然而她不仅没有庇护,反而将妖族人当做了棋子,想利用便利用,想丢弃便丢弃,我难道不该找她要个说法?” 待得大王将话一说完,王贵人脚软地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而桃夭则是瞪大了眼睛,紧张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点冷汗来。 太古天庭...... 还直呼女娲的名讳...... 桃夭若是再反应不过来,她就是个大傻子了。 抱着自己的这人哪里还是什么人间天子,他分明是已经苏醒过来的东皇太一! 106:夭夭如今还有孤 如今的大王或许还不能称为苏醒过来的东皇太一,因为他苏醒的只是东皇太一的记忆,但属于东皇的修为还有真身却并没有回来。 可尽管如此,桃夭依然觉得心肝颤,特别是这会儿她还坐在人家腿上,这就跟坐在了火山口上似的,特别的令她惶惶不安。 这可是东皇的大腿啊,东皇是谁?那可是连三清都敢怼的大佬,当年若不是天道一直压着他,不给他成圣的机会,如今这天地间的圣人中必定有他一个席位。 桃夭是惶惶不安,王贵人这个玉石琵琶精就更是趴在地上软成了一滩玉泥。 王贵人并不知道大王有什么前身,可不代表她方才没有听见大王说的话,又是太古天庭,又是巫妖大战,并且还能直呼女娲娘娘的名讳,又说了曾邀女娲娘娘去太古天庭参与巫妖大战...... 如此种种,王贵人若还不知道大王的前身是谁,那她就白做了一回妖精! 王贵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抱着桃夭的大王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哆哆嗦嗦了好半晌后,方才颤着嗓子喊了一声:“东皇...陛下......?” 东皇陛下闻言扫去一眼,“瞎叫唤什么呢。” 王贵人:“......”目光露出了疑惑之色,她叫做了?而后又换了小心翼翼地口气,又唤道:“妖皇陛下?” 东皇陛下慢吞吞地又收回目光,不看一脸疑惑的王贵人,淡淡道:“我不是兄长。” 王贵人:“!!!!”那你还不承认你是东皇陛下?! 似知道王贵人在想什么般,东皇陛下又道:“大日未归,孤只是帝辛。” 王贵人懵圈,没听明白这位陛下是什么意思,但她没听明白,桃夭却听明白了。 桃夭唰地一下拽住了东皇陛下的衣襟,偏头打量了他一会儿,迟疑道:“你只是苏醒了记忆?” “嗯。”东皇陛下点头,而后朝桃夭伸出一只手,五指微张,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似自嘲般一笑,道:“这凡胎肉/体的,夭夭你看我像是回归真身了吗?” 桃夭盯着他的手没吭声,心想肉/体凡胎倒是真,不过手长得也真好看。 见桃夭盯着自己的手不吭声,目光却晶湛湛的,东皇陛下忽而一笑,对着她又道:“所以啊,孤还是要靠夭夭保护才行。” 桃夭一呆,又刚又猛又强的东皇太一居然说要自己保护? “保护吗?”东皇陛下笑吟吟地瞅着她,问道:“还是不保护?孤如今可打不过谁,作为未来的道侣,夭夭可要保护孤,直到孤回归真身?” 桃夭一脸呆滞地点点头,而后又跟反应了过来似的,连忙看着他问道:“你的真身在哪里?”说完后又觉得不对,眉心紧紧蹙着,迟疑道:“不对啊,当年东皇可是自爆的,你的真身难道不该没了吗?” 真身都没了,又要怎么回归? 东皇陛下闻言一笑,将桃夭又搂着贴近了自己,笑道:“当年的确是自爆了,不过...只要太阳星在一日,真身就还能够再孕育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太阳星可不是此时天上的那个太阳,而是洪荒上空的那个大日,不过洪荒的那个大日在当年妖皇陨落和东皇自爆之后就黯淡了下去,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太阳星直接隐入了星群中,之后就再也没见它散发过光芒。 桃夭倒是知道太阳星如今的情况,也知道自妖族双皇陨落之后,太阳星就跟神隐了似的,但在听闻眼前这人还能够从太阳星上取回真身后,桃夭的双眼就倏地一亮。 她亮着一双眼,又抓紧了几分大王的衣襟,微微兴奋地问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回归真身?” 大王被她问得一顿,皱着好看的眉峰,迟疑道:“这就要看太阳星的速度了。” 三足金乌的真身不是那么好孕育的,太阳星孕育得快,他回归真身的时日就快,若太阳星孕育得慢,他回归真身的时日自然也就慢了。 而且...... 大王如今还有些不确定,太阳星在孕育三足金乌真身的时候是个什么顺序,是直接孕育出他当年的成熟体,还是只孕育出一个幼生体这就不好说了,万一他的真身如今还是一颗金光闪闪的大鸟蛋的话...... 大王俊美的脸庞抽了一下,那画面太美,他都不太敢去看。 桃夭将大王的脸色瞬间古怪了一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大王闻言后迅速将脑子里某个不太美妙的画面给甩掉,木着一张脸,道:“没什么。孤只是在想,现在想真身什么的还是太远了些,孤还是先将真灵给融合和修复好再说吧。” 说到真灵这事儿,桃夭的智商也上线了,她目光往下一瞟,盯着大王腰间别着的东皇钟上,道:“师父父当初将东皇钟借我之手转交给你,是不是就因为这钟内有着你的真灵残存?否则以你自爆后的结果来看,你的记忆不大可能会苏醒的。” 大王闻言也不否认,点头笑道:“东皇钟内的确有着一道我的真灵,如今我将真灵融合,虽然还没有彻底融合,但该想起来的事儿却是全都想起来了。” “所以你连一些恩怨情仇也想起来了?”桃夭瞅着他。 大王看着她再次一笑,“只有恩怨仇,可没有什么情。就算是有情,也是眼下才有的。” 桃夭默默地心里啐了一口,被大王趁机表了个白,饶是桃夭再是个感情小白,那小心肝也忍不住快跳了几下。 大王含笑瞅着她,眼见着她那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染上了红晕,一双凌厉的双眸中也渐渐多了几丝温柔之色。 手痒般地去捏了捏桃夭泛红的耳朵尖,在桃夭突然僵硬的神色中,大王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儿,看着她突然认真地问道:“当年巫妖二族最后一战时天崩地裂,你青丘九尾一族也被无辜连累,最后一族族人只剩下了你一人,夭夭可有怨我?” 桃夭闻言一愣,看着天子认真的神色,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出征游魂关的路上,他突然说起的那一番话来。 ......那些被迫卷入战事的无辜之人,会因为孤的迫不得已而原谅孤吗...... 原来当时这番话是对我说的啊。 桃夭眨眨眼,对上天子认真又有些忐忑的目光,沉默半晌后,一笑道:“不怨啊。” “当真?”大王仔细看着她的双眸,问道:“一点儿都不怨吗?” “不怨的,”桃夭摇头,认真道:“而且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我九尾一族会差点被灭族,起因是因为祖巫共工撞塌了不周山,但不周山倒下的那会儿,我九尾一族其实还好好的。” 大王倒是不知道当时青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九尾一族是因为当时不周山倒后的天灾被灭族。 然而事实却并不是大王知道的那般,桃夭看着愣怔的天子,转头去看了一眼外面,而后弹指间打出一道结界,将整个大殿都给封了后,方才说出了一个埋藏许久的秘密。 “我九尾一族是瑞兽,虽然不太善战,但族中却有许多修为不低的大能者,不周山距离青丘又远,即便引发了天塌地陷,又怎么可能令得我九尾一族差点灭族?九尾一族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我,不是因为受巫妖二族的大战带累,也不是因为不周山倒塌引发的天灾,而是因为族长‘看到了’我族的未来。九尾一族本就有一次灭族之祸,这是天命不可违,我族本该全数灭绝的,但族长又恰逢窥见了一丝生机,那丝生机便在刚出生的我身上。” 桃夭身怀一线生机这事儿,大王从苏醒记忆之后便瞧了出来,这丝生机可不是普通的生机,而是四九天道遁走的那一丝天机。 天道至今不全,正是少了这一丝天机,而这丝天机落在了桃夭身上,所以这些年被通天教主护得严严实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人知道这丝天机为何会落在桃夭的身上,就算是天道自己都不知道,但奈何天机认准了桃夭,即便是天道也没办法将天机从桃夭的身体里抽出来。 桃夭笑了笑后继续道:“这才是我九尾一族差点灭族只剩下我一人的原因,因为族长窥见的一丝生机在刚出生的我的身上,为了保全九尾一族的血脉不凋零,所以上至族长,下至全族的族人,都在天灾来临的那一刻,将他们自身的气运全数灌入到了我的身上。我一人便担了整个九尾一族的运数,又因为九尾一族乃是洪荒中的先天瑞兽,本就极为难得,死一个就少一个,如今又只剩下了我这么一个血脉,天道不能再让唯一的九尾出事儿了,便又将功德又保护的,将我这个独苗给护得死死的。” 说到这里,桃夭自己都忍不住又笑了,但笑得颇为惆怅,“九尾族人天生执掌时空法则,若我这根独苗再出事儿,本就残缺不全的天道就更要不全了,但遁走的一线天机又在我的身上,除非我生死,否则没人可以将这丝天机从我体能抽离,这简直是给了想要补全自己的天道一个大难题。” 说完,桃夭冲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大王眨眨眼,自娱自乐般地道:“你说我的存在对于天道来说算不算既看不惯我又不能干掉我呀?不仅不能干掉我取回天机,还得憋屈的护着我,若谁对我下杀手,天道还得追着那人啪啪地劈天雷。” 大王静静地看着自顾自乐呵的桃夭,双眸中却溢出了心疼,将她又抱紧了一点,低声哄道:“夭夭,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的。” 桃夭笑呵呵的神色一滞。 大王心疼地道:“九尾族长窥见了生机,用全族的命保下了你,是因为他相信,只要你活着,那么九尾一族定然还会繁盛起来。” 再没心没肺的人在灭族的面前也都笑不出来,更何况桃夭并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相反的,桃夭其实很重情。 当年桃夭虽然刚出生,可是九尾白狐是先天瑞兽,刚出生便开了灵智,所以当年在她面前发生了那般惨烈的一幕,桃夭其实什么都懂的。 巴掌大的奶狐狸趴在死去的族亲身边,即便有全族气运守护,又有天道降下的功德金光保护,但因为哭得撕心肺裂,就是因为它那凄厉的哭声,才引来了路过青丘的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宠爱桃夭不是没有原因的,任谁见过那惨烈的一幕后,即便是圣人都为之动容。 当年那只巴掌大的奶狐狸趴在死去的族亲身边差点哭断了气儿,被通天教主小心翼翼地揣回碧游宫后,费了许多先天灵果才将半条小命给吊回来,又日日夜夜地抱在怀里,以自己的上清之气温养着,而上清之气中又天生蕴含杀伐之力,通天教主怕杀伐之力伤到奶狐狸,每次在用上清之气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将杀伐之力给分离出来,这可比跟圣人打架还累人,每次温养奶狐狸之后,通天教主都累得能出一身的汗。 想起当年族中那惨烈的一幕,又想起被师尊带回碧游宫之后一幕幕,桃夭眸光颤动,垂眸低低一笑,道:“我不开心什么呀,虽然我刚出生那会儿是惨了点儿,不过却也幸运的被师父父带回了碧游宫,在碧游宫有师父父护着,又有许多师兄师姐宠着,我还有什么可以不开心的。” 桃夭是不幸的,但她也是幸运的。 不幸是因为全族的命运担在了她一人的身上。 幸运却是她遇到了一个天地间最好的师尊。 桃夭轻轻吸了吸鼻子,笑道:“有师父父,有碧游宫中的师兄师姐们,我比这世间许许多多的人都幸运多了。” 大王看着她轻轻一笑,“嗯,夭夭如今还有孤。” 桃夭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大王微微诧异的目光中,主动抱了上去,将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107:北海战事 抛开大王的前身是谁这个惊悚的事情不提,眼下王贵人却是恨不得悄无声息地在地板上刨个缝出来,然后无声无息地钻进去藏起来。 眼瞅着桃夭和天子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令人面红心跳,王贵人满目苍凉地心想:我其实应该在殿外,不应该在殿内的。二位如今这如胶似漆的模样,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大概是第一次瞧见桃夭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娇弱模样,王贵人是又苍凉又欣慰,苍凉自己眼下是个多余的,欣慰她们夭夭总算是知道谈情了,而谈情的对象居然还是转世后的东皇陛下。 话说...... 顶着一脸‘我在哪我是谁’的王贵人又狐疑地瞧了瞧那抱在一起的二人,夭夭是什么时候同大王好上的啊?为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别说王贵人不知道,就是桃夭本夭这会儿在情绪缓过来后也内心迷茫了起来。 方才情绪低落的时候,桃夭主动抱人是抱得极其理所当然的,这会儿情绪缓过来后,她就又开始不怎么自在了。 巴掌大的小脸上跟染多了胭脂似的,整张脸都红透了,然而她这会儿一双爪子还抱着人家大王,桃夭是放开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哪哪都觉得难为情。 她怎么就抱上了呢?! 这可是苏醒记忆之后的东皇太一啊! 桃夭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惊悚,一边又在心里暗暗地啐自己,只怪方才自己脑子不正常,又怪方才气氛太好,还怪方才某人比她们狐狸还惑人,所以现在弄得她进退两难了。 想要松开爪子坐起来吧,桃夭也不太敢面对某人,可要这么继续抱着吧,桃夭的心肝又颤得厉害。 桃夭都快纠结死了。 不过桃夭这会儿纠结得快成麻花了,但大王却十分享受,搂着桃夭的手不仅一丝都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还微微偏头用下颚轻轻蹭了蹭桃夭的头顶,微微眯着一双星眸,神色惬意而满足。 王贵人在一旁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会儿出声儿有些容易招雷劈,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打断了二人之间的粉红泡泡。 “那个......” 刚刚开口才吐出两个字,王贵人就受到了大王扫来的不满目光。 王贵人被骇得吞了口口水,但还是坚强地继续道:“如今西伯侯那里肉饼也吃了,伯邑考公子那边又该怎么做?”扛着大王一脸‘你怎么还在这里’的不满神色,又道:“总是让他那么住在那个小院子里也不合适吧?” 虽然大王极为不满,但桃夭却如获新生,飞快地松开了自己的爪子从大王的怀里退了出来,一脸欣喜又激动地看向‘解救’了自己的王贵人,努力装作方才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般地道:“等这事儿消息传开之后,我就寻个时机将他送走。不过......” 桃夭眉心一拧,盯着王贵人道:“青狐怎么办?她是真的不打算跟着伯邑考走吗?” 说起青狐这事儿来,王贵人也有些头疼,顾不上不满的大王,她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惆怅地道:“青狐执拗,如今又晓得了你现下的处境,她是怎么也不愿意走了。可我也瞧得出来,她是真的对伯邑考公子上了心,这次她嘴上说不要这个真爱了,但实则心里定然不好受。” “要不......”桃夭试探地问道:“我强行将她同伯邑考一起送走,然后你和喜媚也跟着他俩,将青狐给看牢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一脸惆怅的王贵人顿时神色一凛,盯着桃夭就道:“你想都别想将我们都送走。” 桃夭:“......” 这也是个执拗的! 看着誓死不从的王贵人,桃夭头疼地叹了口气,妥协道:“行了,我就那么一说,你别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了。”又叹了一口气,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惆怅地道:“你们都要留在朝歌不愿意走,其实也这没什么,但伯邑考那里我却有些担心,将他一个人送走后,万一之后遇到了什么危险,连个帮他的人都没有,他现在弃了西岐,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 凶巴巴的王贵人闻言也惆怅了起来,不过她却不是在担心伯邑考,而是在替青狐惆怅,“好不容易遇着个不介意她妖精身份的真爱,虽然这真爱还只是她一厢情愿......” 二人的脸上都带着惆怅和唏嘘,倒是大王在瞧了瞧桃夭后,淡淡道:“既然都不想走,那就去说通伯邑考便是,如今他弃了西岐,虽说走远一些是为了避免麻烦,但是西岐和朝歌之间不消停,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是不会真的安心,毕竟是生他养他的故土。” 桃夭闻言神色一动,慢慢看向天子。 大王继续道:“也不用留在朝歌,选个离朝歌近一点儿的地方先隐姓埋名住下来,这样既能让他远离西岐,也能让他不时知道西岐的动静。” “可伯邑考公子向往的不是闲云野鹤吗?”王贵人迟疑地道:“他能答应这个?” “再想闲云野鹤,他的心里也同样会在意西岐和他的父亲。”大王道:“只要西岐会反,他就不会真的能够安定下来,与其送他远走后他还心念西岐和父亲,还不如让他就近留下。伯邑考是不喜权谋,也是因为不想日后兄弟阋墙才会不愿回西岐的,但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的亲人。” 王贵人一脸似懂非懂,桃夭却是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也不错,而且他离我们近一些,若是发生点儿什么,我们也能够及时帮衬一把。” 王贵人别的没听明白,但桃夭这话却听明白了,且还有了她自己的想法,“这样青狐也不用放弃这个真爱了,说不得还能让他二人培养培养感情呢。” 说完,王贵人立刻一拍手,欣喜道:“不错,就这个办法好。”说完,又看着桃夭二人道:“我现在就去找青狐,顺便去同伯邑考公子说说这事儿。” “你找青狐就好,”桃夭却瞥了她一眼,道:“至于伯邑考那里,还是等明日/我亲自同他说吧。” 然而桃夭这话才刚说完,一旁的天子就挑眉看着她,笑得温柔:“明日还是孤去同他提吧,你就不必了。” 桃夭:“......” 大王去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可她始终觉得大王去找伯邑考之后只怕不会单说这一件事儿,她怀疑大王定然又要去忽悠伯邑考一把,至于忽悠什么,她暂时还猜不出来。 王贵人左右看了看二人,然后也不管这二人是不是还要说什么,提着裙角就往殿外跑,边跑边头也不回地道:“那现在去找青狐,这几日青狐心里憋闷得都快掉毛了。” 王贵人跑得极快,话音都还没落,她人就已经跑得不见了影,仿佛她的身后有狗在追似的。 不过王贵人是跑了,但桃夭就尴尬了。 如今殿中就只有她和天子,只要一想到她同天子要这样独处一晚上,桃夭就觉得难为情,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同天子独处,但自从那什么之后,桃夭就分外不自在。 或许是看出了桃夭的不自在,大王淡淡一笑,也不像前几日那般紧逼不放,而是从容淡定地起身,朝内殿走去,边走边还不忘对桃夭道:“孤想起来今日还有些奏章未看,夭夭你是想陪孤一起去看,还是先去浴池沐浴?” 桃夭闻言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急吼吼地道:“我去浴池。”不过为了显示自己根本不慌张,还努力平静地问了一句:“你今日不是在议事殿待了半日吗?怎么还有奏章未看?” “嗯。”大王淡笑道:“刚出议事殿就又被人快马送来的。”说完,又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桃夭,补充道:“是北海传回来的。” “北海?”桃夭闻言一愣,随即很快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是小闻仲传回来的?” 一听桃夭称呼太师为‘小闻仲’,大王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不过还是从容点头道:“的确是太师传回来的。” “小闻仲出征北海多久了?”桃夭突然疑惑地问道。 哪知大王眸光一动,神色难辨,道:“第七年。” “嘶————-!”桃夭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她一直都知道闻仲出征北海许久,但着实不知道这‘许久’却已经是七年。 桃夭抽完后,一脸复杂地看着大王,道:“我一直忘了问你,北海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小闻仲出征北海一直未归,北海那边就这般棘手么?” 大王顿住原地,一手撩着珠帘,垂眸看向桃夭,忽而幽幽一笑,道:“最开始北海传来消息,只是说北海反了七十二路诸侯,北伯侯立刻率军前去镇压,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北伯侯这才向孤请求援兵。” “反了七十二路诸侯?”桃夭皱眉,默默地心里算了算,又道:“我记得北伯侯手下有两百镇小诸侯,还不到一半的人,为何他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崇侯虎这人......”大王又幽幽一笑,“做什么都不行,若不是他有一个厉害的文相,又是世代继承,估摸早就被人给扯下去了。” 桃夭嘴角一抽,大王这是在吐槽北伯侯无能吗? 不过很快,大王又话锋一转,接着道:“但这一次却也不能全怪他,而是那反的七十二路诸侯有些异常。” “什么异常?”桃夭好奇。 大王看着她,幽幽道:“夭夭就不好奇么,为什么北海战事孤没有让飞虎去,要知道这种战事一般都应该是飞虎这个武成王去的,而孤却派了太师去北海。” 桃夭眨眨眼,而后一想,“对呀,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北海战事一起后,除了太师就没人能胜任了。”大王道。 桃夭神色一动,慢慢品味大王这话,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不对,然后慢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王,道:“北海战事只有小闻仲才能胜任,是因为反的七十二路诸侯中有不是普通的人。” 话落,见大王点头,桃夭错愕:“莫非他们当中有修道之人?” 不然怎么会将小闻仲派出去?小闻仲可是她金灵师姐的大弟子呢。 哪知大王却没有回答她,而是再次幽幽一笑,看着她道:“你先前不是还问孤,同女娲有什么过节吗?” 桃夭有些转不过弯,茫然地看着他,心想怎么又扯到女娲娘娘这里来了。 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般,大王嗤了一声,眸光幽暗,凉凉道:“自巫妖大劫之后,妖族剩下的族人都归于女娲统管,而她手中也有着招妖幡,招妖幡一出,群妖莫敢不从。北海反了七十二路诸侯这只是对外的说辞,可实际却是...那七十二路诸侯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妖,所以崇侯虎打不过,飞虎也不行,孤这才会派太师出征北海。” 桃夭脸上唰地一半,震惊:“怎么会都是妖?” “孤难道还能诓你?”大王瞥了她一眼。 桃夭摇摇头,她当然知道他不会诓自己,可是又觉得难以置信。 妖族双皇陨落之后,那些存活下来的妖族都归女娲统管,若北海战事中有妖族参与,女娲不可能不知道,但桃夭又觉得不可置信的,北海战事起的时候可是在七年前啊,这跟师公准备封神榜的时间可一点儿都对不上,也跟天子在女娲宫题诗亵渎女娲的事儿也对不上啊。 见天子一脸凉飕飕的神色,桃夭这才结结巴巴地道:“女娲...娘娘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大王嘲道:“以前孤也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那些妖孽不甘寂寞了些,自孤苏醒了记忆之后,这才觉得不对。” “会不会是...女娲娘娘根本就不知情?”桃夭迟疑地道,然而她话刚说完,大王就朝她扫来了一个嘲讽的眼神,桃夭立刻就噎了一下。 因为这话其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女娲成圣之后虽然是因为创造了人族,但依然有着妖族圣人的名头,妖族的事情,只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造反,里面又掺杂着绝大部分妖族,作为妖族圣人的女娲是绝对不可能不知情的。 见桃夭眉头紧蹙,大王却一改方才的神色,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孤告诉你这件事儿可不是让你伤脑筋的,不是要去沐浴吗?还不去?还是你在等着孤,要同孤一起?” 正在想事情的桃夭瞬间被这话拉回了神智,当即打了一个哆嗦,瞪着他就道:“你想都别想。”说完,拍开他的爪子,快步朝浴池走去,边走边警告道:“我去沐浴了,你还是去看奏章吧,等我沐浴完了你才能进浴池啊。” 看着桃夭飞快离开的背影,大王轻轻一笑,直到桃夭的身影消失在浴池门后,方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寒星般的双眸中渐渐掠过一抹厉色。 ...... ...... 奢华至极的浴池中,桃夭趴在白玉池边还在想方才天子所说的话。 “北海...妖族...女娲......”桃夭眉宇间有着一丝沉郁,纤细的指尖又在白玉池边轻轻写了一个‘七’字,而后困惑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了片刻,桃夭实在想不到什么后,只能趴在池边盯着不远处的矮榻发呆,最后不耐地啧了一声,抬手对着矮榻上放着的一堆衣物上一抓,只见裹在衣物中的通天镜就立刻飞了出来。 桃夭使了一个小术,将通天镜定在了自己的正前方,而后周身光芒一闪,化作了原形后,这才用前爪点了点镜面。 只见通天镜中金光一闪,没多久里面就出现了通天教主的身影。 教主大人似乎躺在一棵老树上面,背景里还印出了大片的荷塘。 “师父父。”桃夭没瞧见自家师父父究竟在哪里,只能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 通天教主睁开眼睛朝她看了过来,当瞧见桃夭此时还是一副小狐狸模样后,狭长的双眸中笑意一笑,道:“哟,夭夭在扑水玩呢。”话落,又将桃夭四周的环境一扫,又笑道:“怎么?玩个水也能想到为师?” 水里的小狐狸正在用四只爪子狗刨,努力养着脑袋盯着镜子,道:“师父父知道北海的战事么?” “那是什么?”通天教主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自家崽儿为何会突然问这么个事情。 桃夭扑腾着水,一边艰难地将关于北海战事的事情同教主大人细细说了一边,只见教主大人越听,身子也慢慢地坐了起来,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错愕。 等到桃夭说完后,通天教主的脸色也黑了大半,“这么说,上次我去蜗皇宫找她,结果还被她给诓了?” 桃夭努力不沉下池底,奋力地狗刨,“我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才同师父父说说,但我实在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呀。” “想不出?”教主大人阴测测一笑,一把抓过通天镜就跳下了树干,凉飕飕地道:“想不出那就直接上门去问,本尊也想知道这事儿她在里面扮了个什么角色!” 通天教主脾气不太好,这边刚一听完桃夭的话,就抓了镜子准备去蜗皇宫找女娲了,速度快得连桃夭喊都没能喊住。 努力在池子里狗刨的小狐狸望着已经黑了下去的通天镜,最后体力不支,咕噜噜地沉下了池子,片刻后又见水底光芒一闪,人形的桃夭哗地一下从水底钻了出来。 桃夭一把抹掉脸上水,惆怅地看着依然被定在半空的通天镜,喃喃道:“师父父,我只是想不明白才找你商讨一下呀,可不是挑事儿来着,你可千万别在蜗皇宫跟女娲娘娘打起来了啊。” 108:世无第三皇 桃夭没想挑事儿,但奈何教主大人的脾气太雷厉风行了,所以在知道自家师父父居然冲去了蜗皇宫,桃夭连洗个澡都洗的心惊胆战。 但心惊胆战的桃夭却不知道,雷厉风行的教主大人并没能冲去蜗皇宫,而是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通天教主在外面浪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碧游宫,先是在玉虚宫里浪,而后又是紫霄宫里浪,这会儿又在太清老子的八景宫里浪,不仅他自己浪,连元始天尊都追着他一起跑来了八景宫。 先前跟桃夭结束了通话后,通天教主便气冲冲地准备去蜗皇宫,结果还没能走出八景宫呢,就被连决而来的老子和元始给拦住了。 大概是瞧见通天教主脸色铁青,老子和元始生怕他出去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所以两个兄长齐齐扣下了这个熊弟弟。 要知道这段时日一来,三兄弟的感情是越发好了,甚至都超过了当年他们三清才刚化形那会儿,眼瞅着弟弟脸色不对,两个做兄长的自然不放心。 元始拉着通天,极有耐心地询问,老子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当着两个兄长的面,再桀骜不驯的教主大人那也就是个任性的弟弟,当即气得咬牙切齿地将桃夭告知他的那些事情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一番话听完之后,元始面色沉郁,而老子却慢慢理了一下衣袖,看着依然气儿不顺的通天,不温不火地问道:“所以你便想要去蜗皇宫讨说法?” “自然。”通天冷哼一声,“当初我去找她时,她可没同我说过这个,我也一直以为她是被接引和准提给诓了才会出手对付帝辛。”话落,冷冷一笑,“哪里知道,早在七年前她就已经在针对了。七年前啊,那会儿连封神榜的影子都还没有呢。” 老子的脸色依然平静,看着冷笑的通天,再次问道:“北海即便是妖族祸乱,你又有什么理由去讨要说法?自妖族双皇陨落之后,剩下来的妖族就归她掌管,即便你去找了她,她一句不知情,你还能说什么?” “她能有不知情?”通天怒道。 老子摇头一叹,“她非要说不知情,你能怎么办?更何况妖族插手人间事儿,你又有什么立场去说?况且如今封神已开,所有圣人都被你给拖下了水,就算妖族参与又如何,大不了她可以说自己站西岐,你还能同她辩论什么?” 通天闻言一噎,但依然气不过。 元始一边忙着给通天顺毛,一边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女娲如此插手此事儿,跟封神倒没什么关系。她这么做的动机,似乎全程是对着那人间天子去的。” 老子闻言也觉得奇怪,眉心微微蹙起。 只有通天教主在沉默了片刻后,沉沉一笑:“或许我知道。” 闻此一言,元始和老子二人同时看向他。 通天教主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半眯着一双凤眸,但满脸还是冷厉之色,语气也是一股透心凉:“当年巫妖二族还在不断发生小摩擦的时候,妖皇帝俊曾广邀修士上太古天庭效力,励志要做到天下皆妖,除了妖师鲲鹏外,太古天庭还设立了好几十万妖帅。” 当年通天同东皇太一交好,比起老子和元始二人,三清之中就只有他最了解太古天庭上的那群妖族。如今听通天这么一说后,二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儿,但二人依然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 “之后巫妖二族越发交恶,妖族双皇还研究出了周天星斗大阵,因要数百名大罗金仙修为的修士来掌控大阵,太古天庭中的妖帅就也跟着添加了数量,只不过你们也知道,修为能达到大罗金仙境的修士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虽然有妖皇和东皇二人压在头顶,可他们私底下也都是谁都不服谁。最后东皇无法,就只能按根脚排位,然后又分出了好几位根脚不错的家伙封为了妖族的妖圣,其中便包括了东皇亲自去邀请的伏羲。” ‘嘶————-!’ 一听到‘伏羲’二字,老子和元始二人就似想起了什么般,轻轻地抽了一口气。 伏羲同女娲可是出了名的兄妹,这兄妹二人也是在洪荒有名的道侣,但是当年伏羲的结局可不好,巫妖二族的最后一场大战中,伏羲就是陨落在里面的,若不是当时女娲已经成圣,只怕陨落的伏羲最后也不会有几乎转世去了人族做了人皇。 而关于殷商那位天子的前身是谁,如今元始和老子二人也是听通天说起过的,再一听这些话,二人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女娲为何要针对那位人间天子了。 但元始又有些疑惑,他迟疑地看着通天,道:“你是怀疑女娲早就晓得人间的那位天子的前身是谁了?可这怎么可能?连你都是最近才知晓的,她又怎么会......” 话没说完,元始却自己又住了嘴,他脸色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似想到了什么,而后又道:“不对,人族乃是女娲创造的,所以人族也同她息息相关,虽然我们不能知晓东皇陨落之后为何会转世成了人间天子,但身为人族的创造者,她是定然会知晓一些的。” 老子也是眉心微蹙,细细拈着自己的袖子边,缓缓道:“这么说的话,她针对人间天子的理由便有了。” “当年东皇也曾邀请过她去太古天庭,可惜都被她给拒绝了。”通天冷笑道:“她本就不满伏羲被请去了太古天庭,却无法阻止伏羲的决定,再加上女娲向来高傲,以她先天纯阴的道体和根脚,自然也不愿意去太古天庭被妖皇和东皇压上一头。我早该看出来才是,当年她成圣之后便自称娲皇,她其实一直都在同帝俊和太一比较。” ...... ...... “娲皇......” 本该在内殿看奏章的天子却站在殿门口,一双寒星般地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漆黑的天幕,眸中似有点点金光在流转,视线却直直锁定住了黎山所在的方向。 天子俊美的脸庞上一派冷漠,可唇角边却噙了一丝淡淡的讥笑,“当年倒是没瞧出来你还有这般心志,难怪几次邀请你都拒绝,不过...只要有我同兄长在,这天地间就不会也不该有第三皇!” 随着天子的话音一落,他别在腰间的东皇钟也跟着轻轻震动了起来,仿佛是在附和主人的话般,连钟体之上都开始渐渐泛起了淡色的金光。 “你怎么站在这里?” 桃夭刚从浴池沐浴出来,没有在桌案前看见人,只能挽着一头半干不干的长发然后找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殿门口的大王。 “你的奏章看完了?”桃夭盯着大王的背影奇怪地问道。 只见方才还一脸冷厉的人在听见她的声音后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缓缓转身看来时,俊美的脸庞上已经全是温和的笑意。 “还未看。”大王含笑看着她,目光往她头上一扫,挑眉道:“怎么头发都没有擦干就出来了?”说着,抬步朝桃夭走去,并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布巾,一边替桃夭擦拭头发,一边道:“孤等着你出来一起看呢。” 桃夭微微偏头想要避开他的手,不过她才刚避开,大王的手又追了过去,并强行按着她不许动,桃夭只能无奈一叹,由着他继续擦拭,道:“我又不太能看得懂你们那些歪歪扭扭的字,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 洪荒生灵都习惯了洪荒文字,对于人间界这种歪歪扭扭的甲骨文还真是没什么研究也不屑去研究。 帝辛虽然是转世了,但自从苏醒记忆之后,对于如今这种人族字体也同样有桃夭这般的想法,所以他闻言忍不住莞尔,道:“幸好孤是从小就开始学,虽然现在也是觉得看多了眼睛疼,不过还是能适应。” 桃夭闻言立刻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腹诽道:“你当然能适应,你都适应好多年了。”但这话也只能腹诽,她如今可不敢真这么怼出来。 帝辛垂眸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拉着她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手上却依然在为她擦拭头发,还忍不住似抱怨了一句地道:“看来孤的确是该早点回归真身了,否则替你擦拭过头发都如此麻烦,若是有大日真火在,哪里还需要这么麻烦。” 三足金乌的大日真火桃夭可是听说过的,那可是三足金乌的本命火焰,比太阳星的太阳真火都还要厉害几分的。一听这人居然想要大日真火来给她烘干头发,顿时花容失色地看着他道:“你想将我变成烤狐狸么?” “瞎说什么呢。”大王笑着瞪了她一眼,而后一本正经地道:“孤的控火能力还是很厉害的,当年替你师尊烘干衣裳上的天河水都从来没有将他的衣裳烧毁过。” “咦?”桃夭双眸一亮,感兴趣地问道:“为什么师父父的衣裳上会有天河的水啊?” 大王神色平静,淡淡道:“哦,他同我论道,结果不小心被我给砸进了天河里。” 桃夭:“......” 砸进了天河里?! 桃夭嘴角抽搐,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眸光颤巍巍地去瞅他腰间上的东皇钟,很想问一句大王是用什么把她师父父给砸进天河里去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有些不敢问了。 虽然桃夭不敢问,但大王却敢说啊。 大王淡淡道:“通天也不愧是上清,我的东皇钟在当年也砸过不少人,但只有他皮糙肉厚,被东皇钟给砸了好多回了,他除了吐过几次血外,却依然能够活蹦乱跳的。” 桃夭:“......” ------题外话------ 通天教主:太一,我不要面子的啊_(:з」∠)_ 109:第七道鸿蒙紫气 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造反,其中包含了大量的妖族,闻仲出征北海七年,战事依然未能平息。以闻仲的能力带着一群普通士兵征战,就算是耗时七年,也算是十分的厉害了。 看着从北海传回来的战报,桃夭眉心微蹙,虽然她不怕认识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但有帝辛在,她还是将北海的战况了解了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寻常妖族便也算了,这水族却不大好对付。”桃夭道:“那边近海,有水族参与的话,小闻仲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太能腾出手来,那些水族天生有着控水的能力,而且一旦打不过,只有他们一有机会,完全可以逃回海里,小闻仲就算是追都不好追。” “所以太师耗时七年都没能平息北海的战事。”帝辛也是有些无奈。 桃夭看了他一眼,迟疑道:“我记得...当年龙凤大劫之后,剩下来的龙族族人在巫妖大劫期都投靠了太古天庭。” “没错。”帝辛点头,“那会儿妖族强盛,祖龙剩下的那些儿子又不太中用,所以主动向妖族臣服。” “那之后呢?”桃夭问道:“巫妖大战结束之后,龙族难道也被女娲娘娘收编了?” 帝辛无奈地看着她,道:“孤也不知道大战结束之后的事情啊。” 桃夭一噎,这次慢半拍的想起,巫妖大战是因为东皇自爆并怒而砸碎洪荒大陆而结束,之后发生的事情,大王自然也就不太清楚了。 虽然桃夭被噎住,但帝辛却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从太师这些年传回来的战报来看,虽然有水族参与,但却并未见龙族的身影在里面,想来在当年大战结束之后,龙族便又缩回了龙宫不出了。”话音顿了顿,接着道:“所以,龙族应该并未被女娲收入手中。” “那你同北海那边的龙族可还有交情?”桃夭问道。 帝辛闻言眉峰微微一挑,似知道桃夭有什么意图般,笑道:“如今一个量劫过去,当年臣服太古天庭的那批龙族早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就算还有活着的,又有什么交情可言?夭夭还以为孤是当年的妖族东皇吗?龙族当年会臣服于太古天庭那是因为打不过孤,以它们的那种慕强的天性,若孤一日不是当年的东皇,它们就不会念当年的交情。” 桃夭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不说话了,想来也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是在为难人,但她在沉默了片刻依然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究竟几时才能回归真身?若东皇回归的话,就算修为比不上当年,可也能够号令那些妖族了吧。” 其实从王贵人她们的反应来看就能够看得出来,妖族的这些族人虽然归于了女娲统管,但这些妖族族人也只是畏惧与女娲的圣人身份和手中的招妖幡。在妖族族人的心中,他们的皇依然是当年的妖皇和东皇的,桃夭相信只要帝辛能够回归真身,就算是修为还没能恢复到当年的境界,可仅凭东皇太一这四个字,那些妖族族人都全部转投东皇名下。 这是一种归属,是刻在妖族族人骨子里的一种归属。 桃夭相信,一旦东皇回归,北海战事也会在顷刻间平息。 帝辛似知道桃夭在想什么般,淡淡地一笑,并不否认她方才的话,道:“的确是能够的,只不过我的真灵还未彻底修复,所以一时半刻想要回归真身还有些困难。” 话落,帝辛将手中的战报放回到桌案上,又道:“所以只能再辛苦太师一些。” “说起来......”桃夭倒不怎么在意小闻仲是不是要再辛苦一些,她拧着眉心又担心地道:“妖族已经被女娲娘娘掌管了一个量劫了,虽然她也没太在乎妖族的那些族人,可一旦你回归真身之后,妖族自她手中脱离,对于她来说只怕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夭夭担心她会对孤做什么?”帝辛再次挑眉,在瞧见桃夭老实地点头之后,嗤笑一声,道:“就算不是因为那些妖族族人,她对孤也没有多大的善意。” 见桃夭神色不解,帝辛接着道:“你以为北海七十二路诸侯中的那些妖族是怎么来的?没有她的同意,那些妖族又怎么会插手人间事儿,夭夭真以为妖族族人太闲了是吗?” “你同她究竟有什么过节?”桃夭没忍住地问道。 帝辛垂眸,淡声道:“孤觉得没什么过节,但在她那里,或许过节就大了。” “什么意思?”桃夭诧异。 帝辛一脸漠然:“女娲的根脚不俗,当年在圣人未出的时期也算得上是洪荒中数一数二的女性先天神祇了。当年孤三次邀请她上太古天庭,她都拒绝了,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桃夭摇头,她还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当年数一数二的女性先天神祇里,除了她便还有一个是羲和,她是纯阴之体,而羲和是太阴之体,纯阴和太阴比起来,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帝辛在说起当年的事情时面色还是一片淡漠之色,“羲和化形于太阴星,而孤同兄长化形于太阳星,虽然当年羲和嫁与兄长也有因为孤的原因在,但实则还有一半是因为太阴和太阳互补,乃是最适合三足金乌的道侣人选。羲和嫁与兄长之后便是太古天庭的妖后,女娲当年没少被人拿来同羲和比较,本身纯阴之体便输给了羲和的太阴之体,而羲和又成为了太古天庭的女主人,若女娲当真受了孤的邀请上了太古天庭,哪怕当时给她一个妖圣的位置,在太古天庭中也比羲和低了身份。” 听到这里,桃夭这才恍然大悟当年女娲娘娘为何没有受邀上太古天庭。 帝辛冷冷一笑,“她眼高于顶,一生都在同人比较,又哪里肯低人一等。当年道祖在紫霄宫讲道,羲和并没有去,否则以羲和的根脚和修为境界,圣位之争哪里还有她的事儿。” “当年师公讲道可是面对洪荒众生,为何你和妖皇还有羲和都没有去?”桃夭奇怪地问道:“我听师父父说,当年你们太古天庭可是也有人去过的,连你们的那个妖师鲲鹏当时都在紫霄宫啊。” 帝辛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薄唇,道:“当时巫妖二族的战事越来越激烈,再有便是孤同兄长不屑上紫霄宫,只想凭自己的能力证道,兄长要证的是唯皇之道,只要踏平了巫族,成为了整个洪荒之主,兄长的道便算是圆满了。而孤走得的以力证道......” 不等帝辛将话说完,桃夭却倒抽一口气,错愕地瞪着他,道:“你是以力证道?” 桃夭只知道在当年圣人未出的年代,东皇太一乃是圣人之下的第一人,甚至在最强盛的时期,就算是三清都不会轻易同他交恶。但桃夭着实没有想到,东皇太一的道是以力证道啊! 大道三千,而据桃夭所知,以力证道的唯有两人,一人是盘古,另一人便是魔祖罗睺。 前者证道成功,一斧头劈碎了混沌,创造了洪荒,然后力竭而死;后者虽然没能成功,可是却提前得到魔道的肯定,并同道祖平起平坐,就算是道祖当年为了弄死魔祖也是绞尽脑汁,最后毁了西方所有灵脉也不过堪堪是将魔祖给封印,却也并未能抹杀。 在所有的道中,以力证道才是最难却也最强的。 桃夭一脸恍惚地看着帝辛,喃喃地道:“难怪,难怪天道不给你成圣的机会,原来你是以力证道,这就说得通了。” 除了盘古,天道是绝不会允许再出现一个以力证道的人,即便是盘古,当年混沌钟的大道也是百般阻扰啊。 帝辛讪笑一声,“所以孤同兄长才会陨落在巫妖大劫之中,天道不允许再出一个以力证道的圣人,同样也不会允许出现一个洪荒之主。若孤同兄长当年能够察觉到天道的意图,也不会被劫气蒙蔽,身在劫中却不自知了。” 桃夭顿时同情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又补了一刀:“结果你如今又被卷了大劫之中。” 但帝辛却不以为然,“这次的大劫同上次比起来却不算什么了,毕竟孤又不在意人间帝王的交替,只要回归真身之后,孤在意的是大仇得报。” “可你却不要忘了,你就算回归真身,要报仇的对象也是圣人。”桃夭不忘提醒道:“且不说你回归真身后的修为境界不能立刻恢复到从前,即便是恢复到了从前,那也不是圣人。” 当年东皇太一在陨落前的修为在准圣,虽然在最后一战中他曾打出了混元一击,可比起真正的圣人来还是差了一道天堑的距离啊。 桃夭看着他有些忧心忡忡,“三足金乌的根脚我是不怀疑的,凭你的天赋在修炼境界上定然是顶好的,可是境界到了又怎样,没有那道鸿蒙紫气,你照样会被卡在准圣大圆满。” 然而忧心忡忡的桃夭却没瞧见,在她提到鸿蒙紫气的时候,帝辛的眼底却极快地掠过一抹幽光。 “当年紫霄宫讲道,师公倒是给出了几道鸿蒙紫气,可我也不知道如今师公的手中还有没有鸿蒙紫气啊。”桃夭继续忧心忡忡地道:“况且师公就算是有,只怕也不会给你的。” 大概是瞧出了桃夭着实是焦虑了,帝辛莞尔一笑,拉着她起身,道:“眼下我真灵都还没有彻底修复,还想那么多作甚。如今夜已经深了,还是去休息吧。” 桃夭被帝辛拉着往大床走去,但嘴上却还在道:“你就不担心么?” “担心有什么用?”帝辛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担心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还是担心就能平白得一道鸿蒙紫气?” 桃夭被他这话问得又是一噎,直到被他给推上了床,也依然纠结地眉心打成了蝴蝶结。 她窸窸窣窣地钻到被子里,抱着被子的一角,眼巴巴地瞧着跟着躺下来的人,还是忍不住地道:“你同女娲娘娘的过节先暂且不提,但你要报仇,就要面对两位圣人,可你没有鸿蒙紫气就无法证道,那你又谈何报仇?” 岂料桃夭话音一落,帝辛似无奈地一叹,然后抓着她的一只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然后道:“虽然我挺喜欢你如此紧张担忧我的,可我又不太喜欢你如此紧张担忧。” 桃夭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瞧着他。 帝辛又道:“原本我是不想这么早让你知道了,可瞧着你这个模样,又不忍心瞧了,那便还是让你安安心吧。” “什么意思?”桃夭继续茫然不解地瞧着他。 帝辛将她的右手紧紧按在胸口,又微微倾身靠近了一些,在桃夭茫然的目光中,对她勾唇一笑,轻声道:“你将元神放出一些,然后仔细感应一下。” 桃夭虽然茫然不解,但还是依言照做,放出了一丝元神之力出来。 帝辛又道:“将元神之力侵入我的元神之中。” “......”桃夭瞬间瞪大了眼睛,错愕道:“你...你要作甚?” 没有哪个修士会将自己的元神侵入别人的元神里,这样很容易出事儿的好不好! 帝辛好笑地看着她,道:“又不是要你同我元神相交,只是让你仔细感应一下,夭夭别紧张,我不会做什么的。” 虽然帝辛话是这样说,但桃夭在将元神之力慢慢侵入他体内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并不忘提醒道:“你可乱动啊,更不许动用你的元神缠上我的。” 否则就真的元神相交了,且这种元神相交可是比她在总兵府那晚强睡了他还要更为令人难以启齿了。 帝辛一边接受她的元神之力侵入,一边不忘笑道:“夭夭还在害羞什么?反正你都已经睡了孤了,元神再相交一下也没什么打紧的。” 桃夭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什么打紧的?那打紧得可大了! 然而桃夭这一眼还没瞪多久,她的元神之力在刚一侵入帝辛的元神中后,她就察觉到了一股澎湃的紫气裹住了她那一丝元神之力。 而后,桃夭倏地瞪大双眼,整个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含笑望着自己的人,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你的元神里怎么会有......” 不等桃夭把话说完,帝辛轻轻地拉过她,然后在桃夭见鬼般的神色中,轻声道:“嘘————!” 桃夭瞬间抬手捂住了嘴,然而一双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 帝辛元神里那磅礴的紫气,分明就是鸿蒙紫气啊!!!!!! 为什么他的元神里会有鸿蒙紫气?! 他元神里的鸿蒙紫气哪里来的?! 既然他有鸿蒙紫气,当年巫妖大劫中为何没能证道成圣?! 桃夭的脑子里不断地刷过一条又一条的疑问,可看着眼前的人,她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似知道桃夭这会儿定然被惊得不轻,帝辛一边拉过她捂嘴的手,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想知道?” 桃夭立刻点点头,她当然想知道,“你哪里来的?” “当年紫霄宫讲道之后,道祖分发鸿蒙紫气给新收的六名弟子,”帝辛轻轻将桃夭拉入话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但他分出去的鸿蒙紫气可不止六道。” 桃夭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飞快地在脑子里回想,师父父好像并未同她说起过这事儿啊。 “与通天他们六人一起,其中当时紫霄宫里还有一人被道祖赐予了一道鸿蒙紫气。”帝辛继续在她耳边低语道:“而那人便是红云老祖。” 红云老祖?!!!! 桃夭眼中闪过一抹迷茫,而后似想起了什么般,倒抽一口凉气。 她想起来了,除了如今的六位天道圣人外,当时在紫霄宫讲道结束之后,的确还有一人得了一道鸿蒙紫气,那人正是红云老祖,但这件事儿却并不是师父父告诉她的,而是因为此事儿当年在洪荒闹出了很大一番动静,虽然那时她还未出生,可是在被师父父带回碧游宫后,偶然间听几位师兄师姐谈起过。 据说红云老祖是在当年的洪荒中是个老好人,当时在紫霄宫听道之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得了道祖的青睐,所以在道祖收下了六个弟子并赐下六道鸿蒙紫气后,道祖又拿出了第七道鸿蒙紫气给予了他。 可是红云老祖的并未能炼化那道鸿蒙紫气从而成圣,那道鸿蒙紫气更是成为了他的催命符。 鸿蒙紫气乃证道成圣唯一路径,自然也成为了洪荒众生的眼红的重宝,除了三清因为是实力强横且地位尊贵无人敢招惹外,女娲和接引、准提都是因为道祖弟子的身份才免于被人盯上。而拥有第七道鸿蒙紫气的红云老祖就成了所有人的目标,因为他既没有道祖做靠山,也没有强大的根基做支撑,所以当红云老祖带着那道鸿蒙紫气刚一出三十三天,就成了所有人的追杀目标。 红云老祖一出三十三天就被人追杀围剿,且在争夺鸿蒙紫气中陨落,而因为那场争夺乱战,他的那道鸿蒙紫气却不知落在了谁的手里。 第七道鸿蒙紫气的去向成了未解之谜,如今倒是解开了。 桃夭震惊半晌,看着眼前的人,结巴道:“原...原来是被你给抢了?” “并不是。”帝辛闻言却摇头,“倘若当年我的手中有这道鸿蒙紫气,即便是天道阻扰,也压制不住我成圣的机会,我又怎会在最后一战中自爆。” “那你的体内的......怎么来的?”桃夭诧异。 帝辛瞅了她一眼,说出了一句令桃夭差点炸毛的话来,“从东皇钟内得来的。” 东皇钟?!!!! 桃夭呆滞了片刻,若此时她是原形的话,只怕已经炸成毛团了。 “师父父————!” 东皇钟自东皇陨落之后就一直在她家师父父的手中,只有当初师父父想要借自己的手转交给帝辛的时候才过了一道自己的手,除此之外这东皇钟就没有落在别的人的手里。 桃夭嘴角抽搐,而后得出了一个骇人的结论,“是师父父抢了第七道......”话未说完,桃夭又吞了口水,神色恍惚:“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师父父当时没理由再去抢这一道鸿蒙紫气啊。” 帝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通天可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当年为了抢红云这道鸿蒙紫气,紫霄宫的外面可是打得不可开交,女娲他们或许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但通天却不一定。身为上清,哪怕他自己身怀鸿蒙紫气,却也没人敢去打他的主意,而他若是想要偷偷躲在一旁观战,也没人能够发现他。红云死于混战,鸿蒙紫气便是立刻出现,所有人为了抢夺鸿蒙紫气,自然又是一场混战,通天悄悄出手将鸿蒙紫气偷走,混战的人也根本注意不到,即便是有人能够察觉到鸿蒙紫气的一点紫意,可上清本就身怀鸿蒙紫气,自然也就不被人怀疑了,谁会想到他的身上会有两道呢?” 一听这话,桃夭简直都快怀疑人生了,“师父父他......”大概是实在找不到用什么话去形容,所以桃夭憋了半晌只能又闭嘴。 倒是帝辛在笑了笑后,道:“其实当时我在瞧见东皇钟内的那道鸿蒙紫气之后也同样被惊了一跳。” 桃夭被憋得不轻,瞥了他一眼,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心中道:亏得我方才还担心紧张了半天,结果这家伙早就同师父父狼狈为奸了。 ------题外话------ 小剧场---- 桃夭:@通天教主--师父父,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通天教主:????? 桃夭:浑水摸鱼可还行? 通天教主:?????? 大王(提醒):鸿蒙紫气。 通天教主:!!!!!臭鸟,你怎么什么都对我崽说,本尊不要面子的啊!!!!! 桃夭:(¬_¬) 大王:呵呵。 110:太阳星异动 鸿蒙紫气有了,大王的真身又在太阳星上孕育,然后三清拧成了一根绳,阐教和截教也不再因为教运而针锋相对,这接连的好消息令得桃夭在睡梦中都带着一丝窃喜,总觉得即便是身处于封神大劫中,他们这一波也稳了。 翌日,桃夭好眠一觉到天亮,就连身边的大王究竟是何时起身去上朝的都不知道。 大王例行上了早朝后就叫了王贵人偷偷将伯邑考带去了议事殿,二人关在殿内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伯邑考一回寿仙宫后就对桃夭表示他暂时不远行了,就留在朝歌附近。 又过了几日,桃夭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伯邑考和三妖悄悄出了宫。 一行五人趁着夜色直接去了孟城,孟城离朝歌不远不近,整个城市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孟城军,将伯邑考安置在这里是最安全也是最令人想不到的。 孟城除了孟城军和本地百姓外,时常也有不少商人在此来往,桃夭又以孟城人口混乱为由,借机将青狐还有喜媚二人也留在这里方便照顾,因为孟城跟朝歌离得不算太远,以青狐的修为完全可以随时跑回朝歌,是以青狐被桃夭留下后也没有什么意见。 将伯邑考给安顿好之后,桃夭便带着王贵人又趁夜返回了朝歌。 之后连着大半月,除了北海的战事外,朝中都没什么大事儿发现,仿佛天下瞬间都太平了起来,特别是游魂关那边,姜文焕虽然不时地派兵攻打游魂关,但始终都没能将游魂关打下来。 至于西方教那边,自从损失了好几个三代弟子后也安分了,就算桃夭觉得无聊到处找人去打听西方教的动静,却都没能得到什么令她兴奋的消息。 一连两个月过去,伯邑考的死讯也传遍了天下,最先得到消息的西岐却没有什么动静,可对于天子残暴的事情却人尽皆知。 如今的朝歌城已经是银装素裹,地上的积雪都能够掩埋住人的小腿儿了。 寿仙宫内早早就燃起了好几个火盆,桃夭也十分应景的套了一件雪貂披风在身上。 今日天子下朝早,一下了朝就来了寿仙宫,刚刚进入宫门口,远远就瞧见了桃夭裹着雪貂披风带着王贵人在寝殿门口堆雪人玩。 “怎么今日没有窝在殿内了?”帝辛挥退了身后的随从,踏着雪走近桃夭身边,见她似乎因为玩得正兴起,身上的披风已经快散了,就主动伸手过去帮她重新系好。 桃夭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难得的大太阳,乐呵呵地道:“难得天气这般好,便出来活动一下呗,这两个多月来我都怀疑自己要生出懒骨来了。” “今年的冬季的确来早了一些。”帝辛为她系好好了披风,看着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歉意,“本来说好了要为你准备一场浓重的封后大典的,结果因为这场大雪而被推后了。”话音顿了顿,又道:“等淇山上的冰雪都化了,孤立刻就命人准备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什么的其实桃夭并不在意,甚至她还十分窃喜大典被延后,只不过大王对封后大典很是执着,所以哪怕桃夭心中窃喜却也没敢表露出来。 “看吧。”桃夭一脸淡定,又忍不住委婉地表示道:“其实封不封后什么的我觉得也没什么,举行一场大典既劳民又伤财,你的国库还是用在日后出战西岐时才是正经。”话落,看了一眼天子的脸色,见天子似乎不太赞同她的话后,又道:“当然了,若大王你真想要一场封后大典也行,不过我觉得再等个几月吧,最后是在三四月的时候。” “为何要在三四月的时候?”大王不解挑眉。 桃夭呵呵一笑,道:“我听说淇山桃花多,三四月的时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所以三四月去淇山举行封后大典的话,还能再在淇山上看看桃花。” “夭夭喜欢桃花?”大王闻言莞尔。 “自然喜欢。”桃花一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听我名字就晓得了啊,桃夭桃夭...我自然是之后桃花的。” “孤还以为你会喜欢青莲。”大王笑道。 桃夭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何你会觉得我会喜欢青莲?” 大王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幽幽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最喜欢通天吗?通天其人最像那朵混沌青莲,就连他的青萍剑也是十二品青莲所化,且连他的衣衫上都喜欢特意染上青莲香。” 桃夭闻言一哂,摸着鼻尖道:“青莲也不错,我都挺喜欢的。” 大王的脸上笑意淡了,静静地看着桃夭,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恋父爱好,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别的。 “孤也喜欢桃花。” 桃夭眨眨眼,看着他的目光没来由的耳朵一热,总觉得这人说的不是喜欢桃花,而是喜欢‘桃夭’,不过桃夭自认脸皮还没这么厚,所以打着哈哈道:“桃花妖娆嘛,很少有人会不喜欢的。” “孤......” 大王又想开口,不过这次才刚刚吐出一个字,四周的光线瞬间一暗。 “哎?怎么天就黑了?”一旁静静地堆雪人的王贵人突然惊呼了一声。 然而王贵人的这一声惊呼刚起,宫中到处都响起了惊呼声,隐隐还能听见不少慌乱的脚步声。 帝辛眉心一蹙,桃夭更是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只见四周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大白天变成了黑漆漆的夜晚。 桃夭嘶了一声,迅速抬头朝上空看去,只见方才还亮得晃人眼的太阳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儿?”桃夭错愕地盯着黑漆漆的上空。 “天狗食日吗?”王贵人也跟着错愕道。 听着宫中四处的惊呼和尖叫,帝辛却脸色微凝,他仰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上空,否决道:“不是天狗食日。” 就在宫中一片慌乱时,观星阁里的申公豹也化作一道流光跑了出来,流光直直掠来了寿仙宫。 “这是遇到天狗食日了吗?”申公豹的模样一看就是刚才修炼中惊醒,脸上带着丝丝迷茫,一落地后就对着院子里的桃夭等人问道。 “国师还是去安抚一下宫中的人吧。”帝辛盯着上空不动,嘴上却在极快地吩咐道:“不仅是宫里的人,还有城中的百姓,国师且去同他们说,这只是正常的日食,不过片刻就会恢复过来,以免让他们惊慌失措。” 申公豹在朝中担了一个国师的名头,如这种异象出现后影响的恐慌就应该由他去安抚,是以在闻言后申公豹立刻应了一声,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日食,他扭头就又蹿上了高空。 “真的是日食吗?”在申公豹走后,桃夭却一脸的迟疑,看着大王道:“我瞧着不太像啊,日食我也不是没见过,可跟我遇见的那几次却不太一样。” “不是。”大王摇头,这里没有外人,所以大王也说了实话,“这并不是日食,而是被太阳星也给影响了。” “太阳星?”桃夭闻言一愣。 大王收回目光,眼中的神色却若有所思,“太阳星有异动,所以影响了人间界的小太阳。” “你不是说太阳星已经神隐了吗?”桃夭诧异道:“怎么好端端的神隐后又有异动了?” 大王缓缓抬手摸上眉心,眼底却有金光忽隐忽现,“若是我感应得没错,大概我很快便能够回归真身了。” ‘嗡————-!’ 随着大王这话音还未落,寿仙宫内的空间突然震动,而后只见一身玄衣的通天教主陡然出现,圣人的感应敏锐,即便同太阳星没有什么牵连也同样察觉到了异常。 “你感觉到了没?”通天教主一出现,就立刻朝大王问道。 “师父父!”桃夭猛地瞧见了师尊,顿时双眸一亮,而一旁的王贵人则是扑腾一声跪了下去,结结巴巴地喊道:“上...上清圣人。” 通天教主没顾得上别的,只是习惯性伸手揉了揉桃夭的头顶,又盯着大王问道:“太阳星上似乎有异动,可是同你有关系?” 大王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揉眉心的手,看着一脸急切的教主大人,缓缓点头一笑:“应该是,我感受到了一种召唤。” 一听此话,教主大人的脸色一喜,然后一把拉住大王的手,急切道:“走,我立刻送你回去。” 教主大人如此急切,居然比帝辛这个正主看上去都要欣喜,他一手拖了人就想要立刻冲去太阳星,但却被桃夭给扑来抱住了另一只手。 桃夭同样是一脸的急切,“我...师父父还有我呢,我也要去,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太阳星。” 可惜,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教主大人闻言却瞪了她一眼,“去什么去,你以为太阳星是那么好上去的么?除非你是三足金乌,否则只有成了圣人,方才能够上去待一会儿。” “啊?”桃夭闻言瞬间蔫了,可怜巴巴地瞅着帝辛,问道:“真的吗?去个太阳星要求还这么高吗?” 虽然帝辛十分不忍,但还是点头道:“确实如此,太阳星上温度极高,到处都是太阳真火,除了三足金乌外,就只有圣人方才能够安全踏入。” 桃夭彻底蔫了。 大概是瞧着她可怜,帝辛心中不忍,教主大人同样也不忍心,哄道:“你先帮着他守着这里,一国天子不见了,朝堂定然会乱,他这一去指不定多少日才能回来呢。等他回归了真身后,你若想去太阳星就让他带你去,他是三足金乌,又是太阳星的主人,有了他在,太阳星上的高温和太阳真火也奈何不得你了。” “那好吧。”桃夭蔫耷耷的,但还是挺好哄的,又十分的善解人意,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天子一旦去了太阳星,这国就无君王了,所以可怜巴巴地道:“那师父父你们赶紧去,早去早回啊,这里我就先顶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教主大人顿时笑眯了眼,手欠般地去捏她的脸,边捏边笑道:“乖,我家崽儿真听话。” 真听话的崽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吭声,等教主大人这边刚一撤手,一旁的大王也伸手去捏住了她的脸,含笑道:“辛苦夭夭一段时日了,我尽量早点回来,下次你若想去太阳星,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 桃夭又可怜巴巴地看了大王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朝二人挥挥手,赶人道:“走吧,都走。” 通天教主和大王闻言相视一眼,而后两人一同原地消失,只留下了一个蔫头耷脑的桃夭,和一个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王贵人。 111:太阳金池 自妖族双皇相继陨落之后,太阳星便莫名神隐,即便是圣人都无法在浩瀚的寰宇中将其给找出来。 一个量劫过去了,神隐后的太阳星居然再次有了异动,这令得天地间仅有的几位圣人皆是感应到了,然而哪怕他们都有所感应,可却依然无法准确地找到它。 无尽的寰宇中,通天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数不尽的星体,在仔细搜寻了一番之后,挫败道:“明明我能够感应到太阳星的异动,但却无法找到它,还是你来吧,毕竟那是你的地盘。” 生于太阳星的三足金乌天生就跟太阳星有着无法抹去的羁绊,哪怕是已经转世为人的前三足金乌,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立刻察觉出太阳星的所在。 只不过,被通天教主急冲冲地带入寰宇中的前.三足金乌却在闭着眼睛感应一番之后,诧异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虽然他依然可以准确将太阳星的所在找出来,可神色中却出现了一丝迟疑。 “先东一直往前。”帝辛报出了太阳星所在的准确方位,而后道:“有人似乎将太阳星给封锁了。” “封锁?”通天抓着他正要往东掠去,闻言后也是神色一诧,“你没感觉错吧?除了你们三足金乌外,还有谁能够将太阳星给整个封锁?” 帝辛蹙着眉,神色若有所思,半晌之后又突然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清楚,找到太阳星后再看看,或许就能够清楚了。” 一听这话,通天教主也不再迟疑,抓着他就朝着东方位飞快地掠去。 密密麻麻的星体间,通天靠着帝辛的指引,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终于找到了神隐了一个量劫的太阳星。而当初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太阳星,如今却像一个散发完所以热量的黑暗星体,可即便是如此,通天依然能够感受到它那令人惊惧的高温。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能够找到它,”通天神色错愕地看着眼前大变了模样的太阳星,“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这是太阳星了。” 帝辛的神色同样复杂,一双凌厉的星眸在看着眼前的太阳星时有着太多的情绪在里面,在沉默了看了半晌之后,才哑声道:“上去吧。” 通天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拽着他飞速地掠上了太阳星。 太阳星因为它那变态的高温和太阳真火,除了三足金乌以外,即便没有任何人敢踏足,整个太阳星上更是荒芜得厉害,可以说是寸草不生。 通天在刚刚踏上太阳星后就被热得不行,不自觉地拉扯了一下衣襟,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上来,即便是成为了圣人,却还是有些遭不住这里的高温。” 帝辛却在快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后,道:“往中心走。”又看了一眼被热得不行的通天,接着道:“越往中心去,温度就越高,你连这里都被热得不行了,去里面恐怕会更受不住,你要不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通天却一摆手,斜睨着他道:“我可不会留在这里等,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也要去里面瞧瞧。何况我若受不住,你以为你可以吗?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当年的你,也不是三足金乌。” 哪知帝辛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周身突然爆射出了一道金光,那金光如何保护罩般,将他整个人给笼了进去,然后才在通天有些懵的目光中,淡淡道:“虽然我现在不是三足金乌,但我的真灵却是,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我,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通天教主:“......” 这臭鸟真是万年如一日的欠啊! 万年如一日欠的前三足金乌面不改色地朝太阳星的中心走去。 别看太阳星上寸草不生,但在太阳星的中心处,却有着一株枝繁叶茂也极其庞大的参天大树,在这株参天大树的一旁,还有着一汪滚滚的金色热泉。 此时站在金色热泉旁的通天教主已经将身上的一件外袍都给脱了下来,他盯着脚边那这汪如岩浆般真正翻滚的热泉,特别是感受着热泉中扑面而来的酷热气息后,忍不住咋舌道:“这就是太阳金池?你和帝俊就是从这个里面出来的?” 帝辛静静地看着翻滚的热泉,眼神中多了一丝怀念,甚至连语气也温柔了下来,“是啊,当年我同兄长就是在这太阳金池中出生的。” 通天满满蹲了下去,并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往热泉里面一戳,只是短短的一瞬,等他收回手指后,只见他那手指的第一节指节上就已经被烫得发红了。 “嘶————-!”通天惊讶地抽了一口气,而后举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对帝辛道:“你们兄弟二人当时居然没有被煮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圣人道体,就算是九霄神雷劈在他的身上都不一定能够擦破他一层皮,而他刚刚就沾了沾这里面的水,居然连手指都被烫红了,这可真是第一次啊。 帝辛却懒得搭理他般,盯着太阳金池然后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所以我们才是三足金乌,而你却是上清。” “你这是作甚?”通天被他这脱衣服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了不少,指着他错愕道:“太一,以前你可没有这种一言不合就脱衣服的习惯啊。” 前.太一拒绝跟他说话,并向通天教主丢了一个大白眼。 然而人家不搭理他,但教主大人自己也能浪得飞起,他一改方才的错愕神色,摸着下巴盯着正在脱衣服的人,似笑非笑地道:“不过说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你没穿衣服的模样呢。” 正脱了一件外袍的大王闻言动作一顿,偏头朝他看去,眉峰一挑:“你很想看?” “啊。”教主大人点头,兴味盎然:“有一点。” 大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又脱了一件中衣,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看着只剩下一件里衣的人,教主大人兴致勃勃地问道。 “太阳星虽然神隐后无人能够打探,可有一人却能够‘看见’太阳星上面所发生的所有事儿。”大王似笑非笑地道:“特别是自我同兄长陨落之后,太阳星无主的情况下,那就看得更清楚了。” 通天:“!!!!!” “先前我就同你说过,有人封锁了太阳星,你是不是忘记这个了?”大王又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在教主大人有些懵逼的神色中,穿着白色的里衣就慢慢走入了太阳金池中。 太阳金池里面蕴含着太阳真火,即便是有着三足金乌的真灵,帝辛在刚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痛楚的神色,但他却死死忍着,甚至还有心情去刺激一旁的通天教主,“先前我还不确定究竟是谁封锁了太阳星,如今到了这里后,我就确定了。” 说着,大王目光戏谑地看着呆滞住的教主大人,问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教主大人闻言窒息,而后...... “不,我不想,你闭嘴!” 好一个三连拒绝,听得大王顿时嗤笑出声儿。 窒息的教主大人犹如被谁踩了尾巴般,在线暴躁了,恶狠狠地盯着站在太阳金池中的人,粗声粗气地道:“滚进去换回真身。” 说完,还不忘满怀恶意地道:“也不知道你的真身有没有在下面,若是没有,呵呵...你就准备吃一辈子的软饭吧。” “我乐意。”大王冲他恶劣一笑,然后在教主大人不善的目光中,双臂张开,然后扑通一声,直接砸进了太阳金池里,最后咕咚咕咚就沉了下去。 当太阳金池再度恢复平静后,神色不善的通天教主这才极为不耐地将手中抓着的外袍往地上狠狠一丢,愤愤骂道:“这三只脚的鸟简直坏得很,我当年究竟是怎么觉得他会是我的知己的?莫不是眼瞎了?”说完,又大马金刀地往地上一坐,依然愤愤不平:“拼着被人围攻的后果给他抢回一道鸿蒙紫气,又绞尽脑汁的想要救回他,甚至连亲手养大的崽儿都被他给拱了,居然还要被他怼来怼去,这鸟的良心简直是大大的坏。” 良心大大的坏的大王却不知道教主大人正在上面骂自己,他一头扎进太阳金池里后,就借着真灵的力量一口气潜入了池底。 太阳金池的池底极深,且越往下温度的就越高,若不是他有着真灵相护,以他如今的凡胎肉/体只怕在刚一沾染上池水后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然而,当大王凭着一口气到了池底,看清了池底的一切后,即便淡定如他,也猛地心神大震。 只见在一片金灿灿的池底里,两颗巨大的金蛋紧紧靠在一起,这两颗金蛋的蛋壳上有着复杂而晦涩的图腾,但却依稀能够透过蛋壳看到里面的情况。 其中一颗金蛋中已经有了一只三足金乌的雏形,而另一颗金蛋中却是卷曲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容貌俊美,双眸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但饶是如此,帝辛在瞧见他的第一眼后,眼眸中就布上了猩红之色。 “兄长......” 帝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太阳金池的池底中再度见到自己的兄长。 约有两人高的金色巨蛋前,帝辛轻轻靠在上面,手指颤抖地一遍又一遍描绘着里面那人的轮廓,连声音都几度哽咽:“兄长......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年在巫妖大战里兄长陨落的那一幕,自帝辛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如今再看着眼前的人,帝辛自苏醒记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恍如隔世。 虽然他还没有回归真身,但以他的眼力也能够瞧出,眼前的兄长看似沉睡,实则是在修复破碎的真灵,只要真灵一旦完全修复,他的兄长就会立刻苏醒过来。 这样大的惊喜,几乎让他喜极而泣。 东皇和妖皇是这天地间唯二的两只三足金乌,他们在被太阳星孕育的时候就相依相伴了无数个量劫,当年洪荒中的生灵都说他俩兄弟情深,即便是同为亲兄弟的三清都比不上三足金乌兄弟二人的兄弟情。其实这话不假,当年巫妖二族的最后一战,其实东皇若不自爆的话根本就不会陨落,但东皇还是自爆了,那是因为妖皇陨落后,东皇也不想在独自活下去。 共同执掌妖族,共享太古天庭的大权,这些对三足金乌兄弟二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同生共死才是最好的证明。 在他们兄弟二人面前,即便是三清也不得不承认,三清兄弟的情谊比不上他们。 112:上门讨说法 帝辛和通天教主一走就走了两年,幸而这两年来并无大事发生,除了依然在战乱的北海外,其他诸侯们都很是安分,这也让桃夭省心了不少。 这两年来,朝中就没人知道他们的大王早就换了人,桃夭也是个懒的,除了帝辛刚走那会儿她会变作天子的模样去上朝,可时日一长,她就不耐烦了,直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善尸和恶尸,让她俩轮流变作天子的模样去上朝。 善尸和恶尸迫于桃夭的淫威,每天都黑着一张脸出去被迫营业。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帝辛走后的第三年,又是一季盛夏。 这一年的夏天分外酷热,好几个地方已经传来了大旱的消息,桃夭一边忙着赈灾,一边让善尸桃子从万里之外的极北给自己运送冰块回来。 整个寿仙宫里放满了冰盆,可对于桃夭来说依然不解暑。 “老天,今年的夏季对我们狐狸来说真的是太不友好了。”桃夭贪凉地扒着冰盆不放手,对身边一直给她打扇的王贵人吐槽道:“一入夏后,我都不敢化为原形,生怕身上的皮毛太厚而中暑。” 王贵人是玉石琵琶精,所以很是能耐热抗冻,也感受不到桃夭这种不好过的经历,只能卖力地给呼呼扇风,“今年的夏天是忒热了些,你说会不会是大王快回来了?” “不知道。”桃夭捂着冰盆,道:“这三年来我也不是没有尝试着联系师父父,可是通天镜却毫无反应,若不是我找不到太阳星在哪里,我真想去看一眼。” “大王都走了三年了,你还是在等等吧。”王贵人一听她这话,真怕她也撂担子走了,连忙道:“虽然朝中一切事情有桃子和桃花在看着,但若有要事儿的话,她俩也不怎么顶用,你若一走,只怕没几日这朝中定然会出乱子。” 桃夭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要真撂挑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善尸和恶尸不是处理政务的料,如今朝中无事发生时还好,一旦有事发生了,那俩货肯定处理不了,还得她亲自上。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桃夭恹恹地道:“对了,你前日去看了青狐她们,如今她们怎么样了?” “还不是那样。”王贵人一叹,提起青狐后她就满脸的惆怅,“自从青狐用术法给伯邑考变了一张脸后,伯邑考就在城中开了一个小私塾给一些幼儿做起了夫子,青狐和喜媚在当地做起了巫医。但这三年都过去了,青狐同伯邑考还是那样,虽然对青狐也是客客气气的,可一点儿都没瞧出红鸾星动。” “青狐这是栽在了伯邑考的身上啊。”桃夭也是跟着一叹,而后将怀中的冰盆又抱紧了几分,唏嘘道:“若是倒退个百年你同我说青狐会为了一个男人隐姓埋名的做起了治病救人的巫医,我定然会觉得你是没睡醒或者是吃错了东西。” 唏嘘完之后桃夭又一乐,“不过这样也好,虽然真爱还暂时没有追求到,不过青狐和喜媚这三年来治病救人的倒是能够积下不少功德。” “可不是。”王贵人闻言后也是跟着一乐,笑道:“前日/我去看他们的时候还发现青狐和喜媚二人在当地还挺受人喜欢的,那些百姓们都在说她们是大善人呢,一些穷人家去找她俩瞧病,她俩都是分文不收。” “嗯,不错,很不错。”桃夭满意地点点头,“行善积德以后自有她俩的福报。”说完,又话音一转,瞅着王贵人问道:“最近我瞧着你同大喵子好像也走得挺近的,好几次都瞧见他在指点你修行,你没事儿还会跑去观星阁找他,你跟大喵子这是红鸾星动了?” 王贵人大概没想到桃夭居然把话题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还将自己同申公豹给扯在了一起,当即脸色一变,呼啦一下将扇子丢在了桃夭的声音,怒道:“瞎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觉得难得遇见一个厉害的妖修,所以这才去缠着他指点我的修行,若你是个妖修的话,你以为我还会找他吗?!” 桃夭被扇子糊了一脸,不过她也不在意,眯着眼睛仔细瞧着王贵人,见她的神色不似说假,挑眉笑道:“发这么大的火作甚?我不过就是好奇问问而已。申公豹虽然心眼多了点儿,但这几年的确安安分分的,且修为也不错,想着你俩若是有意的话,那也是一件好事。” “呸————!”王贵人黑着脸呸了桃夭一口,没好气地道:“管好你自己吧,少在这里搭桥牵线的,我一心修道,可不是青狐那种恋爱脑。” “行行行行。”桃夭生怕王贵人翻脸,连忙笑嘻嘻地将扇子又递给她,道:“是我误会了,好琵琶别生气,扇子给你,你继续给我扇扇,我都快热疯了。” 王贵人愤愤地接过扇子,对着桃夭呼啦呼啦地一顿猛扇,扇得桃夭立刻一脸惬意地眯起了双眼。 不过这人啊,还真不能念,不然真的是念谁谁就来。 这不,二人刚把话说完,大喵子申公豹就行色匆匆地来了寿仙宫。 瞧着申公豹的神色,殿中的桃夭和王贵人二人也不自觉地眉心一蹙,要知道这家伙平日里可不会来寿仙宫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等申公豹开口,桃夭就立刻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申公豹的脸色不太好看,见桃夭询问,他也不绕圈子,开口直接道:“我一旧友出了事儿,想要向仙上讨个话,暂时离开朝歌数日。” “旧友?”桃夭很少听申公豹说他自己的事儿,今日一听后不禁一愣,且看申公豹的神色,他口中的那位出事儿的旧友只怕还出的不是小事儿。 本着关心自己人的心思,桃夭忍不住问道:“出了何事?我见你的脸色不太好,可否跟我说说?” 申公豹似乎也没想过要瞒着桃夭,闻言后如实道:“贫道那旧友乃是骷髅山的石矶,说来也是截教门人,不过今日贫道得到消息,石矶已然身死。” “石矶!”桃夭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当她一听到骷髅山这三个字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要说这石矶的确是截教门人,甚至桃夭在碧游宫中时还见过她,如今一听石矶已经身死,桃夭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申公豹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前段时日石矶的碧云童子被人给打杀,石矶气不过就找上门去理论,结果不曾想,她自己也遭了难。今日贫道才收到石矶的另一名童儿传来的消息。” “动手的人是谁?”桃夭脸色沉了下来,“先是打杀了石矶的童子,苦主上门理论居然也惨遭毒手,好个霸道不讲理的凶手,且不说石矶是我截教的人,即便不是,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动手之人......”申公豹不知为何有些为难,看着桃夭半天不说后面的话。 桃夭见申公豹神色有异,又欲言又止,心中不知为何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见申公豹吞吞吐吐了半晌,最后干巴巴地道:“乃乾元山金光洞的一个几岁小儿,打杀了石矶身边的碧云童子的便是他,但对石矶下手的人却是金光洞洞主太乙真人。” 桃夭:“!!!!!!” 杀了石矶的居然是太乙?! 桃夭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错愕,即便不用申公豹再继续说,她也知道那打杀了碧云童子的几岁小儿应当就是灵珠子转世的哪吒了,因为自哪吒在陈塘关削肉还母剔骨还父后,他的三魂七魄就去了乾元山金光洞,以太乙的能耐,这么些年过去了,定然是将哪吒给复活了过来。 难怪申公豹对此事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概他也是知道自己同哪吒有交情,再加上截教同阐教已经重修旧好,所以申公豹这是怕自己难做吧。 桃夭脸色的怒色渐渐冷静了下来,皱着眉若有所思。 申公豹见状,依然桃夭是不好再插手这事儿了,所以当即又道:“仙上,贫道本也没想让你为难,所以此事儿还往仙上让我去处理。” “你怎么处理?”桃夭看着申公豹,问道:“你要去金光洞找太乙理论吗?还是你觉得你打得过太乙?” 申公豹闻言一噎,但脸上却又怒色浮现,“但也总不能让石矶白死吧?本来错就在他们,凭什么死的是石矶?” 见申公豹一副恨不得跟人拼命的模样,桃夭却异常平静,“我没说要让石矶白死,暂且先不论我同哪吒的交情,石矶怎么说也是我截教中人,我作为上清圣人的关门弟子,自然也不可能让门中弟子白死。只不过.....” 申公豹看着她。 桃夭话音顿了顿,神色若有所思:“这事儿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申公豹一愣。 桃夭道:“石矶是截教的人,我相信太乙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在霸道不讲理,可在对截教弟子出手时也该有所顾忌,如今截教同阐教的关系可不是当初,随意打杀一名截教弟子,太乙只怕也不好对我截教交代。” 听了桃夭这番话,原本愤怒不已的申公豹在闻言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他为石矶抱不平,但也不得不承认桃夭这番话说得十分在理。 冷静下来的申公豹也飞快地转动起了脑子,迟疑地看桃夭道:“仙上是说这事儿有误会?” “有没有误会我不知道,”桃夭摇头,“但这件事儿必须弄清楚。” 话落,桃夭看向身边安安静静的王贵人,吩咐道:“我这就同申公豹去一趟乾元山金光洞,宫中的一切事情就交给你还有桃子她们了。” 王贵人也知道事情轻重,闻言后立刻点头,“好,你们早去早回。” 桃夭点点头,又对申公豹道:“走吧,我同你一起去找太乙问清楚,若这事儿当中没有误会,石矶绝不会白死,我定要太乙给我截教一个交代!” 有了桃夭这话,申公豹算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二人也不再迟疑,桃夭直接殿中划开了一个空间隧道,带着申公豹就走了进去。 九尾狐天生掌控时空法则,有桃夭带着,从朝歌去往乾元山仅仅只用了半日。 乾元山又名天仓山,而金光洞就在天仓陡峭岩崖上,因为这里是太乙的道场,所以山上的天地灵气十分浓郁,山中更是有着不少精怪修成人形。 当桃夭带着申公豹出现在乾元山下后,立刻就引起了山脚下的守山人的注意。 乾元山的山脚下是一大片的竹林,而守山人却是当年九黎族族长蚩尤的坐骑,一只活了万年的熊猫精。 大概是不久前就有了石矶闯上乾元山的例子,所以这熊猫精对突然到来的桃夭二人很是不友好,在瞧见二人后,当即从竹林里滚了出来,那庞大的身躯就如一坨黑白色的肉山般,红色的双眼煞气腾腾的。 “来者何人?” 桃夭看着熊猫精手中用翠竹炼成的法器,眉峰微挑,冷声道:“碧游宫桃夭,特来找你们洞主讨要说法。” 碧游宫桃夭这五个字,就如同一个炸雷般,直接将凶神恶煞的熊猫精给骇得又倒仰滚了回去,好半晌才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道:“小妖不知是仙上到来,可否请仙上再次稍微等待片刻,容小妖上山去通知洞主?” “不必了。”桃夭却冷笑一声,带着申公豹直接上山,“就你那圆滚滚的体型,等你上山去通知你们洞主,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呢。何况,我向来不喜等人,只有别人等我,没有我站在山脚下等人道理。” 不等熊猫精继续说什么,桃夭带着申公豹就消失在了山脚。 熊猫精哆哆嗦嗦地望着已经上山去的桃夭,心跳如雷,直到确定二人真的走了后,方才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怕道:“我的熊乖乖!我就知道碧游宫肯定会来人,但却没想到碧游宫来的人却是那位小霸王啊!” 113:身犯杀劫 桃夭说是上门来讨说法的,那气势就要做足了,所以当她带着申公豹站在金光洞的洞口时,那股来者不善的气势立刻引起了洞中主人的察觉。 金光洞里,太乙真人坐在莲花池的一块青石时,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凝重之色,但却不是因为外面的桃夭,而是因为莲池中沉睡的小娃娃。 七八岁大的小娃娃躺在一片巨大的莲叶上面,周身被红色光芒所束缚,从他紧蹙的眉心来看,这小娃娃似乎睡得极其不安稳,倘若不是他身上缠绕的红光,仿佛在下一刻他就会睁开双眼醒来。 “师父。”金霞童子紧张地看了一眼洞外,从洞外传来的那一股强势气息,即便是他都感觉到了,“碧游宫的人找来了。” 太乙真人闻言却没动,双眼依然盯着莲池中的人,长长一叹:“你师兄正在关键时刻,金霞,你去替为师将人请进来吧。” 金霞童子闻言福了福身,然后匆匆朝洞外走去,不过在走到一半时,又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莲池中的人和池边的师父。 桃夭站在洞外半天没见太乙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闯进去的时候,就瞧见一名金衣小童子神色匆匆地快步走出来。 “仙上,师尊有请。”金霞童子尚且还不知道这洞外的女子和中年男人是什么人,只知道这二人应该就是碧游宫的人了,只不过在瞧见桃夭那张年轻又美艳的脸庞上,金霞童子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你家师尊的架子可真够大的。”桃夭没见着太乙,却只见太乙叫了一个小童子出来,顿时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桃夭同太乙乃是同辈,她亲自来了乾元山,太乙作为主人怎么说也应亲自出来接一接,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理亏方,如今太乙不仅没有出来,却只是让一个小童子出来请她进洞,霸道如碧游宫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不曾想这位太乙真人倒是做出来了。 金霞童子见桃夭的脸色不好,也知道这位仙上肯定是误会了,当即惶恐道:“仙上赎罪,并不是我金光洞有意怠慢仙上,而是师尊他真的无法亲自出来迎接仙上。” 虽说桃夭心中有些气闷,可她到底也是讲道理的人,她见这小童子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当即也不再计较是不是被怠慢了,而是随着金霞童子一起往洞中走去,边走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师尊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别是无颜面对我碧游宫的人吧?” 金霞童子连连摇头,“师尊早知碧游宫会来人,但师尊是真有事儿而无法出来......”说到这里,金霞童子的双眼一红,仿佛受了什么委屈,道:“半月前,哪吒师兄打杀了骷髅山石矶娘娘的碧云童子,这原本的确是我们乾元山的错,可数日前石矶娘娘找来这里讨要说法,师尊原本是要给说法的,但谁知石矶娘娘突然......” 金霞童子突然顿住了,眼泪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桃夭正听得认真,哪里料到这小童子会突然说哭就哭,还哭得十分委屈,原本上门来讨要说法的气势顿时一散,她错愕地看着金霞童子,又看了看同样一脸错愕的申公豹,连忙道:“不是,你哭什么呀?我这还没找你们讨要说法呢,你怎么就先哭起来了?” 金霞童子本就委屈得很,一听桃夭这话后,眼里就跟不要钱似的继续往下掉,不仅哭得委屈,还抽抽搭搭地道:“如今哪吒师兄入了魔障,就连师尊也为此犯了杀劫......” 金霞童子大概正伤心,所以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听得桃夭和申公豹二人更是犯了糊涂,但入了魔障和犯了杀劫这几个字,桃夭还是听清楚了。 “哪吒怎会入了魔障?”桃夭眉心一跳,“你家师尊又怎么会犯了杀劫?莫非是因为他杀了石矶所以才会犯下杀劫?” 金霞童子哭得伤心,根本就没办法回答桃夭的问题,就在桃夭想要呵斥一声让她别哭了,不过她还的呵斥还没出口,就听得洞中传来太乙有些虚弱的声音。 “桃夭道友,还请进洞一叙吧。” 桃夭眉心一蹙,当即不再去管金霞童子,带着申公豹就快步朝洞中深处走去。 当桃夭瞧见洞中的那一池荷塘后,她的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了那片巨大荷叶中的哪吒,以她的眼力也自然能够瞧出此时哪吒的状态十分的不错,当即也顾不上其他,飞快地走了过去,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太乙这几日一直在为爱徒清除魔障,看模样也显得很是疲惫,如今见桃夭询问,他也是长长一叹,道:“桃夭道友是为了石矶的事来的吧?” 桃夭抿着唇不语,申公豹却是在听到石矶的名字后,脸色沉了不少。 太乙看了一眼二人,继续道:“石矶那件事,的确是我们理亏,但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不知桃夭道友可否耐心听我说说?” “你说。”桃夭又看了一眼莲叶上的哪吒,虽然之前她就觉得石矶这件事儿有些蹊跷,但猜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太乙真人苦笑一下,道:“我这小徒同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自从当年在陈塘关出事之后,他被我用莲花化身复活,就一直留在了乾元山修行。可道友也应当知道,这父母血脉怎么能说断就断的呢?我费了好长的功夫才劝说动小徒放下以前的恩怨回陈塘关。半月前,小徒主动说要回去看望父母,我听闻之后自然不会拒绝,便就让他回去了,可谁知道他这一回去就又出了事儿。” “出了何事?”桃夭问道。 太乙再次苦笑了一下,看着莲叶上躺着的徒弟,却眸光复杂,“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轩辕帝的神弓,在试弓的时候无意中射杀了骷髅山主人石矶的座下童子。但当时哪吒并不知情,甚至在回来后还欣喜地告诉我得了一把神弓,当时我也没注意,便也就发生了之后的事儿。” 哪吒试弓才误杀了碧云童子,这件事儿基本上可以说是意外了,但桃夭却眉心一蹙,疑惑地问道:“你说他得到的那般神弓是当年轩辕帝的东西?” “正是。”太乙见桃夭神色有异,心知她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之处,看向她的目光中掠过一抹赞赏。 “那之后呢?”申公豹却继续追问道:“之后石矶便来乾元山讨要说法了?” “不错。”太乙点点头,沉声道:“之后没过几日,石矶便找来了乾元山讨要说法,我这才知道哪吒无意中误杀了她的童子。这事儿原本就错在我们,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无论我当时询问石矶想要如何补偿的时候,石矶却一心想要哪吒赔命。” “所以你便杀了石矶?”申公豹神色不善地盯着太乙。 “大喵子!”桃夭闻言立刻瞥了他一眼,申公豹见状后又愤愤地住了口。 太乙却摇头道:“我没有想要杀她,当时石矶的状态不太对,看上去似乎神智不受控制,她一心想要哪吒赔命,哪吒的性子又十分的急躁,当即就同石矶打了起来。” “哪吒的性子是急躁了些,但他有错在先,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石矶逼迫,他也不应该会跟石矶动手才对。”桃夭却十分中肯的分析道:“而且石矶这人我也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刚硬了些,但她也是个讲道理的人。碧云童子无辜丧命,或许她会恼怒,可事出有因,她也定然会理解一二才对,断没有咄咄逼人,甚至还口口声声要哪吒偿命的道理。” 桃夭这么一说,申公豹也冷静了下来,他跟石矶的交情不错,自然也熟悉石矶的性子,所以他在微微想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桃夭这话说得很对。 桃夭若有所思地看着太乙,又道:“你先前说石矶当时的状态不对,看上去神智似乎不受控制?” “正是。”太乙点头,沉声道:“当时不仅石矶的状态不对,就连哪吒在后面也出现了不对劲儿,哪吒性子急躁也戾气太重,可他也并不是会随意杀人的人,可当时他同石矶交手之后,二人就宛如疯魔了般,光看二人交手的气势,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必须得不死不休般。” “我见二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拼命的模样,只能出手阻拦。”太乙又接着道:“但石矶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将目标转向了我,不仅是石矶,就连哪吒都开始对我出手。” 说着,太乙长长一叹,不看桃夭和申公豹二人错愕的神色,低声道:“当时真的很混乱,我本想找机会控制住他二人的,却不曾想还未等我动手,我却被一股磅礴的杀意笼罩,那股杀意仿佛我心中滋生出来的心魔般,待我再度回过神来时,石矶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中,而我自己也因此身犯杀劫。” 114:怒火中烧的桃夭 修道一途本就是劫难无数,太乙真人如今的修为在金仙大圆满境界,只要再渡一劫便可进入大罗金仙境界,然而此时因为石矶一事牵扯出了杀劫,这是太乙和桃夭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身犯杀劫的修道者想要渡劫,那就只能杀人,用以杀止杀的办法方才能够成功渡劫,否则就只能应劫,一身修为尽散从此步入轮回。 桃夭如今的脸色有些难看,对着一个是身犯杀劫的太乙,一个又是陷入魔障不醒的哪吒,她又哪里不晓得这又是被人给坑了! “第一个,”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哪吒的那把神弓究竟从哪里来的?” “第二个;”桃夭盯着哪吒看,继续沉声道:“我不相信哪吒会莫名其妙的入了魔障,也不相信石矶当时是真的疯了,更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被扯出杀劫缠身。” 这会儿就是申公豹都没有什么替石矶讨说法的心思,他也听出了问题来。 “轩辕帝的神弓可不是什么寻常武/器,怎么就跟大白菜似的,让哪吒这么轻松的就捡到了?”桃夭冷笑道:“石矶疑似神智不受控制,做出的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还疑似个屁,她根本就是被控制了。至于你......”桃夭看向一脸震惊于自己说了粗话的太乙,又道:“又有几个人知晓你的修为到了瓶颈,以借石矶这事故意让你身犯杀劫?” 随着桃夭的询问,太乙的眸光渐渐变的晦涩,想来这几日/他的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然而不等太乙自己开口,桃夭又冷笑一声,语气暴躁地道:“我特么就是来讨个说法的,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出戏!” 大概是桃夭暴躁的模样太过吓人了一点儿,她身边的申公豹都忍不住往一旁挪了挪。 桃夭深吸一口气,愤然道:“这是真当三清死了吗?” 太乙被她这话给吓得不轻,连连道:“桃夭道友,这话可不能说,师尊他们会听见的。” “难道这件事儿不该让他们知道?”桃夭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继续愤愤地道:“轩辕帝乃人族,自涿鹿之战后,轩辕、伏羲、神农便成为人族三圣进入了火云宫避世不出,而轩辕帝的神弓会落在谁的手上?除了女娲以外,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 桃夭语气嘲讽,“哪吒又是灵珠子转世,本身就是她的童子,说起来这天地间最了解哪吒的只怕不是他如今的父母,更不是你这位师父,而是那位女娲娘娘了。当初我就有些奇怪,为何灵珠子转世后会拜入你的门下,如今你可明白了些?” 太乙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明白的。 桃夭冷呵呵地一笑,又道:“那么哪吒会莫名其妙的入了魔障,那就有解释得通的地方了,至于石矶......”说到这里,桃夭的一双眼眸顿时深幽了不少。 也不等桃夭继续说,一旁的申公豹就抢了话,“石矶的根脚原为女娲娘娘当年补天时剩下的一块天地玄黄顽石。” “很好。”桃夭森然冷笑:“已经有三件事儿都同她扯上关系了,那么最后一件的事儿......”斜睨太乙,“你当时原本只是想要控制住石矶和哪吒二人的,结果却被杀意笼罩,等回过神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杀了石矶并牵动出了你的杀劫。试问,如今这天地间,还有多少人能够令你无法察觉时就让你神智不清?又有几个人能够让你这金仙大圆满者引出的劫数是杀劫?” 太乙真人闻言沉默,半晌后苦涩一笑,看着桃夭道:“看来这些年我们对桃夭道友都有一些误解。” 桃夭挑眉看着他。 太乙笑道:“道友能成为上清圣人最宠爱的弟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只当是上清圣人太过宠爱,所以碧游宫中人人都要让你几分,如今才知晓,上清圣人的宠爱是一回事儿,而你自身也令人不敢小觑。我用了数日方才将这件事儿其中的蹊跷想明白,不曾想桃夭道友在短短这么一瞬间,便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虽然太乙是夸得真心实意,但桃夭却有些受之有愧,不是她脑子厉害,而是她本身就对女娲有了恶感,再加上哪吒和石矶二人她都熟悉,很容易就往女娲的身上想去,再加上轩辕帝的那把神弓,偏巧轩辕帝又是出自人族,所以桃夭这才将目标锁定在了女娲的身上。 但瞧着太乙那一脸真诚的赞赏,桃夭摸了摸鼻尖,终是没有开口解释,算是厚着脸皮承了他的这一顿夸。 “眼下哪吒可还好?”桃夭避开太乙真人赞赏的目光,皱眉看向莲池中的哪吒,问道:“你方才没有出来,可是在替他念清障咒?” “正是。”说到哪吒,太乙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微微一叹,道:“但如今我身犯杀劫,想要替他清除魔障就有些困难了,稍有不注意就很容易将自身的杀念转达给他,这对已经入了魔障的哪吒来说可不好啊。” “这没什么。”桃夭却不在意地一摆手,然后大大咧咧地在莲池边坐了下来,道:“既然我来都来了,那便由我来替他清除魔障吧。” 太乙真人闻言一诧,看向桃夭却又欲言又止。 不怪太乙真人会这般欲言又止,而是他只听过桃夭在碧游宫有着小霸王的威名,却着实不知这位小霸王的修为如何,但看着桃夭这幅明显要为哪吒清除魔障的打算,只能善意地提醒道:“桃夭道友,哪吒心中的魔障有些古怪,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我,想要将这魔障清除都有些困难,你......” 心知自己这是又被小瞧了,桃夭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对太乙真人道:“我心里有数,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闻言,太乙真人也不好再提醒,只能闭上嘴,然后紧张地看着桃夭和哪吒。 倒是申公豹在一旁哼哼道:“真人你小瞧谁呢?仙上出手可比你稳妥多了。” 太乙真人同申公豹其实也认识,毕竟申公豹当初也是阐教中的弟子,虽然这位阐教弟子已经被逐出了阐教,但太乙真人却还是对他挺友好的。 这边申公豹的话刚一说完,桃夭却脸色一沉,双手捏诀后并一手指向莲池中的哪吒,一股骇人的威压自桃夭的体内冲天而起。 在这股威压下,申公豹当即觉得脚一软,差点直接就给桃夭跪了。 而太乙真人也是倏地看向桃夭,满脸震惊之色。 “嘶————!准圣!” 别说,桃夭的真实修为一出,差点被吓死太乙真人。 清障咒被桃夭缓缓念出,而随着她的念咒,哪吒身上缠绕的红光也开始忽明忽暗。 无形的道韵在金光洞中缓缓铺开,别说陷入了魔障中的哪吒,即便是身犯杀劫的太乙也在这道韵中感受到了一丝明悟。 虽然准圣还不是圣人,但准圣的道韵依然可以感染到准圣之下的所有人,桃夭的道是时空之道,在她的道韵之中,能够让人明悟对时间空间的领悟。 直到桃夭将清障咒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之后,不仅哪吒心中的魔障被除去,就连太乙真人的身上也多了一丝变化。 当桃夭起身后,从方才桃夭的道韵中得到了一些好处的太乙真人也快速起身,对着桃夭真诚地拱手一拜,感激道:“多谢桃夭道友,不仅救了哪吒,即便是我也受益良多。” 桃夭知道太乙这是在自己的道韵中明悟了一些感想,所以也从容地受了他的这一礼,等太乙起身后,方才道:“哪吒我是救过来了,但你身上的杀劫我却是没什么办法。” “这个我知道。”太乙真人豁达地一笑,道:“既已劫数缠身,便也只能受之了。” 但桃夭闻言却双眸一眯,似笑非笑地道:“安然受之吗?你若不渡过这一劫,可是会修为尽散去轮回的。” 太乙闻言苦笑,他当然知道若自己渡不过劫数会如何,可让他渡过杀劫,他却也是有所不忍。 看着太乙脸上的苦笑,桃夭便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继续似笑非笑地道:“如今封神大劫降临,你想要渡过杀劫还不容易?” 太乙闻言一愣,桃夭冲他挑眉,又道:“届时下山,多杀几个西方教的人不就好了。这样你杀劫也渡过了,封神榜上的名额也能多凑几个不是。” 太乙真人:“!!!!!” 一看太乙真人这懵逼震惊的模样,桃夭就知道他定然是孤陋寡闻了,当即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道:“你是不是老长一段时日没有回玉虚宫了啊?若你回去过一次,那你定然会知道你家师尊同我家师尊的一些新打算。”说着,又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懵逼住的太乙真人的肩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杀劫不可怕,只要找准了目标,你这劫数轻轻松松就渡过去了,而且你还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说完,不看太乙真人继续懵逼震惊的表情,桃夭笑呵呵地冲他一挥手,道:“今日多有打扰,我就不久留了,真人先看顾好哪吒,然后独自好好琢磨一下吧。” 见桃夭要走,申公豹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得飞快,不过转瞬间就出了金光洞,独留一脸错愕的太乙真人站在莲池边有些发愣。 好半晌,直到桃夭二人都下来乾元山后,太乙真人这才一拍大腿,道:“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居然之前还一直在苦恼要如何渡劫!” 不管太乙真人如何欢喜自己有了渡劫的办法,桃夭和申公豹却在一下了乾元山之后,就直接进入了空间隧道返回了朝歌。 当二人通过空间隧道回到朝歌时,已经是深夜了。 桃夭带着申公豹一路回了寿仙宫,但刚一进宫门口,就瞧见了王贵人和恶尸桃花等在前院里。 二人一见到桃夭回来后,立刻快步迎了上来,不等桃夭开口,恶尸就脸色不好地道:“出事儿了。” 桃夭:“......” 她才离开不过一日,这宫中怎么就又出事儿了?! “你今日刚走,桃子那边就出事儿了。”恶尸沉声道:“原本桃子变作天子模样在议事殿面见大臣的,但没多久议事殿内就传出了天子的一道诏令,让人去羑里释放了西伯侯。” “天子诏令?”桃夭稳住心神,立刻问道:“是桃子下的?” “是。”恶尸桃花点头,脸色十分不好看,“今日是桃子轮班,我便一直留在寿仙宫修炼,等我知道这件事儿后就察觉到了不对,立刻去议事殿找桃子。” “桃子如何了?”不用桃花再说下去,桃夭就立刻知道桃子定然是出了事儿。 果不其然。 桃花沉声道:“当我去到议事殿的时候,桃子的神志不清,明显是被人控制了,如今我将她弄好了寝殿休养,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说完,桃花又恶狠狠地道:“我和桃子都是你的三尸,虽然修为还不及你这个本体,但怎么说也有准圣初期,能够让桃子神志不清,只有圣人才能够做到。” 桃夭阴沉了脸色,不再跟他们废话,快步走寝殿走去。 桃花等人跟在她的身后,全都小心翼翼不敢再开口。 寝殿内,桃子双目紧闭地躺在矮榻上,桃夭脸难看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挥出一道金光打入了她的眉心,“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 话音一落,桃子低低哼了一声,幽幽转醒。 “咦?”刚醒来的桃子还有些懵,当瞧见跟前的桃夭后,神色一诧:“夭夭,你回来了呀?”说完,又觉得不对,她噌地一下起身,错愕地看了看四周,茫然道:“我不是该在议事殿吗?怎么回了寿仙宫?” 桃夭盯着她没说话,其他人也盯着她没说话。 桃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没对,脸色的茫然神色一僵,而后目光渐渐冷了下来,“我遭了别人的道儿了?”虽然这话看似在询问,但语气却十分的肯定了。 “你还记得今日议事殿中发生了什么事儿吗?”桃夭沉声问道。 桃子皱着眉努力想了想,道:“商容他们跑来跟我商讨南边好几个部落的大旱问题,我正在同他们说该如何赈灾,后面......”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茫然地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一概都不记得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下令释放了西伯侯?”桃花没好气地问道。 “啊?”桃子一呆,然后连忙从矮榻上跳了下来,“我怎么会下令释放西伯侯,我又没疯?将西伯侯扣在羑里,明显是天子有别的打算,我......” 说到这里,桃子渐渐住了口,而后惊愕道:“我遭了别人的道儿,那人对我下手就是为了释放西伯侯?”不等桃夭开口,又连忙看向桃花问道:“那西伯侯呢?跑了?” “我一发现事情不对就去了议事殿寻你,当发现你遭了道儿后,就立刻用天子身份又下令去追回西伯侯。”桃花道。 “那追回来了没有?” 桃子和桃夭齐声问道。 桃花一脸的不高兴,王贵人却道:“并没有!据说人都已经追到了,结果被人给救走了,还是直接从天上被救走的。” 桃夭:“......”瞪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边揉着眉心一边道:“容我缓缓。” 先是石矶出事儿,她和申公豹去了乾元山讨说法,结果她这才刚一走,宫里又出了事儿,还是为了释放西伯侯。 桃夭怎么缓怎么觉得她这次是被人给算计了! 想明白这一点后,桃夭怒了。 “日了狗了!”桃夭一身杀气腾腾,怒道:“这是故意将我调离朝歌,好为了救走姬昌!堂堂圣人,居然用如此手段,这特么还脸不要了!” 大概是真的怒极,桃夭没能控制住收敛气息,而准圣一怒,定然是天地色变。 朝歌城的上空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而寿仙宫中的不少摆设都被桃夭这一怒给震得碎成了齑粉,殿中除了桃子和桃花二人外,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却在她这盛怒的气息下,当即就脚软地跪了下去。 可不等桃夭继续发火,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却突然在殿中响起。 “崽儿在骂谁呢?怎的这么大的火气?” 115:说好的东皇太一呢? 通天教主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令得桃夭脸上的怒色猛地一滞。 桃子和桃花二人条件反射般地咻地一下化作两抹光芒,火急火燎地钻回到了桃夭的身体里。 只见殿中的空气陡然一荡,一身玄衣的教主大人就出现在了殿内,本就跪趴在地上的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在一瞧见突然出现的通天教主后,二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又趴了下去。 通天教主笑眯眯地瞅着自家的崽儿,就跟没瞧见脚边趴着的二人般,慢悠悠地走到桃夭的身边,先是将她上下一打量,又笑呵呵地道:“瞧你这被气得,殿顶都快被你飞掀翻了。” 桃夭看着终于回来的教主大人,心中的怒火顿时化作了委屈,“师父父——-!” “哎!好好说话啊。”教主大人连忙伸手一拦,阻止了桃夭想要扑上来的动作,虽然眼中带笑,但语气却有些嫌弃:“多大的人呢,不兴哭鼻子了哈。” “......”桃夭的一腔委屈顿时散了一半,瞪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家师尊,好半晌才憋屈地反驳:“谁哭鼻子了?我没哭鼻子!” “没哭就好。”教主大人不以为然地收回了手,又偏头看了一眼还跪趴在地上的王贵人和申公豹,懒洋洋地道:“那边跪着的,都起来吧。” 王贵人和申公豹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对这位教主大人,二人都怂成了鹌鹑。 “方才隔着老远,本尊就听见了你们的说话声。”教主大人又看向桃夭,好看的眉峰微挑,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叫人给算计了?” 一提这事儿,桃夭的脸色就又难看了下来,愤愤道:“谁能想到我不过是去了乾元山一趟,宫中就出了事儿。我还特地将桃子和桃花都留在了宫中,结果还是遭了道儿。” 通天教主回来的凑巧,但也只听见了西伯侯被放走的消息,却并不知晓乾元山所发生的事情,如今一听桃夭这话,顿时眉心一拧,问道:“你没事儿跑乾元山去作甚?” 乾元山是太乙的道场,太乙作为元始天尊的徒弟,通天教主也是听元始天尊说起过这事儿。 他不解地看着桃夭,后者立马愤愤告状:“本来我是去找他们讨要说法的,结果去了才发现太乙和哪吒都出了事儿,他们师徒二人一个是被杀劫缠身,一个又陷入了魔障,所以我就在乾元山多耽误了片刻,替哪吒将心中的魔障给清除了。” 通天教主听得糊涂,连忙问道:“你去找他们讨要什么说法?”问完后又是一诧:“太乙被杀劫缠身了?” 桃夭点点头,大概是气得不轻,所以没瞧出自家师尊被她给说糊涂了,如倒豆子般地只顾告状:“小半月前,骷髅山石矶的座下小童被哪吒给误杀,石矶一时气不过就去了乾元山找太乙讨要说法,结果自己也死在了乾元山。大喵子同石矶的交情不错,石矶出事之后,她的另一名小童这才传信给了大喵子。今日大喵子来找我允假,想要去乾元山为石矶讨说法,我担心他一个人去会吃亏,所以便同他一起去了。” “等等。”教主大人一脸懵逼,揉了揉眉心,头疼地道:“崽啊,你先让为师捋捋。” 桃夭眨眨眼,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师尊。 教主大人一边揉着眉心,一边道:“所以,石矶是哪个?” “......” “......” 大殿内的气氛一度十分沉默,教主大人的重点抓得十分微妙。 “仙上,还是由小道来替教主大人解释吧。”一旁的申公豹心中尴尬万分,对于桃夭和通天教主这一对师徒的清奇脑回路,申公豹很是怀疑再由桃夭解释下去,等天亮之后教主大人能不能搞清楚事情原委都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虽然申公豹还是畏惧于这位上清圣人,但在得到二人的点头应允后,坚强地打起精神,解释道:“石矶不仅是小道的旧友,也是截教弟子......” 由申公豹来解释这件事儿果然比桃夭清楚多了,将石矶和哪吒之间的误会,再将石矶上门讨要说法最后因何身死的经过,还有太乙和哪吒的异常行为,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通天教主原本还一脸淡淡的听着,但当申公豹将事情的原委全部说清楚之后,教主大人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申公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教主大人,在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就又默默地当起了背景板。 “所以.....”教主大人脸色阴沉地问桃夭,“你怀疑桃子也是遭了她的道儿?” 桃夭一脸愤怒,猛地点头:“自然,否则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这里刚一走,宫中就出了事儿,而且桃子是我的善尸,除非圣人出手,不然又有谁能够令桃子神智不清?” 通天教主阴沉着脸不说话了,桃夭却继续道:“我现在都怀疑给大喵子传来石矶的死讯的这事儿都是故意安排的。” 虽然通天教主没有说话,但神色间明显也是认同了桃夭的猜测,这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一再出现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而是有意为之。 “看来她是真想同本尊撕破脸了啊。”通天教主突然一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一次性招惹了我截教和阐教,这是不将我三清放在眼里了么。” “大概是真没放在眼里了。”桃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见自家师尊眼底冷飕飕的,担心师尊待会儿发怒,自己的寝殿又得遭一次殃,赶快转移了话题,问道:“师父父,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大王人呢?” 教主大人虽然眼中在冒冷光,但被桃夭这么一问,还是被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在桃夭好奇的目光中,闷不吭声地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了一只金灿灿毛茸茸的东西来。 随着这东西一被教主大人给掏出来,寝殿内的温度瞬间升高。 桃夭一双眼眸倏地瞪大,目光错愕地看着教主大人的掌心里,然而见鬼般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三足金乌幼崽。”教主大人面无表情,垂眸看着掌心中还闭着眼睛在呼呼大睡的玩意儿,道:“没见过么?” 桃夭摇头,她真的没见过! 别说桃夭没见过,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更没见过,一听说是三足金乌的幼崽,这二人都顾不上畏惧教主大人了,齐齐伸长了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小金乌猛瞧。 桃夭在错愕了半晌之后,抖着手指着小金乌就道:“您可别告诉我这是大王啊。” “这就是他。”通天教主继续面无表情,连内心都没有一丝波动。 其实不是教主大人心态稳,而是因为他早在太阳星上面的时候就已经惊过了,教主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太一回归真身之后居然会变成这般幼齿的模样,若不是能感觉到这只小东西身上有大日真火的气息,教主大人当时都以为是哪家的小肥鸡误入了太阳金池里。 在知道眼前这只小肥啾真的是大王后,桃夭、王贵人还有申公豹三人齐齐一脸呆滞。 说好了威武霸气得一逼的洪荒大日呢? 说好了圣人之下第一人的东皇太一呢? 这么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肥啾,你是逗我们玩呢吧?! 大概是桃夭脸上怀疑人生的神色太明显了一点儿,通天教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别怀疑了,这真是他。当年那一战后,他的真身被毁,太阳星用了一个量劫的时间才将他的真身又给孕育了出来,只不过这孕育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通天教主的话音顿了顿,见桃夭依然盯着小肥啾一脸的怀疑人生,强行将小肥啾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又从袖袍里掏出了一支扶桑树枝递给她,提醒般地道:“这是从太阳星上的扶桑树上折下来的扶桑枝,你将它种在寝殿里能够辟火。这家伙要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它身上的大日真火十分厉害,除了扶桑木以外,是见什么焚毁什么,所以在它醒来后便让它待在扶桑枝上面,否则一旦寝殿遭火了,寻常水可是灭不了大日真火的。” 桃夭:“......” 她能拒绝吗? 桃夭内心奔溃地看着自家师父父,别说什么大日真火了,这会儿她捧着这只小肥啾就已经觉得十分烫手了。 然而她可怜巴巴的神色却并没有引起教主大人的同情,教主大人明显也是一副不想要接受这只小肥啾的神色,将双手负在身后,端着一张正经脸,又道:“虽然这小肥......虽然他此时还是幼崽的模样,不过控火的能力还在,一旦它醒来后,大概也不出现火烧寝宫的事情,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这段时日还是多看着它一些。” “......”桃夭欲哭无泪,“它就不能化为人形吗?” 通天教主一脸尴尬,摸着鼻尖道:“这段时间大概是不能的,不过等过一段时日后,应当是可以的。”说完,见自家崽儿都快哭了,又连忙哄道:“真灵和真身的融合还需要一段时日,以太一的能耐,其实用不了多久了,只要他的真身和真灵融合好后他就能转化人形了。” “那他现在还有灵智吗?”桃夭可怜兮兮地道。 “当然有。”教主大人连忙道:“他又不是真的幼崽,只不过不能化为人形也不能开口说话罢了。” 原本桃夭还以为自己会等回来了一个威风凛凛的东皇太一,没曾想等回来的却是一只小肥啾,虽然现实对她的打击大了些,但桃夭在欲哭无泪了一会儿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 只不过...... “啾————-!” 就在桃夭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后,掌心中的小肥啾醒来了,一双金色的小眼睛突然睁开,开口就是一声啾。 小肥啾:“......” 所有人:“......” 气氛一度十分的尴尬。 眼瞅着小肥啾那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和呆滞,显然它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开口不是人语而是这奶声奶气的一声啾。 “噗嗤——-!” 通天教主看着小肥啾呆滞的眼神,一个没忍住就喷笑了出来,而后就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教主大人一边哈哈笑,一边指着呆滞住的小肥啾,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臭鸟,你也有今天!” 别说教主大人被那一声啾给逗笑了,就是桃夭的脸上也出现了要笑不笑的神色。 堂堂东皇太一何曾被人如此嘲笑过,虽然心中依然懵逼,但眼中却出现了愤怒之色,然后猛地扑腾起翅膀,冲着大笑不止的通天教主发出了一连串的啾啾声。 小肥啾虽小,但战斗力显然不错,扑腾着一对小翅膀就朝教主大人冲了过去,一边用力地啄,一边还扇动了几缕大日真火。 “卧槽————!” 通天教主一瞧见大日真火后转身就躲,但小肥啾却追着不放,他只能一边躲一边喊道:“太一,你讲点道理。又不是我将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你就算是羞愤也不能对着我来啊。之前在太阳星上时,你从太阳金池中浮上来后就是这幅模样,当时弄都弄不醒你,你也不能怪我没有提醒你啊,谁会知道你一醒来就是一声啾。” 大王会如此愤怒,大概是因为方才在桃夭的面前丢了脸,只不过通天教主刚撞在了枪口上,是以大王只能将一腔羞愤发泄在了教主大人的身上。 通天教主被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肥啾追着啄,这场面是相当的难得一见,看得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几乎目瞪狗呆。 殿中闹成了一团,桃夭的脸色却忽白忽青,眼瞅着几缕大日真火落在了地上铺着的兽皮上,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烧了起来,桃夭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道:“师父父——!大王————!你们是怎么将我的寿仙宫都给烧了吗?” 这一声大喝几乎掀翻了殿顶,原本还在殿中乱跑的一人一鸟同时停了下来。 殿中已经起火,火光映得桃夭的脸色十分难看。 “劳驾二位能先灭个火吗?再迟疑一会儿,宫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引来了。” 通天教主被自家崽儿的脸色给唬住了,伸出一指戳向同样被唬住的小肥啾,催促道:“赶紧收火啊,本尊可收不了你的大日真火。” 别说,再是一只小肥啾,可也确实是三足金乌,那能够焚毁万物的大日真火被它张嘴一吸,竟然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留下来。 116:火烧女娲宫 &a;lt;r/&a;gt; 寝宫内被大日真火给焚毁的物件不少,但通天教主轻轻一挥袖后,乱糟糟的殿内又焕然一新了。&a;lt;r/&a;gt; &a;lt;r/&a;gt; 桃夭双手捧着小肥啾,脸上的神色颇为发愁,大王如今这个模样定然是不能去见人的,所以这段时日只怕又得让她变作天子的模样去上朝了。&a;lt;r/&a;gt; &a;lt;r/&a;gt; 其实变作天子去上朝这种事儿还不打紧,打紧得是谁也不知道大王何时才能变回来,而且大王这一开口就是啾啾声,真的是太为难她这样的陆地上的走兽了,她一只四条腿的狐狸,是真的听不懂三条腿的鸟语啊。&a;lt;r/&a;gt; &a;lt;r/&a;gt; 桃夭在发愁,三足金乌的大王也在发愁。&a;lt;r/&a;gt; &a;lt;r/&a;gt; 当初在太阳金池底下突然看见蛋中的兄长后,大王就忽略了另一个蛋里的自己,因为看兄长看得太入神了些,导致他没有发现身旁另一个金乌蛋发生的异象。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真灵,金乌蛋中的真身自主地开始召唤真灵,没等大王有所反应,他就两眼一黑,真灵出窍进入了金乌蛋中,等他再度醒来时,就是方才在殿中发现的那一幕了。&a;lt;r/&a;gt; &a;lt;r/&a;gt; 太阳星孕育的时间太短了,虽说已经孕育了一个量劫,可跟当年他出生那会儿相比简直是一个零头,新的真身如今如此,他除了能掌控一点儿大日真火外,那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回来。&a;lt;r/&a;gt; &a;lt;r/&a;gt; 桃夭和小肥啾对着发愁,通天教主却哐当一声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个约半人来高的大缸子,然后当着殿中几人的面就往缸子里哗哗地倒东西。&a;lt;r/&a;gt; &a;lt;r/&a;gt; “行了,别在那大眼瞪小眼了。”通天教主头也不抬地招呼道“崽儿,将扶桑枝给为师。”&a;lt;r/&a;gt; &a;lt;r/&a;gt; 桃夭捧着小肥啾挪过去,先是探头往缸子里一瞧,当发现自家师尊不知道打哪里弄来的生机勃勃的泥土后,恹恹地问道“这是从太阳星上带回来的土么?”&a;lt;r/&a;gt; &a;lt;r/&a;gt; “想什么呢。”通天教主倒了半缸子的泥土,抬头看了她一眼,嗤道“太阳星那么荒芜的地方有这么蕴含了强大生机的泥土么?”不等桃夭继续开口问,又道“这是九天息壤,当年女娲造人的时候就是用这玩意儿捏的人族。”&a;lt;r/&a;gt; &a;lt;r/&a;gt; 桃夭闻言来了点儿精神,仔细盯着缸里的泥土打量了片刻,又问道“这又是您抢来的?”跟着又问道“您将这些九天息壤倒进缸子里作甚?”&a;lt;r/&a;gt; &a;lt;r/&a;gt; “为师用得着去抢吗?紫霄宫中的花圃里是这种东西,随便装一点儿不就有了。”教主大人不屑地嗤了一声,“只有女娲才将这玩意儿当做个宝贝。”说完,又盯了一眼桃夭手中安安静静的小肥啾,道“将扶桑枝种在这个里面,立马就能长出一株小树来,正好给太一做个床。”&a;lt;r/&a;gt; &a;lt;r/&a;gt; 被点到名的小肥啾抬起眼皮,金色的小眼睛恹恹地瞥了教主大人一眼:“”&a;lt;r/&a;gt; &a;lt;r/&a;gt; 你的好友东皇太一不想说话,并丢给你一个恹恹的目光。&a;lt;r/&a;gt; &a;lt;r/&a;gt; 教主大人乐呵呵地一笑,一点儿都不在意小肥啾的目光,伸手朝桃夭要过扶桑枝,随手将插/进了九天息壤里。&a;lt;r/&a;gt; &a;lt;r/&a;gt; 果不其然。&a;lt;r/&a;gt; &a;lt;r/&a;gt; 当扶桑枝刚刚插好后就开始哗哗地疯长,只见原本不过一尺来长的枝丫在几个呼吸间便长成了一株约有一人来高的小树,枝繁叶茂跟个巨大的盆栽似的。&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拍了拍手,打量了这盆盆栽几眼,然后笑眯眯地冲小肥啾道“上去试试。”&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没上去,而是动了动圆滚滚的身子,背过身用屁股对准了教主大人,无言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a;lt;r/&a;gt; &a;lt;r/&a;gt; 教主大人见状挑眉,伸出手指就戳了戳它,笑得不怀好意“太一,你得面对事实。就你现在这个模样,除了扶桑树上,你沾上什么就烧毁什么。况且你抗拒什么啊?当年你家那十只小金乌刚出生那会儿,不也是都挂在扶桑树上的么。”&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装死不吭声,并用三只脚跳着往前挪了挪。&a;lt;r/&a;gt; &a;lt;r/&a;gt; “别不好意思啊,太一。”教主大人手欠,又去戳小肥啾,笑眯眯地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上去试试呗。”&a;lt;r/&a;gt; &a;lt;r/&a;gt; 教主大人如此的欠,别说小肥啾了,就连桃夭都有些看不下了。&a;lt;r/&a;gt; &a;lt;r/&a;gt; “师父父。”桃夭护着手中的小肥啾往后躲了躲,拒绝教主大人继续撩拨小肥啾,劝道“大王现在不想试就不试了吧,等它自己想上去了,自然会上去的。”&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遗憾地瞥了一眼巨大的扶桑树盆栽,虽然还想继续去撩拨一下太一,但心里也知道不能撩拨太狠。它们这些鸟都心眼小,最是记仇了,如今将人给撩拨狠了,一旦等它彻底恢复了过来,指不定要怎么报复自己呢。&a;lt;r/&a;gt; &a;lt;r/&a;gt; 所以当下顺着自家崽儿给的坡就下了,教主大人清了清嗓子,再度摆出了正经脸,道“那便算了。人已经给送回来了,本尊就不再这里久留了。”&a;lt;r/&a;gt; &a;lt;r/&a;gt; “师父父要走了吗?”桃夭一愣,连忙问道“您就这么走了?”&a;lt;r/&a;gt; &a;lt;r/&a;gt; “不然呢?”通天教主轻哼一声,斜睨着她,“难道还留下来用个宵夜再走?”&a;lt;r/&a;gt; &a;lt;r/&a;gt;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这就准备回碧游宫了?”桃夭有些郁结,盯着教主大人不死心地道“咱们今儿就白被人给算计了吗?”&a;lt;r/&a;gt; &a;lt;r/&a;gt; 一听她这话,教主大人顿时就笑了,瞅着桃夭就乐道“怎么?我崽是想挑事儿?”&a;lt;r/&a;gt; &a;lt;r/&a;gt; “我这怎么能算是挑事儿呢?”桃夭不满地反驳道“我明明是想要报仇找回场子!被人坑了这么大一笔,若是不把场子找回来,我起码千年万年的都能吃不下睡不好。”&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着桃夭半晌,然后才屈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嗤笑道“你是本尊养大的,本尊还能不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呗,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a;lt;r/&a;gt; &a;lt;r/&a;gt; 桃夭低低唔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教主大人这句话,她的确是咽不下这个口气,更准确的来说她是彻底记恨上了,不是羽族都小心眼儿的,她们狐狸的心眼儿也不大,还睚眦必报。&a;lt;r/&a;gt; &a;lt;r/&a;gt; 看着桃夭这么一副气儿不顺的模样,通天教主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几分,道“今日这事儿的确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也不能就这么直愣愣的冲去找人算账。”&a;lt;r/&a;gt; &a;lt;r/&a;gt; 桃夭闻言一愣,神色不解地看着自家师父父。&a;lt;r/&a;gt; &a;lt;r/&a;gt; “啾————!”&a;lt;r/&a;gt; &a;lt;r/&a;gt; 就在这时,始终背对教主大人的小肥啾却突然转了过去,对着教主大人就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上清通天通晓万物,自然也能够听懂鸟语,所以当小肥啾一开口后,他立刻挑着眉就看了过去,神色间满是诧异。&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对着他又是一阵啾啾啾声,听得桃夭两眼茫然,但是教主大人却越听神色越诡秘。&a;lt;r/&a;gt; &a;lt;r/&a;gt; 直到小肥啾终于啾完之后,教主大人就这样诡秘地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哈地一笑,乐道“先前我就说你们这些鸟的心眼儿小,这话我果然没有说错。”&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愤怒地“啾啾————-!”&a;lt;r/&a;gt; &a;lt;r/&a;gt; “行了,我知道了。”通天教主笑眯眯地道“你这个办法倒是也不错,也亏得你想的出来。”&a;lt;r/&a;gt; &a;lt;r/&a;gt; “什么?”桃夭一听双眸就亮,先是看了看小肥啾,然后又看向教主大人,好奇地问道“大王他说什么了?”&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瞅了桃夭一眼,哼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等桃夭继续追着问,冲着桃夭和小肥啾就摆摆手,道“本尊走了,你们自己玩吧。”&a;lt;r/&a;gt; &a;lt;r/&a;gt; 教主大人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话音都还没落,他人就已经消失不见。&a;lt;r/&a;gt; &a;lt;r/&a;gt; 桃夭茫然地看着自家师父消失的地方,半晌回不过神来。&a;lt;r/&a;gt; &a;lt;r/&a;gt; 当了有一会儿背景板的王贵人和申公豹这才哆哆嗦嗦地问道“教主大人就这么走了?”&a;lt;r/&a;gt; &a;lt;r/&a;gt; 桃夭茫然地点头,复又垂眸看向手中的小肥啾,疑惑地问道“你方才究竟跟师父父说什么了?”&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对着她眨眨眼,知道她是听不懂自己的话,所以顿了半晌后,扑腾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了起来,一边往殿门口飞,一边又回头冲着桃夭啾啾了几声。&a;lt;r/&a;gt; &a;lt;r/&a;gt; 看着小肥啾的动作,桃夭迟疑地道“你是让我跟你过去?”说话间,已经抬步追着小肥啾走了过去。&a;lt;r/&a;gt; &a;lt;r/&a;gt; 王贵人和申公豹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只飞到了殿门口就停了下来,然后对着追过来的桃夭又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三人一鸟站在大殿的门口,桃夭一脸的不解,问道“然后呢?你是要我看什么吗?”&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扑腾着翅膀又叫唤了一阵。&a;lt;r/&a;gt; &a;lt;r/&a;gt;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陡然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天幕。&a;lt;r/&a;gt; &a;lt;r/&a;gt; 桃夭三人为之一呆,而后齐齐朝火光的方向看去,在看清了方位后,王贵人一脸震惊地惊呼道“那是黎山的方向吧?”&a;lt;r/&a;gt; &a;lt;r/&a;gt; 申公豹也倒抽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道“是黎山,看大火的中心应该是山顶之上。”&a;lt;r/&a;gt; &a;lt;r/&a;gt; 王贵人一脸见鬼般的神色“!!!!!”&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小肥啾拍打着翅膀,一边冲那火光冲天地方向叫唤,一边又对着桃夭叫唤。&a;lt;r/&a;gt; &a;lt;r/&a;gt; 桃夭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火光冲天的地方,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般地道“是女娲宫被烧了?!”&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小肥啾连连点头。&a;lt;r/&a;gt; &a;lt;r/&a;gt; 王贵人错愕地看着小肥啾,又一脸恍惚地对桃夭道“是教主大人干的?”&a;lt;r/&a;gt; &a;lt;r/&a;gt; 桃夭“”&a;lt;r/&a;gt; &a;lt;r/&a;gt; 除了她家师父父,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干出火烧女娲宫的事情出来了。&a;lt;r/&a;gt; &a;lt;r/&a;gt; 很明显,方才她家师父父说待会儿她就知道的事情就是指这个。&a;lt;r/&a;gt; &a;lt;r/&a;gt; 桃夭一言难尽地盯着黎山的方向,她是实在没想到,她家师父父居然跑去烧了女娲宫啊,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她眼前这只正在拍打着小翅膀的小肥啾。&a;lt;r/&a;gt; &a;lt;r/&a;gt; 三人一鸟站在殿门口,静静地观赏了一会儿起了大火的黎山,直到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将黎山上的大火给熄灭之后,桃夭这才抱着小肥啾回了殿内。&a;lt;r/&a;gt; &a;lt;r/&a;gt; 王贵人和申公豹二人在这一晚上受到得刺激不轻,趁着桃夭还有些发愣的时候,二人一前一后地溜了。&a;lt;r/&a;gt; &a;lt;r/&a;gt; 直到殿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和小肥啾后,桃夭这才一言难尽地看着那毛茸茸的一团,问道“你怎么会想出让师父父去烧了女娲宫的呢?”&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的金色眼睛虽小,但眼里却带着笑,冲着桃夭发出一串啾啾啾声,听语气它还颇为开心。&a;lt;r/&a;gt; &a;lt;r/&a;gt;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它,然后拎着它的脖子上的一簇绒毛,往内殿走去“算了,这话当我没问。”走路过那盆巨大的盆栽时,桃夭顿了顿,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整个盆栽给举了起来。&a;lt;r/&a;gt; &a;lt;r/&a;gt; “我将这盆扶桑树放在内殿中,你这段时日就待在内殿里吧。”桃夭嘭地一声将盆栽放在了大床旁,又将拎着的小肥啾放在了一根树杈上,看着它道“如今你取回了真身,但修为似乎还没有回来,这段时日里你还是老实一些。朝堂上的事情我会去替你解决,若是我决定不了的就来同你商量。”&a;lt;r/&a;gt; &a;lt;r/&a;gt; 树杈上站着的小肥啾闻言偏头“啾——-!”&a;lt;r/&a;gt; &a;lt;r/&a;gt; “你别啾了。”桃夭头疼地看着它,“我真听不懂。”&a;lt;r/&a;gt; &a;lt;r/&a;gt; 见桃夭一副头疼地模样,小肥啾又恹恹地啾了声,然后三只爪一蹲,跟个毛团子似的坐在了树杈上。&a;lt;r/&a;gt; &a;lt;r/&a;gt; &a;lt;r/&a;gt; 117:让人头疼的小肥啾 &a;lt;r/&a;gt; “通天。”&a;lt;r/&a;gt; &a;lt;r/&a;gt; 八景宫外,刚刚从下界晃回来的通天教主还没有敲开八景宫的宫门就被也来八景宫的元始天尊给叫住了。&a;lt;r/&a;gt; &a;lt;r/&a;gt; 听着身后传来的淡淡喊声,教主大人脸上得意的神色顿时一僵,不过还不等他转身看去时,八景宫的大门也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而后便见他家大哥老子从门后走了出来。&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a;lt;r/&a;gt; &a;lt;r/&a;gt; 身后是二哥,前面是大哥,这真是前有虎后有狼啊。&a;lt;r/&a;gt; &a;lt;r/&a;gt; 三兄弟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老子和元始二人同时开口“方才下界的女娲宫被人给烧了,可是你干的?”&a;lt;r/&a;gt; &a;lt;r/&a;gt; “没有,不是我,我不知道。”通天下意识的三连否认。&a;lt;r/&a;gt; &a;lt;r/&a;gt; 等他话音一落,老子和元始看着他的目光都充斥着一种无奈的意味,明显是不相信他这话。&a;lt;r/&a;gt; &a;lt;r/&a;gt; 估摸是知道自己赖不过去了,通天摸了摸鼻尖,讪讪承认“好吧,是我干的。不过先动手的人可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小小的回报了一下而已。”&a;lt;r/&a;gt; &a;lt;r/&a;gt; 老子无声一叹,看着他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无奈。&a;lt;r/&a;gt; &a;lt;r/&a;gt; “你也太莽撞了。”元始也同样对这样的弟弟很无奈,但还是没忍住说道“女娲怎么说也跟我们是同门,你这样烧了她在人间的道场,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讨要说法了。”&a;lt;r/&a;gt; &a;lt;r/&a;gt; “她敢么?”通天教主却嗤地一笑,神色带了不屑,冷哼道“我既然敢去烧了她的女娲宫,就料定了她不敢来找我,她自己知道我为何会去烧了她的女娲宫,找我讨要说法?她有那个脸来讨要说法么?”&a;lt;r/&a;gt; &a;lt;r/&a;gt; 见通天脸上的冷色不似作假,元始和老子对视一眼后,前者迟疑地问道“可是她哪里惹到你了?”&a;lt;r/&a;gt; &a;lt;r/&a;gt; 通天教主哼了哼,瞥了一眼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二哥,没好气地道“她不仅惹了我,连二哥你都惹了。”&a;lt;r/&a;gt; &a;lt;r/&a;gt; “这话从何说起?”元始闻言一愣。&a;lt;r/&a;gt; &a;lt;r/&a;gt; 通天又哼了两声,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八景宫内走去,边走边对自己的两个兄长道“就知道你们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a;lt;r/&a;gt; &a;lt;r/&a;gt; 通天将下界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元始和老子,并着重说了一遍太乙被杀劫缠身的事情,直到他将所有事情说完之后,只见原本还觉得通天火烧女娲宫的举动有些莽撞的元始天尊一脸铁青,若不是女娲宫已经被通天给烧了,只怕他也想再去放火烧一次。&a;lt;r/&a;gt; &a;lt;r/&a;gt; 这护短什么的是本性,就算是圣人也不例外,或者说比起寻常人,其实圣人更为护短。&a;lt;r/&a;gt; &a;lt;r/&a;gt; 太乙乃是阐教的十二金仙之一,为人又稳重踏实,对于这个徒弟,元始天尊还是十分满意且喜爱的,如今这个让他满意喜爱的徒弟因为女娲的算计而杀劫缠身,元始天尊就算再是个脾气好的人,估摸也会想要打人了,更何况玉清元始的脾气根本就从来没有好过。&a;lt;r/&a;gt; &a;lt;r/&a;gt; 通天见自己二哥被气得不轻,他一边瞅着二哥那铁青的脸色,一边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然后笑吟吟地瞅着他,问道“二哥,这下你不觉得我莽撞了吧?”&a;lt;r/&a;gt; &a;lt;r/&a;gt; 元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a;lt;r/&a;gt; &a;lt;r/&a;gt; 通天也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他继续道“放火烧了女娲宫不过是给她提个醒,我们三清可不是什么没脾气的,算计了截教和阐教后真以为我们不会知道么。”说完又嗤了一声,“给她提个醒,再有下一次,我烧的就不是女娲宫了,而是直接去她的娲皇宫放火了。”&a;lt;r/&a;gt; &a;lt;r/&a;gt; 元始和老子这回没有说他了,前者依然铁青着脸色不语,后者却皱着眉问道“太乙没事儿吧?”&a;lt;r/&a;gt; &a;lt;r/&a;gt; “据说是没事儿。”通天耸耸肩,将手中的茶盏往小几上一放,看着老子和元始,道“不过他既然已经被杀劫缠身,那就只能让他下山去将此劫给渡了。我家崽儿其实出的主意也不错,如今正值封神大劫,倒不如让他去多杀几个西方教的人,届时封神榜上的名额多了几个,他也正好可以渡过杀劫升入大罗金仙境。”&a;lt;r/&a;gt; &a;lt;r/&a;gt; “你先前说西伯侯被放回西岐了?”元始问道。&a;lt;r/&a;gt; &a;lt;r/&a;gt; “是啊。”通天点点头,又笑道“为了这事儿,我家那崽儿可气得不轻呢。”&a;lt;r/&a;gt; &a;lt;r/&a;gt; 元始闻言点点头,道“既然西伯侯回了西岐,那么西岐那边的事儿就可以开始推动了。”&a;lt;r/&a;gt; &a;lt;r/&a;gt; 老子的一颗心只扑在悟道和炼丹上面,对于封神大劫的事儿倒是不怎么关注,只不过这次封神大劫的牵扯到了阐教和截教,所以他也就多听了几耳朵。&a;lt;r/&a;gt; &a;lt;r/&a;gt; 毕竟阐教和截教关于他的两个兄弟,所以在听了半晌后,老子问道“西岐那边你们是怎么准备的?”&a;lt;r/&a;gt; &a;lt;r/&a;gt; 通天闻言一笑,“西岐那边可不归我管。”&a;lt;r/&a;gt; &a;lt;r/&a;gt; 老子又看向元始,后者立即道“姜尚如今已经在西岐了。”说着,拈着手指开始掐算,又道“要不了多久,西伯侯会亲自去寻他。”&a;lt;r/&a;gt; &a;lt;r/&a;gt; “那西方教那边呢?”老子闻言后又问道。&a;lt;r/&a;gt; &a;lt;r/&a;gt; 元始眉心一蹙,西方教那边的事情,他并没有太关注,所以老子这么一问,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a;lt;r/&a;gt; &a;lt;r/&a;gt; 老子一见元始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白问了,他无奈地看了元始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通天。&a;lt;r/&a;gt; &a;lt;r/&a;gt; 通天见状眉峰一挑,“大哥瞧着我作甚?我截教是大商这边的,西岐那边的事儿可知晓得不多。”&a;lt;r/&a;gt; &a;lt;r/&a;gt; 然而老子却没相信他这话,静静地看着他,道“你虽不关注西岐的事儿,可跟西方教有关的事儿,你定然是不会放过的。”&a;lt;r/&a;gt; &a;lt;r/&a;gt; 要说亲兄弟还真是亲兄弟,老子对于通天的了解不可谓不深。&a;lt;r/&a;gt; &a;lt;r/&a;gt; 通天被老子一句话给说透,当即讪讪地一笑,如实道“其实是知道一些的。”&a;lt;r/&a;gt; &a;lt;r/&a;gt; 老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连元始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变的一言难尽了。&a;lt;r/&a;gt; &a;lt;r/&a;gt; 通天摸着鼻尖,讪讪道“谁叫接引和准提那两货太招人讨嫌了。”说着,将神色一正,分外正经地道“不久前就有西方教的弟子进入了西岐的境内传教,虽然他们还没跟西伯侯府的人有过什么接触,但西岐的各地各城中都有不少西方教弟子的踪影。”&a;lt;r/&a;gt; &a;lt;r/&a;gt; “传教?”元始闻言冷冷一哼,“即便是要在西岐传教,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西方教了?”&a;lt;r/&a;gt; &a;lt;r/&a;gt; “可不是。”通天立刻附和道“就算是要传教,那也应当是咱们道教才对,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了。”说着,冲元始挤挤眼,又道“二哥,不是我说你,你得让你那弟子加把劲儿了,可别让那群秃子抢了先机,这可是个发扬教运的机会。一旦西岐的百姓接受了西方教,那阐教的教义传扬就要受阻了。”&a;lt;r/&a;gt; &a;lt;r/&a;gt; “并不会。”元始却老神在在,“只要子牙见了西伯侯,阐教在西岐的地位就无人能够撼动,就算是西方教都不行。”&a;lt;r/&a;gt; &a;lt;r/&a;gt; “那便好。”见自家二哥如此自信,通天点点头,也算是放心了不少,反正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西方教的那个两个秃子。&a;lt;r/&a;gt; &a;lt;r/&a;gt; &a;lt;r/&a;gt; &a;lt;r/&a;gt; &a;lt;r/&a;gt; &a;lt;r/&a;gt; 寿仙宫。&a;lt;r/&a;gt; &a;lt;r/&a;gt; 翌日,桃夭被一股股热浪给热醒后,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睡在地板上,而她寝宫中的那张奢华大床已经不见了踪影。&a;lt;r/&a;gt; &a;lt;r/&a;gt; 桃夭“”&a;lt;r/&a;gt; &a;lt;r/&a;gt; 她的床呢?!&a;lt;r/&a;gt; &a;lt;r/&a;gt; 她昨晚明明是睡在床上的,谁来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她的床哪里去了?她又为何会睡在地板上?&a;lt;r/&a;gt; &a;lt;r/&a;gt; “啾————-!”&a;lt;r/&a;gt; &a;lt;r/&a;gt; 不等桃夭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的身边就传来了一声小小的鸟叫声。&a;lt;r/&a;gt; &a;lt;r/&a;gt; 桃夭偏头看去,只见昨儿晚上还待在扶桑树上的小肥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团在了她的身边,此时见她醒来后,正仰着头冲她叫唤。&a;lt;r/&a;gt; &a;lt;r/&a;gt; 好吧!&a;lt;r/&a;gt; &a;lt;r/&a;gt; 桃夭揉了揉眉心,她想她知道她的大床哪里去了。&a;lt;r/&a;gt; &a;lt;r/&a;gt; 很明显是昨儿晚上这小肥啾跑来床上想要跟她一起睡,结果它才刚刚一沾上床,它身上的大日真火就把床给毁了。&a;lt;r/&a;gt; &a;lt;r/&a;gt; 这人间的床就是普通木头做的,被大日真火一烧,直接就烧成了空气,连一点渣都没有留下来。&a;lt;r/&a;gt; &a;lt;r/&a;gt; 得亏桃夭是个准圣,虽然还不是圣人,但她的道体还是能够抗住一些大日真火的,再加上小肥啾有意识的控制住了火,否则昨儿晚上在半夜的时候桃夭就应该被烫醒了,也不至于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热醒过来。&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大概也知道自己昨儿晚上干了什么好事儿,这会儿见桃夭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自己,它目光闪烁,恹恹地又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认错态度还不错,所以桃夭在头疼了一会儿后,用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身子,道“打个商量呗,在你没恢复人形前,咱先在扶桑树上挂着行么?”&a;lt;r/&a;gt; &a;lt;r/&a;gt; “啾~~~~”小肥啾恹恹地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扑腾着翅膀飞回到了扶桑树上。&a;lt;r/&a;gt; &a;lt;r/&a;gt; 桃夭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空荡荡的跟前,长叹了一声,然后一挥袖,又变了一张大床出来。&a;lt;r/&a;gt; &a;lt;r/&a;gt; “大王。”&a;lt;r/&a;gt; &a;lt;r/&a;gt; 做完这一切后,桃夭这才回身看向扶桑树上团着的小肥啾,见后者有气无力地朝她投来一瞥后,道“昨儿西伯侯被人给救走的事儿你也知道了,如今说不得他已经回了西岐了。”&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恢复点了精神,在树杈上蹦跳了两下,歪着头又啾了一声,仿佛是在问桃夭‘然后呢’。&a;lt;r/&a;gt; &a;lt;r/&a;gt; 桃夭走到扶桑树前,仰着头对它道“西伯侯也回到了西岐,离西岐举兵造反也不远了。所以,你能给我个准话么,你如今这个模样得维持多久?届时两军交战后,我肯定是要去前线的,你若长久是这个模样,我就只能将你留在宫中不管你了。”&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啾啾啾————-!”&a;lt;r/&a;gt; &a;lt;r/&a;gt; 等桃夭话音一落,树杈上的小肥啾顿时发出一连串的啾啾声,仿佛跟炸毛了般,就算桃夭听不懂鸟语,也晓得它这是在抗议。&a;lt;r/&a;gt; &a;lt;r/&a;gt; 桃夭被它啾得脑仁儿疼,连忙捂住耳朵,告饶道“行行行,你别啾了,若届时你还是这个模样,我将你也带上行了吧!?”&a;lt;r/&a;gt; &a;lt;r/&a;gt; “啾啾——-!”&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上蹿下跳,倏地一下从树杈上蹦到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十分不要脸地用它尖尖的喙在桃夭的脸颊上轻轻地蹭。&a;lt;r/&a;gt; &a;lt;r/&a;gt; “哎,不是。”桃夭拿手给挡开它,嚷道“就算你现在是只鸟,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啊,而且你那是鸟嘴么,就跟火炭似的烫人,啧~~别蹭我了。”&a;lt;r/&a;gt; &a;lt;r/&a;gt; “啾啾——-!”&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当没听见,绕开她的手,继续拿尖喙去磨蹭。&a;lt;r/&a;gt; &a;lt;r/&a;gt; 桃夭被蹭得心头起火,但又不能将小肥啾给拍飞,毕竟这不是普通的鸟,而是一只三足金乌,所以她只能死死挡着自己的脸,转移话题地问道“对了,你饿了没?话说你们三足金乌应该吃什么啊?我这里还有不少灵果,要不要喂你一些?”&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一顿,又扑腾着翅膀蹦跶到了桃夭的另一个肩头上,对着她就小小声地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桃夭揣摩着它这声啾是个什么意思,然后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枚琵琶大小的灵果送到它跟前,试探地问道“吃么?”&a;lt;r/&a;gt; &a;lt;r/&a;gt; 结果,小肥啾那一双金灿灿的眸子里立刻闪过一抹不明显的嫌弃,但嫌弃过后还是张开嘴啄了啄果子。&a;lt;r/&a;gt; &a;lt;r/&a;gt; 见它终于安静了下来,桃夭悄悄松了口气,就着这个投喂的姿势,将小肥啾给一把拎到了扶桑树上,然后将果子也往树杈上一放,在小肥啾抬头朝她看来时,指着它就道“你就在这里吃果子,我得梳洗了,而且今早的早朝都过了,待会儿还得变成你的模样去议事殿。”&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迟疑了一瞬,桃夭接着又道“本来这些都是你的事儿,现在我都替你做了,所以你不能去打扰我。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将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陪你。”&a;lt;r/&a;gt; &a;lt;r/&a;gt; “啾——-!”小肥啾迟疑地啾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这话。&a;lt;r/&a;gt; &a;lt;r/&a;gt; 桃夭一听它同意了,连忙跑去收拾自己,等到她收拾完准备去议事殿之前,还不忘警告般它道“只能待在扶桑树上,别将我的寿仙宫给烧了。”&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没吭声,桃夭就当它答应了。&a;lt;r/&a;gt; &a;lt;r/&a;gt; 然而桃夭却没想到她前脚才刚出门,扶桑树上的小肥啾后脚就扑腾着翅膀从扶桑树上蹦跶了下来,还一蹦一跳地准备蹦跶出寝殿门。&a;lt;r/&a;gt; &a;lt;r/&a;gt; &a;lt;r/&a;gt; 118:什么仇什么怨 &a;lt;r/&a;gt; 小肥啾是真不老实,蹦蹦哒哒地就蹦出了寿仙宫。&a;lt;r/&a;gt; &a;lt;r/&a;gt; 不过好在它还知道将自己的大日真火给收敛了,这一蹦跶出了宫门后,也没有焚毁什么东西,而且如今正值盛夏,因为它的原因,令得今日的气温异常的高,却也没多少人觉得奇怪,只是在嘀咕今日比昨日要热了好多。&a;lt;r/&a;gt; &a;lt;r/&a;gt; 巴掌大的小肥啾蹦跶在路上,好几次都被宫里的寺人和侍女瞧见,都以为是哪个宫的厨房里跑了一只小鸡崽,虽然也有人想要上前去逮住它,可它虽然腿短,但蹦跶的速度却挺快,那些追在它身后要逮它的人愣是没有追到它。&a;lt;r/&a;gt; &a;lt;r/&a;gt; 寿仙宫离议事殿并不近,它就这样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蹦了过去,等到它快瞧见议事殿的殿顶后,在它身后追着跑的人已经聚了不少了。&a;lt;r/&a;gt; &a;lt;r/&a;gt; 议事殿内。&a;lt;r/&a;gt; &a;lt;r/&a;gt; 变作天子模样的桃夭正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听商容等人在念叨今日帝王没有去早朝的事情,虽然她替天子背了这个锅,耐着性子一直在等商容他们念叨完,可眼底已经隐隐有了不耐之色。&a;lt;r/&a;gt; &a;lt;r/&a;gt; 从方才开始,桃夭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她有些担心寿仙宫内的小肥啾会搞事儿,正琢磨着要不要分了神回寿仙宫去看看时,议事殿外的喧闹声就传来进来。&a;lt;r/&a;gt; &a;lt;r/&a;gt; “快快快,快拦住它,别让它进了大殿!”&a;lt;r/&a;gt; &a;lt;r/&a;gt; “不行啊,抓不住,它已经快要过去了。”&a;lt;r/&a;gt; &a;lt;r/&a;gt; “都小声点儿,必须拦住,否则冲撞到了大王,咱们都得没命!”&a;lt;r/&a;gt; &a;lt;r/&a;gt; 一群寺人和侍女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只圆滚滚的小鸡崽,准备趁它在蹦上议事殿台阶前将它给逮住。&a;lt;r/&a;gt; &a;lt;r/&a;gt; 然而那小鸡崽十分灵活,就算不一群人给围追堵截,它依然走位风骚,愣是从这些人的围追堵截中给冲了出去。&a;lt;r/&a;gt; &a;lt;r/&a;gt; 议事殿内的其他人听着外面的喧哗声,都纷纷皱了眉。&a;lt;r/&a;gt; &a;lt;r/&a;gt; 商容更是老脸黑沉地盯着殿门口,不悦地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a;lt;r/&a;gt; &a;lt;r/&a;gt; 桃夭端着一张脸没吭声,但也盯着殿门口的眼神变的有些急切了几分,她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a;lt;r/&a;gt; &a;lt;r/&a;gt; 果然!&a;lt;r/&a;gt; &a;lt;r/&a;gt; 正待商容想要出去询问的时候,一只巴掌大的小肥啾扑腾着翅膀就飞过了有人小腿高的门槛,然后在商容等老臣错愕的目光中,跟桃夭瞬间瘫了的脸色中,蹦着跳着就冲了进来,并目标明确地朝着桃夭扑了过去。&a;lt;r/&a;gt; &a;lt;r/&a;gt; “啾————-!”&a;lt;r/&a;gt; &a;lt;r/&a;gt; 不太飞的起来的小肥啾努力拍打着翅膀,愣是扑腾到了桃夭跟前的桌案上,然后冲着面无表情盯着它的桃夭就响亮地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桃夭的脸更瘫了。&a;lt;r/&a;gt; &a;lt;r/&a;gt; 因为她瞧见了,当小肥啾刚也站上桌案后,那玉石做的桌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是那种被火给烧穿后的坑,若是再努力一点儿,说不定桌面就会被直接烧穿。&a;lt;r/&a;gt; &a;lt;r/&a;gt; 她可算是知道昨儿晚上自己的那张床是怎么没的了,应该就是跟这玉石桌面一样,无声无息地就被烧没了。&a;lt;r/&a;gt; &a;lt;r/&a;gt; 为了避免它真把这张桌案给烧了,桃夭快速地伸手一抓,将还在啾啾叫的小肥啾给拎在了手中。&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声响个不停,殿内的商容等老臣也总算是回过了神来,但这几位老大臣在瞧见自家大王正面无表情地拎着一只小鸡崽后,商容等老臣们也纷纷木了一张老脸。&a;lt;r/&a;gt; &a;lt;r/&a;gt; “这是大王您养的?”梅伯迟疑地问道,因为看大王这模样,明显是很熟悉这只小鸡崽。&a;lt;r/&a;gt; &a;lt;r/&a;gt; 不过梅伯在问候后又有些嫌弃地盯了一眼被大王拎着的那只小鸡崽,在心中默默地吐槽大王的品味真是越来越怪了,他们大商的堂堂天子,养什么珍禽不好,非要养一只小鸡崽啊,就算是没有凤凰可以养,那好歹也是养一只孔雀啊。&a;lt;r/&a;gt; &a;lt;r/&a;gt; 大概是梅伯眼中的嫌弃之色太明显了,原本还老老实实被桃夭拎着的小肥啾突然瞧见了,然后就冲着梅伯一顿啾啾啾的叫唤。&a;lt;r/&a;gt; &a;lt;r/&a;gt; 超凶的那种!&a;lt;r/&a;gt; &a;lt;r/&a;gt; 桃夭虽然听不懂它在叫什么,但也看得出来这只小肥啾大王是炸毛了,当即将它往胸前的衣襟里一塞,而后端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对梅伯和其他人道“确实是孤养来玩的。”&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还在炸毛,桃夭把话一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就摁着它的脑袋,把它整个儿的摁进了衣襟里。&a;lt;r/&a;gt; &a;lt;r/&a;gt; 啾啾声终于小了一点儿,桃夭看着几位老大臣那一言难尽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又道“你们若无事便退下吧,孤还要再看看各地送来的灾情奏报。”&a;lt;r/&a;gt; &a;lt;r/&a;gt; 天子要开始办公,商容几位老大臣自然也不好再打扰,纷纷听话的告退。&a;lt;r/&a;gt; &a;lt;r/&a;gt; 而等他们一走,桃夭立刻就换回了自己的模样,然后将还在衣襟内折腾的小肥啾给拎了出来,就这么吊在自己的眼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大王,我在走之前跟你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a;lt;r/&a;gt; &a;lt;r/&a;gt; “啾————?”&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眨眨眼,企图装失忆。&a;lt;r/&a;gt; &a;lt;r/&a;gt; 可桃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小肥啾在装了一会儿之后就装不下去了,只能又冲着她小小声地啾了啾。&a;lt;r/&a;gt; &a;lt;r/&a;gt; 装失败之后小肥啾开始卖萌,一双金灿灿的小眼睛无辜地盯着桃夭看,本就是幼崽模样的它,这样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若是换个别的什么人,定然就会被它给蒙混过去,然而桃夭却铁石心肠,根本就不受它的卖萌影响,反而后凉飕飕地一笑,语气也凉飕飕地道“大王,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只是真身变成了幼生期,而不是连脑子都一并退化了回去。所以你一个堂堂东皇陛下,靠着一副暂时的模样来卖萌,你觉得合适吗?”&a;lt;r/&a;gt; &a;lt;r/&a;gt; 当然不合适!&a;lt;r/&a;gt; &a;lt;r/&a;gt; 东皇陛下也不想卖萌,但这会儿它被人给拎在手里,桃夭又明显是不高兴了,所以东皇陛下能屈能伸,这才忍着羞耻开始卖萌装傻。&a;lt;r/&a;gt; &a;lt;r/&a;gt; 结果还没能成功,东皇陛下的内心十分的挫败。&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彻底蔫了,恹恹地啾了一声,垂着脑袋开始自闭。&a;lt;r/&a;gt; &a;lt;r/&a;gt; 桃夭无奈地一叹,将它又捧回手中,道“你有跑来这里的功夫,怎么就不好好待在扶桑树上将真灵和真身给彻底融合好呢?西伯侯都已经回了西岐,咱们这边的时间可也不多了啊。”&a;lt;r/&a;gt; &a;lt;r/&a;gt; 东皇陛下的真灵分离出来得太久,再加上他的真灵如今也还不是很完整,想要将真灵和真身给彻底融合其实并不容易,但它承认错误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小小声地啾了几声,算是认错了。&a;lt;r/&a;gt; &a;lt;r/&a;gt; 桃夭也不是真想跟它计较这个,也知道真灵和真身融合并不容易,所以在瞧见它低头认错后,又缓了语气“我也知道要你尽快恢复成以前那样是在为难你,所以眼下我们的要求也不用那么高,但你能尽快脱离原形的状态化形么?且不说你这大日真火一个控制不好就容易烧坏东西,你自己都不能开口说话不难受啊?而且我也不能一直变成你的模样来处理政务对吧。”&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点点头,烧坏东西什么的它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夭夭一直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就是个大问题了。&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小肥啾拍了拍翅膀,眼神里都是保证之色,表示它一定会尽快化形。&a;lt;r/&a;gt; &a;lt;r/&a;gt; 见它保证后,桃夭这才又笑了起来,一手捧着它,一手拿过桌案上的灾情奏报,道“既然你来都来了,那就同我一起看看这个吧。”&a;lt;r/&a;gt; &a;lt;r/&a;gt; 将奏报摊开,小肥啾果真探脑看去。&a;lt;r/&a;gt; &a;lt;r/&a;gt; 桃夭点了点奏报,对它道“今日刚入夏后,各地就发生了严重的旱灾,而今年的夏天的确是热得不太正常。我之前就一直怀疑,这如此反常的天气是同你有关系。”&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一边点头,一边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桃夭看着它问道“那等你化形之后是不是就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a;lt;r/&a;gt; &a;lt;r/&a;gt; “啾。”小肥啾又点了点头,人间界的这个太阳受了太阳星的影响,所以才会令得人间大地出现重大旱灾,但代表着洪荒大日的东皇太一已经回来了,只要它能够化形,就能够彻底掌控太阳星,自然也就能够解决了这场旱灾。&a;lt;r/&a;gt; &a;lt;r/&a;gt; 桃夭其实在心里就已经有了大概的谱儿,如今见小肥啾一点头后,她也终于放了心。&a;lt;r/&a;gt; &a;lt;r/&a;gt; 将手边的奏报推开一些,桃夭道“赈灾的事情已经开始了,只要这太阳不再这么继续酷热下去,灾情便能够很快稳住。”说着,又拿过另一本奏报摊开,又道“这是北海的战报,半个月前送来的,你再看看。”&a;lt;r/&a;gt; &a;lt;r/&a;gt; 一听是北海的战报,小肥啾立刻又探头看了过去。&a;lt;r/&a;gt; &a;lt;r/&a;gt; 北海战事从一年前起就发生了变化,反叛的七十二路诸侯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耗子药,从以前的小心翼翼变成了强打猛攻,哪怕有闻仲在那边抵挡,也被他们给逼得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a;lt;r/&a;gt; &a;lt;r/&a;gt; 而北海反叛的七十二路诸侯还是小事儿,关键是藏在他们当中的那些妖族族人,个个都跟不要命了似的,就算他们自身打不过闻仲,也红着一双眼睛冲上去送人头。&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的一双金眸渐渐变的有些阴沉,在桃夭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唰唰几下用爪子就撕碎了这份战报,然后冲着桃夭就发出了一串愤怒的啾啾声。&a;lt;r/&a;gt; &a;lt;r/&a;gt; 桃夭被它叫得脑仁儿疼,一手按住它,一手揉着眉心,道“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也猜得出来你是瞧出了不对劲来是吧?那些妖族族人如此不要命的反常,显然是得了谁的命令。”&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闻言一静,仰着头望着桃夭。&a;lt;r/&a;gt; &a;lt;r/&a;gt; 桃夭垂眸看着它,淡淡一笑“一年前就开始反常了,如此反常必有妖。我猜想着应该是有人已经知道你快回来了,所以这才有了如此举动。”&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气得哼了一声,居然都没有啾了。&a;lt;r/&a;gt; &a;lt;r/&a;gt; 桃夭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又道“因为知道你快回来了,所以也知道一旦你回来了,那妖族的人就必定不会再受她控制,所以趁着你回来的消息还没几个人知道的时候,便下令妖族族人不要命的发狠攻打北海。与其说是让他们攻打北海,还不如说是在拐着弯的让那些妖族族人去送命。”&a;lt;r/&a;gt; &a;lt;r/&a;gt; “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妖族,与其再把他们留给你,那还不如毁了。”桃夭冷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淡淡道“她自己就是妖族出身,对待妖族族人还这般的心狠手辣,真不愧是无心无情的圣人,难怪都说圣人之下皆蝼蚁,能入圣人的眼的应该就只有他们的道和自身利益了吧。”&a;lt;r/&a;gt; &a;lt;r/&a;gt; “啾啾啾————!”&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狠狠点点头,它东皇太一就从来不喜欢圣人,虽然他当年也一直是为了成为圣人。&a;lt;r/&a;gt; &a;lt;r/&a;gt; 桃夭看了它一眼,又嗤地笑了笑,摁着小肥啾的脑袋,就道“我方才说的那番话可要将我家师父父给除开,我师父父可不是无心无情。”&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一脸的不高兴,“啾————!”&a;lt;r/&a;gt; &a;lt;r/&a;gt; 桃夭笑道“不过说起来,你当年同那位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就算是压了她一头,她也不该如此针对你才对。为了针对你,她如今连大劫都敢沾染了呢。”&a;lt;r/&a;gt; &a;lt;r/&a;gt; 小肥啾一甩脑袋,又哼着啾了一声。&a;lt;r/&a;gt; &a;lt;r/&a;gt; 什么仇什么怨?&a;lt;r/&a;gt; &a;lt;r/&a;gt; 大概是死了情缘的深仇大怨了吧。&a;lt;r/&a;gt; &a;lt;r/&a;gt; &a;lt;r/&a;gt; 119:我回来了 北海战事已经有了乱象,闻仲一个人只怕是有些扛不住了,所以桃夭同大王商议了一番,决定将申公豹那只大喵子给送去北海,一起去北海的还有桃夭的恶尸桃花。 “大喵子反正整日待在观星阁里也没什么事儿做,将他送去北海也好有点作用。”桃夭不顾申公豹的反对,直接打开了一条空间隧道,又将自己的恶尸给唤了出来,一并打包给丢进了空间隧道里。 趁着隧道还没有关闭,桃夭笑眯眯地冲二人挥手,提醒道:“早去早回啊,还有记得啊,那些妖族族人能别杀就别杀。” 恶尸桃花的手中还捏着一片金灿灿的羽毛,那是桃夭从小肥啾的身上给拔下来的,不顾小肥啾的激烈反抗,她愣是将小肥啾身上最长最大的那一根羽毛给拔了。 有了这根金乌羽毛,那就相当于令箭了,东皇的气息可在上面,就不信那群妖族族人不俯首。 待得送走了桃花和申公豹,桃夭这才有心思去安抚被拔了一根毛的小肥啾,别看它一个毛团子身上的羽毛多,但羽族向来爱惜自己的羽毛,这要是换个人拔了三足金乌的一根羽毛,小肥啾只怕早就赏他一口大日真火了。 奈何这拔毛的人是桃夭,还是它自己认下来的未来道侣,所以它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她啊! 自己找的道侣,就算是被拔了毛也要含泪笑着原谅她。 这两日以来,桃夭已经被小肥啾给磨得没脾气了,索性是破罐子破摔吧,不管做什么事儿都顺着它。 这不,以前打死她都不肯做的事儿,她如今都能面不改色的做了。 就比如是去安抚被她强行拔了毛的小肥啾,脸不红气不喘地就送上了一个么么哒。 没有什么是一个么么哒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是有,那就两个么么哒。 小肥啾得了一个么么哒就又心情明媚了起来,跟个毛团似的团在扶桑树枝上,喜滋滋地就开始继续融合真灵和真身。 比起能开口说人话,东皇陛下更想化形然后能跟桃夭睡在一张床上。 或许是因为东皇陛下有了动力,所以融合真灵和真身就越发卖力了起来,在这股坚持不懈的卖力下,终于在两个月后,小肥啾要成功化形了。 要化形的当日,桃夭封锁了整个寝殿,并在寝殿内布下了至少六层结界,甚至怕被大日真火给误伤,她还将想要观看的王贵人和善尸桃子给赶了出去。 被瞬间清空的寝殿里,桃夭远远地蹲在一根柱子后,紧张地看着地上那只小肥啾。 只见小肥啾先是周身闪烁起金光,接着就是轰地一下自脚下升腾起了金色的火焰。 大日真火一出现,殿内的气温瞬间升高,桃夭担心自己的寝宫会遭殃,立刻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截扶桑枝给丢了出去。在扶桑枝的影响下,大日真火没有朝四周蔓延,只是将小肥啾给团团包裹。 ‘啾——————-!’ 一声高吟自火中响起,随后就见那巴掌大的小肥啾迅速暴长,冲天的火光中,金灿灿的三足金乌渐渐又开始缩小,然后慢慢化作了人形。 桃夭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火中的人影,直到一片白色的衣袍自火中出现,桃夭这才渐渐看清了人影的模样。 东皇太一,洪荒的大日。 先天神祇生来就有着一副极好看的容貌,真正的东皇跟大王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但却比大王好看得更让人移不开眼。 白色的华袍,金色的大日纹,没有一处不是在彰显着这个男人的尊贵。 而等大日真火渐渐收敛入体内,当他缓缓睁开双眼后,那一双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强势。 ‘嗡——————!’ 金光爆发冲出寝殿直入云霄,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外面的天地陡然色变。 浑厚的钟声陡然响起,这钟声亦是响彻天地,并直接传达上了三十三天外天。 这一刻,三十三天外,有人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天地间的六位圣人和所有大能者都听到了这熟悉的钟声。 这一刻,连天道都从虚空投下了目光。 他们都在见证,洪荒的大日终于再次归来。 妖族族人纷纷伏跪在地,通天在玉虚宫内畅快大笑出声儿。 接引和准提二圣从莲台上起身,满目惊疑,而娲皇宫内有人捏碎了一件先天灵宝。 所有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唯有那睁开金眸的男人,微微仰着头,透过殿顶看向虚空,如同在对所有人宣告般,轻声笑道:“我,东皇太一,回来了。” 洪荒陨落的大日再度回归洪荒,神隐了一个量劫的太阳星也再度照亮了九天之上。 明明虚空中,天道似在凝聚雷云,但凡是大能者都能感觉到天道想要朝再度回归的东皇降下神雷,几位圣人都在观望虚空,然而那雷云在翻滚了数次后,居然又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见此一幕,观望中的圣人都明白了过来,这是天道承认了东皇再度回归。 大日的气息渐渐收敛,天机也在这一刻再度降临,并遮蔽了虚空中投来的窥视目光。 桃夭扒在一根柱子后面,紧张地看着殿中那个正偏着头在感应自己体内变化的男人,对于眼下的这个男人,一向胆子比天大的桃夭第一次怂了。 这就是洪荒的大日,东皇太一啊。 给桃夭一百个胆子,她现在也不敢凑过去。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跟当初的大王有几分相似,可毕竟不再是那个人间天子了,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桃夭十分干脆的从心了。 怂,就一个字。 不过桃夭是怂了,但奈不过此时殿里就只有他二人。 太一在感受完自己体内的变化后,一双金眸立刻就看向了柱子后面的桃夭。 只见那双金眸中的霸道强势瞬间收敛,然后露出了桃夭熟悉的笑容,他朝桃夭伸出右手,声音轻柔:“夭夭,过来。” 桃夭怂的一逼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磨磨蹭蹭地从柱子后面挪了出来,不等她磨蹭过去,某人便没了耐心,对着她隔空一抓,桃夭不敢反抗地就被抱住了。 “怎么了?”似察觉到了桃夭的僵硬,太一含笑垂眸,一双金眸中温情脉脉,“夭夭这是不认识我了?” 桃夭怂兮兮地抬头看着他,干巴巴地道:“是...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再不一样都是我。”太一笑道:“只不过是将自己真正的身体给换回来了罢了。” 桃夭僵硬地点点头,又问道:“你...你如今的修为在什么境界?” 太一皱眉又感觉了一下,不太满意地道:“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 桃夭一听对方的修为如今只在大罗金仙,瞬间一改方才怂得一逼的模样,立刻又胆儿大了起来。 才大罗金仙而已,她一个准圣怕个球啊! 都怪他方才的气势太惊人了些,导致她都没能瞧出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她的武力值还是比他高呀。 桃夭又飘了起来,她能打十个百个的大罗金仙好吧! “撒手——-!”桃夭又硬气了,什么洪荒大日,什么东皇太一都见鬼去了,在她堂堂一阶准圣的面前,只有实力为尊。 这才刚刚抱住人的东皇陛下就又被桃夭给嫌弃了,但他却不在意,而是眉峰一挑,笑道:“不。” 桃夭:“......”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啊! 我真动起了手来,你可打不过我。 “夭夭要打我吗?”东皇陛下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不知为何,桃夭被他这么一瞅后,又本能的头皮一麻,总觉得自己若真的打他会打不过,这是什么见鬼的错觉!? 桃夭虽然心想是错觉,可身体却很诚实,连忙摇头否认了。 “这才对嘛。”东皇陛下见状又是一笑,“毕竟夭夭你自己承认的我们是道侣的关系,道侣之间这般做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桃夭不承认自己内心还是怂,嘴上也还是在反驳:“未来的,未来的道侣。” “差不多,反正早晚都是。”东皇陛下四舍五入地道。 桃夭:“......”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东皇是个假的太一! 120:改为西周 东皇太一重回洪荒的这个消息令得八方惊动,最为惊动的还是那些妖族的族人。 自当年妖族双皇陨落之后,妖族剩下的那些人都纷纷被女娲掌管,然而当东皇一回来后,这些妖族族人立刻就只认旧主了。 当日东皇陛下的气息是在朝歌出现的,是以这些妖族族人们纷纷都涌入了朝歌,然而他们将朝歌城都给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见到他们心心念念的东皇陛下。 如今的朝歌城内全是妖气弥漫,桃夭怕这些妖族会在城中惹出什么事端来,只能将自己的善尸给派出去盯着那些大妖小怪们。 不过,寻常小妖们是寻不到东皇陛下,但不代表一些老怪们寻不到,特别是当年跟着双皇争霸洪荒大陆的那些老妖怪,在刚刚进入朝歌城后就直接奔着王宫来了,这也导致桃夭的寿仙宫直接变成了东皇陛下接见那些旧属下的专用地点。 “东皇陛下......”一只浑身长满了眼睛的白色山羊伏跪着东皇陛下的脚边,哭得就跟跑了媳妇儿的小可怜似的,嘤嘤嘤地道:“属下可算是等着您回来了,您都不知道啊,自从您和妖皇陛下不在了之后,属下这些年究竟是过的什么日子。” 东皇陛下虽然一脸嫌弃地盯着这趴在自己脚边哭得凄凄惨惨的玩意儿,但还是没忍不住伸手去撸了一把那柔顺的皮毛,只不过在瞥见斜对面的桃夭后,又若无其事地将手给收了回来。 “白泽,好好说话。” 这浑身长满了眼睛的白山羊正是神兽白泽,当年在太古天庭中可是被称为万事通,虽然它现在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但面对东皇时的那种狗腿儿本能却还是没有变。 白泽麻溜儿地站了起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东皇陛下,又委委屈屈地道:“属下为了不受女娲的掌控,这些年躲在深山老林是一步都不敢出来。”话才说一句,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属下苦哇。” “行了。”不等白泽再继续哭一轮,东皇陛下揉着眉心道:“知道你受委屈了,接下来你就留在宫里吧。” 白泽赶紧低头去蹭东皇陛下的大腿,“多谢东皇陛下,属下愿意继续做您的贴心小棉袄。” 桃夭:“......” 贴心小棉袄是个什么鬼? 不等桃夭继续吐槽这没骨气的白泽,寿仙宫外突然来了一大片阴云,那阴云里的妖气简直是能比得上这段时间朝歌城内的所有妖气了。 然而刚才还说自己是贴心小棉袄的白泽却更炸了毛的似乎,瞪着殿外那庞大的妖气就怒道:“鲲鹏!” 当年太古天庭的万事通白泽跑来了不说,就连当年太古天庭的妖师鲲鹏都跑来了。 鲲鹏从半空化作人形,穿着一袭青衫就笑吟吟地进了殿,他先是扫了一眼怒目而视的白泽,而后才对座上的东皇陛下抱拳行礼,“陛下,鲲鹏来迟,还请东皇陛下勿怪。” 太一盯着鲲鹏看了一会儿,而后慢慢一笑:“妖师从何方而来?” “北海。”鲲鹏笑道:“当年两位陛下相继陨落,属下无奈之下只能远遁北海,如今一个量劫过去,终于等到了东皇陛下再度归来。” “屁————!”白泽却突然怒道:“当年两位陛下陨落之后,你哪里远遁了北海?你分明在不久之后还撺掇着十殿下想要重建太古天庭,结果十殿下被接引和准提那两个老货给捉走,你这才灰溜溜地逃回了北海,甚至连去救十殿下都不敢。” “小十在西方教?”太一闻言脸色一沉,金眸如刀地盯死了鲲鹏。 鲲鹏连忙解释道:“东皇陛下,十殿下并没有在西方教,当年十殿下虽然被捉,可是他自己却想办法逃了。不是属下没去救,而是自十殿下自己逃了之后,属下也找不到他了呀。” 方才还在告状的白泽也立刻道:“十殿下的确是从西方教的手中逃脱了,这些年属下也在暗中查找,不过却也没能找到十殿下。” 这二人口中所说的十殿下正是妖皇帝俊的第十子陆压,当年十日临空,后羿连射九日,唯一活下来的那只小金乌就是陆压了,只不过自巫妖大战之后,妖族双皇陨落,剩下的妖族族人自顾不暇,这位十太子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但好在陆压好歹也是一只三足金乌,那一身的实力极为不错,就算没有了自己的父皇和叔叔做靠山,在当年的洪荒中也没几个人敢去招惹。 然而别的洪荒生灵不敢去招惹,可偏偏接引和准提那两个不要脸的老货却盯上了这唯一的一只三足金乌,所以圣人出手,陆压只能不甘被捉。 可捉是捉住了,陆压却也是个硬茬子,生生隐忍了下来,还借机找到了机会给逃了,然后这一逃又一躲之后,居然连圣人都找不到他究竟藏到了哪里去。 太一垂着眼眸沉默,突然有了陆压的消息,对于太一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毕竟陆压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然而这个好消息却又不是太好,陆压居然失踪了。 白泽和鲲鹏看着沉默不语的东皇,心中有些忐忑,要说陆压的失踪也算是他们这些人的失职,当年双皇陨落之后,妖族族人人心涣散,各自都是为了自保,难免就忽略了那位小殿下。 “东皇陛下......”鲲鹏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比起白泽来,鲲鹏的内心更为忐忑,毕竟陆压会失踪,跟他脱不了干系。 “当年捉拿小十的是接引还是准提?”太一沉声问道。 鲲鹏和白泽对视一眼,前者立刻道:“是准提。” “准提么......”太一双眸微眯,半晌道:“我知道了。” “东皇陛下......”鲲鹏忐忑地又喊了一声,在太一看来后,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可是要寻找十殿下?” “不必。”太一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十藏得好好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他自小在几个兄弟当中就是最聪明的那个,在他自己觉得能够出现时,他就会自己出来,所以也不必特意去寻他。” 虽然太一这么说,但桃夭却知道,太一现在不去找陆压是为了陆压好,毕竟如今正临封神大劫,陆压一直躲着不出来,就能够不沾染上劫气。 但是这鲲鹏...... 桃夭打量了这位妖师好一会儿了,总觉得这位妖师的心眼子很多,得多注意一点儿。 桃夭在打量鲲鹏,鲲鹏却在小心翼翼地打量东皇陛下,进来这么一会儿了,鲲鹏隐隐感觉到了东皇陛下的气息似乎并不稳定,所以在迟疑了片刻后,试探地问道:“陛下,您的气息有异,可是修为有损?” 太一看了鲲鹏一眼,不遮不掩地直言道:“确实没有完全恢复。” 鲲鹏目光一闪,却呵呵笑道:“陛下能回来就好,修为这种东西,以陛下您的天赋,自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到巅峰。” 太一点点头,“妖师所言没错,本皇的确并不担心这个。” “那就好。”鲲鹏笑呵呵地道:“那就好。” “你方才说你一直在北海?”太一挑眉看着鲲鹏,也是一笑:“那北海的战事,妖师可知道?” “自然知晓。”鲲鹏立刻道:“北海附近的小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跟那些人类勾搭上了,北海这些年一直在打打杀杀的,总是没个消停。不过......”鲲鹏话音顿了顿,又神色迟疑地道:“不过在两个多月前,那些蹦跶的小妖们又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来属下是觉得奇怪想要去打探一二的,但又在几日前知道了您回来了,所以也没来得及去打探就先赶来朝歌找您来了。” 见鲲鹏脸上的神色不似作假,太一也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问道:“那妖师如今有何打算?” 鲲鹏一脸严肃,沉声道:“自然是继续跟随东皇陛下了。” “行吧。”太一闻言一笑,“正好如今本皇也确人,妖师便同白泽一起留下来吧,不过这里可是人间界,所以你二人还是多注意隐藏一些,不要将这宫中的普通人给吓到了。” 鲲鹏和白泽二人闻言齐齐称是,太一就准备给了二人一座空着的寝宫,然后就将二人给打发走了。 等到鲲鹏和白泽离开后,桃夭这个寿仙宫的正经主人这才开口道:“你的那个妖师的心眼子忒多,将他给留下来,你还是小心点儿好。” “鲲鹏向来如此。”太一却是不在意地一笑,“当年在太古天庭时,他的修为就仅此于我、兄长还有羲和,他有些小心思也是正常的。妖族族人本性就如此,只要比他实力强,鲲鹏就会老老实实的听命,可一旦你的实力压不住他,那他就很容易反噬。” “既然这样你还留下他?”桃夭诧异地看着他,提醒道:“大王可别忘了,你现在的修为可压不住他。” “无妨。”太一摇头笑道:“鲲鹏的心里自己有数,就算我如今的修为不如当年,可他想要反噬我,他也要好好掂量。只要我一日是东皇太一,我便能一直压着他。” 瞅瞅,多自信的东皇陛下啊,就算是实力大不如前,也是这般的自信,也不怕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桃夭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但嘴上却虚伪地道:“你自己有数便好。” 东皇陛下的心中显然是很有数的,在白泽和鲲鹏隐藏了身份住进宫中后,鲲鹏和白泽二人就会每天跑来找他,而他也来者不拒,除了每天的早朝外,不是关在寿仙宫里跟这二人论道,就是拿着东皇钟跟这二人跑去城外以武论道。 且桃夭还发现,每次他们从城外以武论道回来时,鲲鹏的脸上总是皮青脸肿的,看鲲鹏脸上的那些伤痕,桃夭一眼就瞧出来那是东皇钟给砸出来的。 桃夭想:鲲鹏被东皇钟这么砸了好几日,大概是真.心里有数了。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大半年,北海那边的战事渐渐快要结束,有了申公豹和桃花拿着金乌的羽毛去镇压,北海那边的妖族们也从战事中抽身,在没有了妖族族人的参与后,反叛的七十二路诸侯根本就不是闻仲的一合之将。 第二年开春后,北海战事开始收尾,而西岐却发生了大事儿。 据说西伯侯从渭水之滨旁请回了姜尚拜为太师,并在之后由姜尚主持建造封神台,但封神台才刚刚建到一半,西伯侯姬昌就因重疾而死于病榻。 西伯侯姬昌过世之后,由他的第二子姬发继位,并尊姜尚为师尚父,然后继续修建封神台,在封神台修建成功当日,姬发在封神台上宣布自立为王,先是追封其父为周文王,再自封自己为周武王,然后宣布西岐改名西周,同时剑指大商,与殷商势不两立。 对于西岐这一两年的动静,朝歌里的桃夭和大王都冷眼旁观,特别是当西岐改称西周的消息传回朝歌时,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大臣们纷纷义愤填膺地怒斥西岐狼子野心,就连一向同姬昌交好的商容等几位老大臣也同样被气得不轻。 大臣们上求天子出兵攻打西岐,但天子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反而还在朝堂上规劝了他们几句,然后施施然地退朝而去。 寿仙宫内。 桃夭看着下朝回来的天子,将手中的一封密报朝他扬了扬,似笑非笑地道:“前朝都吵起来了吧?若是让他们看看这个后,或许他们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大王闻言挑眉,一步跨进了殿内,先是走到桃夭跟前,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接过她手中的那封密报极快地一扫。 “这姬发当真有些意思。”桃夭笑眯眯地道:“对外宣传姜尚是师尚父,又将阐教封为西岐国教,然而背地里却更亲近西方教,看来西岐那边,西方教和阐教也暗中较量了不少次了。” 大王将手中的密报随意地往桌上一丢,笑道:“你这是打哪里弄来的消息?” 桃夭闻言哼笑了一声,“自然是从阐教弟子的手中弄来的呀。”说完,又似笑非笑地仰头看着跟前的大王,接着道:“姜子牙被西方教的那些家伙给弄得头疼,这是想要求援了呢。西岐同大商都还没有开打,他们自己倒先是后院起火了。” “夭夭。”大王垂眸看着她,好笑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你可别忘了如今阐教同你们截教可是站在一条船上的。” 桃夭闻言撇撇嘴,“虽然如今是一条船上,可依然不怎么解气呀。”谁让她看见了那个未来的结局,虽然明知如今已经有了改变,也不会再出现她看到的那一幕,可她还是有些生气。 似知道桃夭在想什么般,大王莞尔一笑:“姜尚的求援怎么落到了你的手里?” “今儿一大早,你去上早朝后,这封密报就出现在了我的枕边呀。”桃夭眨眨眼,“除了师父父专门丢来给我看的,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他是闲得没事儿做了?”大王一听顿时不笑了,没好气地道:“我听说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回碧游宫了,一直都在外面浪。” “碧游宫有大师兄看着,师父父不回去也没事儿。”桃夭护短地道:“倒是你,西岐都已经揭竿造反了,你是准备怎么做?” “让他们反,孤先静静地看一会儿。”大王嗤道:“比起这些,我还是比较想去看看那所谓的封神台,顺便再看一眼姬昌的那个继承人究竟有多有趣儿。” 桃夭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瞅着他,问道:“你想去西岐?” “不可以?”大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去看看那封神台日后该怎么封神,夭夭不好奇吗?” “有什么可好奇的。”桃夭斜睨着他,道:“人家西岐那边是修建封神台,大王你倒好,却派人修建鹿台,如今西岐那边的人可都是在骂你昏庸无道呢。” 昏庸无道的大王嗤笑,随意地往桃夭身边一坐,道:“别人怎么骂,与我何干?至于鹿台是因何而建,只要夭夭你明白就好。” 桃夭闻言一噎,她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当初群臣反对这劳民伤财的鹿台修建时,只有她站出来支持天子这个看似昏庸的做法。 鹿台占地三里,高千于尺,是整个朝歌最高的一处建筑物,同时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极其庞大。但实则在建筑鹿台之初,是因为朝歌城里出现了不少西方教的弟子出来传教,大王一见那些秃头就火冒三丈,在新仇旧恨中,直接下令抓了那些秃头,然后就丢去让他们下苦力造鹿台去了。 其二则是因为大王的身份,朝歌城中来投奔的妖族族人越来越多,这妖族一多后就容易影响寻常百姓,大王又不能将这些来投奔的妖族给赶走,但又不能全部弄进宫来,所以大手一挥,建造鹿台,给这些妖族族人圈一块地,让他们窝在里面互相祸祸。 而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大王想要重启周天星辰大阵,但奈何这里是人间界,星辰之力也是最薄弱的地方,为了能够感应到更多的星辰之力,所以鹿台必须修建,且还得修得越高越好。 这不,鹿台就在群臣的反对声中,轰轰烈烈地修了起来。 至于外面的那些传言,大王不屑的表示,孤不跟那些肉眼凡胎的人计较,等鹿台建好后终有一日他们会知道。 如此任性又实则很理智的大王,桃夭还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地背上了群臣又用看妖妃的目光,然而站出来支持大王了啊。 一想到现在她和大王在外面的名声,桃夭就觉得无比的惆怅,她惆怅地看着身边的天子,萧索地道:“当年在淇山祭天时好不容易让我自己和大王摆脱了昏君跟妖妃的名头,如今因为这鹿台一事儿,这两个摆脱掉的名头又扣了回来。” 大王含笑看着一脸惆怅又萧索的桃夭,温情脉脉:“我都不在乎,夭夭还在乎这个?不过是人间弹指一瞬而已,待得封神结束,你头上戴着的就只会是东皇之妻的名头。” “......”桃夭脸上惆怅之色顿时一僵,而后便见她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 最受不了的就是大王时不时地来一句这种不似情话的情话了。 “东皇陛下......” 白泽甩着蹄子就一头撞了进来,结果就正好撞见了他们东皇陛下正在跟未来的道侣温柔对视这一幕。 白泽立刻哎哟了一声,然后唰唰唰地闭上了浑身上下的所有眼睛。 真是点儿背,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撞了进来呢?! 虽然这几年白泽已经接受了他们那位只知道修炼的东皇陛下居然找了一位道侣的惊人事实,但白泽依然还是不太习惯修炼狂魔变成秀恩爱狂魔啊。 殿中原本还挺好的气氛顿时被白泽给破坏,大王不太高兴地瞪了过去,差点就想将东皇钟丢出去,将白泽那货给砸出朝歌城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东皇陛下那不善的目光,白泽闭着眼睛就颤巍巍地道:“陛下,方才我瞧见了一道火光从天而降,直奔西岐而去。” 白泽那浑身的眼睛长着可不是为了装饰,而是它的眼睛能够瞧见天下所有发生的事情,越远的地方它就瞧得越清楚。 闻此一言,大王看着它不善的目光终于消失,桃夭则是若有所思地问道:“火光?” “对。”白泽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桃夭,又对大王讨好地道:“就是一道火光,速度可快了,咻地一下就从天边划了过去。”说完,又补充地道:“看那火光中似乎裹着一个半大的少年,而火光的来源是他踩在脚下的那一件法器。” 大王闻言眉峰一挑,而桃夭却是意味深长地一笑,侧头对大王道:“是灵珠子,应当是因为姜尚的求援,所以阐教那边将灵珠子给派去了西岐。” 白泽趴在地上看着座上的二人,只见他家东皇陛下莞尔一笑,“看来西岐有好戏看了。” “姬发亲近西方教,但又尊敬姜尚,他鱼和熊掌想要兼得,却奈不过两教根本不对付。”桃夭幸灾乐祸地道:“如今后院起火,西方教欺负姜尚修为低,阐教就派出了灵珠子去协助姜尚。灵珠子的脾气可不太好,西方教的那些人只怕有的麻烦了。” “可是......”白泽迟疑地接话,“灵珠子不是女娲的道童吗?即便是转世了,但也不会去跟女娲作对吧?” 如今谁不知道女娲在这封神大劫中亲自下了场,且还同西方教站在了一条船上。 “玉清天尊又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桃夭淡淡道:“既然太乙能够将灵珠子遣去西岐,那就说明灵珠子不会违背师命。再则,女娲当年能够利用灵珠子去害太乙牵动出杀劫,甚至为了这个居然能够狠心让灵珠子入了魔障,这事儿灵珠子的心里肯定也拎得清,若没有这一出,灵珠子或许还会顾念同女娲的情分,但有了这一出之后,灵珠子也早就寒了心。他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此去西岐定然不会因为女娲同西方教的关系就手下留情,太乙为了他都已经杀劫缠身了,这个师父只怕在灵珠子心中的分量更重。” 听完桃夭的这番话后,白泽这才露出一脸恍然的神色,而大王却轻轻一笑,语气嘲讽:“女娲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白泽一听,立刻讨好地道:“她也没有脚啊。” “哦。”大王从善如流地改口:“那便是砸了她的尾巴。” 桃夭:“......” 001:西岐城中的闹剧 西岐造反之后却没有立刻发兵攻打大商,反而在祭天宣布改国号为西周之后就又安静了下去。 别人都以为西岐定然在暗戳戳地憋大招,然而桃夭几人却知道,西岐那是因为后院起火,姬发正在想办法让阐教和西方教握手言和。 趁着西岐正后院起火的时候,大王却带着桃夭悄咪咪地溜出了朝歌,且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乔装混入了西岐城内。 大王说要去参观一下封神台,那他就是个行动派,将王宫的一切事情全部交给桃夭的善尸桃子之后,他便直接做起了甩手掌柜。 西岐城内的一家茶肆里,装扮成男子模样的桃夭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身旁同样乔装了一番的大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灵回归了真身的原因,大王是越来越任性了。 “作甚这么瞧着我?”大王端着一杯陈茶也喝得津津有味,虽然眼睛在笑吟吟地盯着桃夭询问,可一双耳朵却耳听八方,对茶肆里的其他客人的聊天内容似乎分外感兴趣。 桃夭捏碎了手中的花生壳,一边挑出花生,一边道:“你这么说丢下朝中事物说走便走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你。”说着,又抬眸盯了他一眼,接着道:“我总觉得你似乎并不太在意这天下大事之争了。” 其实桃夭不用大王说也明白,自从大王恢复了东皇的记忆之后,他的眼光自然就不会再落在这些红尘俗世之中,人间界的天下之争于东皇而言,根本就如一场儿戏。 而且桃夭还觉得,若不是这天下之争的背后还牵扯了大劫,且又牵扯了西方教和几位圣人,说不定大王在恢复记忆之后就会直接丢弃了那江山宝座。 大王握着茶杯闻言一笑,“我本来就不在意做什么天下之主。” “那你当年还同巫族争夺洪荒霸主?”桃夭斜睨了他一眼,反驳道:“莫非大王只是嫌弃这人间之主太小了,比不得洪荒霸主,所以这才不在意的?” “自然不是。”大王摇头一笑,道:“就算是洪荒霸主我也不在乎,当年同巫族争夺,那是替兄长争的。再加上巫族霸道,搞得洪荒中不少生灵都对他们又恨又怕。若是我自己的话,我当年唯一感兴趣的便只有道,哪怕是巫族再霸道也同我没多大的关系。” “既然如此,你作甚还非要跑来西岐?”桃夭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瞅着他哼道:“就为了来看看封神台?我不太相信你这话。” “看封神台是其一。”大王笑道:“主要还是想要看看姬发。” “为什么?”桃夭不解。 大王一脸不在意的笑,淡淡道:“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适合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适合又如何?不适合又如何?”桃夭诧异地问道:“他若是适合,莫非你还真想将天下拱手相让?” “拱手相让倒是不至于。”大王嗤笑道:“他若是真适合,那也得自己凭本事打下来才行。天下之争我不在意,他能真打下来,天下给他又何妨,但前提得是先让我收了一些旧账。” 说白了,大王这是可以不要这人间的天下江山,但不要的前提是先要弄死西方教的家伙! 一想到大王同西方教二圣之间的恩怨情仇,桃夭就觉得大王这是瞅准了要借大劫这个机会报仇呢。 二人坐在茶肆里,直到喝完了一壶茶,吃完了一碟花生米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朝建造在郊外的封神台而去。 在去往郊外的封神台时,二人还一路观察了一下城中百姓们的生计,但不得不说的是,这西岐城中除了能看到不少来往的僧人外,百姓们的生活却都过得很不错。 “西岐被治理得挺好。”大王看了一圈,忍不住评价道:“百姓们的生活都挺不错。” “那也是西伯侯姬昌的功劳。”桃夭撇嘴,虽然还不曾见过那位武王,但因为伯邑考的事情,桃夭对姬发的感观就不是很好,自然就对姬发没什么好感。 姬发这才刚继位没多久,西岐被治理得很,那自然就跟他没多大的关系。 似也知道桃夭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大王闻言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目光在瞥见人群中的那些秃头后,眼中会出现一抹厌恶的情绪。 “姬发是个有野心的人。”大王厌恶地收回目光,淡淡道:“作为一个帝王,当该有这样一份野心。可在有些事情上,他又过于贪心了些,西方教同阐教这样明里暗里的不和,他若是再没个决断,日后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又想要鱼又想要熊掌。”桃夭嗤道:“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想要得又不想舍,他真以为自己能够凭一己之力就平衡好两教的关系。” 二人正说着话呢,前方就传来了喧哗声,二人身边来往的行人也纷纷都停下了脚步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原本就围着十数人的圈子,不过眨眼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群里还有不少起哄的声音不时传出来。 桃夭双眼一亮,好奇地踮起脚就想要透过人群看进里面去,还不忘一把拉住身边的大王,兴奋道:“那边好像有热闹可以看,我们过去看看吧。” 大王见身边不少人都朝那边涌了过去,担心人多会将他同桃夭挤散,连忙握紧了桃夭的手,并将她给护在了身前,叮嘱道:“人多,别光顾着看热闹,小心着点儿。” 对于大王的叮嘱,桃夭压根就没有听见耳朵里,还伸长了脖子盯着前面,催促道:“走走走,咱们瞧瞧去。” 被桃夭拉着挤进了人群,大王一脸的无奈,但仍然不忘护着她,怕被身边的其他人给挤着了。 桃夭对于有热闹可看很兴奋,拉着大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倒是生生让她挤出了一条路,还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去了。 等二人终于挤了进去,二人再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只见人群中心里,几对夫妻正带着自家的幼儿,正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跟前正在争执的两方人。 一方是脑门锃光瓦亮的秃头,另一方则是穿着道袍的道士。 见双方正争执得脸红脖子粗,桃夭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拉着另一边的看客问道:“这位大哥,我能问问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那大哥看得也正起劲儿,被人这么一打扰,顿时有些不满,不过在瞧见打扰自己的是一位模样长得极好的小公子后,又缓和了脸色,解释道:“小公子这可就问对人了,你有所不知,我跟那几对小夫妻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也不知道他们几家是中了什么邪,家里的小孩儿都生了怪病,莫名其妙的就又闹又哭,发作起来就更疯了似的,可吓人了。这不,时日一场父母们就受不住了,想带着孩子出来找巫医看看。” 中年男人砸吧着嘴,朝那几对夫妻指了指,又接着道:“结果今儿他们带着孩子出来找巫医,但医馆还没到呢,就碰见了那些个道长和大师。原本是其中一位道长发现那些孩子们不太对劲儿,所以便想要帮帮忙,结果又来了几位光头大师,也非要帮手,然后道长们和大师们就争执了起来。” 桃夭眨眨眼,跟身边的大王对视了一眼,而后又对中年男人道:“这有什么可争执的?既然都要帮手,那就一起帮手不就不行了。” “原本是这样不错。”中年男人一叹,道:“可这些大师和道长们都有自己的规矩,他们出手可以,但不能让旁人插手。”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公子应该是刚来咱们西岐的吧?你有所不知道,这种道长和大师发生争执的事情,咱们这里可没少见,眼下这起了争执还是轻的,说不得还会动手呢。” 果然! 这中年男人刚把这话给说完,那边争执的双方就真动起了手来。 和尚和道士当街打起了群架,那些还等着他们救孩子的夫妻们也吓得连忙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就躲。 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声,其中还夹带着几声唯恐不乱的叫好声,但围观的群众却没有一人害怕,显然是对于这样的一幕很习惯了。 桃夭眼角微抽地看着场中抡起袖子就打架的秃头,然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向身边的大王,一言难尽地道:“我听说西方教的戒条挺多的,其中便有什么戒嗔戒怒,这当街打群架什么的,他们这是连里子都不要了吗?” 大王似乎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觉得十分有趣儿,看得那是开心不已,“这明显是双方积怨已深,”幸灾乐祸地道:“还要什么里子面子的,他们自家的两位教主都从来没要过这东西,收的教众自然就有样学样了呗。” 桃夭听出了大王的幸灾乐祸,虽然她的心里也在幸灾乐祸,可还是忍不住道:“但我家二师伯却挺要脸的啊,若是让他自己阐教的门徒当街跟人打群架,二师伯只怕会气得砸了玉清殿。” “元始啊。”大王眨眨眼,然后古怪地瞅了桃夭一眼,奇怪地问道:“夭夭你是不是对你那二师伯有什么误解?” 桃夭闻言一愣。 大王似笑非笑地道:“他们三兄弟就没有一个是要脸的,或者说生于洪荒的先天神祇都是没有几个会要脸的,只不过那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底线,并不全是如同西方那两个老货那般,不要脸到连底线都没了的程度。” 桃夭:“......”说起先天神祇,他也算是一个吧? 似知道桃夭在心里想什么般,大王大方地承认道:“如夭夭你想的那样,我也偶尔会不要脸。” 桃夭:“......” 见桃夭彻底没了言语,大王却又是一笑,提醒她般地道:“快看,双方打出火气来了,估摸着要动真格了。” 随着大王的话音一落,果然人群里又传来阵阵惊呼声。 在这些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打红了眼的和尚和道士们纷纷祭出了法器。 这打架双方连法器都祭出来了,那这事儿就算是闹大了呀。 然而还不待他们催动法器,桃夭和大王二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两道气息分别从一南一北两个方向正急速掠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两道气息的主人就陡然出现在了场中。 当瞧见赶来的人后,混在人群里的桃夭却眉峰一挑,居然来的还是熟人。 似乎是因为这突然到来的二人,原本祭出了法器的双方顿时都停了手,而后各自站在一人身前,脸上虽然都带着怒色,但都老实规矩了起来。 站在道士们跟前的是一名少年,穿着莲花战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飘扬的红绸。 少年先是看了一眼跟前的道士们,而后抬眸又看向了对面的那群和尚,清越的声音微扬,带着不太明显的挑衅,嗤笑道:“善生,你们西方教不是向来都是修心修身,也看不上咱们这些随心随意修道的人,怎的如今倒是不修身也不修心了,还同我们这些随心随意的打起群架来了?” “哪吒,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同哪吒一起赶来的善生脸色一沉,“我们西方教再是修佛修心修身,也容不得人随意欺负挑衅。” “欺负?”哪吒哈哈一笑,一手擦着腰就嚣张地道:“你们这些秃头不欺负人就算好的了,谁还能欺负你们?哪次不是你们先挑事儿,等事儿挑完了,你们还先委屈上了,我说你们西方教到底还要脸不要了?” 哪吒那一张嘴也是个不饶人的,气焰嚣张不说,指着那叫善生的年轻和尚就骂道:“当初是谁见我师叔孤身一人,然后仗着自己修为强欺负人的?还有哪次打闹不是你们这些秃头先找事儿的?这次定然也是你们这些家伙先找事儿!” “你我都刚来,你又怎知是我们先挑事儿?”善生嘴上不利索,说不过哪吒被气得不轻,“我还说是你们先挑事儿呢。” 可是哪吒不仅嘴皮子利索,他人也更嚣张,当即就又哈哈笑道:“暂且先不论是不是我们挑事儿,就算是我们先挑事儿那也是你们自找的。小爷可不是要同你理论到底是谁先挑事儿的,反正左右也无事,我俩正巧又碰上了,不如咱俩来比划一下,如何?” 哪吒一边问如何,一边又祭出了自己的火尖木仓,看模样似乎早就想要同善生打上一场了。 善生却被哪吒这话给堵得不轻,眼瞅着哪吒祭出火尖木仓,他却没有动作,更没有点头答应。 要知道,哪吒当初刚来西岐那日就寻了一个机会同他打了一场,那一场架打完之后,哪吒还活蹦乱跳的,可善生却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能下地。 善生自知自己打不过哪吒,自然也不会答应,白给了哪吒这个揍自己的机会。 一群人看着善生被哪吒给堵得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围观的群众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就连桃夭都忍不住轻轻一笑,对身边的大王道:“那个叫善生的小和尚应当是西方教的三代弟子,二代弟子当中估摸都没几个人能打得过灵珠子,更别说这个三代弟子了。灵珠子简直是在欺负人。” 结果,场中的哪吒耳朵尖,哪怕四周都是嗡嗡的议论声,哪怕桃夭特地压低了声音,可哪吒的耳朵动了动,还是唰地一下就看了过来。 桃夭混在人群里同哪吒无声的对视了一眼,便见哪吒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而后跟认出了她般,眼睛慢慢地瞪大了一圈,最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瞧着哪吒的反应,桃夭当即就明白,哪吒是真的将她给认出来了。 002:西伯侯不是病死的 哪吒还在跟善生那群人纠缠,桃夭却趁机拉着大王悄悄从人群里退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大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人群,奇怪地问道:“方才我见他似乎已经将你给认出来了啊。” “嗯。”桃夭飞快地往身后一瞥,拉着大王走得越快了,“就是因为被他给认了出来,所以我才要赶紧走嘛。” “为何?”大王闻言神色不解,但还是加快了脚步跟上,“难道你怕他会告密?” “不是。”桃夭道:“我只是怕他会缠上来,眼下他跟那群秃子纠缠不清正好,咱们还是赶紧走。” 桃夭拉着大王飞快地避开行人,朝着郊外而去。 郊外人少,特别是在去封神台的路上,那人就更没几个了。 不过二人还没到封神台,身后就传来一道急促的风声,那本该在同善生等人纠缠的哪吒居然追了上来,人都还没有追近呢,声音倒是先响起。 “前面的那只狐狸,你站住!” 桃夭:“......” 哪吒如一阵风似的卷了上来,然后又如一尊门神似的挡在了桃夭二人的跟前。 桃夭被他堵得只能往后退了一步。 “胖狐狸,你以为你换了一张脸,我就认不出来你了是吧?”哪吒眉峰一扬,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一双眼睛只盯住桃夭,完全忽略了桃夭身边的大王。 桃夭一见哪吒脸上那嚣张又得意的笑就觉得眼睛疼,无奈地看着他,道:“你怎么就追来了?那群秃头呢?你就这样放过了?” 哪吒一脸不屑地摆手,道:“谁乐意跟他们玩儿啊,况且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儿,我也不能真的出手揍他们,不然武王会不高兴的。”说着,又歪头看了看桃夭,一笑:“而且还瞧见了你居然来了西岐,我当然会丢下他们来找你啦。” 说着,哪吒一脸好奇地看着桃夭,问道:“胖狐狸,你怎么跑来西岐了?” “你叫谁胖狐狸呢!”桃夭见他一口一个胖狐狸,顿时不高兴了,“你这嘴还是这么欠,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不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哪吒得意一笑,瞅着她就又问道:“你还没说你跑来西岐干什么呢?我怎么记得你是在朝歌的啊。”目光又扫过一旁的大王,哪吒的眼中出现了几丝狐疑之色,“他又是谁?” “来瞧瞧那个封神台。”桃夭倒是不隐瞒,可被哪吒给一直忽视的大王闻言却眉峰一挑,看着哪吒反问道:“你觉得孤会是谁?” 哪吒:“......”你都自称孤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 哪吒一脸古怪地瞅着桃夭二人,心中却在吐槽,一个大商的天子,一个天子的宠妃,居然从朝歌跑来了西岐,就为了来看看封神台,这两个人都已经这么闲了吗?! “你们真是来看封神台的?”哪吒不怎么相信地问道。 “自然是。”桃夭点头,反问他,“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哪吒闻言嘿嘿一笑,道:“以为你们是趁机来杀武王的,或者是为了来杀西方教的人。” “你倒是挺能想的。”桃夭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但你想多了,我们真是来看封神台的,顺便来瞧瞧你们那位武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武王啊。”哪吒眨眨眼,“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呗。” “我的意思是他的为人。”桃夭又瞪了他一眼。 哪吒闻言立刻嗨了一声,伸手就去搭桃夭的肩,哥俩好地道:“那你问我就行了嘛,我知道呀。”结果,他的手还没搭上去,桃夭就被大王给搂着往后又退了一步。 哪吒:“......” “说话就行。”大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目光还颇为警惕,“别动手动脚。” 早就习惯跟桃夭勾肩搭背,还曾经跟狐狸模样的桃夭睡过一张床的哪吒:“.......” 若不是直接这殷商天子的身上隐隐有种危险的气息,哪吒真想问他一句你谁啊,管得真宽什么的,不过哪吒看似嚣张,实则心思还是挺细腻的,所以在察觉到了对方的危险后,生生将那句快要怼出去的话给吞了回去,然后用一种特别委屈的眼神去看桃夭。 桃夭当做没看见哪吒的委屈小眼神,毕竟这段时日以来,她已经分外了解大王那个霸道护食的性子,若她真帮了哪吒,那最后倒霉的人定然会是她自己。 “行了,我们要去封神台看看,你要同我们一起吗?”桃夭若无其事地问道。 哪吒立刻应道:“一起,我还有好多话要同你说呢,那次在陈塘关都没来得及同你说会儿话,上次在乾元山的时候我又昏迷不醒。” “那就一道走吧。”桃夭道:“我们边走边说。” 本来是两人行的,因为哪吒追了上来,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大王虽然没有反对,但一路上却沉默了不少,只静静地跟在桃夭的身边,听着桃夭同哪吒叙旧。 “你怎么会想去了解武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等二人叙旧了一会儿,哪吒就突然问道。 桃夭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言道:“西岐都反了,我们总要来了解一下对手啊。”话音顿了顿,又似感兴趣地问道:“对了,这两年你们在西岐同西方教的那些人如何了?是不是在暗中多次交过手了?” “可不是。”一提起西方教的那些家伙,哪吒就一脸的苦大仇深,“你是不晓得,西方教的那些家伙有多讨厌,整日跟在武王的身后说阐教的坏话。” “武王听了他们的话吗?”桃夭好奇地问道。 哪吒嗤笑一声,哼道:“武王怎么可能真信了他们的话,又不是真没有脑子的草包。” “那他对阐教是什么态度?对姜尚又是什么态度?”桃夭又问道。 哪吒想了想,道:“武王对阐教的态度倒是挺不错的,对师叔也很敬重,只要是师叔说的话,武王一般都会听。”又想了想,迟疑地道:“不过我总觉得武王这个人吧,心思太重了,想得东西也挺多的,看上去很平易近人,可实际上却不太好接触,或者说没人能够了解他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 “说白了,其实还是那位武王不太信任你们吧?”桃夭白了他一眼,嗤道:“这样的人就说明他戒心挺重的,除了他自己,他根本就不太相信别人,就算是你家师叔都不例外。只不过他现在需要你们,也需要西方教,所以才会对你们敬重有加,一旦大事一定,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你们。” 哪吒脸色微微一变,迟疑地看着桃夭,问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自然,我什么时候说错过?”桃夭斜睨了他一眼,但见哪吒的脸色不好,又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反正等封神大劫一过,你们又不会留在西岐。” “我虽然不会留在西岐,可是师叔会啊。”哪吒有些为难,“我听家师说过,师叔从下山之后,他的因果就一直在西岐,所以即便是封神结束,师叔也不会再回玉虚宫了。” “姜尚嘛......”桃夭眨眨眼,道:“武王应该不会对他如何的,不过若是你家师叔有了后代,等你家师叔一旦不在了,他的那些后人只怕就有些麻烦了。” 哪吒一脸木然地看着她,“我觉得师叔应当不会有后人,他就没那方面的想法。” “谁知道呢。”桃夭耸耸肩,不在意地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他有没有后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姜尚若是一直留在西岐,就算日后天下大定,姬发也不会对姜尚如何的,还会一直敬重有加。” “天下大定?”哪吒一脸古怪地看了看桃夭,然后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大王,语气微妙地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觉得你是在说日后大定天下的会是武王?” 桃夭还是一脸的无所谓,道:“不是你们都在说西岐才是明主么?” 哪吒:“......” 话是这样说,可是当着人家殷商天子的面也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啊? 然而人家殷商的天子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三人一路说着话,终于来到了封神台。 封神台四周有重兵把守,但因为随行的人中有哪吒,西岐的士兵都认识这位厉害的少年,所以在三人上去封神台时,那些看守封神台的士兵并没有阻拦,甚至连盘问都没有。 当三人一走上封神台后,桃夭和大王就对视了一眼,在三人的眼前有着一块数丈高的石碑,然而石碑的顶端就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姬昌。 桃夭盯着石碑顶端上的姬昌二字,淡淡道:“看来封神榜上的一个名额已经有了。” 哪吒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令得桃夭和大王二人都是目光一变。 哪吒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知道么,西伯侯其实不是病死的。” 封神台上似乎安静了一瞬,连风声都静止了般。 好半晌,桃夭才一脸错愕地看向哪吒,“不是病死的?那他是怎么死的?” 哪吒从石碑上收回目光,淡淡道:“死的莫名,师叔曾经推算过他的死因,但却没能推算出来、” 没有推算出来? 桃夭拧眉,心想姜子牙的修为再低,可要推算出一个人的死因这种小事儿,他应该还是能够办到的,可姜子牙为什么没有推算出来? 除非...... 就在桃夭在心中猜测的时候,就听哪吒用着一种没什么情绪的语气,道:“不过师叔他虽然没有推算出来,可师叔却也说是有人故意遮掩了西伯侯的死因,这才使他没能推算出来。” 哪吒慢慢看向桃夭,突然一笑,笑得有些莫名,“胖狐狸,你说是谁故意遮掩了西伯侯的死因?而西伯侯又是怎么死的?” 桃夭双眸渐渐眯起,就连大王的目光都变得深邃了不少。 “胖狐狸。”哪吒又道:“师叔推算不出来,是因为那遮掩之人的修为定然比师叔高,但你若推算的话,应当能推算出来吧?” 桃夭静静地看着哪吒,哪吒却是冲她又是一笑,“不如你来试试?” 然而桃夭却并没有试试,因为她本来就不太擅长掐算这种东西,况且自她卷入封神量劫中后,她掐算能力即便就已经废了。 “不必。”桃夭摇头,却凉凉一笑:“我就算不去推算都知道是谁做的,至于死因...就不值得跟你们的那位武王有没有关系了。” ------题外话------ 祝大家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么么哒! 003:岐山祭天 封神台上静默了一瞬,恰巧一阵冷风拂过,哪吒生生打了一个哆嗦。 他看着石碑上的名字,忍着那股寒气,颤着牙齿道:“可真是......”然而话却没有说完,哪吒又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桃夭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早就已经有了猜想吗?” “虽然是有猜想,”哪吒一脸的复杂,“但猜测是一回事儿,说出来之后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说着,哪吒又是一叹,看着桃夭道:“西伯侯人不错,死了都还有那么多的百姓念叨着他,据说他不仅善待百姓,对自己的那些儿子们也很好,是个慈父,可就是这样一个慈父,居然有这么一个心肠狠辣的儿子。我打小都不被爹待见,也从来不知道慈父是什么,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对他如何,你说武王他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王侯之家本就如此。”大王却淡淡地道:“姬昌没有野心,不代表他的儿子也没有野心。生于王侯之家,对权力的欲望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的,弑父杀兄这种事情,在王侯之家中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桃夭也点点头,毕竟当初她在朝歌也看了一出兄弟相杀的戏码,天子对微子启那么好,微子启还照样想要杀了亲弟呢,不就是为了权力为了那把王座么。 哪吒看着一脸淡漠的天子,又看了看一脸赞同的桃夭,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有些心累地道:“算了,这种事情太复杂了,不太适合我去操心。如今我就盼着这里的事情能够快点结束,然后我就回金光洞去。” 三人又在封神台上待了一会儿,然后就原路返回了城中。 哪吒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再加上今日在街上又跟西方教的人闹过一出,所以刚一回城之后他就急着要走。 “胖狐狸,我要先回去见师叔了,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急。”桃夭看了身边的大王一眼,笑道:“还没有瞧见你们那位武王呢,我们应该还会在西岐待两日。” “哪里有这么麻烦。”哪吒嗤了一声,但也能够看出来他的确是急着要走了,只见他面对着桃夭二人了,却一边往后退着走,一边道:“就你那个修为,随随便便施个障眼法就混进了府里也没有人能够察觉到。” “你要走就赶紧走吧。”桃夭笑道:“等你明日空了再出来。” “那可能不行。”哪吒还是在退着走,摇头道:“过几日有大动作,所以这段时日都会很忙,我不一定再有机会出来找你了。” 大动作? 桃夭闻言眉峰一挑,大王也眸光动了动。 哪吒却冲着二人一摆手,然后道:“算了,反正西岐离朝歌也不是天涯海角的远,我得空了去一趟朝歌找你玩也费不了多少时辰,我就先走了啊胖狐狸。” 说完,哪吒就转身跑了,就跟踩了他的风火轮似的,冲进人群里就不见了踪影。 桃夭看着哪吒消失在人群的方向,久久地才收回目光,对一旁的大王道:“你说,哪吒方才说的大动作是什么意思?” “听他那话似乎不寻常,只不过碍于我在场,所以他不好明说。”大王笑道。 桃夭笑了笑,“我想应该同西岐要出兵有关吧。” “我才也是。”大王笑道:“看来姬发是不打算将时间浪费在平衡上面了,而是想要动手先出兵了。” “西方教同阐教都闹得这么厉害了,姬发居然还想尽快出兵。”桃夭边笑边摇头,“果然野心很大。” “是挺大的。”大王赞同了一句,又拉过桃夭朝另一条街走去。 “咱们这是去哪?”桃夭看了一眼四周,见这条路似乎是回他们住的那家客店,又道:“现在就回去了?” 大王拉着她避开来往的行人,又看了她一眼,笑道:“不然呢?你还真想用个障眼法混进西伯侯府里去看看不成?” “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桃夭也不否认。 哪知大王却是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然后在桃夭不解的目光中,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却慢慢掐算了起来,“我觉得我们不用多久就能见到。” 看着大王那掐算的动作,桃夭顿时撇了撇嘴,她都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大王可不是当初的那个大王,人家现在也是有修为傍身的。 “你很擅长掐算?”桃夭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好奇地问道:“都已经入劫了,你的掐算还准么?” “自然是要比你准一些的。”大王闻言含笑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其实不擅长的,只不过当年兄长十分精通,所以也就会了一点半点。”话落,他松开了掐算的手,又看着桃夭笑问道:“夭夭可知道我算出了什么来?” “什么?”桃夭立刻好奇地问道。 大王闻言看了她一眼,又慢慢看向天空,眼下快要到傍晚了,天边被夕阳染了一层金黄之色,只见大王的一双星眸微眯,神色意味深长:“算到了不日就会有一场异象。” “异象?”桃夭闻言神色一诧,连忙问道:“什么异象?” “凤鸣岐山。”大王道。 凤鸣岐山?! 桃夭先是一愣,而后眼睛慢慢瞪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大王,道:“是我想的那样吗?” “大概是。”大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当年自龙凤大劫之后,凤族就回了族地归隐不出,而在巫妖大劫之后,据说是同剩下的妖族族人一起臣服了女娲。如今所有的凤族都听命于她,听说她的娲皇宫里外,到处都可以见到彩凤,可是人间界却再不见凤凰。” 桃夭眼神幽暗,语气也幽幽地:“人间界再不见凤凰,若是不日岐山飞来几只凤凰,这对凡人来说可是吉兆啊。”说完,桃夭又幽幽地补充了一句:“她可真会给西岐造势。” “都已经站队了,自然要为西岐出力才说得过去。”大王却不在意地一笑,“凤凰出现在了岐山,西岐就正好有了起兵的最大理由,人家是天定的天下之主。” “呵!”桃夭连话都不想说了,只冷笑了一声。 二人手拉着手,一路走回了客店,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两个男子当街手拉着手,却没有引起身边其他行人的注意,仿佛根本就没有人瞧见他们一样。 二人回了房间,桃夭冷着脸一直没有解冻的迹象,直到大王亲自去了楼下端回了二人的晚膳,桃夭这才将牙一咬,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大王,道:“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 “你想作甚?”大王一边为她布菜,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问。 桃夭抓过木箸往碗里一戳,冷声道:“他们打得好主意,不是想要吉兆么?那就毁了这个吉兆变成凶兆。有凤凰出现在岐山就是天定的明主了,那若是凤凰死在了岐山,又是什么?” 看着桃夭那凶狠凶狠的神色,大王忍不住低低一笑,不过在桃夭不满地瞪过来后,立刻又正色道:“自然是被苍天不容了。” 桃夭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哼道:“我以前就听师父父说过,凤凰烤了很美味,但一直没有吃过,这回可算是有了机会试试看了。” “烤凤凰的确还不错。”大王点头。 “你吃过?”桃夭闻言一讶。 大王诚实地点头,“吃过,跟你师父一起吃的。” 桃夭听后有些馋了,原本是说的气话,这会儿倒是真心动了。 “西岐祭神祭天什么的都是在岐山举行的吧?”桃夭转着眼珠子问道:“既然要造势,那姬发他们定然会在近日去岐山。届时等我们烤了凤凰后就回朝歌去,要不你也给自己造个势?” “如何造?”大王一见她这神色就警惕了起来,总觉得她待会儿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 只见桃夭哼了哼,瞅着他就道:“西岐造势就来几只凤凰,凤凰比得上三足金乌更尊贵?等咱们回朝歌后,你变为金乌本体去朝歌城上空绕上几圈,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说西岐才是天下明主。” 大王:“......” 他一点儿都不想要这个势。 然而桃夭明显很想要这个势,大王在沉默了一瞬之后,提醒她道:“夭夭是不是忘了,我的本体还不是成熟期?” “那又如何?”桃夭不在意地一摆手,哼哼道:“本体不是,真灵是啊。你用真灵去飞一圈也行啊。” 见桃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的本体去造势,大王一脸的抗拒,坚强地再提醒她:“虽说是真灵,可在朝歌城上空飞一圈,只怕整个朝歌的人都会被热死。” “你将你的大日真火收敛好了不就行了。”桃夭斜睨着他,一脸的不容拒绝:“以你如今的修为,我就不信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大日真火。” 大王嘴角一抽,还想再坚强了一下,可不等他继续开口说什么,桃夭却直接拍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大王:不!一点儿都不愉快!我一点儿也不想去朝歌城上空飞几圈! 翌日。 果然传出消息,武王将在三日后去岐山祭天。 这个时代是个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问鬼神的时代,所以祭祀这种事情可是顶顶大的大事儿。 三日后的岐山祭天在西岐城掀起了空前的热潮,城中百姓们更是议论纷纷,还自发组队要去岐山观看。 岐山离西岐城并不远,就在城外七里地。 因为三日后就能在岐山见到姬发,是以桃夭也就安分了三日,更没有想过要使个障眼法混入西伯侯府去。 三日后,天还没有亮,西岐城内就开始热闹了。 桃夭趴在床上不起,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还颇为不耐地抓过被子往头上蒙,整个人都快缩进被子里去了。 大王半醒不醒地偏头看了一眼窗外,见天色还是暗沉沉的,索性也翻了个身,伸手在被子里一捞,将桃夭给捞进了怀里。 “天都没亮,这些人就开始闹了。”桃夭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睛就在大王的怀里蹭了蹭,带着被吵醒后的不爽,嘟嚷道:“他们这么积极的么。” “岐山里这里有七里地呢。”大王的声音也带着一丝睡意,沙哑地道:“他们早点动身去,大概是想占个好地儿。”说着,将桃夭往怀里又搂了搂,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道:“你接着睡会儿,我们不急。” 桃夭小声儿地嘀咕了一句什么,果然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二人直接睡到了大天白亮。 桃夭仗着自己掌控空间的天赋,跟大王不紧不慢地吃了个早膳后,这才唰地一下划拉开空间,慢吞吞地去了岐山。 ------题外话------ 快过年了,最近这几天单位都很忙,一直在加班做年底总结什么的,所以忙得没有更新。 抱歉啊,非常抱歉! 004:凤鸣岐山 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岐山下已经人满为患,从高处向下望去,全是人头攒动。 身穿盔甲的士兵们手拿着武器将前来观看祭天仪式的百姓们给隔开,在这群士兵们的身后,一个巨大而庄严的祭台上正摆放着香案和许多的祭品。 西岐以仁孝治天下,所以在祭祀当中自然就不能以活人祭祀,哪怕是战俘都不行。 香案上摆放着猪、羊、还有牛的头,还有一些瓜果,在香案的两侧,穿着白色僧袍的僧人们也手持佛珠,神色庄严而肃穆。 喧闹声中,只见一身王袍的年轻男子协同一名白发青年自岐山上走下,当瞧见这二人时,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一静,而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是武王殿下。” “那是姜尚父吧,好年轻呀,只可惜如此年轻怎的就一头白发了呢?” “听说姜尚父生来就是一头白发,而且还在仙宫修行呢,这次下山并来了咱们西岐,是因为咱们西岐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嘶————!这话可说不得,成汤数年年都是天下之主,若这话让商天子给听见,咱们西岐会惹祸的。” “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反正咱们西岐已经同大商交恶了,而且你们可别忘了,武王殿下继位那日可是将那位商天子的恶行都昭告了出来。咱们的大公子伯邑考死在了那恶毒的商天子的手中,就连咱们的老侯爷也是因为此事才死的,咱们西岐同殷商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就是!我还听说那商天子昏庸无道,咱们武王在为苍天建造封神台的时候,他居然在朝歌为了那妖妃妲己建造鹿台,就为了同那妖妃在鹿台上寻欢作乐呢。” “昏君啊昏君,大商迟早会毁在那昏君的手里。” “毁了正好,咱们武王殿下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以后咱们西岐定然会取代殷商成为天下之主。” 百姓们纷纷议论,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当中,有着两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人正一脸古怪的听着他们的议论内容。 桃夭悄悄拉了拉脸色微妙的大王,悄悄传音地问道:“听着西岐百姓们对你的评价,大王的心情如何?” 大王神色微妙地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好半晌才传音给桃夭道:“孤想说...姬发对西岐人的洗脑还挺成功的。” 能不成功么? 如今西岐的百姓一提起商天子那都是统一的评价——-昏君! 但西岐百姓会成功的被洗脑,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某位大王做的那些事儿真的很像昏君,所以这口昏君的大锅一旦被扣在了大王的头上,大王想要将其给摘下来恐怕也不太容易了。 然而大王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如今成了西岐人口中的昏君,在桃夭第N次朝他投来戏谑的目光后,大王淡定地传音道:“孤是不是昏君,日后他们便知道,而且成王败寇向来如此,如今孤在他们口中是昏君,一旦孤平了西岐后,所有人都会改口说孤是明主。” “可你不是打算不想管西岐同大商之间的纷争了吗?”桃夭似笑非笑地问道,既然都不想管了,西岐自然也有可能干翻大商啊,特别是西岐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姬发。 哪知桃夭的话音一落,方才还一脸淡淡的大王就眸光一闪,虽然依然是一张淡定的俊脸,可话却...... “孤也没有说确定真的不管。” 桃夭:“......” 好吧,看来大王也不太喜欢被人叫昏君,原来都不想过凡间纷争的人,如今居然也有了一些改口。 大概是桃夭盯着的目光太微妙了些,大王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就是姬发?” 桃夭默默地看了一眼转移话题的大王,从善如流地道:“嗯,身上有着紫气,又跟姜尚在一起,只能是姬发了。” 废话! 身上都穿了王袍了,方才这些百姓也都在喊武王殿下,那不是姬发是谁!? 桃夭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脸上却看不出来半分的异色。 大王却不知道桃夭在心里吐槽自己转移话题不专业,只见他慢慢眯起一双凌厉的星眸,目光在姬发身上扫了几圈,而后道:“的确紫气加身,说明他也确实有争夺人间之主的气运,但他这身紫气似乎弱了一点儿,作为诸侯国的王还可以,可天下之主却远远不够。” 观气望运是每个修道者都必备的技能,大王和桃夭能够瞧见姬发身上的紫气,姜尚还有西方教的人也同样能够瞧见,正是因为他们瞧得见,所以他们想要西岐成为天下之主,就只能不断地为姬发增加气运。 增加气运这种事情,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老天给你,另一种就是抢夺别人的气运加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这个原因,以姜尚为首的阐教和西方教曾几次争吵,姜尚表示西岐能作为封神的一枚棋子,那老天自然会给予西岐继承人一定的气运,所以只要不时祭祭天,讨好一下老天就行。但西方教却表示,老天给的气运也是有限的,比不过原本就帝气加身的商天子,与其慢吞吞地去找老天讨要,还不如直接从别的地方去抢,至于去别的什么地方去抢,那自然就只有殷商天子的身上。 西方教的办法遭到了姜尚的激励反对,去帝辛的身上抢气运?这些秃子们疯了吧?且不说帝辛本就是真命天子,他的气运是你想抢就抢的?当他身边那位‘妖妃’是吃素的? 所以,在两教争论不下的时候,最后一拍板,就有了今日的祭天仪式。 不能抢,那就借,或者说自己先造个假象,这假的一旦说多了,那就会变成真的! 这不,阐教和西方教不掐了,齐心协力地开始举办这场祭天仪式,甚至还动用了场外援助,西方教找女娲借来了好几名凤族的族人,准备在岐山的祭天仪式上来一场吉兆。 祭天仪式在姜尚肃穆的神色中开始,武王姬发同样是一脸肃穆,双手捧着三炷香就庄严地踏上了祭台。 在姬发刚一动,祭台上的和尚们也迅速坐下,各个闭着眼睛拈着佛珠开始念经祷告。 看着这庄严的一幕,围观的百姓们也渐渐安静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的武王殿下。 明明是如此庄严的一幕,人群中的桃夭却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见她飞快地捂住了自己,躲在了大王的身后。 “夭夭。”大王一脸无奈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含笑将她给从身后拉了出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笑甚?” 桃夭捂着嘴,但一双眼睛却弯弯的,声音同样压低,却依然带着笑:“你不觉得这一幕挺有趣儿么?阐教同西方教一起祭天,念的祷文都不一样,这老天究竟要听谁的啊?” 大王闻言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桃夭继续乐道:“亏得姜尚和西方教的那群秃子能装,居然都没有一个人笑场。” 姜尚和西方教的人不仅没有笑场,他们还各做各的。 西方教在念佛经,姜尚就站在武王的身边,手持一把桃木剑,嘴里念着的却是玉清经。 一个道,一个佛,虽然各干各的,但看上去还挺和谐。 桃夭乐得都快趴在大王的怀里了,大王也揉着眉心,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祭台上众人。 而就在这时,天边忽然划过几道五彩光芒,只见两只彩凤从天边快速飞来,然后在岐山之上慢慢盘旋,凤鸣之声响彻方圆百里,甚至还引来了白鸟朝凤。 这一奇观令得在场的百姓们纷纷惊呼出声,而祭台之上的姜尚和西方教的人也快速地对视一眼,然后便见前者一脸肃然地喝道:“凤鸣岐山,西岐乃是天定明主.......” 百姓们一听这话,纷纷大喜,随后所有人百姓都相继跪拜下去,唯有桃夭和大王直挺挺地站在人群之中。 也幸好大王和桃夭二人是隐去了身形,否则所有人都跪拜了下去就他俩还在原地杵着,只怕早就被人给发现了。 桃夭盯着天上那两只凤凰,眼睛里却开始闪烁着凶光,她悄悄拉着大王的袖袍,传音道:“快,动手!” 大王盯着那两只彩凤的目光同样不善,在桃夭的话刚一说完,便见他突然探手朝着空中那两只彩凤一抓。 只听两声凄厉的凤鸣,金色的大火从天降,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将那两只彩凤给整个儿的吞进了火中。 “啊————-!” 彩凤被天降金火给焚烧,这一幕令得方才还大喜过望的百姓们纷纷发出了惊骇的叫声。 不仅是百姓们被这一幕给吓到了,就连祭台上的姬发还有姜尚等人也同样被吓懵。 怎么回事儿? 好好的怎么会天降大火? 姜尚脸上微变,立刻朝西方教的众人看去,只见那方才还坐在地上念经的和尚中,立刻起身走出一名中年和尚。 那和尚的脸色同样难看,先是施法想要救下火中的凤凰,然而不过他如何动用法术,却始终熄灭不了那金色的大火。 火中的凤凰已经奄奄一息,最后双双从空中坠落,发出两道沉闷的巨响。 五彩的凤凰被烧成了两块黑炭,即便不用上前去查看都知道已经被烧死,然而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岐山祭天不仅没有吉兆却发生了凶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百姓们盯着那死去的凤凰,人人脸色发白,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心里都有了别的念头。 这是上天示警还是上天降怒? 明明是凤鸣岐山的吉兆,却遇到天降大火烧死了凤凰,这是不是说明...上天不再喜欢他们西岐,也不再护佑他们西岐?还是说他们西岐做了什么惹怒了上天?! 岐山祭天仪式草草结束,武王殿下全程黑着脸走了,只留下了姜尚等人在岐山善后。 可发生了这种事情,善后又能怎么样?堵得住悠悠众口么? 不过短短半日的时间,岐山祭天仪式上发生的事情如飓风般传遍了整个西岐城。 这一夜,西岐城中的气氛十分古怪。 这一夜,桃夭偷偷溜出了客店,直到天快亮了才回来。 “跑哪儿去?” 桃夭刚刚带着一身露水回来,就被大王给捉了个正着。 大王一手抱着她,微微垂眸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一晚上的,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桃夭连忙否认,可她是被人赃并获的,所以只否认了一下,就立刻老实地道:“去城外找了几只小妖精,请他们帮了个忙。” “小妖精?”大王挑眉,盯着她的目光渐深,“有我陪着你,你居然还有半夜溜出去找小妖精?” 桃夭:!!!!!不是,这话怎么有点歧义呢?! 然而大王依然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找小妖精帮什么忙?” “传谣言。”桃夭从心地道:“姬发都敢明目张胆的黑你了,我自然也要趁着这次的机会黑回去啊。”说完这话,桃夭立刻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她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他! 所以,她凭什么怂啊?! 桃夭越想越理直气壮,反瞪回去,道:“我都是为了你!” “嗯。”大王瞅着她半晌,突然一笑,“夭夭自然是为了我,也只会为我这般着想。” 桃夭:“......”突然心虚是怎么回事儿?不过看着大王这般神色,她还是不要说实话她其实是因为不喜欢姬发才去黑姬发的好了。 不管是因为大王,还是因为不喜欢姬发,但在天亮之后,整个西岐城中的百姓们都知道了一件事儿。 武王姬发杀父惹怒苍天,所以在岐山祭天仪式上,苍天震怒烧死了前来岐山观礼的凤凰! 005:砸你一脸 西岐城中因为西伯侯姬昌的死因而闹得人心惶惶,以仁孝治世的西岐,弑父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城中的流言越来越多,姬发这几日过得很闹心。 武王的行宫外,姜尚脸色阴沉,看着去而复返的哪吒,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不见吗?” 哪吒闻言摇摇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说着,哪吒又回头看了一眼宫门里,语气不怎么愉快地道:“自岐山回来后就一直关在寝殿里,不仅不见师叔你,就是连老夫人都不见,谁都不见了,偏偏却见西方教的那些人。” 说完,只见哪吒嘴角一撇,又道:“武王殿下倒是越来越亲那些秃子了。” 姜尚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哪吒瞅了他的脸色一眼,迟疑道:“师叔,当初老侯爷过世...跟西方教是不是有关系?” 当初姬昌还活着的时候,哪吒并没有来西岐,所以对于姬昌的死因也是不太清楚,只听说了一些传闻而已。 姜尚眸光动了动,盯着哪吒沉默了片刻,才轻轻一叹,“老侯爷在世的时候,并不怎么喜欢西方教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去渭水之滨找我了。西方教找不到机会,只能偷偷接近武王殿下,也是我一时不察,居然让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这跟师叔你有什么关系。”哪吒语气不屑,“空子有缝才能让那些秃子钻啊,若是没缝给他们,他们就是撞死也钻不了这个空子。我听说老侯爷心性淡泊,西方教想要搞事情,老侯爷若在他们就搞不起来,只不过我是没有想到,武王他会跟西方教的那些秃子对老侯爷......” 不等哪吒把话说完,姜尚脸色微变,立刻制止:“哪吒。” 哪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姜尚语重心长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哪吒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眼底依然有着不屑之色。 姜尚见他这种神色,再次叹了口气,道:“西方教想要搞事情,我们也同样想要这么做,老侯爷的确是个好人,可是他不死,我们如何推动大劫。” 说完,姜尚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行宫里面,然后转身就走,“走吧,既然武王殿下现在不想见我们,那就让他同西方教慢慢商议吧。” 哪吒闻言跟了上去,轻声道:“其实我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姜尚斜眼看向他,哪吒抿了抿嘴,又道:“都是西方教做的,跟咱们就没有多少关系了,日后出兵也让他们打前锋去,届时封神榜的名额就不愁凑不齐了。”说完,抬眸看着姜尚,又狡黠一笑,“师叔,咱们阐教的天尊教主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姜尚挑了挑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无声笑了起来。 二人慢慢朝尚父的行宫走去,来往的宫人在见到二人时,都纷纷停下行礼。 “对了。”在快到自己的行宫时,姜尚突然偏头看着哪吒,问道:“那日岐山的大火,你有什么想法?” 哪吒眨眨眼,一脸的无辜,“师叔你这就问到我了,那日天将大火,我都被惊住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想法。” 姜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那两只凤凰是从女娲娘娘那里借来的,怎么无缘无故会被大火焚烧?而且我那日瞧见那火有些不寻常,你一向是修火道的,难道会瞧不出那是什么火?” “师叔。”哪吒一脸为难地看着他,道:“我虽然是修火道,可自从死过一次后,我的火道就不纯粹了呀。而且那火来得太突兀了,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话落,见姜尚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哪吒一脸无辜地继续道:“你这么瞧着我,莫非还怀疑是我放的火烧了那两只凤凰?” “我自然没有怀疑你。”姜尚笑道:“不过是觉得你或许知道究竟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哪吒无奈地一摊手,“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姜尚也没有为难哪吒,而是笑了笑后将打住了这个话题,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行宫。“只是可惜了那两只凤凰......” ...... ...... “啊啊啊啊,两只凤凰都被烧成了黑炭,太可惜了。”桃夭刚一走出空间隧道,就一脸肉疼地看着跟着自己走出来的大王,“你当日怎么就不控制下火呢?眼睁睁地瞧着两只凤凰被烧成了黑炭,吃都没法吃了。” “就算我控制了火,夭夭难道还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两只凤凰给收入囊中?”大王含笑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城门,挑眉问道:“怎的不直接回宫,而是停在了城门外?” 原本还在可惜了两只凤凰的桃夭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她收起了脸色肉疼的神色,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一脸怂恿地对大王道:“自然是要停在城门外的。快...你将真灵离体,然后用金乌本体去上面飞几圈。” 一听桃夭居然还没有放弃造势想法的大王:“......” “去啊。”见大王沉默了下来,桃夭继续怂恿道:“西岐那边的消息要不了几日就能传回朝歌了,你先用金乌本体去上面飞几圈,届时消息一传回来后百姓们就知道究竟谁才是真命天子了,一个弑杀亲父的混账,怎么可能是真命天子!” “我......”大王一脸为难地看着她,问道:“我能拒绝吗?” “不能!”桃夭一口回绝,并催促:“快去呀,我带着你的身体回宫去。”说完,见大王依然不想动,又道:“反正你们大商的图腾不是一只玄鸟么?又没有真的见过玄鸟的模样,你用本体去飞几圈,百姓们不会知道是金乌,自会觉得是天降玄鸟!这寓意不是很好么?” 桃夭笑眯眯地看着大王,接着道:“天降玄鸟而生商,如今又来玄鸟在朝歌城上空盘旋,说明大商永存呢。” 看着桃夭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大王在心里挣扎了片刻后无奈妥协,“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话音刚落,大王的身体顿时倒向了桃夭,后者也是立刻一把接住,而就在下一瞬,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金灿灿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朝歌城的上空。 桃夭一手搂着大王的身体,一边眯着眼前朝天上看去,眼神中满是惊叹。 这就是三足金乌呀! 还真是一个大大的太阳呢。 就在桃夭盯着天上的三足金乌惊叹的时候,城中也响起了百姓们的惊呼声。 这一日,朝歌城中的百姓们全都瞧见天上出现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鸟,它带着周身的金光和熊熊烈火,在朝歌城的上空盘旋了好几圈,然后化作一道金光落入了王宫里。 这一日,关于玄鸟再临的消息也在朝歌闹得沸沸扬扬。 传言说,玄鸟降临,护佑大商。 也有传言说,他们的大王乃是上天都认同的真命天子,那金光闪闪的玄鸟在天上盘旋了几圈后就去了王宫,日日夜夜都守护在了他们的大王身边。 没过几日,西岐的消息也传来了朝歌。 据说西岐的那位武王在岐山祭天招来了两只凤凰,却因为他们谋逆想要推翻真命天子而惹得苍天震怒,上天降下天火生生烧死了那两只凤凰。 一时之间,西岐的武王和大商的天子成了天下百姓们的谈论对象。 当天下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对天下人讨论的二人却有着不同的反应,前者是砸了议事殿的一张桌案,而后者则是黑着一张脸,目光不善地盯着不请自来的某位大佬。 通天教主张扬的笑声几乎掀了寿仙宫的殿顶,连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太一,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教主大人一边笑一边道:“几日前,我在三十三天外都瞧见了你那金灿灿的本体,不仅我瞧见了,该瞧见的人都瞧见了。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化出本体在朝歌城上空飞了好几圈,你这是想要作甚啊?” 受到教主大人嘲笑的大王脸色不善,凉飕飕地问道:“你又跑来作甚?” “我?”教主大人笑得肚子疼,断断续续地道:“...我...还能来作甚?自然是为了来瞧瞧你前几日是要作甚呀。” 说完,教主大人又发出了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 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教主大人,大王神色不善,手却悄悄地摸向了腰间挂着的东皇钟。 一旁脸色尴尬的桃夭在一瞧见大王的这个动作后,顿时眼皮子一跳,连忙开口道:“师父父————!” 笑得喘不过气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教主大人不解地看向桃夭,“崽儿,这么大声作甚?差点吓着为师。” 桃夭一边瞅大王的那危险的动作,一边快步站到了教主大人的身前,背对着大王,冲着自家师父父挤眉弄眼:“是我,前几日是我让大王那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给大商造势。” 教主大人皱眉,奇怪地盯着她,问道:“崽儿,你眼睛抽筋了?” 眼睛抽筋的桃夭:“......”如此不上道的师父父,还是让他被东皇钟砸一脸好了! 不上道的教主大人又奇怪问道:“造势?造什么势?”说着,又偏头看向被桃夭挡住的大王,接着道:“太一......”话音一顿,教主大人眼尖地瞧见了大王的手正放在了东皇钟上面,这个动作是教主大人非常熟悉的。 只见教主大人先是一把抓着自家狐狸崽儿挡在身前,然后飞快地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大王,道:“太一,你那手要作甚?” 原本还不想解下东皇钟的大王立刻取下了东皇钟,神色不善地盯着抓着桃夭当盾牌的教主大人,冷声道:“把你的爪子松开!” “我傻么?”教主大人嗤笑,抓着桃夭挡在自己的身前,哼道:“松开了她,你那东皇钟就砸我脸上了。” 大王:“......”无耻的通天! 无辜被牵连的桃夭:“......”这怕是个假的师父父! 有‘人质’在手,教主大人瞬间有恃无恐了起来,得意地冲着大王挑眉一笑,十分欠地道:“砸呀,你有本事就砸过来,将我同夭夭一起砸出去!” 桃夭一脸无辜地看着气得脸黑的大王,虽然被迫成为了‘人质’,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挡在自家师父父的身前,又生怕自己身高不够,挡不住师父父,然后悄悄地踮起了脚尖,企图将自家师父父给挡得严严实实。 察觉到桃夭踮脚的大王:“夭夭————!” 同样察觉的教主大人笑眯了眼,“我崽儿最乖!” 桃夭先是被大王喊得一怂,然后又被通天教主这么一夸后眼睛一亮,最后一咬牙,还是实力护师父父,“大王,有话好好说。” 大王闻言后扎心了,但手里的东皇钟更想砸出去了。 “对嘛。”教主大人不嫌事儿大,乐呵呵地道:“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就不好了,有失气度!” 大王脸色铁青地将东皇钟又给挂回了腰间,咬牙切齿地道:“将你的爪子松开!” 一见没了危险,教主大人立刻松开了桃夭,笑眯眯地道:“这才对嘛,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好好说说话不行么......” 话没说完,只见大王冷冷一笑,闪电般地再次取下了东皇钟,在桃夭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咻地一下将东皇钟对着教主大人的脸砸了过去。 “滚——-!谁同你好好说话,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嘭————-!’ 一声巨响,教主大人连同东皇钟都消失不见。 桃夭目瞪口呆地转身看向身后,只见寝宫的大门已经破了一个人形的大洞,从洞口往外看去,只能看见一道即将消失的金光,但她的师父父和东皇钟都不见了踪影。 桃夭:“!!!!!” 大王神清气爽地起身,搂过呆若木鸡的桃夭,语气愉悦:“跟我斗?你上清还嫩了点儿!” 桃夭一个哆嗦后回神,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大王,颤着声音问道:“我师父父呢?” 大王眉峰一挑,垂眸给了桃夭一个好看的微笑,“城外吧...或许。” 桃夭:“......” 东皇钟轻轻一砸,将教主大人给直接砸飞到了城外,东皇太一VS通天教主,完胜! 006:那日一眼你难忘 东皇钟砸完了人后又慢悠悠地自己回来了,然而跟它一起消失的教主大人却始终没见回来。 桃夭盯着殿门上的那个人形大洞,等了又等也没有等回自己的师父父,只能疑惑地看向大王问道:“为何东皇钟回来了,师父父却还没回来?” 大王意味深长地一笑,“大概是没脸回来吧。” 没脸回来? 桃夭一呆,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王却在心中冷笑:哪怕再是圣人道体,被东皇钟正面往脸上一砸,那脸上的淤青也不是说消散就能够消散的,通天那个家伙自然不会顶着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回来了。 大概是见桃夭没明白过来,大王不遗余力地将真相告知,一点儿都没有给教主大人留面子。 知道真相的桃夭差点眼里都流下来,明白自家师父父是不会再回来了,至少在脸上的淤青消失前是不会再回来了后,默默地心里心疼:师父父,是夭夭的错,夭夭没有护好您! 被心疼的通天教主此时正站在二十六天的云层上,四周是滚滚祥云,但金色的祥云也无法令他的脸色好看一点,他捂着已经不再流鼻血的鼻子,咬牙切齿地盯着下界,瓮声瓮气地道:“太一!不是本尊打不过你,不过是本尊不想欺负还没完全恢复的你罢了,等你日后恢复了,本尊定要跟你好好算这笔账。” 可惜,教主大人再咬牙切齿的放狠话,他也只能放狠话罢了。 气不过的通天教主揉着还在发酸的鼻尖,悻悻地化作一抹流光直奔三十三天外。 紫霄宫内,察觉到通天又跑来了道祖一脸的生无可恋,他侧头看向躺在云床上一身悠闲的某人,第一次觉得当初的自己似乎做错了。 “通天近来越发喜欢往紫霄宫跑了。”道祖语气斟酌地开口。 而侧躺在云床上的某人闻言低低一笑,指尖也随着轻轻一动,只见方才还悬在他眼前的光幕瞬间消失,而后侧眸看来,语气慵懒地道:“他是你的徒弟,在外面受了欺负,跑来紫霄宫找安慰不是正常的么?我又没同他见面,这也并不违反当初我同你的约定。” 道祖闻言一噎,心道:你的确是遵守约定没有同他见面,可你时时刻刻都躲在紫霄宫中偷窥啊! 偷窥的某人却没有任何的自觉,慢吞吞地翻身而起,站在云床前,看着道祖道:“通天快到了,我先回避。” “你等等。”见他要走,坐在鼎炉前的道祖立刻出声喊道。 鸿钧闻言挑眉,含笑看着他,“怎么?你是要提前结束当初的约定?”不等道祖开口,又含笑道:“若你要这样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你想得美。”道祖闻言黑了一张老脸,但很快又淡定了下来,一双苍老的眼眸中再度恢复了空寂,淡淡道:“因为那遁走的一线天机,封神量劫已经有了变化。” “所以呢?”鸿钧好整以暇地看着道祖,问道:“你又想如何?或者说天道又想如何?” 道祖的神色平静,连语气都没有任何感情起伏,“量劫出现变化,劫气若是不够就无法推动大劫,大劫不出,天道会反噬。” 鸿钧眸光闪了闪,盯着面无表情的道祖若有所思,“你又怎知劫气不足?若劫气当真不足的话,或许可以想些其他的办法。” 话落,鸿钧眯眼看向紫霄宫外,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一抹青色流光,继续道:“西岐出现了意外,东皇也重归现世,若劫气不够的话,不如拿其他人来凑。” 道祖捏着手中的造化玉碟,垂眸思索了片刻,而后一点头,“可以。” 二人打着哑谜,直到那抹青光已经到了三十三天外后,鸿钧才淡淡一笑:“他来了,我走了。” 话音未落,紫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灰衣老者一人,静静地坐在鼎炉旁,神色深幽。 ...... ...... 武王杀父的传言在天下间越传越广,即便是一些偏远部落的人都有所耳闻。 因为这一个传闻,西岐的百姓不再欢天喜地的讨论他们的武王殿下是上天认定的天下明主了,每每一提到他们那位武王殿下,这些百姓们的神色就变的极为复杂。 姬发也被这个传闻弄得处于水深火热中,他不但要想法子去阻止外面的流言,且还要忍受朝堂中那些老臣们越来越狐疑的目光。 比起水深火热的姬发,朝歌中却一派喜气。 借着玄鸟现世的热潮,大王在朝堂上宣布立苏妃为后,并决定一月后举行封后大典。 这次的封后大典没有选择去淇山,而是就在朝歌城中举行,天子美名其曰为了节俭,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未来的王后娘娘打死不想封后,也不想再去淇山折腾,所以天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就地举行! 内务司早在数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好了封后大典需要的一切东西,就连王后的后袍都已经改了六回,一个月的时间并不长,但也足够他们将这次的封后大典办得热热闹闹。 因为封后大典的缘故,各方诸侯再次赶来了朝歌管理,除了西岐外,殷商数百诸侯们都全部到齐。 寿仙宫内,桃夭看着忙前忙后的王贵人,还有特地跑回来的青狐和喜媚,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生无可恋的神色,特别是瞧着青狐一脸喜气地捧着再次改好的后袍来给她看时,有气无力地道:“你就丢下伯邑考这么跑了回来,就不怕他趁着你不在偷偷跑了吗?” 青狐闻言并不在意,大大咧咧地道:“不怕。我同喜媚回来前,特地将他关在了院子里,他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 桃夭:“......” “夭夭,青狐姐姐为了赶来观礼,在伯邑考公子的院子外设下了三层结界呢。”喜媚也笑呵呵地道:“我们还在厨房里给公子屯了半个月的米粮,足够撑到咱们回去了。” 很好! 连米粮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难怪青狐不担心伯邑考会偷跑,又不怕他被饿死在家里。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喜气洋洋的二人,半晌才郁结地道:“其实你们不来也行啊。” “那怎么可以。”青狐却是脸色一变,一脸坚决地道:“你的封后大典啊,我们不能怎么可以?”说完,又两眼冒星星地接着道:“更何况还是东皇陛下为你举行的封后大典,若是不能来观礼,将会是我们一辈子的遗憾。” 妖族族人崇拜东皇的习惯简直是刻在了骨子里,眼瞅着青狐就要化身东皇小迷妹了,桃夭只能提醒道:“不是你们的东皇陛下,只是商天子帝辛。” “陛下既然已经回来,那他就只能是陛下。”青狐立刻否认,又斜眼瞅着桃夭,哼道:“夭夭,你作甚这么一副模样,莫非我们东皇陛下还配不上/你怎的?” 看着青狐一副‘你敢说配不上,我就要削你’的神色,桃夭十分违心地道:“配,配得上,是我怕配不上他。” “你知道就好。”青狐却一脸赞同地点点头,又嫌弃地盯着桃夭打量了片刻,语气酸溜溜地道:“就你那胖成球的模样,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就看上了你。”说完,又撇了撇嘴:“大概是看上/你够胖吧。” 被嫌弃的桃夭顿时俏脸一黑,她够胖?那是你没有瞧见你们陛下那小肥啾的模样,跟小肥啾比起来,她那点儿胖算什么啊! 东皇陛下随着修为慢慢恢复,三足金乌的本体也在逐渐发生变化,以前那还没有巴掌大的体型,如今却暴长了数百倍,但不管体型大小,却依然是一坨毛茸茸的肥啾。 也不知道这段时日是不是因为东皇陛下太用功了些,他在本体和人形的幻化中有些捉摸不定,白天的时候还好,一旦到了晚上就不稳定了起来,特别是睡着之后。 桃夭连着好几日都是从大金乌的肚子下钻出来的,也幸好东皇陛下自觉又去了一趟太阳星,用太阳星上的扶桑树做了一张抗火的大床,否则她的寿仙宫早被东皇陛下那不稳定的本体转换给烧了好多回了。 就在桃夭一脸嫌弃地在心里吐槽某位陛下的时候,而正在被吐槽的陛下却跑来了寿仙宫。 看着一边走进寿仙宫一边恢复本来样貌的东皇陛下,原本闹哄哄的寝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轩辕三妖放下了手中的事物,一脸恭敬地向大步进来的陛下行礼。 可东皇陛下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她们一个,语气十分冷淡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三妖互相对视了一眼,却齐齐无视了桃夭朝她们递来的‘不许走’的目光,异口同声地道了一声是后,跑得比谁都快。 桃夭眼睁睁地看着三妖就这样溜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在骂娘,这三个家伙太不讲义气了,就算是要走,也该带她一起走啊。 三妖没有听见桃夭的心声,眨眼间就跑没了影。 东皇陛下一改方才的冷淡神色,一手搂过桃夭,金瞳扫过桌上叠放好的后袍,眉眼含笑地问道:“衣裳可试过了?可还合身?” “合身。”压根没试穿过的桃夭恹恹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可怜似的推开他,趴回到了矮榻上。 “合身?”似乎没有看出桃夭的敷衍,东皇陛下淡淡一笑,人却跟了过去,伸手就将桃夭给拎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垂眸笑道:“我没看过,换来我看看究竟是不是合身。” 桃夭闻言一呆,盯着他没有反应过来。 东皇陛下冲她笑得好看,手却一伸拽住了桃夭的腰带,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将她的腰带给扯开。 这下桃夭反应过来了,小脸涨红一把死死捂住自己的腰带,惊怒道:“帝辛,你不要太过分。” “帝辛?”可东皇陛下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轻笑问道:“夭夭这是在叫谁?” “......”桃夭打了一个哆嗦,连忙从他腿上跳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腰带飞快地离他远了一些,才又喝道:“太一,你不要太过分!” 见桃夭急得一双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方才还似笑非笑的东皇陛下顿时大笑起来,目光湛湛地盯着气急了的桃夭,边笑边道:“夭夭,我逗你玩的,你就这么怕么?连耳朵都出来了。” “你————!”被逗急的桃夭顿时青了俏脸,可看着笑得一脸愉悦的某位陛下,桃夭在咬了咬牙后,愤愤道:“混蛋——-!你太过分了!” 桃夭被气得炸毛,丢下笑吟吟的东皇陛下就转身跑回了内殿,顶着一张忽白忽青又转红的脸,说不清究竟是被逗急了,还是被方才某位那过分的行为给逗恼了。 然而被骂了混蛋的东皇陛下却笑吟吟地起身,慢悠悠地踱步跟进了内殿,语气也懒洋洋地带着笑道:“夭夭别恼,我是见你这几日绷的太紧了,所以才想逗逗你让你好放松一下。” 掀开珠帘跟进了内殿,一眼就瞧见桃夭站在巨大的扶桑盆栽下用力地揉着头顶上的狐狸耳朵,似乎是想要将耳朵给揉回去。 但那双狐狸耳朵似乎在方才受惊过度,不论桃夭怎么揉,依然坚挺地竖在她的头顶上。 “别揉了。”东皇陛下快走几步,一把握住桃夭的手,金瞳中带着一丝心疼和笑意,道:“你也不怕将耳朵揉坏。是我不好,我不该逗你玩。” 桃夭愤愤的神色一滞,耳朵却在他指尖的触碰下轻轻抖了抖。 太一看着那轻轻抖动的狐狸耳朵,金瞳中的神色越发柔和,他轻轻一叹,将桃夭抱住,一边轻轻地蹭着她的头顶一边道:“是我太高兴了,所以没忍住。” “你高兴什么?”桃夭又抖了抖耳朵,脸上带着茫然。 “封后大典啊。”太一轻笑道:“等封后大典一举行,你同我的名字便会书写在日后的历史中,从此再也不会分开。” 明明是很动人的情话,然而桃夭天生缺一根筋,她一脸木然地抬头看去,提醒道:“我同你的名字?大王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披着的是苏妲己的皮,既然是要被写进人族的史书中,日后不会跟你分开的也是苏妲己。” “......” 空气突然一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桃夭要是不提醒,大王还真要忘记这一点了。 一想到日后跟自己的名字被后世之人记住的会是苏妲己,方才还一脸愉悦的大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察觉到了某人的低气压,桃夭依然缺跟筋的安慰道:“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事儿,反正你也不会一直是帝辛,等百年之后,就让帝辛这个名字和苏妲己配对吧。” 没感觉被安慰到的大王:“......” “怎么了?”桃夭眨眨眼,看着黑着脸不说话的大王,奇怪地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大王静静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想:不,你没说错什么,只是孤拒绝同苏妲己这个名字被后世记住。 因为不想自己的名字同苏妲己的名字一起被写进人族史书,原本还不想搞事情的大王,如今却想要暗戳戳的搞事情了。 大王抱着桃夭,暗戳戳地思考:等封神结束之后,他是不是可以把东皇钟抵在史官的脸上,强行让史官将苏妲己的名字换成夭夭的?或者他也可以拿整个天下放在姬发那小子的面前,让那小子的史官把名字给改了?! 结果大王一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桃夭听完满脸的震惊,“威胁史官改名字?” 拿东皇钟威胁史官或者是威胁姬发?! 但大王却不承认是威胁,一本正经地道:“怎么是威胁呢,我是想同他们讲道理。” “你敢说你方才想的不是用东皇钟去讲道理?”桃夭瞪大眼睛质问道。 “当然不是。”大王神色自若,淡定道:“我还想过拿整个天下去换呢。” 桃夭:“......” 大王继续自若道:“封神结束后,我同你定然不会再继续留在下界,所以拿整个天下去同姬发那小儿做交易,不过是改一个名字而已,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桃夭闻言噎住,姬发野心勃勃,用天下做交易只换改个名字,他定然会答应。 只不过看着大王那一脸神色自若的模样,桃夭内心有些复杂,“虽说你不在意这凡间的一切,可你终究还是大商的天子。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封神之战的最后,大商为主乃是定数,你就为了改个名字,便想将整个天下都送给西岐?” “你都说我不在意了,那给了他们又如何。”大王闻言淡淡一笑,“何况最后赢得只会是我们,但我们俩却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与其在这里浪费百年时光,还不如选个有趣又轻松的法子。” 说完,大王垂眸看着一脸复杂的桃夭又低低一笑,金色的眼眸中带着愉悦,“更何况......” “什么?”桃夭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问道。 大王轻笑,脑海里却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桃夭真正面容时的情景,轻缓道:“那日一眼你难忘,自愿毁于封神榜。” 007:封后大典,屠妖剑 那日一眼你难忘,自愿毁于封神榜...... 桃夭神色一滞,所有思绪全被这两句话给拍飞。 也就在同时,当太一的话音一落,冥冥虚空中的天道也似有感应。 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里,原本正木着一张脸看着赖在这里不走的通天教主的道祖也是神色一怔,随后轻轻合眸,拈着手中的造化玉碟,淡漠开口:“大劫不变,封神不改。” 赖着不走的通天教主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噌地一下从蒲团上了站了起来,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目光却透过虚空看向了下界,随后啧了一声,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后,又死乞白赖地坐了回去。 玉虚宫、太景宫中的元始和老子也似乎有所感应,但二人的神色却不相同,后者是一脸无欲无为的冷漠脸,前者却是眉峰微微一挑,而后发出一声极轻的低语。 “东皇转世之后倒是少了几分杀伐,多了几分人情味。” 下界中,多了几分人情味的东皇陛下却眸光温柔地看着彻底傻住的桃夭,含笑问道:“怎么傻了?” 桃夭闻言一个激灵,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焦急道:“你方才都说了什么呀,这话能随便说出来吗?天道会记下来的。” “让它记。”东皇陛下却不在意地笑道:“也省得它时时刻刻都想盯住我。” “......”桃夭彻底无言,方才她已经感觉到了天道,那话一出口,就定然被天道记下了。他们现在虽然不是圣人,可他俩一个是准圣,一个又是东皇太一,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那就跟圣人也差不多,天道会有所感应,然后将一些话给当做承诺或者誓言,然后清清楚楚地记下来,届时就算是想改都改不了了。 可看着一脸不在意的家伙,桃夭无言半晌后还是不平地道:“你作甚要说这种话!什么自愿毁于封神榜,这话是能随便说的么。” “为什么不能?”大王又是不在意地一笑,垂眸看着她,笑道:“这原本就是实话,说了出来也没什么打紧的。” 桃夭:“......” 你是觉得不打紧,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西岐啊! 自那一晚之后,一向感情迟钝也不太开窍的桃夭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她终于开窍了。 又过了数日,封后大典如期举行。 朝歌城中在这一日百花盛开,城中百姓们更是早早就聚集在王宫外,想要一睹这场盛典的开始。 宫中庄严的神坛下,文武百官和各路诸侯分别站于两侧,一条红绸从神坛上一路铺向了天子殿。 而天子殿内,桃夭站在一人多高的铜镜前,任由十数名侍女为自己穿戴后袍和后冠,黑色的后袍共有九层,华丽和庄重,头顶上的那顶后冠更是璀璨耀眼。 当号角和鼓声从外面传来时,一身黑色帝王袍服的天子亲自将桃夭牵出了天子殿。 二人踩着脚下的红绸,一路走向神坛下,听着百官和诸侯们的庆贺声,天子侧头看向身边的桃夭,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愉悦的浅笑,轻声问道:“紧张吗?” 桃夭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好几斤重的后冠,连摇头都有些困难,只能低声道:“不紧张,就是觉得麻烦。” “等上了神坛祭了苍天和祖宗后就轻松了。”大王闻言一笑,压低声音哄道:“夭夭先忍忍。” 桃夭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了握大王的手。 神坛上的巫祝在低低吟唱着什么,随着巫祝举起双手跪趴在地后,一旁的礼官也是立刻高声喝道:“帝后敬天。” 大王握紧桃夭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迈上神坛,站在了红色的香案前。 只见方才还趴在地上的巫祝立刻起身,边跳边晃地围着二人高声吟唱,礼官也适时地递来三炷清香,待得帝后二人伸手接过后,礼官这才恭敬地退到一旁,并高声喊道:“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列祖。” 桃夭被那巫祝给晃得头晕,连礼官喊的是什么其实都没太听见,不过她在瞧见身边大王的动作后,也立刻端着一张严肃脸跟着依样画葫芦。 三拜之后,神坛下的百官和诸侯们纷纷跪下,齐声高呼,这高呼声震天,即便是宫外围观的百姓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场封后大典结束,桃夭便有天子带去了天子殿,等到殿内的侍从都全部退下去后,晕晕乎乎的桃夭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扶着头上沉重的后冠,望着身前的天子,茫然地道:“不对呀,不是封后大典吗?我都已经是你的后妃了,封后只需要册封一下就好了,可方才那些仪式,我怎么觉得像是在大婚啊?” 大王微微俯着身,正在仔细研究要怎么帮她将头上的后冠给取下来,在听到桃夭的话后,他眸光一闪,而后淡笑道:“十日前,我就让人给改了一下流程。” “什么意思?”桃夭闻言一愣,看着他的目光越发茫然了。 大王一边伸手去替她取后冠,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意思是...这就是大婚。” 桃夭:“!!!!!” 沉重的后冠被大王轻易地取了下来,而后大王垂眸看着呆滞的桃夭微微一笑:“夭夭,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你高兴吗?” 高兴?! 她高兴个鬼啊! 桃夭的一双眼睛倏地瞪大,这怎么就成了大婚了?说好的只是一个封后大典呢?! 似知道桃夭在想什么般,大王将手中的后冠往床头的小几上一放,然后看着呆滞住的桃夭,含笑解释道:“原本的确是封后大典的,可是我之后又推算了一番,今日这个日子很好,用来大婚更合适,所以便让内务司的人将流程给改了一下。” 话落,大王微微倾身凑近桃夭,声音低沉好听,“如今我们在人间界,只能暂时给你一场这样的大婚,待得封神结束之后,我在同你再举行一次。下一次,我会宴请除了西方教的所有人,让整个洪荒都为我们庆贺。” 大王的一双眼睛里仿佛有着无数的小勾子在勾人,桃夭跟他这样眼对眼地对视,差点真被勾了魂去,不过好在桃夭灵台清明了一瞬,而后才惊觉不对地道:“那以后再大婚不是一样么?又如何非要在这里又举行一次?” 估摸是见桃夭居然没有被自己蒙过去,大王眸光闪了闪,这才一脸腼腆的说了实话。 “虽说今日这个大婚同洪荒的仪式不同,可至少也算是拜了天地,如此一来我同夭夭你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桃夭一呆:“然后呢?” 大王笑吟吟地看着她,用着一点儿都不害羞的神色说着害羞的话:“然后自然是能同你名正言顺地做一些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儿了。” “......” 看着笑吟吟的大王,桃夭突然感觉到了窒息。 她好像...又被这个家伙给坑了。 虽然桃夭如今算是彻底开窍了,可到底还是才刚刚开窍,那什么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桃夭觉得...... “不不不不...不行。”桃夭舌头打结,巴掌大的小脸轰地一下红透了。 “不行?”大王眉峰一跳,盯着桃夭的眸光渐深,“夭夭是说我不行?” 桃夭先是一愣,而后无师自通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歧义,连连摇头,结巴地道:“不...不是,我是说我我...我不行。” 似生怕眼前这人会拉着自己做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儿般,桃夭不顾身上繁重的后袍,连爬带滚地绕过大王,警惕地离他远了一点,接着道:“这...这也太快了。” “哪里快了?”大王微笑,步步紧逼,“你每晚都同我一起睡,如今也大婚拜了天地,还是说夭夭日后会后悔?” “我没说要后悔。”一向口舌伶俐的桃夭突然发觉自己居然说不过他,干巴巴地解释道:“你都自愿毁于封神榜了,这么重的话你都能说出口,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大王闻言一怔,眼底深处藏着的几分戏谑倒是散了,他怔怔地看着解释的桃夭,原本还想多逗她几句的话也突然说不出口了。 桃夭没发现他眼中的神色,依然有些笨拙地解释道:“我懂你的心意,也才知晓情爱,洪荒时的那些结成道侣的人是怎么相处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既然我答应要同你结为道侣,那定然就是天荒地老都不会改的。我觉得我现在可能还不太会做一个合格的道侣,也不懂道侣之间究竟该怎么相处,所以...所以......” 说到这里,桃夭突然卡了壳,所以了半天也不知道后面的话究竟要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人明白。 然而就在桃夭绞尽脑汁想要去解释后面没能说出口的话时,大王却突然快步走来,然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声音轻缓而轻颤,道:“嘘——-!夭夭别说了,是我不好,我方才不该逗你的。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从小在碧游宫长大,本就不知情爱为何,如今初识情爱,自然就会不知所措。你想要慢慢来,那便慢慢来,反正我们要一同到天荒地老的,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的,你可以慢慢适应。” 桃夭眼中的纠结神色瞬间一顿,原本有些慌乱的心也在大王的轻声话语中稳定了下来。 大王紧紧拥着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道:“咱们循序渐进,以后我也不那样逗你了,你不懂道侣之间该如何相处,其实我也不太懂,日后咱们一起学。” “嗯。”听着大王的低哄,桃夭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然后慢慢伸手拽住了他腰间的腰带,轻声应道:“我俩这么聪明,肯定能很快学会。” “那从今日就开始学?”见桃夭总算是放松了下来,大王偏头蹭了蹭她的头顶,复又垂眸看着她,含笑问道:“可好?” “好。”桃夭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如今的这幅模样,一点儿都瞧不出她当初在游魂关大杀四方的凶悍模样,反而十分的乖巧温顺。 这般模样的桃夭,令得大王的眸光不自觉地又软了几分,连同声音都温软不少,“那先学什么呢?让我好好想想。” 二人互相拥抱着,脸上都带着轻软的浅笑,偌大的天子殿内,顿时被一股温馨的气息所笼罩。 “就先从这个开始学吧......”大王双眸微眯,嘴角含笑地轻轻靠近桃夭,然后在桃夭瞪得溜圆的双眸中,轻轻地在她嘴上啄了一口。 亲完之后方才笑吟吟地看着她问道:“如何?” 桃夭有些懵,而后双眼放光,只见她砸吧砸吧了几下嘴,似偏头在回味,“好像还不错。” 一听她这话,大王差点笑出来了,不过好在还是忍住了,端着一张正经脸,点点头,道:“那夭夭也试试。” 桃夭一听这话后,一双眼睛更亮了,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大王那好看的薄唇,然后带着微微兴奋地踮起脚尖,眼看着就要亲上了,结果...... “嗯哼————!” 安静的天子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道极其不爽的哼声。 桃夭刚刚壮起的狐狸胆儿顿时哆嗦了一下,而后跟见猫的老鼠似的,咻地一下躲到了大王的身后。 夭寿啦——-! 师父父怎么又来了?! 桃夭都不用回头去看,光听那哼声都晓得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不仅桃夭知道,大王也同样知道,比起躲在了他身后的桃夭,大王原本还带笑的俊脸瞬间拉了八尺长,一双金瞳如同含着利剑般,十分不善地戳向了不远处不请自来的通天教主。 “你怎么又来了?”大王神色不善,连语气也十分的不友好。 经过好几日的时间,通天教主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再度恢复了过来,不过他的神色也同样不怎么友好,盯着大王的目光幽幽的,语气也凉飕飕的,“再不来,我家那傻狐狸崽儿还不得被你连皮带骨的给吃进肚子里去?” 傻狐狸崽儿怂的一逼,从大王身后探出半张脸,又羞又臊地打招呼:“师父父。” 教主大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崽儿,还不过来?” 桃夭悄悄吞了口口水,慢吞吞地从大王身后挪出来,讪讪道:“您怎么又来了?” 教主大人没好气地道:“你都跟男人在外面拜天地了,为师还能不来看看?” 跟男人在外面拜天地的桃夭:“......” 然而,面对教主大人,大王却非常的硬气,一步挡住桃夭不准她过去,眯着眼眸盯着教主大人就不客气地问道:“你的脸好了?” 一听这话,教主大人忽然觉得鼻子又酸了酸,一边警惕着某个喜欢不打招呼就动手的家伙,一边没好气地哼道:“好了,就不劳你惦记了。我来不过是怕你一心扑在我家崽儿身上,而忘记了正事儿。” 大王闻言眉峰一挑,他跟通天相识了也有两个量劫了,知道这家伙向来不会真的无聊到到处乱窜,所以在盯了他片刻后,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圣人不许插手大劫的?” “我有说要插手吗?”教主大人狠狠剐了他一眼,哼道:“不过是来跟你们聊闲几句罢了。”话落,又哼笑了一声,这才似不经意地道:“来之前我瞧见西岐那边的劫气突然加重了。” 劫气加重? 这回就连桃夭也顾不上羞臊了,脸上的神色一正,皱眉道:“本来就正逢量劫降临,人间界作为主场自然是劫气深重,可就算是这样,劫气都是平均分布开来的,西岐的劫气怎么会突然加重?月前我同大王还去了一趟西岐,当时可没发现什么劫气加重的情况。” 说完,桃夭看向教主大人,迟疑地道:“能让劫气加重,除非是西岐近来有了大量的杀伐举动,杀伐过重才会增加劫气,可是...西岐干什么了,我们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见桃夭迟疑询问,教主大人瞪了她一眼,然后摊手道:“别问我,为师不能插手封神大劫,所以即便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西岐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桃夭闻言撇了撇嘴,只能偏头看向大王。 大王拧着眉思忖了片刻,而后当着教主大人的面就开始掐算起来。 瞧着大王的动作,教主大人立刻嗤笑道:“就你如今那点儿修为,那推算出什么来?而且如今你也是在劫中,很容易被大劫给蒙蔽,就算是推算出来了东西,也不一定是准确的,当年巫妖大劫的教训你忘了?” 可惜,大王却没有停止推算,反而还斜睨了教主大人一眼,开嘲讽道:“就算因为有巫妖大劫的教训在前,所以我才更能够算得准。”话音顿了顿,大王不再理会教主大人,轻轻垂着眉,仔细推演掐算。 片刻后,只见大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看得一旁桃夭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直到大王结束了掐算,桃夭这才紧张问道:“如何?” 大王抿了抿薄唇没回答,反而冷飕飕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教主大人,沉冷地道:“你早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不等教主大人回答,又道:“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然而教主大人却嗤笑了起来,斜眼瞅着脸色难看的大王,道:“太一,你方才还在警告我说圣人不许插手大劫,这会儿你倒是又问我为何不阻止了?” 大王闻言沉默。 教主大人笑得一脸桀骜又张扬,“就算圣人能插手,我又为何要去阻止?本就是天道要推动大劫,缺的就是生灵涂炭,他们去做了,这不正好吗?日后大劫结束,天道要清算时,也再清算不到你的头上。”说完,通天教主恨恨地道:“因果孽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听着教主大人的话,桃夭的心里更紧张了,见二人跟打哑谜般,若不是她如今推算不出来,只怕她自己就要先动手了,然而眼下的她只能看着二人问道:“你们倒是先说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大王沉默地看着桃夭半晌,才沉声道:“西岐有人在炼制屠妖剑。” “屠妖剑?”桃夭神色茫然,问道:“那是什么?” 大王长长一叹,神色复杂,“屠妖剑就跟当年妖族炼制的屠巫剑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用来屠巫族的,一个是用来屠妖族的。” “屠巫剑?”桃夭先是茫然了一瞬,而后似想起了什么般,神色微变。 当年巫妖大劫时,妖族炼制的屠巫剑可是一大杀器,而炼制这把剑的本身就很是凶残,据说那把屠巫剑就是用巫族族人的血肉来炼制的,当年为了炼制这把屠巫剑,洪荒大陆上的大半巫族族人都被妖族捉拿斩杀,而提议炼制这把屠巫剑的人正是东皇太一。 既然屠巫剑的炼制都是这般血腥了,那如今这把屠妖剑的炼制方式也可想而知,定然是要杀尽如今天下间的大半妖族。 一想到这里,桃夭紧张地看向大王,“那些妖族族人......” “暂时无事。”大王安抚地看了她一眼,道:“出事儿的是西岐后方的鬼戎族人。” 但桃夭听完后脸色却并没有缓和,反而更是一变,不可置信地道:“他们居然用活人炼剑?!” 008:东皇的黑历史 西岐的后方是鬼戎族的部落,虽然鬼戎是外族,可族人的人数却不少,且鬼戎族的人都是以放牧为生,极其擅长骑射。 大商作为天下之主,周边又有数百诸侯国,可外族的那些人却也令大商很是头疼。东西南北四个诸侯的后方都震慑着几个外族部落,原本有他们震慑,中原腹地才能够安定下来,可谁也没有想到,西岐居然对身后的鬼戎族人开刀了。 得知西岐有人用鬼戎人来炼制屠妖剑,大王和桃夭的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前者是因为屠妖剑,后者则是因为炼制屠妖剑的手段太过丧心病狂。 天子殿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好半晌才听得桃夭用冷冽的语气问道:“可知道炼制屠妖剑的是谁?” “姬发。”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给出了答案。 桃夭闻言神色一顿,一句到了嘴边的‘他疯了吗’还没说出口,又听得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补充道:“不过给他提示的人是西方教的那些秃子。” “西方教?”桃夭眼中闪过一抹错愕,看着教主大人就道:“他们是疯了吗?” “谁知道呢。”教主大人嗤笑一声,脸上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道:“大概是疯了,又或许是因为见识过当年巫妖大劫时的那血腥一幕,然后便想要效仿吧,毕竟给出提示的是他们,但主要执行的人却不是他们,日后天道要清算的话,这因果也落不到他们的身上。” “他们这是想要帮西岐呢,还是想要坑西岐呢?”桃夭拧眉。 教主大人笑吟吟地瞅着她,慢条斯理地道:“崽儿啊,你真以为西方教是真心想要帮西岐么?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赢这场封神大战,至于最后的天道清算什么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见桃夭的眉心都快拧成蝴蝶结了,教主大人又才道:“圣人之下皆蝼蚁,你以为这话就是说说而已?不过是一群鬼戎人,别说是一群鬼戎人了,就算是将人族的所有人都拿去炼制屠妖剑,在圣人的心中这都不算什么大事儿。人族没了便没了,大不了就再让女娲辛苦一点儿,再去玩一次泥巴呗。” 虽然教主大人这番话说得是无情了一些,然而却也是事实,别说是在圣人的眼中,即便是在任意一个洪荒生灵的眼中,人族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人族没了又如何?反正也是女娲用泥巴捏出来的后天生灵,这一批没了,就让女娲再捏一批好了。 桃夭同样明白这一点,但她时常在人界走动,难免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想法,所以在沉默了半晌之后,有些艰难地道:“我还是觉得太丧心病狂了些。” “女娲都没有心疼,你心疼什么?”教主大人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如今女娲可是站西岐的,西岐做出这种事情来,女娲都默认了,你难道还想替她心疼?” 桃夭彻底噎住了,看着自家师父父什么话都说出来。 大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教主大人,淡淡道:“用鬼戎人来炼屠妖剑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人族的血肉可炼制不出屠妖剑,待得他们将鬼戎人都杀光了后,下一个轮到的便是西岐中的那些妖族族人了。唯有妖族族人的血肉,方才能够炼制出真正的屠妖剑。” “对。”教主大人笑眯眯地点头,提醒道:“西岐的妖族有不少吧?你们再不想点法子,等他们将鬼戎人的血肉用光之后,那些家伙就会到处去抓妖了哟。” 一听这话,桃夭也顾不上去心疼那些鬼戎人了,当务之急还是那些妖族族人要紧。 “大王......” 不等桃夭说什么,大王冲她安抚一笑,而后在桃夭和看热闹的教主大人的目光中,右手轻轻一掐诀,便开始召唤人。 不过片刻的时间,鲲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天子殿内。 鲲鹏被大王给召唤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茫然之色,然而当他瞧见殿中除了大王和桃夭外,居然连通天教主都在场后,鲲鹏脸色的神色就变了。 教主大人瞅着被召来的鲲鹏就忍不住一笑,“哟,这不是当年太古天庭中的妖师鲲鹏么?” 妖师鲲鹏被教主大人这么一瞧,当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抱拳行礼道:“鲲鹏见过上清圣人。” 要知道当年在洪荒时,三清的地位虽然尊贵,可鲲鹏在见到三清时还能后着脸皮称对方一声道友,而自从三清成圣之后,那一声道友就没人敢叫了,见了面还都得规规矩矩的行礼。 看着一身圣人气场的通天教主,鲲鹏心里也酸溜溜的,当年紫霄宫听道时他也去过去,那会儿他同三清的修为差距其实也并没有差太多,但奈不过人家三清是天道的亲儿子,不仅成了道祖的亲传弟子,更是被道祖赐下了一道鸿蒙紫气然后齐齐成圣。 教主大人目光如炬,哪里瞧不出鲲鹏脸上那不怎么明显的酸意,当即只哼哼一笑,便不再开口说什么,端得是一副圣人姿态。 鲲鹏压制住心中的酸意,也不在意通天教主的冷待,当即又恭敬地看向大王,道:“陛下唤属下来可是有何要事?” 虽然鲲鹏嘴上是这么问,但心中却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么事儿,否则东皇陛下好好的封后大典结束之后不跟新王后你侬我侬,还突然召见他作甚?没瞧见连上清都出现了么。 “的确有事。”大王看着鲲鹏突然一笑,道:“西岐有变,妖师去一趟吧。” “西岐?”鲲鹏闻言一愣,不解地看向大王,问道:“西岐出了何事?”说完又眉心一蹙,疑惑道:“属下并没有听白泽说起过啊,莫非白泽偷懒了,没有听陛下的话去监视西岐?” “并不是白泽偷懒,而是因为有人动了手脚,白泽看不见西岐所发生了什么事儿。”大王淡淡道:“西岐的劫气突然加重,本皇推算到西岐有人大开杀戒,试图炼制屠妖剑。” “屠妖剑?!”鲲鹏脸色一变,身为当年太古天庭的妖师,鲲鹏自然十分清楚当年妖族炼制的屠巫剑,一听这屠妖剑的名字,根本不用大王再多说什么,鲲鹏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只见鲲鹏神色凝重,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立刻沉声问道:“陛下是想要属下去阻止?” “不。”大王却摇头一笑,金瞳中有着厉光闪过,“本皇并不是让你阻止西岐炼制屠妖剑,而是想要你去西岐将分布在西岐的妖族族人全部召集回来。” 鲲鹏不愧是妖师,只听这话就立刻明白了大王的意思,只见他眸光一闪,而后突然笑道:“属下明白了,陛下是担心咱们妖族剩下的族人。”说落,又严肃道:“陛下放心,属下立刻前往西岐,必定不会让咱们妖族族人出现损伤。” 见鲲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大王莞尔一笑:“那就有劳妖师了。” 鲲鹏闻言嘿嘿一笑,道:“有人想要效仿咱们妖族当年对巫族的手段,他们想得倒是美。”话落,又向大王一抱拳,“事不宜迟,属下立刻动身前往西岐。” 鲲鹏走得干脆利落,刚一出天子殿就直接化作了一抹青光蹿上了天空。 通天教主瞅着头也不回就领命跑了的鲲鹏,又慢吞吞地看向大王,似笑非笑地道:“太一,你们这位妖师还是万年如一日的有趣儿。” 大王闻言挑眉看向他,桃夭却轻声嘀咕了一句:“奸诈,狡猾。” 虽然桃夭嘀咕的声音很轻,可另外在场的二人都是耳目灵敏之辈,自然将她这句轻轻嘀咕给听进了耳朵里。 大王是无奈地看着她笑,教主大人则是轻轻一嗤,斜眼瞅着桃夭就道:“可不是奸诈狡猾么,当年在紫霄宫听道的时候,他可是另一幅模样呢,特别是听道结束之后。” 桃夭疑惑地看向教主大人,大王也是看向他眉峰一挑。 教主大人呵呵一笑,盯着后者就道:“你恐怕还不晓得吧,当年三十三天外对红云出手的人当中也包括了你们那位妖师。”话音顿了顿,又接着道:“或者说,红云最后会身陨,最后都是他导致的。当年为了抢红云手中的那道鸿蒙紫气,那位妖师可是杀红了眼。” 桃夭瞪大了眼睛,大王却闻言笑了笑,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教主大人仔细瞅着后者,笑呵呵地就继续道:“你说你的那位妖师知道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如今在你的体内后,他会做些什么?” 看着教主大人眼中那不怀好意地笑意,大王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不敢。”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抢?”教主大人顿时不高兴了。 大王却轻飘飘地一笑,道:“妖师比谁都识时务,知道谁能招惹,谁又不能招惹。当年在太古天庭时,妖师最畏惧的人并不是兄长,反而是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教主大人慢慢眯起了双眸,没有说话。 但桃夭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大王侧头对着桃夭慢慢一笑,语气悠远:“因为我比兄长更可怕。” 桃夭:“?????” 什么意思? 就在桃夭一脑门的问号的时候,只听教主大人嗤地一笑,毫不留情地就怼道:“什么叫你比帝俊更可怕,明明就是你比帝俊更凶残。太古天庭中的所有人,哪一个在当年没有被你揍过,别说什么妖师妖帅了,就算是你哥哥帝俊,我都知道被你揍过好几回。” 更凶残的大王闻言腼腆一笑,先是对目瞪狗呆的桃夭温声细语地道:“你别他胡说。”而后又看向揭自己老底的教主大人,一脸正气地道:“虽然弟弟,我怎么会揍自己的哥哥,我分明那是在同哥哥论道。” 可惜,教主大人可不是桃夭那么好糊弄,深知某人本性的教主大人当即反驳:“论道?你确定你不是在单方面的强行同人论道?且还是以武论道。”说完,又冲着自己的崽儿似笑非笑地道:“当年洪荒中的人可没有一个人乐意见到他,就怕被他拉着强行论道,那什么论道之言根本就是借口,他就是想同人打架罢了,甚至为了同人打架,他连女人都不放过。当年的女娲,还有他那嫂子,可没少被他揍。”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身边的大王,眼底的神色极其复杂。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论洪荒时喜欢打架的第一人是谁,非东皇太一莫属。 “你居然连女人都不放过吗?”桃夭神色复杂地看着大王道。 “我不是,我没有,夭夭你别他胡说。”大王立刻三连否认,强行想要洗白自己。 然而偏偏一旁还有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教主大人,见大王这般急吼吼地想要洗去自己的黑历史,教主大人哪里肯干,立刻道:“我胡说?太一,你敢说你没有揍过女娲?女娲被揍得哭唧唧的时候,还曾跑去找伏羲告状。还有还有...帝俊的那媳妇儿,你的嫂子是怎么来的?那都是被你揍狠了,羲和才一咬牙嫁给了帝俊,自从羲和成了你嫂子后,这才避免了被你强行论道的危险。” 桃夭:“......” 原来妖皇的妻子是这么来的啊,难怪女娲对某人如此的苦大仇深,原来是这样的啊。 大王:“......” 通天,你闭嘴! 009:莫得感情的道祖心好累 通天教主在抖完了东皇陛下的黑历史后,神清气爽地跑了。 而黑历史被抖出来的东皇陛下,这会儿正拉着桃夭还在替自己洗白。 然而无论东皇陛下如何想要洗白自己,桃夭的脸上都是一片木然之色,显然是不相信他的洗白了。 眼见自己洗白无望后,东皇陛下安静了下来,先是静静地观察了桃夭一会儿,而后才忐忑地开口问道:“夭夭,你在想什么?作甚是这个表情?” 桃夭目光复杂地看了他良久,才道:“所以,女娲娘娘会如此针对你,也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东皇陛下闻言一噎,好半晌才道:“跟那个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桃夭问道:“莫非还有比那个更过分的事情?” 东皇陛下:“......” 更过分的事情么...... 东皇陛下目光闪烁,突然心虚。 桃夭一见他那心虚的目光就立刻道:“果然是有更过分的事情。” “也不算是。”只见东皇陛下讪讪道:“只不过当年太古天庭招人,是我去将伏羲给请上太古天庭的,因为这件事儿,女娲一直都不太高兴,再加上伏羲死于巫妖大劫,女娲自然就对我耿耿于怀了。”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说的死情缘的过节?”桃夭错愕地问道。 东皇陛下点头,但很快又道:“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巫妖大劫最后,女娲都已经成圣了,她自己先太上忘情抛弃了同伏羲之间的感情,就算是伏羲没有受我邀请上太古天庭,他俩的情缘也一样会死啊。而且巫妖二族最后一战的时候,女娲若是出手,伏羲也不会死,可在最后伏羲身陨那一刻,她明明在虚空看着的,却始终没有出手相救。伏羲死了后,她凭什么却恨上了我!” 别说,东皇陛下在说到这里后,金瞳中居然含了一丝委屈。 委屈巴巴地东皇陛下看着桃夭继续道:“她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而且自伏羲死后,她拿着伏羲的真灵转世去了人族,如今伏羲也做了人圣,好好的在火云洞中呢,她记恨我作甚。” 妖族伏羲身陨后,真灵被女娲拿去转世成了人族伏羲,在人帝之争后,人族伏羲同轩辕、神农一起成了人族三皇,并被称为三圣,三位人族圣人的道场就在火云洞。 当初女娲圣诞日时,帝辛遭了道在女娲宫进香时留下了亵渎女娲的诗词,当时女娲就正好在火云洞中。 见一脸委屈的东皇陛下,桃夭皱着眉,道:“的确有些过了,虽说火云洞中的伏羲不再是当年的妖族伏羲,可在成圣之后,所有的记忆也都会回来,这跟以前的伏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女娲娘娘若是因为这个就嫉恨你多年,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再则,女娲娘娘成圣之后不是太上忘情了么,既然都太上忘情了,那她还嫉恨这个也说不通吧。” 东皇陛下一改方才的委屈,不怀好意地道:“除非......” “除非什么?”桃夭问道。 东皇陛下哼笑,神色恶劣:“除非女娲太上忘情之后太过空虚,又想跟伏羲再续前缘,可伏羲如今已经成了人圣,也太上忘情了,所以不想同她再续前缘。又或者伏羲并未太上忘情,只不过还记得当年身陨的那一幕,记着女娲成圣后的无情,所以就对她彻底死了心。” 桃夭:“......” 东皇陛下哼哼了一笑,不怀好意地继续道:“求而不得之下,然后就越发嫉恨我了呗。”话落,见桃夭一脸无语的模样,生怕她不相信般,又道:“夭夭你可别不相信,要知道当年伏羲同女娲二人的感情可好了,伏羲对女娲又是言听计从的,当年紫霄宫听道,女娲座下的那个蒲团便是伏羲让给她的,伏羲这一让,相当于是将圣位给让了出去。女娲再是太上忘情,可怎么也会偶尔想起伏羲的好来,只要一想起伏羲当初的好,再一瞧见如今伏羲对她的疏离,是个女人都不能忍。” 桃夭:“......”说得你好像很懂女人似的! 很懂女人的东皇陛下见桃夭依然一副木然的神色,越发编排起女娲来了,“你别不相信啊,若是不信你就仔细想想,女娲她是不是经常跑去火云洞,你有见过伏羲出火云洞跑去娲皇宫吗?” 桃夭一听这话,还真偏头去想了想,随后神色一僵。 好像是没有唉。 “是吧?”看着桃夭突然僵了一瞬的神色,东皇陛下哼道:“一次也没有!” 与此同时,火云洞中的正在深修的人圣伏羲忽然睁开了双眼,一再被人提及名讳,就算是深修中也感觉到了。然而当伏羲那双平静的双眼透过虚空看向下界后,只见伏羲没什么表情的脸庞上顿时露出了古怪之色。 恰巧这时隔壁的神农也有所感应的醒来,随后发出一声轻笑,苍老的声音在伏羲耳畔响起:“我方才似乎察觉到了你的气息不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伏羲脸上的古怪之色一变,再次恢复了平静,但语气中依然含着一丝怪异:“无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神农隔壁的轩辕也睁开眼睛。 但伏羲却没有再开口回答,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道:只不过我怀疑自己见到了一个假的东皇陛下! 火云洞中发生的事情除了三位人圣外,就没人再知道。 然而,比起火云洞中的平静,娲皇宫中却又砸碎了一个玉盏。 女娲一张俏脸铁青,连那双秋水剪眸都变成了一双竖瞳,华丽的衣裳下,黑色的蛇尾正愤怒地扫来扫去,咬牙切齿地道:“东皇太一!” 显然,除了火云洞中的伏羲听见了某位陛下的话外,娲皇宫中的女娲也同样听见了那些话。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鸿钧笑倒在云床之上,在云床的不远处,还竖着一道泛着淡淡金光的光幕。 “不行了。”鸿钧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地倒在云床上,对着坐在丹炉前正面无表情的道祖,一边笑一边道:“难怪当年通天会喜欢同东皇一起玩,这东皇跟通天的性子还真有些相似。”说完,他笑吟吟地又对道祖问道:“你说,方才东皇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说给女娲听的?” 道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没搭理云床上的鸿钧。 鸿钧也不在意,依然乐不可支地倒在云床上,继续乐道:“他定然是故意的,否则以前在提及女娲那几个人时,他还知道遮掩屏蔽一下,但方才他的那一番话,可是一点儿都没有遮掩屏蔽。他不可能不知晓在不断提及圣人的名讳时,会令圣人有所感觉。” 道祖还是没有搭理他,一脸冷漠地往丹炉下面又添了一把火。 等到鸿钧终于笑够了后,方才见他轻轻一拂袖,光幕中的画面一改,然后显现出了通天的轮廓。 当通天教主整个人都出现在光幕中后,只见一脸冷漠不搭理人的道祖终于有了一些别的情绪,他慢吞吞地回头看了一眼光幕里的通天,又慢吞吞地看向躺在云床上盯着通天不眨眼地看的鸿钧,用一种麻木的语气道:“你整日窝在我这里到处去偷窥人,你就不觉得无趣吗?” 鸿钧盯着光幕里的通天,神情愉悦:“不觉得。” 道祖如同吐了一只苍蝇般,脸色难看,“天天都盯着他看,还没看腻?” “并没有。”鸿钧愉悦地道。 道祖的气息有些不顺畅了,盯着鸿钧,语气加重:“但我很烦,你能去别处偷窥吗?” 盯着光幕不放的鸿钧总算将目光看向了道祖,然后在道祖无声的抗议下,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拒绝道:“不!” 道祖:“......” 好想沟通天道,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弄死自己的本体! 但不用去沟通天道他也不知道,作为鸿钧斩三尸之一的自我,是绝对没可能能弄死自己的本体的,哪怕他如今还是跟天道合二为一的道祖。 看着云床上又继续津津有味去偷窥通天的鸿钧,道祖差点都自闭了。 不想被自己的本体给气死,道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扭过头继续盯着丹炉,木然道:“西方教怂恿西岐在炼制屠妖剑。” “关我什么事儿。”鸿钧干脆的回答,差点终止了道祖想要继续开口的欲望。 只见道祖额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跳,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丹炉,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方才又开口道:“屠妖剑的炼制生灵涂炭......” 结果,还不等他将话说完,云床上的鸿钧当即嗤笑一声,虽然目光依然不离光幕中的通天,语气却意味不明:“封神量劫的推动,要的不就是生灵涂炭么,你这会儿又同我说什么生灵涂炭啊,再则......”目光悠悠地看向了道祖,笑道:“你才是道祖,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道祖:“.......” 有个如此恶劣的本体,道祖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还是滚出紫霄宫去找他吧!” 无情被赶的人却不怒反喜,噌地一下从云床上坐了起来,通天也不看了,也不故意气人了,鸿钧神色微喜地盯着愤怒中的人,问道:“当真?” 看着神色欢喜的鸿钧,道祖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前者看了半晌,突然冷冷一笑:“假的。” ‘咻————-!’ 一件先天灵宝对着道祖就当头砸了下去,只不过在快要砸到的时候,又堪堪停了下来。 道祖噙着一抹冷笑,心情终于舒畅了不少。 而云床上的人,却一改方才愉悦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唰地一下消失不见。 当鸿钧消失后,殿中就再度安静了下来,但没多久,只见殿中的空间轻轻一震,然后便见一个长得跟鸿钧有几分相似的白衣青年却陡然出现。 这白衣青年先是朝殿外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而后又快步走到了道祖身旁,一撩衣摆就蹲了下去,笑吟吟地对道祖道:“本体方才可被气得不轻。” 道祖一脸冷漠地往丹炉下又添了一把火,然后才莫得感情地道:“他先气我的。” 白衣青年乐呵呵地道:“你说你俩整日斗嘴斗气有意思吗?”说着又侧头瞅了一眼外面,然后道:“我方才偷偷瞧见本体的脸色,若不是需要拿你来合道,只怕方才他都想要捏死你后再重新斩一次自我出来了。” 道祖闻言脸色不动,依然莫得感情地道:“他先气我的。” “行行行,是他先气你的。”白衣青年好脾气地笑道:“不过距离当年本体同你约定的时间也没多少年了,不如你就让他去见通天呗,也免得他整日就窝在紫霄宫里来气你。” 莫得感情的道祖总算有了反应,他慢吞吞地看向白衣青年,苍老的双眸中渐渐有了一丝情绪起伏,静静地盯着跟前的人,语气依然淡漠:“善尸,你若想要去见通天,你就自己去。” 白衣青年也就是鸿钧三尸之一的三尸顿时神色一僵,目光飘忽,言辞闪烁:“我哪里有想。” 道祖闻言嗤笑,“你是善尸,继承了本体为数不多的感情,他对通天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就会对通天也抱有好感,你觉得你这话我会相信?” 白衣青年:“.......” “封神量劫已经开始,本体不能提前去见通天。”见善尸不再说话,道祖这才又淡漠地道:“以本体对通天的私心,在量劫的最后,他很有可能会没有节操的插手。” “就算他不去见通天,他若想插手,也一样能够插手啊。”白衣青年小声儿地反驳。 “......” 道祖被噎住,无言以对。 见道祖无话可说,白衣青年干脆往地上一坐,看着他道:“对吧,你自己也知道这点。” 知道这一点儿的道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好累。 他就纳了闷了,向来莫得感情又自私自利的混沌魔神,怎么落到洪荒后就红鸾星动了?还看上谁不好,偏偏就看上了三清之一的上清?! ------题外话------ 小剧场---- 道祖: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人,完全弄不懂本体为什么会看上通天! 天道:同样弄不懂+1 道祖:@鸿钧出来聊个五毛钱的呗。 天道:@鸿钧聊五块。 鸿钧:咻----!你的好友鸿钧拒绝跟你们聊天,并朝你们丢了一个白眼。 道祖:@天道那你跟我分析下,为什么混沌魔神会看上通天? 天道:或许,他看上的不是上清。 道祖:那是? 天道:_(:з」∠)_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从本质上来说也能算是三分之一的盘古,然后盘古也是混沌魔神,四舍五入之后...他看上去的或许并不是上清,而是盘古。 道祖:!!!!!!!你认真的?!!!! 鸿钧:自我,给我砸了造化玉碟! 盘古:天道,你信不信我气得活过来,然后再用开天斧劈一次洪荒?! 天道:咻----!你们的小可爱天道已经下线。 010:别的不管,狐狸不行 苍茫草原染上了血色,到处都是滚滚狼烟,连草原上空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浓郁的劫气仿佛一个血色的罩子将整个草原都给扣在了里面。 “真惨。” 身穿白衣的少年看着眼前的惨况,语气中带着一种同情的意味,然而在少年的脸上还有眼睛里却不见一丝同情怜悯。 少年将右手搭在眉骨上做棚,眯着眼睛往四周来回扫过,嘴上还在啧啧有声地道:“太惨了,这样的惨剧我已经好多年不曾见了。”话音顿了顿,少年的嘴里溢出一丝轻笑,又道:“可真是怀念啊。” “白泽,你能闭嘴吗?”少年身边的青衫男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非要跟来是为了来看热闹的,还是来帮我的?” 白衣少年也就是白泽闻言一笑,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自然是来帮你的呀。”说完又是一笑,跟着道:“只不过看见这样惨烈的一幕,总是会让我想起很久以前,所以难免有些感慨罢了。妖师,难道你看着眼前这一幕就没有一点儿触动么?” 妖师鲲鹏闻言神色顿了顿,眯眼打量着四周,轻哼道:“有什么可触动的,比起当年的巫族,这点程度可不算什么。” “毕竟也没几个人能像东皇陛下那样凶残。”白泽耸耸肩,道:“当年东皇陛下为了炼制屠巫剑可是孤注一掷了,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决心。眼下有人又想炼制屠妖剑,想复制当年东皇陛下的壮举,可是那些人也不想想,咱们东皇陛下是谁都能够模仿的么。” 白泽不屑地哼了一声,完全就是一个东皇陛下的小迷弟,“想要模仿咱们东皇陛下,又担心会被业力缠身,最后搞出来的也就是一个四不像罢了。” “行了。”鲲鹏嫌弃地看了白泽一眼,他一点儿也不想站在这里听白泽吹嘘东皇陛下,没好气地提醒道:“先办正事儿,这事儿可是陛下交代下来的,若是没有办好,别说我没脸回去见陛下,就是你估摸也会觉得没脸吧。” 白泽闻言顿时收了方才吊儿郎当的心思,板着一张少年脸,严肃又正经地点头道:“妖师说的是。” 鲲鹏看了一眼劫气最浓郁的方向,却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白泽见状赶紧跟上,又回头看向身后,一双眼睛快速地眨了眨,只见他那双漆黑的双眸瞬间化作了竖瞳,而在瞳眸中又有着银光点点闪烁。 “那边的人还没死完呢,不去救吗?”白泽看了一眼就立刻回过了头。 走在前面的鲲鹏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道:“救?陛下只让我将分散在西岐的妖族族人给带回去,可没说让去救那些普通人。” “也对,人族的死活关咱们什么事儿,连他们自己的圣母都放弃他们了,咱们妖族去救他们算什么事儿。”白泽闻言一乐,语气带着欢快:“死了就死了,等死光了后让他们的圣母再去捏出来。” 鲲鹏听着白泽那欢快的语气,强忍着性子没有吭声。 白泽见他不搭理自己后也不在意,一路上依然欢快,甚至不时还哼几声小调。 二人的速度不快,仿佛漫无目的般,一直在无尽的草原上转悠,但二人又十分有默契,怎么转悠也不决不去劫气最浓郁的那个方向。 白泽同鲲鹏二人从早上一直转悠到了正午,哼了一上午小调的白泽终于好像哼累了般,他停了下来冲鲲鹏喊道:“妖师,咱们还要在这里转多久?我觉得这里应当没有妖族的族人了,不如咱们还是去西岐城里转转吧。” 但鲲鹏却没有停下,只是冷声道:“这些年你的脑子都被自己给吃了吗?如今的西岐城中到处都是阐教和西方教的人,那些小妖们又怎么可能会待在城中。” “可咱们在这里转了一个上午也没见着一只小妖啊。”白泽干脆蹲了下来,一副打死也不想走的模样,“就算城中没有,但是城外呢?城外定然会有,这里的劫气这么浓,那些小妖又不是傻的,他们又怎么会躲到这边来。” “城内城外倒是可见两教弟子,远离城池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鲲鹏终于停了下来,回身看向蹲在地上不起的白泽,皱眉道:“这里虽然劫气浓郁,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泽闻言偏头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无奈地道:“那咱们先在这里休息,然后再继续找。” “你这些年真的是越来越废物了。”鲲鹏嘴上虽然在嫌弃白泽,但还是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白泽见状冲着他呲牙一笑,干脆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道:“若当真藏在了这里,他们还藏得挺认真,咱俩都找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劫气浓郁地方就越能隐藏妖气。”鲲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那一身的眼珠子长着是为了好看的么?与其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动动眼睛去找一找。” “那不是因为这里劫气太重了我怕伤眼么。”白泽嘀咕,但人却往地上一趴,只见一阵银光闪烁后,白泽露出了原形。 原形如同一只白色的山羊,但浑身却长满了眼睛,只见那些眼珠子齐齐一转,而后向着四面八方看了出去。 白泽趴在地上,一边看一边咋咋呼呼道:“惨呀,真惨。又一个小族群遭殃了。” 听着白泽咋呼的声音,鲲鹏很想一脚踹过去,怒道:“让你找妖,没让你去看那些人族的惨况。” “急什么,我不是正找着么。”白泽却慢吞吞地道:“我这叫一边找一边看热闹两不误,你不懂...咦?!”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似瞧见了什么惊讶的事情,倏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浑身的眼珠子全部朝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怎么?”鲲鹏一见它的动作,立刻问道:“可是找到了?” “不是。”白泽一边看一边意味不明地笑道:“小妖精没有找到,不过我却看到了有趣儿的一幕。” 鲲鹏一听不是找到了小妖顿时眉心一蹙,但又还是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白泽半眯起所有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有趣,太有趣了。” “有趣个屁!”鲲鹏被气得在线暴躁,很想将白泽这货给踹飞出去,“到底看到了什么!?”欺负他只长了两只眼睛么! “打起来了。”白泽依然慢悠悠地笑道:“那边。”动了动右前蹄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才又道:“那边有人同西方教的人打起来了。” “同西方教的人?”鲲鹏闻言一愣,连脸上暴躁的情绪都顿住了。 白泽还眯着眼睛在看,“哇——-!打得好激烈呀,一人独战西方教好几十人呢,那小子的身手真不错,西方教的好几个秃子都被他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白泽在这里‘实况转播’,听得鲲鹏眉心直跳。 待鲲鹏正想问他跟西方教的人打起来的家伙是谁时,不料看热闹的白泽又哇了一声,声量之高差点吓得鲲鹏跳起来。 白泽:“哇哇哇————!好多法器啊,哟哟哟哟————!小子不错,打死那些不要脸的秃子。” 鲲鹏:“......”目光不善地盯着还在哇哇惊呼的白泽,想要将这货也给打死在这里。 然而没察觉到危险的白泽还在咋咋呼呼:“好!打得好,看不出这小子人不大,但身手和修为全能够碾压那一群秃子......” 鲲鹏默默地捏了捏手指,盯着白泽的目光有些蠢蠢欲动了。 “...唉唉唉,卧槽——-!不要脸的秃子们!”还是没有察觉到危险的白泽猛地一声高呼,而后跳了起来,“不要脸不要脸!妖师,那些秃子想要抢一只狐狸精。” 正准备动手的鲲鹏:“......” 白泽收回了偷窥的目光,唰地一下化作了人形,白衣少年一出现,就立刻一把抓住鲲鹏的手,急躁地道:“走走走,我瞧见了一只狐狸精,那些秃子们大概是为了捉它,所以才同人打了起来。” “狐狸精?”鲲鹏被他拽得差点一个踉跄,一边跟上白泽,一边沉声问道:“你确定是狐狸精而不是一只普通野狐狸。” 白泽一脸跟吃了屎的神色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浑身长满了千里眼!会看错狐狸精和野狐狸?!” “跟西方教打起来的人是谁?”鲲鹏没去搭理他那什么千里眼的话,反而对同西方教打起来的人感兴趣,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鲲鹏贵为妖族妖师,脑子一向很好,仅凭白泽的几句话就推测出了整件事儿大概。 定然是西方教的人在这里捉人族去炼剑,恰巧又遇见了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他们本来就是要炼制屠妖剑,自然能抓一只妖精就要抓一只,而那跟西方教打起来的人,定然是为了保护那只狐狸精。 不过...... 能够一人对上数十个西方教的弟子,那人定然有些来历,但有意思的是,那人为了护一只狐狸精却宁愿正面对上西方教的弟子,这就让鲲鹏很感兴趣了。 “一个半大的小子。”白泽火急火燎地道:“踩着两个冒着火的轮子,跟西方教的那些秃子正打得难舍难分呢。” 虽然白泽看见的那一幕同样是发生在这个草原上的,可距离白泽二人却并不近。 鲲鹏有些嫌弃被白泽这样拉着跑,当即啧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白泽的后领子,只见一道青光闪过,二人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依稀还能听见鲲鹏的声音散在风里。 “你来指路!” ...... ...... 草原的另一头,火海翻滚。 一群身穿白色僧袍的西方教弟子盯着火海中的少年,脸上神色皆是怒火滔天。 “哪吒————!” 为首的中年男人脸色阴沉难看,大声叱喝道:“你身为阐教的弟子,今日是非要护着那妖精不成?” 哪吒脚下踩着风火轮,一手持着火尖木仓,另一只手中抱着一只受伤的棕色狐狸。 对于中年男人的怒喝声,哪吒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只垂着眼皮看着手中的狐狸,静静地为它疗伤。 被哪吒给彻底无视,中年男人脸上的神色越发的难看,然而哪吒四周都是大火,他们这边的人也不敢轻易地闯进去。 “哪吒,白莲尊者就在附近,你若不将那狐妖交出来,届时尊者来了有你好看的。” 大概是‘白莲尊者’这个名字引起了哪吒的注意,火海中的少年终于将目光看向了说话的中年男人。 见哪吒终于有了反应,中年男人脸上带着一抹刻意的笑,继续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太想知道,但你却不能妨碍我们,今日出了白莲尊者在之外,我们更是得到了武王殿下的同意。” “善生。”哪吒清越的少年嗓音终于响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火海挡在外面的中年男人,淡淡道:“你们做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也没兴趣插手,但是这只狐狸,我却不能让你们带走。” “你想救它?”善生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顿时笑了起来,“哪吒,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那只是一只小狐妖而已。” “别的什么妖精我管不着。”哪吒看着善生的神色依然无波无澜,但语气却十分强硬:“但狐狸却行。你们想要抓走这只狐狸,那就看你们能不能从我的手中抢去。” 善生被哪吒这话给一噎,脸色阴沉了下来,但眼中却带了点儿疑惑,心想哪吒为什么要护着一只小狐妖,还是说这家伙就喜欢狐狸?否则他怎么会说别的妖精不管,就狐狸不行。 但善生虽然在心中疑惑,可他也没想过让哪吒就这样把狐妖给救走。 倒不是他们真差那么一只小狐妖,而是他们跟哪吒结怨已深,就算是一只无关紧要的狐妖,但他也不想让哪吒如意。 是以,善生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当即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想要救这只狐狸,我们就偏不如你的意。” “那就打。”哪吒没什么表情地道。 善生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冲过去跟哪吒打,哪怕他们这边人多,但他也知道他们这些人都不是哪吒的对手。 善生的目光不断闪烁,他在等,等收到消息的白莲尊者赶来,只要尊者赶来了,他就不信哪吒这个臭小子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011:东皇钟砸碎洪荒了解一下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哪吒不是不知道善生这些人在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但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是很在意。 善生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位白莲尊者其实哪吒是知道的,据说那位也是莲花化形,是当年西方二圣成圣之后在他们道场的莲花池里点化的一朵白莲,白莲化形后就成了二圣身边的小童子。 在哪吒当初还是灵珠子跟在女娲娘娘身边的时候曾经见过,只不过那时的白莲尊者还是白莲童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灵珠子转世成了哪吒,而小小童子也成了西方教中的尊者。 哪吒安安静静地站在火海里想着当年的那位白莲童子,同时也没有忘记替手中的小狐妖疗伤。 这小狐妖最多只有两百年的道行,就算是化形都有些勉强,先前被善生他们发现,在逃跑的时候又被打伤,如今就算被哪吒护着,这小狐妖依然害怕得不停打哆嗦。 大概是这小狐妖哆嗦得太厉害,哪吒垂眸看着它,轻声道:“别抖了,他们伤不了你。” 小狐妖一边哆嗦一边颤巍巍地抬头看去,一双棕色的狐狸眼睛里还噙着一丝水光。 一人一狐对视半晌,才听这小狐妖细声细气地颤抖道:“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哪吒不在意地摇摇头,又抬眼去盯着火海外面的善生等人,语气平静地道:“若你不是狐狸,我也不会救你。” 小狐妖闻言一愣,不太明白这位恩公是什么意思,心想莫非恩公同狐狸有缘? 这想法还没落,小狐妖便听见自己的恩公又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因为某只胖狐狸,我总是见不得有别的狐狸被欺负。” 小狐妖:???胖狐狸??? 但哪吒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盯着善生等人,眼中的神色忽明忽灭。 ‘嗡——————!’ 就在这时,远处一抹流光极快地朝着这边掠了过来。 当瞧见那抹掠来的流光时,哪吒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而后将手中的小狐妖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声嘱咐道:“你自己扒紧点儿,待会儿打起来后你注意不要掉下去了。” 小狐妖一听这话连忙将自己的四个爪子都死死地扒紧了哪吒。 而那抹流光很快便落在了善生等人的近前,待得光芒退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色僧袍的青年露出了身形。 当瞧见这人后,善生等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喜色,而后齐齐尊敬地道:“弟子等见过尊者。” 来人正是西方教的白莲尊者,但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理会善生等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火海中的哪吒。 隔着熊熊的火海,白莲尊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语气平和的如同见到了旧友般,“灵珠子。” 哪吒的目光动了动,稚嫩的脸庞上同样浮现出了一抹淡笑,“小白花,灵珠子早已经转世,如今的我只是哪吒。”话音顿了顿,哪吒的目光将白莲尊者上下打量了一遍,又道:“不过如今的你应该是大白花了。” 当听见哪吒那句‘小白花’一出口后,白莲尊者脸上堪称无懈可击的微笑就及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看着哪吒语气幽幽地道:“即便是转世了,你那一张嘴还是这么的...惹人讨厌。” “这么多年过去......”哪吒微笑道:“你这假模假样的模样也依然令我不喜。” 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但二人看着对方的目光都不太友好起来,显然哪吒同这位白莲尊者从很早以前就有些不对付。 白莲尊者静静地看了哪吒一会儿,方才侧眸看向善生等人,淡淡问道:“出了什么事儿?居然让你们动用了急令?” 善生闻言先是用不善地目光瞪了哪吒一眼,然后才恭敬地对白莲尊者道:“尊者,先前弟子等人在捉拿狐妖,眼看着就要成功,却不料哪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出手阻拦我等。弟子等人不是哪吒的对手,所以匆忙间就只能请尊者前来。” “狐妖?”白莲尊者闻言眉峰微挑,目光看向了哪吒肩头上的狐狸,莞尔一笑:“灵珠子,我怎么不记得你同妖族交好了?” 哪吒闻言嗤笑,脸上终于露出了桀骜不驯的神色,“我同谁交好,有必要让你知道么?” “没必要。”白莲尊者闻言也不生气,更不在意哪吒的神色和语气,依然带着笑地道:“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如今在做的事情,像这种小妖们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所以......” 不等白莲尊者把话说完,哪吒就直接打断,挑眉盯着他问道:“所以什么?” 白莲尊者依然好脾气地一笑,但语气却带了强硬:“所以请灵珠子道友将这只狐狸交出来吧。” 然而哪吒的回答却是...... “有本事就来从我手上抢走。”哪吒将手中的火尖木仓轻轻一挥,火尖木仓顿时带出一道火光,而被它划过的地方,翻腾的火海也倏地分开。 看着一言不合就准备要动手的哪吒,白莲尊者静默了一瞬,而后笑道:“自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后如今也过去了数万个元会了,当年你我二人就一直想要较量一番,却始终没有机会,看来今日倒是可以弥补我俩当年的遗憾了。” “说那么多作甚。”哪吒嗤笑一声,目光渐渐凌厉,“白莲花,要打就打!” 白莲尊者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扫过善生等人,淡淡吩咐道:“你们退后一些。” 善生等人闻言立刻朝后方退去,将场地留给了他们二人。 白莲尊者和哪吒二人一个是由西方二圣亲自点化,一个是女娲的灵珠化形,虽然都是圣人座下的童子,可要真论起来,还是灵珠子更厉害一点儿。不过如今的灵珠子已经是转世身,所以在没有交手前,谁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厉害。 这边善生等人将场地让了出来,眼看着场中的二人就要动手,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这群人的不远处,正有着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无声无息地藏在了草丛里。 藏在草丛里偷窥的二人正是赶来的白泽和鲲鹏二人,这二人在发现西方教的白莲尊者后就十分猥琐的躲了起来。 倒不是说白泽和鲲鹏畏惧白莲尊者,毕竟这二人怎么说也是当年洪荒时的大能者,当初西方二圣还没成圣之前,见着妖族的白泽和鲲鹏都要客气几分,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白莲童子了。 白泽和鲲鹏会躲起来,纯粹是为了看热闹。 看热闹的白泽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一边悄咪咪地看,一边给身边的鲲鹏传音:“我道是谁呢,原来那小子就是女娲身边的灵珠子啊。嘿嘿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女娲的人同西方教的人打起来了。” 完全不知道白泽在兴奋什么的鲲鹏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人家现在叫哪吒,乃是阐教的弟子,同女娲可没什么关系了。” “那不打紧。”白泽笑眯眯地道:“我就喜欢看有人跟西方教过不去。” “你别高兴得太早了。”鲲鹏意味深长地提醒道:“那叫哪吒的小子似乎同东皇陛下如今的王后很有些交情,若让那位知晓你在这里幸灾乐祸的话,只怕你回去后的日子不好过。” 白泽被鲲鹏这么一提醒也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但他很快又放飞了自我地道:“反正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那位也不会知道呀。” 说完,白泽还砸吧了一下嘴,用着一种匪夷所思的语气,接着道:“你说起那位来...其实我一直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鲲鹏疑惑地问了一句。 白泽皱着眉,眼中带着困惑,道:“想不通东皇陛下为何会找那位做道侣,虽说九尾狐是瑞兽吧,可这种根脚在洪荒可不算太珍贵,比起尊贵的三足金乌来说,九尾狐的根脚就真的太低了。” “如今可不是洪荒时了。”鲲鹏道:“更何况人家有后台,整个碧游宫都是她的后台,再加上还有个上清做师父,就算根脚不太行,但有上清在,根脚这种东西算什么。” “三清是尊贵,如今又是圣人,但咱们东皇陛下也不差啊。”白泽的语气中带着一些遗憾,“那一位美倒是美,狐族在颜值方面还是在洪荒顶顶有名的,可是她的修为......” “如何?”鲲鹏挑眉。 白泽啧了一声,“看不出来,我们在宫中住了这么久,我却一直没有探查出她的修为如何,但即便没有探查出来,可一想她的根脚,那修为定然也不算多高。” 白泽和鲲鹏虽然在王宫中住了不短的时间,可跟桃夭却并不算熟悉,再加上桃夭的身上不仅有天机铃,还有一个乾坤罩,别说是白泽了,就是鲲鹏有意想要去查探桃夭的修为都是查探不出来的。 二人生于洪荒,对于根脚这种东西向来看重,一般来说根脚就相当于一个修道者的天赋,根脚不行那修炼的天赋就肯定不行。然而二人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桃夭的根脚虽然在洪荒时不算什么,但奈不过人家后台大,又自身带有一线天机,所以九尾狐这种后天生灵,到了桃夭这里就有些说不通了,因为桃夭是后天返先天。 后天返先天的意思就是,九尾狐虽然是后天生灵,但桃夭因为天道遁去的那一线天机落在了她的身上的原因,令得她在还没出生时,便由后天生灵变成了先天生灵。 而先天生灵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出生便有着玄仙的实力。 “你在这里遗憾什么。”鲲鹏忍不住白了白泽一眼,嗤道:“人是东皇陛下的道侣,又不是你的道侣,东皇陛下自己都不在乎,你在这里又是遗憾又是唏嘘的有用么?况且你这话若是让东皇陛下听见了,你就小心自己浑身的骨头硬不硬吧。” 白泽闻言神色一顿,然后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心虚地道:“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也就随便这么一听好了。” 白泽哈哈干笑,机智地转移话题:“快看,那边打起来了啊。” 鲲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心想早就打起来了,还要你提醒么,然后眼睛也转了过去。 哪吒是那种一动手就会六亲不认的状态,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 火尖木仓被哪吒使得虎虎生风,每一木仓所到之处,皆是带起大片的火光。 不仅如此,那金灿灿的乾坤圈和混天绫也齐齐出手,在哪吒一番的猛攻下,白莲尊者还真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若不是仗着手中的法宝,只怕他还抗不下哪吒这一番凶猛的攻击。 白莲尊者手中的法宝是一面赤红色的小旗,每当哪吒一木仓点来的时候,那小旗却只能将火尖木仓带出来的火焰给扫没。 这次数一多,就令得不远处偷窥的二人组瞧出了问题。 白泽眯着眼睛盯着白莲尊者手中的赤红色小旗,语气有些莫名地对鲲鹏问道:“喂,你瞧出那面旗是什么了吗?” 鲲鹏的神色也有些莫名,“先天五方旗。” “先天灵宝啊,这西方教二圣倒是挺大方的。”显然白泽也是认识那面小旗的,当鲲鹏将小旗的名字说出来后,白泽的神色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又问道:“这是五方旗的哪一面,你可有瞧出来?” “是离地焰光旗。”鲲鹏自然瞧出来了,低声道:“能够混乱阴阳,颠倒五行。你没瞧见哪吒的火奈何不得他么?” 白泽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又没瞎,怎么会瞧不见,只不过...... 白泽忽然阴测测地一笑,“当年西方二圣在还没成圣之前,他们俩的手中可是穷得叮当响,这先天五方旗便是当年他们在紫霄宫的分宝岩上得到的吧?听说当年他们在分宝岩上面可拿了不少的宝贝,所以如今这才大方到能够将先天灵宝的五方旗都拿出一面给弟子了。” 鲲鹏听着白泽那阴测测的笑声顿时眸光一闪,别人不知道白泽这货的本性,但他可是十分清楚,所以鲲鹏立刻侧头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你想抢那面旗?” 白泽闻言嘿嘿一笑,盯着白莲尊者手中的离地焰光旗的目光流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垂涎之色,“说抢什么的就不太好听了,我只是觉得咱们同那面离地焰光旗有缘罢了。” 有缘? 饶是鲲鹏在奸猾的性子在听见这话后都差点笑喷出来,看着白泽的目光也变得忍俊不禁。 白泽这货是在埋汰西方二圣呢,用的还是当年二圣经常用的那句无耻之语——-此物与我有缘! “怎么样?”白泽搓搓手,看着鲲鹏笑问道:“抢不抢?” 鲲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了不远处的战斗中,才淡笑道:“你怎么能说抢呢,明明是同我们有缘。” 一听鲲鹏这话,白泽的眼睛就亮了。 鲲鹏这是同意要动手了啊! “怎么搞?”白泽兴奋地问道。 鲲鹏敛了脸上的笑,眯眼瞅着打斗中哪吒和白莲尊者,道:“再等等,我说动手时再动手。” 白泽闻言后立刻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思,又耐心地盯着战斗等了起来。 而那边战斗中的白莲尊者却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法宝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他如今正被哪吒的数件法宝给搞得心头起火,在猛地打飞了乾坤圈后,目光阴沉地盯着哪吒,沉声道:“灵珠子,你这是仗着法宝多吗?” 哪吒闻言却是一笑,伸手就接过了飞回来的乾坤圈往脖子上一挂,道:“这只能说明我的师父比你的师父大方。” “呵!”白莲尊者闻言冷笑,“师父?如今你转世了,这一声师父也叫的真顺口,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家的女娲娘娘?” 哪吒脸上依然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挑眉道:“师父是师父,娘娘是娘娘。小白花,不用你在这里提醒我什么,我心里拎得清呢。” “既然拎得清,那就将那只小狐妖交出来吧。”白莲尊者依然冷笑道:“你别忘了女娲娘娘还掌管着妖族,你当真要为了这么一只小狐妖而惹恼了她?” 可惜,哪吒早就不是当年的灵珠子,特别是经过入魔障一事儿后,女娲娘娘在他的心里可就不算什么了。 所以当白莲尊者的话音一落,哪吒当即就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盯着白莲尊者,嘲讽地道:“小白花,你要不要问问那些妖族族人,谁才是他们的主上?” 说着,只见哪吒偏头看向紧紧扒在自己肩头上的狐狸,含笑问道:“小狐狸你来说说,你们这些妖精究竟是听从谁的命令?” 小狐妖眨眨眼,不假思索地就道:“自然是东皇陛下!” 哪吒满意地笑了,抬眸又看向白莲尊者,“听见了没?小白花,你方才那话将妖族真正的掌管者放在了哪里?” “你————!” 白莲尊者脸色一变,但却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毕竟东皇回归的消息即便是西方都得到了消息,他身为西方二圣的座下童子自然也清楚这件事儿。 哪吒十分满意地看着白莲尊者忽变的神色,笑道:“所以啊,你们这么大肆抓捕妖族,你有想过妖族的那位东皇知道后会做什么吗?” 白莲尊者的脸色连变,盯着哪吒沉默了好半晌,才突然嗤笑道:“知道又如何?妖族东皇的威名再大,但他终究不是圣人,而女娲娘娘如今却已经是天道圣人,我西方教更是有着两名圣人,东皇又如何?如今可不是当年的巫妖时期了。” 巫妖时期的东皇太一名震整个洪荒,然而随着巫妖大劫的落幕,天地间出现了六位天道圣人,当年那个名震洪荒的东皇太一却只能惨败陨落。 只要一想到他们西方教的两位圣人,白莲尊者的心里就又生出了一股底气,当即冷笑道:“别说他知道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们要捉拿这些妖族,他又能如何?他打得过圣人么?” 白莲尊者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激怒他对面的哪吒,反倒是把不远处偷窥的白泽给气得不轻。 身为东皇陛下的第一小迷弟,白泽简直不能忍,所以根本就不用鲲鹏开口,他当即就跳了出来,指着方才口出狂言的白莲尊者就骂道:“放尼玛的屁呢————!一群穷得叮当响的秃子,这才过去一个量劫,你们就忘了当年是谁打得你们口中的二圣抱头鼠窜了吗?一个小小的白莲童子都这么飘,你家二圣知道吗?真以为我们东皇陛下拿不动东皇钟了是吧?问问你家那两个不要脸的圣人,当着我家陛下的面他们敢说这种话不?东皇钟砸碎洪荒大陆了解一下,信不信我家陛下用东皇钟砸了你们西方教?!!!” 012:古怪的落凤山 愤怒白泽,在线暴躁。 大概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别的人,所以当白泽突然跳出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全部一愣。 空旷的草原上,白泽暴躁的怒骂声久久不散,当着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他成为了全场最靓的崽儿。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就是骚动。 退至后方观战的善生等人快速回到了白莲尊者的身边,全部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突然冒出来的白泽,还有从白泽身后正一脸无语走出来的鲲鹏。 虽然善生他们并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可这二人周身那庞大的妖气就能说明一切。 比起善生等人的警惕,白莲尊者和哪吒二人的神色明显是多了几分惊疑,特别是白泽方才的那一番怒骂的内容,他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能如此坦荡的细说当年洪荒事儿的家伙,那就只能是妖族的大能者,甚至还有可能是当年太古天庭中的妖族大能者。 哪吒将肩头上因为白泽二人身上的妖气给惊到的小狐妖抓了下来,一边替它顺毛一边静静地观察眼前的突发状况。 白莲尊者的目光在白泽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之后,压着心中的震惊,好脾气地开口询问道:“不知二位道友是......?” 白泽朝白莲尊者露出一个自认为超凶的笑来,意味不明地道:“道友?小崽子唤谁道友呢?你的这句‘道友’就算是让你们家的二圣来唤,我二人都是担得起的,至于你...还没那个资格。” 虽然白泽的话说得不太好听,但也侧面证实了白莲尊者在心里的猜测。 这突然冒出来的二人真是当年太古天庭的妖族大能者! 白莲尊者的心猛地一沉,而让他的心越发一沉到底的还是白泽接下来的话。 白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道:“听说你们西方教的人在大肆抓捕我妖族的族人?” 在场的西方教众人顿时被他这话给问得头皮一麻,白莲尊者脸上的表情也倏地僵硬了几分。 他们的确是在大肆抓捕妖族族人,但这种事情被两位妖族大能者当面问起后,这种感觉就不太好了,这完全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啊。 哪吒瞅着白莲尊者等人僵硬的神色,顿时不客气地嗤笑出声,连同他的眼神中都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大概是哪吒的笑声不太合时宜,引得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朝他看了过去。 哪吒笑吟吟地将所有人一一扫过,当目光落在白泽和鲲鹏二人的身上后,只见他眉峰一挑,将手中抱着的狐狸就朝白泽丢了过去,并道:“你们的族人还给你们,这里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 小狐妖被哪吒这么冷不丁地一丢,差点在半空炸毛,它一点儿都不想去这两位大佬的身边啊。 然而还不等小狐妖自己落地,白泽抬手就隔空一抓,小狐妖不由自主地被白泽给抓了过去。 白泽在抓住小狐妖后,还笑吟吟地朝哪吒道:“多谢这位小兄弟了。” 哪吒点头算是承了他的这份谢,然后又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白莲尊者等人,十分痛快地转身就走,“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哪吒居然就这么走了,别说是西方教的人,就算是白泽和鲲鹏二人都是忍不住嘴角一抽。 明明最先挑事儿的是他,结果走得比谁都利索! 当然,哪吒走还是不走,这都不影响眼下即将发生的事情。 白泽随意地将小狐妖给丢到了地上,含笑道:“小家伙自己躲远点,等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还有些事儿须得找你问问。”目光扫过地上的小狐妖,似笑非笑地威胁道:“你可别趁机偷偷跑了啊。” 原本在心里打算偷偷逃跑的小狐妖闻言顿时一僵,在白泽含笑的目光中,方才僵硬地点头,哆哆嗦嗦地道:“大人放心,小妖一定老老实实地等着二位大人。” “真乖!”白泽满意地点头一笑,“我就喜欢这么乖的小妖精。” 看着装逼的白泽,鲲鹏似乎有些眼疼,绕过他和小狐妖后,鲲鹏就直接多了,盯着白莲尊者等人就凶残地笑道:“你们西方教同我们妖族可真是剪不断的孽缘,先有坑杀我妖族小殿下的血仇,如今又有了屠杀族人的大恨,今日若让你们安然离开此地,只怕你们西方教还真以为我妖族是软蛋了。” 鲲鹏周身青光爆闪,一股庞大的妖气更是自他体内冲天而起,他一双漆黑的双眸倏地化作青色竖瞳,目光幽幽盯着白莲尊者等人,继续凶残地笑道:“别说我欺负你们是小辈,我给你们所有人一次全力出手的机会,只要你们能够伤到我一下,我饶你们一条狗命又何妨。” 面对有着如此骇人妖气的鲲鹏,善生等人的脸色齐齐发白,就算是白莲尊者的目光都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了起来。 只见巨大的大鹏虚影在鲲鹏的身后缓缓浮现,当那虚影一出,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鹰啼。 白莲尊者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大鹏虚影,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般,脸色瞬间大变,看着鲲鹏不可置信地道:“你是妖族的妖师鲲鹏!” 被白莲尊者一口道出了身份,鲲鹏咧嘴一笑,“原来还有人记得我呀。” 然而白莲尊者在知道鲲鹏的身份后,连跟他打的勇气都没有,只见他将手中的离地焰光旗猛地朝空中一抛,然后转身喝道:“跑————!” 这一个‘跑’字才刚刚出口,白莲尊者本人却迅速化作一抹虹光,朝着西方飞速地遁去。 白泽一见白莲尊者遁走,当即大笑道:“这西方教的弟子就是如此怂的吗?为了能够逃命,居然连离地焰光旗都不要了?” 不是白莲尊者太怂,而是他太知道自己的斤两了,面对北冥鲲鹏,没几个人心里会不发怵的,要知道鲲鹏一张口就是整个东海都能被他给吞下肚去,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这边白莲尊者一跑,善生等人也是骇得魂飞魄散,所有人跟无头苍蝇似的,调头就往四面八方冲去。 白泽见状后顿时乐得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对鲲鹏道:“他们都跑了。” 鲲鹏闻言双眸一眯,冷笑道:“跑得了么?”话音未落,只见他倏地化作一抹流光,几个呼吸间就在半空变作了一只庞然大物,“白泽,将离地焰光旗给收了。” 鲲鹏就算去追人也依然不忘宝贝,而白泽其实也不用他提醒,这边鲲鹏刚一走,白泽就立刻动手朝离地焰光旗抓了过去。 当离地焰光旗到手之后,白泽这才悠闲地往鲲鹏的方向看去。 只见苍茫的草原上空,黑色的庞然大物几乎遮天蔽日,随后这庞然大物猛地一张口,肆虐的狂风顿时平地而起,而朝着四面八方逃跑的善生等人齐齐发生惊呼,被这股肆虐的狂风给全部扯上了半空,然后全部被送进了庞然大物大张着的嘴里。 见鲲鹏一口就吞了善生等人,白泽抬起右手搭在眉骨上,眯着双眸盯着西方,又提高声音喊道:“妖师,那小童子跑了。” 原本白泽提醒过后还以为鲲鹏会去追,结果他这话刚一说完,半空中的庞然大物却倏地消失,人形的鲲鹏却回到了他的身边。 白泽不满地盯着回来的鲲鹏,质问道:“为何不去追那个小童子?以你的速度,他根本就逃不掉!” 鲲鹏闻言后却老神在在地道:“追什么追,故意放他跑的。” “为何?”白泽双眸一眯,盯着鲲鹏问道:“为什么要放他跑?” 鲲鹏嗤笑,瞥了白泽一眼,道:“不将他放跑,谁去给西方教的那二人带信?自陛下回归之后,咱们跟西方教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冲突,这次将冲突激发也好,让接引和准提二人也看看,我们妖族究竟是不是能够让他们随意拿捏的。” 鲲鹏一脸的不屑,哼道:“真以为成圣之后就能够随意摆弄妖族了么!” 听着鲲鹏的解释,白泽皱着的眉心这才松开,但还是狐疑地盯着前者问道:“当真只是为了打接引和准提的脸你才放走了那小童子?” “不然呢?”鲲鹏挑眉看着白泽,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你还怀疑我故意放水不成?” 白泽闻言摇头,盯着他道:“我不怀疑你放水,我只是怀疑你搞事儿。你的心思太深了,纵使我能看尽一切迷障,却始终看不清你的心思。” 鲲鹏看着他不语。 白泽目光直视他,继续道:“妖师,你不要忘了,你是妖族的妖师,我们都是妖族的人。” 鲲鹏静静地看着白泽半晌,忽而一笑:“我当然知道我是妖师,是妖族的人。白泽,你莫非还怀疑我会背叛妖族?” “你不会背叛妖族,你只是野心太大。”白泽却直言道:“从前你就野心大,若不是有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压着,你只怕不会老老实实只做妖族的妖师。如今妖皇陛下没了,东皇陛下又才刚回来,我怕你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瞎说什么呢。”鲲鹏嗤笑,直接绕过白泽就朝地面掠去,语气淡淡地道:“妖皇陛下虽然没了,但东皇陛下却还在,这世间也只有一个东皇太一,我野心再大也越不过东皇陛下去,更何况如今圣人已出,准圣就更不稀奇了,我就算野心再膨胀,也好歹有些自知之明。” 听完鲲鹏这一番话,白泽的心里这才放心了不少,慢吞吞地跟了上去,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当年巫妖一战之后,太古天庭里活下来的人本就不多,老朋友更是没剩几个了,虽然我不太喜欢你的野心,但也着实不想日后会再少一个老朋友。” 刚回到地面的鲲鹏闻言身形一顿,而后回头盯着白泽嘲笑道:“只不过才过去一个量劫,你怎么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没办法啊。”白泽苦着一张脸,道:“当年最后一战带给我的阴影实在太大了。” 鲲鹏嗤了一声,没再搭理白泽,而是朝那瑟瑟发抖的小狐妖走去。 小狐妖在瞧见鲲鹏生吞数十人那一幕后早就怕得抖成了筛子,眼瞅着鲲鹏走到了自己跟前来,立刻四爪趴地,哆哆嗦嗦地道:“大大大大...大人......” “小狐狸,我问你......”鲲鹏却不在意它的结巴,垂眸盯着它问道:“这附近的其他小妖们藏在了哪里?” “在两百里外的落凤山。”小狐狸害怕地哆嗦道:“早前我们就听说了西岐城中的那些修道者们想要炼制什么屠妖剑,我们这些小妖们因为害怕,所以早早地就逃了出来。如今西岐绝大部分的妖精都躲在落凤山里,小妖是因为想要回狐狸洞接老母亲一起躲去落凤山的,结果刚走到半路就碰上了那些修道士。” “全部都躲在落凤山?”白泽闻言一诧,疑惑地道:“你们这么的妖精都躲在那里,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要知道这些小妖的妖气虽然不大,但那么多小妖聚在一起,那加起来的妖气就很客观了,但凡是有一点儿修为的人都能够一眼瞧出落凤山中的妖气弥漫,这根本就成了一个活靶子啊。 似知道白泽在疑惑什么般,这小狐妖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地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那落凤山有些古怪,只要进入了山里面,再大的妖气都会被藏得严严实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咱们这些小妖才会全都跑去落凤山躲着,也因为这个原因,西岐城中的那些修道士方才没有找到咱们。” “哦?”白泽闻言神色一动,目光却看向了鲲鹏。 鲲鹏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道:“看来那落凤山中不是有什么能够遮掩妖气的宝贝,便是有人在落凤山里面布置了什么遮掩气息的大阵。” “有意思。”白泽眼睛一亮,笑吟吟地看着小狐妖,就跟拐骗小孩的坏人般,笑道:“小狐狸,不如你给我们带个路,咱们一起去落凤山瞧瞧呗。” 那小狐妖闻言眼中有些迟疑,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带这两位大人去落凤山,毕竟那落凤山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了,且这两位大人的意图又不知道,万一自己将二位大人真带去了,而因此害了山里的其他小妖怎么办? 这小狐妖也是被吓傻了,它完全都没有想起,它都已经说出了落凤山了,就算它不带路,人家二人也一样可以找过去,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看着迟疑不决的小狐妖,白泽笑弯了眼,乐呵呵地道:“你别怕,咱们这次就是奉了东皇陛下的命令,前来保护你们,带你们离开西岐的。” 一听东皇陛下这四个字,只见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小狐妖顿时双眸一亮,什么犹豫都直接见鬼去了,甩着尾巴就道:“小妖立刻为两位大人带路。” 两百里外的落凤山本就是一座荒山,山中更是多毒虫猛兽,因为山中毒物甚多,所以即便是常年以打猎为生的猎户都很少会进去打猎。 自西岐武王下令要炼制屠妖剑后,西岐城附近的小妖们都纷纷躲来了落凤山中,令得原本阴森的落凤山倒是比往日里热闹了不少。 因为落凤山的古怪之处,躲在山中的小妖们几乎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安家,然而这些小妖们却十分有默契,他们可以在落凤山中到处撒野,却绝对不会越过山里的那条沁水河进入到山中覆地去。 这是落凤山中所有妖精们的共识。 “为何不能越过沁水河去?” 当白泽和鲲鹏二人由小狐妖带路来到落凤山外后,小狐妖也替二人介绍了一遍落凤山,只不过在说到他们所有小妖的共识时,白泽就忍不住好奇问道。 小狐妖的眼中带着茫然之色,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都是落凤山中的那些小妖们说的。但凡是从外面来这里的小妖,都被他们提醒过一遍,因为这些提醒,所以我们都遵守了规矩,没有靠近过沁水河。” 白泽闻言挑眉,鲲鹏则是眯眼打量着落凤山,目光在落凤山的上空慢慢扫过,而后才道:“是阵法。” 阵法? 那就说明落凤山的古怪是人为的了。 白泽摸着下巴,笑吟吟地道:“或许,这布阵之人就在那沁水河的对面。” 小狐妖懵懂地看着白泽和鲲鹏二人,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敢开口,只能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巴。 鲲鹏收回目光,盯着山林中,道:“进去看看吧,能够布下此阵的人,想来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或许是我们认识的也不一定。” “那可就真有意思了。”白泽笑眯眯地跟上鲲鹏,抱着小狐妖就进入了山中。 直到二人一狐刚刚进山,白泽和鲲鹏二人就明显感觉到,落凤山四周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发出了轻轻一声嗡鸣。 白泽回头看向身后,一双眼睛顿时化作了竖瞳,他目光中有光芒闪烁,若有所思地道:“的确有屏障,不过这屏障似乎并不是为了阻拦外人进去。” 鲲鹏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若是为了阻拦外人进入,那些躲来这里的小妖们又怎么能够进去的,这大阵应当只是为了遮掩气息,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一个专门为了遮掩气息的大阵啊。”白泽笑道:“看来这布阵的人是个不愿意被人知晓:身份的家伙了。” 013:令人感动的塑料兄弟情 白泽和鲲鹏收敛了自身的妖气,进入了落凤山。 等入山后,白泽就将怀里抱着的小狐妖给放了,并吩咐道:“你去联系这山中的其他小妖们,让他们都在沁水河边等着,等我二人从河对面回来后,再来将你们全部带走。” 小狐妖闻言老实地点点头,但语气又有些踌躇地道:“那在走之前,可否让小妖先回家去接回老母亲?” 白泽看着它一笑,“当然可以,届时我们一起陪你去接人。” 小狐妖闻言大喜过望,当即趴在地上拜了拜,“多谢白泽大人,多谢鲲鹏大人。” “去吧。”白泽满意地看着它,挥挥手道:“你们动作快一点儿,将人召集弃了就去沁水河边啊。” “小妖记住了。”小狐妖在地上转了一圈,甩着尾巴就往灌木丛里蹿,“小妖现在就去召集他们。” 灌木丛发出沙沙地响动,转眼间那小狐妖就跑没了影。 白泽一直盯着小狐妖离开,直到确定它走了后,方才笑吟吟地对鲲鹏道:“妖师,咱们也走吧。” 鲲鹏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嘴上却道:“你如今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若是以前的话,这些不成气候的散修小妖们根本就入不了你的眼。” “没办法呀。”白泽弯着眼睛笑,“自巫妖大劫之后,咱们妖族族人就没剩多少了,如今这些后生出来的小妖们虽然修为不行,可都是咱们妖族的未来啊。” 鲲鹏闻言倒是没有反驳白泽这话,因为以前的鲲鹏比白泽更看不上这些散修修为的小妖,然而如今他同样放低了要求。 沁水河畔,当白泽和鲲鹏二人站在这里后,二人就立刻察觉到了河对面隐隐传来的气息。 盯着河对面郁郁葱葱的树荫,白泽在仔细感应了一会儿那若隐若现的气息后,神色意味不明地对身边的鲲鹏问道:“妖师,你有没有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 鲲鹏无声地点点头,在靠近这里感应到那股气息后,他就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了,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亦或者对方有意隐藏,所以鲲鹏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属于谁的。 但鲲鹏想不起来,可不代表白泽这个万事通会想不起来,所以当白泽发现鲲鹏居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语气幽幽地道:“看来妖师只是觉得熟悉,却并没有想起这股熟悉感是谁的。” 鲲鹏闻言立刻看向他,“你知道?” 白泽不光是语气幽幽了,就连神色都变的有些深幽,“你可还记得两个多量劫前,是谁搞得洪荒中的生灵们鸡飞狗跳的么?” 鲲鹏神色一怔,而后慢慢僵硬,显然是记起来了什么。 不等鲲鹏开口,白泽又幽幽地道:“我以为巫妖大劫就已经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了,可在感受到这股气息后,我这才想起来了,在巫妖大劫之前还有一段令人十分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噩梦。” 就连巫妖大劫在白泽的口中都只是阴影,那比阴影更立刻惊悚的噩梦就只有龙凤大劫了。 白泽顶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神色,再次幽幽开口:“这股气息...让我想到了盘凤!” “......” 鲲鹏同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只是来完成东皇陛下交代下来的任务的,可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 不过遇也遇到了,所以鲲鹏在静默了片刻后,迟疑道:“盘凤已经死了。” “盘凤的确已经死了。”白泽看着他,道:“可盘凤死前生的两个凤凰蛋会活了下来。” 被白泽这么一提醒,鲲鹏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然而不等鲲鹏把话说完,河对岸的山林里突然冲出一股十分凌厉的势压,随即便将林中五色神光大绽,几乎将这片天空都渲染成了五彩色。 白泽盯着那五色神光,慢吞吞地将鲲鹏没说完的话给补上了,“盘凤之子。从这五色神光看来,应该是那只孔雀。” 果然! 当白泽的话音一落,只见林中爆发的五彩神光里渐渐凝出一道修长的人形,随后那人形越来越凝实,而后便见一名身穿青色华袍的俊美青年自五色神光中走了出来。 青年的面容极其俊美,一双微挑的凤眸带着几分凌厉,眼尾微长而极深,目光流转将更是平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风情。 在瞧得这名青年就这样缓步自五色神光中走出后,饶是白泽见惯了东皇陛下那如煌煌大日般的神颜后也为之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白泽眼露惊艳,就连鲲鹏也是神色愣怔。 然而被二人死死盯着的青年仿佛早就习惯了他们这种目光,脸上依然是高贵冷艳的神色,直到他踏空走过沁水河,站到了白泽和鲲鹏二人的近前,便见他眉峰微挑,声音清越地道:“妖族鲲鹏和白泽?” 青年一眼看穿了白泽和鲲鹏的神色,而被看穿的二人在闻言后也是瞬间回神,鲲鹏盯着青年,沉声道:“盘凤之子?” 哪知青年却嗤地一笑,碧色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嘲讽,“我更乐意你们叫我的名字——-孔宣。” 孔宣,龙凤大劫时期,凤族族长盘凤的儿子,也是洪荒的第一只孔雀。 身为盘凤之子,孔宣其实是悲剧的,因为当年盘凤会生下他来是遭了天道的算计所以才有感而孕,也正是因为盘凤的肚子里孕育了子嗣,所以才会修为大减,并在龙凤大劫中没能撑过去,最后产下两个凤凰蛋后,就死在了落凤坡。 盘凤用命换来的两个凤凰蛋,孕育出来的却不是凤凰,而是一只孔雀和一只金翅大鹏。也正是因为如此,本该是凤族少主的孔雀和大鹏在当年龙凤大劫即将落幕的混乱中也并没有得到凤族的庇护,凤族的族人甚至都不承认他们的身份。 当年盘凤生下孔雀和大鹏的这件事儿,在洪荒闹得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人为之唏嘘过,所以当孔宣在提及盘凤后露出的嘲讽神色,白泽也是明白了几分原因。 白泽盯着孔宣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心中默默地嘀咕:看来这小子对盘凤有着不小的怨气,不过这样可以理解,据小道消息说盘凤当年在得知自己生下的孩子是孔雀和大鹏后,最后尽是被生生气死的,盘凤能够因为这个原因被气死,想来是对自己的儿子不太友好了。 不过白泽在心里嘀咕是嘀咕,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来,反而在孔宣眯眼盯着他后,白泽还十分无害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语气也分为友善,“原来是孔宣道友,我就说这落凤山为何会如此古怪,既然是孔宣道友在此隐世的话,那就不稀奇了。” 孔宣听出了白泽话中的恭维,但却没给他太多的表情,而白泽也不在意,他笑呵呵地又看了一圈河对面,拉近乎地问道:“怎的不见你的兄弟大鹏呢?” 结果白泽拉近乎的技能没点满,近乎没拉成,反而好像还戳在了孔宣的死穴上。 孔宣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碧色的双眸静静地看了白泽好一会儿后,方才在白泽快要笑僵的目光中,意味不明地道:“被捉走了。” 白泽:“!!!!” 鲲鹏:“......” 卧槽! 被捉走了是几个意思?! 而且即便你的兄弟是被人给捉走了,可你当着我们这两个刚见面的外人的面儿就这么说大实话真的好吗? 还有还有...... 你那语气又是几个意思?这么平淡的说出自己的兄弟被人捉走了,孔宣你是没有心的吗?!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白泽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但依然可以表里不一的在脸上露出一种沉痛的神色,用着去上坟般的语气道:“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孔宣却幽幽一笑,直言得坦坦荡荡:“准提。” 白泽:“......” 好大的信息量啊! 就算是鲲鹏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他错愕地看着坦坦荡荡的孔宣,好半晌才确认般地问道:“被西方教的人给捉走了?” “是啊。”孔宣依然回答的坦荡,“运气不好,碰上了刚成圣不就的准提,然后就被捉走了。” “......”鲲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鲲鹏的原意其实是想问孔宣你的兄弟被捉走了,你怎么不去救人的,结果也不知道孔宣是不是没听出来他隐藏的意思,一脸淡淡地道:“准提还想捉我,不过我逃得快,所以来了这里。” 鲲鹏脸上一言难尽的神色越发一言难尽了,盯着孔宣好半晌才道:“西方教的那些人可真不是东西。” 孔宣意味不明地呵呵一笑。 鲲鹏被噎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泽转着眼珠子却跟铁憨憨似的将鲲鹏委婉的意思给直接问了出来,“你就没想过要去救你的兄弟吗?” “怎么救?”孔宣却坦荡得干脆,挑眉看着白泽,反问道:“准提是圣人,我去救人先不说能不能救出来,只怕自己都是自投罗网。”话音一顿,幽幽地继续道:“金翅都已经折了进去,我再把自己也折进去就不划算了。” 好真实的回答! 好令人‘感动’的塑料兄弟情! 白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孔宣几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不过好在他把天给聊死了后还知道继续换个话题。 孔宣的目光在来回扫过白泽二人后,神色不明地问道:“你们二位怎么会来了这里?” 对于盘凤之子的孔宣,白泽和鲲鹏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毕竟他们妖族当年可同眼前这位没起过什么冲突,龙凤大劫时期凤族落败,盘凤惨死也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在盘凤死后,他们妖族更没有同洪荒中别的修士那样追杀过盘凤留下来的这两个儿子。 一个没有过节,又根脚高实力强且如今还没有站队的大能,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个很好的拉拢对象,更何况这位拉拢对象同他们一样,跟西方教都有过节。 是以,一向脑子转得飞快的白泽立刻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只见白泽在捋顺了关系后,看着孔宣的目光就亮了起来,连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他笑呵呵地看着孔宣道:“道友有所不知,我二人乃是奉了东皇陛下的命令前来西岐保护散落在西岐的妖族族人的。方才来到落凤山时就察觉到了山里的古怪,这才跑来这里一探究竟。” 话落,白泽又继续笑呵呵地道:“看来也真是缘分啊,不曾想居然是道友隐世在这里。” 孔宣眸光闪了闪,道:“东皇么......” 早前东皇太一回归的消息孔宣自然也察觉到了,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东皇太一一回来之后,白泽还有鲲鹏这两个藏了一个量劫的家伙也冒了出来。 “道友。”白泽见孔宣若有所思,又笑呵呵地道:“你在此地隐世深修,可有发现外面的变化?” 孔宣似笑非笑地盯着白泽,虽然后者顶着一张极其稚嫩的少年容貌,但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小看了白泽,所以他并认为白泽这问题只是随便一问的。 孔宣不想跟白泽打什么机锋,所以直截了当地道:“你是想问我可有感应到大劫的劫气?” 白泽笑呵呵地点头,见孔宣直言不讳后,他自然也不再拐弯抹角,“又是一个量劫过去,大劫再临,不知道友可有兴趣插一手?” 插手大劫? 孔宣不是什么傻白甜,更知道插手大劫代表了什么,他生于龙凤大劫,又经历了巫妖大劫,两个大劫都闹得生灵涂炭,但他却能够活到现在,正是因为他能苟。 而孔宣能够安然苟到现在就是因为他坚决不沾染大劫,所以当白泽这话一出,他当即呵呵一笑,“没兴趣。” 但白泽却没有放弃,再接再厉地道:“难道道友就真不想救回你的兄弟吗?” 孔宣眸光一闪,连鲲鹏都看出了他那点儿微妙的变化,也开口道:“你被西方教的那些人给逼得隐世深山,这口气你真的认得下来?” 塑料兄弟情若是还不够打动孔宣,那被追捕这个仇,鲲鹏相信孔宣定然是忍不下这口恶气的。 果然。 当鲲鹏话音一落,孔宣的神色就冷了下来,沉默地看着二人片刻,淡淡问道:“你们凭什么有把握觉得这次会是你们赢?别忘了上个量劫的时候,你们输得一败涂地。” 都说说人不揭短,孔宣这话可着实是有些扎心了。 鲲鹏脸色僵硬,就连白泽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看着孔宣淡漠的目光,白泽的心里憋气,愤愤不平地道:“怎么能说我们是输得一败涂地呢?我们可比巫族好太多了,若不是天道算计,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天道不公,根本就不给我们的东皇陛下成圣的机会,若不是天道压制陛下,以陛下的修为在当年将会是继道祖之后第二个成圣的人!” 虽然明知道白泽说得是大实话,但孔宣还是直言道:“那现在呢?东皇虽然归来,天道如今可给了他成圣的机会?再则,如今的天道圣人就有六位,他拿什么去跟他们争?” 白泽闻言气得一噎,瞪着孔宣好半晌说出来话。 鲲鹏却眸光一动,淡淡道:“道友若是想要知道东皇陛下拿什么去同圣人争,不如就亲眼去见见陛下,或许皆是你就会改变主意。” 孔宣盯着鲲鹏沉默了下来,看模样似在考虑。 鲲鹏再接再厉地道:“当年陛下被天道死死压制着成圣的机会,但却在最后一战的时候还是打出了混元一击,并一怒之下砸碎了洪荒。如今陛下归来,当年他能够做到那般,而如今的他依然可以。况且这一次我们却并不是孤军奋战,而是圣人博弈,我们这边有上清。” 当听到上清二字后,孔宣眼中的神色明显是意动了,但苟了太久的原因也导致孔宣在这件事儿上十分的谨慎,哪怕他已经有了意动,还是不忘谨慎道:“可据我所知,对方除了西方教外还有阐教。而西岐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也让我瞧出来,在他们的背后似乎还有女娲的身影。” 鲲鹏却神色不变,只是意味不明地道:“三清是一家,自洪荒初始时就没有变过。” 鲲鹏说的意味不明又十分的隐晦,但孔宣又哪里听不出来一些别的东西,所以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目光一狠,点头道:“好,我躲躲藏藏了这么些年也的确不想再继续藏下去了,既然这样,那我便同你们一起走。” 014:金灵圣母 鲲鹏这次的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不仅将散落在西岐的那些小妖们安全带回了朝歌,还额外的添加了一个孔宣。 当孔宣跟着鲲鹏二人回了朝歌后,桃夭和大王都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孔宣是高傲的,身为盘凤之子的他也的确有那个高傲的资格,不过在见到东皇转世的大王后,高傲的孔宣却十分知礼,不仅规规矩矩地向大王行了一个洪荒才有的晚辈礼,甚至连语气都十分的恭谦。 经历过巫妖大劫的人,没有谁能够在东皇太一的面前还能够保持高傲,就算是已经成圣的那六位天道圣人在面对东皇太一的时候也不可能摆的出圣人的架子。 而东皇转世的大王却十分坦然地接受了孔宣的晚辈礼,仿佛对方向他行礼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般,在孔宣行完礼之后,方才看着他淡淡笑道:“我没有想到妖师出门一趟后,居然将你给请了出来。” 大王看着孔宣的目光很平和,虽然对在龙凤大劫时期横行霸道的凤凰一族很是反感,但大王对孔宣的感官却并不差,甚至有些同情孔宣和他兄弟金翅大鹏的遭遇。 “我记得你兄弟二人一向是避世苦修不出的,这次为何想要插手大劫了?” 孔宣能够听出东皇是真的在关心自己插手大劫会被牵连,而不是那所谓的怀疑他有别的目的,所以苦涩一笑后,直言道:“有时候并非是我们想避世就能躲开麻烦的,就算是躲在了深山不出来,但麻烦想要找来还是会找来。” 大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兄弟呢?” “被抓了。”孔宣苦笑:“早在数万个元会前,他就被人给强行抓走了。” 哪怕孔宣此时脸上带着的是苦笑,但对于他那样一张艳丽的容貌也十分的赏心悦目,桃夭都差点被他一个苦笑给晃花了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孔宣长得也真的太好了,跟她们狐狸都可以比美了。 不过桃夭嘀咕是嘀咕,但嘴上还是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连你的兄弟都敢抓?” 盘凤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孔雀,一个是金翅大鹏鸟,就算后生的桃夭也听说过这兄弟俩,她实在有些想不通,究竟是谁真敢去抓这两兄弟,虽说盘凤已经死了两个多量劫了,可这两兄弟的身上还有着凤凰一族的气运啊,再加上盘凤当年是有感而孕,四舍五入的话,这兄弟俩的爹就应该是天道呢。 究竟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去抓这俩?! 很快的,桃夭就知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孔宣道:“西方二圣。” 桃夭:“......” 一言难尽地看着孔宣,桃夭心想难怪不怕金翅大鹏身上担着的凤凰族气运,原来是西方教的那两个圣人,这就不令人觉得惊讶了,毕竟圣人不沾因果,就算是捉了金翅大鹏,也不怕被凤凰族的气运给反噬。 大王在听到是西方二圣捉了金翅大鹏后却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神色,仿佛他在孔宣开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般,只是在孔宣说完之后,当着孔宣的面就默默地掐算了起来。 瞧着大王的动作,别说是孔宣了,就算是桃夭还有殿内的鲲鹏和白泽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大王。 直到大王掐算完毕,在几人的目光中,看着孔宣一叹,道:“你的兄弟的确同西方教有缘。” 孔宣抿了抿嘴没说话。 大王目光微闪,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对孔宣说,不仅他的兄弟同西方教有缘,就连孔宣本人也同样跟西方教有缘。 就在众人以为孔宣会接受这个事实时,不料孔宣在沉默了一瞬后沉声道:“即便是同西方教有缘,但也不该是被捉去西方教。” “的确。”大王看着孔宣莞尔一笑,点头赞同道:“接引和准提二人在这件事儿上是做得不太厚道。” 白泽一看自己的陛下笑了,立马跟着附和,“可不是!就算是同他们有缘,也不该就这么强行捉去才是,怎么的也该带上诚意,然后再想办法请回去呀。”说完,白泽又撇了撇嘴角,不忘挖苦地道:“不过西方教那么穷,他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来表现诚意。” 说起西方教,鲲鹏也没什么好话,当即嗤笑道:“正是因为他们拿不出诚意,所以只能用强硬手段呗,然后人是他们西方教的了,他们还没花什么宝贝。” 看着白泽和鲲鹏二人脸上雷同的嫌弃之色,桃夭默默地在心里道:看来太古天庭的妖族族人还都是西方教的黑。 大王似乎早已习惯了白泽和鲲鹏有事无事就要黑一把西方教,所以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阻止,等到白泽和鲲鹏将西方教贬低的一文不值后,方才看着孔宣慢悠悠地开口问道:“所以,你是想从西方教的手中将你的兄弟抢回来?” 但让大王和桃夭没有想到的是,孔宣居然摇头了。 孔宣看着神色诧异的大王和桃夭勾唇一笑,这一笑就仿佛是百花绽放般,稍稍定力差点儿的人就很容易迷失在孔宣的这个笑容中。 “并不是。”孔宣笑得好看地道:“我只是看西方教不顺眼,也不想再因为势单力薄而被他们给强行捉去。”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毕竟孔宣在西方教那边也是挂了名的,所以大王看了他一眼后,淡定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安心留在宫中吧。应该用不了多久,你就有机会向西方教讨公道了。” “多谢东皇陛下。” 孔宣也不客气,在道谢之后就心安理得地留在了宫中,甚至还跟鲲鹏和白泽二人住到了一起。 朝歌有了孔宣的加入,桃夭的心里比大王还要欢喜,再加上西岐那边的屠妖剑似乎炼制到了关键时刻,然而因为西岐境内居然寻不到一只小妖,导致屠妖剑炼制的进度被拖延了下来,桃夭心里的欢喜程度更是成倍叠加。 但桃夭却没能欢喜多久,西岐再度传出了动静。 在孔宣加入朝歌的一个月后,西岐终于正式出兵。 朝堂上因为此事儿也争论了起来,大臣们都在争论究竟该由谁领兵出征迎战西岐大军。 天子坐于朝堂之上,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争论不休,但这些人争论来争论去,却始终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一个早朝都快过去了,王座上的天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直到争论的大臣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天子已经好久没有吭声后,方才又悄悄地禁了声,个个神色忐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天子,全部成了鹌鹑。 偌大的朝堂上鸦雀无声,大臣们也谁都不敢大声喘气。 天子深幽地目光慢慢扫过众人,方才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吵够了?” 众位大臣们纷纷头皮一麻,唯有商容在沉默了一瞬之后,顶着压力开口道:“请大王恕罪,是臣等忘形了。” 商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哪怕大王此时心里十分想要将下面这群吵吵闹闹的大臣们全部丢出大殿,但还是压着脾气幽幽地道:“你们吵了快一个上午了,结果吵出来了吗?” 商容一噎,又不悦地瞪了一眼方才吵得最起劲的那几人,然后慢吞吞地摇头。 大王嗤地一声冷笑,目光凉飕飕地盯着他们,又道:“既然你们没有吵出结果来,那不如就听孤说说?” 这下不等商容反应,所有大臣们都纷纷点头,然后老实如鸡地看着天子。 只见大王缓缓起身,站在金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漠道:“令武成王黄飞虎点兵五十万,三日后迎战西岐叛军,所有一切事物,皆有武成王做主。” 武成王黄飞虎闻言立刻出列,沉声道:“臣黄飞虎领命。” “武成王。”大王看了一眼出列的武成王,又凉凉地扫一眼殿中的其他人,方才又道:“下朝后来议事殿,孤还有别的事儿要同你说。” 话落,大王直接退朝,根本就不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 而武成王也迅速跟着大王一同离开了前朝。 待得大王和武成王二人都走后,朝堂上的大臣们这才纷纷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围住了商容。 “丞相,这次西岐是有备而来,若让武成王带兵迎战只怕不妥吧?” “可不是,武成王虽然骁勇善战,但经过黄妃一事儿之后,谁能保证他的心里有没有起别的心思。” “大王还让武成王一人独掌兵权,万一武成王......” 听着身边围着的大臣们左一句的右一句,商容的一张老脸也黑了下来,看着几位还想继续再说什么的大臣,沉声道:“黄妃一事儿大王早就同武成王解释清楚了,且武成王一家一直以来都忠君爱国,还有什么可不妥的?还是诸位大人觉得你们能够代替武成王领兵出战不成?” 方才还不满武成王带兵出征的几位大臣们闻言纷纷脖子一缩,连连摆手道:“丞相说笑了,我们都是文官,哪里能够带兵出征的。” “既然不能,那就安安静静地遵大王的安排。”一旁的梅伯也忍不住怼了几人一句。 商容和梅伯都赞同大王的决定,哪怕这些人心里还有些别的心思也渐渐歇了。 至于另一边领着黄飞虎离开前朝的大王却在半路上改了道儿,并没有去往议事殿,而是脚下一转,带着黄飞虎直奔了天子殿。 黄飞虎一脸懵地看着反方向的议事殿,又看了看前面的大王,当察觉这是去往天子寝宫的方向后,方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王,咱们不是要去议事殿吗?这是去往您的天子殿啊。” 大王闻言回头看他,见他一脸的疑惑,忍不住一笑,道:“去议事殿只是说给前面那些人听的,夭夭他们都在天子殿,孤带你过去认认人。” “认人?”黄飞虎脸上的疑惑更浓了,一脑门的问号问道:“大王是要带臣去认什么人?” 大王闻言停住,又朝跟着二人身后的随从们挥挥手,将随从们赶走之后方才又道:“这次西岐出兵并不简单,若只让你一人带着大军去迎战,孤是不怎么放心的,所以便给你寻了几个帮手,如今他们都在天子殿里等着,所以便带你去见见。” 一听是给自己找的帮手,黄飞虎的一双虎目顿时一亮,欣喜地问道:“可是桃夭仙上...不对,可是王后殿下找来的奇人异士?” 大王闻言一笑,带着黄飞虎继续朝天子殿,然后笑道:“算是吧。” 黄飞虎欣喜地一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讪讪道:“不瞒大王,自从上次臣见识了那些奇人异士的手段之后,还真有些担心会在战场上遇到,对付普通人,臣是半分不惧的,可若是对上那些家伙,臣就担心会打不过。” “不仅你担心,孤也同样担心。”大王道:“所以才给你找了几个帮手,届时在战场上一旦遇见了,也能保你一条命。” 黄飞虎嘿嘿一笑,问道:“不知那几位帮手是什么人?” “稍后你便能知晓。”大王却并没有提前告诉黄飞虎,反而令得黄飞虎在心里更加期待。 直到去了天子殿见到了人,黄飞虎的一双眼睛都直了。 天子殿内,除了桃夭外,孔宣、鲲鹏还有白泽三人全都在。 黄飞虎一眼就瞧见了容貌异常晃眼的孔宣,若不是后者穿着的是一身男子衣袍,黄飞虎险些以为他是女子。 大概是黄飞虎的反应太大了些,桃夭忍不住笑了出来,盯着黄飞虎打趣道:“武成王这是连眼睛都看直了么?” 黄飞虎闻言回神,看着笑吟吟的桃夭,不好意思地道:“王后殿下这是拿臣消遣呢。”随后又看向了鲲鹏和白泽,虽然他看不出这三人有什么厉害之处,可依稀也能感觉到这三人的身上似乎有着一些不同于常人的气息。 “这三位便是为你寻来的帮手。”见黄飞虎一直打量的神色,一旁的大王这才介绍道:“那位长得很好看的是孔宣,穿青衣的叫鲲鹏,另一个是白泽。三日后便由他们三人同你一起出征。” 黄飞虎闻言连忙向三人拱手,道:“三日后就有劳三位仙师了。” 虽然孔宣三人看不上人族,可看在东皇的面子上,三人还是客客气气地冲黄飞虎一笑。 大王目光扫过四人,淡笑道:“出征之后,一切听武成王的,若西岐只是普通人出战,你们三人便不用出手。” 孔宣闻言倒是没说什么,倒是白泽在想了想后,道:“西岐怎么可能会只是普通人,光是西方教的那些人定然就不少。” 白泽的话音顿了顿,看向大王,又道:“陛下,除了西方教的人外,那阐教的人咱们......” 不等白泽将话说完,桃夭就立刻打断道:“阐教就不用担心了,即便是战场上遇到了,你们能划水的就划水,只要盯着西方教的人死磕便行。” “王后殿下可能保证阐教的人一定便能都划水么?”鲲鹏问道。 桃夭看了他一眼,点头:“自然能够保证,只要你们不对阐教下死手,他们定然不会还手。就算是对上了,做做样子就行,他们也能立刻明白。” 鲲鹏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站在桃夭身边的大王,接着问道:“那不知这次出兵,截教可有人参与?” 大王闻言双眸一眯,静静地看着鲲鹏。 不仅是大王,就连桃夭也挑了挑眉。 然而鲲鹏不愧是妖师,即便是被大王和桃夭同时盯住,他也依然笑得人畜无害地道:“我听说这次所有人都参与了,西岐方有西方教和阐教的支持,咱们这边就只有截教支持,可这都要打起来了,除了王后殿下外,却并未再见截教弟子参与进来,若......” “截教弟子自然也有!” 鲲鹏的话还没说完,天子殿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殿内的众人齐齐一愣,唯有桃夭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只见一道金光突然自殿外掠了进来,随后便见一名锦衣女子突然自金光中现身。 当瞧见这名女子后,桃夭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欢喜之色,反而眉心紧蹙,瞪着女子就沉声道:“金灵师姐怎么来了?” 这女子赫然便是碧游宫的金灵圣母! ------题外话------ 小剧场----- 桃夭:孔宣的娘是盘凤,而盘凤当年又是有感而孕,那么四舍五入,他的爹就是天道了。 天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桃夭:@通天教主,师父父,我没有说错是吧? 通天教主:自然没有说错,我家崽儿说什么都是对的。 桃夭(鄙视脸):天道真渣,居然连自己儿子都不认! 通天教主:真渣! 天道:!!!!!这不是我的锅。 桃夭、通天教主:那是谁的锅? 天道:@鸿钧。 鸿钧(冷漠脸):我都弯成回形针了,怎么可能是我的? 天道:那就是他的@道祖。 道祖:滚!别扣我头上! 015:让诸位见笑了 金灵圣母突然跑来了下界,还直接跑来了朝歌,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因为金灵圣母的突然出现,倒是令得天子殿内的气氛顿时变了变。 鲲鹏没有说完的话被打断,被白泽悄悄拉去了一旁,传音道:“你疯了么?当着陛下的面说那些话?” 鲲鹏却没有搭理白泽,而是眯着眼睛盯着突然到来的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同样眯着眼睛瞥了鲲鹏一眼,而后才看向桃夭,然后一笑:“你这小丫头都在这里,我怎么就来不得了?” 可惜,桃夭一张俏脸却阴沉沉的,盯着她就冷声道:“师尊曾说过,碧游宫中的人不许踏出宫门一步,金灵师姐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金灵圣母柳眉一跳,一点儿都不惧桃夭脸上的阴沉之色,眯眼笑道:“小丫头这是做贼的喊捉贼呢,你都能出来,就不许师姐我出来啦?” “我如今是得了师尊的同意。”桃夭凉飕飕地问道:“师姐呢?师尊可是同意了?” 这话一出,只见原本还笑吟吟的金灵圣母顿时脸色一青,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道:“你诓我的吧?师尊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你怎么会得了师尊的同意?” 然而,桃夭的目光依然凉飕飕的,冷笑道:“师尊虽然不在碧游宫,可是却跟我见过了不少次了。师姐,你说你偷跑出来,上哪儿不好,却偏偏跑来了这里?”说着,慢吞吞地伸手掏向了乾坤袖里,然后在金灵圣母微变的脸色中,掏出了通天镜。 桃夭一边晃了晃通天镜,一边盯着金灵圣母威胁道:“师姐,你是自己回去呢?还是要我通知师尊将你给捉回去?” 话音未落,金灵圣母瞬间扑向了桃夭,“小丫头不仗义!我好不容易出来找你,你可不能这么坑我!” 然而桃夭的动作却比她快多了,在金灵圣母扑过来的同时,她身形一转就避开了扑过来的金灵圣母,顶着一张阎王脸,面无表情地道:“仗义?师姐你是忘了师尊的话了么?碧游宫中的人都不许插手大劫!” 金灵圣母一扑没能扑成后就知道自己定然是抢不走那面通天镜了,顿时跨了脸色,可怜兮兮地看着桃夭,道:“师尊忒偏心,你都能留在这里,为何我们却不能?” 桃夭却丝毫不给她面子,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因为你们打不过我,更因为我不怕沾染大劫。” 金灵圣母被这话给堵得无言可对,只能一脸憋屈地瞪着桃夭。 桃夭却只瞥了她一眼,而后看向了鲲鹏,目光凉薄,声音淡漠:“妖师多虑了,不是截教没有别的弟子参与,而是因为有我,便可抵截教所有弟子。” 鲲鹏神色微变,就连白泽看向桃夭的目光都变的深幽了起来,倒是与桃夭只见过几面的孔宣在听了这话后,看着桃夭的目光变的若有所思。 桃夭的本性本就懒散,向来是个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就决不坐着的人,从鲲鹏和白泽来了朝歌后,桃夭也无意在他们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的峥嵘,她可以不在意鲲鹏的试探,也可以不在乎鲲鹏心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但她却不能不在意鲲鹏的试探和主意牵扯到截教。 或许是因为桃夭这段时日以来在鲲鹏和白泽面前表现的太寻常,哪怕鲲鹏和白泽二人始终都探不出她的深浅,也让得二人并没有太将桃夭放在眼里,最多是因为东皇的态度,表面上对桃夭客气,心里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报着什么想法。 而桃夭其实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心里也没有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尊重自己,因为这是洪荒生灵的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态度,在洪荒生灵的前面,只有强者为尊,哪怕她是东皇承认的伴侣,但若是这个伴侣自己没有实力,得到的尊重也只有表面。 桃夭理解,可在牵扯到截教后,这份理解就已经被她拿去喂了狗。 如今虽然不再是洪荒时期,可是太过于藏拙,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惯于偷懒或者藏拙的桃夭,现在不想偷懒和藏拙了。 一旦桃夭不想要藏拙后,那么定然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毕竟狐狸的心眼不仅小,还很爱记仇。 所以,在鲲鹏对上桃夭凉薄的目光后,他第一次发现这位王后殿下似乎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无害的桃夭冲鲲鹏凉凉一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动手了。 然而桃夭却不是对鲲鹏动手,她的目标是不请自来的金灵圣母。 金灵圣母是通天教主在创立截教后收下的第二个弟子,在通天教主一众亲传弟子中排行第二,因为是第二个拜入通天教主座下的弟子,鲲鹏等人自然也听说过她的名头。 据说金灵圣母是截教所有女修之首,就算放在外面,她的实力在一众女修中也是能够排到前三的。 然而就是这位实力能够排到前三的金灵圣母却在桃夭动手之后居然没有撑过三招! 眼睁睁的看着金灵圣母被桃夭轻轻松松的给拿下后,饶是一向觉得自己修为不错的鲲鹏都忍不住瞠目结舌,并暗暗在心里思忖了一圈,发现若是换成他自己,想要拿下金灵圣母别说是三招,只怕是三百招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鲲鹏盯着轻松拿住金灵圣母的桃夭,目光变的深幽了起来,一旁的白泽更是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往鲲鹏身后挪了挪,然后颤着声音传音问道:“你说,方才金灵圣母可有放水?” 鲲鹏:“......” 放水? 别说放水了,方才那三招中,金灵圣母定然是动了全部的修为! 见鲲鹏没搭理自己,白泽又抖了抖,继续传音问道:“方才,你可有察觉到王后殿下的修为?” 鲲鹏:“......” 并没有! 他只察觉到金灵圣母的修为快要跨过大罗金仙境了,但却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这位王后殿下的修为! 一个快要跨过大罗金仙境的人,在三招之内却被人轻松制服,而制服她的人却连一点儿修为都没有泄露出来,这代表了什么? 鲲鹏不傻,相反他还很精明,所以自然也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的碾压,还是彻彻底底的碾压! 而能够彻底碾压一个快要进入大罗金仙境的人,就算是真正已经是大罗金仙的他都做不到。 鲲鹏虽然面色僵硬,但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甚至连金灵圣母的嚷嚷声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白泽也不管鲲鹏为何不搭理自己了,他悄咪咪地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东皇陛下,却发现东皇陛下的脸上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目光正好扫了过来。 白泽头皮一麻,又怂怂地缩到了鲲鹏的身后,并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去招惹王后殿下。 比起怂唧唧的白泽,和内心极为不平静的鲲鹏,孔宣的神色在一瞬间骇然之后就恢复了正常,但看着桃夭的目光却多了一些什么,语气说不出是震撼还是什么,低低地道:“准圣。” 这‘准圣’二字一出,鲲鹏瞬间打了一个激灵。 桃夭也突然回眸看来,只见她一手压制着金灵圣母,一边冲孔宣淡淡一笑:“道友好眼力。” 孔宣闻言嘴角一抽,心想他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真不知道这位王后殿下是在嘲讽还是在嘲讽。 “夭夭————!” 被桃夭一手压制住的金灵圣母气得哆嗦,奈何却始终挣扎不脱,只能愤愤嚷道:“你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姐了?” 被小师妹给三招制服,堂堂金灵圣母不要面子的啊!? 可惜,桃夭却一点儿都不打算给她这个面子,垂眸凉凉地看着她,冷笑:“就是因为我心里眼里有师姐,所以才不能师姐如此胡闹。” 金灵圣母一噎,看着桃夭眼中的凉意,顿时又讨好地笑道:“夭夭,方才我在外面就听见了你们在说的事儿,如今我来都来了,不如就让师姐留在这里陪陪你呗。而且师姐瞧你们似乎也差人手,多我一个,不是还能帮衬帮衬你们。” 桃夭闻言又是一笑,语气却分外坚决,“不需要。” 金灵圣母俏脸一绿,就见桃夭看着她又笑问道:“师姐,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叫师父父来绑你回去?” “......” 金灵圣母的脸不绿了,而是直接青了。 叫师尊来绑她回去?那她回去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只要一想到被师尊绑回去后丢去小黑屋关个几元会,金灵圣母就心肝颤得慌,连忙道:“别!别叫师尊,我自己回去,我这就自己回去。” 桃夭偏头看着她,微笑问道:“当真?” 金灵圣母连连点头,“当真,真的。”嘴上在说真的,但心里却在想大不了待会儿自己出了朝歌后去别的地方,听说小闻仲还在北海收拾什么烂摊子,她完全可以转道去北海找她的小徒弟。 眼瞅着金灵圣母答应的痛快,但深知她的脾气的桃夭却笑得分外的甜,“我却觉得师姐在诓我呢,只怕这会儿说着要自己回去,等师姐一出朝歌之后就会跑去北海找小闻仲吧?” 被桃夭直接戳破心思的金灵圣母:“!!!!!” “所以......”桃夭看着一脸被雷劈的金灵圣母,微笑道:“还是让我送师姐回去吧。” 不————-! 金灵圣母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桃夭面无表情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了捆仙绳,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将金灵圣母给捆成了个粽子,接着就见桃夭身上光芒一闪,一道粉色的身影自桃夭的体内被分离了出来。 当这道粉色身影出来后,鲲鹏、白泽、还有孔宣齐齐倒是一口凉气,异口同声地道:“斩三尸?!”而后三人又齐刷刷地瞪向桃夭,心里同时暗道果然是准圣,而且还修的是斩三尸功法。 桃夭却没理会震惊的三人,只是对自己的善尸吩咐道:“桃子,将金灵师姐带回碧游宫,并嘱咐大师兄,不能再放跑师姐,也不许碧游宫中的人再出蓬莱岛。” 善尸桃子闻言嘻嘻一笑,看向一脸懵逼的金灵圣母,脆生生地道:“二师姐,得罪了。” 金灵圣母从懵逼中回神,一脸愤愤:“夭夭——-!你太过分了!” 太过分的桃夭却神色不变,顶着一张面瘫脸,当着所有人的面,抬手就划拉出一个空间通道,然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桃子。 桃子立刻意会,当即一手拎起被捆成粽子的金灵圣母,乐呵呵地就走进了空间通道中,欢喜的声音里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的幸灾乐祸:“哎呀呀,二师姐别生气,夭夭也是为了你好嘛,而且谁让你哪里不去却偏偏跑来了这里,这不是叫夭夭捉你个正着嘛。” 空间通道随之关闭,将金灵圣母愤怒的声音全部关在了里面。 天子殿内有一瞬间的静默,直到桃夭拍拍手,脸上带着端庄的微笑,对目瞪口呆的几人,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 见笑的鲲鹏、白泽、孔宣:“......” ------题外话------ 小剧场---- 金灵圣母(愤怒):我才刚出场!!!! 桃夭:→_→所以呢? 金灵圣母:我抗议!我要加戏! 桃夭:@通天教主,师父父....... 金灵圣母:对不起,你的金灵师姐已经下线,有事请留言。 闻仲:o(╥﹏╥)o师父,你就满足了吧,弟子连出场都没有,只配出现一个名字在你们的口中呢。 金灵圣母:o(╥﹏╥)o徒弟,咱师徒俩还命苦啊。 闻仲:哭唧唧!!!!师父,抱抱!!! 金灵圣母:嘤嘤嘤(╥╯^╰╥)抱~~~ 天道:卡!禁止师徒恋,不过审的! 016:别有洞天 见笑什么的根本没有,见鬼还差不多。 堂堂金灵圣母大老远的从蓬莱岛跑来了朝歌,却只打了一个照面,连脚下的地儿都还没有踩热乎呢,就被桃夭给捆成个粽子给遣送回了碧游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的了吗?! 然而比起悲催的金灵圣母,还留在天子殿内面对着桃夭的鲲鹏等人就更加的悲催了。 因为桃夭心眼小爱记仇,收拾完了金灵圣母之后,就轮到了鲲鹏。 所以,桃夭在假装客气了一下后,又板着一张上坟脸,盯住了鲲鹏,语气也跟在讨债似的,问道:“鲲鹏道友可还有什么疑虑吗?或者是觉得我截教不太上心,亦或是怀疑我的能力?若道友当真如此怀疑,不如我同道友以武论道,让道友切身感受一下我一人留在这里能不能抵得过整个截教弟子倾巢出动?” 桃夭一人能不能抵得过整个截教弟子这事儿暂且不说,但鲲鹏却发现东皇陛下为何会找她做道侣了,因为她跟东皇陛下简直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喜欢以武论道,用武力镇压不服之人。 被东皇陛下的以武论道的恐惧给支配了一个量劫的妖师鲲鹏,一脸木然地拒绝道:“王后殿下说笑了,鲲鹏不敢。” 鲲鹏是真的不敢! 他虽然是小心思不少,可不代表他脑子缺根弦,他一个大罗金仙修为的人,是疯了才会去跟一个斩出善尸的准圣去以武论道。 活着不好吗?! 桃夭闻言挑眉,目光一转又落向了鲲鹏身后的白泽。 白泽被桃夭这么一看,当即将脑袋给摇出了残影,开什么玩笑?鲲鹏都不敢,他就更不敢了,他虽然同样有着大罗金仙的修为,可他却不擅长打架,在当年的太古天庭中,谁不知道他白泽只是一个吉祥物啊,有见过吉祥物冲出去跟人打架的吗?! 似生怕桃夭会盯上自己这个不擅长打架的吉祥物去以武论道般,白泽一边摇头一边对看热闹的东皇陛下快速道:“陛下,三日后就要出兵了,我等还是陪武成王去一起去点兵吧。” 大概是看够了热闹,东皇陛下总算是开口道:“点兵须得去孟城,三日并不长,要准备的事宜却不少,你们即刻前往孟城,的确也不能再耽搁了。” 有了东皇陛下的开口,白泽恨不得立刻就前往孟城,连忙一把拽住鲲鹏,僵硬笑道:“妖师,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 白泽不仅拽着鲲鹏往外走,还不忘招呼早已经傻了半天的黄飞虎,“武成王,走呀!” 黄飞虎被这么一喊,这次一脸恍惚的回神,先是朝大王和桃夭抱了抱拳,然后才一脸恍惚地跟着出了殿门。 “孔宣道友,赶紧跟上。” 白泽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孔宣忍着抽搐的眼角,也向二人抱拳一礼后,方才转身跟了出去。 直到天子殿内只剩下自己和桃夭后,大王这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听着他的笑声,桃夭板着一张脸看了过来。 大王一边笑,一边伸手拉过桃夭,垂眸看着她笑道:“夭夭威武,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瞧见妖师露出那种表情了。” 威武的桃夭却依然板着脸,看着笑吟吟的大王,没什么情绪地道:“方才你是故意的?” 大王闻言挑眉,笑吟吟地问道:“什么故意的?” 桃夭嗤笑一声,一把甩开他的手,斜睨着他道:“你的那位妖师在提及截教时,你是故意不说话,想要我出手治一治他。” 大王笑眯了眼,也不否认道:“唯有这样,他们才会真的服你。”说完,还十分不要脸地控诉道:“谁让夭夭你不喜张扬,自鲲鹏和白泽来了朝歌后,你也太藏锋了。从洪荒活过来的家伙,可都没有藏锋的习惯,遵从的一直都是强者为尊的法则。” 见桃夭依然板着脸,大王笑吟吟地又伸手去拉住她,“鲲鹏的性子傲,心思又多,但人却很实用。你是我的道侣,我自然不能让别人看轻了你,但若只是我用说的,以鲲鹏的性子定然只是表面答应,可心里却依然不会改变,与其我一遍一遍的去提醒,不如让他亲自试试,在亲自试过之后,鲲鹏就不会再口服心不服了。” 虽然桃夭还是板着一张脸,但她也知道是这么个理,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后,无奈一叹,“其实我不是想要藏锋,而是真的懒。” “不管是藏锋还是懒,但经此一事后,鲲鹏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大王笑道。 桃夭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屠妖剑还没有炼制好,西岐就出兵了,你不觉得他们太心急了一点儿吗?” “大概是狗急跳墙了吧。”大王道:“西岐境内再无一只妖,屠妖剑就被搁置了下来,再加上这次他们为了炼制屠妖剑,差点屠了整个鬼戎族族人,导致劫气被加重,就凭这一点儿,姬发就算不想此时出兵,也会被西方教给撺掇着出兵的。” 桃夭点点头后,又问道:“被安置在鹿台的那些妖族如何了?” “国师一直在那儿看着,听说这些时日那些小妖们都在勤奋修炼呢。”大王闻言笑了笑,看着她问道:“你想去看看么?等入夜后,我们一起去鹿台瞧瞧,如何?” 自鹿台被建起将那些小妖们全都安置在鹿台后,申公豹就一起住了进去,桃夭倒是好久都没有见到那只大喵子了,如今被这么一提后,立刻有些意动。 “行,咱们晚上去瞧瞧。” 鹿台虽然被建好,但却并没有开放,甚至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放进去,然一到了晚上,鹿台里面却灯火通明,久而久之就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传了出来,说是里面住了一些精怪鬼魅。 不过自从国师住进去之后,这种传言差不多也散了不少,但一到了晚上,鹿台附近还是没人敢接近,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入夜后,桃夭和大王悄无声息地出了宫,在夜色的笼罩下,又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鹿台。 比起外面的冷冷清清,鹿台的里面倒是灯火通明。 自鹿台建造好之后,这还是桃夭第一次进来,刚一进来,桃夭就露出了惊诧之色。 看着眼前的空间叠宙之术,饶是她这个天生擅长空间法则的人都为之惊叹。 “你居然在这里用了空间叠宙之术?”桃夭一脸惊诧地看着别有洞天的一幕,难得的咋舌道:“难怪我一直疑惑你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将那么多的小妖装在了这里,若像这样另辟空间的话,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了。” 眼前的一幕哪里还是阁楼庭院,完全就是一个新的小天地。 喧闹的街道,林林丛丛的小楼,还有随处可见的各种小妖,桃夭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妖界。 见桃夭一脸的惊叹,大王忍不住一笑,牵过她的手朝前走去,顺着青石板的街道,听着附近吵吵闹闹的热闹声,笑道:“这是白泽给我提的法子,他的脑子里一向能想出不少新奇的东西,所以当初在建造鹿台前,我才会让他来监工。” “白泽么......”桃夭一脸恍然地点点头,笑道:“据说白泽乃是瑞兽,不仅能趋吉避凶,且还通晓万物,这就难怪他能想出如此妙又新奇的法子来了。” 桃夭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发现四周虽然来往的小妖不少,但这些小妖却并没有注意自己二人,都是该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唯有不小心跟她对上目光的小妖,会冲她点头笑笑,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这些小妖在这个用空间叠宙术造出来的小世界里居然生活得有滋有味。 直到桃夭被大王拉着来到一座小院前停下后,她才收回自己打量的惊奇目光,问道:“这是谁家的院子?” “国师。”大王笑了笑,并上前扣响了大门,回头对桃夭道:“自从进来了这里后,他就将观星阁给弃了,好似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话音刚落没多久,二人跟前的木门就发出吱嘎一声被人给从里面打开了。 申公豹估摸没想到桃夭和大王会来这里,在看见门外的两人后,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半晌才反应过来想要行礼。 “国师不必多礼了。”大王提前阻止了他的行礼,笑道:“我同夭夭就是来看看。” 申公豹闻言连忙让开门,看着二人笑呵呵地道:“难得陛下和仙上来一趟,小道却是没甚准备。” 待得桃夭和大王进了门,申公豹这才将房门关上,跟在二人的身边继续道:“陛下同仙上应该也不是随意而来吧?” “你这里窝着一直不出去,所以就来看看你呗。”桃夭笑瞥了他一眼,目光却在院子里快速地一扫,似笑非笑地盯着灯火通明的屋子,问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申公豹一张笑脸顿时僵住,看着桃夭似笑非笑的目光,干巴巴地道:“哪里有什么打扰的。” “哦?”桃夭却眉峰一挑,声音一扬:“琵琶,我就说今日怎的都没有瞧见你,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随着桃夭话音一落,只见屋里的王贵人就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门口,一脸尴尬地道:“夭夭,我是来找他论道的,你可别瞎想。” “是我瞎想吗?”桃夭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王贵人,又用狐疑地目光去盯着申公豹,“你们当真是在论道?论了一天的道?” 申公豹一言难尽地没有说话,王贵人却连连点头:“真的。” “你一个散修的小妖,能同大喵子论什么道?”不是桃夭不相信,而是这压根就不可能,就算是论道,那也是两个在同一个水平的人,王贵人的修为同申公豹比起来,简直就没法看,这两个人能论什么道啊。 王贵人被桃夭这话给直接暴击伤害了,一张俏脸顿时扭曲了不少,愤愤地瞪着桃夭,总算说了实话,“行了,我知道我修为低,不就是因为我修为低,所以我才来找他给我讲道么。” 论道和讲道可不是一个意思,前者是平辈间的切磋,后者却是能差一个辈儿的了,若申公豹对王贵人讲道的话,怎么说也要尊申公豹一声师长的。 所以桃夭一听这话后,顿时震惊地看向申公豹,“你授她的礼了?” 申公豹一言难尽地摇头,“没授。” “为何?”桃夭又是一惊,没授礼那就不算是师徒了,可不是师徒就大公无私的对人讲道,这大喵子难道在学师公当年吗? 哪知申公豹却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王贵人,方才对桃夭艰难地吐出真相:“她的资质太差,所以不想授她的礼。” 桃夭:“......”一脸同情又唏嘘地看向资质太差的王贵人。 资质太差的王贵人气黑了一张脸。 017:你家师公坏得很 或许是因为桃夭的关系,申公豹对王贵人还是挺大方的,每当王贵人来找他问道,他都会耐着性子讲,但又因为王贵人的资质着实太差了,所以申公豹只对王贵人讲道,却怎么也不承认这个徒弟。 桃夭在确定王贵人同申公豹之间并没有生出她猜想的那种情谊后,当即将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给打住了。 四人进了屋后,申公豹将他珍藏多年的灵茶也给拿了出来,一边为桃夭二人上茶,一边又再次问道:“陛下同仙上深夜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来看看小道吧?” 桃夭二人当然不只是为了来看他的,所以闻言后冲他微微一笑后,大王偏头看了桃夭一眼,道:“自鹿台建好之后,夭夭还没有来过一次,所以便来瞧瞧了。”话音顿了顿,眯眼看向屋外的院子,虽然院子里没有灯火,但屋子的门大大的开着,屋内的灯火还是将院子里给照亮了一些。 “你住进来不少时日了,这里的那些小妖们可还安分?”大王收回目光看向申公豹问道。 申公豹会住在这里,除了是因为他喜欢这里的环境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奉了大王的命令前来看管这里的小妖们。 听得大王询问,申公豹脸上的神色顿时正经了不少,道:“如陛下所见,他们都很安分,且都很喜欢这里。”说到这里,申公豹笑了笑,真心实意地道:“像外面的那些小妖,在这个世道可不容易,比起外面的凶险,他们能够住在这里不被打扰,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欢喜。” “我方才一路走来,还瞧见了夜市。”桃夭闻言也笑道:“比起外面,这里可是更热闹一些。” “就是不知道这份热闹能够维持多久。”申公豹脸上的笑容微敛,眼中有着复杂的幽光,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大王,叹道:“一旦某日真用到了这里的大阵,这里就会消失。” 看着申公豹眼中的复杂之色,桃夭是真的感觉到了他在担忧,这同桃夭初次见到的申公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鹿台在建造的初期,下面就被埋了大阵,一旦大阵启动,不仅这里会消失,只怕是整个鹿台都会毁去,也难怪申公豹会露出如此神色了。 别说是申公豹,就算是桃夭才第一次进来这里,可一想到这里会消失,她也同样舍不得。 大概是桃夭脸上的不舍神色太明显了,一旁的大王立刻就不笑了,但声音却轻缓似哄般:“不过一个叠宙之术,夭夭你若是喜欢,再造一个便是。” 叠宙之术造出来的小世界,桃夭同样可以做到,所以被大王这么一哄劝,桃夭脸上的不舍立刻消失不见,转而又不确定地问道:“启动周天星斗大阵时,外面的那些小妖也能代替大阵中对应的星辰吗?” “当然不能。”大王摇头,“一人便代表一星辰,他们的修为根本就掌控不了。若日后真要动用这里的大阵,这里的小妖们都会转移出去。” “将他们转移了出去,那谁来支撑大阵?”桃夭一惊。 “自然会有另外的人来支撑。”大王笑了笑,但却没有向桃夭解释另外的人又是哪些人,只是道:“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所以夭夭你还见不到那些人。” 见大王眼中的意味深长,桃夭眸光闪了闪,当即也知趣的没有再追问,而是点点头后就打住了这个话题。 申公豹疑惑地看了看二人,虽然好奇心都快要爆棚了,然而他见桃夭都没有继续询问,所以他再好奇也同样打住了,还十分贴心地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西岐那边可有动静?” “西岐出兵了。”桃夭道。 申公豹闻言一惊,大概没有想到西岐会这么快就出兵,毕竟他也知道西岐在炼制屠妖剑,“出兵?莫非他们将屠妖剑给炼制出来了?” “怎可能。”桃夭嗤笑,脸上又带了一丝莫名,“西岐境内连一只妖都没有了,他们上哪儿去炼制屠妖剑,不过是因为劫气加重,不得不出兵推动大劫罢了。” “那咱们这边......”申公豹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应战咯。”桃夭又一笑,“三日后,由武成王带兵出征。” “武成王?”申公豹眉心一蹙,犹豫地看着大王和桃夭,“武成王在凡人当中倒算是骁勇善战了,可若是遇上了修士,只怕......”话音一转,申公豹又道:“不如三日后,小道随武成王一同出征,如何?” “不用。”桃夭含笑摇头,“这次随同武成王一同出兵的还有鲲鹏和白泽他们,再加上又有了孔宣的加入,只要不是准圣或者圣人出手,有他们三人在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鲲鹏和白泽的大名,申公豹还是听说过的,再加上一个盘凤之子,有这三人随武成王一同出征,的确是没什么可令人担心的了。 申公豹的眉心松开了,随又问道:“不知西岐的主帅是谁?” 桃夭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身边的大王答道:“姜尚。” 当听得西岐的主帅是姜尚之后,申公豹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几分,好半晌才干巴巴地道:“原来是他啊。” 大王不知申公豹同姜尚之间有什么,只觉得他语气有些古怪。 桃夭似笑非笑地看着神色僵硬的申公豹,突然道:“说起来,你同他似乎有些过节。” “过节?”大王好奇地看向桃夭,后者却笑得有些莫名。 申公豹大概被桃夭这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给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如实道:“的确是有些过节。” 至于是什么过节,申公豹却没有明说,反而是桃夭嗤地笑出声,对好奇的大王揭了申公豹的黑历史,“这大喵子会被逐出玉虚宫,就是同姜尚有关。当初他的胆子可大得很呢,居然想要抢姜尚手中的封神榜。” 当初申公豹并不怎么清楚封神榜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天尊将封神之事将给一个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姜尚后觉得十分不平,所以就动了想要抢封神榜的心思。 被桃夭揭了老底的申公豹讪讪一笑,如今倒没了当初的那份不平,反而还有些庆幸地道:“幸好当初我没能得手,封神榜那种烫手山芋,如今就算是送给我,我都不想要了。” 在作死边缘走了一遭的申公豹别说愤愤不平了,如今在得知封神背后的那些事儿后,他反倒还有些同情姜尚了。 封神背后的水太深,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遇’,像他这种小修士,若真被拉扯进去得太深,只怕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说死在封神之战中的人都有被封神的机会,可这个机会他却并不想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修道之人不香吗?疯了才会愿意跑去天庭中当一个小神仙。 如今天庭正在九重天上轰轰烈烈地重新开了,他们这种有些修为的修道者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如今这个重开的天庭比起当年妖族的太古天庭,那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但凡有些傲气的修道者都不愿意去天庭当差,更不愿意去受天条的管束。 见申公豹一脸的庆幸,就连大王都忍不住笑了,虽然申公豹心里想的什么并没有说出口,但光看他脸上的表情,大王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更何况天庭重建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 想到这里,大王状似好奇地问了一句:“听说如今的天庭之主乃是紫霄宫的童子?” 桃夭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一张圆润的包子脸,随后神色有些古怪地点头道:“的确是,当年师公在三十三天外设立了道场,在紫霄宫建成之后,就随手点化了两名道童。一名男童唤作昊天,另一名乃是女童唤作瑶池。这次重建天庭,昊天和瑶池就被师公丢出了紫霄宫,昊天为新的天帝,而瑶池则为天后。” 说实话,天帝和天后的名头听起来还是有些能唬人的,可桃夭只要一想到紫霄宫中的那两个好哭的小哭包就是现在的天帝和天后,桃夭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对日后的天庭也充满了担忧。 或许是桃夭脸上的担忧之色太过明显,大王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她的好笑地问道:“夭夭你这是表情?” 桃夭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叹道:“我在担忧日后天庭的未来,毕竟昊天和瑶池......”真是太爱哭了,根本就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幼崽子。 桃夭忍不住在心中唏嘘,也难怪师公要用封神榜来给天庭拉人,若不多拉一些有用的人去天庭,只怕光凭昊天和瑶池二人,这天庭大概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关闭。 “所以道祖的心思才是真的深。”大王似笑非笑地道。 桃夭闻言一愣,这才发现她方才一不注意就将心中的唏嘘之言给说出了口,但看着大王的表情,她神色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 别说桃夭了,就连申公豹和王贵人都是茫然地看着他。 大王笑得一脸深意,看着桃夭问道:“你可知道当年的太古天庭是如何建立的?” 桃夭茫然,申公豹和王贵人二人的脸上也满是问号。 大王伸展了一下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地姿势斜倚在椅子里,右手撑着下巴,神色慵懒地道:“当年龙凤大劫过后,龙族和凤族两败俱伤,洪荒之中也是人心惶惶。我同兄长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踏入洪荒大陆,兄长一心想要称霸洪荒,要做到天下皆妖,所以自龙凤大劫之后,三足金乌两兄弟开始崛起,但那个时候不周山下还有一个巫族,虽然我同兄长也收拢了不少的部下,可跟巫族也算是五五开。巫族占了一个好地儿,就住在不周山下,但我同兄长的道场却在太阳星,除了三足金乌外,并不是谁都能踏入太阳星的,所以太阳星就不能作为我们的据点。” 听着大王的话,屋内的另外三人都安静了下来,认真地听他讲述当年的洪荒大陆。 大王的一双眼眸已经化作了金瞳,金光流转将,眼眸微眯,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回忆,继续道:“巫族都要大本营,我们妖族自然不能弱于他们,而三足金乌是天生的天之皇者,那大本营就不能设在大地上,所以我同兄长就瞄上了天上。” “那时候的天只有三十三天,至于三十三天外还没人敢进入,每上一层天,需要的修为就越大,我同兄长或许能够直上三十三天,但我们的部下中却没多少能做到,所以我们便将目标放在了下位天。”大王淡淡道:“从一重天开始,我同兄长开始了搜寻,想要寻一个最好的地儿作为妖族的大本营,但找了很多处,却始终没有满意的。直到进入第九天,我便发现了有些异常,那是一种只有先天至宝出世时才会散发的异动。我同兄长循着感应一路找去,最终发现了一个被封印的完美大本营。” 听到这里,桃夭一脸愕然,问道:“就是当年的太古天庭?” 大王轻轻点头,桃夭脸上的愕然之色更加浓郁了,又问道:“太古天庭不是你们妖族建造出来的?” “怎可能。”大王轻嗤一笑,斜睨着桃夭,道:“那么大的工程,当年即便是倾尽我妖族一族之力都没可能建造出来,天庭是原本就存在在那里的,我们只是发现者,随后住了进去。” 桃夭:“!!!!!” 申公豹也是惊呼一声,问道:“天庭可是一座庞然大物,若不是妖族建造的,那又是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大王金色的眼眸中有着金光一闪,而后似笑非笑地道:“能做到那般的,除了天道和当时还未合道的道祖外,还能有谁?” 申公豹:“!!!!” 桃夭一脸震惊,“师公?” 大王笑吟吟地看着她,“夭夭以为呢?你那位师公可坏的很呢,我也是在巫妖大劫的最后才渐渐摸索出来一些东西。” 不顾桃夭的震惊,大王继续道:“当年在洪荒时,我不是没见过那位,然而谁又能想到,那一位最后会走到那一步?别说当年的我了,就算是以盘古元神所化的三清都无法走到他如今的境界,这说明什么?” 桃夭生生地抽了口凉气,颤巍巍地问道:“说明什么?” 大王眼底有一抹厉光闪过,而后又笑道:“说明他不一般呀,洪荒生灵以三清最尊贵,三清更是代表了洪荒生灵的顶峰,按理来说,洪荒生灵中就没谁能超过三清了,可他不仅超过了,还硬生生的做了三清的师父,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洪荒生灵,乃是同盘古一样的存在,所以天道才会选择他作为合道之人,也只有他才能够化身天道。” “盘古劈开了混沌,创造了洪荒,混沌碎裂大道消失,洪荒出现天道出现,你的那位师公应当就是那时落入了洪荒之中,是早于所有洪荒生灵的存在。他不知道在洪荒中活了多少年,又被天道选中,这样的大能者,按理来说只要他存在洪荒中,洪荒生灵都能够感应到,然而你们看看当年的洪荒生灵,有谁知道他的存在?就连我都是因为通天的原因才知道的,至于别的人,知晓他的时候便是他成道的那日。” “他在洪荒生灵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大概就已经走遍了洪荒,甚至还在洪荒中留下了不少的手笔,其中就包括了九重天上的天庭。当年我同兄长入主天庭之后,我们妖族就相当于活在了他的监视中,所以当年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始终没能找出不对之处,直到巫妖大劫的最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这一路走来,哪里都不对,完完全全是按照某个人的设定,成为了推动一劫又一劫的棋子。” 大王神色淡漠,语气凉薄:“天庭于当年的我们来说是个意外之喜,不仅有着强大的气运,还有着无数的仙宫和灵气,可这些东西,都是天道的,想要使用就须得付出代价。自巫妖大劫之后,天庭就又尘封,如今再度重启......” 大王凉凉一笑,说出来的嘲讽:“这一任的天帝有的头疼的了。” ------题外话------ 小剧场---- 大王冷笑:鸿钧那糟老头子坏得很。 桃夭:可师公不是糟老头子啊。 大王继续冷笑:跟盘古一样的存在,活了不知晓有多少个量劫了,还不是糟老头子? 桃夭:@通天教主━((′д`)爻(′д`))━!!!!师父父,你听见了没?师公的岁数太大了。 通天教主:所以呢? 大王冷笑:所以你跟他就是嫩草被老牛啃。 通天教主:。。。。。。 鸿钧:→_→只要脸嫩就不存在老牛吃嫩草。 桃夭:(〝▼皿▼) 大王:不要脸。 道祖:附议楼上。 天道:附议+1 鸿钧:滚----! 018:味道恐怖的丹药 未来的天帝会不会头疼,桃夭暂时还不知道,但她现在却是挺头疼的。 从大王这种凉飕飕的语气中,桃夭就知道他对自家师公很是有些怨气,但桃夭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以己推人的话,换作是自己估摸也是会有些怨气。 不管是从前的东皇,还是现在的大王,接连两次被迫成为了推动大劫的棋子,就算是泥人都会有三分的脾气,更何况大王的脾气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是很好。 两次被成为大劫下的棋子,这运道也是绝了。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家大王,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你这是倒霉催的运道,怎的偏偏都落在了你的身上。” 大王闻言眉峰一挑,似笑非笑:“我想问问这个,挑谁不好,怎么就盯着我来呢。” 桃夭被噎住,脸上的神色越发一言难尽了。 “算了。”大王见她神色难尽,却又大方一笑,十分大度地道:“盯都被盯上了,我大度,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也不是谁都成为这个‘天选之子’的。” 天选之子? 桃夭忍不住吐槽:“什么天选之子,真要是天选之子也不会是你这样的,你这样的只能被称为天谴之子。” 天谴?! 别说是大王,就连一旁的申公豹和王贵人都忍不住嘴角一抽,私心里觉得桃夭的吐槽很是到位。 然而大王却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点点头道:“说起这天谴二字来,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 “什么?” 跟天谴有关的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屋内的另外三人会会神色一凝。 只见大王一脸思索地道:“第一次沦为大劫的棋子,或许是同我和兄长想要争夺洪荒有关,毕竟天道是不会允许洪荒出现洪荒之主的,若当时我同兄长放弃洪荒之争,当年也就不会沦为大劫下的祭品了,所以上一次的结果也不能太怪别人。” 当年妖族和巫族争夺洪荒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即便那个时候妖族想要放弃,只怕巫族也不会答应,但是这一次...... 桃夭皱眉追问:“那这一次怎么说?” 大王若有所思地道:“这一次,大概就是报应了。” “报应?”桃夭三人一惊,连忙问道:“什么报应?” 见三人一脸紧张,大王歪头道:“当年最后一战时,共工那厮一头撞倒了不周山,不周山乃是盘古的脊梁所化,又是整个洪荒大陆的灵气主脉,这一撞之后,天地震怒,虽说撞倒不周山的是祖巫共工,可多少跟我们妖族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撞倒不周山的业力就自然分摊到了巫妖两族的身上。” 桃夭拧眉,心想就算是不周山倒塌的业力,可主要责任也在巫族的身上,哪怕是分摊到了妖族身上,可也决计不会这么严重才是。 这边桃夭刚刚在心里说完,就听大王继续道:“不周山的账算是一笔,还有一笔才是主要原因。” “哪一笔?”桃夭一愣。 大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在桃夭忍不住想要催促的时候,幽幽一笑,“自然是砸碎洪荒大陆的那一笔了。” 桃夭:“!!!!!” 砸碎洪荒大陆?! 桃夭双眼一黑,心想她怎么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大王幽幽地道:“天道那家伙可小气记仇了,它将洪荒视作命根子,我当年砸了它的命根子,它又怎能不记恨?所以我能够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转身重生,可又怎么能瞒得过它一世,或许在我成功转世后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察觉了。既然它察觉到了我,它又怎么甘心放过我,所以...这一次又被选做了大劫下的祭品,说是遭了天谴也不为过。” 巫妖大劫的最后一战,桃夭那会儿才刚出生,虽然那时她还是个新生的幼崽,可当年那宛如末日的洪荒天地,就算是如今她也是忘不掉那种刻骨的恐惧的。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在这种古怪的安静中,大王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偏头看着桃夭,笑得温文尔雅,一点儿也看不出当年一怒之下砸碎洪荒大陆的凶残,声音温和地笑着打趣道:“就是不知道天道会将这个仇记多少年,如今都一个量劫过去了,也不晓得消没消一些。” 桃夭一脸木然地盯着他,“除非你能将破碎的洪荒大陆再一块一块的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版图,或许它就不会再同你计较。” “那就太为难我了。”大王一脸无奈地将双手一摊,“它自己都拼凑不出来,我又怎么行?”说完,又玩味一笑,接着道:“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啊。” 桃夭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吐槽:不,那只是你觉得很好,可天道却不会这样觉得。 大概大王也觉得光是他自己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是行不通的,所以在为难了一瞬后,只能叹气道:“算了,天道小气就小气吧,我大度一点儿就行了。” 桃夭:呵呵。 你大度有个毛线用,天道记仇一日,就会死盯着你一日,就算这一次躲了过去,估摸还会有下一次,或者是下下次。 然而大王却十分的心宽,哪怕知道自己被天道记恨也很是光棍,一脸无所畏惧,简直是活得坦坦荡荡。 大王坦坦荡荡地一摆手,慢慢起身,道:“不管是天选还是天谴,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说着,偏头看着桃夭一笑,“今日看也看过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们回宫去?” 见他如此光棍,桃夭也很是无奈,三日后就要出兵,宫中还有不少事儿需要准备,是以也跟着起身,道:“回吧,明日/你还要早朝。” 桃夭二人要走,申公豹连忙恭敬相送。 王贵人磨磨蹭蹭地跟在三人身后,在快要出院门的时候,一脸踌躇地道:“夭夭,我就先不跟着你们回宫了。” 桃夭闻言回头看来,王贵人为难地道:“方才国师还没同我讲完地仙之道,我想留下来再继续听听,如今我留在宫中似乎也帮不着你什么,近日又有所感悟,所以......” 见王贵人这么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桃夭噗嗤一笑,乐道:“你若是想要留下来那便留下来好了,作甚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你如今能如此上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前在三妖洞时,你可没这么上进。” 虽然被桃夭给打趣了,但王贵人脸上的犹豫之色瞬间散去,瞪着桃夭也笑了起来,啐道:“那会儿不上进是没有感到什么威胁啊,如今这个要命的时候,能上进一些还是多上进一些,就算是帮不着你什么,但至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呀。” 桃夭闻言眯眼笑,目光转向一言难尽的申公豹,笑呵呵地道:“那我就将琵琶交给你教导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开口来问我要。” 虽然申公豹一脸的一言难尽,但桃夭都已经开口了,他只能点头答应,勉强收下了王贵人这个资质太差的临时弟子。 “地仙之道对于她来说倒是不难,只不过她的修为却一直提不上去,讲深奥了她怕是听不太懂。” 桃夭若有所思地盯着王贵人,后者却是一脸的憋屈。 王贵人憋屈地瞪向申公豹,愤愤道:“我一个山野小妖,根脚差,天赋自然也不行,真是难为国师了!” 申公豹咳了一声,慢吞吞地抬头望天。 “行了。”见王贵人估摸快要炸毛了,桃夭笑着打圆场,道:“根脚差是先天的,这也不能怪你,咱们先天不行,那就后天来补便是。”说着,将手伸入袖中开始摸索,然后在王贵人亮晶晶的目光中,桃夭自乾坤袖里摸出一个翠色的小玉瓶。 “喏。”将小玉瓶递给王贵人,桃夭安慰道:“这是当初我从师父父的屋里顺出来的丹药,虽然品阶不算高,不过给你服用倒也算是不错了。” 王贵人的修为太低,品阶太高的丹药给了她反而会害了她,一些品阶低的丹药,虽然在桃夭眼中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药丸子,但对于王贵人来说就是金丹妙药了。 只见王贵人一脸欢喜地接过小玉瓶,跟什么宝贝似的抓得死死的,好奇地问道:“夭夭,这是丹药啊?” “一种名为小清丹的丹药。”桃夭笑得有些微妙,“这是师父父自己的炼制,不过炼成之后似乎不太符合师父父的期望,所以便一直丢在了屋里被我拿着当糖豆子在吃。” 王贵人没有注意到桃夭脸上的微妙之色,一直欢欢喜喜地盯着手中的小玉瓶把玩着,倒是一旁的大王在听见这小玉瓶里的丹药是通天教主亲手炼制的后,俊美脸庞上的神色十分僵硬了一瞬。 大王神色僵硬,目光古怪地盯着王贵人手中的小玉瓶,似乎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一脸欣喜的王贵人后,他又生生地将想要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王贵人还是没瞧见这二人的神色,继续欢喜地问道:“这小清丹有什么作用?” “唔...提升修为。”桃夭目光有些飘移,言辞也有些闪烁:“你如今的修为也快突破地仙境了,或许这枚小清丹能够助你迈过这个门槛,只不过......” 王贵人抬头看来,好奇问道:“只不过什么?” 桃夭眨眨眼,语气飘忽:“只不过味道可能不太好。” 一听只是味道不太好,王贵人当下不在意地一摆手,道:“不就是味道不太好么,只要能提升修为,味道好不好也没甚关系,这又不是真的糖豆。” 一旁的申公豹听了这些话后也好奇地看向王贵人手中的小玉瓶,并将小玉瓶接了过来并打开了上面的塞子,然后轻轻闻了闻,道:“闻着有一股莲香味,其中还夹带着不少的灵气,就算是味道不好,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桃夭的语气依然飘忽,“应该是吧。” 大王忽然侧头看向她,嘴角有些抽搐。 申公豹兴致勃勃,将小玉瓶里的丹药给倒在了掌心中,只见一抹青色的小小药丸,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这丹药服用后可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桃夭这下语气十分确定了,但她目光一瞥将那枚小药丸,目光又闪烁了起来,“只是味道不太好。” 没有后遗症,只是味道不好,那就没什么了。 申公豹将小药丸递给王贵人,催促道:“你先吃了,若能一举突然地仙境,之后我为你讲的地仙之道也能顺利一些。” 一听这话,原本要走的桃夭和大王二人也再次留了下来,几人站在院子里,齐刷刷地盯着王贵人。 王贵人则是抓过那枚小药丸,迫不及待地就送入了嘴里。 随后,只见王贵人脸上的欣喜之色陡然僵住,连双眼都倏地瞪直了,整个人宛如石化,一动不动。 怎么了这是? 申公豹茫然地看着突然石化的王贵人,桃夭则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何?” 王贵人还保持着捏着丹药送入口中的姿势,在桃夭开口询问之后,只见她僵硬的脸庞突然皱成了一团,眼睛里更是不停地有眼泪飚出来。 一见她这个模样,桃夭便心虚地往身后退了好几步。 申公豹却是被王贵人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就哭了呢?” 王贵人仿佛憋着一口气,直到她拼死咽下了什么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哭声从院子里传出去,甚至连附近的不少人都能够听见。 王贵人一边哭,一边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慢慢地蹲了下去,看模样似乎想要将什么吐出来,但是又吐不出来。 就在申公豹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时候,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大王突然笑了起来。 大王盯着哭得一脸眼泪鼻涕的王贵人,笑得乐不可支:“通天炼制的丹药,你也敢就这么吃下去,勇气可嘉。” 说完,大王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已经退到自己的身后去的桃夭,“宝贝儿,你确定你是一直将通天的炼制的丹药当糖豆吃吗?” 桃夭一脸的尴尬,她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将那么难吃的东西当糖豆吃!当年她第一次吃师父父炼制的丹药时,差点没丢掉半条命呢。 虽然师父父炼制的丹药的确效果不错,哪怕比不上她的大师伯太清老子,但也实属是一个炼丹的好手了,然而炼丹好手的通天教主炼制的丹药,在碧游宫中却没人敢吃,因为真的太难吃了,简直没人能够形容出那丹药的味道究竟有多恐怖。 只要吃过一次的人,保准都能去掉半条命,打死也不会再想吃第二次。 瞧着桃夭脸上的神色,大王低低一笑,对一脸懵逼的申公豹,和想死又死不掉的王贵人,慢悠悠地道:“上清通天炼制的丹药,当年在洪荒时给没人敢吃,那可是能够要人命的玩意儿。” 可不是要人命么,王贵人如今都已经趴在了地上,去了半条命了。 大概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儿,申公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桃夭,哆哆嗦嗦地问道:“上仙,这是真的?” 桃夭讪讪一笑,心虚得都不敢去看王贵人,“我说过的呀,这丹药的味道不是很好。”说完,又连忙道:“但我能够保证,虽然味道不好,可效果却十分的好。” 申公豹:“......” “夭夭——!” 地上,王贵人气若游丝地看着她,“你作甚要坑我?” 桃夭心虚,“我提醒过你呀,你也说只要能提升修为,味道好不好不重要啊。” 王贵人闻言悲痛欲绝,想要跳起来掐死桃夭,然后那可怕的丹药味道依然在她嘴里残留不去,饶是她再想去掐死桃夭,她都没力气再爬起来。 不过那丹药虽然味道十分可怕,不过效果是真的不错,别看王贵人这会儿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但没多久之后,她体内的气息却在开始慢慢攀升。 察觉到她气息开始波动后,申公豹这才惊讶地盯着她,道:“你的修为.......” 王贵人一脸虚弱,但还是点点头承认:“似乎在攀涨了,虽然涨得缓慢,但我能够感觉到。” “就是嘛。”桃夭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只要能够涨修为,味道什么的就不重要了呀。” 闻言,王贵人和申公豹皆是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桃夭又被二人看得心虚,她悄悄拉住大王的袖子,干巴巴地笑道:“那什么,时辰也不早了,我同大王就回宫去了。”心虚地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王贵人,继续道:“你再缓一会儿,等缓了过来,或许明日/你的修为就能够突破到地仙境了。” 说完,桃夭拉着大王的袖子,急冲冲地就要走。 大王含笑顺着她,根本就不去管院子里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王贵人和申公豹,跟着桃夭就离开了申公豹的小院子。 直到二人彻底见不到申公豹的那座小院后,桃夭方才心虚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心口,道:“师父父的丹药,果然是万年如一日的可怕。” 看着桃夭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大王忍不住轻笑,伸手去捏住了她的脸颊,好笑道:“你明知道通天的丹药有多难吃,还故意拿出来,夭夭...你可真是坏东西。” 桃夭被捏住了腮帮子肉,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呜呜咽咽地反驳:“琵琶想要增长修为哪有那么容易?师父父的丹药虽然味道差了一点儿,但效果真的不错,且又不会为琵琶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一点点小问题嘛,可以忽略不计的。” 大王被她这话给逗笑了,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温柔笑意,低低问道:“只是味道差了一点点儿?” 桃夭心虚,目光游移:“那再多一点点。” 大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捏着她腮帮子肉不放,轻轻嗯了一声,“嗯?” 桃夭轻咳,又改口道:“好吧,不止一点点。”说完,只见她小脸一皱,估摸也是回忆起了那种可怕的味道,苦大仇深地道:“是真的太难吃太难吃了,吃一次就能去掉半条命。” 大王噗嗤一声被她这话给逗乐,终于松开了手,虽然没再捏着她的腮帮子肉,却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尖,微微抬起她的脸,笑吟吟地问道:“看来夭夭也吃过呀?” 桃夭苦大仇深地点头,“当年年幼不懂事,被师父父骗着喂了一枚。” “如何?”大王继续笑问。 桃夭一脸不想再回忆的模样,直言道:“我差点哭死过去,最后被师父父捏着鼻子灌了两壶蟠桃汁都没能将那可怕的味道给冲刷干净,现在只要一回想起来,我就觉得嘴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可怕的味道。” 说完,桃夭果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显然对于那可怕的味道很是记忆尤深。 大王垂眸盯着桃夭那一脸不想再回忆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 昏暗的长巷子里,两边的木楼都挂满了一排排的红灯笼,昏昏红红的暗光下,大王笑吟吟地俯身,在快要接近桃夭那好看的红唇时,低声而含笑道:“不怕,我再替你冲刷一下。” 话音未落,大王快而准地叼住了目标。 桃夭倏地瞪大了双眼,却在下一刻,被大王用手捂住了眼睛。 ------题外话------ 小剧场----- 桃夭:@通天教主,师父父~~为什么你炼制出来的丹药如此可怕?! 通天教主:哪里可怕?为师怎么不觉得。 桃夭:忒可怕了,吃一颗要人命的那种,你看看大师伯,为什么大师伯炼制的丹药不仅效果好,味道还十分好,你就不能跟大师伯学学么? 太清老子:呵呵!小狐狸崽儿有品位。 通天教主:大哥你滚啊--!别想骗我家崽儿。 大王:夭夭没有说错,通天的丹药比毒丹都可怕。 通天教主:[○?`Д′?○]你也滚! 大王:→_→都是亲兄弟,怎么手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太清老子:上面的,三清不背这个锅。 大王:→_→通天难道不是上清? 太清老子:....... 玉清元始:虽是三清,但这个锅我们二清也不背。 桃夭:(`?′)=3那是谁的锅? 天道:这里必须要有姓名了@鸿钧 鸿钧(笑呵呵):天道,你想说什么? 道祖:天道说,你炼制的丹药也跟通天一样的可怕。 019:迎战西岐 三日后,大商出兵迎战西岐。 黄飞虎作为主帅,带五十万大军从孟城出发,在出兵的前一日,天子也出现在了孟城,并在第二日一早,当着五十万大军前,亲自替黄飞虎践行。 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孟城,天子站在城楼上,目光远望,看着黑压压的大军越走越远,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神色淡漠如水。 直到大军的‘尾巴尖儿’都看不见后,跟在天子身后的内侍才低着头,恭敬地问道:“大王,大军已走,可是要回宫?” 大王收回目光的同时,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刺目的太阳,没什么表情地道:“去准备吧。” 从孟城回朝歌城并不算太近,但大王却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随侍身边的内官都没有带,独自一人骑着马出了孟城。 然而他却并没有骑着马回朝歌,只是策马奔走了两三里之后,就弃了身下的坐骑,然后化作一抹流光快速冲向天际。 任性的某位大王丝毫不去管因为他突然不见了后在孟城引起的骚乱,他仅仅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朝歌,然后眨眼间就掠入了巍峨的王宫中。 寿仙宫里,原本还半死不活地趴在小榻上的桃夭在察觉到那丝熟悉的大日气息后,腾地一下从小榻上跳了起来,只见她神情慌张,脸颊泛红,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先是在榻前慌乱了转了两圈,而后唰地一下冲向了寝宫的内殿,撞得珠帘发出一阵响动。 也不怪桃夭会如此慌张,自那日晚上从鹿台回宫后,桃夭因为害羞,已经躲了某位大王整整三日了,甚至为了躲着某位大王,她都从天子殿又搬回到了寿仙宫。 这会儿突然感觉到某人身上的大日气息,桃夭就立刻又想到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顶着一张发烫的脸,桃夭化作原形躲到了大床底下。 这边她刚刚躲进穿底,大王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寿仙宫内。 听着外殿传来的脚步声,胖成球的狐狸立刻将自己团成了一团,然后努力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夭夭?” 在外殿没有瞧见桃夭,大王径直进了内殿,寒星般的凤眸快速在四周一扫,而后就将目光定在了大床边。 桃夭也是慌糊涂了,哪怕她变回原形躲在床底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如今已经渐渐在恢复修为的某人,是以大王只沉默了一瞬,便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床边,垂眸盯着脚下,薄唇微勾,声音含笑而温柔地道:“你都躲了我三日了,还没有躲够吗?” 话落,只见大王突然俯身,隔着一条缝的空隙,直接看向了床底,当瞧见里面团成一个球的胖狐狸后,大王的双眸微微一亮,声音越发温柔了,“夭夭乖,快出来。” 床底下的胖狐狸抖了抖耳朵,但脑袋依然死死地埋在九条尾巴里,打死都不出去。 估摸是见桃夭怎么也哄不出来后,大王微微笑眯了眼,又道:“你当真不出来么?那我进来陪你好了。” 胖成球的狐狸闻言一惊,猛地抬头朝外面看去,只见原本还俯身在外面的人已经消失不见,那里只剩下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肥啾。 虽然这床底并不高,但这样小的一只小肥啾想要进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小肥啾在胖狐狸懵逼的目光中,蹦跶着就蹿入了床底。 桃夭:“......” 她怎么就忘了,这家伙也不是人! 别看小肥啾只有巴掌大,但被某人蹦跶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在一靠近胖狐狸后,小肥啾立刻得寸进尺地在狐狸的尖嘴上啾咪了一口。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就进来陪你。”小肥啾的一双绿豆般的金瞳微眯,笑吟吟地道:“只不过这事儿可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就要被人笑话了。” 胖狐狸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可不是要被人笑话么,一个是堂堂的东皇陛下,一个是碧游宫的小霸王,居然跟吃了假耗子药似的,双双化作原形躲床底下玩! 只要一想到这事儿被别人知道后会是个什么情景,桃夭就受不了地伸出爪子去推跟前的小肥啾,嚷嚷道:“我躲我的,你跟着进来作甚?出去,你赶紧出去。” 小肥啾被推开了又贴了上来,笑吟吟地道:“陪你啊。” “谁要你陪了?”胖狐狸继续伸爪子推,奈何小肥啾就跟一块牛皮糖似的,推开了又黏了上来,如此几次之后,胖狐狸无奈了,瞪着扎进自己尾巴里的小肥啾,有气无力地道:“出去吧,我也出去。” 一听这话,小肥啾立刻抖着一身绒毛又站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它,问道:“不躲我了?” “不躲了。”胖狐狸动了动耳朵,跟个耗子似的唰地一下蹿出了床底,只不过出去后依然没有恢复人形。 小肥啾慢吞吞地跟了出来,见桃夭没有恢复人形,它也跟着维持原形,声音依然带笑地道:“夭夭脸皮太薄了,看来以后得多亲亲,这样才能将你的脸皮锻炼出来。” 一听这话,胖狐狸顿时恼羞成怒,抬起爪子就朝小肥啾啪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道:“闭嘴!” 啪叽一声,小肥啾被拍得趴在了地上。 但很快,只见金光一闪,小肥啾消失不见,人形的大王坐在地上,伸手就拎过了胖狐狸。 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宠溺的笑,拎着胖狐狸就又亲了几口,然后用脸使劲儿在狐狸身上到处蹭,边蹭边一脸餍足般地道:“我们夭夭真可爱。” 桃夭:“......” 滚!你个毛毛控! 桃夭被蹭得张牙舞爪,差点就没忍住直接一爪子挠过去。 等大王蹭够了,桃夭也差不多快要炸毛了,不过好在大王在蹭够之后还知道安抚,所以蹭着桃夭即将炸毛的时候,连忙开口转移它的注意力。 “武成王已经带着大军出征了,在出发前,我命人传信去了界碑关,通知黄老将军助武成王一臂之力。” 果然,桃夭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黄滚老将军?” “正是。”大王闻言勾唇一笑,垂眸看着乖乖趴在自己怀中的胖狐狸,淡笑道:“都说上阵父子兵,黄老将军老而弥辣,有他帮衬着武成王,寻常人应当不会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对手。” “那鲲鹏他们三人呢?”桃夭想了想后又问道。 大王笑道:“他们走之前我曾提醒过妖师三人,只要西岐没有修士出手,他们三人便藏在暗中不出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西岐不让修士插手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桃夭只想了片刻,就没再继续多问什么。 倒是大王见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一边揉着狐狸脑袋,一边又道:“太师快回来了。” “嗯?”胖狐狸快要闭上的眼睛唰地一下又睁开来,碧色的狐狸眼微微睁大,诧异道:“北海的后续事情都处理好了?” “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用太师坐镇北海了,所以在七日前太师就已经启程离开了北海。”大王笑道:“按太师的行程来看,最多不过半个月,他就能回到朝歌。” “他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想要带兵出战西岐?”桃夭突然来了精神,抖了抖一双狐狸耳朵,抬头望着大王,道:“迎战西岐已经有武成王了,你想让小闻仲去吗?”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太师自己想不想。”大王道:“原本北海的事情是全权交给太师的,但他应当听说了西岐出兵的消息,所以这才离开北海想要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话落,大王垂眸看着桃夭,见胖狐狸搭着眼皮子没什么反应,眉峰微挑,问道:“你似乎并不想太师带兵迎战西岐?” “嗯。”桃夭也不否认,淡淡道:“当年小闻仲出山前,师父父曾经替他算过,他这一生注定征战沙场,却独独不能遇见一个‘绝’字,倘若遇见了,那便是他的大限之期。” 说完,只见胖狐狸跳出了大王的怀里,在地上抖了抖浑身的皮毛后,唰地一下恢复了人形,学着大王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跟前的人,继续道:“金灵师姐就他这么一个弟子,若是他出了事儿,师姐应当会难过的。”话音顿了顿,又接着道:“你当上次金灵师姐真的是偷偷跑来朝歌玩的么?” 大王看着她不说话。 桃夭神色淡淡,道:“上次金灵师姐突然跑来朝歌,应当是已经有了预兆,所以她才会不顾师父父的命令,擅自出了碧游宫,金灵师姐是想要救下小闻仲。” “既如此......”大王拉过桃夭的手轻轻握住,温声道:“等太师回朝之后,便不让他再出去了,战事有武成王在,暗中又有妖师他们看着,太师留在朝歌也是可以的。” 虽然大王说要将闻仲留在朝歌,但桃夭却知道,有些人是留不住的,特别是闻仲那种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只怕就算是金灵师姐来了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桃夭垂眸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在沉默了片刻后,迟疑道:“若小闻仲决意要带军出征,我想随同他一起去,有我在一旁看顾着,应当能让他渡过那场死劫。” 020:闻仲回朝 桃夭想要随军出征,大王听完之后没有点头,但却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考虑考虑。 这一考虑就考虑了大半个月,桃夭几乎日日追问,结果等闻仲都回朝了,大王都还是没有考虑清楚。 闻仲回朝当日,虽说是一路轻装赶路,可大王却为他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接风洗尘,甚至亲自出宫,带着文武百官去到城门口相迎。 因为闻仲的回归,朝歌城中的百姓再次欢腾了起来,一扫月前西岐叛军出兵攻打朝歌的阴霾。 朝歌城中的百姓们纷纷自发来到城门附近,随同他们的天子一起迎接即将归来的太师。 正午时分,太师归朝。 三朝元老的闻仲虽已到了天命之年,可依然龙精活虎,端看面容的话,还以为只是精壮的中年。 闻仲出征北海数年,再次见到天子时,便察觉到了天子的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然而是什么变化,闻仲却又说不出来。 大王含笑看着下马走来的闻仲,哪怕如今他已经不算是真正的帝辛,可依然对闻仲很是敬重,赶在闻仲上前行礼时,一把将他给搀扶住,笑着道:“太师一路回朝辛苦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闻仲闻言笑了笑,也没有坚持,他握着大王的手,好生打量了大王一番,眼中露出欣慰之色,道:“当年老臣出征北海时,大王还是个少年,如今数年过去,大王终于长成了。” 或许在外人眼里,闻仲是先王的托孤重臣,但只有天子和闻仲二人知道,他俩的关系却是亦师亦友。 当年天子年少,太师便一直住在王宫中,且每日都会去天子殿教导少年天子武技,天子的一身的武艺,全是闻仲手把手的教导出来的,甚至为了保护天子的安危,在闻仲出征北海那年,闻仲还将至宝昆仑镜都赠予了天子。 如今得见闻仲归来,大王的心里自然欢喜。 看着闻仲眼中的欣慰之色,大王也在仔细打量前者,一边打量一边含笑道:“这些年多亏太师镇守北海,大商的百姓这才没有受到北海叛军的骚扰。北海的环境历来艰苦,今日太师终于回朝,孤已经在宫中为太师设宴,还请太师随孤一同回宫。” 天子同太师叙旧,一旁的商容等老臣也是满面笑容,见二人似乎已经叙旧得差不多了,商容这才上前笑道:“大王这段时日就盼着太师回来,早早的便让宫人开始准备,今日可算是将太师给盼回来了。” 闻仲闻言朝商容等人看去,爽朗一笑:“辛苦诸位前来了,走,一同回宫去。”说笑将,目光掠过众人,却在收回目光时,眼神却暗了些许。 一直含笑看着闻仲的大王自然瞧见了闻仲眼神的变化,虽然不曾询问,却也知道原因,当即在心中一叹,握着闻仲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孤本是命人瞒着太师关于王叔之事儿的,看来太师却早就知晓了。” 闻仲那一眼看去自然没有瞧见本该出现在群臣之首的王叔比干,想也知道是已经听说了,在听到大王的话后,闻仲轻声一叹,“北海虽远,但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瞒不住的,当年老臣出征北海时最担心的便是子启,心知他狼子野心,所以一再嘱咐大王要警惕与他,却没曾想连王叔也站在了他那边。” 话落,闻仲眼中的暗色却又一厉,沉声继续道:“但大王做得很好,不该妇人之仁时,就绝不能妇人之仁。” 闻仲一心为了大商,但凡危害大商正统的人,不管是谁都决不轻饶,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王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为了缓和他的心情,笑着道:“还是太师教得好,孤自然能做得好。” 一听这话,连闻仲都忍不住被逗笑了,侧头看着身边的天子,似笑非笑地问道:“是吗?但老臣怎么还听说大王这几年贪念美色,做了不少让人觉得昏聩的事儿?” 要说天子贪念美色,闻仲其实第一个就不相信,可宫中的王后已经换了人,这事儿却早已传遍了天下也是事实。 闻仲似笑非笑地看着天子,接着道:“据说如今的王后乃是冀州侯苏护之女,大王为了她可做了不少的事情,她当真如此令大王喜爱?” 关于桃夭的事情闻仲还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的王后乃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眼下闻仲看似玩笑的询问,大王却知道闻仲的心里其实是有几分不满的,当即摸着鼻尖笑了笑,道:“这件事,等太师回过见过王后便知晓了。” 瞧着大王的神色,闻仲又哪里瞧不出此事儿有异,所以在沉默了一瞬之后便点头道:“也好,老臣今日回朝,的确是要去见见那位新王后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宫,而宫中的接风宴早就备好。 至于闻仲口中的那位新王后,也早就等在天子殿,只等着他们王宫,然后带人去前朝参加宴会。 天子殿内。 王贵人也从鹿台回来了,她站在殿门口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回头对殿内的桃夭不满地道:“太师今日回朝,大王怎的亲自去城门迎接?就算太师是三朝元老,可如今的大王却不是以前的大王了啊,咱们的东皇陛下,怎能如此放下身份。” 桃夭正在整理自己身上的后袍,闻言后忍不住看了王贵人一眼,道:“东皇又怎么了?虽然他是东皇,可他也依然是帝辛。小闻仲虽然是截教的三代弟子,但在帝辛的心里还是很敬重小闻仲的。” 将身上的肩带整理好,桃夭笑着道:“只要你们东皇陛下一日有着帝辛的记忆,他都会对小闻仲敬重有加,大王自己都没有不满,你在这里不满什么。” “夭夭你懂什么。”王贵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哼唧道:“在咱们妖族,妖皇和东皇可是咱们的天,就算是圣人都没有咱们家的陛下尊贵。” 自从知道大王是东皇转世之后,王贵人就是继白泽之后的第二个东皇陛下的小迷妹。 眼瞅着王贵人顶着一张‘我家东皇陛下天下第一人,不接受任何反驳’的迷妹脸后,桃夭忍不住好笑地道:“是,你家陛下最厉害行了吧?赶紧过来给我看看这后冠。” 桃夭摸着头上沉重的后冠,拧着眉道:“这玩意儿太沉了,我总觉得它歪了。” 一见桃夭那爪子在后冠上折腾,王贵人立刻提了裙摆快步走来,“哪里歪了?哎呀,你别去扯啊,再扯就真的该歪了。” 说着,王贵人一把扶住那沉重又奢华的后冠,将其牢牢地摁在桃夭的头上,皱眉道:“你别动,戴得好好的,当心待会儿掉下去。” “能将这玩意儿给撤了么?”桃夭生无可恋地道。 王贵人一瞪眼,嗤道:“做什么梦呢?待会儿你还得去前朝,若不戴上这玩意儿,当心那些老家伙们又得说你。” 一边将后冠给加固,王贵人一边唏嘘:“光看这后冠的打造,就能瞧出陛下有多稀罕你,真不知道你这女人究竟是哪里得了陛下的青睐,我听说当初为了打造这顶后冠,陛下可是寻了百来个手艺师傅分工合作呢。”将后冠给再次固定好后,王贵人退后两步,一边打量一边接着道:“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吧。” 只有脸能看的桃夭当即给了王贵人一个大白眼,而后没什么形象可言地又一屁股坐在了矮榻上,跟没了骨头似的,懒懒散散地往扶壁上一靠,打着哈欠道:“瞎说!我明明还十分能打。” 十分能打的桃夭摇头晃脑地继续道:“既能上厅堂,也能下厨房,而且还能上战场,我这样儿的,你能上哪儿找第二个出来?” 大概是被桃夭这不要脸的话给震惊了,王贵人错愕了好半天才啐道:“你这么不要脸,教主大人知道吗?” “知道啊。”桃夭笑眯眯地道:“师父父他早就知道了,毕竟这些都是跟着他学的嘛。” 王贵人捂脸,她就不应该问这个。 就在桃夭还想说些不要脸的话的时候,外面的宫人就前来禀报了,说是天子即将回宫,派人来通知王后殿下先去前朝等候。 待得前来禀报的宫人离去,桃夭这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而后换成苏妲己的容貌,带着王贵人出了天子殿,不紧不慢地去了前朝。 桃夭是掐着时间去了,正好同回宫的天子等人迎面撞上。 看着乌乌央央的一群人,别说桃夭愣了愣,文武百官们也同样愣了愣。 不过好在桃夭回神得快,当即带上端庄的笑,先同天子行礼,而后才是反应过来的群臣们整齐划一的向她行礼。 或许是突然瞧见这位新王后,闻仲的审视目光几乎不加掩饰,但随后他的审视目光就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 闻仲在碧游宫待了五十多年,自然是见过桃夭本人的,虽然如今桃夭用了苏妲己的面貌示人,可她周身的气泽却没有任何的掩饰,这对于同为碧游宫人的闻仲来说,可算得十分的熟悉。 所以当闻仲瞧见这位新王后的身上带着一种瑞气金光之后,闻仲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而且这瑞气金光还那般的眼熟。 闻仲嘴角微微抽搐,盯着桃夭好半晌,才抽着嘴角,语气古怪地问道:“这位便是王后?” 大概是闻仲的语气太古怪了,就连身后的商容等人都听出了不对,瞧着太师面色有异,商容等人还以为太师是不满这位新王后。 虽然这些老臣们因为鹿台一事儿对新王后同样有些不满,可经过游魂关一事儿之后,他们对这位新王后还是挺认可的。 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商容怕太师为难新后,又担心惹得宠爱新后的大王对太师不高兴,当即笑呵呵地开口道:“太师一直在北海所以并不知晓,这位的确是王后殿下。早前东伯侯之子起兵造反,围观游魂关,还是王后殿下亲自出手,才解了游魂关的困局。” 商容的言语中多有维护之意,闻仲又岂能听不出来,再说游魂关被困之事儿,他在北海时自然也听说过,虽然他还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新后的事儿,又因为鹿台的事情,闻仲对于这位新后还是在心里有几分不满意的,可如今...... 闻仲的眼皮子跳了几跳,特别是对上这位新王后扫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后,他木着一张脸,干巴巴地道:“很好,王后很好。” 闻仲显然已经认出了桃夭是谁,所以才会神情古怪。 桃夭一听他这话,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太师也很好,太师一路回朝,辛苦了。” “不辛苦。”太师依然木着一张脸,干巴巴地道:“应该的,都是老臣应该的。” 别看太师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太师的心里苦啊。 自从认出了桃夭是谁后,太师在整个接风宴中就有些坐立难安了,每当桃夭向他敬酒的时候,太师就跟喝的不是美酒而是毒药般的痛苦。 闻仲怎么也没有想到,大王的新王后居然会是碧游宫的小霸王啊,早知道是她,他就不怕这么想不开的从北海跑回来了。 如今看着坐在大王身边接受群臣敬酒的桃夭,闻仲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特别是在瞧见大王趁着群臣不注意的时候,悄咪咪地去摸小霸王的手和腰的时候,闻仲差点一口酒水喷出来。 那可是能够摁着金灵圣母、多宝道人、无当圣母、三霄娘娘他们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的小霸王啊,大王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去揩这小姑奶奶的油?! 而最令闻仲目瞪狗呆的还是小霸王,她被大王揩了油居然都没有生气,只是似嗔非嗔地瞪了大王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说好了日天日地的碧游宫小霸王呢? 你这么好说话,当初为了一个蟠桃就揍了他一个月的人又是谁?! 闻仲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怀疑自己的眼睛瞎了,不然就是认错了人,上面坐着的那位或许是个假的小霸王。 021:五大先天灵根之一的黄中李 一场接风宴,除了闻仲在整场宴会中坐立难安外,其他人都很是满意。 觥筹交错间,文武百官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太师大人越来越僵硬的神色,直到宴会结束,群臣踏着夜色出了宫,太师却留在了宫中,随同帝后二人一起,去了天子殿。 天子殿内,灯火通明。 大王挥退了殿内所有的随伺宫人,王贵人自觉自己跟那些宫人是不同的,所以装作没听见似的强行留了下来。 这边待得宫人刚一出去,神色僵硬了一晚上的太师大人就瞧着桃夭倏地变回了她本来的面貌,然后便见他一脸痛苦地抱拳行礼,木然道:“闻仲见过小师叔。” 桃夭笑眯眯地看着闻仲,眼中满是慈爱之色,“哎呀,小闻仲真乖,免礼了。” 堂堂三朝元老,看似四十来岁的壮年,实际年纪却已经六七十多岁的太师大人在一听见那个‘小闻仲’的称呼后,生生地打了好几个哆嗦,一身的鸡皮疙瘩的刷地一下全冒了出来。 闻仲一言难尽地看着桃夭,抽着嘴角好半天才艰难地道:“小师叔为何会来了朝歌?还成了......”看了一眼坐在桃夭身边的大王,见大王神色如常,只能继续艰难地道:“...还成了王后?” “哎呀,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哈哈。”桃夭乐呵呵地道:“话说当日碧游宫封宫,我趁着夜深人静之时......” 不等桃夭将她的‘说来话长’给说完,闻仲木着一张脸打断道:“请小师叔长话短说。” 被闻仲将自己的话打断,桃夭也不生气,反而还好脾气地看了他一眼,就像一个纵容顽劣晚辈的长辈般,笑呵呵地道:“小闻仲还是这么的急性子。既然要长话短说么,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跳过回忆杀的桃夭果然在言辞上简洁了不少,三两句就将她为何会来了朝歌,又为何会成为王后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闻仲却听得冷汗直冒。 等到桃夭说完了之后,闻仲一脸后怕地轻轻吐出一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一边唏嘘道:“我就说北海战事中为何会冒出来那么多的妖精,好好的西岐又怎么会说反就反了。” “当初申公豹去北海的时候,难道你没有见过他?”桃夭稀奇地看着闻仲,见他反应极大,这才后知后觉地诧异问道:“北海的那些小妖们可都是桃花同他一起去召回来的。” 别说,当初恶尸桃花和申公豹带着三足金乌的一片羽毛前去北海的时候,闻仲还真没有见过桃花,虽然申公豹是见过的,可是当时申公豹急着处理完了北海的妖族族人之后赶回朝歌,所以在跟闻仲见面的时候却并没有同他细说,只是说自己是大王派来的。 这会儿一说起来,闻仲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大的消息。 见闻仲一脸懊悔的神色,桃夭笑着劝慰道:“当时不知道就算了,你现在知晓这些也不晚。” 闻仲点点头,懊悔什么的也没什么作用了,瞬间又打起精神,目光湛湛地看向大王,道:“既然西岐已经出兵,那老臣也请战出兵,虽然大王已经派出了武成王,但老臣可以和武成王分兵作战。” 闻仲一开口请战,大王和桃夭的眼中都露出了一种‘就只知道会这样’的神色,但大王在跟桃夭对视了一眼之后,却摇头道:“太师刚从北海回来,还是留在朝歌多休养一段时日吧。对付西岐的事情,有武成王就够了。” 大概是没想到大王会拒绝自己的请战,闻仲立刻眉心一蹙,满脸的不赞同神色,盯着大王坚持道:“西岐胆敢造反,那就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虽然武成王领兵出征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可这一次的情况却不同,有老臣一起出征,才能保证我殷商的绝对胜利。” 自从方才知晓了西岐那边的情况后,闻仲的心里其实还是忧心忡忡的,毕竟他是截教的人,所以知道大军身后有修道者参与会改变多少事情。 闻仲坚持要领军出征,即便是大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拒绝他第二次,毕竟闻仲在大王的心里还是不一样的,所以大王只能一脸为难地看向了桃夭。 比起将闻仲视为亲人视为长辈的大王来说,桃夭就没有那么多的为难了,她见闻仲一脸的坚持,当即轻轻地哼了一声,盯着闻仲的双眸渐渐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桃夭不曾说什么,可是她这个表情,却令得闻仲的脸皮抖了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闻仲的心中蔓延。 果然! 只见桃夭眯着眼睛瞅着闻仲半晌,才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小闻仲,你刚从北海战事上抽身回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转向另一个战场了?你原来是这般好战的呀?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闻仲:“......” 闻仲一张坚持的脸瞬间又木了。 桃夭瞅着他,似笑非笑地继续道:“既然你这么闲不住的话,不如来跟我练练手如何?正好我这段时日在这宫里给闷坏了,你回来了也正是时候,我也顺便想要看看你离开碧游宫这么些年后可有什么长进。” “小师叔......”闻仲木着脸,眼中全是拒绝,“您要考校我随时都可以,但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 “我说的也是正事儿啊。”桃夭笑眯眯地道:“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武成王对战西岐的事儿,但武成王此次领军出战的背后却还有鲲鹏和孔宣他们,若连妖师鲲鹏跟盘凤之子孔宣都解决不了的话,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桃夭这话说的就不大好听了,不过虽说话不好听,却也的确是实话。 闻仲再厉害,却厉害不过鲲鹏和孔宣二人,倘若鲲鹏他们都无法解决西岐背后的人,那闻仲就没办法解决了。 “......” 闻仲被彻底问住了,毕竟鲲鹏还有孔宣的大名,他也是听过的。 闻仲皱着一张脸,神情为难又犹豫,桃夭笑眯眯地看着他,又道:“与其想着跟西岐的战事,我觉得你还不如留在朝歌好好休养一番,毕竟......” 话未说完,桃夭慢慢走到闻仲身边,突然伸手在闻仲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而就是这么几下,便见闻仲的脸色忽然变了好几变。 桃夭漫不经心地盯着他微变的脸色,淡淡道:“有伤在身的人,没资格领兵出征。” 随着桃夭的话音还未落,闻仲却噗地一声吐了一口淤血出来,将一旁当背景板的王贵人给吓了一大跳。 大王盯着地上那一滩淤血,脸上的神色也沉了下来。 “小闻仲,你装得再好有什么用?”桃夭一瞥地上的血迹,冷笑道:“还能瞒过我的眼睛不成?你在北海十来年了吧,北海战事不断,虽然不用你次次出战,可是一出战却也有输有赢,不管是输还是赢,你这身子都总有损伤。再加上/你不乖,根本就不好好疗伤,这身体里的伤势就越积越多,若你再不好好休养下来,你是准备让你师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闻仲出征北海十来年,虽然他修为高,可北海战事有了妖族族人参战之后,他每次出战也不能保持次次全胜,再加上北海的环境恶劣,即便是他有了伤势,却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全凭闻仲靠自身的修为给硬抗了下来。 其实在第一眼瞧见闻仲的时候,桃夭就发现了他体内存在的隐患,之所以一直没有提及,就是为了等到闻仲开口请战的时候能作为将他留在朝歌的理由。 不得不说,这个理由非常的强大,强大到闻仲哑口无言。 倘若说这番话的人是大王,闻仲还不至于这么哑口无言,可说这话的人是桃夭,闻仲就算心里有一百个反驳的理由,但他却不敢再说出来。 看着桃夭冷笑着盯着自己,闻仲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闷声道:“师父她也没有白发。” 桃夭闻言眉峰一挑,被闻仲这话给逗笑了,瞪着他道:“你可真会抓重点啊。”又翻了一个白眼,接着道:“不管你师父她有没有白发,但我们碧游宫却没有短命鬼。” 短命鬼什么的,真是....... 闻仲一言难尽地看着桃夭。 桃夭也看着他,一笑:“连百岁都没有就自己作死了自己的人,不是短命鬼又是什么?” 六七十岁的闻仲在凡人当中已经算是个迟暮的老年人了,但在修道者中,其实还是个十分幼齿的崽儿罢了。 别说桃夭了,就算是在王贵人的面前,闻仲还是个十分年轻的家伙。 在年龄上又被怼得哑口无言的闻太师彻底自闭了,神情恹恹的,连再开口的欲望都没有了。 见闻仲这度被桃夭给怼得不说话后,大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并趁着闻仲没注意的时候,给桃夭递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桃夭见状后得意地一挑眉,目光扫过自闭的闻仲,语气和缓了下来,安慰道:“小闻仲要听话才对嘛,难道小师叔还能害你不成?” 闻仲恹恹地摇了摇头,小师叔自然不会害他,但他着实讨厌年龄什么的东西。 别看闻仲在截教是第三代弟子,可在所有弟子中,他的年龄其实是最小的,因为他是人族,比不上截教中那些不是人的弟子们。 闻仲彻底老实了下来,桃夭十分满意。方才她那不轻不重的几下,虽然让闻仲吐出了一口体内的淤血,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是以,桃夭一脸慈爱地看着神情恹恹的闻仲,笑眯眯地道:“今日也晚了,你就先回太师府好好休息一晚上,从明日开始,你日日都得进宫来,我为你好生调养一下身体。” 闻仲耷着眼皮,生无可恋地应了一声。 桃夭却抓过他的手腕细细诊脉,这一诊脉后,只见桃夭脸上原本的慈爱之色唰地一下又没了,脸色难看地盯着闻仲,沉声道:“你这身子......” 闻仲闻言抬眼看她,一旁的大王也在闻言后神色一紧。 桃夭不悦地道:“你这身子就跟漏塞似的了,我就没见过哪个修道者的身子有你这般差的。当初你在碧游宫的时候经常被我揍都没有变成这样,你这些年究竟是把自己给过成这样的?” 闻仲见她满脸的不悦,当即老老实实地道:“小师叔,我毕竟是人族,比不得其他的修道人。人族生老病死本就只有短短的百年,我因为从小修道所以才比寻常人强健一些,但始终逃不过天命。” “放屁!”桃夭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逃不过天命还修什么道?修道本就是为了逃过生老病死,跳出三道轮回,你这根本就是自己作的,生生将自己的身体给耗损成这样的!” 闻仲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桃夭,又不说话了。 桃夭一眼他这模样就来气,但她气归气,还是从乾坤袖里摸出了一枚泛着天地灵气的果子,然后在闻仲呆滞的目光中塞到了他的手中。 “将这个吃了。”桃夭怒道。 看着闻仲手中的那枚果子,大王和王贵人二人的表情也变了。 前者是眉峰一挑,颇为意外,后者却是一脸震惊,眼露垂涎。 闻仲却盯着手里的果子,好半晌才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道:“这是......” 这果子的名字太惊人了,闻仲的嘴皮哆嗦了好半天都不敢将果子的名字叫出来。 但他不敢,桃夭却轻描淡写地道:“黄中李,四个元会前,师尊从二师伯那里抢来的。”说完,又催促他赶紧吃了,“师尊只抢了三枚,还被二师伯的玉如意给好打了一顿,我出碧游宫时顺手顺出来的。” 先天五大灵根之一的黄中李,当年生长在昆仑山,被玉清元始有缘说得,至此便成了元始天尊的所有物,而在元始天尊成圣之后,黄中李的灵根就被移植到了玉虚宫里。 黄中李一元会开花,一元会结果,一元会成熟,一元会才能够食用,且每次结果只有九枚,所以十分的珍稀,即便是元始天尊如今已经成了圣人,对于黄中李也是十分宝贝的。 连圣人都如此宝贝黄中李,可想而知这黄中李有多难得了,相传修道者只要闻一闻黄中李的花香就可增长万年修为,而吃一枚黄中李便能瞬间成为大罗金仙。 所以当桃夭拿出一枚黄中李给闻仲后,闻仲直接傻了。 这可是五大先天灵根之一的黄中李啊,知道什么是五大先天灵根么?若是不知道就看看西方教的那位准提圣人吧,他的本体就是五大先天灵根之一的七宝菩提树。 “小师叔......”闻仲捧着黄中李的手都在抖了,他哆哆嗦嗦地看向桃夭,颤巍巍地道:“您...您就这么把黄中李给我了?” “难道我是拿给你看看让你眼馋的么?”桃夭奇怪地看着他。 闻仲吞了口口水,气虚地道:“这东西,就算是师父她都没有吃过吧,您这么给了我,只怕不合适吧?而且您方才不是说这是教主大人从玉虚宫抢出来的么?您就这么顺了一枚出来,若是被教主大人知晓了,只怕......” “只怕什么?”桃夭越发奇怪地看着他,道:“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师尊他若是知道也就知道了,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而且我是全部都顺走了,没有只顺走一枚。” 一听桃夭居然将通天教主抢回来的三枚黄中李全部都顺了出来,闻仲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小师叔这胆子也忒大了! 胆子忒大的桃夭却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催促道:“赶紧吃了。” 闻仲却怎么也不敢吃,为难地看着桃夭,心想万一吃了这宝贝,日后教主大人知晓了,他不就完了么,而且吃一枚黄中李就可以变成大罗金仙啊,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连他的师父金灵圣母都还不是大罗金仙呢。 或许是闻仲的脑子因为黄中李而有些恍惚了,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结果,桃夭却嗤地一笑,斜睨着他就道:“你想什么呢?” 闻仲闻言一呆,不知所云地看着桃夭。 桃夭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接着道:“黄中李的确是有吃一枚就能到达大罗金仙的效果,但却只针对金仙修为的人,你想要吃一枚就蹿到大罗金仙去,你做梦呢?” “啊?”闻仲一懵,满脸的迷惑:“这黄中李的效果还分人吗?” “不然呢?”桃夭没好气地道:“它只对金仙有效,金仙之下,还有金仙之上的人都没多少作用了。”说完,又轻轻哼了一声,“你当你们教主大人为何要拼着挨一顿打都要将它抢出来?那是因为黄中李酸甜可口,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零嘴,当年我被养在他身边的时候,每隔四个元会就会被他抢些黄中李来投喂。” 闻仲:“......” 想象太美好,现实却十分的令人难过! 看着闻仲一脸幻想破灭的模样,大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大王又马上忍住了,忍着笑道:“的确是这样。” 当年元始在刚刚得到黄中李的时候,通天曾经还拿出黄中李跟他一起分享过,但当时他们的修为都在大罗金仙境界了,所以黄中李对于他们只是一种可口的零嘴,实际效果却并不大。 闻仲总算是清醒了不少,但他还是十分宝贝这一枚黄中李的,“即便是这样,但这枚黄中李若是给了师父,就能助师父进入大罗金仙境了。” 一听闻仲这话,桃夭就知道这家伙是想将黄中李留下来然后送给金灵圣母了,毕竟金灵圣母如今的修为正好卡在金仙大圆满,距离大罗金仙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但桃夭却摇摇头,道:“还是你自己吃了吧,金灵师姐并不需要。虽然黄中李能够助她进入大罗金仙境,但你看师尊有没有将黄中李给她的打算?” 不等闻仲开口询问为什么,桃夭继续道:“师尊向来要求我们修行要脚踏实地,金灵师姐的根脚不错,所以自己修行才是最好的。虽说吃黄中李助长修为并没有害处,可自己修来的修为才更可贵,别说师尊了,就算是二师伯身为黄中李的主人,你见他可有将黄中李给过他的那些弟子没有?” 都没有! 因为三清从来不喜欢这种白来的修为,最喜欢的就是脚踏实地,哪怕手中有助长修为的黄中李,一般都是当做一种可口的零嘴。 但闻仲却不一样,因为闻仲是人族,人族的本质本就比其他生灵要脆弱,根脚天赋什么都比不上其他的生灵,哪怕闻仲在人族修道者中算是修为极高的存在了,可人族天生的弱点却限制了他,哪怕他比寻常人都长寿,却长寿不过别的种族,他若想要修为大成,以人族的身份其实是做不到的。 所以,桃夭才会将黄中李拿出来给他,虽然不能让他的修为一下蹿到大罗金仙境,可也能够让他的修为往上再一蹿了,而且还能修复一下他的伤体。 022:诸侯造反 桃夭是看着闻仲将黄中李给吃了后才让他离开的,不过闻仲在离开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恍惚,甚至连他最关心的大王有哪里没对都没有发现,直到闻仲回了太师府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家大王是怎么知道黄中李的那些作用的? 连他都不知道黄中李只对金仙以下的人才有作用,那大王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小师叔告知的?可是看着又有些不像啊。 不对! 小师叔先前还说了什么来着?同武成王一起出征的还有妖师鲲鹏、白泽、跟盘凤之子孔宣?! 且不说孔宣了,妖族的妖师鲲鹏还有白泽为何会来了朝歌?居然还协助大商出兵西岐?鲲鹏和白泽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就算是小师叔出马应当也请不出来那二人吧? 闻仲又想要再回宫里去了,可如今天色已晚,宫门已经关了不说,被他吃下去的黄中李似乎也开始出现效果了,所以闻仲不得不回屋去打坐调息,导致闻仲错过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 天子殿内。 刚刚沐浴出来的桃夭坐在铜镜前,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气,一边看向身后不远处正在整理桌案的大王,突然问道:“我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没有同小闻仲说?” 大王闻言抬眸看来,似乎也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道:“应当没有了吧。” “是吗?”桃夭眨眨眼,然后继续歪着脑袋擦拭头发,但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大王收拾完了桌案走到她的身后,桃夭从镜子里跟大王那双金色的眼眸对上后,桃夭这才呆滞了一瞬,而后道:“我好像没有告诉小闻仲关于你的一些事情。” 此话一出,二人在铜镜中对视了半晌,都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儿。 闻仲到现在还没发现大王被换了一个壳子,如今的大王可不是从前的大王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二人间蔓延。 “或许......”大王轻轻咳嗽了一声,不怎么负责任地道:“这事儿也不大要紧。” 桃夭有些心虚,目光闪烁地道:“嗯,是不怎么打紧的,既然忘了说,那便算了吧。” 若闻仲知道这二人如此不负责的话,只怕三朝元老的太师大人会哇地一声哭出来。 但显然大王和桃夭二人根本就不在意闻仲之后会不会哭,两人在把话说完之后,就又心安理得了起来,不仅心安理得,大王还很无所谓地道:“就算现在不知道,太师日后也会知晓的,只不过是早一点和晚一点的问题。” 桃夭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早就不见了心虚之色,甚至还不忘唏嘘地道:“要说人这个种族,真是越来越脆弱了,我记得当年人族刚出现的时候,那些人族之人的寿命还有个几百年,甚至连洪荒时的一些凶兽都能够合力干掉。如今一个量劫过去了,人族不仅没有越来越强,反而却越来越弱,连寿命都生生缩短了,你说当年女娲娘娘在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啊?” “人族贵在敢于创新。”大王闻言一笑,道:“自从人族出现,天道就偏爱人族,更是将大气运全给了人族。虽说人族寿命和自身的力量被削弱,但人族依然能够繁荣强盛到如今,可见天道给他们关了一扇门,却还是为他们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桃夭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而后点点头道:“也对,倘若不削弱了人族,再加上他们拥有大气运,只怕人族会成为第二个巫妖二族。” “有得便有失,天道在这方面向来平衡得很好。”大王淡淡道:“当年巫妖二族会成为量劫下的牺牲品,就是因为我们太过强盛,也引起了很大的不平衡。” “我见人族的气运极强,也不知道下一个量劫后,人族会成长到什么地步。”桃夭将手中的犀牛梳一放,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期待,道:“不怪天道偏爱人族,我也觉得人族很好,虽然只有短短百年的寿命,但他们却都活得很认真也很努力。” “这也算是女娲唯一一件功德了吧。”大王没什么表情地道。 看着大王面无表情的俊脸,桃夭忍不住摇头一笑,心想这人跟女娲之间的过节怕是永远都散不去了,但一想到女娲做的那些事儿后,桃夭瞬间就同大王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起身拉过没什么表情的大王,桃夭跟哄孩子似的,笑吟吟地道:“功德成圣始终有所欠缺,你加把劲儿把体内的那道鸿蒙紫气给炼化了,待得你证道之后,功德成圣的那几位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这话委实愉悦了大王,不过大王的心里虽然愉悦,面色却不改,并不动声色地问道:“夭夭你这么相信我?” 桃夭点头,她当然相信,毕竟当年的东皇在没有证道前就能够打出混元一击来,何况证道后的东皇,只要东皇能够成圣,桃夭相信他在圣人的实力也绝对不会低于三清。 桃夭这种毫不犹豫的相信令得大王终于笑了出来,他拉着一脸茫然的桃夭,笑道:“行吧,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会努力去炼化那道鸿蒙紫气的。” 翌日,大王神清气爽地去上朝了,但本该来上朝的太师却没来。 桃夭在天子殿里等着闻仲,得知闻仲居然没有去上朝后微微诧异了一下,而后她很快就猜到了闻仲为何没有来上朝的原因,想来是昨晚吃了黄中李后,闻仲一回府就闭关去了。 不过桃夭虽然猜到了原因,但还是偷偷出了宫跑去了太师府。 太师府坐落在天禧街,偌大的宅子里却没多少仆人,桃夭隐去身影,只靠她自己的鼻子就闻着味找到了闻仲的屋子。 屋内的闻仲盘膝坐在偏阁的小软塌上,显然是已经在这里打坐了整整一夜。 桃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榻前,仔细瞧着闻仲脸上的气色,在察觉他体内的血气充足后,方才无声无息地转道了小榻后,然后快速伸手一指点在了他的背上。 “做你自己的事儿,别分心。”察觉到闻仲被惊醒,桃夭一边替他输送灵气,一边淡淡吩咐道:“我替你将体内的旧伤给治好,你自己运转灵气两个周天,修为的提升暂且别去管。” 已经即将突破的闻仲立刻依言照做,生生将快要突破的修为又压制了下去,“小师叔,您怎么来了?” “你今日没去上朝,所以我就来看看。”桃夭的指尖有着淡淡的碧色光芒闪烁,但光芒却在缓慢地进入闻仲的体内,“我估摸着你就是在调息闭关,你体内的这些旧伤若是不清理干净,就算让你的修为提升了也是白搭。” 闻仲老实地不吭声,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但闻仲不说话了,桃夭却不会闭嘴,只见在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后,桃夭凉飕飕的话音再次响起:“小闻仲,我着实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将自己搞得这一身伤的,我记得当年你离开碧游宫之前,金灵师姐曾给了你不少的灵药,有那些灵药在,你应当不至于将自己搞成这幅模样才对。” 闻仲双眼紧闭,眼皮子却快速地抖了抖,好半晌才闷声道:“那些灵药都极为不错,这些年我自己用了一些,剩下的便分给了我军中的那些人。” “你倒是舍得。”桃夭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 闻仲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刚入朝的那些年并不容易,大大小小的战事儿不断,那些人都是跟着我一路生生死死闯过来的,我也不忍心见他们因为重伤难治而亡,所以能用灵药救一个便算一个。” 闻仲这三朝元老可不是说得好听的,当年他刚入朝那会儿可都是一刀一剑自己拼出来的,再加上大商那些年到处都是战事不断,闻仲的铁血之名也是这么打出来的。 铁血威名虽然有了,可闻仲的身体却耗损太大,若不是他自小修道,有修为傍身的话,闻仲绝对活不过百岁。 桃夭半搭着眼皮没再说什么,但输送灵气时也越发仔细了些,那股碧色的灵气在闻仲体内温和地梳理,并将他体内沉积的暗伤一一化解。 两个周天之后,桃夭收回了自己的手,闻仲也同时收了调息。 片刻后,只见闻仲体内的气息再度翻腾,桃夭稍稍退开少许,看着双目紧闭的闻仲,淡淡吩咐道:“稳守灵台,借着这股劲儿一举突破到玄仙境。” 闻仲依言照做,在小半个时辰后,他果然顺利突破。 “小师叔,我成功了。”闻仲唰地一下睁开眼睛,神色欣喜地看向桃夭。 玄仙境啊,这可是玄仙境! 要知道闻仲卡在玄仙境之下已经数十年了,如今终于突破进入了玄镜境,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不过区区玄仙境而已,值得这么高兴么?”桃夭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虽然话语中带着嫌弃,可眼神中却带了一丝淡淡的笑。 但闻仲一点儿都不介意被桃夭给嫌弃了,他乐呵呵地高兴了一会儿,才砸吧着嘴道:“当年我时常听师父说,修道者只要进入玄仙境之后才算是真正的修道者,我卡在天仙境大圆满已经数十年了,还以为我这一辈子到死都无法突破呢,没曾想借了小师叔的光,让得我顺利突破了。” 人族修道本就艰难,哪怕天赋再好的人族,有很多人都会被卡在玄仙境这一关,以闻仲的年纪被卡在这里,想要突破的确是挺困难的,也不怪他会如此欣喜了。 桃夭虽然从出生便拥有玄仙境的修为,按理说她很难理解闻仲的感受,但如今看着他欣喜的模样,桃夭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触的。 “行了。”等闻仲独自乐了一会儿后,桃夭这才道:“你今日才刚突破,这几日就留在府里好好稳固一下修为,等你彻底稳固好了再进宫来见我,届时我会好好考校你一番。” 闻仲连忙从小榻上起身,神色恭敬地向桃夭一礼,道:“是,闻仲多谢小师叔。” 桃夭闻言满意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化作一抹虹光离开了太师府。 之后的几日,闻仲都没有出过太师府,一直关在府里稳固自己的修为。 桃夭的算盘打得很好,她计划着等闻仲进宫之后,她就日日拉着他在宫里教导,这样一来闻仲就不会想着还要去什么战场上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闻仲才在府里关了七日,朝堂上就传来了战报。 除了西岐出兵以外,大商的八百诸侯至少有一大半都举兵造反了,这个消息一传回朝歌,朝堂上的大臣们全部哗然。 023:闻仲出征,桃夭随军 诸侯造反,皆以西岐为首。 朝堂上天子震怒,早朝都没有结束,天子就已经甩袖离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视的大臣们,没有一人敢开口说话。 天子殿内,桃夭同样得到了消息。 “陛下好像发怒了,”王贵人一脸戚戚地对桃夭说着方才她去前朝探听到的消息:“据说早朝都没有结束,陛下就甩袖离开,如今估摸着不是去了议事殿就是朝天子殿回来了。” 桃夭微微皱着眉,看着王贵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又一笑道:“你真以为你们家陛下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王贵人闻言一愣,不解地看着桃夭,道:“可前面的内侍们都是这么说的呀。” “他装的。”桃夭一脸肯定地道:“估摸是他不想上早朝了,也不想同那些大臣们争论该由谁去出兵攻打那些反叛的诸侯们,所以才会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借此能够脱身罢了。” 不得不说,桃夭还是挺了解大王的。 二人正在说话间,恼怒退朝的大王果然回了天子殿,且看他脸上的神色,也果然没有任何的怒色,明显就是被桃夭给说准了,方才在朝堂上的恼怒模样的确是装出来的。 看着大王进殿来,桃夭挑眉望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我听说你在朝堂上发火了,怎么又跑回来了?” 大王闻言淡淡地瞥了一眼‘告密’的王贵人,在后者缩在脖子躲到桃夭身后后,方才对着桃夭一笑,道:“不做个样子出来,如何能显示出天子的愤怒?” 桃夭暗暗嘁了一声,替他倒了一杯水,在大王坐在她身边后,将水杯递了过去,道:“大商八百诸侯如今反了一大半,前面又有西岐出兵,大王准备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大王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看着桃夭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西岐让姜尚领兵出战后,姬发居然能够瞒过所有人偷偷策反了其他诸侯,甚至还跑去了孟津与那些诸侯们会师了。” “姬发本就野心不小,他能这样做也不稀奇。”桃夭淡淡地嗤了一声,偏头看着大王,又问道:“如今武成王领兵对战姜尚的大军,那这些造反的诸侯大军,大王又准备让谁去?” 大王静静地看着桃夭半晌,然后轻声一叹,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无奈地道:“夭夭,看来这次咱们谁也拦不住太师了。” 大王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桃夭却也明白了过来。 诸侯反叛,闻仲得到消息后,定然会坐不住的。 桃夭轻轻垂眸,似在思考着什么,大王看着她也不吭声,直到片刻后,桃夭抬眸,道:“若小闻仲请战出兵,这一次让我同他一起去吧。” 似早就知道桃夭会有此决定般,大王看了她半晌,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个王贵人,伸手抱住桃夭,一脸不舍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知道若太师出征你定然不会坐视不管,更知道就算我想拦着你也拦不住你。” 大王不想桃夭离开自己的视线,但也知道这次是拦不住桃夭的决定了,只要一想到桃夭跟着闻仲出征后,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自己是见不到她的,大王的心里就开始不怎么痛快了。 心里不痛快的大王就跟个任性的熊孩子似的,抱着桃夭不撒手,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简直恨不得将桃夭塞到自己的袖兜里随时随地的带在身边。 王贵人目瞪狗呆地看着疑似撒娇的大王,无法想象他们妖族的东皇陛下居然在私底下还有着这么一副幼稚的模样。 王贵人三观尽毁,但也十分知趣地垫着脚尖悄悄离开了这里,在走之前还不忘体贴地为殿内的二人关上了殿门。 待得殿门一关之后,离开的王贵人并不知道,他们的东皇陛下眯着眼睛盯着殿门露出了一抹得逞的浅笑。 显然,东皇陛下是故意将王贵人这个大灯笼给‘逼’走的。 逼走王贵人后,大王越发无赖了,埋头在桃夭的颈边用力吸了吸,嘟嚷道:“夭夭,我同你一起走。” “别闹。”桃夭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试图跟耍赖的某人讲道理:“你若同我们一起走了,朝堂上的事情谁来解决?” 大王却双眸一亮,提议道:“让你善尸和恶尸化成我的模样去上朝,以前不是也这么干过么。” 可惜,大王的提议被桃夭无情地拒绝了,“你想都不要想,桃子和桃花简直受够了去上朝和处理政务的事情,她们是绝对不会再答应的。” 说着,一把推开了如八爪鱼般抱着自己的某人,桃夭盯着他不高兴的目光,继续道:“你留在朝歌,不仅是需要你坐镇朝堂,你更需要的是炼化体内的鸿蒙紫气。” 桃夭有预感,这次西岐出兵,加上诸侯们举兵造反后,封神之战必然会彻底爆发。一旦封神之战彻底爆发,普通人的战场还好说,若各方大能者都下场了,他们这方是肯定会需要东皇太一的。 桃夭并不觉得仅凭她一个准圣就能同时对付西方教和女娲的人,虽说圣人不许插手封神之战,可谁又知道届时打红眼之后,圣人会不会出手! 大王闻言撇了撇嘴,理智上分得清轻重缓急,但感情上却依然不情不愿,甚至还十分怀念地道:“若是兄长醒来就好了,以前都是兄长主持大局,我只负责动手就行。” 东皇太一只擅长打架,也只对打架感兴趣,筹谋策划什么的,那是妖皇帝俊的专长。 “妖皇......”桃夭神色一动,问道:“你上次去太阳星,妖皇的情况如何?” “沉睡中。”大王知道桃夭的意思,遗憾地道:“兄长的真灵受损,没有几万个元会是醒不过的。” 帝俊的修为原本就没有太一强,虽说真灵受损的程度没有太一当年那般惨烈,可想要修复起来却比太一更困难。 得知妖皇帝俊是赶不上封神大战期醒来了,桃夭也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是我想多了。” 大王见不得桃夭失望的模样,立刻安抚道:“兄长暂时醒不过来没关系,我努力一点儿炼化了鸿蒙紫气,届时便能腾出手来去战场了。” 可桃夭并没有被安慰到,毕竟炼化鸿蒙紫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当年就算是三清在炼化鸿蒙紫气的时候也用了好几个元会,更别提如今连全盛时期都不到的大王了。 桃夭只希望大王在炼化鸿蒙紫气的同时,能够将他的修为恢复到全盛时期,皆是就算圣人不许插手封神量劫,但他们这方也拥有着两名准圣大能者,那桃夭也就可以放心了。 三日后,闻仲入宫。 太师从北海回来后第一次上朝就又是请战出兵,这一次大王没有犹豫多久,便准了太师的请战。 闻仲点兵四十万,于五日后出征平反。 大王率文武百官于城门前为太师践行,然令得文武百官震惊的是,与太师一同出征的队伍中居然还有着他们的王后殿下。 王后随军出征的消息,这些大臣们可都是不知道,突然瞧见了马背上的王后后,别说这些文臣大臣们了,就算是商容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众臣们苦哈哈地看着面不改色的天子,心想大王将这个消息可瞒得甚是严密,这是防着他们这些大臣们知道后会反对吧? 然而如今出征在即,就算有人心中不满,但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寻晦气,只能憋屈地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王后殿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随同大军一起离开了朝歌。 看着大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大王身边的商容等人都感觉到了天子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所以他们都老实地闭紧了嘴巴。 而心情不太好的天子目送大军离去后,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连一句话都懒得同他们说就回了宫,留下一群大臣们面面相视,然后各自夹紧了尾巴。 王后随军出征,大王心情欠佳,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再惹恼了大王了,否则倒霉的就只有自己。 ...... ...... 桃夭是第二次随军出征,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虽说是急行军,但沿途的风景却也不错,桃夭坐在马背上,唇边噙着一抹浅笑,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要去打仗,然而像是要出门踏青。 比起桃夭的轻松神色,闻仲就不那么轻松了,从出发之后就一路皱着眉头,并不时接到飞鹰传书。 大军疾行了两日后,在愁鹰涧安寨扎营休整。 日落黄昏,营地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桃夭出了自己的帐子,目光扫过营地中正在埋锅做饭的将士们,然后慢吞吞地去了闻仲的大帐中。 此时闻仲正坐在行军桌前,盯着桌上的竹简,神色严肃。 “怎么了?”桃夭撩开帐子进来,一眼瞧见闻仲的严肃神色,挑眉问道:“前面的探子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闻仲闻言抬眸,当瞧见桃夭后,沉沉一叹,道:“探子来报,这次领军的是南伯侯鄂崇禹。东南西北四候,如今就反了三个,那些小方侯国皆是以他们马首是瞻。唯一没反的北伯侯崇黑虎同西岐有旧怨,所以此次诸侯造反,崇黑虎放弃了对阵鄂崇禹,反而跑去对付西岐去了。” 桃夭慢慢踱步到帐中,随意选了一张椅子坐下后,道:“姜文焕那边还在跟游魂关死磕,北伯侯跑去对付西岐,正好可以助武成王一臂之力,这南伯侯率领的大军,如今有你带军拦截,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我愁的不是这个。”闻仲摇摇头,道:“鄂崇禹不值一提,但探子来报说他的军中似乎多了好些个不明人士,我怀疑那些不明人士应当是修道之人。” 桃夭拈了拈手指,垂眸笑了:“修道之人?”复又抬眸看向闻仲,笑问道:“我记得这一路上/你似乎发出了不少飞鹰传书,就算鄂崇禹的军中有修道之人,你应当也是有所准备的吧?” 闻仲也没隐瞒,点头道:“早年结识了不少道友,也承他们看得起我,所以此次出征我便邀请他们下山相助。” 话落,闻仲又道:“这次回了消息给我的是魔家四将。” “魔家四将?”桃夭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显然并不知道这魔家四将是何许人也。 闻仲见状笑了笑,解释道:“小师叔不知道也不稀奇,他们兄弟四人常年深修不出,知道他们的也没多少人。魔家四兄弟此次正在突破的紧要关头,传信来说最多数月之后便可下山助我。” “数月之后啊。”桃夭也不去纠结这魔家四将是什么人,只是皱眉道:“眼下咱们可等不了啊。” “没关系。”闻仲笑道:“我已经让晁田、晁雷俩兄弟走位前锋带兵去了,要不了多少日应该就能接到战报了。” 024:白衣少年郎 晁田和晁雷兄弟二人是闻仲手下两名得力的战将,且兄弟二人都精通一些术法,由他们二人打响第一战也算是合宜。 不过闻仲却没有想到,这兄弟二人居然会因为贪功冒进而战败。 当战败的消息传回后,闻仲气得差点没砸了大帐,还是桃夭将他给劝住了。 看着战败的战报,闻仲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来报信的探子,询问道:“晁田和晁雷二人呢?” 那探子一脸惊慌,连头都不敢抬,只小心翼翼地道:“两位晁将军已经...战死。” 听得晁田和晁雷居然战死了,闻仲铁青着一张脸,怒道:“也亏得他二人战死沙场了,否则就算是活着回来,我也会治他们的罪。” 挥手让探子退下去,闻仲气得不行,“他二人都是老将了,居然也会因为贪功冒进而战败。” “都已经战败了,你现在生气也没甚用。”桃夭淡淡地看着他,道:“现在最主要的是前方将士们的气势,首战便战败,这对将士们的气势来说很是打击。如今我们还在后方,就算再生气也无法立刻赶去,你还是再想想派谁去接下前方的大军吧。” 闻仲自然也知道这个理,毕竟打仗总是有输有赢,输个几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气恼的却是二人因为贪功冒进而害了不少将士丧命。 闻仲在恼怒了一会儿后也冷静了下来,再次传唤了帐外的士兵,命令道:“你立刻前去青龙关寻张桂芳将军,让他赶往前线接手大军。” 待得士兵领命离去后,桃夭这才开口询问道:“张桂芳将军?” 光听名字的话,桃夭还以为这位将军乃是一名女子,但闻仲却道:“张桂芳乃青龙关总兵,只有他现在离前线最近,且张桂芳其人不但精通兵法,武艺高强不说,还会一些左道异术。” 说起张桂芳来,闻仲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对桃夭继续解释道:“张桂芳将军师承截教,不过他的师父究竟是截教中的哪个弟子却并不清楚。” “师承截教?”桃夭闻言一诧,“那岂不是说他也算是截教的外门弟子了?” “可以这么说。”闻仲点头。 外门弟子比不得内门弟子,按辈分来说也不知道是哪辈的徒子徒孙了,虽然桃夭并不希望截教门人参与进来,但像张桂芳这样的外门弟子,桃夭却不怎么反对。 因为像这种外门弟子想要得道成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学了一些术法又如何呢,终归在百年后还是会归于尘土,就算是一些修为不错的,到了天命之年的时候若不想进入轮回,就只能自行兵解然后从头开始修炼。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想要成仙长生是想都不用去想了,倒是参与封神大战后,哪怕是败了也能够在日后封神进入天庭,这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桃夭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说他会一些左道异术又是什么?” 闻仲笑道:“是一门夺魂秘法,他自己取名叫做‘呼名落马术’。” 呼名落马术? 桃夭两眼茫然,明显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法术。 闻仲见状立刻为她解释道:“顾名思义就是在对战的时候叫对方的名字,便可以控制对方失魂落马。” “咦?”桃夭神色一动,而后琢磨道:“只叫名字就能让人失魂落马,这不是什么正道吧?” 正道不正道的且不管他,反正如今两军交战,只要能赢就行。 桃夭这么一想后,立刻抛去了纠结,“看来下一战的战报应当是喜讯了。” 果然如此! 自张桂芳接手大军出战之后,接连几天都传回了战胜的喜讯。 南伯侯鄂崇禹的大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就算是他军中有数名修道之人,都不是张桂芳的对手,闻仲带领的大军根本就没有去到前线的机会,张桂芳就已经打退了叛军。 鄂崇禹大军战败,狼狈退走。 张桂芳却应闻仲的命令,带着大军前去支援武成王,而闻仲也立刻带兵调头,转向了西岐大军。 因为前有武成王,后又有张桂芳带军援助,闻仲带着大军就不怎么赶了。 前方两军交战激烈,时不时的便有消息传回。 据说武成王也战绩彪炳,连赢了数场之后,逼得西岐大军退后了数十里。 姜尚虽然为西岐大军的主帅,可军中却并不是一块铁板,因为有西方教的人存在,所以军中的主导权被分成了两股。 但姜尚也不着急,就算被分了权,他也是不温不火的。 西岐接连战败,姜尚虽然能够稳得住,但西方教的人却稳不住了。 或许是输红了眼,一大早的,西方教的人就闯入了姜尚的大帐中。 看着不顾规矩就闯进来的西方教弟子们,姜尚好脾气地笑了笑,问道:“诸位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就这么大火气?” 前来闯帐的西方教弟子们一瞧见他脸上的笑容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善地质问道:“姜丞相,我们已经连输好几日了,你就没有任何对策吗?再这么输下去,只怕武王殿下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姜尚闻言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料帐帘再次被人唰地一下撩开。 哪吒跟个炮仗似的快步冲了进来,神色阴沉,语气更加不善地怼了回去:“对策?前几日是你们闹着要做主的,连输了好几日后,如今你们倒是跑来我师叔这里要对策了?你们当初要争权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我们有没有对策?” 西方教众人被哪吒给怼得齐齐一噎,又因为是理亏方,所以只能憋死了自己也没办法怼回去。 但西方教众人哑巴了,可哪吒却得理不饶人,冷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有能耐,那就继续揽着大权去想办法吧。”说完,目光凉飕飕地在他们身上一扫,又冷笑道:“反正你们的主帐中不是还有着两位高人么?你们现在想不出办法了,那就回去问问你们的那两位主事儿的人呗。” 西方教弟子所在的主帐中的确有两名大能者,这二人还都是熟人,一人是在游魂关外跟桃夭交过手的金蝉子,另一人便是当日在荒原上被鲲鹏放走的白莲尊者。 前者是被西方二圣强行给丢来的,后者却是因为上次丢了面子,所以跑来找面子的。 这二人虽然一个是圣人座下的大弟子,一个是圣人座前的小童子,按理来说双方在西方教的地位是没多少差别的,可金蝉子却十分受圣人的喜爱,所以在西方教中,就算是白莲尊者也得礼让几分。 但礼让却是表面的,白莲尊者同金蝉子私底下的关系却并不太好,二人坐在一个帐子里就跟陌生人似的,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的那种。 自这二人随着西岐大军出征后,便一直待在帐子里很少出来,如今西岐大军同大商大军交战激烈,这二人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连败几日都没有露过一次面。 他们两位不出来见人,西方教的弟子们也不敢去打扰他们,如今哪吒让他们去找那二位想办法,这话就委实有些扎到西方教弟子们的心窝子了。 要他们敢去找那二位想办法,他们今日还跑来闯姜子牙的营帐做甚?! 被哪吒这么一怼二扎心的,就算是泥人也得冒火,更何况西方教的这些个弟子本就没有什么好脾性。 看着哪吒眼中那明晃晃的嘲笑之色,西方教弟子顿时一怒,但却怒极反笑地道:“都在同一条船上,又何必如此计较?而且眼下是计较的时候吗?别忘了,若这次出兵有了意外,你们也同样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若西岐战败,我们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届时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姜丞相走得了吗?武王怪罪下来,只怕第一个倒霉的就会姜丞相吧?” 不得不说,这些话虽然有些恶心人,但却也是事实。 西方教的弟子最后能走,但姜子牙却走不了,也没法走。 哪吒脸色一沉,目光不善地盯着说话的人。 哪知别人却得意一笑,看着哪吒和姜尚二人,又道:“所以还请姜丞相还是好好想个办法出来吧,今日再输一场的话,武王那里就更不好交代了。” 姜尚神色不动,只是垂眸,淡淡道:“武成王黄飞虎是一员猛将,我军这边的将士中只怕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西方教的那么弟子闻言却冷笑道:“寻常人不是黄飞虎的对手,那修道之人呢?难道黄飞虎还能精通奇门术法不成。” 姜尚抬眸看着他不语,哪吒却冷哼道:“修道之人?既然你都已经想到办法了,那你就去做啊,你们西方教的弟子难道不会奇门术法?还是说你们西方教弟子打不过黄飞虎?” 西方教弟子当然打得过黄飞虎,只不过不想动手罢了,他们只想要阐教的人出手。 但他们算盘得精,阐教的人也不是傻子。 想要他们阐教去打头阵,他们简直是做梦。 姜尚不吭声,哪吒又怼了回去,西方教的几人弟子又脸色难看了下来。 瞧着他们几个难看的脸色,哪吒却故意笑道:“反正先前都是你们主动要揽下大权的,那你们便继续派门下弟子出战便是。” 双方都不想派门下弟子出战,帐中的气氛顿时僵持了起来。 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帐外就来人通报,说外面有着一名少年前来求见姜尚。 帐中几人闻言都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求见姜子牙,连同被人求见的正主都愣了片刻。 “少年?”哪吒忍不住嘀咕:“哪里来的少年啊?”说完,又看向姜尚,问道:“师叔可知道?” 姜尚摇头,但不知道却没什么,只要见过之后就会知道了,所以姜尚在迟疑了一会儿后,高声对帐外通传的人道:“将人带进来吧。” 一听这话,帐中的几名西方教弟子也目光闪了闪,按理说有人求见姜子牙,那便是姜子牙的私事儿,他们几个外人自然是要离开避嫌的,可这几个西方教的家伙就跟没什么眼力的愣头青似的,硬是厚着脸皮留在了帐子里。 因为他们也想要看看究竟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求见姜尚。 哪吒见这几人赖在这里不走,顿时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用帐中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儿地道:“真是不懂规矩,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门人这么不要脸。” 不要脸的西方教弟子们面上八风不动,就这么不要脸的赖着不走了。 姜尚倒是不在意他们这些人留下来,只是目光好奇地看向帐子口。 不多时,便见帐帘被人从外面撩开,然后便有一名白衣少年含笑走了进来。 当这少年一进帐后,帐中的姜尚等人皆是神色一诧。 只见白衣少年目光缓缓扫过帐中的所有人,最后看定主坐上的姜尚,抱拳行礼,用着清朗的声音道:“小侄黄天化,见过姜师叔。” 025:父子对战 小侄? 师叔? 看着帐中含笑行礼的白衣少年郎,西方教的几人顿时目光闪了闪,又看向主坐上的姜尚,心想这是姜子牙的师侄? 可看着着实不像啊,没见姜子牙自己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么。 姜尚的确很茫然,他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样一位师侄,也不知道这位师侄是他哪位师兄的徒弟。毕竟阐教的弟子很少有住在玉虚宫的,特别是像十二金仙这种,他们都有各自的道场,也只待在自己的道场里,百年千年不回玉虚宫乃是常事,如姜尚这种后入玉虚宫的弟子,连十二金仙的面都没有见全,那就更不要说他们各自的弟子了。 不过黄天化却笑得很从容,哪怕他家姜师叔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依然从容笑道:“姜师叔,我师承青峰山紫阳洞的清虚道人,此次我下山乃是奉了师父的命令前来助您的。” 一听是清虚道人的弟子后,姜尚的脸上总算是划过一抹恍悟之色。 清虚道人乃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道场便在青峰山紫阳洞,但姜尚虽然认识清虚道人,可却着实不知他的徒弟有哪些。 被黄天化这么一解释,姜尚这次连忙起身笑道:“原是清虚师兄的弟子,子牙在这里多谢师兄相助了。” 黄天化连连摆手,忙道不敢。 一旁的哪吒却在打量了黄天化半晌后,感兴趣地问道:“黄天化道兄奉师命下山相助师叔,那你可有什么本事儿?” 黄天化闻言含笑看着哪吒,“你便是哪吒吧?我在来的时候便听说过你。”说着,又笑了笑,道:“本事儿什么的倒是没多少,只是此次下山时,师父赐予了我不少法宝傍身而已。” 哪吒一听黄天化身上有不少的法宝,顿时双眼一亮,他想问是些什么法宝,而目光在扫过一盘的西方教几人后,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哪吒的那一眼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落在黄天化的眼里,只见黄天化目光跟着往旁一落,含笑问道:“师叔,这几位是?” 姜尚还没来及开口,又被哪吒给抢了先,只不过哪吒的语气却不怎么友好,哼笑道:“他们呀,是西方教的人。” 黄天化目光微闪,但十分好脾气地对西方教几人道:“原是西方教的诸位道友。” 大概是头一次受到阐教弟子如此礼貌的问候,西方教的那几人顿时笑了起来,只不过笑过之后,就有人动了心思,看着姜尚乐呵呵地道:“姜丞相,既然已经有了助力,那下一战便交给这位小道友了吧。” 姜尚闻言眉心一蹙,黄天化却也是笑着道:“既然是前来相助师叔的,那这一战交给我也行吧。” 见黄天化居然没有推迟,西方教的几人顿时大喜,而后又寒暄了几句,几人便满意地离开了大帐。 等这几人一走,哪吒唰地一下黑了脸,瞪着黄天化就道:“你怎么就答应了啊?” 黄天化闻言含笑看来,哪吒黑着脸继续道:“你刚来这里,所以才不知道,我同师叔就没想过要派咱们自己人出战的。” “无妨。”黄天化却笑着摇头,声音却压低了少许,道:“其实在下山之前,师父就同我说了许多这里的事儿,我也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 “那你怎的还答应?”哪吒不解地看着他,就连姜尚都是一脸的不解。 哪知黄天化却狡黠地眨眨眼,对二人低声道:“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出战的呀,而且...对面的武成王姓黄,我也姓黄。” 哪吒一懵,不知这话是何意地看着黄天化。 倒是姜尚诧异地打量了黄天化好几眼后,突然像看出了什么似的,惊讶道:“你是武成王之子?” “正是。”黄天化笑着点头,道:“我是武成王的长子。” 哪吒却是一惊,“什么?你是武成王的儿子?”说完,更纳闷地看着他,奇怪地道:“那你为何还要出战?这样岂不是就对上了你爹了?” 别看黄天化跟个翩翩少年郎似的,但切开看的话,他却是黑心的。 黄天化意味深长地一笑:“就是为了对上呀,反正我奉师命出战了,那打赢了还是打输了就不关我的事儿了。不过我刚来就首战打输了,对咱们来说似乎也不太好。”说完,看了一眼满脸懵逼的哪吒,接着又姜尚道:“出战之前还得劳烦师叔去同西方教的人定个规矩,咱们虽说如今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可也没道理光是咱们阐教出力不是,这一战我们出力了,那下一战就得轮到他们才行。” 感情这家伙是奉师命下山来坑西方教的啊?!!! 姜尚震惊了,就连哪吒都惊呆了。 方才他们同西方教僵持不下,不就是因为都不想派人上战场么,如今黄天化的到来倒是打破了这个僵持,他们阐教都先派人上阵了,那西方教定然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可亲生父子对战,不论输还是赢,那都是不会真的下毒手往死里打的,可若是换成了西方教的人,那必须是要下毒手往死里弄啊。 哪吒看着黄天化,露出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而姜尚也在震惊了片刻后,收敛好了脸上的情绪,然后整了整衣冠,一脸严肃地对二人道:“我这就去找西方教的道友们定下这个规矩。” 姜子牙迫不及待地走了,留下了哪吒和黄天化二人相视一笑。 当日下午,西岐大营上的免战旗就被撤了下来,战鼓声阵阵,响彻天际。 这边西岐再次出兵,对面的大商也十分迅速地出了兵,两军在界碑关外二十里地处双双对持。 西岐的主帅依然是姜尚,在姜尚的战车旁,站着的是哪吒同黄天化,而在战车身后,是大军和前来观战的几名西方教弟子。 而对面大商一方的主帅虽是武成王黄飞虎,但黄飞虎却端坐在马背上,一旁的战车上站着的却是黄飞虎的父亲黄滚。 两军对战,自然要叫阵,这一次先叫阵的却是西岐。 黄飞虎策马出阵,虎目盯着姜尚不放,却不曾想姜尚虽然叫阵了,派来出战的却是一名白衣少年郎。 白衣少年看年纪最多只有十几岁,姣好的面容看着分外年轻,但黄飞虎却瞧着这少年觉得十分眼熟,却又着实想不起,自己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也不怪黄飞虎认不出自己的亲儿子,主要是黄天化三岁就被清虚道人带回了青峰山,如今十来年过去了,父子二人都没有见过一面,谁能想到当初还是个奶娃娃的黄天化已经变成了这么一副郎朗少年的模样。 别说黄飞虎认不出儿子,其实黄天化对父亲的印象也同样很模糊,但毕竟血浓于水,黄天化又极为重情,哪怕他对黄飞虎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可他知道对面那人是他的父亲,所以眼中便自然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黄飞虎奇怪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但很快却收敛了心思,一拍马背上前几步,将武器轻轻一挥,沉声道:“我乃大商武成王黄飞虎,对面出战乃何人?” 黄天化压下心中激动之情,但声音依然微微颤抖,高声道:“阐教,黄天化。” 他没有说自己代表的是西岐,只说自己是阐教弟子。 然而黄飞虎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神色瞬间变了,不仅是黄飞虎,就连后方战车上的黄滚在听见黄天化的名字后也是神色大变。 “黄天化......”黄飞虎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少年郎,向来稳重的人也突然激动了起来,“...你说你叫黄天化?那你师父......” 不等黄飞虎说完,对面的黄天化却抢先道:“师承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人。” 黄飞虎目光一凝,虎目中却泛起了一丝泪光,喃喃道:“青峰山紫阳洞...青峰山紫阳洞...化儿,你是化儿......” 虽然黄飞虎的声音在喧闹的战场上很小,可对面的黄天化却看见了他的口型,也知道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双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水光。 十年多未见的父子再次相见却在战场上,还是双方各自为营的战场上,这场景若是让别人知道,只怕也要唏嘘一句造化弄人了。 战场上,眼瞅着黄飞虎的神色不可置信,情绪也有了起伏,黄天化生怕他待会儿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当即收敛了眼中的欣喜和心中同样有些激动的情绪,沉着地开口道:“武成王,请!” 武成王还在激动中,没料到十多年未见的长子突然出现,但黄天化的一声‘请’却令得他迅速回神,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黄天化却率先动手了。 只见黄天化双手虚探,一对银色的大锤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根本不给黄飞虎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右手中握着的大锤朝黄飞虎抛了过去。 这对银色大锤名为八棱亮银锤,乃是清虚道人给黄天化的法宝之一。 一锤被抛出之后,犹如有灵智般,浑身散发着微微银芒,就对着黄飞虎锤下。 黄飞虎先是因为儿子出现后一喜,又被儿子要对自己动手后一惊,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但梵音却有很迅速,当即双手抡起长刀朝银锤挥去,企图将银锤扫开。 然而银锤虽然被大力扫开,却又自动再次发出攻击,黄飞虎翻身下马躲避,情形十分惊险。 后方观战的大军中,西方教的几名弟子满意地看着战场上的一幕,各自露出了笑容。 “这小子还挺厉害的。” “厉害什么呀,还不是因为法器好。” “法器好是一方面,黄飞虎只是个普通人,对上修道者根本就不是对手。” 西方教的几人在悄声说话,站在他们几人前面的哪吒听见后却撇了撇嘴角,目光瞧着战场上打起来的父子二人了,压低声音凑到姜尚的耳边,小声儿地嘀咕:“黄天化怎么真的打啊?他就不怕将自己的老爹给打坏了?” 姜尚眯眼瞅着战场,同样压低声音道:“天化师侄应当另有打算,况且他此次是替阐教出战,怎么也不能落了话柄。虽说看起来打得狠了些,但我相信他应当是有分寸的。” 这边姜尚的话刚说完,在嘴里有分寸的黄天化就很没了分寸。 黄飞虎被逼得狼狈躲闪之即也动了怒,瞪着儿子的目光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在怒火中烧下,用尽了全力将一直攻击自己的银锤给嘭地一下打飞,但银锤被打飞的同时,他手中的长刀也应声断裂。 武器被损坏,黄飞虎直接将手中的半截长刀朝黄天化猛地掷了过去,虽说只有半截,可依然带着凌厉的罡风,如同一把大型的暗器,十分有杀伤力。 黄天化见状也不急,右手再次一翻,一个漂亮的花篮却倏地出现。 瞧着黄天化手中的花篮,哪吒倏地瞪大了眼睛,错愕地道:“不是,他怎么拿了个花篮出来?” 拿了个花篮出来的黄天化微微一笑,举着花篮就冲那直直飞来的半截长刀怼了过去,只见花篮上又是光芒一闪,那快要袭来的半截长刀咻地一下被收入了花篮中。 黄天化收了半截长刀后,举着花篮的右手再次一抖,只见花篮里忽地射出一道红芒,直直冲向黄飞虎。 黄飞虎躲避不及,被红芒击中左肩,待得光芒退去,他的肩头上赫然插着一柄赤色飞刀。 “嘶————!” 哪吒倒抽一口凉气,瞪着一双眼错愕道:“他还真下得去手啊。” 别说哪吒了,就连姜尚在瞧见黄飞虎肩头上插着的那把飞刀后也是悄悄吸了一口气。 黄飞虎中刀受伤,后方的黄滚等人自然就坐不住了,老将军黄滚立刻下了战车,翻身上马然后赶去救回黄飞虎,只不过在退走时,一双老眼神色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黄天化。 因为黄飞虎受伤,大商的大军退回了身后的界碑关,而西岐在连输了好几日后终于迎来了一场胜利,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发出了欢呼声。 只有黄天化站在原地,看着快速退走的大商军队,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大概是见他站在原地没动,哪吒迅速跑了过去,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道:“你还站在这里看什么呢?” 黄天化被他拍了一个踉跄,哪吒却又道:“真行啊你,居然真的对你爹动手了。” “我已经很小心的避开了要害了。”黄天化无奈地道:“只不过,我现在在考虑,我晚上偷偷去见父亲的时候要不要背一捆荆条。” 哪吒被他这话给逗乐了,幸灾乐祸地瞅着他道:“怎么?你晚上要去负荆请罪吗?” 黄天化一脸的生无可恋,一想到晚上去请罪时要面对的修罗场,他就觉得十分的头疼。 哪吒就喜欢看人一脸倒霉的样儿,别人越头疼他就越幸灾乐祸,当即笑呵呵地揽着黄天化,不怎么走心地安慰道:“不就是打伤了你老爹么,这也没什么的,在打爹的这条路上,你得多学学我。” 黄天化被哪吒揽着往身后大军走,边走边问道:“怎么?你也打过爹?” 哪吒一脸的骄傲,点头:“打过。” 还打过不止一次! 刚刚前来迎接黄天化的姜尚正好听见了这俩熊孩子的对话,差点脚下一崴当场扑街,目光无奈地瞥了一眼最熊的哪吒,没好气地道:“别瞎说了,难得赢了一场,今晚他们准备开个小型的庆功宴。” 哪吒闻言一挑眉,目光扫过跟着大军回营的那几个西方教弟子,当即冷哼道:“不过小小胜了一场就急着开庆功宴,那些秃子可真是轻浮。” 姜尚也同样不满意提议开庆功宴的那几个秃子,难得地露出冷笑道:“开呗,等几日就可以帮他们办丧宴了。” 大概第一次领教这位师叔的毒舌,哪吒和黄天化二人皆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姜尚。 看着两个师侄的震惊的表情,姜尚轻咳了两声,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道:“走吧,回营了。” 026:你们是一家子啊 西岐大军的军营里在开小型的庆功宴,而界碑关内的大商将士们却士气低迷,特别是武成王所住的小院子里,来往的下人们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下午的时候武成王输了一场还受了伤回来,黄滚老将军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如今请了巫医在屋内替武成王治疗外,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鲲鹏等人也跑了出来。 屋内,弥漫着一丝血腥味。 巫医将黄飞虎的肩头上完了药又包扎好后,就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 黄滚坐在床沿边,眉心紧蹙,脸色微黑,却一字不说。 黄飞虎也情绪低落地垂着眼皮一声不吭。 鲲鹏三人瞧着这父子二人奇怪的反应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泽还打着哈哈安慰道:“不就是输了一场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白日见那阐教的小子下手十分有分寸,每次出手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武成王的要害,他们阐教连输了好几日,即便同我们私底下有过协议了,但也不能一直这么输下去不是,再输下去他们也不好交代啊。” 白泽以为黄家父子二人是因为输了一场战才会这般模样,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父子二人其实是在想儿子和孙子。 黄家父子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好不容易十多年没见的儿子/孙子在终于见着后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虽说父子二人也心知阐教在私底下同截教有协议,明面上看着是对立的,实际上暗地里却是手拉手兄弟好,可亲儿子/亲孙子站在自己的对面还对自己动手,感情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最接受不了的还是黄飞虎了,他垂眼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肩头,心想这可是他儿子给打伤的,老父亲差点没一口血哽死。 这边黄家父子还在默默伤心,另一边的黄天化已经趁着众人在开庆功宴的时候借口不胜酒力,然后悄咪咪地摸着黑溜出了军营直奔界碑关内。 黄天化的武艺不错,道法也学得很精,虽然是清虚道人的二弟子,但在道法上却是清虚道人所有弟子中最好的一个。 趁着月黑风高,黄天化施了一个隐身术就跑来了总兵府,十分有目标地直奔黄飞虎所在的小院子。 结果,他刚一闪进院子,就被屋内的鲲鹏三人所察觉。 鲲鹏和孔宣同时察觉到了异样,前者更是双眸中凶光一闪,看向窗外喝道:“是谁?” 屋内的黄家父子被鲲鹏这一声喝给吓了一跳,几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虚掩的房门。 只见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白日里在战场上大显威风的黄天化小心翼翼地从门外探出了一个脑袋来。 当瞧见来人是黄天化后,屋内的几人皆是为之一愣。 鲲鹏三人是莫名其妙,而黄家父子二人却神色古怪。 白泽瞧着小心翼翼地门外探了个脑袋进来的黄天化,当即一笑,道:“哟!这不是白日里阐教的那位小伙子么?怎么的?这是刚打完了,就跑来看望了么?” 然而白泽的打趣没有得到黄天化的回应,白衣少年瞅了瞅屋内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黄飞虎身上,然后才磨磨蹭蹭地钻了进来。 当黄天化一进来,屋内的几人却又是齐齐一愣。 因为黄天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大捆的荆条,就跟做了坏事的孩子似的,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 白泽盯着黄天化背上的荆条看了片刻,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兴负荆请罪了吗?” 鲲鹏和孔宣同样奇怪地看着来负荆请罪的黄天化,心想就算阐教和截教私下有协议要做戏给西方教的人看,但做戏也难免会有受伤,怎么还带这般负荆请罪的? 但黄天化却没吭声,而是小心翼翼蹭到床前,噗通一声跪下了下去,“儿子特来给父亲请罪。”说完又冲黄滚磕了一个头,接着道:“孙儿给祖父请安。” 儿子,父亲?! 孙儿,祖父?! 鲲鹏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黄天化,又看了看黄家父子二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们是一家子啊?”白泽错愕道。 在瞧见黄天化身背荆条出现后就有些坐不住的黄滚立刻起身想要来扶起孙子,只见脸色难看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黄滚哪还有黑脸模样,神色有些激动地道:“孩子,快起来,让祖父好好瞧瞧。” 要知道黄滚可是最喜欢黄天化这个长孙的,当初来界碑关镇守时,他还曾经想将长孙一起带来的,只不过动作没有清虚道人快,黄天化被清虚道人给先带走了。 黄天化这一走就走了十多年,虽然后面又添了几个孙子,但黄滚的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黄天化。 如今瞧见黄天化来负荆请罪,黄滚哪里不激动,又想扶起孙子,又想去解下他背上的那捆荆条,一时间都有些无措的手忙脚乱。 但黄天化却执意要跪在地上请罪,黄飞虎没开口,他就打死不起来。 黄滚眼见着自己扶不起孙子,回头一看儿子还盯着孙子不开口,当即发挥了要孙子不要儿子的假爹模样,不高兴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叫孩子起来!” 黄飞虎哪儿是不开口啊,分明是盯着儿子已经傻了。 被黄滚这么一喊,傻了的黄飞虎这才回神,不顾有伤在身就想要挣扎着起来扶儿子。 不过黄天化生怕父亲碰到了伤口,连忙起来搀扶,道:“父亲,您别动啊。” 这一家三代终于算正式见着了,看着就无比的温馨,倒是一旁的鲲鹏三人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白泽更是乐呵呵地道:“果然是一家子啊。”说着,还打趣地对黄飞虎道:“我还以为武成王方才一声不吭是因为输了一场战,没曾想原来是想儿子了。” 鲲鹏也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家三口,问道:“武成王的孩子怎么跑去了阐教啊?” 黄家祖孙三代在认亲激动过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听得鲲鹏的询问,黄飞虎苦笑道:“化儿三岁就被清虚道长给接走,如今都十多年过去了,若不是白日里他自报家门,我都没能认出他来。” “我自小离家跟在师父身边学道,数日前师父才命我下山协助姜师叔。”黄天化也笑着解释道:“我在下山前,师父也将不少事儿告之,但今日/我是第一次出战,若是打输了,只怕西方教的那些人又有了话柄说师叔,所以对战时只能打伤父亲,然后晚上趁着没人注意前来向父亲请罪。” “这不怪你。”黄飞虎见了长子立刻沦为了傻爹,看着一脸愧疚的儿子,安慰道:“虽说阐教和截教私下有协议,但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更何况你又没真的下狠手,为父这些年也受过不少的伤,这次可是最轻的。” 黄天化知道这是父亲在安慰自己,当即抿唇笑了笑,然后欣喜地问道:“父亲,母亲和弟弟们可还好?” 虽然黄天化三岁离家,但在山上的时候也曾知道在自己离家后父母又生了三个弟弟。 然而黄飞虎和黄滚在听见他的话后却齐齐脸色一黯,黄飞虎黯然道:“你的三个弟弟都很好,如今都留在朝歌,只不过你的母亲......” 黄天化并不知道母亲已经出事儿,但闻言后还是脸色一变,焦急问道:“母亲如何?” 别看黄飞虎在外是一副凶狠模样,但跟黄夫人的感情却极好,一提起黄夫人,他一双虎目顿时通红。 黄滚见儿子这个模样也是心疼,不忍儿子继续说下去,只能开口替他说:“孩子,你的母亲已经没了。” 黄天化愣在当场,眼睛也是瞬间通红。 黄滚张了张嘴,虽然不想让孙子难过,但还是坚持道:“不仅你的母亲,连同你的姑姑都没了。” 黄天化的姑姑是黄妃,虽然他已经记不起姑姑的样貌,但他还是依稀记得当年他还没离家时姑姑对他的好。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不少,鲲鹏三人也不好再开口打扰他们一家人,只能沉默地看着他们。 黄天化忍了又忍,但眼泪还是没忍住,谁能想到他离家十多年,居然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沉默了好半天,方才哽咽问道:“母亲和姑姑...她们是怎么没的?” 黄妃和黄夫人被害这件事儿,一直是黄飞虎心里的一道伤疤,如今儿子问起,他只能一抹眼睛,沉声道:“被人害死的。” 黄飞虎一脸煞气地将黄妃和黄夫人被害的事儿一一告诉了黄天化,最后在说到天子被人下术时,鲲鹏的白泽二人的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待到黄飞虎说完,黄天化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冷静分析道:“商天子被人下术,害死母亲和姑姑就不算是他的本意,母亲和姑姑的这笔仇,我们自然要算在背后的凶手身上。” 说到这个背后的凶手,白泽却插嘴道:“王后可有说背后的凶手是谁?” 黄飞虎点头,沉声道:“说过,且在我回朝歌的那夜也遭到了伏击。” “是谁?”黄天化追问。 黄飞虎磨牙,虎目带煞:“王后说是女娲娘娘。” 鲲鹏三人:“!!!!!” 黄天化也是一懵。 屋内众人再次沉默,好半晌后,才见孔宣双眸微眯,淡淡道:“女娲的手中的确有好几件能够迷惑人的法器,据我所知,女娲如今也同西方教站在了一起。” 黄天化将一口牙咬得咯吱响,愤怒道:“不是说圣人不许插手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要插手,咱们也不能说什么啊。”白泽嗤笑:“圣人么,本就不沾因果,插手这事儿也对他们造不成影响。” 鲲鹏也是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不屑:“有些圣人最喜欢两面三刀,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特别是西方教的那两个。”孔宣也是不屑冷笑:“最无耻的就是他们。” 白泽砸吧了一下嘴,目光在黄天化的身上转了几圈,突然问道:“最后若圣人再插手,你们阐教的元始天尊可还会袖手旁观?” 黄天化一脸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但若是最后再有圣人插手的话,我觉得其他几位也同样坐不住的。” 没道理女娲和西方二圣都出手了,三清还能干看着的,真当三清是没有脾气么? 三清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在洪荒时虽然没怎么同人交恶,那也是因为没人敢去招惹他们,可一旦招惹了他们,别说是玉清和上清这两个原本就脾气不好的,就算是太清那种温吞吞的性子也是会抄起玉扁担打人的。 只要一想到圣人全部下场打群架,白泽就有些激动,搓着手道:“哎呀,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有些兴奋。圣人打架可好看了,那场面也十分难得一见呢。” “你高兴什么?”孔宣不解地看着兴奋的白泽,道:“圣人下场打群架,也是三对三,而且无欲无为的太清不一定会真动手,皆是对面有女娲和西方二圣,这边就只有上清和玉清。” “少一个圣人也没什么,就算三清少一清,但女娲和准提、接引也不一定打得过二清啊。”白泽摆手道:“圣人也要分人的好吧。” 看着说得起劲儿的白泽几人,黄天化憋了好半晌才道:“天尊也不一定会动手的。” 玉清元始最注重礼教和规矩,就算圣人要下场打架,他也不一定会真的下场,到时候下场的恐怕只有上清。 毕竟通天教主护短是出了名的,截教又是助商,万一截教被几个圣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上清绝对会撸袖子下场。 不过上清厉害是厉害,但没人会觉得光凭一个上清就能打倒三个圣人。 “你家元始天尊不会动手,可也保不住他能容忍别人打他弟弟啊。”白泽却一脸坏笑地道:“要是上清真被女娲和西方二圣联手欺负了,玉清再放不下面子也是会打人的,而且太清再无欲无为,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打他弟弟,真当太清拿不动他的玉扁担了么。” 白泽乐呵呵地继续道:“最后肯定会是圣人混战的!” “圣人混战啊。”鲲鹏却有些幸灾乐祸,“圣人的力量可不容小觑,一旦动了手,最先着急的还是天道吧,毕竟圣人一招一式便可毁天灭地,也不知道最后该怎么收场了。” “该!”白泽愤愤地啐了一口,“它不知道怎么收场,最后就让咱们来收场!” 孔宣和鲲鹏同时瞥了白泽一眼,在心里开始打起了小九九。 要是圣人混战打破了天地不好收场,那东皇陛下是不是就能够出场来收尾了? 完全不明白鲲鹏他们最后在说什么的黄家三人:“......” 黄滚和黄飞虎一脑门的问号,黄天化此时却注意到屋里的这三人似乎并不寻常,然而鲲鹏三人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得很好,所以不管黄天化怎么看都没能看出他们的来历。 黄天化又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偷偷摸摸地回了西岐大营,只不过在回去之前,还向黄飞虎等人透露了姜尚同西方教定下的规矩。 得知下一轮交战会是西方教派人出来后,白泽就有些摩拳擦掌了,待得黄天化走了之后,他兴致勃勃地对黄飞虎道:“下一战若是西方教派人出来,不如就让我来吧。” 白泽在太古天庭时虽然是个不擅长打架的吉祥物,可欺负欺负西方教的教众却还是很轻松的。 但黄飞虎没有否决他的提议,鲲鹏却一口回绝了,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白泽,鲲鹏语重心长地道:“大王交代我们藏在暗处是为了让咱们对付西方教藏在暗处的人,你忘了西岐大营里还藏了两个家伙么?你这会儿想要出战,不就暴露了。” “那西方教的那些教众若出战,咱们这边派谁应战?”白泽不高兴地道:“他们可也是会术法的。” 说到正事上,黄飞虎和黄滚就严肃了起来,不过黄飞虎却不怎么着急,他道:“我接到消息,张桂芳将军不日就会前来相助,西岐若再次出兵,届时完全可以请张将军出战。” “张桂芳?”白泽一愣。 这几日他们也听说了另一边的战场上传回的消息,同样也听说过张桂芳这个名字,如今张桂芳即将赶来,若是让他出战也合适。 没能够得到出战允许的白泽砸吧着嘴,又道:“听说闻太师同王后也是带军去攻打那些诸侯叛军了,不过张桂芳打退了叛军,太师和王后倒是停在了半道上,他们会不会也转道过来啊?” “若诸侯叛军不再发兵,他们应当会过来。”黄飞虎道:“毕竟这里才是主战场。” 说完,黄飞虎又琢磨道:“若太师和王后来了,我只怕会带兵去游魂关,姜文焕那里也该解决一下了。” 027:游魂关告急 游魂关的战况还是挺焦灼的。 自从殷商八百诸侯反了一半之后,姜文焕就换了打法,以前攻城总算慢吞吞的姜文焕,这次却是发了狠,完全是一副不破游魂关不罢休的模样。 也幸好游魂关易守不易攻,游魂关总兵夫妻二人还是扛住了姜文焕的猛攻。 至于桃夭和闻仲那边也得到了界碑关和游魂关的战况消息,但他们带着大军的距离离界碑关比较近,离游魂关就有些远了,若是带军去游魂关反而会耽误不少时日。 桃夭跟闻仲关在主帐里商量,二人最后敲定带军直奔界碑关的主战场,届时让黄飞虎带军返回游魂关相助。 然而桃夭和闻仲刚刚敲定好,准备带军拔营时,游魂关却告急。 姜文焕不知道打哪儿找来了帮手,居然只用了三日,就令得游魂关差点被攻破。 桃夭和闻仲得到消息后,当即顾不上那么多了,桃夭独自一人奔向游魂关救急,留下恶尸桃花带大部队去往界碑关,并分出三万兵力由闻仲和善尸桃子带着随桃夭之后赶往游魂关。 此时游魂关外,姜文焕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而关内的所有将士们死守城门,用尽了办法才保下城门没有被攻破。 城楼上的窦荣夫妇二人穿着一身战甲,脸上有着疲惫之色,但依然如标枪般站在城楼上。 城外大军前,姜文焕坐在战败上,目光望着城楼上的夫妻二人,高声喊道:“窦荣,你们夫妻二人若是打开城门投降,我就饶你二人一命。” 窦荣面无表情不搭理他,彻地夫人却狠狠呸了一口,同样高声道:“姜文焕,你个乱臣贼子也想我夫妻二人向你投降,你做梦!” 姜文焕目光阴冷地瞥了一眼彻地夫人,最后还是看着窦荣道:“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如此不相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届时城破之后,拿你夫妻二人的人头祭旗。” “有本事你就来拿!”彻地夫人闻言冷笑,然后从身边将士的手中取过铁弓,直接瞄准了姜文焕,“想要攻破游魂关,就从我们夫妻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一落,嗖地一声弓箭离弦声,一只利箭如闪电般直直射向姜文焕。 这一箭上,含了彻地夫人所有的力气,哪怕姜文焕身前有士兵举盾去挡,当依然被利箭洞穿,但在即将射中姜文焕的时候,只见一道光芒突然从姜文焕身后暴起,随后便见那支利箭凭空消失,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箭再次出现,却反射回城楼上直奔彻地夫人而去。 窦荣见状大惊,想要挡在自己夫人身前,却被彻地夫人一掌拍开,随后便将彻地夫人从腰间迅速抽出青蛇鞭,而后猛地朝半空一挥,青蛇鞭泛起青光,迅速将飞来的利箭一卷,而后挡下了这一击。 虽然是挡下了,当彻地夫人握着青蛇鞭的手却被利箭上的力道给震得一麻,险些将青蛇鞭脱手。 彻地夫人微微皱眉,窦荣立刻发觉,连忙问道:“夫人,你没事儿吧?” “只是手麻了。”彻地夫人摇头,目光凝重的看着姜文焕身后的方向,沉声道:“那女子又出手了,也不知道姜文焕是从哪里找来的人。”说完,又看向身边的窦荣,无奈地道:“这一次,恐怕要同夫君一起死在这里了啊。” 窦荣咬牙摇头,“能同夫人一起战死我也是高兴的,只是游魂关若被破,我觉得对不起大王啊。” 彻地夫人却看得开,闻言一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们尽力了,大王也会理解的。而且就算游魂关在我们手中失去,但大王也一定会将游魂关再次夺回来。” 窦荣夫妇十分忠君,对他们的大王也十分信任,所以游魂关即将被攻破,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见得会难过多久。 “城中的百姓如何了?”彻地夫人问道。 窦荣知道自家夫人在担心百姓们的安危,立刻道:“已经全部转移,如今关内就只剩下驻守大军。” “可惜了这些将士们。”彻地夫人难过地道。 窦荣一手揽过她,安慰道:“没关系,将士本就是马革裹尸,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圆满,之后抚恤战死的将士们,大王也一定会做好。” 彻地夫人闻言深深一口气,笑道:“那咱们还怕什么,他们要战咱们就奉陪到底。” 夫妻二人说话间,姜文焕的身后果然慢慢走出了一名彩衣女子,姜文焕方才被彻地夫人那一箭给惊得不轻,如今见到女子后,立刻拱手道谢:“多谢上仙相救。” 女子却神色冷漠不看姜文焕,目光直视城楼之上,淡淡道:“别谢了,今日务必攻破游魂关,我的时间也不多。” 这女子来历不明,当初一人独场姜文焕的军营却没人能够拦住她,而她却不是跑来找事儿的,反而对姜文焕说是来帮忙的。 虽然姜文焕心存疑惑,但这女子也的确帮助了他不少,所以这段时日以来,姜文焕对这女子也十分的客气有礼。 如今听她说几日务必要攻破游魂关,姜文焕立刻道:“这是自然,只不过......”迟疑地看了一眼易守难攻的游魂关,为难道:“窦荣夫妇二人抵死不降,这游魂关又易守难攻,想要攻破城门只能不易。” “有什么不易的。”女子淡淡地看着他,冷声道:“我的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耗太久,你们一直攻不下城门,我已经没了耐心,既然你们攻不破,那就我来打破吧。” 女子把话一说完,就自然独自走了出去。 当瞧见这女子后,城楼上的窦荣夫妇也是神色一沉。 但这女子似乎已经极为不耐,根本就不同人多话,直接从袖中抽出一把宝剑,目光杀气森森地盯着窦荣夫妇,随后在二人警惕的目光中,倏地消失不见。 窦荣大惊,立刻戒备了起来,彻地夫人也是握紧了手中的青蛇鞭,神色警惕地看着四周。 嗡地一声震动。 只见方才消失不见的女子出现在半空,隔着不远的距离,直接一剑朝窦荣夫妇二人劈出。 一道刺眼的剑光爆射而出,凌厉的剑气瞬间锁定住窦荣夫妇,一旁的将士们纷纷大惊,喊道:“总兵、夫人小心!” 然而,被剑气锁定住的窦荣夫妇二人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剑光直冲自己二人而来。 眼瞧着夫妇二人即将命丧在剑光之后,却不料夫妇二人身前的空间却一震,而后开启了一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空间裂缝,黑色的空间裂缝一出现,瞬间吞没了那道凌厉剑光。 半空中的彩衣女子见状神色微变,而在吞没了剑光后,桃夭却从空间裂缝中踏空而出。 当瞧见突然出现的桃夭后,死里逃生的窦荣夫妇先是一愣,随后彻地夫人将人给认了出来,惊喜道:“王后娘娘!” 桃夭回头冲彻地夫人一笑,再度转回头,眯眼看着不远处半空中的彩衣女子,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又见面了啊。” 可不是又见面了么,这彩衣女子正是当初在半路截杀黄飞虎的彩云童子! 虽然桃夭当时顶着的是苏妲己的容貌,但周身的气泽却不会改变,何况这次桃夭也是顶着苏妲己的容貌出现的,对面的彩云童子又怎么会认出来她是谁。 只要一想到当初桃夭在救下黄飞虎后拿出的青萍剑,彩云童子的心就沉了下去。 桃夭却笑得很欢快,毕竟上次彩云童子被人救走后,她的心里可不怎么高兴,如今好不容易又遇见了,她能不高兴么。 “这一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谁能够救走你了。”桃夭笑眯眯地对着彩云童子道。 彩云童子一对上桃夭的笑容就觉得头皮发麻,虽然她是女娲座下的童子,可经过上次在荒野上交手就知道,自己绝不是桃夭的对手。 看着彩云童子接连变化的脸色,桃夭诧异地道:“你莫不是又想跑吧?” 彩云童子的确是想跑了,在一瞧见出现的人是桃夭后,她就打定主意要跑。 所以,彩云童子二话没说,直接化作一抹虹光调头就跑。 上次就让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这一次桃夭又怎么会再让她没了,在彩云童子转身就跑的瞬间,桃夭右手一挥,袖中的九色缠天带瞬间出手,然后极为迅速地将彩云童子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桃夭控制着九色缠天带将彩云童子给绑了回来,笑吟吟地对她道:“这九色缠天带还是从你手中抢来的,如今用了捆你倒是不错。” 一个照面,彩云童子被俘,游魂关内的将士们瞬间被提升了士气,所有人都发出了响亮的欢呼声,然而相对于城楼外的姜文焕等人就如临大敌了。 连那么厉害的仙者都被一个照面俘虏了,他们这些普通人可怎么办啊!? 姜文焕当机立断准备撤军,可这一次就不是他想撤军就能撤军得了的了。 桃夭将被九色缠天带给捆成粽子的彩云童子丢给了窦荣夫妇,留下一句‘把人看好了’后,就化作一抹虹光直冲姜文焕大军而去。 姜文焕一直带军骚扰游魂关,若是现在把他放走了,他老实不了多久又会卷土重来,桃夭可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卷土重来了,怎么说也要在今日将人给解决掉。 桃夭鬼魅般地拦住了慌忙想要撤退的姜文焕,视四周的大军如无物,直接抬手抓住了人,掐着他的脖子就把姜文焕给拎回到了半空上。 主帅被人劫走,姜文焕大军顿时乱成了一盘散沙。 桃夭不管下方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大军,反而气定神闲地看着被自己给掐得呼吸不顺畅的姜文焕,笑眯眯地道:“上次就放过你们,但这一次却不能再放过了,免得你时不时的跑出来碍眼,惹得我心情很不好。” 姜文焕被掐着脖子提在半空,双目因为缺氧而突出,脸色更是红了青,青了又紫,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桃夭细细打量着他,从他眼中看出了惊恐之色,但桃夭的脸上依然带着笑,一双好看的双眸却在姜文焕惊恐的目光渐渐转化为碧色,瞳孔更是化作了竖瞳。 虽然桃夭从小就被通天教主抱回了碧游宫教养,可桃夭毕竟是九尾白狐,而九尾白狐在洪荒时再是瑞兽,但终究也是兽,藏在桃夭体内的兽性也是存在的。 只见桃夭碧色的竖瞳中有着凶光一闪而过,语气依然带笑地道:“我不想你惹我不高兴,但只要你活着,就总算会到处蹦跶不消停,所以我就不能再让你活着。” 姜文焕看着桃夭眼中一闪而过的凶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是想要求饶。 但桃夭却偏了偏头,带着一脸无辜的笑,“哎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听不懂的桃夭笑得一脸无辜又纯真,可那双碧色的竖瞳中却只有冷漠和无情,在看了姜文焕好一会后,桃夭再次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在姜文焕瞪大的目光中,忽然松开了手。 没了桃夭给提着,姜文焕顿时从半空坠下,突然一块沉沉的石板般,嘭地一声闷响砸落在了地上。 一摊血自姜文焕的身下溢出,桃夭站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渐渐没了气息的姜文焕,而后眨了眨那双碧色的竖瞳,转瞬将便见那双碧色的竖瞳再次变成了漆黑而深邃的双眸。 姜文焕自高空坠落而身死,他的大军也因此彻底成了一盘散沙,城楼上的彻地夫人当机立断,命令将士们打开城门冲了出来。 游魂关外再次厮杀了起来,这一次却呈现了一面倒的情况,因为姜文焕的死,他的将士们已失去了所有抵抗,有的被战死,绝大部分人选择了投降被俘。 桃夭扫了一眼下方乱哄哄的战场,然后转身掠向了城楼之上。 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了窦荣夫妇二人,而桃夭却十分不客气地拎着彩云童子直接回了总兵府。 028:连败两场 闻仲和桃子带着三万士兵赶来游魂关时,正好在半道上碰见了一部分逃窜出来的东鲁士兵,将这些东鲁士兵给降服之后,这才赶到了游魂关。 窦荣夫妇打开城门迎接太师,但闻仲最关心的还是自家那位小师叔,瞧见窦荣夫妇后,连马背都没有下就问道:“王后呢?” 这几日窦荣夫妇一直在打扫战场,也在安抚投降的东鲁士兵,他夫妻二人倒是很少回总兵府,即便是回去一次也没有见到桃夭,被闻仲这么问起,夫妇二人也是一脸茫然,只能如实道:“王后殿下这几日都在总兵府里,但臣下夫妻二人却极少见到她。” 桃子闻言有些奇怪,看着二人问道:“她窝在总兵府里作甚?” 窦荣夫妇二人没讲过桃子,却见她跟闻仲能够并驾齐驱,当下也恭敬道:“当日王后殿下擒了一女子,这几日应当是同那女子在一处的。” 一听说桃夭居然还擒住了一名女子,桃子和闻仲二人皆是有些好奇,因为心中好奇,他们也不跟窦荣夫妇二人多啰嗦,当即带着人一起回了总兵府。 而窝在总兵府好几日的桃夭却十分惬意,她不仅惬意,她还将彩云童子拎在自己的屋子里,整日整日的对着她。 彩云童子起先还有脾气,可被桃夭折腾了好几日后,如今已经彻底蔫了,就算是桃夭整日的逗弄她,她也是闭着眼睛装死一声不吭。 闻仲和桃子赶来见她时,第一眼就瞧见了屋内被九色缠天带给捆得结结实实的彩云童子。 “小师叔,这是谁?”闻仲好奇地进来,身后是同样有些好奇的桃子,不过桃子在打量了彩云童子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啊了一声,指着生无可恋的彩云童子就道:“这家伙不就是当初在荒原上截杀武成王的人么?” 桃夭此时正捧着一杯茶,闻言笑眯眯地点头,语气欢快:“就是她。”说完,又对一脸茫然的闻仲介绍般地道:“她叫彩云,乃是女娲座下的小童子。” 闻仲嘴角一抽,将好奇的目光从彩云童子身上收回,然后看着桃夭诚恳地问道:“小师叔你擒了她是想要作甚?” “我就是还没想好要作甚啊。”桃夭有些为难地道:“我想了好几日,都没有想出要拿她怎么办好,如今正是有些为难呢。” 桃子兴冲冲地蹭了过去,不怀好意地盯着彩云童子对桃夭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直接杀了吧。” 装死的彩云童子轻轻一颤,但还是闭着眼睛没睁开。 桃夭一脸为难地道:“这不好吧。” 别看桃夭一脸为难的模样,但桃子可不相信她是真的为难,哼唧道:“有什么为难的,逮住了就宰了,这多正常啊。” “你别学桃花。”桃夭没好气地瞪了桃子一眼,桃子是善尸,秉持了本体的所有善念,张口闭口就是将人宰了,这是善尸说出来的话吗?这分明是恶尸桃子该说的话。 桃子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虽然她是善尸,可善尸也不是圣母啊,谁规定的善尸就不能杀人了? 桃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盯着装死的彩云童子,慢悠悠地道:“就算是杀了,也不该我动手。” “那该谁动手?”桃子好奇地问道,就连闻仲都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桃夭意味深长地看着彩云童子,继续慢悠悠地开口:“自然是交给武成王,毕竟武成王同她可是有着一笔血债要算。” 话音一落,先前还在装死的彩云童子倏地睁开了双眼,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夭,仿佛不相信方才那话是出自她的口中。 桃夭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挑眉笑问:“你这般瞧着我是作甚?” 虽然彩云童子被俘,这几日也时常被桃夭逗弄,可彩云童子的心里却不大相信桃夭敢杀自己的,毕竟她也是女娲座下的童子,桃夭身为截教的人,怎么也该给女娲的面子。 然而桃夭现在却说要将自己交给武成王黄飞虎,要知道当初黄妃和黄夫人的死可是她一手造成的,若她落在黄飞虎的手中那就是生死难料了。 彩云童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夭,好半晌才抖着声音道:“你不能将我交给黄飞虎。” “为何不能?”桃夭奇怪地看着她问道。 彩云童子一噎,然后道:“我是女娲娘娘的人,若我死了,你就不怕娘娘怪罪?” “怪罪?” 桃夭脸上的笑意一收,她不提女娲还好,一提就让桃夭想起了不少不好的回忆,当即愤而起身,冷笑着对她道:“我会怕她怪罪?她又有什么资格怪罪?!既然插了手,那就生死各安天命,你害得黄妃和黄夫人惨死,还将锅给扣在天子的头上,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的家人会不会怪罪?真以为就你们的命最金贵不成?” 彩云童子被桃夭的气势给震得身子一颤,想要反驳却哆嗦着嘴角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桃夭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又冷笑道:“真以为我这几日留着你不杀是为了好玩么?等游魂关彻底稳定了下来,我就带你去武成王面前赎罪。” 这下彩云童子不敢装死了,奋力地挣扎了起来,然而捆着她的是九色缠天带,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是做无用功。 为了能够看好彩云童子,桃夭将她跟自己关在了一个屋里,这样也避免了有人会来救她。 桃夭一连看守了她好几日,直到游魂关再次恢复了稳定,都不见有人来救。 数日后,桃夭一行人带着闻仲带来的三万士兵离开了游魂关,在前往界碑关的一路上也分外平静,只不过游魂关距离界碑关也不算近,虽然桃夭他们只带着三万士兵,可去往界碑关最快也得好几日。 而这好几日的时间里,界碑关外的西岐大军再次宣战。 这一次,西岐方派出的人是西方教的弟子。 黄飞虎在总兵府内养了好几日的伤,虽说伤势差不多快痊愈了,但也的确不适合再出战,不过好在张桂芳已经赶了来,所以此次出战的人便成了张桂芳。 黄飞虎跟着大军在后,张桂芳一人策马出阵,而对面西岐方也有着一名身穿僧袍的光头中年走出。 哪吒和黄天化还是站在姜尚的身边,只不过前方带军的却成了西方教的人,三人站在大军前面,压低声音小声讨论:“对面的那个家伙打得过吗?虽然西方教的那个秃子只能算是个四代弟子,可好歹也是修道的啊。” 姜尚却眯着眼睛,小声儿道:“对面那人叫张桂芳,他的名字我也听说过,前段时日南伯侯起兵,就是被张桂芳给打退的。” 哪吒却唏嘘:“南伯侯也是个普通人,只能说明张桂芳能打,可对上修道者就不一定了啊。” “先看看吧。”一旁的黄天化却是很从容,压低声音道:“父亲既然让张桂芳出战,那就说明张桂芳一定有必胜的原因,这次是西方教派人出去对阵,父亲他们怎么也不会想败给他们。” 哪吒眨眨眼,觉得黄天化这话也有道理,当即安静下来观战。 而战场上,张桂芳已经率先开口,看着出来的僧人,沉声问道:“来者何人?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这次上阵的是西方教四代弟子真悟,他才刚一出来就被张桂芳说成了无名之辈,真悟和尚当即一怒,盯着张桂芳的目光也有着凶光闪烁,“西方教,真悟。” 张桂芳闻言眸光一闪,随即冷笑:“请赐教!” 真悟和尚当即也不客气,脚下用力一蹬,人却掠上半空,手中似有法器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桂芳就喝道:“受死——-!” 一道银光落下,张桂芳反应迅速地翻身下马躲开,从腰间摸出数把飞镖,抬头就对着半空中的真悟大声喝道:“真悟!还不束手就擒!” 哪知随张桂芳这一声喝下后,半空中的真悟还真的身子一晃,当即失去了反应从半空直直砸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战场四周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西方教的几名弟子更是脸色大变,在真悟快要砸在地上时便想要赶去救援,可张桂芳的反应比他们更快,在救援还没来的时候,他握在手中的数把飞镖已经出手,齐刷刷地朝着真悟的几个命门射了过去。 飞镖的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就射中了目标,真悟和尚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直直砸入了前来救援的西方教弟子的怀里。 然而,人是接住了,可真悟却已经没气了。 西方教弟子才刚开战就折损了一人,西岐大军顿时乱了片刻,姜尚回身安抚大军,而哪吒却抽着气儿地对黄天化道:“真悟怎的就从半空掉下来了?” 黄天化的观察仔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退回大军前的张桂芳,压低声音对哪吒道:“应当是他方才那一声喝名有关,在他喊完真悟的名字后,真悟才失去了意识从半空掉下来的。” 哪吒又抽了一口气,“光喊名字就让人失去意识,这是什么术法啊?” “我也没听过。”黄天化摇摇头,目光有些忌惮地瞥了一眼张桂芳,又道:“幸好咱们不是真的跟他对上,否则一旦被他叫了名,只怕也是这个结局。我瞧着真悟方才的模样,与其说是失去了意识,倒不如说是失了魂。” “失魂?”哪吒眨眨眼,却也送了口气,笑道:“若是失魂的话,那他的法术就对我不灵了。” 黄天化诧异地看着哪吒,后者却小声儿地道:“我是莲花化身,没有魂魄。” 黄天化闻言一惊,又连忙嘘了一声,“那可别让西方教的人知道了,否则他们就该让你上去了。” 哪吒闻言也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点点头道:“我不说了,你也别说漏嘴了。” 他才想不上去打呢,就该让西方教的人上去送死! 哪吒乐眯了眼,幸灾乐祸地瞅着战场气急败坏的西方教弟子,偷着乐道:“死了一个真悟,这下他们该肉疼了,如今才刚刚叫战,也不知道他们是准备撤退还是去给真悟报仇。” 场中的几个西方教弟子将真悟的尸体给抬了回来,然而他们却没有准备撤军,一是因为真悟的死,二却是因为上次阐教出战打赢了,但他们今日若是输了,西方教的面子就不好看了。 而且黄天化看出了张桂芳的能力,这几个西方教的人同样也看了出来,只要他们下一个出战的人不报上姓名,就算张桂芳的那个术法再诡异也奈何不得他们。 西方教的几个人有了打算,当即再派出一人叫战。 可他们虽然盘算打得好,只要不报上姓名即可,却不知道黄飞虎的身后还有一个白泽,白泽虽然不擅长打架,但却通晓万物,也能够倾听人心,虽然不如谛听那般什么都能听到,但要知道一个人的姓名却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在西方教又派出一人叫战后,张桂芳也再次出战。 这次西方教出战的人名为真持,他在张桂芳一出来后,根本就不给张桂芳开口的机会就直接动手。 张桂芳不仅会术法,木仓法也极其厉害,当即从背上抽出长木仓,跟真持打了起来。 二人交手可谓是十分激烈,张桂芳的一把银木仓也舞得大开大合,然而双方交手了没多久,不料张桂芳却再次开口一喝:“真持,还不速速就擒!” 真持脸色一变,当即双眼发黑,而张桂芳也找准了机会,直接抡枪猛地朝他刺了过去。 真持和尚当场被一木仓刺穿胸膛,当场毙命。 一连折损了两个人,西方教剩下的几个和尚也是齐齐色变,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桂芳居然还知道真持的名字。 而那边真持当场毙命后,哪吒还不忘说风凉话:“你们西方教不行啊,这都死了两个人了,后面还打不打?如今咱们的将士们可已经士气大跌了。” 西方教剩下的几个和尚根本就不敢再上去对上张桂芳,毕竟张桂芳连真持的名字都知道,谁晓得他是不是还知道他们这里所有人的名字。 而张桂芳一连胜了两场,殷商大军的士气也空前的高涨,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天际,张桂芳更是一手持木仓,目光挑衅地看着对面,高声问道:“你们还打不打?” 哪吒一听这话,顿时没好气地指桑骂槐道:“还打个屁!都已经送了两个人头了,再送下去干脆直接投降好了。”说完,还不忘白了西方教的人一眼。 姜尚轻轻瞪了哪吒一眼,然后端着一张悲痛脸,对西方教剩下的几人问道:“还打么?” 西方教的几人又急又怒,但却不敢再说要打。 姜尚见他们不开口,然后点点头,似明白了什么般,开始主持大局:“全军撤退。” 随着姜尚一声令下,西岐大军果然又挂起了免战旗,大军如潮水般朝后退去。 这边西岐大军退回大营,界碑关外的殷商大军却发出欢呼。 张桂芳如同英雄般被迎回了关内,界碑关内一派喜气洋洋。 与喜气洋洋的殷商大军相比,西岐军营内却弥漫着一股低气压,而西方教所在的那几个营帐内,气压更是低迷。 姜尚带着哪吒和黄天化去安抚了士气低迷的将士们,然后三人一起回了主帐中。 哪吒一进去,立刻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对同样脸带笑意的黄天化道:“你方才瞧没瞧见那几个秃子的脸色?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黄天化被哪吒这幸灾乐祸的模样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瞧见了,我估摸着这会儿他们应该在帐子里砸东西了吧。” 姜尚坐在行军桌前给姬发写奏报,闻言无奈地看了二人一眼,提醒道:“别高兴得太早,那边的主帐中还有这两个人呢。” 一提起西方教的主帐,哪吒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黄天化也有些笑不出来了。 姜尚一边埋头写奏报,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今日西方教折损了两人,主帐中的那二位只怕也该坐不住了。” 哪吒闻言往一旁的椅子里一倒,抖着腿道:“金蝉子我只听说过,却没同他交过手,但那朵小白莲若是出手的话,张桂芳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黄天化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有些忧愁地道:“那可怎生是好。” 哪吒却目光闪了闪,想起了那日在草原上遇到的两个妖族的人,不怎么确定地道:“西方教有后手,他们未必没有后手,既然知道西岐出兵了,那商天子也应该有对策。” 姜尚闻言奇怪地看着哪吒,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黄天化闻言也看向哪吒。 被二人盯住的哪吒顿时抬头望天,“我只是猜测而已。” 一看他这模样,姜尚和黄天化怎么也不相信他只是猜测,姜尚当即搁下了笔,眯眼瞅着哪吒,似笑非笑地道:“哪吒,还不从实招来。” 哪吒就是一个熊孩子,但对着这位师叔还是挺敬重的,所以才跟姜尚对视了片刻后,哪吒叹了一口气,妥协了:“师叔可还记得上次我去了一趟鬼戎族的草原?” 姜尚闻言点点头,他当然记得,这小子偷偷溜回去,回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说。 哪吒交代道:“那次我在草原上就撞上了西方教的人,还同他们打了起来,连那朵小白花都出现了,只不过最后我却走了,留在那里同小白花他们交手的却是两个妖族族人。” 姜尚闻言一惊,而黄天化却抓住了重点,道:“妖族的人?我听说西方教起先是想要捉妖族的人炼制屠妖剑来着,这又跟妖族的人撞上,岂不是立马就得打起来?” “可不是么。”哪吒嗤笑道:“虽然我提前走了,但也偷偷留在远处观看了一会儿,那两个妖族的人可不得了,小白花的人全死了不说,连他自己都狼狈而逃。” 哪吒目光微闪,却将话音一转,继续道:“东皇回归,妖族又有了皇,据说天下间的妖族都去了朝歌,这说明什么?说明归来的东皇就在朝歌。”说完,看着二人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道:“你们猜猜看,朝歌里的东皇会是谁?” 要说东皇归来这件事儿,如今修道之人当中只怕没人会不知道,然而要问东皇是谁,这就没几个知道了,毕竟当初东皇回归之后,东皇的一切气息就被天机给遮掩了,就算是有人有心想要打探都是打探不出来的。 可哪吒这么一问后,明显是表示他是知道的。 姜尚若有所思地盯着哪吒,黄天化却好奇地问道:“是谁?” 哪吒笑了笑,别看他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可鬼精着呢,只见他的指尖轻轻点着小几桌面,漫不经心地道:“在武王去岐山祭天之前,我曾在西岐城中见过两个人。” “谁?”姜尚和黄天化异口同声问道。 哪吒一笑,垂眸道:“是本该待在朝歌王宫中的帝后二人。” 姜尚目光一凝,黄天化也是惊讶地啊了一声。 哪吒抬眸看向姜尚,似笑非笑地道:“我听说师叔刚下山那会儿去过商王宫,还曾见过当时还不是王后的苏妃娘娘?” 姜尚脸色古怪,点头承认。 “那师叔可知道那位娘娘究竟是何人?”哪吒笑问。 姜尚嘴角一抽,当时他可能不知道苏妃是何人所扮,但如今却已经知晓了,当即点头:“知道。” 见姜尚点头,哪吒笑了:“从前的我同那位娘娘可是打小就认识的,当日在西岐城见到自然很高兴,所以跟着他们去封神台游了一圈。只不过啊,故人还是故人,可那位商天子却不再是商天子,虽然我那故人没同我说些什么,我却从那位商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人惊惧的气息。” 黄天化瞪大了眼睛,姜尚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哪吒眯眼笑道:“那股令人惊惧的气息来自洪荒大日。” ‘咕咚————-!’ 黄天化吞了口口水,姜尚也当场石化。 能够带着洪荒大日的气息的人,除了东皇太一还能有谁!? 姜尚颤巍巍地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报,而后迟疑地问道:“我现在离开西岐回玉虚宫还来不来得及?” 黄天化也有些双腿发软,他一把撑住哪吒的肩膀,气若游丝地道:“我也想回青峰山了。”说完,又改口道:“算了,我还是去投靠父亲吧。” 看着这二人的反应,哪吒顿时给了他俩一个鄙视的目光,“该虚的应该是西方教吧,你跟师叔二人虚什么啊?” 哎? 姜尚和黄天化同时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啊,我们虚什么?” 他们虽然身在西岐,可最终是同截教站在同一战线上去坑西方教的啊,截教如今助商,怎么说也同商天子是友军,那友军的友军也是友军啊,他们还虚个屁呀。 想明白之后,姜尚再次提笔写起了奏报,黄天化更是拍着心口道:“还好,还好是虚惊一场。” 虚惊一场后,他们就不再担心对面的殷商大军了,即便西方教的金蝉子和白莲尊者出手,他们也相信殷商大军那边也定然能够应付。 而在姜尚他们放下心来后,西方教的那几个弟子在自己的帐中关了半日后,果然壮着胆子去了主帐。 这次他们西方教折损了两个弟子,再加上张桂芳的能力的确诡异,光凭他们几人定然是对付不了的,所以几人跑去搬救兵了。 金蝉子对于前来求见的几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白莲尊者在听完了几人的话,脸色沉了不少。 他看着帐中的几人,又侧头看向闭眼打坐的金蝉子,默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大师兄可有什么办法?” 金蝉子闻言睁开双眼,目光平静淡漠,连同声音也淡淡的,“下一战该阐教的人出战,该如何做应该是他们想办法才是。” 白莲尊者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皱了眉,道:“但张桂芳不解决,还是会轮到我们的人。” 金蝉子就跟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般,淡淡垂眸,道:“方才听你们描述,那张桂芳的能力应该是一种能够让人失魂的法术。”话落,金蝉子慢慢掐算一番,再次开口:“既然能够让人失魂,那就让无魂的人去跟打。” “无魂的人?”几个西方教的弟子闻言一愣,心想这世间哪里有人没有魂魄。 金蝉子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白莲尊者的身上,道:“哪吒,他是莲花化身,没有魂魄。” 029:你再试试? 哪吒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藏着不说的秘密会被金蝉子轻而易举地掐算了出来,所以当西方教的人跑来告知他下一轮由他出战张桂芳的时候,哪吒当场黑了一张脸。 西方教的人要求下一战派哪吒出战,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哪吒没有魂魄,能不惧张桂芳的诡异术法。 这个理由太强大了,再加上下一战本来就又轮到他们阐教派人出战,哪吒就算不想出战都不行。 似乎是因为找到了克制张桂芳的办法,西方教的人这两天一改前两日时的上坟脸和低气压,一直催着姜尚取下免战旗要求开战。可惜西方教这边蹦跶得欢快,但作为克制张桂芳的主力的哪吒却在消极怠工。 哪吒这两天快被西方教的那些个秃子给烦死了,只要一瞧见西方教的人跑来催促姜尚开战,他就不是肚子疼就是头疼,要不就是有气无力半死不活地瘫在帐子里装咸鱼,反正就是不能出战的虚弱模样。 虽然哪吒力图将自己给打造成虚弱的小莲花人设,但他其实也知道这般拖延并不是办法,所以在要死要活地拖延了三日之后,姜尚还是取下免战旗再次开战了。 战鼓声一阵响过一阵,双方大军再次对战在界碑关外。 姜尚站在战车上,手中握着指挥旗,神色严肃地看着对面同样站在战车上的黄飞虎。 只不过黄飞虎的目光却不在姜尚的身上,他的目光都是有意无意地往姜尚战车旁的黄天化身上瞟,那掩饰不住的傻爹目光,几乎让知道真相的姜尚差点端不住自己的严肃脸。 黄天化也能察觉到自己爹的‘痴缠’目光,但他却不敢抬头,死死埋着脑袋,眼睛都快将脚下的土地给盯出一个洞来。 而作为这次即将出战的主力战将哪吒却一副半死不活地靠在黄天化的身上,虽然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儿,可嘴巴却没闲着,趁着西方教那几个秃子离他们有些远,他压低声音在黄天化的耳边小声道:“你爹那眼神都恨不得冲过来将你给抢回去了,你倒是抬头看看他,顺便提醒一下他。” 黄天化还是死死埋着头,声音有些尴尬地道:“我怕我一抬头对上我爹的目光后,我爹会更加激动。” “怕啥。”哪吒笑眯眯地道:“就你爹那种火热的目光,知情的人还好理解,不知情的人瞧见了也只会以为他是因为输了你一场而不甘心,将你给视为对手了呢。” 黄天化抬手摸了摸鼻尖,小心抬头瞄了他爹一眼,结果父子二人的目光刚一对上,对面的黄飞虎果然更激动了。 黄天化给吓得再次埋头,这次打死也不敢去瞅他爹了。 哪吒被这父子二人给逗得不轻,抿着嘴笑道:“真羡慕你,虽然你爹一瞧见你就傻了一些,但至少代表他这是珍视你这个儿子。” 听着哪吒这话,黄天化的神色动了动,他偏头看了哪吒一眼,正好瞧见了哪吒眼中那即将消失的一抹羡慕之色。 黄天化皱了皱眉,在他来了西岐大营之后这段时日,他也听姜尚偶然间说起过哪吒的一些事儿,所以也更能明白哪吒眼中那一抹羡慕之色是因为什么了。虽然哪吒那日说他也打过自己的爹,可他的那个打,跟他无奈打伤黄飞虎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大概是黄天化的情绪太外放,又或许是黄天化看自己的目光中的意思太直白,哪吒也偏头瞧着他,嗤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同情我还是心疼我啊?可别了吧,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哪吒嘴上说着无所谓,但黄天化却知道他的心里却并不是那么的无所谓,别看哪吒现在怼天怼地跟个熊孩子似的,可到底他的年纪却并不大,还是真正的孩子呢。 “小小年纪,别这么一副什么都看破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黄天化抬手拍了拍哪吒的脑袋。 哪吒却如同炸毛了般,瞬间离黄天化远了一些,不高兴地盯着他,道:“找打呢,谁年纪小了?我加上前世的年纪,你这年纪连我的零头都够不着呢。” 黄天化却看着他笑,仿佛很纵容他的脾气。 哪吒被黄天化的反应给弄得更加不自在了,果断地离他又远了点儿。 这俩小的的互动没有瞒过战车上的姜尚,姜尚垂眸瞥了二小一眼,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可眼底却有着笑意一闪而过。 还是他们阐教的小辈可爱啊,瞧瞧这俩小的多友爱! 继黄飞虎那个傻爹后,姜尚也沦为了傻师叔。 傻师叔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两个可爱的小师侄,最后还是将一脸不情愿的哪吒给推了出去对战。 哪吒顶着一张被迫营业的不爽脸,踩着风火轮就蹿了出去,对面的殷商大军中,张桂芳也同样策马出战。 张桂芳端坐在马背上,眯眼瞅着那踩着风火轮却半大的孩子,心中却在想着方才武成王对自己的嘱咐,武成王要求自己出战时不要伤了待会儿出战的人,让得并不太清楚的张桂芳有些不解。 不过既然武成王都开口了,张桂芳自然会照办,只不过张桂芳的心里却在嘀咕,莫非这半大的孩子同武成王有什么关系不成? 然而张桂芳却不知道,武成王的嘱咐是白说了,因为这次要输的人会是他自己。 但张桂芳现在却不知道,所以他在心中计划,带会儿只要赢了就好,就不要再对那孩子下狠手了。 计划好的张桂芳收敛了心神,一脸严肃地看着哪吒,沉声问道:“前来应战的是何许人?” 哪吒本就是被迫营业,所以心情算不上好,这会儿见张桂芳询问自己的来历,踩在风火轮上就懒恹恹地答道:“阐教,哪吒。” 一听这小孩居然真这么报了自己姓名,张桂芳有些错愕,心想孩子就是孩子,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居然还敢报家门,但错愕也不过一瞬,张桂芳就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当即盯着哪吒一笑,高呼道:“哪吒,还不下轮更待何时?” 哪吒瘫着一张被迫营业脸盯着张桂芳,在风火轮上站得稳稳当当,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想要速战速决的张桂芳:“......” 怎么肥四?这小孩儿怎么还没从风火轮上栽下来? 张桂芳的术法第一次失灵,令他差点怀疑人生,心想莫非这小孩儿其实看着傻但实则鬼精鬼精的并没有说真名? 大概是张桂芳怀疑人生的表情终于令哪吒的心情好了一点儿,哪吒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地看着他,开口道:“要不你连名带姓的再叫我一遍试试?我姓李名哪吒,这真的不是假名字,或许刚刚是因为没有加上姓氏的原因。” 不信邪的张桂芳皱着眉,连名带姓地又叫了一遍:“李哪吒,还不下轮更待何时?!” 李哪吒站在风火轮上稳如老狗,还是没有动一下。 张桂芳:“!!!!!” “再试试?” “李哪吒,下轮!” “再试试?” “李哪吒!!!!下轮!!!!” “再试试?” 哪吒满脸趣味地盯着张桂芳。 张桂芳:“......” 我信了你的邪!你这个毛头娃子坏得很! 张桂芳差点没憋屈死,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呼名落马术居然真的失灵了,但哪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太欠了,所以他再憋了半晌后,不顾四周朝他投来的诡异目光,闷声问道:“你是不是报假名字了?为何我的术法对你无效?” “名字肯定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你后方的武成王他们,他们肯定是知道我的来历的。”哪吒笑弯了眼,道:“我的确叫李哪吒,乃陈塘关总兵李靖的第三子,只不过如今已经自逐出家门了,跟陈塘关总兵没有了任何关系。” 张桂芳闻言一愣,陈塘关的李靖他倒是知道,只是却不知道这小孩居然是李靖的三儿子,但这小孩儿都把家门报的这么清清楚楚了,可为何法术会对他失效呢? 大概是张桂芳的神色困惑的太明显,哪吒也不逗着他玩了,直言道:“你的法术对我无效是因为我是死而复生的莲花化身,我根本就没有魂魄呀。” 得知真相的张桂芳瞬间肿成了馒头脸:“......” 没有魂魄,那他的呼名落马术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再加上方才哪吒变着花样的戏耍他,让他一遍一遍的唤哪吒的名字,张桂芳顿时恼了,黑着脸瞪着笑眯眯的哪吒,心想这熊孩子可真欠揍,虽然有武成王的嘱托,可小小的收拾一下也不为过吧。 张桂芳没了术法,还有一身的好武艺,恼怒之下当即抽出长木仓,然后一夹马腹,催马朝哪吒冲了过去,“小娃娃太欠了,看木仓!” 见张桂芳气得放弃术法选择了明刀明木仓的正面刚,哪吒小兴奋地搓搓手,“哎呀,我也是用木仓的,正好来切磋切磋。”说着,唰地一下祭出了自己的火尖木仓,然后催使着风火轮也跟着冲了出去。 两个使用长木仓做武器的人,打起来那简直是大开大合飞沙走石。 别看哪吒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模样,可他天生神力啊,一木仓扫出后带出的罡风差点将张桂芳给怼下马去。 双方一交手后,张桂芳就知道自己先前是小看了人,当即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看着哪吒的目光更是警惕了不少。 战场上打得砰砰作响不说,哪吒还有风火轮那种能够飞天跨海的外挂法宝,张桂芳跟他正面刚简直是吃了血亏。 在大战了差不多百个会合后,张桂芳明显有些吃力了,当即大马后退的同时,从腰带里摸出了九龙飞刀,然后唰唰地就朝哪吒甩了过去。 九龙飞刀也算得上是法器了,一出手后一把飞刀瞬间在半空化作九把。 哪吒眯了眯眼,瞧着朝自己飞来的九把飞刀,他一手持枪,另一手却取下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乾坤圈。 乾坤圈不取下的时候就跟他在脖子上挂了个金项圈似的,但一取下来后就金光一闪,立刻变大了一倍。 只见哪吒左手拎着乾坤圈,对着飞来的九龙飞刀就丢了出去。轻喝道:“去!” 乾坤圈飞出,在半空同样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生生分出了十个圈子后,方才一对一的打飞了飞刀,而多分出来的那个圈子却直愣愣地朝着张桂芳飞了过去。 张桂芳见一个金圈子朝自己飞来,立刻催马躲避。 然而可惜的,那金圈子就跟认准了他似的,不管他催马往哪边躲,那圈子就跟着往哪儿飞。 哪吒笑眯眯地盯着被乾坤圈追得满场跑的张桂芳,静静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又慢吞吞地解下了一直缠在他身上的混天绫。 混天绫红似如血,被哪吒取下后先半空一抛,立刻犹如灵蛇般,迅速朝张桂芳的方向飞出,然后闪电般地将张桂荣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当张桂芳被混天绫捆住后,追在他身后的乾坤圈也紧随而来,不过哪吒极为用分寸的控制着乾坤圈,只将他打下了马背受了点轻伤后便没有继续下狠手。 虽然哪吒没有下狠手,可后方观战的西方教的几个弟子在瞧见哪吒捆住了张桂芳后纷纷大喜,不顾体面地纷纷喊道:“哪吒,快,杀了他。” 这几个家伙的声音简直被战鼓声都要大,几乎让得整个战场的人都听见了。 哪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对西方教弟子的不耐,不仅没有下杀手,反而在眼瞅着对面有人出来准备救张桂芳的时候,唰地一下收回了混天绫。 冲出来救张桂芳的人是使了一个障眼法改变了模样的白泽,白泽一手拎起张桂芳,看都没看场中一眼就飞快地退回了殷商大军中。 而这边哪吒见人已经被救走后,便站在场中不动,也不管自己后方的西方教弟子不满的质问,直到黄飞虎带兵撤退后,方才慢悠悠地踩着风火轮回了姜尚的身边。 030:撕胯小能手 虽然哪吒打了场胜战,可还是引起了西方教的人的不满。 这边西岐大军刚收兵回营,西方教的几个人就气冲冲地跑来姜尚的主帐来质问了。 “哪吒,你方才为何要收手放过张桂芳?” 面对气势汹汹前来质问的西方教弟子,哪吒的脾气瞬间冲了上来,目光森寒地盯着眼前质问自己的秃子,哪吒唰地一下站在了凳子上。 怎么的? 以为你比小爷高就能俯视小爷了吗?做梦! 哪吒踩着凳子上,才居高临下地盯着西方教的人,冷笑道:“我为何要收手?你们几个是眼瞎了不成?没瞧见对面有人出来救人了吗?小爷若不快点收手,等着被那人夺去混天绫不成?” 哪吒要怼人那可是气势全开,压根就不会跟人反怼的机会,连连怼道:“小爷理解你们几个眼睛不好,所以瞧不出方才出来救张桂芳的人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请不要用你们的智商来怀疑小爷的眼力,别说小爷打不过方才那家伙,就算是将你们家的那个白莲花叫出来也不会是那人的对手!真当对面没有大能者呢?你们傻逼就算了但别拖着我们一起降智啊!” 气势汹汹的西方教弟子被哪吒怼得一愣,救张桂芳的那人很厉害? 可他们方才只顾着怒视收手的哪吒,没有注意到将张桂芳救走的白泽,所以此时被哪吒这么一怼后,虽然愣住了片刻,但还是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找借口吧?” 哪吒差点想骂娘,我去你的找借口! 虽然他的确是有心借这个借口,但方才救张桂芳的那人他还是认了出来,白泽虽然使了障眼法改变了模样,可他身上的气息,哪吒却记得很清楚,那家伙分明就是当初在鬼戎草原上冒出来的两个妖族族人的其中一个!、 他是有心放走张桂芳,可他也说得是实话,他哪吒刚不过那个救人的家伙! 哪吒的确是刚不过白泽的,白泽再是个不擅长打架的吉祥物,可人家好歹也是个大罗金仙啊,哪吒连金仙都不是,怎么怼得过大罗金仙?! 他,李哪吒,从生下来就怼天怼地,上能飞天怼天,下能入海揍龙,同辈之人中他就是最靓的崽儿。 但是!!! 他真的干不出越阶打架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而且还是越了两三个阶!! 哪吒的表情不似作假,当即让得还有些怀疑的西方教弟子傻眼了。 殷商大军的背后真藏了大能者? 这消息简直是要命哇! 哪吒可不管这些家伙的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踩在凳子上跟个标木仓似的,嫌弃地瞅着几人,哼道:“你们这么想弄死张桂芳报仇,有本事儿就自己上,自己干不过还跑来质问我?什么鬼东西,脸大得都能在上面跑马了。” 西方教的几人被哪吒给怼得十分憋屈,但又哑口无言。 哪吒看着他们憋屈的神色得意了,但怼他们哪吒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一旦怼起来那就是直接撕胯的地狱模式,压根就不会见好就收。 不会见好就收地哪吒越发得意了,居高临下地瞅着已经被自己怼得没了气焰的几人,然后慢吞吞地朝他们伸出食指,然后慢慢地晃了晃,道:“还有,张桂芳虽然被救走了,可小爷却还是打赢了这一战,所以你们没有资格跑来质问小爷,懂吗?” “下一战便该是你们上了,若这么记恨张桂芳,下一战时你们就努把力自己去把仇给报了。”哪吒收回手指,笑眯眯地道:“下一战,你们要加油哟。” 最后那个‘哟’的尾音被哪吒给拖得长长的,听起来真的十分的欠,别说西方教的人了,就算是默默观看哪吒怼人的姜尚和黄天化都觉得自己有些手痒想要抓着哪吒打一顿。 西方教的几人气势汹汹的来,最后却被哪吒给怼得面无人色的灰溜溜离开。 虽然他们只是关在帐子里撕胯,可由于双方的声量太高,再加上西方教几人灰败离开的模样,哪吒在西岐大营中一战成名,比先前他在战场上打败了张桂芳还要令人激动。 一战成名的哪吒自这之后,被西岐将士在私底下封了一个十分拉轰的外号————撕胯小能手! 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撕胯火出了圈的哪吒,在怼走了西方教的人后,心情无比的畅快。 姜尚和黄天化二人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估摸也没想到哪吒居然这么会怼人,在缓了好一会儿后,姜尚这才开口问道:“方才在战场上救走张桂芳的人真的很厉害?” 不怪西方教的那几个不相信,就连姜尚都不太相信哪吒的话,以为哪吒只是在找借口。 但哪吒却点点头,严肃地道:“真的很厉害,而且那人应该还不是最厉害的,他们当中还有一人,比救走张桂芳的家伙更厉害。” “你怎么知道的?”黄天化昨晚上才去讲过黄飞虎,自然也知道殷商那边藏了三个家伙根本就没有露面,可他昨儿晚上却怎么也瞧不出那三人的特别之处。 如今见哪吒这么严肃地说这件事儿,黄天化和姜尚自然好奇了。 哪吒低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见过啊。那日在鬼戎族的草原上,我说的那两个妖族族人就是他们。” “妖族的?”姜尚和黄天化一惊。 前者是惊讶于妖族真的帮殷商了,商天子果然是东皇,而后者却是震惊于他昨儿晚上居然见到的那三人是妖族大能者,但他却从他们的身上察觉不到一点儿的妖气。 哪吒别看长得幼齿,可是脑子却很好,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怀疑,他们是当年洪荒时太古天庭里的妖族大能者。” 姜尚:“......”不愧是东皇的人! 黄天化:“......”我现在回青峰山还来不来得及?! 哪吒却不在意已经目瞪口呆地二人,他笑着哼哼道:“下一战就轮到西方教的人出战了,也不知道对面又会派谁出战,反正今日张桂芳输了,下一战应该不会再派他出来。” 哪吒哼笑了几声,几乎是不怀好意地道;“最好是那两个妖族出手,等下一战结束后,咱们就真的可以给西方教办丧宴了。”说完,还不忘笑眯眯地对姜尚道:“师叔,你那嘴肯定是开过光的。那日才说要给西方教办丧宴,这马上就真要给他们办了。” 嘴巴开过光的姜尚:“......” 他的嘴要真开过光的,那他现在就许愿让西方教的弟子们全部上封神榜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不管姜尚这个许愿能不能实现,但西方教的那几人却真的被哪吒说出的消息给吓到了。 之后连着好几日,西方教的那几人都安静如鸡,别说是催着姜尚开战了,他们连自己的帐子都很少出来,即便是出来了,都是战战兢兢地跑去金蝉子和白莲尊者所在的主帐中。 也不知道那几个人在主帐中跟金蝉子和白莲尊者说了些什么,西岐军营上的免战旗在挂了五六日后,终于再次取了下来。 姜尚点兵出战,哪吒和黄天化二人随同。 今日一战是西方教的主战场,但西方教的那几人磨磨蹭蹭地却没有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军营,而是在双方已经在战场上对阵的时候,方才最后现身。 不过,令姜尚惊讶的是,这次出战西方教的那几人居然还真的把白莲尊者给请了出来,虽然依旧没见到金蝉子,可是白莲尊者的出现却给了西方教的弟子很大的底气。 因为白莲尊者在西方教的地位,即便是姜尚也得礼让他,在见到他出现后,姜尚就不能再站在战车上,而是主动下来,向白莲尊者抱拳行了一个礼。 “尊者这次可是要出战?”姜尚行过礼后,含笑看着神色淡漠的白莲尊者。 老实说,就算是姜尚这种表面上是老好人的人,在对上白莲尊者这种浑身都散发着‘尔等凡人不配同本尊说话’的气息时,也是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娘的。 白莲尊者一向自觉高人一等,哪怕姜尚是元始天尊的人,他依然看不起这个没多少修为的凡人。 这边姜尚可以说是十分有礼了,但白莲尊者却连回应都没有给人一个,目不斜视地越过姜尚,走到了战场的前方,眯起看着对面的殷商大军,淡淡吩咐道:“叫阵吧。” 姜尚没在意白莲尊者的无视,但哪吒却十分看不过眼,抢在姜尚开口之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然后斜睨着白莲尊者,冷笑道:“小白莲,看来你们西方教是真的不懂礼数,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怪你们的那些个三代四代的弟子有样学样,感情是同你学的么?” 白莲尊者眉心一蹙,神色不悦地看向哪吒。 哪吒却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哼笑道:“怎么?我难道说错了?我师叔乃是阐教二代弟子,你不过是二圣的座前童子,勉强算是跟我师叔同辈吧。我师叔都能好脾气的同你见礼,你方才又是怎么做的?怎么的?是觉得我们阐教的二代弟子不如你们西方教?要不咱们请玉清圣人和西方二圣一起来评评理,问问你家二圣敢不敢说这种话?” 白莲尊者神色一僵,姜尚这个阐教二代弟子怎么能同他相提评论? 可这话他在心里能说,但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哪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嗤笑:“你们西方教的一些礼教规矩看来真该重视一下了,西方教本来在修道者中的风评就不怎么好,这要是再传出去了只怕你们在别人的眼中就更不好说了。” 白莲尊者以前就同灵珠子认识,关系也不怎么好,但他着实没有想明白,这灵珠子转世了一回之后,怎么连他的嘴都从前还厉害了? 这边哪吒怼白莲尊者,姜尚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等哪吒怼完之后,他才乐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哪吒别胡说。”又对白莲尊者抱歉地道:“小孩子不懂事儿,尊者还请不要怪罪。” 白莲尊者虽然嘴皮子不利索,但也不是真傻,姜尚这般的马后炮他又不是看不出来,人都怼完了他才出来拉架,可把白莲尊者给恶心坏了。 但哪吒方才怼他的那些话也句句有理,他就算想要怪罪在哪吒头上都不行。 白莲尊者阴沉沉地看了这师侄二人一眼,忍着心里的煞气,冷冰冰地开口:“本尊自然不同小孩子计较,烦请姜道友叫战吧。” 姜尚乐呵呵地应了下来,又自己慢吞吞地爬回到了战车上,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指挥旗。 他们这边战鼓喧天,对面的殷商大军也不甘示弱,将战鼓声擂得震天响。 对着叫战呐喊了片刻,殷商大军里果然派人出来了,也果然如哪吒所说那般,他们派出的并不是张桂芳,也不是那日就走张桂芳的人,而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青年。 那青年缓步走出来后,西岐这边的白莲尊者也立刻眯了眯眼,然后跟着走了出去。 瞧着战场上的二人,哪吒的目光主要还是落在代表殷商出战的青年身上,他诧异地咦了一声,对黄天化道:“这家伙不是上次我见到的另一个妖族大能者啊。” 这出来的的确不是鲲鹏,而是改变了容貌的孔宣。 黄天化不知道哪吒说的是谁,但他也认不出改变容貌后的孔宣,只能道:“反正是那晚我在父亲屋内见到的三人之一。” 说完之后,黄天化还不忘对哪吒问道:“你觉得他对上白莲尊者后行不行啊?” 哪吒的眼力还是比黄天化厉害些的,他盯着孔宣瞧了一会儿,道:“虽然瞧不着他的修为也瞧不出他的来历,可你瞧他看着小白莲的眼神,从一开始都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这说明那人根本就没有把小白莲给看在眼里。” 黄天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个小的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力,专注地盯着战场上。 修道者打架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没有先问人姓名和家门的习惯,他们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不会多哔哔。 所以,当孔宣和白莲尊者一站在战场上后,二人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就直接动了手。 除了两军观战的人外,躲在暗处的鲲鹏和白泽也同样在默默观战。 当瞧见孔宣和白莲尊者已经打起来后,白泽就兴奋了,搓着手问鲲鹏:“你说西方教的那个小童子要多久才能猜出同他打架的人是孔宣?” 鲲鹏盯着战场上的二人,认真地回答道:“以那个小童子的修为,若孔宣道友不动用他的五色神光,我估摸着他就是被打死了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打死的。” 白泽觉得鲲鹏说得对,笑眯眯地道:“就是不知道若那小童子被打死后,西方教的那两个老货会不会跳脚,然后急吼吼地冒出来插手?” “光死一个小童子或许能够让他们跳脚,但让他们冒出来插手只怕还不太可能。”鲲鹏如实地道:“不过,要是孔宣道友再把金蝉子给弄死了,那准提和接引就真的要发疯了。” 一听鲲鹏这话,白泽立刻默默地给孔宣打气道:“孔宣道友啊,你加油哟,一定要弄死这个小童子,然后再接再厉地弄死金蝉子。” 人金蝉子连出都没出来,就已经被白泽惦记上了,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也不知道战场上的孔宣是不是听见了白泽的打气,同白莲尊者打起来后居然越打越凶残了,不过这也不怪孔宣,毕竟他同西方教之间可是有着不少的陈年老账,这会儿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圣人座下的小童子,那自然是要往死里打的。 孔宣是越打越凶残,而白莲尊者是越打越心惊,好几次都被孔宣给压制,每次都是惊险地避开。 瞧着如此凶残的孔宣,白莲尊者心知自己是不能同他正面刚了,所以在边打边躲避时,趁机从袖中乾坤里摸出了一件法宝。 那法宝是把金色的扇子,乃是接引圣人炼制出来的一件后天灵宝,名为风火扇,顾名思义就是只要将扇子对着敌人轻轻一扇,便能招来天火和飓风。 当白莲尊者拿出风火扇时,孔宣的目光就闪了闪,但却不改凶猛的攻势,依然强势地正面刚了上去。 而瞧着还是这么冲过来的孔宣,白莲尊者顿时忍不住在心中冷笑,心想这家伙也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但终归是个没见识的,不知道他手中的这把法器有多厉害。 白莲尊者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对着冲过来的孔宣就要狠狠地用风火扇一扇。 但是!!!! 白莲尊者还没来得及扇动风火扇,只见孔宣周身爆发出五色光芒,然后咻地一声,白莲尊者握在手中的风火扇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风火扇突然消失不见令得白莲尊者错愕懵逼了一瞬,但就这么一瞬间的时候,孔宣已经逼近,然后抬手就是一掌,砰地一声将白莲尊者给当众拍飞。 白莲尊者被拍飞在半空时就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神色茫然,目光震惊。 而后方观战的哪吒却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着脚惊呼道:“卧槽——-!五色神光?!那是五色神光啊,他是盘凤的儿子孔宣!!!” 五色神光,洪荒第一只孔雀,盘凤之子的天生能力,一旦开启五色神光,不管对手拿着的是什么级别的法宝,他都能咻地一下给人唰没了! 当然,这里还得注明下,孔宣的五色神光能够唰走别人的任何级别法宝,但却无法刷走先天神祇的本命灵宝,比如东皇太一的东皇钟,妖皇帝俊的河图洛书。还比如上清的证道法宝青萍剑、玉清的证道法宝玉如意、太清的证道法宝玉扁担,还有一些已经认主且主人修为超过孔宣的先天至宝。 除以上之外,孔宣的五色神光是见什么唰走什么! 所以,白莲尊者拿出来的那种后天炼制出来的风火扇,只一个照面就被孔宣给直接唰走了。 看着被唰走法宝还被吐血拍飞的白莲尊者,哪吒在震惊之后,真心实意地道:“小白莲,好惨一男修。” 好惨的白莲尊者砸在地上后已经顾不上狼狈不狼狈了,连哪吒都能通过五色神光认出孔宣来,他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只见他骇然地看着再次逼近的孔宣,失声道:“你居然是孔宣!!!” 被人给认出来的孔宣也不再隐藏,逼近白莲尊者后,唰地恢复了原来模样。 孔宣身上不起眼的灰袍子变成了五光十色的华丽锦袍,一张艳色逼人的绝美容貌几乎让在场围观的所有人神色恍惚。 但是,长了一张绝美美人脸的孔宣却对白莲尊者露出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凶残冷笑,右手探出五指张开成爪,闪电般地握住了白莲尊者的脖子,然后将人给一把拎了起来。 “我早就对你们西方教的家伙很是不耐了,今日/你又自己撞在了我的手中,我又岂能辜负了你的这番‘美意’呢。”孔宣眼中有着凶光闪烁,但脸上依然带着令人炫目的笑容,声音也十分好听,“你们西方教欠我的账,我就先从你的身上讨好一些利息好了。” 眼瞅着孔宣眼中毫不掩饰的凶光和杀意,白莲尊者这才真的慌了。 他死命地挣扎,想要去掰开孔宣握住自己的脖子的手,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孔宣的手却跟铁钳似的,甚至连手中的力道都一分不减。 就在白莲尊者渐渐开始绝望的时候,西岐大营中却突然爆射出一道金光,直直冲向了这边的战场。 金光如同闪电,转瞬间落在了战场上。 金蝉子一身白色僧袍出现,俊朗的脸庞上没多少表情,但在看到白莲尊者的境况后,眉心轻轻地一蹙。 孔宣偏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金蝉子,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反而还充满兴趣地打量他,眼底的凶光越发明显,“咦?来帮手了吗?” 金蝉子却是不答,目光在他和白莲尊者的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后,方才平静地宣了一声佛号。 孔宣一听见他打的佛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边笑边嘲讽地道:“接引和准提二人的洗脑功夫还挺不错的了,这么快就让自己的教众弃道向佛了。” “你同佛也有缘。”金蝉子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嘲讽的孔宣,平静地道:“不要这么说西方教。” “我呸!”孔宣眉心一皱,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他最讨厌有人同他说他与佛有缘。 只见孔宣眼中凶光大绽,冷笑道:“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同佛有什么缘!”说完,五色神光再现,一声嘹亮的鸣啼陡然响起,只见孔宣在五色神光中化出了孔雀本体。 五光十色的巨大孔雀,当着所有人的面,鸟嘴一张,直接一口吞了刚获得自由的白莲尊者。 所有人:“!!!!!” 这一幕实在太凶残了,一只大孔雀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了白莲尊者! 别说那些普通将士们了,就连躲在暗处的鲲鹏和白泽也是被惊住了,白泽目瞪狗呆地看着半空中那只五光十色的大孔雀,“卧槽——-!孔宣把那小童子给吃了?!!!” 鲲鹏抬手抹了把脸,“别大惊小怪的好吗?不就吃了个小童子么,据说当年孔雀降生后,一口气就吃了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生灵呢,这才吃一个,已经算是他含蓄了。” 白泽一听这话,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对面的哪吒也是一副被雷劈的模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白莲居然就这么被吃了,一时间居然还有些恍惚。 恍惚的哪吒忽然听见身边的黄天化有些虚弱地对自己道:“哪吒,你扶着我点儿,我腿有些软。” 哪吒恍恍惚惚地伸手扶住黄天化,另一手却快速撑住了姜尚所在的战车上,同样觉得自己的脚有些发软。 031:圣人下场 距离界碑关数十里外,桃夭和闻仲带着三万士兵刚好追上了由恶尸桃花带领的大部队。 双方会合后,桃子功成身退,大军再次交给了闻仲。 正当闻仲准备带着大军赶往界碑关的时候,闻仲连同桃夭二人同时愣在马背上,随后二人齐齐眺目看向了界碑关的方向,虽然只能隐隐瞧见界碑关高耸的城楼,可那半空上突然冒出的巨大孔雀却十分的惹眼。 闻仲目瞪口呆地看着浑身发光的大孔雀,连话都结巴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桃夭却快速将刚刚回到自己的体内的桃子又给唤了出来,然后道:“那是孔宣,看来我们正好赶上了。”说着,直接划开一个空间裂缝,然后在进去之前,对闻仲和桃花吩咐道:“我先过去,你们带着大军再慢慢过来。” 闻仲二人连同数十万的大军被留在了原地,桃夭把话一说完之后就直接钻进了空间裂缝。 ...... ...... 界碑关外。 因为孔雀吃人的一幕发生后,偌大的战场上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但这种窒息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那些普通将士们就纷纷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而孔宣在吃完了人后并没有变回人形,依然是继续用着孔雀本体,一双绿色的眸子这次却锁定住了金蝉子。 但金蝉子虽然被孔雀的目光给锁定了,可他的神色依然波澜不惊。 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鲲鹏和白泽却警惕了起来,二人同时朝虚空看去,前者更是沉声道:“孔宣吃了白莲童子引起了那些圣人的注意了。” 虚空中,已经有着数道目光往这边投了过来。 西方二圣是因为感应了白莲童子出事,而另外从虚空投来目光的几位却是因为孔宣这如此招摇的本体,令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因为虚空中投来的那几道目光,鲲鹏和白泽二人立刻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将自己二人藏得更严实了。 同样感应到目光的还有半空中的孔宣,只见用目光锁定住金蝉子的孔雀突然抬头看向了虚空,绿色的眼瞳中带着一丝嘲讽,口吐人言地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呗,偷偷摸摸地作甚?” 玉虚宫内,要脸的元始天尊一听这话,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不要脸的通天教主却还是将目光放在下界的战场上,看得津津有味。 同样不要脸的西方二圣在瞧见孔宣后,别说脸了,他们真的是什么都不想要了。 接引端坐在莲台上,清瘦的脸庞皱成了一团,对同样面色不好的准提道:“道兄,白莲子已死。” 准提难看的脸色却不是因为死了一个童子,而是因为他发现,那孔雀的下方站着的是金蝉子。金蝉子可是他的宝贝弟子,若步了白莲童子的后尘,他真是要吐血了。 似知道准提在想什么般,接引又道:“那只孔雀当年没你捉住,如今它自己主动出现了,何不现在就将它捉来?” 准提闻言心中一动,又为难地道:“这不好吧?师尊当初可是说了不许圣人插手的。” 接引淡淡一笑:“我们只是为了捉孔雀,又不插手封神大劫。” 这话有些冠冕堂皇了,可却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而准提对孔雀的确很是心动,否则当年也不会去捉拿它和金翅大鹏。 而有了这个借口后,本就心动的准提立刻有了底气,说干就干。 下界的界碑关外,突然从天落下一片佛光。 与此同时,玉虚宫中的通天教主唰地一下跳了起来,骂道:“卧槽!西方教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真的出手了?” 准提圣人的投影随着佛光出现,他的来意极为有目标,瞬间锁定住了半空中的孔雀,“孔宣,当年让你逃过,今日/你主动现身,那便同本座回西方吧,本座当年就说过,你同佛有缘。”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圣人插手,就连暗中的鲲鹏和白泽都没有想到,准提居然真的不要脸的对孔宣出手了。 而孔宣一见到准提出现就双眼冒火,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孔宣张口就骂:“去你大爷的有缘,老子同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没有缘分,想要捉我去西方,你做梦!” 看着准备奋起反抗的孔宣,准提就跟在看渺小的蝼蚁般,摇头一叹:“冥顽不灵。”话落,隔空就朝孔宣抓去。 只见半空中的孔雀陡然爆发出刺目的五色神光,大罗金仙的威压同时爆发。 可惜,孔宣即便是大罗金仙,但对上圣人也没有丝毫的反抗的能力,即便如今出现的只是圣人的投影,也同样如此。 就在孔宣处境十分危险的时候,大孔雀身前的空间却陡然一震,而后一个黑色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桃夭倏地从空间裂缝中掠了出来,右手一探,就从乾坤袖中掏出了青萍剑。 青萍剑发出嗡鸣之声,桃夭身后九条白色狐尾唰地冒出,一双眼睛更是化作了碧色的竖瞳,她手持青萍剑,对着隔空朝孔雀抓来的准提就是一剑斩出。 这一剑,蕴含了桃夭的道,也蕴含了桃夭的准圣修为。 ‘嗡————-!’ 哪怕是准圣,一出手同样引起了天地色变。 青萍剑带着准圣的力量,剑光如同划破天幕,在快要直劈准提面门的时候,倏地消失不见,又在下一瞬,剑光出现在了准提的身后,轰地一声砍中了目标。 “卧槽————!” 桃夭突然出现,又来了一记惊天一剑,还直接砍在了圣人的背上,这一幕让得下方的好几人都同时爆了粗口。 暗处的鲲鹏和白泽同时抱紧自己,瑟瑟发抖:“阔怕,阔怕!不愧是陛下承认的道侣,打起架来跟陛下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凶残。” 同样瑟瑟发抖的还有哪吒,“那胖狐狸疯了?!她还真敢对圣人出手啊!!!” 哪吒在发抖的同时,看着半空中的桃夭已经快要急疯了,生怕准提会对她下杀手般,死死地抓紧了黄天化的手,疼得黄天化差点叫出来。 比起他们这些围观者,同样被惊了一下的还有准提。 准提被桃夭一剑砍中后背,投影都虚幻了几分,不提桃夭本身的准圣修为,就是她手中的青萍剑都不是寻常货,要知道那可是上清的证道法器啊,而且青萍剑还是当初的十二品净世青莲所化的先天至宝,即便是准提本人挨上这么一剑,他的道体也同样会受伤好吧。 看着桃夭手中的青萍剑,还有桃夭身后明显的九条白色狐狸尾,准提神色一沉:“九尾白狐?你是碧游宫的那只九尾白狐!” 桃夭神色不变,手持青萍剑挡在孔雀的身前,目光直视准提,面无表情地道:“道祖严明,圣人不许插手封神大劫,准提圣人这是明知故犯吗?” 明知故犯的准提自然有自己的说法,丝毫没有无耻打破规矩的羞耻感,淡淡道:“本座并不是要插手封神大劫,只是孔宣同我教有缘,前来带他回西方而已。” 早就知道西方二圣无耻程度的桃夭冷笑一声,“如今孔宣代表着殷商,你将殷商战将给带走,不是插手大劫又不是什么?” 准提闻言皱眉,目光不善地盯着桃夭。 桃夭却不为所动,直刺刺地跟他对视,“就算他同你教有缘,那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才对,孔宣明显不愿意,你这就是强迫。我虽然修的是太上之道,可也听说过西方教的教义,听说西方教传教的根本就是度化有缘人,有缘人不愿意被度化,那就慢慢感化,可我如今瞧着却不见什么慢慢感化,这是不是同你们的教义相勃了?” 准提听了桃夭这话没什么反应,但下方的金蝉子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一看金蝉子的反应,准提生怕动摇了他的佛心,当即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了,喝道:“小小九尾狐休要胡言乱语!看在上清道友的面上,本座不同你计较,可你如此扭曲我教教义,本座也要替上清道友好好教导你一番。” 呸————! 准提这话立刻引起了下方不少人的唾弃,什么替上清教导,你特么就是想要找借口以大欺小而已。 桃夭同样在心里啐了一口,心想你算个什么?居然也要替师父父来教导我? 然而准提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就不能白说,只见他的那道投影突然扭曲了一瞬,与此同时,还在灵山的本体居然自己跨过空间跑了过来。 圣人降临,寻常人等早就不自觉的被震慑的跪了下去,就连半空中的孔雀都嘶鸣一声,然后嘭地一下砸落在地面上。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就只有桃夭一人还站得稳稳当当。 不过桃夭虽然扛得住圣人威压,可看着准提本人的目光中却多了凝重之色。 准提的本体一来,就打算速战速决,他要趁着上清还没来之前,先教训了这不知规矩的小辈。 然而,准提打得好盘算,可惜通天教主在瞧见自家的崽儿突然出现在战场后就已经从玉虚宫中消失。 准提的本体刚一到来没多久,通天教主就跟着出现。 “准提!”赶来救崽的通天教主火冒三丈,直接掏出了诛仙四剑护在了桃夭身前,杀伐凌厉地道:“你当我死了不成?敢动我的崽,老子先弄死你!” 霸气护崽的通天教主一出现,这战场瞬间升级,这可不是普通的战场了,而是圣人要火拼啊。 而被通天教主直接怼上的准提也是眼角一抽,他是疯了才会跟通天打,活着不好么?! 一对上通天教主的准提圣人秒怂,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话来缓和气氛,虚空之中却陡然降下一道紫色神雷,正正地劈在了通天和准提二人中间。 这道紫色神雷只劈了一道下来,但通天和准提都明白,这是紫霄宫中的道祖在提醒他们收敛的警告。 有了这道警告般的紫色神雷,准提再次悄悄松了一口气,连忙一把抓住金蝉子,对通天匆忙道:“师尊已经发出了警示,我便先回去了。” 准提不仅自己走了,他连金蝉子也一起带走了。 这边准提一走,通天教主才收起了杀气腾腾的煞气,同时抬头不满地看了一眼虚空,这才慢吞吞地转身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崽儿。 桃夭躲在师父父身后,看着秒怂的准提,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嘚瑟,结果通天教主突然回身,她都没来得及将眼中的嘚瑟给收回去。 通天教主面无表情地瞅着也瞬间秒怂的狐狸崽儿,目光又快速地她在身后的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上一扫而过,强行忍着想要去撸一把的双手,端着一张冷脸质问:“胆儿大了?对着圣人都敢露出爪子了?” 方才还大发神威的桃夭瞬间怂成了球,可怜巴巴地望着通天教主企图萌混过关。 然而桃夭没能萌过去,教主大人抬手就一指戳向了她的脑门,“若为师来慢几步,也不怕你的一身狐狸皮被人给扒下来?” 桃夭唰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九条尾巴,然后怂唧唧地想要往教主大人的跟前蹭。 结果,还没蹭到呢,就被教主大人一手捂住脸,然后给推开了。 “注意影响,大庭广众之下的,害臊不害臊?”教主大人斥道。 桃夭不害臊,也同样把脸不要了,师父父不让蹭,她非要蹭:“反正我用的是自己的脸,被看见了就看见了呗。”终于蹭到了师父父的身上,桃夭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撒娇道:“师父父,夭夭想您了。” “我看你是想挨揍了。”教主大人瞪了她一眼,可眼中却带着明显的笑意,“行了,别撒娇卖萌了,也不看看你如今的身份,还真当自己是宝宝呢。”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桃夭越发不要脸,“我就是碧游宫最靓的崽儿。” “嘁!”教主大人嗤了一声,等桃夭蹭够了,才又动手推开她,嫌弃道:“崽,为师提醒你啊,你今日这么一闹后,注意到你的人可就多了不少,平日里记得收敛一些,懂?” 桃夭连忙点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教主大人瞧见这么乖巧的自家狐狸崽儿,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就揉向她的脑袋,就跟在撸狐狸似的,一边撸一边道:“青萍剑随身带着,天机铃还有乾坤罩也一刻不许离身。”说完,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诛仙剑,又道:“不如为师再留一把诛仙剑给你?” “那就不用了。”桃夭赶紧摇头拒绝:“有师父父的青萍剑在手,就算是圣人出手我也能扛个小片刻,能扛到您赶来救我就可以了,诛仙四剑是您用惯了的法宝,您还是自己带着吧。” 见桃夭打死不要自己的诛仙剑,教主大人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可老父亲的心还是不怎么放得下,又对着桃夭叮嘱了好一会儿,方才飘然而去。 通天教主一走,下方的鲲鹏和白泽才敢出了一口大气,而桃夭却没有掠回地面去,而是再度撒开一个空间裂缝钻了进去,她还要回去找小闻仲呢,况且如今她顶着的是自己的脸,就算黄飞虎知道自己是谁,可殷商的将士们却不知道,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继通天教主走后,桃夭也跑了。 而今日殷商和西岐的一战,也在这惊变中不了了之,双方主帅各自鸣金收兵,这一次双方都挂起了免战旗。 只不过,经过方才的惊变后,双方大军的军心都些不稳了。当然了,在见识过如此骇人的一幕后,还能军心稳定的恐怕才是真的要见鬼了。 032:大军入关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不管是西岐大营里,还是界碑关内,这一晚上都没几个人真能心大得睡着。 西岐大营,姜尚的主帐中。 哪吒一脸激动地看着二人道:“太刺激了,谁能想到今日居然将圣人都给引了出来。”说完,又哈哈笑道:“你们瞧见方才西方教那几个人的脸色没有?就跟死了爹似的,他们今日大概已经被吓坏了吧。” 黄天化看着还能哈哈大笑出来的哪吒突然有点羡慕,“老实说啊,今日不仅他们被吓坏了,我也被吓得不轻呢。” 姜尚很是赞同黄天化的话,连连点头:“我也被吓到了。” 哪吒瞥了二人一眼,撇嘴:“你俩胆子也忒小了。” “那是你心大好吧!”黄天化没好气地道:“而且你没被吓到?那当时是谁差点把我的手骨都快捏碎的?” “我那是因为担心那只胖狐狸!”哪吒立刻反驳道:“谁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圣人啊。” “说起来,白日里突然出现救下孔宣的女子便是碧游宫的小霸王桃夭吧?”黄天化作为清虚道人的弟子,自然也听说过碧游宫小霸王的名号,只不过他却是今日第一次见到。“以前我还以为这小霸王的称号是因为上清圣人太宠溺她的原因,如今才真正晓得,人家小霸王的称号是名副其实啊,她对准提圣人的那一剑可真厉害,应该是准圣修为了吧。” 说起自己的小伙伴桃夭,哪吒的话就更多了起来,脸上带着蜜汁自豪,道:“就是准圣,她在数万个元会前便已经是准圣了。” “真厉害!”黄天化真心实意地称赞,“咱们阐教中的十二金仙们都还没能到达准圣境界呢,就算是人教中也同样没有,截教的二代弟子中居然出了一个准圣,好厉害啊。” “厉害是真厉害。”哪吒点头,道:“但上清圣人也是真的宠她,你没瞧见她今日手中拿着的法宝么,那可是上清圣人的证道法宝青萍剑呢,你想想如今的几个圣人中,有谁把自己的证道法宝给了自己的弟子的。” 除了一个通天教主,还真没有哪个圣人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哪吒一脸羡慕,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乾坤圈,突然又一笑:“不过我家师父也不错,虽然不如上清圣人那般有先天至宝的法器,可我师父却将他手里最厉害的法宝都给了我。” 提起自己的师父,黄天化立刻也笑了:“我家师父也很好,给我的法宝同样很厉害。” 旁听二小对话的姜尚:“......” 忽然觉得有些扎心是怎么回事儿? 身为元始天尊的弟子,师父给他的品阶最高的法宝同样是先天灵宝,可惜却是烫手山芋的封神榜! 姜尚:我仿佛跟了一个假师父! 比起他们这里在拼师父,界碑关内就更加热闹了。 虽然今日这一战他们双方最后都不了了之,可西岐那边却折损了一人啊,且还是折损的一位厉害角色。 桃夭的出现太过惊艳,除了知道真相的人晓得她是谁外就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来历了,所以她的话题在界碑关内并不高,话题最高的还是孔宣。 关内的将士们都在讨论那只吃人的大孔雀,虽然刚提起的时候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只要一想到那只吃人的孔雀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心里的害怕情绪倒是渐渐消失了不少。 总兵府内。 作为外面话题最高的孔宣正在被鲲鹏和白泽打趣,但他本人的情绪却不算太高,毕竟他今日可是差点就被准提给捉走了,只要一想到准提和西方教的那些人,孔宣就恨不得能一口将他们都给生吞了。 瞧着孔宣眼中的狠色,白泽笑着道:“你该不是还想去吃了西方教的那些人吧,光一个白莲童子还不够吗?” 孔宣眼底闪过一抹凶光,恨恨地道:“自然是不够的。” “反正这场战争还不会结束,以后你的是机会再去吃几个。”鲲鹏也是笑着安慰道:“下次再有西方教的人出战,我们就让你出去吃人。” 然而孔宣的脸色却露出一丝嫌弃,“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资格让我吃的,那些三代以下的弟子就算是吃了都没什么用。”说着,孔宣舔了舔薄唇,笑得有些森然,“只有像今日那个小童子那样的家伙,吃了才会大补。” “那你今日怎么不动作快点,你若动作快点就能把金蝉子也给吃了。”白泽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如今金蝉子被准提给带走了。” 他们三人的话题颇为凶残,在一旁旁听的黄家父子二人都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黄飞虎有些接受无能地想要转移话题,打断了鲲鹏三人的继续交谈:“先前王后出现了,可她怎么又走了?” 桃夭今日出现时虽然顶着的是她自己原本的容貌,可黄飞虎却还是知道的,当时在战场上看见桃夭出现,黄飞虎差点没从马背上惊落。 提到突然出现救人的桃夭,孔宣脸上的神色倒是缓了一些,道:“今日也多亏了她,否则我就真被准提给捉走了。” “她来了又走,大概是因为当时关注她的人太多了吧。”鲲鹏不确定地猜测。 而白泽却摇头道:“不是,我方才在回来之前看了一眼,太师的大军正在界碑关六十里外,王后殿下来了又走,应该是返回去接太师他们去了,最多明日一早,大军便会入关。” “太师也来了?”黄飞虎闻言神色一喜,就连黄滚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白泽肯定般地点点头,“的确是来了。” 在张桂芳赶来界碑关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闻仲会带着大军过来,只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闻仲的大军会来得这样快。 其实在闻仲带着大军来界碑关的路上时,被张桂芳打退的鄂崇禹也换了一条路线带着兵向界碑关而来,闻仲是来支援黄飞虎,鄂崇禹便是带军前来支援西岐的。 只不过鄂崇禹被张桂芳给打怕了,所以在来界碑关的这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也专挑一些荒山野岭行军,所以就算是闻仲他们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如今界碑关外是主战场,西岐大军只有冲破界碑关才算是真正踏入殷商的领土,可如今的界碑关又岂是这般好攻破的呢? 特别是经过今日这一战之后,西方教折损了一个白莲童子,金蝉子更是被直接带走了,如今西岐大营里剩下的那几个西方教的弟子根本就不足为据。而以姜尚为首的阐教弟子们又有着严重划水的心思,这一次的封神之战彻底在界碑关外僵持住了。 翌日。 一大早,闻仲带着大军入了界碑关。 桃夭将安顿大军的事情全都甩给了闻仲后就径直去了总兵府。 鲲鹏三人一直等在总兵府的前厅内,见桃夭独自一人就直接走了进来,三人立刻出去迎接。 白泽看着桃夭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毕竟昨日战场上桃夭那惊天一剑留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哪怕此时桃夭的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白泽依然不敢在她面前太放肆了。 不仅是白泽,就连鲲鹏这次在见到桃夭的时候都十分的有礼貌。而孔宣更是在一跨出前厅之后,直接对着桃夭抱拳一礼,诚恳地道谢:“昨日多谢道友出手相救。” 桃夭笑眯眯地扫过三人,方才对孔宣连连摆手道:“孔宣道友不必如此,咱们如今可是自己人,自己人有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说完,桃夭又皱了皱眉,脸上带了几分嫌恶,接着道:“只不过我昨日也是赶了巧,真是没有想到堂堂圣人居然真的会不要脸不要皮的插手大劫。” 桃夭这话说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也丝毫没有给某位圣人留面子,哪怕她明知道如今界碑关肯定被多方关注,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的遮掩。 虽然桃夭是故意这么不遮不掩说这些话的,但还是将白泽给惊了一跳,连忙抬头看了几眼四周,心虚地道:“殿下还是仔细点儿吧,如今咱们这里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些什么都很容易被人听见或者瞧见。” 桃夭撇嘴,“既然敢做,那还怕别人说么。” 反正经过昨日那一战之后,桃夭对西方教的好感从从前的零好感直接降到了负数,她也不怕自己说的这些话被西方二圣给听了去,反而还怕他们听不到呢。 桃夭对西方教这种不加掩饰的恶感,令得白泽差点冒出一脑门的虚汗,就连鲲鹏都在心里觉得他们陛下找的这位道侣真心胆子大,不仅刚正面拿剑砍圣人,砍完之后还要不断出言撩拨。 这位是真的没有将西方二圣给放在眼里啊! 瞧得桃夭眼中不加掩饰的嫌恶,孔宣倒觉得她着实有趣,笑着点头赞同道:“桃夭道友说得对,既然有些人敢做,那就不要怕别人说。” 桃夭立刻给了孔宣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而后又笑道:“别都站在外面了,都进去说话吧。”说着,当下朝前厅内去,边走边对三人问道:“你们一路跟着武成王来了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感觉如何啊?” 四人先后进了前厅,桃夭不等他们开口回答,先是伸手从衣襟内扯出了她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天机铃,然后将天机铃往屋内半空中一抛,只见天机铃上光芒一闪,而后将整个前厅笼罩在了天机铃的遮掩之中。 鲲鹏三人错愕地看着半空中的天机铃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见桃夭从体内抓出了乾坤罩,反手就将乾坤罩又给丢了出去,将整个前厅给罩在乾坤罩内。 桃夭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方才拍了拍手,朝神色错愕的三人笑道:“好了,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鲲鹏三人的眼界自然不俗,虽然三人被桃夭的动作给弄得有片刻的错愕,可是他们三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天机铃和乾坤罩。 看着笑眯眯的桃夭,白泽忍不住咋舌道:“居然是天机铃和乾坤罩。”目光湛湛地在桃夭身上转了好几圈,又一脸羡慕地继续道:“看来上清圣人的确十分疼你啊,这一身的宝贝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令人眼红不已。” “你们见过的宝贝难道还少了吗?”桃夭斜睨了白泽一眼。 白泽却摇摇头,咂嘴道:“宝贝的确没少见,可见得再多那也没什么用啊,毕竟见了再多的宝贝却都不是自己的,这才更扎心。” “说起宝贝......”孔宣突然从袖中摸出了一把扇子,看着屋内的几人道:“这是昨日从那个小童子手中的抢来的风火扇,昨日准提那老货跑得快,却是连宝贝都没有要回去。” 看着孔宣手中的风火扇,鲲鹏嫌弃地道:“不就是一件后天炼制的法宝么,算什么宝贝。” 但白泽却双眼一亮,盯着风火扇嘿嘿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西方教本就穷得叮当响,就算是一件后天炼制的法宝,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一件也是血亏啊。” 孔宣见他双眼发光,直接将风火扇丢给白泽,“你喜欢?那就给你好了。” 白泽连忙抓住风火扇就跟抓了一个什么稀奇珍宝似的,那穷酸的模样令得鲲鹏都没眼看,一点儿都没有太古天庭大妖的逼格。 对于白泽这丢人的模样,桃夭也不好说什么,而且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等白泽抓着风火扇乐了一会儿之后,正色道:“如今我们都来界碑关,再加上昨日西方教又折损了一人,我估摸着要不多久西方教就会卷土重来。昨日准提在这里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可不是什么豁达的人。” “来就来呗。”孔宣现在一提起准提就恨得牙痒,磨着牙道:“就怕他们不来。” “我倒是觉得他们不会这么快会有动作。”鲲鹏却摇了摇头,双眼微微眯着,脸上的神色更是带着一种莫测。 而鲲鹏的话却令得孔宣和桃夭二人一愣,白泽更是问道:“为何?” “准提和接引二人的气量的确不大,但还有一人的气量比他们更小。”鲲鹏却忽然一笑,看着桃夭笑眯眯地问道:“殿下何不问问上清圣人自昨日离开后又去了哪里。” 师父父? 桃夭明显一呆,没怎么明白鲲鹏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还能去哪儿?师尊这段时日以来不是在玉虚宫就是在紫霄宫,再不济就是在八景宫啊。” 鲲鹏却是摇头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只怕昨儿上清圣人离开后并没有回你说的这三个地儿。” “那他去了哪儿?”桃夭茫然地看着鲲鹏。 白泽和孔宣对视了一眼,后者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前者却在静了一会儿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啊地一声叫道:“西方教!!!!” 桃夭:“!!!!!” 怎么可能? 似乎是听见了桃夭的心声般,鲲鹏含笑看着一脸震惊的她,道:“怎么不可能,昨儿若不是那一道紫色神雷突然劈下来,上清只怕就同准提打起来了,但在准提离开之后,我却注意到上清眼中似乎带着不满之色,而且我还特别地注意了一下,上清离开的方向是西方。” 完全没有注意到昨儿她家师父父是朝哪边离开的桃夭:“......” 鲲鹏似笑非笑地侧头看了一眼外面,语气中带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期待还是幸灾乐祸,道:“或许,西方教这会儿已经热闹起来了。” 033:天道第一杀阵 不得不说,鲲鹏不愧为妖族的妖师,他不仅是脑子转得快,观察也十分的仔细。 西方教这会儿的确很热闹,而且还热闹过头了。 原因是某位大佬昨儿从界碑关离开后就直奔灵山而来,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几乎拆了整个西方教。 本就贫乏的西方境如今更是一片狼藉,西方教的弟子个个面无人色,目光惊恐地看着脚踏虚空却一身煞气的通天教主,而西方教的两位教主也一脸苦哈哈地看着他,二人身上的僧袍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经过了好一顿的摩擦。 通天教主周身被诛仙四剑所环绕,一向慵懒的凤眸中带着几分凌厉和杀伐,对于眼前狼藉的场景,教主大人似乎十分满意,好看的薄唇边噙了一抹嘲讽的淡笑,目光跟西方二圣对上后,眼中的神色更是嘲讽。 眼下的场面着实令人窒息,大概是被教主大人眼中的嘲讽给刺激到了,准提躲在莲台后,指着他就颤巍巍地怒道:“上清,你平白无故地跑来我西方教,连话都没有一句便动手,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 “欺人太甚?”教主大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脸上的桀骜之色越发放肆,哈地一声笑,盯着愤怒的准提就道:“原来还这秃子还知道什么叫欺人太甚啊?既然知道什么叫欺人太甚,那你们又做了什么?真当本尊是泥捏的不成?” 准提被这话给结结实实的噎了一下,并在心里默默回忆了一遍他们做的糟心事,不管是哪件都有些欺人太甚了。 准提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朝一旁的接引看去,期待向来能说会道的接引能够说点什么出来。 然而令准提失望的是,接引这会儿也同他一样被噎住了,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什么话来反驳。 “怎么?找不到话说了?”教主大人一看这二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俩在想什么,当即嗤笑了一声,接着嘲讽道:“远的事情本尊就不同你们计较了,但企图欺负本尊的狐狸崽儿的事情,这就没法跟你们善了了。” 一听通天教主是为了那只九尾白狐来的,准提顿时觉得嘴里发苦,早知道通天这家伙把他那只狐狸崽儿宠到了心尖尖上,昨日/他是疯了才会对那只狐狸出手。 更令准提郁闷的是,他昨日虽然出手了,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如今却还被通天给打上了门,怎么算都是血亏的买卖。 准提在心里发苦,接引在一旁哆嗦了半天,方才试图同教主大人讲道理:“虽然昨日/我不曾在场,但也远远地瞧着的,诚然是准提道兄对那只小狐狸出了手,可是先动手的却还是她,准提道兄的目标一直都是孔宣,上清道友也应该清楚才是。” 这边接引的话刚一说完,准提就立刻点头道:“是啊,先动手的是她,我也不过是怒极反击而已。” “怒极反击?”教主大人被这二人无耻的话给逗笑了,“你们俩是当本尊瞎还是傻?且不说我家崽儿是为了救人才动的手,就算是她先动的手,什么是时候也轮到你们来教训了?” 通天教主霸道护短且不讲理的话一出口,准提和接引二人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什么叫就算是她先动的手也轮不到他们来教训?感情他们身为圣人,被一只狐狸崽子打到面门前来了还不能还手是吧? 可惜,教主大人就是这么认为的,就算是他家崽要打人,那被打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乖乖地站在那里被打,一旦还了手那就是在欺负他的崽儿! 欺负了他的崽儿,他就必须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所以,教主大人这不就来找场子了么。 来找场子的教主大人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西方教给拆了一大半,顺手还将西方二圣给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了一顿,若不是顾忌着紫霄宫里那位时刻关注他的师尊,他都想要直接将这两个碍眼秃子给拿剑砍了。 趁着这会儿紫色神雷还没有降下来,教主大人摸着下巴盯着二圣,琢磨道:“本尊也不想同你们这么斤斤计较,你们也别说本尊欺负你们俩,本尊就再给你俩一个机会,让你二人一起动手再同本尊打一场,打完之后这事儿就翻篇了,如何?” 再打一架,还如何? 准提和接引二人闻言后脸都青了,通天这话也说得出口?什么叫二人一起动手,难道方才他们二人没有联手过吗?结果还不是被他摁着地上好一顿摩擦,就算是再来一次,那结果也是一样的啊! 准提和接引不想同通天打,他们两个都是发宏愿成圣的,就算是联手也打不过他这个斩三尸成圣的啊! 见准提和接引迟迟不吭声,教主大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盯着二人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准提:“......” 接引:“......” 他们愿意才怪了,活着不好吗?! 然而他们不愿意也没用,教主大人非要再同他们打一架,或者说教主大人非要单方面的再揍他们一顿。 只见通天教主伸手轻轻弹了弹身侧的绝仙剑剑刃,冲二人笑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你们不说话,本尊就当你们答应了啊。” 准提、接引:不!我们没有答应! 通天教主探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握住了身侧的绝仙剑,而就在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灵山的上空顿时风起云涌,一股骇人的杀伐之气自通天教主的体内冲天而起。 上清生来便执掌杀伐之道,一旦出手便带杀伐,就算同为圣人的准提和接引在瞧见他握住绝仙剑的那一刻也忍不住脸色骤变。 “通天道友,量劫之际师尊可是不允许我等私底下动手的。”接引骇然喊道:“你今日这番举动就不怕师尊怪罪吗?” “本尊是同你二人以武论道,哪里是私底下动手的?”教主大人嗤笑一声,挑眉看着接引,道:“以武论道而已,只要不影响量劫,师尊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总比有些人私底下插手量劫要好吧?接引,你这么紧张师尊会知道,那你们在私底下插手量劫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们害怕的?” 绝仙剑轻轻一挥,带起一片刺目的银光,通天教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继续道:“废话少说,你们若是不动手,那本尊可就先动手了。” 通天教主话一说完,也没给二人有反应的机会,手中的绝仙剑顿时爆发出大片的银芒,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陡然升起。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七彩光芒从远处掠来,这七彩光芒宛如一道七色匹练,又如同一条七彩色的巨蟒蛇尾,夹带着劲风横插在了对持的三人中间,不仅护住了接引和准提,还挡下了通天教主那一剑的剑气。 瞧着这突然跑出来的七彩匹练,通天教主狭长的凤眸顿时一眯,神色不善地顺着七彩匹练掠来的方向,沉声道:“女娲,本尊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倒是先跑来碍本尊的事了。”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的天空霞光漫天,女娲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自霞光中出现。 通天教主盯着她的目光不善,而接引和准提二人在瞧见女娲后却是神色一喜,连忙唤道:“女娲师妹。” 对于接引和准提二人那一声‘师妹’女娲却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只见她拖着蛇尾踏空而来,目光含笑地看着通天教主,柔声柔气地道:“通天师兄怎的这般大的火气?就算接引和准提两位道友得罪了通天师兄,也请师兄看在师尊的面上不予计较了吧。” “你拿师尊来压我?”通天教主脸色一冷。 女娲却闻言摇头一笑,道:“我可不敢,不过是望师兄看在同门的份上,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不是?” “同门?”通天教主却哈地一笑,目光嘲讽地扫过女娲,最后定在接引和准提二人身上,冷笑道:“他们叫你一声师妹,你敢应吗?不过是师尊当初收下的两个记名弟子,况且还被师尊给逐出了师门。”话音顿了顿,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盯着女娲,嗤笑问道:“你的记性可不太好啊,不如咱们一道去紫霄宫问问师尊,这两个家伙跟我算不算同门,如何?” 女娲俏脸一僵,通天敢去没事儿就跑去紫霄宫,但她却不敢,且还是为了问这种问题去紫霄宫,真当道祖的脾气很好么? 女娲敢摸着自己的心口发誓,她若真跟着通天跑去紫霄宫找师尊问这种问题,通天会不会被师尊打出紫霄宫她不知道,但她却肯定自己一定会被师尊扫地出门。 要知道当年师尊在得知接引和准提在创立西方教成圣后,下一刻就将二人给逐出了师门。 瞧着女娲脸上的僵硬笑容,教主大人顿时嘲笑出了声儿,嘲讽般地盯着她,道:“怎么?要同我一道去紫霄宫问问吗?” 女娲:“......” MMP!要去你自己去,老娘可不去! 当年紫霄宫听道,道祖一气儿收了六个弟子,只有上清通天一人独得道祖喜爱,平常他们这几个弟子能够进入紫霄宫的机会几乎是屈指可数,唯有通天一人,有事没事儿都能跑去紫霄宫窜门。 女娲忍不住在心里愤愤地想,也不知道通天这家伙有什么好,居然还真将紫霄宫的大门敞开了让他进去。 虽然女娲在心里气不过,可面上很快再次恢复了笑容,“就算如今不算同门,可曾经也算啊。” “所以呢?”教主大人斜睨着她,问道:“为了曾经的同门,你是准备帮他们同我动手了?” 接引和准提二人是发宏愿成圣,而女娲则是功德成圣,道祖的六个弟子中,就他们三人垫底,只不过女娲的武力值却要比接引和准提高上不少,但也抵不过二人的联手。 连结印和准提二人联手都打不过通天,女娲一个人自然也打不过,可若是她同接引和准提二人联手的话,以他们三个圣人的修为,或许也不是打不过通天一人。 所以,当通天教主这般询问的时候,女娲瞬间就沉默了。 瞧着沉默中的女娲,教主大人却勾唇一笑,似知道她在心里琢磨什么般,很是大气地一摆手,道:“若你想同他二人联手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女娲沉默地看着他,而后又偏头看向身后的接引和准提。 大概也是看出了女娲的疑虑,接引倒是还没开口,一旁的准提却道:“不打!” 三人联手都不打? 教主大人不高兴地黑了脸,女娲也同样不怎么高兴地看了准提一眼。 准提可不管女娲高不高兴,他连忙拉过一旁的接引,飞快地给接引递眼色,“道兄,咱们不打。”说完,又看向不高兴的教主大人,一脸正色地道:“师尊说过的,量劫期间,圣人不允许动手。” “师尊只说不许我们插手大劫。”女娲提醒道。 准提却脸色又一青,虽然先前女娲出手帮了他们,可他着实想不通女娲为何一心想同上清动手,若不是这会儿上清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等人,准提都想骂醒女娲是不是疯了。 你真以为咱们三人联手能够打赢上清?就算真打赢了上清,可上清的背后还有一个玉清和太清呢,这些年上清同玉清虽然不和,可在关乎三清脸面的事情上,就算是同上清不和,玉清也是会跳出来的好吧?! 一个上清就很令人头秃了,若再加上一个玉清和太清,别说他们三人联手了,就算他们再多三人也不够三清打的,他是疯了在会跟上清动手! 接引不愧是跟准提做了好几个量劫的道友,一看准提那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根本不用准提说出口,他立刻意会了过来,也跟着摇头,且说出来的拒绝同样是大义凛然:“的确不能打,否则就算违背了师尊的叮嘱。” 准提和接引一起拒绝,女娲就算再想联手也是没了办法。 四个圣人出现在了灵山,引得灵山的上空被层层祥云所笼罩,然而在这一片祥云的笼罩下,灵山上的气氛却十分的微妙。 通天教主握着绝仙剑,神色不满地盯着拒绝跟自己打的两个秃子,指尖轻轻地磨蹭着剑柄,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接引和准提在拒绝了同女娲联手的提议后,二人便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唯有女娲一人有些尴尬,长长的蛇尾有些烦躁地来回摆动。 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只见教主大人似乎是思索完毕了,他慢慢抬眸冲着三人突然一笑,道:“既然你们都不想同本尊打,那就不打吧......” 一听这话,准提和接引二人顿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这口气才没松完,却听教主大人的话音突然一转,教主大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接着道:“但有些账,本尊却不能收。” 准提:“......” 接引:“......” 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扫过二人,最后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不请自来的女娲,这一眼看得女娲瞬间警惕了起来。 上清通天的难缠是出了名的,女娲不能不警惕。 果然! 三人只听教主大人继续道:“本尊也不为难你们,同样也不想违背师尊的意思,所以只要你们能联手破了本尊设下的阵,今日这事儿便翻篇不提。” 话音未落,只见教主大人手中握着的绝仙剑瞬间出手,化作一抹银光直直射向西方。 而随着绝仙剑出手,一直环绕在他身侧的另外三把宝剑也同时飞出。 诛仙剑化作银芒射向东方,陷仙剑化作银芒射向南方,而戮仙剑化作银芒射向了北方。 诛仙四剑被启动,分别镇守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接引、准提、还有女娲都给困在了当中,而当四剑纷纷归位后,只听得嗡地一声剑鸣,一个巨大的法阵瞬间出现。 被困在阵中的三人同时脸色一变,接引和准提是认出了困住他们的是什么阵,而女娲则是震惊于教主大人居然将她也给困在了阵中。 “通天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女娲不可置信地看着阵外的通天教主。 而接引和准提二人却是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诛仙剑阵!” 震惊中的女娲这才缓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诛仙剑阵?”又不可思议地看向通天教主,“你疯了吗?居然开启了诛仙剑阵!!!” 诛仙剑阵,自洪荒出现以来,被称为天道第一杀阵,为杀仙诛神的恶阵,主宰天道杀伐。 当年紫霄宫收徒之后,道祖将诛仙四剑给了通天教主,就是因为上清通天生来便执掌杀伐之道,也只有他才能够将诛仙剑阵发挥到极致。 而这样恐怖的诛仙剑阵,唯有四圣联手方才可以破阵,若没有四个圣人联手,那么一旦被诛仙剑阵困住,那就只能等诛仙四剑的主人主动撤掉大阵才能出阵。 被困在诛仙剑阵中的三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教主大人一出手居然就是诛仙剑阵这种终极杀阵啊,如今他们只有三个圣人,若通天不主动撤阵,他们就算是被困到天荒地老也别想从阵中出来。 ------题外话------ 小剧场---- 女娲(不高兴):(??ˇ?ˇ??)师尊偏心!!师尊忒偏心了!!!凭什么通天就能随时随地去紫霄宫窜门,我们就是没事儿不许打扰,有事儿就更不许去打扰!?凭什么?! 接引(哭唧唧):o(╥﹏╥)o师尊偏心!!师尊忒偏心了!!!凭什么他们都是正色弟子,就我和准提道兄是记名弟子?!! 准提(苦哈哈):o(╥﹏╥)o师尊偏心!!师尊忒偏心了!!!凭什么你给通天的就是先天至宝诛仙四剑这样的大杀器,给我们的就是先天灵宝,还是防御型的没有攻击!!! 道祖(瞌睡眼):→_→你们的这个问题,不该问本座。 女娲、准提、接引:那该问谁? 道祖:这里必须要有你的姓名@鸿钧 鸿钧(死鱼眼):心上人和弟子有什么不一样了解一下。 天道:重色轻弟子了解一下。 通天教主:上面的,滚----! 034:道祖说我太难了 灵山之上被大阵笼罩,诛仙四剑分别镇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被困在阵中的三位圣人却在下一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教主大人踏空站在诛仙剑阵外,笑眯眯地盯着阵中,哪怕他已经瞧不见女娲他们了,但也不妨碍教主大人想象那三人如今的处境。 比起灵山的混乱,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里却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中。 被鸿钧赶下云床的道祖站在大殿内,目光微妙地看着半空中的光幕,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 而霸占了云床的鸿钧却屈膝坐在上面,一手支在膝盖上,用手背撑着下颚,俊美的脸庞上噙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紫色的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光幕里的通天教主,将教主大人那日天日地的表情全部收入了眼底。 片刻的沉默后,道祖终于收回了看着光幕的目光,侧头看向云床上笑吟吟的鸿钧,慢吞吞地开口道:“通天的这般做法,有些过了吧?” “哪里过了?”鸿钧依然盯着光幕中的教主大人不放,连余光都没有给道祖一个,笑吟吟地道:“他自己凭本事设下的诛仙剑阵,被困在阵中的人自然也得凭本事自己出来。” 道祖:“......” 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本体,道祖难得有些艰难地道:“你在开玩笑吗?诛仙剑阵一起,只有四圣联手方可破解,你让女娲他们三人自己凭本事出阵,他们怎么出来?” 鸿钧闻言后总算分了一个眼神给道祖,奇怪地问道:“他们怎么出来关我何事?” 道祖被他这话给结结实实地一噎,瞪着他好半晌才道:“那也总不能一直将女娲三人关在诛仙剑阵里吧?若通天不主动撤阵,岂不是要将那三人关到天荒地老去?” “不会的。”鸿钧摇头一笑,目光再次落到了光幕里的通天教主身上,笑眯眯地道:“通天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是之前气狠了些,如今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他们罢了。” 鸿钧对上通天后那一双眼睛里简直开了十级的滤镜,所以道祖压根就不信鸿钧的这番说辞。 通天不会这么做? 道祖忍不住在心里哼哼,他倒是觉得通天完全这么做得出来! 可当着鸿钧的面上,道祖却不敢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所以在心里哼哼了几声后,又开口道:“那通天想要将女娲他们关到何时?” “等他气消了大概就会把人放出来吧。”鸿钧想了想,却有些不怎么负责任的道。 等通天消气? 道祖嘴角一抽,心想等通天消气了只怕封神大劫也都过去了吧! 作为道祖和天道的化身,道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通天将女娲他们三人给一直关在诛仙剑阵中,所以他在忍了又忍后,还是没忍住地下了最后通牒,“不能让通天将他们关太久,我会一直看着的,等时机一到,若是通天不将他们三人给放出来,那我就会出手破阵。” 鸿钧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不怕你前脚将人给放了出来,通天后脚就跑来紫霄宫闹腾,那你就出手吧。” 一想到跑来紫霄宫撒泼打滚的通天教主,道祖就十分的头疼。 头疼的道祖抬手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云床上的鸿钧,“都是你惯的!” 鸿钧却并不否认这话,反而还笑眯眯地点头,道:“对,是我惯的。”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看着道祖,故意问道:“我的人,我惯他怎么了?” “呵呵!”道祖大概被鸿钧给气狠了,当下冷笑道:“你的人?你要不要去问问他,看通天承认不承认他是你的人?” 这话可委实踩到了鸿钧的痛脚,只见道祖的话音还未落,原本还笑吟吟的鸿钧立刻黑了一张脸,目光不善地盯着冷笑中的道祖,阴测测地道:“倘若当年不是你非要我不许见他才愿意替我去合道,他如今怎么就不是我的人了?” 一提起这件事儿,饶是鸿钧再怎么无欲无为都忍不住动了火气,他神色不善地盯着道祖,继续道:“当年东皇陨落,通天捧着东皇钟冲上紫霄宫来寻我帮忙,在紫霄宫外求了整整百日,也是你拦着我不许我出去见他,也不许我插手,甚至连一个为什么都不许我告诉他,这才导致了通天这一个量劫以来连提都不曾提起过我一句,如今的我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从来都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见鸿钧的神色越来越不善,故意去踩他痛脚的道祖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戳到了本体的逆鳞了。 道祖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不断,脸色也变的有些讪讪,慢吞吞地道:“怎么能说是我在阻拦你了,我当年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鸿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吭声。 道祖轻轻咳了一声,底气却不是很足,继续道:“虽然当时天道选择了你,但是却也不一定非你不可的,倘若你当年执意要插手巫妖大劫,甚至更改了巫妖大劫的结局,你以为天道还会容忍你?你可别忘了,不管怎么说,天道是洪荒的天道,而你始终不属于洪荒,你是混沌魔神。” 道祖把话说完,又心虚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鸿钧,接着又道:“混沌魔神在洪荒本就是异端,当年盘古劈开混沌后,落入洪荒中的混沌魔神也不是只有你,但你好好想想,那几个落入洪荒的混沌魔神是个什么结局?” 鸿钧淡淡垂眸,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道祖又看了一眼,试图跟自己的本体讲道理,“你的老对手罗睺,他当年与你一起先后落入洪荒,而且他还得到了魔道的承认,可他最后的结局呢?即便他成为了魔祖,可在洪荒大陆中依然只能躲躲藏藏,最后还是沦为被你和天道联手镇压的结局。” “还有混沌空心杨柳的杨眉。”道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殿外那一株巨大的杨柳树,“最后失去了道基不说,还被抹掉了神识,最后成为了盆栽被你种在了紫霄宫。” 鸿钧闻言抬眸,目光淡漠地投向殿外,然后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殿外那株杨柳树。 道祖见他总算有了反应,再接再厉地道:“再然后还有陆压道人,生来便掌控着五行之道的混沌魔神,为了能够在洪荒活下去,最后居然宁愿自己毁去道基,转世去了妖后羲和的肚子里,成为了妖皇帝俊的十个儿子中其中一个。” 鸿钧微微蹙眉,还是不语。 道祖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慢吞吞地继续数道:“再然后呢?还有掌控空间法则的那位、掌控时间法则的那一位,最后还有掌控阴阳法则的那一位,当年混沌中的三千混沌魔神,除了被盘古砍死的,还有被大道给暗戳戳弄死的,剩下的几个就只有你们这几个落入洪荒大陆中的了。而这几个落入洪荒大陆中的混沌魔神,除了你以外,剩下的都没落个好的下场,你当年若不是得到了天道的承认,你觉得你的结局比起他们来有什么不同的?” 鸿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道祖却冲他淡淡一笑,道:“如今你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连天道都不能再对你做什么,这个结果难道不好吗?当年我拦着你不许你插手巫妖大劫,更是逼你承诺自巫妖大劫之后的下一个量劫里都不许跟通天再见面,其实就是为了消除天道对你的忌惮,虽然你因为我的逼迫和阻拦让得你同通天到了如今的局面,可一旦你承诺的时日一到,你完全可以再去找他,甚至以后都没有谁能够再打扰你想做的事情。” 鸿钧淡淡地瞅着他,半晌后冷冷一笑:“说那么多作甚,我承认你方才说的那些的确是为了我好,可其中也照样有你的私心罢了,你从来都不想要我与通天有太过的牵扯。” 道祖闻言一笑,也大方承认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想是一回事儿,但我也知道最后我依然阻止不了你。” 鸿钧低嗤了一声,抬眸看向光幕中的通天,眼中的冷意顿时消散了一半,在静静地看了通天好一会儿,他才轻轻一挥袖,撤掉了半空中用来偷窥的光幕。 鸿钧漫不经心地下了云床,又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道祖,然后身形一荡,原地消失不见。 看着鸿钧自眼前消失后,道祖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马蛋! 那个煞神终于走了,差点没吓死老祖我。 这边道祖刚松完一口气,只见空荡荡的大殿里却再度一震,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 道祖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吓了一跳,不过当他看清来人并非是走而复返的本体后,当即没好气地瞪了白衣人一眼,道:“你又跑出来作甚?” “看戏啊。”白衣青年笑嘻嘻地走来,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殿外,然后才跟做贼似的走到道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方才我都听见了,你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就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你真不怕惹恼了本体啊。” 当然怕啊! 道祖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但他却不会将实话说出来,好歹他也是明面上的道祖呢,所以他斜睨了白眼青年一眼,哼道:“他还需要我坐这个道祖的位置呢,就算真惹恼了他,他也不能把我如何!” 白衣青年的眉眼有五分像鸿钧,闻言顿时眯着眼睛一笑,却笑得不怀好意:“那可不一定,你下次若再这么不怕死的去戳本体的逆鳞,本体他虽然不能将你如何了,当他却能够将你关回体内,万一本体起了心要将你给关好几个量劫不许你出来,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道祖闻言老脸一僵,看着笑眯眯的白衣青年,抽着嘴角道:“应该不会吧,若将我的关了,这天下事儿就该落到他的身上了。” “本体是懒了些,也喜欢清闲了一些,可他并不是不会做这些事儿啊。”白衣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而且通天一向是本体的心尖尖,更是他碰都碰不得的逆鳞,你几次三番的去戳这块逆鳞,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本体自从落入洪荒后虽然性子好了一些,可并不是真的改好了,哪日/你再这么去戳他的逆鳞,混沌魔神可是莫得感情的,他一定会将你人道毁灭,然后再花数个量劫的时间,重新斩出一个自我出来。” 道祖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衣青年笑眯眯地伸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所以啊,你还是悠着点吧,你不能看着本体这些年来看似修身养性就真的以为他没了性子,你又不是通天,他不会忍你太久的哦。” 道祖:“......” 善尸最后这话是真的有些扎心了! 什么叫我又不是通天,本体不会忍我太久啊? 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哪件不是为了本体好? 通天那个小妖精有什么好的?只会撒泼打滚日天日地,他能帮本体以身合道吗?他能帮本体扛起道祖的大旗吗? 他不能! 能的只有我,结果本体却还是只对通天有感情!!! 他,鸿钧的自我,堂堂道祖,鸿钧却对他莫得感情!! 他真的太难了!!! 035:你要进入诛仙剑阵? 继灵山被诛仙剑阵围困后的第三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上了灵山。 通天教主没什么形象可言地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盯着那个慢慢走上灵山来的人,好看的眉峰微微一挑,诧异地问道:“太一,你怎么来了?” 大王穿着一身白色锦袍,锦袍上用金线绣着大日图腾,在阳光的照射下,大日图腾泛着点点金光。 闻言,大王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诛仙剑阵,而后才看向大青石上坐着的通天教主,薄唇微勾:“来瞧个热闹。” 一听他这话,教主大人顿时笑了出来,斜眼瞅着他就道:“瞧热闹?我看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哪有人为了瞧热闹,不辞辛苦地从朝歌大老远地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穷地方? 大王却摇头一笑,“早先就瞧见这边星云不对,我便猜到了是这里出了事儿,方才在山脚下看见这上面杀伐之气浓郁,我这才知道原来是你搞出来的。” “猜到这里出事儿了才来?”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道:“所以你其实是来趁火打劫的?” 就算真是来趁火打劫的,这话也不能明摆摆的说出来啊,更何况大王他还真不是来趁火打劫的,最多只是来看个热闹幸灾乐祸一下的。 大王看了教主大人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诛仙剑阵里面,虽然什么也没有瞧见,他还是问道:“接引和准提二人被你关进去了?” 哪知教主大人闻言却嗤地一笑,然后从大青石上跳了下来,走到大王的身边跟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一靠,笑呵呵地道:“诛仙剑阵里面关的可不止是那两个秃子。” 大王诧异地看向他,教主大人冲他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又道:“女娲也被我顺手给关了进去。” “你把女娲也给关进大阵里了?”大王脸上的神色越发诧异了,但随即又眯眼一乐,“她怎么会跑来这里?” “来碍事儿的呗。”教主大人哼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嘲讽,“我倒是没想到她同接引和准提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居然还想从我手中救人。” 大王闻言笑了笑没吭声,抬眸看了四周一眼,见灵山四周一片狼藉,却不见一个西方教的弟子,诧异问道:“怎么不见西方教的那些弟子们?” “早前同接引他们打起来的时候,那些个弟子就被我随手给关了。”教主大人不怎么负责任地道:“等我气消了之后再将他们同他们家的两个圣人一起给放出来。” 教主大人砸吧了一下嘴,又戳了戳大王,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跑了出来,也不怕朝中出事吗?” “有国师在。”大王却不怎么担心地道:“让他化作我的模样待在宫中也没人能够识破。” “你这天子可当得够任性的。”教主大人忍不住怼了一句,然后慢吞吞地站直身子,盯着眼前的诛仙大阵,摸着下巴琢磨道:“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在里面怎么样了。” “你想知道?”大王闻言却一笑,侧头看着他,道:“若你当真想知道,不如让我进去瞧瞧。” “你想进去?”教主大人错愕,但见他的神色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进诛仙剑阵,教主大人瞬间就瞪直了眼,不可思议地道:“太一,你是没睡醒吗?你知道被关进去会遇到什么吗?且不说你如今的修为没有完全恢复,就算修为完全恢复了,你能够应付阵中的百般变化,可若是你运气不好在里面遇到了那三个家伙,你倒是不怕他们对你下黑手啊。” “我会怕他们?”大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双金瞳笑意盈盈地看向通天教主,含笑的语气不知是在轻嘲还是在反问。 通天一对上他那双金瞳,顿时愣在了当场,好半晌之后方才似醒神般,低低地笑了出来:“是我说错了,你是东皇太一,洪荒的大日,哪怕你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哪怕是面对圣人,你都不会有所畏惧的。” 大王很喜欢通天的这番话,满意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通天教主顿时又笑了起来,不过还是确认般地问道::“你当真要进去?不是同我开玩笑?” “我会拿这种事情同你开玩笑吗?”大王挑眉看着他,又反问了一句。 教主大人摇头,太一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跟自己开玩笑的,可一想到诛仙剑阵里面的情况,便还是忍不住老妈子上身,操心地继续问了一句:“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进去?你可别同我说你只是好心想要进去帮我瞧瞧那三人的情况,且不说你是否真的有这般好心,这诛仙剑阵里面复杂得很,就算是那三个家伙被遗弃关进去,都不一定会落在一处的。” “不过是赶巧了罢了。”大王笑了笑,并没有否认自己没有那么的好心,含笑道:“我估摸着今次你这么一闹之后,后面只怕会起不少的变数,再加上那日界碑关外,夭夭对准提出了手,准提这人的心眼可并不大,我担心在后面的战事上你或许不能时刻护着她。” “你知道那日发生的事儿了?”教主大人跟着眉峰一挑,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嗤笑道:“所以呢?这跟你要紧诛仙剑阵有什么关系?” “诛仙剑阵中危机四伏,且阵法变化多端,不仅是拿来对付敌人不错,拿来作为一个试炼场也很是不错。”大王淡淡笑道:“如今我急需要恢复修为,便只能借你这诛仙剑阵一用了。” 一听大王是想要拿自己的诛仙剑阵拿来恢复修为,教主大人顿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瞅着他就道:“你倒是不客气。” 话虽然说得不是那么好听,但教主大人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确了,这是同意让大王进诛仙剑阵了。 只见通天教主一手捏诀,然后对着眼前的诛仙剑阵轻轻一指,哼道:“进去吧,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是在里面遇见了那三个家伙而翻了船,届时可别说是我坑了你。” “自然。”大王闻言一笑,然后从容淡定地走入了诛仙剑阵中。 待到他的身影彻底从阵中消失后,教主大人这才撤回了手,眯着一双寒星般地凤眸,然后用手磨蹭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太一这家伙,好像真的对我崽儿很上心了啊,居然为了尽快恢复修为,宁愿进入诛仙剑阵中去了。” 说完,教主大人又轻轻一笑,“准提、接引、女娲都在阵中,如今又进去了一个东皇太一,这可就太有意思了,真想进去看看他们若是遇到了会是个什么样的修罗场啊。” ...... ...... “这简直就是修罗场啊!”姜尚站在战车上,看着战场中的二人忍不住唏嘘。 此时界碑关外的战场上,殷商和西岐两军对垒中。 因为西岐停战了好几日,今日实在是停不下去了,姜尚只能撤掉了免战旗,因上一场是西方教的人出战,所以这一次便由阐教出人。 姜尚派出了哪吒,对面殷商出来的人却是桃夭。 所以当哪吒一对上桃夭之后,后方观战的黄天化就忍不住对姜尚道:“太惨了,哪吒好惨一男的!” 场中的哪吒正被桃夭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其凄惨的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当哪吒第三十七次被桃夭给摁在地上后,别说是黄天化和姜尚二人了,就连后面跟着观战的几个西方教弟子都是对哪吒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并各自抱紧自己瑟瑟发抖中。 而被众人同情的哪吒,此时正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瞪着制住自己的桃夭,压低声音道:“胖狐狸,你是故意的!” 桃夭笑眯眯地瞅着他,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哎呀,都说了做戏嘛,那自然要做得真实一些了。灵珠子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生我的气呀,而且我已经对你很留情了。” 你留情个屁! 哪吒差点气得爆粗口,瞪着笑眯眯的桃夭就怒道:“就算是做戏,那你也不能这样把我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吧!?胖狐狸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分明就是故意想要戏耍我!” “我戏耍你?”桃夭看着他不乐意了,瞪着他道:“那方才是谁一出手就对着我的脸来了?你说说是谁?” 桃夭一提起方才动手的事儿,只见原本还气鼓鼓的哪吒顿时心虚了起来,眼睛也不看桃夭了,一双眼珠子心虚地乱转,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就算我是对着你的脸去的,那你还真能被我打脸啊?” 一见哪吒那心虚的模样,桃夭顿时被气笑了,“你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把你摁在地上戏耍也不是故意的,咱俩扯平了。” 哪吒一听这话还得了,连忙挣扎告饶:“胖狐狸...不对,是夭夭,夭夭我错了,我们不打了还不成吗?” 哪吒以为自己讨饶桃夭就会放过自己了,结果桃夭却不为所动,似笑非笑地瞅着他,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夭夭!” 见桃夭又朝自己伸出了爪子,哪吒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喊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不打了。” “不行。”桃夭轻轻松松地就将哪吒给提了起来,笑吟吟地道:“不打了?我不同意。” 哪吒:“......” 被拎小鸡似的被桃夭给拎在手里,哪吒的一张小脸都憋红了,“认输了就不能再打了,这是规矩!” “那边的几个西方教弟子还瞧着呢。”桃夭提醒他道:“你真要让他们瞧出一些什么来吗?你明明就还可以打的,万一让他们瞧出什么来了,对你还有对阐教可不好。”说完,又将哪吒轻飘飘地往外一扔,笑得不怀好意:“来,继续打。” “你的戏过了!”哪吒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见桃夭又想继续攻过了,他当即瞪了她一眼,然后召出风火轮往上面一踩,直接弃战投降,“我是疯了才继续跟你打,我不要面子的吗?!” 桃夭眼睁睁地看着哪吒踩着风火轮跑得飞快,一眨眼的时间就跑回了姜尚身边,这才一脸遗憾地嘀咕道:“跑那么快作甚?何况你以为经过方才那一战之后你还有面子吗?!” 不管哪吒还有没有面子,但他已经弃战了,所以这一战西岐又输了。 姜尚听着对面殷商大军的欢呼声,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看向跑回来的哪吒,问道:“又输了,现下怎么办?难道又休战吗?我们已经休战了好几日了,再继续休战下去,只怕对武王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哪吒正愤愤地瞪着远处的桃夭,闻言后撇了撇嘴,目光却忽然落在了一旁正努力憋笑的黄天化身上。 哪吒见状双眼微眯,不怀好意地道:“输了一场就休战,传出去的确不好听,师叔不如让天化兄出战一次,届时等天化兄也打输了,咱们再休战也没人可说什么了。” 正在努力憋笑的黄天化闻言后脸都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想将自己给推出去的哪吒,痛心疾首地道:“哪吒,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坑我?” 哪吒却对他假笑了一下,道:“怎么能说我坑你呢?难道天化兄不想去试试那胖狐狸的厉害吗?” 黄天化:“......”他还真的不想去试试。 姜尚看着想要坑黄天化的熊孩子哪吒,虽然心里对黄天化不忍,但他在不忍了片刻后,还是将黄天化给推了出去,“也好,天化师侄不如就出去打一场吧。” 反正对面那位也有分寸,即便是将两个小的摁在地上摩擦,但总归不会真的伤了他们。 姜尚在心里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番,而后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而被哪吒和姜尚联手推出去的黄天化顿时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塑料师侄兄弟情啊?! 036:黄天化被俘 “天化兄放轻松,这可是难得的讨教机会。” 黄天化刚刚一脚迈出去准备上场,就听见身后的哪吒对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气得扭过头去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一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心情对上了留在场中的桃夭。 大概是黄天化脸上的悲壮之情太明显了一点儿,这边他刚一上场,桃夭就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前黄天化同哪吒在对面推推扯扯的动作,桃夭其实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见他还是被哪吒给推了出来,桃夭就有点忍不住了,但一想到黄天化不仅是阐教的弟子,且还是黄飞虎的儿子,桃夭便开口安慰道:“放心,我不欺负你。” 黄天化闻言眼睛一亮,然后便听见桃夭接着又道:“我就最多考较考较你。” 考较? 黄天化眼中的亮光唰地一下彻底熄灭,考较什么的听上去就挺不靠谱的。 虽然黄天化在心里默默表示怀疑,但如今他都已经上场了,所以在悲壮了片刻后还是强行打起了精神。 关于桃夭的身份还有一些事迹,黄天化这几天也从哪吒那里听说了不少,只要一想到桃夭的修为境界,悲壮过后的黄天化又有点跃跃欲试,毕竟能够有准圣这样的大能者亲自指点自己的机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所以黄天化在想明白之后就很是珍惜这样难得的机会了。 “阐教黄天化,请!”黄天化收敛好了杂念,向桃夭抱拳道。 桃夭并没有报自己的家门,只是含笑颔首,“请。” 一个‘请’字刚一落,黄天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更是在一瞬,翻手间就拿出了自己的莫邪宝剑。 莫邪一出,顿时带起一片寒光。 黄天化右手执剑,左手捏诀,只见莫邪宝剑顿时爆发出一阵银芒,而后银芒迅速分散,化作了漫天的银色剑刃,最后随着黄天化左手一指,那漫天的银色剑刃瞬间朝着桃夭齐刷刷地飞射了过去。 桃夭看着漫天飞射而来的剑刃,并没有闪避,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右手捏诀放在胸前,红唇微动仿佛是轻声念了一句什么,只见随着她的动作,桃夭的四周倏地竖起了四面金色的屏障,然后四面屏障往上延伸,最后化作了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她本人给严严实实地护在了里面。 淡金色的光罩刚一升起,那漫天的银色剑刃也如雨点般齐刷刷地砸在了光罩之上,然后发出一阵阵的砰砰声。 但不管那些银色剑刃看上去再凌厉再密集,却始终无法打破护住桃夭的淡金色光罩,甚至连一丝细微的裂缝都没有在光罩上留下。 而桃夭趁着自己被光罩保护的间隙,抽空去打量黄天化手中的握着的宝剑,只一眼她便认出了那把宝剑的来历。 “莫邪。” 虽然隔着一个光罩,但黄天化还是听到了桃夭的话,闻言后当即点点头,承认道:“的确是莫邪,当初下山时,家师便将莫邪给了我。” 桃夭眨眨眼,笑了:“我听说莫邪宝剑乃是青峰山的镇山之宝,也有传闻说莫邪光华闪出,人头即落的说法。”话音顿了顿,桃夭看着黄天化笑着打趣道:“看来清虚真君对你这个弟子倒是挺舍得的,连镇山之宝都给了你。” 黄天化闻言腼腆一笑,他的师父自然对他很好,不过...... “莫邪宝剑再厉害,却还是破不开你的保护屏障。” 桃夭摇头,她想说不是莫邪不厉害破不开她的屏障,只是因为黄天化的修为还太弱了,若是黄天化的修为能到达玄仙境的话,那么凭借莫邪宝剑在手后还是能够轻易打破她这一道保护屏障的。 不过桃夭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等待屏障外的漫天剑刃消失后,她才主动撤掉了保护屏障。 待得桃夭从屏障里一出来,她立刻化作一道残影,直袭黄天化。 比起方才对战哪吒时的故意戏耍,在对上黄天化的时候,桃夭明显是要认真一些的,毕竟黄天化跟哪吒不同,桃夭是真的在借着今次的这个机会想要指点他一二。 所以当桃夭瞬间来到黄天化的近前时,根本就不给他任何的反应,桃夭就直接动了手。 桃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的凌厉,但在凌厉的同时又很分寸的掌控了力量,做到既要指点到黄天化,也要保证不会真正伤了他。 虽然桃夭自己控制得很好,可被她指点的黄天化却被逼得十分惊险又狼狈,好几次当桃夭的指风险险擦过他的几个命门时,黄天化都忍不住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心想幸好人家有分寸还放了水,否则明年他坟头前的草都长得比人还高了。 这边桃夭和黄天化二人的指点和被指点渐渐入了佳境,倒是令得双方观战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大概是黄天化好几次闪避都十分的凶险,就连一向同阐教不对付的几个西方弟子都忍不住有些替黄天化着急。 “黄天化明显打不过那个女人啊,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方才听见对面殷商将士中有人似乎唤她为王后殿下。” “王后殿下?她是商天子的王后?!那个什么苏妲己?” “若真是王后的话,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了。” “可是苏妲己不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吗?我没听说冀州侯的女儿是修道的啊。” “嗐!什么冀州侯的女儿,当初在下山时我就听门中其他师兄谈论过,听说对面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冀州侯的女儿,而是一只野狐狸修成的女妖精。” “这个我也听说过,据说还是女娲娘娘专门找来去迷惑商天子的,可是...她怎么帮着殷商打西岐了?她不是女娲娘娘的人吗?” “那你们就消息太不灵通了,我倒是听说这事儿中间出了差错,当初女娲娘娘的确是找的一只野狐狸去迷惑商天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野狐狸好像在中途就换了人,如今这个听说是来自截教,并不是女娲娘娘当初找的那只妖精。” 几个西方教的弟子站在后方自以为小声的在交谈,却不料站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哪吒却将他们几人的话给听了一清二楚。 所以当哪吒听见什么野狐狸的字眼后,顿时不高兴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看得几个西方教的弟子简直是莫名其妙。 哪吒不高兴地转回头,咬着牙低声骂道:“你们才是野狐狸,你们西方教都特么是野狐狸!” “哪吒!”听到哪吒的小声咒骂后,姜尚警告般地瞪了他一眼。 哪吒这才冷着脸轻哼了一声,又将目光看向了场中。 如今的战场上,黄天化在继拿出莫邪宝剑之后,又分别拿出了攒心钉和花篮,但他拿出的这些法宝却全都奈何不得桃夭,最后在又交手了数个回合后,直接被桃夭用九色缠天带给捆了结结实实。 桃夭在捆了黄天化之后却并没有再放了他,而是笑眯眯地将他给扣留了下来,并对对面目瞪口呆的姜尚等人高声宣布道:“这一战你们又输了,至于黄天化就先不还给你们了,你们若是想要救人的话,那就再派人出战吧,只要你们能够赢下一场,我就将人还给你们。” 偌大的战场上静悄悄的,西岐一方的将士们全部都看着姜尚,等着他做决定。 结果,姜尚在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黄天化后,非常没有同门友爱的直接宣布撤兵,然后带着大军退后到了西岐大营,又高高挂起了免战旗。 黄天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姜师叔把他给丢给了‘敌军’,然后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走了。 黄天化:不是,等等~~~师叔你就这么不管我了吗? 瞧着西岐大军彻底的方向,黄天化顿时觉得扎心无比,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弱小、无助、可怜的气息,仿佛就像是一只被主人给抛弃的大型金毛犬。 姜尚这顿抛弃黄天化的骚操作,即便是桃夭都忍不住傻眼了片刻,随后当她瞥见黄天化一副蔫头巴脑的小可怜模样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真是个小可怜。”桃夭乐不可支地看着黄天化,戏谑道:“他们居然就这样不管你了,所以你要不要干脆投奔我们啊?” 黄天化恹恹地抬头看着桃夭,直到后方的黄飞虎快步走来后,他差点没哇地一声哭出来。 虽然是在做戏,虽然他被抛弃被俘虏也不会真的有事儿,可就这样直接将他给丢了,黄天化还是觉得老扎心了。 黄飞虎心疼儿子,一见儿子就差哭出来了后,一张脸也顿时扭成了麻花,想要哄儿子吧,可是眼下这众目睽睽的,他也只能忍住,而且还不能让桃夭将黄天化身上的九色缠天带给取下来。 所以黄飞虎一边心疼儿子,却还是一边跟牵猪崽似的将黄天化给带回了界碑关内。 殷商又打赢了一仗,还带回了一个西岐的悍将最为俘虏,界碑关内的将士们都显得十分的兴奋,只不过这个被带回关内的俘虏却没有被投放到地牢去,反而被武成王一行人给直接押去了总兵府。 然而关内兴奋的将士们并不知道,那个西岐的俘虏在刚一进入总兵府后就被武成王给松绑了,不仅给松了绑,武成王和黄老将军父子二人还好吃好喝的将那位俘虏给伺候了起来。 在总兵府内吃饱喝足后的黄天化一抹嘴表示,他现在不觉得扎心了,还十分想要反叛,准备要投靠殷商了。 037:西方教的准圣大能者 西岐又打了败仗,整个西岐大营的上空因为这几日连吃败仗而积压了浓浓的低气压。 大军回营后,西方教的那几个弟子难得的没有跑去姜尚的帐子讨论下一战要何时开,因为下一战就要轮到他们派人出战了,但自从白莲尊者死后,金蝉子又被准提给带走,留在西岐大军中的就只剩下他们这几个四代、五代弟子。 连白莲尊者都打不过殷商的那些家伙,那就跟别提他们几个了,所以西方教的这几个弟子这次安安静静地当起了鹌鹑,甚至连黄天化被俘都没有让他们跑去姜尚那边幸灾乐祸。 万一再惹恼了姜尚和哪吒二人,姜尚一个脑抽直接再次开战,他们这几个人岂不是要全栽在这次的大战中?! 不过姜尚还有哪吒在外人面前的确是一副上坟脸,可当他二人一回了帐子后,二人脸上的上坟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 哪吒瞅了瞅坐在行军桌前的姜尚,见后者似乎并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后,只能开口道:“师叔,咱们要不要想办法去救天化兄啊?” “救什么?”姜尚恹恹地抬眸看向他,语气也恹恹的,“说不定这会儿天化师侄正在界碑关内好吃好喝的,只怕咱们真要去救他回来,他还不乐意呢。” 哪吒闻言一噎,随后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他师叔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我也想去界碑关内好吃好喝。”哪吒有些羡慕地道。 姜尚一听他这话,顿时没好气地瞪着他道:“还想好吃好喝?你怎么就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姜尚就有些发愁,继续道:“虽说咱们是同截教在做戏,可咱们如今已经连输了好几场,再这么输下去,王城里就该有消息传过来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哪吒不怎么在意地道:“只要有那只胖狐狸在,咱们就算再找多少帮手过来都不可能越过界碑关,除非请圣人亲自出手。” 请圣人亲自出手? 姜尚差点被被这话给噎死,瞪着哪吒心想:请圣人亲自出手?那还不如让咱们一起上天呢! 哪吒压根就理解不了姜尚到底在愁些什么,突然乐呵呵地道:“眼下该愁的又不该是咱们,该愁的明明是西方教的那几个家伙,自从他们那个小白花死了,金蝉子又被他们家的圣人给直接带走后,那几个家伙可是日日夜夜都愁的要哭出来了。” 哪吒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继续乐呵地道:“下一战轮到他们派人出战了,我就想看看他们还能派出去送人头。” 对于哪吒的幸灾乐祸,姜尚却并没有跟着幸灾乐祸,而是瞥了他一眼,道:“你别高兴得早,西方教也并不是没有大能者,你且看着吧,用不了多久西方教就该再来人了。” 但哪吒依然不怎么在意,哼笑一声:“就算他们再派人来,那来的人也定然打不过那只胖狐狸。”说着,一脸得意地瞅了姜尚一眼,也不知道他的得意是怎么来的,“准圣了解一下,西方教里面又有哪个是准圣?” 西方教还真有一个准圣大能者! 也不知道哪吒那嘴是不是开过光的,在他说出这话后没几日,西方教的那位准圣大能者就来了西岐大营,与那位准圣大能者一同到来的还有他们阐教的一位少年。 这几日西岐的将士们仿佛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整个西岐大营都死气沉沉。 然而当两道流光从天边一前一后掠入大营后,死气沉沉的西岐大营中这才多了一些生气。 突然掠入营地里的流光惊动了姜尚等人,哪吒更是抓起火尖木仓就冲出了帐子,但当他瞧见帐子外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后,哪吒连同紧随而出的姜尚都为之一愣。 比起愣住的哪吒和姜尚,倒是另一边从帐子里出来的几个西方教弟子在瞧见其中那名身穿僧袍的中年男子后齐齐惊喜出声。 “燃灯尊者!” 燃灯尊者,也可以称为燃灯道人,当年在洪荒时也是同三清、东皇他们算是一辈的人,只不过燃灯道人的运气却没有准提和接引二人好,当年同在紫霄宫听道的燃灯道人并没有成为道祖的弟子,自然也没能得到那一道能够成圣的鸿蒙紫气。 自接引和准提发宏愿成圣并创立西方教之后,这二人就将燃灯道人请到了灵山。 当年在洪荒时燃灯道人的修为就在大罗金仙境,如今一个量劫过去了,他的修为自然也达到了准圣层次,也是西方教继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后的第三把手。 修为仅次于接引和准提。 燃灯在西方教的地位和声望都很高,如今见到他突然出现西岐大营中,那几个西方教的弟子差点喜极而泣。 比起当初眼高于顶的白莲尊者,和一心只修道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金蝉子,燃灯的为人处世明显要圆滑不少,哪怕他眼前的这几个弟子都只是四代、五代的小弟子,燃灯依然对他们笑得十分和蔼。 而姜尚和哪吒在听到燃灯的名讳后,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姜尚微妙地看了一眼已经傻眼的哪吒,似乎在说这就是你说的西方教没有准圣?你究竟是怎么把这一位给忘在脑后的? 哪吒被姜尚这一眼给瞅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想这也不能怪他啊,主要是燃灯道人一直都不在灵山,他在西方是有自己的道场的,所以久而久之就很让人将他给忽略过去。 哪吒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上,早知道自己这么乌鸦嘴,当日/他就不说那些话了,乱立什么flag啊,如今打脸了吧! 西方教的几个弟子欢欢喜喜地将燃灯道人给迎去了他们的帐子,那欢喜的模样简直就跟过年似的,甚至连一旁的姜尚和哪吒二人都被他们直接给忽视了。 不过他们忽视了姜尚二人,燃灯却并没有,在离开之前,他好歹还对着姜尚和哪吒二人含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西方教的人欢天喜地地走了,却独独留下了同燃灯一同到来的那位少年。 很明显,这位身穿黑衣的俊朗少年不是西方教的人! 姜尚和哪吒将注意力放在了黑衣少年的身上,这仔细一瞧之后,二人就惊讶了。 黑衣少年看上去年纪也不大,顶多跟黄天化的岁数差不多,但这少年的模样是长得好看,可他整个人的气质却显得有些阴郁,特别是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愣是让姜尚和哪吒二人瞧出了一股子的厌世情绪。 而且,让姜尚和哪吒更为惊讶的是,他们发现这黑衣少年的额间居然天生带着一道银色的额间印,仿佛就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 大概是姜尚和哪吒二人打量的目光太直白了,黑衣少年这才恹恹地开口道:“小侄杨戬,奉师父玉鼎真人之命,特下山前来相助姜师叔。” 玉鼎真人?! 姜尚双眸微微睁大,看着杨戬那一张厌世脸,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随后惊喜道:“你是玉鼎师兄的弟子?” 玉鼎真人也是阐教的十二金仙之一,只不过比起另外的十一位,姜尚同玉鼎真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所以当听得少年居然是玉鼎真人的弟子后,姜尚立刻便爱屋及乌,将杨戬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子般。 “杨戬师侄是玉鼎师兄何时收的徒弟?” 将杨戬给带回自己大帐后,姜尚看着杨戬的目光中更是透露出了一股子慈爱之色,就连杨戬那张厌世脸在姜尚的眼里也显得格外的可爱。 眼看姜尚对付杨戬就跟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似的,一旁的哪吒有些吃味儿了,目光不善地盯着姜尚瞧了许久,可姜尚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杨戬的身上,压根就没瞧见即将要炸毛的哪吒。 “已经有好些年了。”杨戬如实地回答,虽然他顶着一副厌世脸,但对于姜尚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的。 姜尚闻言点点头,看着杨戬的喜爱目光更甚了几分,“那你怎么会同西方教的燃灯道人一起来的?” “半路上遇见的。”杨戬沉默了一瞬,还是有问必答道:“当年在还没有拜入师门前,我曾经在女娲娘娘那里住了一些时日,随后也见过燃灯尊者几面,所以同他也算得上熟悉。” “你在女娲娘娘那里住过?”哪吒一听这话顿时惊了,诧异地看向杨戬,奇怪地问道:“你何时在女娲娘娘那里住过?为何我却不记得?” 要知道哪吒可是灵珠子转世,在还没有转世之前,一直都是跟在女娲身边的。 但哪吒却记得自己并没有在女娲身边见到过杨戬啊! 杨戬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哪吒,这才没什么情绪地道:“我当年并没有跟着娘娘回蜗皇宫,所以你没见过我也不稀奇,且我跟着女娲娘娘也没多少时日,然后就拜入了师父的门下。” 哪吒恍然般地‘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样,那他没有见过杨戬就不奇怪了,要知道当年他还没转世的时候,可是一直待在娲皇宫中很少出门的,即便是出门也都是偷偷溜去碧游宫找桃夭那只胖狐狸玩儿。 哪吒没有想太多,但姜尚却回过了味儿,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杨戬,暗暗琢磨着这杨戬小师侄的来历只怕也并不寻常,否则又怎么会先跟了女娲,又拜入了玉鼎师兄的门下,且还同燃灯道人都见过几面。 姜尚心中好奇,可看着杨戬那没什么表情的厌世脸,他又不好开口询问。 但姜尚觉得不好开口询问,哪吒那熊孩子却是开得了口的,只见他瞅了杨戬半晌,随好奇地问道:“杨戬,女娲娘娘为何会将你带在身边?你究竟是什么人?” 杨戬闻言轻轻搭下眼皮,姜尚一看他这表情就心道不好,哪吒这熊孩子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 果然,杨戬沉默了一瞬之后,突然冷嘲地一笑,但还是语带嘲讽地开口道:“什么人?罪人。” 姜尚:“......” 哪吒:“!!!!” 罪人?! 这话从何说起? 杨戬抬起眼,目光扫过姜尚二人,却并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道:“今日/我刚来大营,师叔可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做的?” 见杨戬明显不想继续方才的话题了,姜尚十分善解人意地也转了话锋,“你今日刚到,且眼下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不如你先好好休息一晚吧。” 杨戬闻言刚想点头,一旁的哪吒就立刻道:“怎么会没有要紧事儿?师叔是真的不想管天化兄了啊?他都被掳去界碑关里好几日了!” 姜尚却似笑非笑地瞥了哪吒一眼,俨然是看破了哪吒心里的小九九,“你是真想去将天化带回来,还是想要去界碑关内找他一起吃吃喝喝?” 哪吒假装没有听出了姜尚话中的打趣,直接拉住神色恹恹的杨戬,怂恿道:“杨戬师兄跟我走,咱们趁夜偷偷溜去界碑关内救人。” 038:这位兄弟我听说过 杨戬是真以为哪吒要他一同前往是去救人的,结果当二人趁着夜色摸入界碑关后,哪吒就大刺刺地拖着他直奔总兵府而去,并在进入总兵府之后,哪吒连隐身都给撤去了。 见哪吒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走在总兵府内,一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杨戬难得主动开口问道:“不是说救人吗?” 他就没见过有谁这么嚣张地救人的! 哪吒一听他这话,立刻就嗐了一声,斜睨着他道:“杨戬师兄你还真信了啊?你也忒实诚了些,我的那些话就算是师叔他都没相信。”一边说,一边带着杨戬直奔后院,“天化兄的确在这里,但他可不需要咱们来救。” “那我们来这里是作甚的?”杨戬皱眉。 哪吒闻言冲他一笑,“自然来找天化兄玩儿的啊。” “玩儿?”杨戬皱眉,脸上的厌世情绪更浓了几分,“我不想玩儿。” 杨戬停下了脚步,转身就欲要走。 哪吒见状后哪里会同意他走啊,连忙一把抓住他,讨好笑道:“来都已经来了,你就当陪陪我呗。”说着就用力去拽着杨戬往前走,“而且你不是还没见过天化兄吗?他是清虚真人的弟子,前几日我们同殷商叫战的时候,他被掳来了这里,不过咱们也不用担心他会在这里受苦,毕竟他也是武成王的儿子。” 杨戬闻言没吭声,但还是被哪吒给拽着朝前走去。 哪吒怕杨戬还想着要走,嘴上不停地道:“除了天化兄,我还想带你见见碧游宫的那只胖狐狸呢。”说完又问道:“你可曾听说过那只胖狐狸?” 哪吒就跟一个卖邪教安利的,小嘴里叭叭个不停,“那只胖狐狸可有意思了,难得她如今在界碑关,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 杨戬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要开口说碧游宫中的那只九尾狐又有谁没听说过,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二人正前方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就飘来了一个带着三分笑意七分戏谑的声音。 “灵珠子,你这是又来找打的吗?这回还带上了一个小伙伴,是要小伙伴一起围观你挨打吗?” 这声音一冒出来,杨戬立刻朝那角落看了过去。 反观哪吒在听见这话后,当即有些炸毛了,瞪过去就不满道:“胖狐狸你还敢提这事儿?” 话音未落间,只见桃夭走阴暗角落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浅笑,目光却没有看向哪吒,反而是在打量哪吒身边的杨戬。 桃夭一边打量一边惊讶地问道:“灵珠子,你这是打哪里找来的小伙伴?” 杨戬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里总算是有了一些轻微的波动,他快速地打量了桃夭几眼,而后用着没什么情绪地声音道:“玉鼎真人门下杨戬,见过师叔。” 虽然桃夭是截教的人,但杨戬唤桃夭一声师叔却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三清是一家,玉鼎真人是元始天尊的弟子,而桃夭也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辈分上的确同玉鼎真人是同辈。 其实不止是杨戬,哪吒和黄天化在见了桃夭后也同样得唤一声师叔,只不过后者是觉得桃夭看上去太年轻,那一声师叔有些叫不出口,至于前者那就是真的打死也没法对桃夭叫一声师叔了。 所以当听见杨戬居然如此规规矩矩地唤桃夭一声师叔后,哪吒当即就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跟见了鬼似的:“你你你你你...你唤她什么?” 杨戬淡定地看着哪吒,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叫错,还特地重复道:“自然是师叔。” 哪吒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到哪吒吃瘪,桃夭十分开心,笑眯眯地看着杨戬,道:“原来是玉鼎道兄的弟子,我说怎么一瞧见你就觉得这般亲近呢。”说着还不忘瞥了哪吒一眼,继续道:“当年玉鼎道兄还在玉虚宫的时候,我每次随师尊去玉虚宫都会先去找你师父叨扰呢。” 桃夭这话不假,当年她随着教主大人去玉虚宫窜门,的确每次都会去找玉鼎真人,只不过她这话说得很是有些艺术。 玉鼎真人在十二金仙当中是脾气最温和的一个,同时也是十二金仙当中最擅长炼丹的一位,桃夭当年每次去找玉鼎真人都是为了去讨丹药当糖豆吃,而玉鼎真人脾气好,桃夭每次去讨要,不管要多少,玉鼎真人就会给她多少。 不仅是玉鼎真人大方,桃夭因为不擅长炼丹,所以有时候得了什么好的东西,平时也都会攒着,然后等去了玉虚宫的时候便会全部拿给玉鼎真人,让玉鼎真人帮忙炼制成丹药,甚至是碧游宫的蟠桃熟了后,也会被桃夭拿去找玉鼎真人炼制成蟠桃丹。 这一来二去的,玉鼎真人便成了在阐教的十二金仙中同桃夭关系最好的一位。 所以在一听杨戬是玉鼎真人的弟子后,桃夭对杨戬的态度就自然而然的亲厚了不少。 “你俩怎么会一起跑来总兵府的?”桃夭朝二人招招手,“可是来寻黄天化的?这会儿他正跟武成王他们在东边的池塘那里赏月呢,我带你们去找他。” 一听黄天化居然如此悠闲的在赏月,哪吒就有些坐不住了,拉着杨戬一起跟上了桃夭,问道:“天化兄这是不打算回西岐大营了吗?” “你跟姜子牙那日将他给无情抛弃了,他还回你们那边作甚?”桃夭打趣般地看了哪吒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杨戬的身上,语气温和地问道:“杨师侄是今日刚到界碑关的吗?” 哪吒气鼓鼓地瞪了桃夭一眼,杨戬点头回答道:“嗯。”想了想后又补充了一句:“半路上遇见了西方教的人,所以一起到的西岐大营。” 桃夭闻言神色一动,笑问道:“西方教又派人来了?” 说起西方教又派来的人,哪吒也顾不上生气了,神色严肃了不少,看着桃夭问道:“胖狐狸,你可知道西方教这次来的人是谁?” 见哪吒神色严肃,桃夭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而后道:“瞧你这模样,想来这次来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弟子了。”说着又看向杨戬,直接问道:“是谁?” 杨戬:“燃灯道人。” “是他?”桃夭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这次西方教来的人会是燃灯。 “可不就是他么。”哪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嗤道:“今日大营中的那几个西方教的弟子就跟在过年似的,欢天喜地将那位给迎进了他们的帐子里,直到晚上/我同杨戬师兄偷偷溜出大营来这里时都没有瞧见西方教的人从帐子里出来。” 三人顺着昏暗的小路拐入了东边的荷塘,隔着一个月亮门,都能远远听见武成王黄飞虎的朗笑声。 在进入月亮门前,桃夭沉吟了半晌,道:“看来西方教这次是下了本钱了呀,折了一个白莲童子后,居然连燃灯都给请了出来。” “那小白莲跟燃灯有什么可比性?”哪吒嗤了一声,又看着神色淡淡的桃夭,皱眉问道:“燃灯的境界也在准圣,届时你若是同他动了手,你可有几分的把握?” 桃夭这回倒是没有托大了,不确定地摇摇头,道:“没打过我也说不准,毕竟这么多年来我还一次都没有跟同境界的人交过手。” 但桃夭这次虽然没有托大,可她也的确是谦虚了不少,虽然她从来没有同准圣大能者交过手,可一直跟她练手的人却是圣人啊! 通天教主对她宠归宠,可一旦涉及到了修行一事儿上,教主大人却比谁都严厉。 别看桃夭被教主大人给宠成了碧游宫小霸王,可桃夭这些年也没少被教主大人‘毒打’过,在得知桃夭的修为境界在准圣后,是个人都会惊讶,可谁又知道桃夭这个准圣的境界,完完全全是被教主大人给‘毒打’出来的。 别的不说,桃夭的确是教主大人最宠的一个,但在碧游宫中,桃夭也是被教主大人打得最多的一个,且每次动手的时候,教主大人都是怎么狠怎么弄。 桃夭在人后遭到的‘毒打’哪吒不知道,哪吒一听桃夭这不怎么确定的回答顿时有些急了,他生怕之后桃夭同燃灯对上后会吃亏,毕竟燃灯可是跟三清算是同辈之人,只要一想到桃夭对上燃灯后会吃亏,哪吒就焦急道:“那万一你打不过怎么办?西方教的那些人可阴险得紧,虽说他们顾忌着上清圣人不会对你下死手,可交手的时候总有个意外,就算不能弄死你,但将你弄个半死即便是上清圣人只怕也不好找他们要说法吧。” 别说哪吒焦急了,就算是杨戬那张厌世脸上也出现了几分疑虑。 “都说刀剑无眼,若真被伤了的确没法去讨说法。”杨戬道:“况且我在来之前也听说西方教这次折了不少人,即便上清圣人真要找他们要说法,这理也说不过去。” 桃夭被这二人的话给逗笑了,瞥了二人一眼就笑道:“你们就这么肯定我打不过燃灯了吗?我只是说没打过所以才不确定,但却并没有说自己当真打不过呀。而且就算真的打不过,但让自己不会受伤的保障我还是有的。” “行了。”就哪吒似乎还想说什么,桃夭却突然摆手打断他,看着二人笑道:“你俩今夜抹黑来了这里,也算是给我提前通了个消息,至于那位燃灯道人的事儿,还是留到之后战场上随机应变吧。方才你俩来之前,黄天化他们就在荷塘旁一边赏月一边夜钓,现在只怕正准备就地生火烤鱼吃呢,你俩今儿晚上是来得正巧,都赶紧过去吧,要再耽误一会儿,那些钓上来的鱼就没有你俩的份儿了。” 大概是桃夭的态度太淡定太从容了一些,哪吒心中的焦急情绪也被她的这份淡定从容给冲淡了不少,他仔细地瞧了桃夭片刻,见桃夭是真的没有将燃灯道人跑来了这里给放在心上后,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今夜哪吒会突然跑来界碑关内又哪里是真的为了来找黄天化玩的,他其实就是为了来通知桃夭关于燃灯的消息的。 这会儿他的消息也带到了,桃夭却根本没怎么上心,哪吒立刻就哼笑了几声,然后一把抓着杨戬就朝不远处的荷塘那里跑。 “吃烤鱼怎么能少了我的份儿。”哪吒拉着杨戬边跑边朝对面那群人喊道:“天化兄,我来找你啦。” 正蹲在火边忙着烤鱼的黄天化在一听见哪吒那熟悉的叫唤声后,立刻抬头看了过来,当瞧见哪吒拉着一名陌生的黑衣少年跑这边跑来时,黄天化立刻朝他二人挥了挥手,喊道:“哪吒,赶紧来,我方才同父亲他们钓了好些鱼上来。” “有酒吗?”哪吒拉着杨戬一溜烟儿地蹿了过去,先是笑呵呵地同一旁的黄飞虎等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火堆上正烤得半熟的烤鱼,对黄天化道:“光有烤鱼没有酒可不行。” “有酒。”桃夭慢吞吞地从后面跟了过来,“你以为我方才为何会在前面遇见你们二人?我那会儿就是去前面拿酒的。” 黄天化抬头冲走过来的桃夭一笑,而后目光落在杨戬的身上,好奇地问道:“哪吒,这位是?” 哪吒立刻一拍杨戬的肩膀,笑呵呵地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杨戬师兄,杨戬师兄是玉鼎真人的徒弟,今儿刚来西岐大营。”说完又扭头对杨戬道:“喏,这就是我先前同你说天化兄,他就是清虚真人的徒弟。” 黄天化立刻拍了拍手的灰,然后站了起来,朝杨戬抱拳一笑,道;“在下清虚真人门下黄天化,见过杨戬师兄。” 杨戬也抱拳先黄天化回了一礼,脸上的厌世情绪倒是淡了几分。 背对着几人坐在荷塘钓鱼的白泽却突然回过了头来,他先是瞧了哪吒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了杨戬的身上,眼底的神色有些若有所思,打量起人来更是一点儿都不避讳。 白泽的打量目光根本就没有避人,杨戬自然也能感觉到,偏头顺着感觉看过去,隔着黄天化就跟白泽的打量目光对视上了。 杨戬眼底掠过一丝疑惑,白泽却在跟他对视了半晌后,冲他意味深长地一笑。 白泽这家伙爱笑,但总是笑得不太正经,像这种意味深长有些内涵的笑容却极少,他这种笑容一出来,立刻被身边的鲲鹏给瞧见了。 鲲鹏纳闷地盯了他几眼,又回头看了几眼杨戬,而后问道:“你笑得这么古怪作甚?” 这边鲲鹏一开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白泽将手中的鱼竿放下,目光又不自觉地溜到了杨戬的身上,而后摸着鼻尖笑道:“这位小兄弟我听说过。” 唉?! 一听白泽这话,其他人皆是有些诧异,唯有杨戬和桃夭,神色跟其他人不一样。 杨戬是轻轻搭下了眼皮,又是一张厌世脸,而桃夭却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杨戬的侧脸打量。 哪吒没有发现杨戬神色的变化,他好奇地看着白泽问道:“你听说过杨戬师兄?听说了什么?” 白泽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哪吒疑惑地看着只笑不说话的白泽,又扭头去看杨戬,见杨戬搭着眼皮不吭声的模样,哪吒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妥。 不仅哪吒察觉到了,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察觉到了。 只见原本还热闹的气氛,顿时因为白泽这句话变的沉默安静了下来。 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的白泽脸上有些讪讪,想要开口转移话题,却不料方才一声不吭的杨戬却突然开口,像是在回答哪吒方才的疑惑。 “应当是听说过我的身世吧。”杨戬慢吞吞地抬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哪吒看着杨戬的一张厌世脸,心想你顶着这么一副表情,可不像是什么真的不能说! 039:杨戬的身世 杨戬的身世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如今关注到的人还不多而已。 白泽突然多了一句嘴后,杨戬也没有隐瞒,当即自己开口将自己的身世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不过在说到杨戬的身世时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的天庭,毕竟杨戬的生母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天庭的云华仙子。 自太古天庭之后,九重天上的天庭就空置了近一个量劫,虽然道祖将自己的道童丢去天庭当天帝,可现如今的天庭却很是缺人。 昊天和瑶池二人初初掌管天庭之后就到处为天庭招人,其中就包括了杨戬的母亲云华仙子,而云华仙子既然上了天庭后那就自然得守天庭的规矩,天庭如今重开,正是最讲究规矩的时候,若一开始没有将规矩给立稳,那日后天庭里的人就更难管束了。 结果不曾想,天庭的规矩刚立起来,云华仙子居然偷偷下界跟一个凡人打得火热,不仅在下界成了亲,还连孩子都偷偷生了。 天庭一日,下界就是一年,云华仙子在下界成亲生子七年后,天庭里的昊天帝才察觉到。 这下云华仙子可是撞到了刀口上,不仅被昊天帝派人给捉拿了回去,还直接按天规给处置,压在了桃山之下。 要说云华仙子这事儿昊天帝也算是处置得隐秘,除了天庭中当值的那几个人外,其实也没多少外人知晓。但奈不过有个浑身长满了眼睛喜欢到处偷窥的白泽,且白泽身为太古天庭的人,对于如今的天庭也很是有些在意,所以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将目光往天庭里去瞅。 这不,没几个外人知晓的事情,白泽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杨戬将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立刻引得哪吒还有鲲鹏二人唏嘘不已,桃夭更是听得眉峰挑得老高,一脸不可思议地道:“昊天他是上头了吗?如今他的那个天庭正是缺人的时候,他还如此浪费人力?” 鲲鹏闻言也是立刻吐槽:“如今的这个新天庭可真是有意思,居然还不许人找道侣了?就算是咱们当年的太古天庭那般的强盛,可也没有这种不人道的规矩。” 白泽更是啧啧有声地道:“所以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啊,而且那昊天小儿自己同瑶池打得火热,怎的就不许自己的属下也处个对象了。” 哪吒同情地看着杨戬,心想难怪杨戬师兄总是顶着这么一副厌世脸,这轮到谁遇到了这种事情都高兴不起来。 “那你的母亲如今还被压在桃山下吗?”黄天化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戬点点头,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别的情绪,道:“不过此次下山时师父曾对我说过,若这次我下山后能有所作为的话,我便能够去桃山救回母亲。” “去桃山救母?玉鼎师叔这是让你用‘军功’去换吧。”哪吒咋舌:“可天帝会同意吗?” 白泽却忽然一笑,看着杨戬怂恿道:“管那昊天小儿同意不同意呢,你若是真想要去桃山救母的话,不如哪日找个机会就去救回来。” 鲲鹏看了一眼怂恿人的白泽,身为当年太古天庭的人,本能的就十分排斥现在的新天庭,只要能让新天庭不好过,他们都十分乐意看见,所以在一眼过后,鲲鹏也冲杨戬嘿嘿一笑,跟着怂恿道:“我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昊天那小儿自己都能找道侣,凭什么不让别人找?别人找了道侣就要受到惩罚,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你母亲在这事儿上根本就没错,与其等大战结束拿什么军功去换,还不如直接冲去桃山将你母亲给救出来。” 瞧着怂恿二人组,杨戬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就有了不小的波动。 显然杨戬是有些心动了。 杨戬心动,白泽和鲲鹏就更来劲儿了,鲲鹏更是笑呵呵地道:“你若担心自己一个人去桃山救不回母亲,其实我们俩倒是可以陪你走一趟。” 白泽和鲲鹏二人的身份杨戬暂时还不清楚,但方才听这二人一口一个太古天庭的,杨戬即便现在还不清楚,可心里却有了隐约的猜测。 一旁的桃夭见白泽和鲲鹏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又见杨戬明显是心动了,当即瞪了白泽和鲲鹏二人一眼,“你俩能不能暂时闭嘴?” 怂恿什么不好,非要怂恿这个?! 见杨戬侧头看了过来,桃夭轻咳了一声,又缓了语气对他道:“救是要救的,可不能是眼下去救。你这才刚奉了师命下山,转头就跑去桃山救母,若传回了天庭的话,只怕你师父那里也不太好说。” “殿下。”白泽嘿嘿一笑,“区区一个昊天小童子,难道杨戬小兄弟的师父还会怕不成?” 阐教的十二金仙自然不怕昊天,可昊天怎么说也是如今的天庭之主,就算不给昊天的面子,难道还能不给道祖的面子? 桃夭没好气地瞪了白泽一眼,“自是不怕的,但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昊天初掌天庭没多久,新天庭又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不帮忙不说,若是还在暗地里扯后腿,昊天虽然拿他们这些人没办法,可昊天却可以回紫霄宫去找道祖哭啊。 一想到昊天哭起来的那德行,桃夭就一脸的拒绝,看着杨戬和白泽他们,语气坚决地道:“反正现在是不行。” 见桃夭语气坚决,白泽和鲲鹏也就耸耸肩不再怂恿杨戬,他们其实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给新天庭找个不痛快,但桃夭如此坚决的反对,他们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去搞事情。 可白泽和鲲鹏放弃了,杨戬却突然开口向桃夭问道:“那师叔觉得什么时候可以?” 看着杨戬一张没什么情绪的厌世脸,桃夭在默了默后,心软了:“怎么也得再等一段时日。”说完,又安慰杨戬般地道:“届时时机到了,我陪你一起去桃山救母。” 桃夭陪杨戬去桃山救母的意义可比白泽和鲲鹏二人陪同不一样,就算日后昊天知道了这件事儿,他即便是跑去紫霄宫哭诉,都不一定能将道祖给哭出来。 哪怕真把道祖给哭出来了,届时道祖要算账也算不到桃夭的头上,这账也更算不到玉鼎的头上,最后帮忙顶锅的人肯定会是通天教主。 而白泽和鲲鹏要是掺和了这事儿,日后昊天跑去紫霄宫边哭边告状的话,这锅可就要落到大王的头上了。 至于这个锅究竟是大王来顶,还是教主大人来顶...... 桃夭飞快地在心中算了一笔账后,毅然决然地决定将自己的师父父给推了出去。 桃.坑师父没商量.夭表示:没有什么是师父父解决不了的,若是有,师父父他个儿高,完全能够顶住。她家师父父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远在灵山的通.一块砖.实力替徒弟背锅.天,不知为什么地突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 “西方教这地儿果然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仅穷得叮当响,还怎么说冷就冷了呢?”通天教主抱着自己又哆嗦了一下,那股从脊背尾蹿上头皮的寒意才消散了一些。 等到那股寒意彻底消失后,通天教主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奈地盯着不远处的诛仙剑阵,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太一进去后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他到底有木有同准提他们遇上啊。” “想知道吗?” 就在通天教主的话音一落,冷冷清清的灵山上突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这声音带着点点笑意,清越至极又悦耳至极。 通天教主先是一愣,随后慢慢将双眼眯起,又缓缓地转身朝身后看去。 在教主大人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白衣青年凭空出现,青年容貌俊美,眼眸如星辰般正带着笑看着他。 通天教主盯着他看了片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白衣青年却缓步朝教主大人,带上依然带着浅浅地笑容,又问道:“通天,你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通天教主突然冷然一笑,在白衣青年走到他近前后,他却倏地将目光给转开了。 白衣青年见教主大人不看自己,抬手摸了摸鼻尖,又慢慢转到教主大人的视线范围内,好脾气地道:“自然是你方才为何会觉得四季如春的灵山会突然变冷,和诛仙剑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冷漠脸的教主大人又盯了他一眼,目光在触及到白衣青年的那张脸后,又倏地一下转开了视线,然后才漠然道:“哦,我不想知道。” 再次被教主大人给无视的白衣青年:“......”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灵山山顶蔓延。 而这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见教主大人身后又传来另一个声音,这声音比起方才白衣青年的声音要低沉一些,却又带了一丝懒洋洋的味道。 “为何不看我?” 只见这声音刚响起,扭过头不看人的教主大人却神色微变,而后猛地转头瞪向身后的白衣青年,咬牙切齿地道:“善尸,你找死?” 白衣青年一见教主大人真发火了,登时往后退好了几步,然后又恢复了方才那清越的声音,连连摆手讨饶道:“别发火,你别发火,我就是见你不看我,所以才想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说完,白衣青年似生怕教主大人会抽刀砍他般,又厚着脸皮冲他笑道:“你真不想知道方才为何觉得冷吗?” 不等教主大人开口回答,白衣青年却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块还没有巴掌大的镜子,然后对着教主大人一举,道:“我都知道呢。” 话音未落,白衣青年手中那面还没有巴掌大的镜子中立刻光芒一闪,镜子里面立刻出现了桃夭等人的身影,甚至连桃夭他们说的话都清清楚楚地从镜子里传了出来。 一脸冷漠的教主大人盯着镜子里的桃夭,特别在听见桃夭那句陪杨戬去桃山救母的话后,即便没有听见桃夭的心里话,教主大人也能够猜到一二。 难怪他方才会觉得冷,原来是被自家的狐狸崽儿给坑了! 通天教主冷漠的眼神渐渐变得麻木,现在是真的不想说话了。 白衣青年瞅着教主大人的脸色,当即笑了起来,“通天,你家这只小狐狸崽子可越来越有趣儿了。” 有趣? 教主大人忍不住在心中磨牙:别说了,再说他就想要打孩子了。 想打孩子的教主大人又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家狐狸崽儿,然后又一脸冷漠地转开了视线,还是不正眼去看白衣青年。 但这白衣青年却跟一块牛皮糖似的,教主大人越是不看他,他就越要往教主大人的眼前凑,一边凑一边笑得没脸没皮地道:“你就不再想看看诛仙剑阵里面的情况吗?” 教主大人当然想看,所以在沉默了一瞬后,垂着眼看着脚下,却伸手对白衣青年道:“镜子给我。” “那可不行。”白衣青年笑呵呵地摇头,“这面镜子可不是我的,我待会儿还得偷偷还回去,不过你若是想要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看,等你看完了我就把镜子拿去还了。” 通天教主慢吞吞地收回了手,又慢吞吞地抬眼盯着他,跟着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滚!” 白衣青年被教主大人骂了滚也不在意,依旧好脾气地看着教主大人,笑呵呵地道:“通天,我只是善尸,你就算生他的气,但也不该将气撒到我的身上来呀。我只是同他长得有些像罢了,你若不想见到跟他长得像的这一张脸,我其实可以将脸遮住的。” 教主大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语。 白衣青年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又道:“我都已经快一个量劫都没有见到你了,以前你同我可是关系很好的,你如今因为他而迁怒到了我,我是会伤心的。” 教主大人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白衣青年却并在意,还是笑吟吟地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镜子,问道:“要看吗?” 教主大人的目光慢吞吞地落到了他手中的镜子上,片刻后,用莫得感情的声音道:“将你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给遮上。” “好勒。”白衣青年欢快地应了一声,当真变了一方罗帕出来,不伦不类的将脸给蒙了一半,然后乐呵呵地道:“来,咱俩一起看看诛仙剑阵里面的情况。” ------题外话------ 小剧场---- 白衣青年:小通天,我将自己的脸给蒙上了,快来跟我玩儿呀。 通天教主:眼睛也蒙上。 白衣青年:o(╥﹏╥)o眼睛蒙上了不就看不见你了? 通天教主(冷漠):只要我看不见你就行,你看不看得见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衣青年哭唧唧蒙脸:惹你生气的是@鸿钧,我只是一个弱小又可怜的善尸而已,为什么还要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来背锅? 鸿钧:MMP!想打死自己的善尸!@通天教主==!我也可以将脸蒙上的,眼睛也可以一起蒙上?(°?‵?′??)。 通天教主(莫得感情):滚---! 道祖(幸灾乐祸):鸿钧,好惨一男的。 天道(幸灾乐祸):鸿.实惨.被媳妇儿嫌弃.钧。 040:今日也是心疼鸿钧的一天 通天教主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他为何要同鸿钧那个傻叉的善尸坐在灵山顶上一起观看诛仙剑阵里面的情况。 一定是他今日打开的方式不对,又或者是他吃了酒有些上头了,否则他方才怎么会同意这个脑残的提议?! 教主大人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悬浮在眼前的镜子,又用眼角余光去瞥了一眼身边兴致勃勃的白衣青年,余光在青年那张已经用罗帕遮住的侧脸上扫过,虽然已经瞧不见那张脸了,但教主大人还是极快地收回了余光。 他方才肯定是疯了,教主大人在心中默默地想。 “哎呀,这诛仙剑阵果然不愧是天道第一杀阵。”身边的白衣青年并没有察觉到教主大人的心里活动,他眼睛放光地盯着镜子里,嘴上还在不停地叭叭:“就算是我去了这阵中估摸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呢。” “通天,你什么时候让我也进去试试呗。” “通天,你自己进去过没啊?” “通天,这诛仙剑阵如此诡异又厉害,你真不怕东皇进去后会受伤吗?我记得你同东皇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啊。” “而且准提他们也都在这阵中,万一东皇在里面跟他们遇见了怎么办?通天你就不担心吗?” “这面镜子太难控制了,怎么还找不到东皇究竟在哪里呢,本体也真是的,炼制个法宝也不炼制个简单点儿的,这镜子除了他来控制能自如运用外,我来掌控这个镜子还是勉强了点......” 听着白衣青年不停地叭叭声,教主大人的一张俊脸也越来越瘫了,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鸿钧那个傻叉斩出来的善尸会如此聒噪,明明本人并不是这么话多的一个人! 鸿钧本人不太爱说话,刚认识那会儿的话更少,但熟悉之后,虽然稍微话多了一点儿,可从来都不会说废话。 可后来...... 废话是不多,骚话倒是不少。 通天教主微眯着眼睛想着从前,脑海里也跟着出现了一双带着慵懒笑意的紫眸。 然后,教主大人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哆嗦,顶着一张上坟脸,将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给镇压了下去。 呸——-!想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何要想起那个傻叉,一定是被旁边这个家伙给影响了! “通天,你抖什么?”本来还在一直叭叭个不停的白衣青年终于注意到了打了一个哆嗦的教主大人,他一脸疑惑又好奇地看着教主大人,问道:“你很冷吗?” 教主大人板着上坟脸,看都不看身边的人一眼,斥道:“闭嘴!” 无辜被凶的白衣青年一脸委屈,一个量劫没有见面,通天怎么越来越凶了? 越来越凶的教主大人不想搭理他,正巧镜子里面终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教主大人瞬间盯紧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咦?是东皇太一。”白衣青年也同样瞧见了那道身影,当即也不委屈了,一双眼睛目光湛湛地盯着镜子里,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一边看还不忘继续叭叭:“看他的模样似乎先前经历过一场恶战啊,身上的大日袍都出现了好多划痕,啧啧啧...除了当年巫妖二族的最后一战时,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狼狈的东皇呢。” 诛仙剑阵里面诡异百变,里面的幻境更是一个接着一个,虽然阵中的幻境是假的,可幻境中出现的危险和攻击却都是真的。 别说是东皇太一了,就算是圣人进去都很难不会吃亏,更何况如今的东皇还是个修为完全没有恢复的。 在太一的身影在镜子里一出现后,教主大人的所有心思就全落在了前者的身上,即便身边还有一个不停叭叭的白衣青年,教主大人也自动将他的声音给屏蔽在了自己的感知外面。 太一此时的情况看上去并不是很好,虽然在阵中并没有遇见准提他们三人,但他却经历了七个不同的幻境,每一个幻境都是他强行闯出来的。 连闯七个幻境,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得到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东皇陛下一直停在大罗金仙境的修为,似乎是松动了。 大罗金仙往上便是准圣境界,也是当年东皇太一还没有陨落前的真正修为境界,寻常大罗金仙显然到达准圣这个层次难如登天,可对于东皇陛下来说并不算太难,毕竟他曾经经过过这往上走的路,如今再重新走上去,凭着他以往的经验,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如今的东皇陛下想要恢复到准圣层次,差的就是一个契机,然而东皇陛下本人似乎并不满意自己只是恢复到从前的修为境界,所以当他在察觉到自己即将重新回到准圣境界的时候,他就将目标盯在了被困在诛仙剑阵中的另外三人的身上。 诛仙剑阵外。 看着在阵中四处游荡的东皇陛下,通天教主眼中渐渐露出了深意,而一旁的白衣青年也同样像是发觉了什么般,开始咋咋呼呼地道:“通天,东皇这是想作甚?他这样漫无目的地在里面到处走,看上去好像是找寻找什么啊。” 教主大人眯着眼睛没说话,只不过眼中的深意却越来越浓。 白衣青年见教主大人不搭理自己他也不在意,摸着下巴盯着镜子里东皇陛下,继续道:“他该不会是想要去找准提他们吧?” 虽然这话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基本上是已经肯定了。 东皇陛下的确是在找准提三人,但能不能找到,这个就要看运气了。 但显然东皇陛下的运气并不太好,他连闯了好几个幻境都没有瞧见准提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人。 白衣青年见东皇陛下坚持不懈地在阵中寻人,他也渐渐来了兴趣,笑眯眯地盯着镜子,向身边的教主大人继续道:“当年在洪荒那会儿时都说东皇太一很刚,以准圣的修为打出了混元一击,在明知自己同妖族被天道选中成为了量劫下的牺牲品后,也愣是在最后一刻也要砸碎了洪荒大陆来报复天道。如今东皇太一重新归来,即便是修为还不如从前,他也依然跟当年一样刚啊。” “因为他是太一。”教主大人总算是搭理了白衣青年一句。 似乎因为教主大人的搭理,白衣青年振奋了不少,啧啧有声地道:“不愧是东皇太一,当年洪荒中的先天神祇中,难怪也只有他能同你成为知己。当年若不是因为有了本体的存在,天道选择的人或许便会成为他,而东皇也的确有资格成为合道的人。” 教主大人闻言眸光闪了闪,难得地给了白衣青年一个正眼,然后才一字一顿地道:“太一不会同意。” “嗯?”白衣青年闻言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教主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没有明白,教主大人再次重复道:“太一不会同意合道,即便当年天道真的选择了他,太一也不会愿意。” “为什么?”白衣青年诧异,看着通天露出了兴味的神色。 通天教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向了镜子里太一,“太一重情。” 太一重情? 白衣青年眨眨眼,看着教主大人的目光露出了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以身合道要舍弃自身所有的感情,成为没有任何感情的天道,太一重情,又怎么会舍得抛弃他对帝俊的兄弟之情?”通天淡淡地道,语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当年太一的一生,只重视妖皇帝俊,即便是替妖族打压巫族,也是为了帝俊争霸洪荒的野心,他若成为了天道选择的人,以身合道那日便是他抛弃兄弟情的那一日,太一他又怎么会愿意,不是谁都能做到无心无情无欲无为的。” 白衣青年的脸色微微僵硬,他盯着通天的侧脸看了半晌后,才抽着嘴角在心中默默地道:他觉得通天这番话好像是在内涵某个人,但他却拿不出证据。 今日也是心疼本体的一天! 作为鸿钧的善尸,白衣青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自己的本体解释一下。 白衣青年悄咪咪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青天,然后极小声地道:“东皇若是去合道或许会失去所有的感情,但有人合道之后却并没有失去所有的感情。” 教主大人跟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面的东皇陛下。 白衣青年悄悄吞了口口水,又十分心虚地看了一眼头顶青天,跟做贼似的继续小声儿地道:“有的人其实很可怜的,想见的人不敢见,整日偷偷摸摸地躲在暗中偷窥。”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教主大人,继续道:“还背着所有人做了好些事儿,比如悄咪咪地去了地府,比如偷偷地为一个人洗涤真灵送入轮回,比如......” 第三个比如还没说出来,青天白日的灵山顶上就响起了一声炸雷,在炸雷响起的瞬间,便见一道紫色神雷从虚空直愣愣地对着白衣青年劈了下来。 教主大人的反应极快,在炸雷声响起的那一瞬,他就身手敏捷地远离了白衣青年。 就在教主大人异形换位地闪到了远处,就见方才还在小声儿跟自己说话的白衣青年被那道紫色神雷给劈了正着,身上白得能反光的衣袍在顷刻就被被神雷给劈得焦黑。 教主大人站得远远地看向被神雷劈过的白衣青年,然后神色淡定从容地拂了拂衣袖,没有丝毫同情心地转身继续看向了镜子里面的东皇陛下。 只不过,教主大人那好看的薄唇似乎悄无声息地勾了勾。 “卧槽————!” 被紫色神雷给差点劈懵了的白衣青年总算是回过了神,他先是幽怨地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教主大人,而后才一脸狰狞地抬头看着头上青天,愤怒地开口骂道:“谁劈的?自我你个老东西,是不是你干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教主大人闻言后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别骂我师尊,或许是天道干的也不一定。” “放屁——-!”白衣青年的好脾气被神雷给劈没了,张口就愤怒道:“天道和他本来就是一体的!” “你再骂一句,下一道神雷就要来了。”教主大人没什么同情心地提醒。 这话一出,只见原本还十分愤怒的白衣青年立刻怂了,他小声儿地低咒了几句,顶着一张被雷劈过的花脸朝教主大人挪了过去,还不忘幽幽地道:“我会被雷劈究竟是因为谁?通天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一下吗?” 通天教主闻言冲他露出一个假笑:“本座是圣人,圣人都莫得感情,更莫得良心。” 白衣青年:“......” 然而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莫得感情也莫得良心的通天教主却在下一刻又在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目光中的担忧怎么也隐藏不住了。 诛仙剑阵中的东皇陛下,在闯过了差不多十来个幻境后,终于遇见了被困三人组中的其中一人! 看着教主大人脸上和眼中的变化,白衣青年颤巍巍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扎心了,通天! 说好的莫得感情也莫得良心的呢?! 041:道友,论道吗? 飞沙走石的幻境中,准提圣人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东皇陛下,只觉得嘴里开始微微发苦。 准提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上个量劫时东皇太一陨落之后,自己居然还会再次见到他,只要一看见那一张极为熟悉的俊美面容,被东皇太一支配了差不多整个巫妖大劫的恐惧又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哪怕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圣人,但习惯性的恐惧怎么也改不掉。 特别是当他发现对面的东皇陛下在瞧见自己时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倏地一下亮了之后,准提圣人表示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那双金眸中亮起的熟悉光芒,当年在洪荒时只怕没人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东皇太一想要强行同人以武论道时的信号。 果然! 不等准提说些什么叙旧的话,对面的东皇陛下就冲他微微一笑,然后取下了别在腰间的东皇钟,“道友,论道吗?” 准提:不!我拒绝,我不想同你论道,更不想用这种方式来论道! 然而,东皇陛下虽然问得十分客气,可却从来没打算接受任何拒绝。 不给准提任何拒绝的机会,东皇陛下倏地一下将手中的东皇钟给抛了出去,在抛出东皇钟的同时,东皇钟已经被开启。 只听嗡地一声振动,巴掌大的东皇钟咔咔咔地在二人的头顶之上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准提圣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头顶上巨大的东皇钟,特别是在感觉到东皇钟上面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之后,他真的有点想哭了! 不久前才被拿着诛仙四剑的通天教主给摁在地上好一顿摩擦,如今就要面对拿着东皇钟的东皇太一,准提圣人表示他真的太难了,他只是一棵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先天菩提树啊,虽然他成为了圣人,可是他真的不擅长打架啊! 不擅长打架的准提圣人虽然心中哭唧唧,可反应还是很快的,在东皇钟被开启的下一刻,他就唰地一下掏出了七宝菩提树。 东皇钟乃先天至宝,但七宝菩提树却是先天灵宝,两者间几乎差了一个洪荒的距离,准提自知自己的七宝菩提树抗不过东皇钟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所以在拿出七宝菩提树之后,他又快速地祭出了功德金莲台来。 功德金莲台乃十二品功德金莲所化,虽说品阶同样是先天至宝,可此先天至宝只能防御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不像东皇陛下的东皇钟,攻防一体! 法宝对法宝之后,自然就是人对人了。 准提再怎么不擅长打架,可好歹也是圣人,虽说从心底畏惧东皇陛下,但该动手的时候却没有半分的犹豫。 这种时候谁犹豫一下谁就只能被打,因为对面的东皇陛下已经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出手了! 东皇太一的道乃是极为霸道的,从东皇太一自太阳星上诞生之后,他就继承了盘古的遗志。当年盘古以力证道,直接劈碎了混沌,而东皇太一诞生之后,追求的也是以力证道。 不过可惜,以力证道比斩三尸证道更为困难,凡是以力证道的人的下场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所以当年盘古在证道之后陨落了,当年的东皇太一在还没来得及证道前也陨落了。 如今东皇归来,选择的依然是以力证道! 东皇陛下体内的力量急速攀升,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他的修为境界已经冲破了大罗金仙直直蹿上了准圣层次。 而准提也将自身的力量提升到了极致,虽然他是最弱的功德证道,可道基再弱,他也是圣人,而圣人之下皆蝼蚁这句话也并不是假的。 准圣,也同样在圣人之下! 混元之力似乎化作了一个无形的大掌,对着东皇陛下就直接拍了下去,眼看着那道骇人的攻击当头拍下来的时候,东皇陛下的一双金眸中顿时掠过一抹厉色,而后探手去对着头顶之上拍了过去。 准圣层次的东皇陛下,一击出手再次打出了混元一击! 混元的力量在半空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连带着他们二人身处的这个幻境也跟着支离破碎。 可是诛仙剑阵连圣人都能困住,混元之力的碰撞虽然能够破碎阵中的幻境,却依然无法打破诛仙剑阵,而只要诛仙剑阵还在,那么一个幻境消失之后依然会出现下一个幻境。 二人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化,新的幻境再次出现,当二人置身在新的幻境中时,唯一的好处就是周遭被混元之力给破坏的狼藉一扫而空。 两人的短暂交手,各自都退了一步,然而下一刻之后,只听一声尖啸,东皇陛下周身爆发出耀眼刺目的金光,随后三足金乌的本体伴随着大日真火缓缓出现。 庞大的三足金乌就如同一个耀眼的太阳,在大日真火的环绕下,三足金乌的威压几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瞧着半空中的三足金乌,准圣圣人发苦的嘴里只觉得更苦了。 他是真的不擅长打架啊! 方才那一次交手后他就察觉到了东皇太一的恐怖,仅仅是准圣修为,却依然能够硬抗下他的混元一击。而且不仅抗下来了,甚至也用准圣修为再次打出了混元一击。 诛仙剑阵外。 通天教主和白衣青年此刻也死死盯着镜子中的画面,当二人瞧见太一化身三足金乌本体后,白衣青年才一脸惊叹道:“可怕,以力证道的家伙真的太可怕了!都说鸿钧的斩三尸证道是最强的,可是只有在瞧见过以力证道之后,哪怕即便是鸿钧也不敢说自己的斩三尸证道是最强的这种话。” 说完,白衣青年砸吧着嘴,“难怪当年天道会那样忌惮东皇太一,始终都不肯给他证道的机会,倘若真让他以力证道了,那么东皇太一或许将是第二个盘古。” “当年混沌时期,大道也同样忌惮以力证道的盘古大神。”教主大人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所以当年盘古在以力证道之后就直接劈碎了混沌,混沌消失后,大道也只能隐去。”白衣青年继续砸吧嘴,道:“若当年洪荒时让东皇太一以力证道了,那么他证道之后下一个被劈碎的或许就是洪荒大陆,天道也将成为第二个大道。” 教主大人一眼斜过去,幽幽提醒:“就算当年太一没能证道成功,他也同样杂碎了洪荒大陆。” 白衣青年:“......”你不提这个我还差点忘记了,难怪天道一直记恨东皇! 不过白衣青年腹诽是腹诽,他的注意力却依然放在眼前漂浮的镜子上,此时镜子里的三足金乌已经再次对准提发起攻击,本就刺目的光芒越发强势起来。 似乎是被那刺目的光芒给闪到了眼睛,白衣青年嘶了一声,将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透过眼缝也要继续盯着镜子看。 然而不知道他忽然瞧见了什么,只见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倏地一下又瞪圆了,而后错愕地道:“那是什么?” 镜子里的三足金乌似乎发生了变化,一股难以言说的震撼和惊愕同时出现在了教主大人的脸上。 二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的三足金乌,好半晌才不确定地道:“他这是悟道了?” 白衣青年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教主大人,又再次不确定地道:“他是不是悟道了?” 教主大人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三足金乌,足足看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吞了口口水,点头道:“好像是悟了。” “嘶————-!”白衣青年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那这么说东皇他是要快要证道了?”说完也觉得不对,一脸惊愕地继续道:“可他怎么能够证道?他又没有鸿蒙紫气!” 说完,白衣青年瞪着教主大人,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教主大人在听了他这话后突然保持了沉默,但就是这样的沉默,却令得白衣青年似想起了什么般,他本就瞪圆的眼睛又圆了一圈,他颤巍巍地抬手指着沉默不语的教主大人,结结巴巴地抽着凉气道:“是你!通天,是你给了东皇一道鸿蒙紫气?!” 的确是教主大人给了东皇陛下那道鸿蒙紫气,如今被白衣青年一口道出,他却没什么隐瞒,反而还冲白衣青年微微勾唇一笑,算是默认了他这句话。 “你哪里来的另一道鸿蒙紫气?!”白衣青年一脸懵逼,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般,再次倒抽一口凉气,瞪着教主大人就道:“是当年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当年紫霄宫三次讲道结束之后,自我那个老东西还分了一道鸿蒙紫气给红云,当时红云刚一踏出紫霄宫就遭到了各方修士的围剿,三十三天外差点沦为战场,红云身死后,他的那道鸿蒙紫气却不知所踪,原来却是被你给偷偷藏了起来?!” “是的。”教主大人微笑,回答得坦坦荡荡:“当年三十三天外一片混战,谁也没注意到我就在暗处,红云身死后,那道鸿蒙紫气原本是要遁入虚空的,可是却被我给偷偷截胡了。” 看着如此坦荡的教主大人,白衣青年差点心梗,他瞪着教主大人,梗了好半晌才道:“通天,你的胆子可真是太大了,你当年就不怕被那些修士们发现后连你自己都成为众矢之的吗?” 教主大人哼笑一声,傲然道:“谁敢?” 白衣青年:“......” 恐怕当时还真没人敢!毕竟自三清在洪荒化形之后,洪荒中的生灵就没谁敢去招惹三清,就连龙凤大劫时期再蛮横的龙族和凤族都是不敢跑去昆仑山撒野。 一脸傲然的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向了镜子里,看着那重新回来的三足金乌,淡淡笑道:“那道鸿蒙紫气本就应该是太一的。” 听着这般理所当然的话,白衣青年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才怂唧唧地道:“你这话可别被天道给听见了,否则你得把它气死。” 说完之后白衣青年又忍不住一乐,又开始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了,“不过如今东皇顿悟了,以他现在的状态来看,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证道成功,届时天道就是不知道也会知道,而这一次东皇体内有着那道鸿蒙紫气,即便是天道再不愿意看见东皇证道也无可奈何了。” “你以为天道真的不知道?”教主大人一眼斜过去,看着白衣青年的眼神就跟在看傻子似的,“当年师尊手中的那几道鸿蒙紫气也是天道给的吧?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自他身死从他体内跑出来时,天道就应该有所察觉,同时也应该知道那道鸿蒙紫气最后是落在了我的手中,可一个多量劫过去了,你瞧它可找我要回过?” “所以,如今东皇体内的那道鸿蒙紫气其实是天道给的?”白衣青年傻眼。 教主大人嗤了一声,“瞎瘠薄胡说什么呢!那明明是我给的,只不过天道知道它从我手里要回去罢了。” 白衣青年:“......” 他居然觉得无言以对! 因为但凡落在上清通天手中的东西,还真没谁能够让他再交出去的。 不过瞧着教主大人脸上那愉悦的神情,白衣青年又默默地在心中道:或许也不是天道从你手中要不回去,而是有人阻止了天道将鸿蒙紫气要回去。 至于那阻止天道的人,除了窝在紫霄宫里快要发霉的鸿钧外,白衣青年并不再做他想。 042:有道侣了不起啊! 紫霄宫中的某人为通天做了那么多,结果还是照常被通天嫌弃又讨厌,日日蹲在紫霄宫里偷窥,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很是扎心。 白衣青年看了一眼头顶之上的朗朗晴天,在心中唏嘘不已:今日依旧是心疼本体的一天! 不过心疼归心疼,该观战的时候还是要观战的。 诛仙剑阵里面,因为东皇太一和准提圣人各自发了大招,他俩身处的幻境再次被狂暴的能量给震碎,不仅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幻境被震碎了,连带着比邻的好几个幻境也同样被震碎了。 阵中的幻境挨个碎了个遍后,令东皇陛下久寻不到的另外两位却是冒了出来。 大概是方才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原本还在阵中到处寻常破阵方法的接引圣人和女娲居然都不约而同地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再恰好遇见了幻境连环毁坏,阵中的四人竟然齐齐聚首。 此刻的东皇陛下和准提二人倒是顾不上突然冒出来的接引和女娲,在经过方才的一番强烈碰撞之后,二人的模样都看上去有些狼狈。 准提圣人身上的僧袍已经变得褴褛,破破烂烂的僧袍上甚至还有被大日真火给灼烧过的痕迹。 而东皇陛下看上去也同样不太好,身上所穿的白色大日袍上也有着许多划痕,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也比平时更为白皙了几分,这种不正常的白皙之色,显然是在方才的交手中吃了一些亏。 毕竟准提再怎么说也是圣人,刚刚恢复到准圣层次的东皇陛下能够跟圣人火拼成这般境地已经算是很强劲了。 东皇陛下慢慢平复了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一双金眸却漫不经心地扫过了突然冒出来的接引和女娲,虽然他并没有开口对二人说些什么,可二人在他目光扫来之时也都是心中猛地一紧。 不管是接引、准提二人,亦或是女娲,都同东皇太一有些不小的恩怨纠葛,所以在四人都面对面后,这场面就有些微妙的尴尬了。 只见四人分别占据了一方,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个令人尴尬的沉默气氛。 直到准提圣人捂着心口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后,另一边的接引圣人这才惊声道:“道兄,你可还好?” 听得接引这明知故问的话,准提无声表示自己并不太好,可这话当真女娲和东皇的面上,他又不能真的说出来,所以在勉强平复了一下后,方才摆摆手道:“无事。” 因为接引和准提二人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场面后,女娲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端起一张笑脸看向东皇陛下,“东皇怎么会来了这里?又怎么进入了诛仙剑阵中?” 不等东皇陛下开口,女娲又接着笑道:“不过东皇能出现在这里,倒也是巧了,先前我还在琢磨该如何破了这个阵,如今有了东皇在这里,或许合我们四人的力,应该就能破阵出去了。” 女娲这种装着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却并没有惹来东皇陛下的一个注视目光,倒是方才还在紧张准提的接引在听了这话后双眼微微一亮。 诛仙剑阵非四圣联手不可破,虽然东皇太一还不是圣人,可他当年就能够打出混元一击,那么同他们三人联手破阵也不是不可能。 瞧得接引的反应,东皇陛下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总算是多了一些别的表情。 只见东皇陛下先是古怪地看了接引一眼,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女娲的身上,薄唇微勾,语气淡然:“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本皇会同你们一起联手破了通天的诛仙剑阵的?” 女娲闻言笑脸一僵。 东皇陛下的目光就转开看向了接引,金眸中瞬间有了一丝杀机掠过,连语气都跟着冷冽了不少,“又是谁给你们的勇气,觉得本皇会同你们不计前嫌的?” 接引和准提二人的脸色也僵硬了几分。 东皇陛下的金眸中隐隐有凶光乍现,盯着接引和准提二人的目光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般,冷笑道:“一个量劫过去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即便你们二人忘记了,但本皇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小金乌们的账,本皇可还没同你们清算呢。” 当听得东皇陛下提起小金乌们,接引和准提二人齐齐神色微变,要知道当年在巫妖大劫时期,可就是他们二人借着天机蒙蔽偷偷跑去了汤谷,才会将汤谷里的十只小金乌给骗了出来,也正是因为此事儿,十只小金乌中有九只都死在了大巫后羿的射日箭下。 当年小金乌们一死就死了九只,这也导致了妖皇帝俊最后发了疯,巫妖大战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惨烈中,若不是当年他们二人有天机蒙蔽,而他们俩也躲得及时,只怕还等不到他们证道成功就会被发了疯的妖皇和东皇给拖出来宰了。 东皇同女娲之间或许有些小恩怨,可东皇同他们二人之间却是有着生死大仇。 瞧着东皇陛下那双金眸中涌动的凶光,接引和准提二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的对视,让这两位西方教的圣人瞬间无声地交流了好几句。 接引:道兄,眼下可怎么办? 准提:东皇这明显是要同咱们不死不休了啊! 接引:既如此,倒不如趁着在这阵中,先下手为强? 准提:同意! 无声的交流结束,两个无耻的老阴比瞬间锁定住了对面的东皇陛下。 一旁的女娲一见这二人的反应,当即就勾唇笑了,她就知道接引和准提二人不会放任太一活下来继续威胁他们。 女娲笑吟吟地退远了些,站在原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诛仙剑阵外的通天教主在瞧见这一幕后,当即冷了一张脸。 身边的白衣青年更是啧了一声,道:“当年不管是鸿钧还是自我,其实都不太看得上接引和准提这两货,奈何当年鸿钧欠了洪荒西部一个大因果,而准提和接引二人也的确同鸿钧有一段师徒之缘,所以当年在紫霄宫讲道的时候,自我才会将这二人收做了记名弟子。” “都已经成为了圣人,这二人居然还如当年那般无耻又无赖。”白衣青年十分看不上想要联手围攻东皇陛下的接引和准提,心想这俩好歹都是圣人,对付一个准圣层次的东皇居然还要联手,简直就是丢了圣人的脸。 同样看不上西方二圣的教主大人磨着牙哼道:“想要联手围攻太一?他们这是忘了究竟是谁在掌控诛仙剑阵了吧?” 说着,便见教主大人突然伸出朝前方的诛仙剑阵一探,“我既然能将他们关进去,也同样能够将人放出来!” 而阵中被接引和准提二人同时锁定住的东皇陛下就跟阵外的教主大人心有灵犀般,他面色淡定地看着二人,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不等接引和准提有所反应,只见方才还站在那里的东皇陛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呼啦一下扯出了诛仙剑阵,且在被扯出诛仙剑阵之前,东皇陛下还不忘对接引和准提二人开了句嘲讽,甚至连想要看戏的女娲都没有落下。 “接引、准提,你们不必心急,本皇同你们二人的账会彻底清算干净的。” “还有女娲,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本皇也同样记着的。你且先记着,天无第三皇,等着本皇来找你论道。” 眼睁睁地看着东皇太一消失的三人:“......” 这算什么?! 这究竟算什么?! 开了嘲讽,放了狠话,东皇太一就这样跑了?! 卧槽!有本事你别跑啊,现在就来清算,现在就来论道啊! 依旧被困在诛仙剑阵中的三位圣人齐齐暴躁了起来,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暴躁,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皇太一被扯出了诛仙剑阵,而他们三人却没有任何办法破阵出去。 阵中的三位圣人气得想要吐血,而被教主大人给扯出阵外的东皇陛下却噗嗤一声真的吐了好大一口血出来。 “太一!” 教主大人看着吐血的东皇陛下一惊,连忙上前想要搀扶他,却被东皇陛下摇头拒绝了。 东皇陛下抬手抹掉了唇角边的血迹,模样虽然看上去有些萎靡,但那双金眸却十分明亮,且眸底深处隐隐有着紫意在缓慢流转。 “我没事儿。”东皇陛下平息了一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抬眸看向一脸紧张的教主大人,微微一笑:“虽然是受了点伤,不过这一趟我得到的好处却也十分喜人。” 教主大人一听他这话后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不是受了伤,连忙期待地问道:“你当真触摸到了混元道果吗?” “嗯。”东皇陛下含笑点头,目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正眯眼笑看着他和通天的白衣青年。 虽然这白衣青年的脸上不伦不类的蒙着一方罗帕,可顺着罗帕下那若隐若现的轮廓,东皇陛下依然确定了这白衣青年的身份,在确定了之后,东皇陛下看着教主大人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虽然东皇陛下什么也没有说,可眼中意味深长的神色却令得教主大人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道:“太一,你这是什么眼神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家伙根本就不是那傻叉。” 瞧着教主大人炸毛的神色,东皇陛下似笑非笑地道:“通天,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教主大人一噎:“......” “所以,你究竟这么着急的想要解释什么?”东皇陛下兴味地问道。 “不管你有没有说,但你方才的眼神已经都表面了。”教主大人唰地板起了上坟脸,然后迁怒般地扭头瞪向身后的白衣青年,开口赶人:“你还在这里作甚?” 被迁怒的白衣青年一脸的冤屈,通天你刚过完河就拆桥是不道德的! 过河拆桥的教主大人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挥手间就悬浮在半空的镜子给丢还给了白衣青年,继续板着上坟脸道:“赶紧走!” 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白衣青年一手抓住镜子,一手摸了摸鼻尖,悻悻地道:“那我真的走了啊?” 结果教主大人这回连话都没有再说一句。 直到白衣青年真的听话地走了后,教主大人这才缓了脸上的神色,又皱眉盯着东皇陛下,问道:“既然你已经触摸到了混元道果,那你是不是要立刻准备闭关了?” “的确是要准备闭关了。”东皇陛下没有再继续戳教主大人的怒点,从善如流地点头道:“而且还得尽快才行。” “你想过去哪里闭关吗?”教主大人皱着的眉头没有放松,闭关冲击混元可不是小事儿,所以闭关的地点就很是紧要了,若是太古天庭还在的话,教主大人自然不会这么犹豫,可如今早已经没有了太古天庭,总不等让太一就在朝歌的王宫中闭关吧。 想了想后,教主大人迟疑地看着东皇陛下问道:“不如,你直接去我的碧游宫?” 然而东皇陛下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决定,他闻言后摇头一笑,道:“你的碧游宫我就不去了,而且碧游宫也经不住我的大日真火,至于我在何处闭关,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没有什么地方比太阳星更适合作为我的闭关之地。” 太阳星是东皇太一的出生地,也同样算是他和帝俊的另一个道场,虽然自东皇回归之后太阳星也跟着回来,可太阳星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而太一作为太阳星的掌控者之一,拥有着太阳星的绝对主权,太一在太阳星上闭关,即便是圣人想要闯入太阳星都能被太一给丢出去。 想到太阳星对于太一的特殊性,教主大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道:“的确,我倒是把太阳星给忘了,在太阳星上你和帝俊就是主宰,即便是天道都无法对太阳星多做控制。” 说完,教主大人便又催促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你现在立刻就去闭关,争取早日证道。” “好。”东皇陛下答应的痛快,然而他却没有去太阳星,而是转身准备下灵山。 瞧着东皇陛下干脆利落地准备下山,教主大人懵逼了一瞬,而后连忙喊道:“太一,你下山作甚?不是要去太阳星上闭关吗?” 东皇陛下闻言回头看来,然后一笑:“闭关之前我先去一趟界碑关。” 教主大人:“......” 去界碑关?! 教主大人跟变脸似的,瘫着一张上坟脸,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去界碑关作甚?” “自然是去同夭夭交代一声。”东皇陛下理所当然地道:“我如今可是有道侣的人,这一闭关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总得去跟夭夭说一声,免得夭夭她会担心我。” “不过是闭关而已,有什么可交代的?”教主大人木着脸道:“修道之人哪个不是一闭关就是万年起步。” 哪知东皇陛下闻言却低低一笑,用着一种古怪地眼神将教主大人上下一扫,然后幽幽地道:“你这样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等你日后找了道侣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何在闭关之前要去同自己的道侣交代一声了。” 东皇陛下要走的时候都还不忘虐了一把狗。 虐完狗后径直下山的东皇陛下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方才听见山顶上传来了教主大人的一声愤怒咆哮。 “有道侣了不起啊!别忘了你的那位道侣还是老子亲手养大的崽儿————-!” 听得教主大人的那声咆哮,慢悠悠下山的东皇陛下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儿,“有道侣当然了不起了,不仅了不起,还能随时随地的痛快虐狗呢。” 043:乐极生悲的大王 界碑关。 关外的西岐大军已经免战整整五日也依旧没有动静,但关内的总兵府里却因为一人的到来而惊动了不少人。 桃夭看着不请自来的大王,觉得头疼不已,可令她头疼不已的大王却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里还明显带着一丝求表扬的神色。 尽管桃夭觉得大王十分的任性,可人都已经跑来了,所以她也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问道:“你就这么跑出了朝歌,那宫中的事情谁在管?” “自然是国师了。”大王笑得一脸的不在意,也根本不管屋内还有着其他人,他径直伸手去拉住桃夭,含笑道:“如今战事都有你和太师镇着,朝中也就没什么大事儿了,国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他代劳后我就能出来找你了啊。” 听了这话后别说桃夭用不赞同的目光瞪着大王,就连一旁的闻仲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然而白泽和鲲鹏二人似乎对大王这种任性的行为很习以为常了,反而还挺高兴大王会跑来了这里般,白泽更是用眼睛滴溜溜地在大王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方才笑得意味深长地问道:“您应该不是刚从朝歌出来的吧?或许在来界碑关之前,您是不是还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虽然白泽是个不擅长打架的吉祥物,可他的一双眼睛却十分的毒辣,别看大王这会儿冲桃夭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可他身上因为刚打完架的气息却并没有瞒过极为熟悉他的白泽。 要知道当年在洪荒时,东皇陛下就十分热衷出去找人打架,每当打完架回到太古天庭,他身上那股因为打完架后的煞气就算是藏得再好,白泽都会瞧出了一些。 白泽对东皇陛下十分太过熟悉了,所以如今的大王即便瞒得过桃夭,但他却瞒不住眼睛毒辣的白泽。 只见白泽这话刚一说完,原本还脸上带笑的大王就脸色微微一僵,特别在瞧见桃夭露出诧异的神色后,大王求生欲极强地来了个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否认了还不够,大王还甩了一个十分凌厉的眼风给说露嘴的白泽,企图让白泽这个憨憨赶紧闭嘴。 而收到大王凌厉眼风的憨憨白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今的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拿着东皇钟到处去找人打架的东皇陛下了,而是有了道侣且还慢慢向妻管严靠拢的东皇陛下。 所以拿着东皇钟去找人打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被自己的道侣知道的! 反应过来的白泽立刻闭紧了自己嘴,然后企图装着自己刚刚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过。 然而可惜的是,白泽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再加上大王的否认三连太欲盖弥彰了些,桃夭还是对大王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神色。 “夭夭。”大王头皮一紧,还想继续否认。 桃夭却皮笑肉不笑地打断,问道:“大王还去过哪里?” 不仅是桃夭这么问,就连闻仲也是黑了脸,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任性的大王,问道:“大王,你身为天子,怎可如此胡闹?” 胡闹的大王这会儿真的想将白泽给打一顿了,然而被桃夭和闻仲齐齐盯住,大王不仅不能去打白泽,还只能老老实实地道:“也没去哪里,就是顺道去了一趟灵山,看了一场热闹。” 顺道去了一趟灵山,还去看了一场热闹?! 桃夭和闻仲二人震惊了。 前者是震惊于大王怎么好好地会顺道跑去灵山瞧热闹,而后者却震惊的是大王他究竟是怎么跑去灵山的。 瞧着震惊的二人,大王摸了摸鼻尖,决定转移一下桃夭的注意力,所以将通天教主给卖了出去,“通天跑去砸了西方教,还在灵山山顶上设下了诛仙剑阵,并将准提、接引、连同女娲一起给关进了诛仙剑阵中。” 所有人:“!!!!!” 看着一脸震惊的所有人,大王继续道:“我瞧见了西方的星云变化,心知是西方教出了问题,所以便跑去瞧了个热闹。” 桃夭:还真被白泽他们给说准了啊,当日师父父从界碑关离开后居然当真跑去西方教砸场子了! 闻仲:大王刚刚在说什么?他是怎么瞧出西方的星云有变化的?又怎么从朝歌一路跑去灵山的?还有大王什么时候跟教主大人认识的?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直呼教主大人的名讳?! 比起桃夭和闻仲二人心中的嘀咕,白泽和鲲鹏二人就明显兴奋了起来,白泽更是好奇地问道:“上清不仅将准提和接引给关进了诛仙剑阵里,还把女娲也给一起关了进去?女娲她怎么会在灵山的?如今他们三人可从阵中出来了?” 虽然白泽差点挨一顿大王的打,不过大王见他如此好奇灵山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也如实告知道:“诛仙剑阵非四圣联手不可破,若通天不主动将他们放出来,他们怎么可能出得来。” “也对。”白泽闻言一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哎呀,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有趣的事情,我和妖师也该去灵山瞧瞧热闹才对。” 鲲鹏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当日上清从界碑关离开后,我就猜出他定然会跑去西方教砸场子,若是算时间的话,准提他们应当被关在诛仙剑阵好些时日了吧。” 说完后鲲鹏也忍不住一乐,幸灾乐祸地道:“诛仙剑阵在洪荒时便被称为天道第一杀阵,那三人被关进了诛仙剑阵中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可不是么。”白泽完全不管屋里的其他人,他兴奋地凑到大王的身边,乐呵呵地道:“说起来,天道第一杀阵这名头听了不少,可是却从没有亲眼见识过。陛下,诛仙剑阵当真很厉害吗?” “嗯。”大王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桃夭,见桃夭的神色并没有别的什么变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我也只是听说,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不过诛仙剑阵是真的厉害。” “那比起咱们当年的周天星斗大阵如何?”鲲鹏也来了兴趣,便忍不住有所攀比。 当年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是东皇太一和妖皇帝俊共同研究出来的,在巫妖二族最后一战之时,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即便是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最后都没能敌过周天星斗大阵。 大王闻言思索了一下,如实道:“不知道,没有真正打过,无法做出比较。” 鲲鹏一脸遗憾,但还是不服输地道:“就算没有打过,我觉得还是我们的周天星斗大阵更厉害一点儿。” 对于鲲鹏这话大王却不置可否,而听完了他们三人对话的闻仲却听出了一点儿什么来,只见闻仲见鬼般地盯着一脸不置可否的大王,哆哆嗦嗦地道:“大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有同老臣说?” 大王看着他眨眨眼,仿佛没明白闻仲在说什么。 桃夭却一脸同情地看向了明显受惊过度的闻仲,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闻仲盯着大王哆嗦了半晌,最后坚强地问道:“老臣方才就在疑惑,大王你究竟是怎么从朝歌跑去灵山的?”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间帝王,就算是跑断了腿儿都是不可能跑去灵山的,除非..... 大王并不是普通人! 可大王却是闻仲看着他长大的,大王他究竟是不是普通人,闻仲难道还不知道么,然而如今的大王却表现的越来越不普通,闻仲都快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大王究竟是不是真的大王了。 还是说...他去了一趟北海后,大王就变了?! 看着闻仲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大王总算是想起了什么来,自己的确是有一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及时告知太师。 所以大王在默了默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闻仲,认真道:“太师,你先坚强点儿。” 太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大王这才一脸凝重地开口:“其实在不久前,孤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什么...事儿?”太师的声音有些发抖,问道:“有多久远?” 大王神色悠远,又带了几分惆怅:“久到能追溯的洪荒。” 太师倒抽一口凉气,连忙一把扶住身旁的椅子,继续声音发颤地问道:“想起了什么?” 大王脸上的神色越发惆怅了,还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神色十分伤感。 一旁冷眼旁观的桃夭: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你个戏精! 戏精大王显然入戏很深,在叹完之后,惆怅而消沉地道:“想起了孤究竟是谁。” “是谁?”太师却十分配合地问道。 戏精大王却没在开口,而是神色惆怅地低头,缓慢地伸手扶上了别在自己腰间上的东皇钟。 闻仲的目光追着大王的手看向了大王的腰间,然后他这才注意到大王腰间别着的那口巴掌大的金色小钟。 闻仲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而后又在下一刻,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巴掌大的金色小钟跟一个名震洪荒的大杀器很是雷同啊! 闻仲懵逼地想:应该不是他想到那个玩意儿吧? “东...东皇钟?”闻仲抖着声音试探般地问道。 戏精大王一边缓慢地抚摸金色小钟,一边冲闻仲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 闻仲表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是他看着长大的大王,怎么就变成了东皇钟的主人了呢?他就是去了一趟北海平乱而已,怎么一回来之后就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呢? 而且!! 闻仲一脸恍惚地想,自他从北海回来后,他究竟是眼瘸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将大王腰间的那个金色小钟给忽视的这么彻底的?! 大概是闻仲的神色太恍惚了一些,戏精大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问道:“太师,你还好吧?” 闻仲顶着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恍惚,冲大王摆摆手,然后一手捂住心口,一边恍惚地朝门外走去。 “别管我,我得回去缓缓。” 闻仲被刺激大发了,跟游魂似的一脸恍惚地走了,留下了屋内一言难尽的桃夭等人。 直到闻仲走后,桃夭这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大王,道:“你不皮这么一下会死?” “噗嗤————!” 桃夭不说还好,结果一说之后,刚刚还一脸惆怅的大王顿时笑了起来。 大王一边笑一边点头道:“不会死,但是皮一下很开心。” 桃夭简直烦死了,自从大王换回了本体之后,大王以前的人设就完全崩了,时不时的就要皮一下,还经常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 然而逗完闻仲很开心的大王立马就乐极生悲了,他还没来得及笑完呢,就忽然眉心一皱,然后在桃夭错愕的目光中,噗地一下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伤在身不能情绪过于激动的大王:“......” ------题外话------ 大王:MMP!孤不要面子的吗?!!! 044:会撒娇的大王最好命 乐极生悲的大王一口血吐出来,吓傻了所有人。 “陛下————!” 白泽的反应最快,几乎在大王吐血后的下一瞬,白泽就哭天喊地地扑了过去。 其次是鲲鹏,比起哭天喊地的白泽,鲲鹏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动作却并不慢,一个闪身就到了大王的身边,然后快速握住大王的手腕细细查看。 桃夭却一动不动,盯着地上大王吐出来的那一口血,然后才慢半拍地看向了大王,目光落在大王嘴角边的血迹后,瞳孔极快地颤了颤。 在场最淡定的人反而是吐完血的大王本人,他任由鲲鹏查看,然后一手拂开杵在自己跟前的白泽,抬眸看向一动不动的桃夭,冲她缓缓一笑:“夭夭,我没事儿。” 没事儿? 鲲鹏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说着自己没事儿的大王,心想若这叫没事儿的话,他就真不知道陛下有事儿又是什么样子的了。 至于桃夭同样没有相信大王这句没事儿,她收回目光看向鲲鹏,问道:“如何?” 鲲鹏放开了手,也不去看大王扫向自己的目光,搭着眼皮道:“极重,即便是当年单挑十二祖巫时,陛下都没有受过如此重伤。” 桃夭闻言心中一沉,目光更是沉沉地看向大王,问道:“被谁伤的?” 眼瞧着自己瞒不过去了,大王悻悻地道:“准提。” 先前还说准提被师父父给关进了诛仙剑阵中,被关在诛仙剑阵中的准提怎么会伤到大王? 除非...... 桃夭脸色不好地问道:“你也进了诛仙剑阵?” 见桃夭脸色难看了下来,大王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解释道:“诛仙剑阵里面虽然危险,不过却极其适合我进去恢复修为。” 说完似还怕桃夭不相信,大王接着道:“虽然是伤得重了一些,不过修为倒是完全恢复了,而且准提虽然伤了我,但他也同样没有讨到便宜。” “你的修为恢复了?”桃夭难看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大王见状连忙点头,还不忘讨好道:“不仅恢复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还强了不少。” 桃夭闻言神色微动,盯着大王的眼睛仔细瞅,这一瞅之后她在发现,大王的眼底深处似有一丝紫意在流动。 瞧着那一点紫意,桃夭心中顿时一喜,根本不用大王再继续说些什么,桃夭就已经明白了。 那点紫意分明就是大王体内的鸿蒙紫气正处于完全炼化中。 “你需要立刻闭关!” 桃夭顾不上大王体内的伤势了,比起伤势来,明显是闭关更重要。 大王自己也知道他需要立刻闭关,可看着桃夭可算没有再计较他偷偷跑去灵山还受了重伤这件事儿了后,大王在心中思量了片刻,当即又戏精上身,一脸虚弱地道:“其实我的确是准备去闭关的,可......” 话没说完,大王主动逼出了一口血来,边咳边继续虚弱道:“可...咳咳...这伤势撑不到我回太阳星。” 桃夭见大王又咳血了,终于靠近大王主动扶住了他,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担忧之色。 只见大王虚弱地靠在桃夭的身上,哪里还有方才逗弄闻仲时的皮劲儿,如今就跟下一刻就要断气似的,不仅一脸的虚弱,还开始哼哼唧唧了起来。 大王哼唧起来连脸都不要了,怎么让人心疼就怎么哼唧。 桃夭也不负他望,果然一脸的心疼,紧张地扶着他,问道:“很疼吗?” “疼。”大王哼唧了一声,连声音都委屈了,“夭夭,那个狗准提太坏了,欺负我修为没他高,在诛仙剑阵遇见我后,他是真的将我往死里打的。” “死秃子忒不要脸了!”桃夭一听眼睛都开始冒火了,但还是没忍住垂眸瞪了大王一眼,怒道:“你也是,明知道那几个坏家伙被师父父给关在了诛仙剑阵里,你即便是再想进去恢复修为,也不能挑在这种时候啊。就不能等一等吗?等师父父将他们收拾过之后,你再挑个没人的时候找师父父单独让你进去?” “当时没想那么多。”大王一边虚弱地靠在桃夭的肩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桃夭脸上的神色,发现她似乎又要开始生气时,立马又哼哼唧唧了起来,“夭夭,我疼。” “那我先带你回去休息。”桃夭连忙道:“你先养几天伤,等伤势稳定了下来后,你再去闭关。”想了想,又道:“你闭关的事儿不能拖太久。” “好。”大王一脸的乖觉地应道。 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俩身后的鲲鹏和白泽脸上露出的一言难尽的神色。 特别是白泽! 白泽跟见鬼似的瞪着哼哼唧唧的大王,心想这怕是个假的陛下吧?当年在洪荒时,陛下受了再严重的伤也没有如此娇弱过,更没有这么娘唧唧的喊疼过! 眼瞅着他家东皇陛下朝着一条诡异的路上越奔越远,白泽实在接受无能,憋屈道:“其实陛下......” 白泽想说其实陛下完全可以一边闭关一边养伤的,可白泽的话没说完,只见靠在桃夭身上哼哼唧唧一脸虚弱的大王立刻扫来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白泽将没说完的话又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将白泽给吓唬住后,大王这才慢悠悠地又收回了目光,然后心安理得地靠在桃夭的身上,继续哼唧:“夭夭,我没力气了。” 桃夭根本就没注意到方才大王的小动作,更没有听见白泽是否有过开口,在一听见大王说没力气了后,当即扶住他,道:“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大王满意地哼唧了一声,任由桃夭半扶半搂的将自己给带了出去。 在路过白泽和鲲鹏二人身边的时候,一脸虚弱的大王还不忘丢给了二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受到无声威胁的二人:“......” 眼睁睁地看着桃夭无视了自己二人,并一脸心疼地扶着大王离开后,还留在前厅内的鲲鹏和白泽这才无言以对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露出了一种心累的神色。 白泽:“我怀疑那个陛下是假的。” 鲲鹏:“我以为东皇陛下是不同的,结果现在才发现,东皇陛下同当年的妖皇陛下没有什么不一样。” 当年的妖皇陛下跟妖后羲和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黏黏糊糊,明明是先天神祇,可就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么一下下,妖皇陛下也会一脸委屈地跑去找妖后殿下亲亲抱抱求安慰。 而当年的钢铁直男,浑身浴血都不带眨眼的东皇陛下如今也会撒娇装柔弱了,这要是说给当年的洪荒中的那些修士们听,只怕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并会觉得说出此话的人定然是疯了。 白泽回想了一遍方才撒娇装柔弱的东皇陛下,然后快速抱紧自己打了好几个哆嗦,唏嘘道:“忒可怕了,现在回想一下,我依然觉得麻爪。” 同样麻爪的鲲鹏也打了一个哆嗦,目光复杂地看向外面,虽然外面早就瞧不见桃夭和陛下二人了,但还是忍不住唏嘘道:“一个量劫过去,谁能想到东皇陛下居然会变成了这样呢。” 别说他们这些太古天庭的旧人不相信,就算是陛下的亲哥哥妖皇陛下来了,估计都不会相信方才那位是自己的亲弟弟。 可再是令人不相信,但还是老话说得好,会撒娇的男人才命好不是。 撒娇的东皇陛下不仅住进了桃夭的屋子,还得到了桃夭全方位的细心呵护。 只见东皇陛下舒舒服服地坐靠在床上,腰后还被桃夭细心地垫了一个软枕,他偏着头,一脸惬意地看着忙前忙后的桃夭,眼底满是笑意。 而桃夭在将他安顿在床上后,眼下正在使劲儿地翻自己的乾坤袖,一边翻一边道:“我记得当初我从碧游宫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灵果在身上,如今你的修为不仅恢复了,还已经触碰到了混元道果,我从碧游宫带出来的那些灵果对你也没太大的作用了。不过虽然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拿它们来给你养养伤什么也还是可以的。” 桃夭一边说着话,一边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不少蕴含着天地灵气的果子,其中便包括了先天黄中李。 捏着一枚黄中李就顺手塞到了东皇陛下的嘴里,桃夭开始在所有灵果中挑挑拣拣:“你先将这些吃着,我再找找看身上还有没有剩下的丹药。” 黄中李酸酸甜甜味道极好,东皇陛下愉悦地眯起了双眸,开始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嚼着累,我想喝灵果汁。” 正在挑拣着灵果的桃夭一愣,但却没有多想,她将挑拣出来的灵果全部拢成了一堆,看着提要求的东皇陛下道:“是要混合在一起喝,还是每一种单独弄成汁再喝?” 东皇陛下垂眸看了一眼被桃夭拢在一起的灵果,想了想后问道:“你觉得怎么喝好?” 桃夭闻言后还真认真地想了想,道:“有些灵果混在一起恐会互相抵了一些效用,既然你想要喝灵果汁的话,那还是将它们单独弄成汁吧。” 东皇陛下点点头,又迟疑地问道:“不麻烦吗?” “不麻烦。”桃夭一笑,又对他嘱咐道:“你好好养伤,我去将这些果子给分出来,然后分别弄成汁。” 见桃夭起身要就走,想要喝灵果汁的东皇陛下立刻后悔了,连忙伸手拉住她,改口道:“我还是觉得有些麻烦,不必去弄成汁了,我就这样直接吃好了。”说着,又一脸虚弱哼唧了两声,可怜巴巴地望着桃夭道:“夭夭你别走,就在这里陪着我。” 桃夭为难地看着他,心想一会儿说要喝灵果汁,一会儿又嫌麻烦不要喝了,这人怎么就这么的善变呢? 善变的东皇陛下捂着心口又开始咳嗽了起来,边咳边委屈地道:“我马上就要去闭关了,这一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不等东皇陛下继续委屈,桃夭立刻又坐了回去,一边给他顺气儿一边道:“好,我就在这儿陪着你。”说完,又想起了什么般,问道:“你方才说你是要回太阳星上去闭关?” “嗯。”说起正事儿来,东皇陛下也不咳嗽了,不过还喘了两口,才道:“这次闭关不能让任何打扰,只有回太阳星才最稳妥。”说着又一脸歉意地看着她,道:“只是要辛苦你了,我去闭关后,这里的所有事情都得靠你来坐镇。” 桃夭倒不觉得辛苦,摇头道:“这本来就同我们截教有关,你能在这个时候恢复修为并触碰到混元道果,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 不仅是好事儿,桃夭还觉得若大王此时抽身回太阳星闭关,或许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从封神大劫中抽离出去。 原本封神大劫就同他无关,他只是被无辜的牵连了进来,当年洪荒时就因为巫妖大劫被天道作为了大劫的牺牲品,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又沦为了封神大劫的牺牲品,桃夭怎么想都觉得怎么心疼。 瞧着桃夭脸上不加掩饰的心疼,就算桃夭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想想,大王也猜得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夭夭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大王看着她莞尔一笑:“我会成为巫妖大劫的牺牲品,那是因为当年我妖族想要争夺洪荒霸主之位,而如今我再次成为封神大劫的棋子,其实也并不是凑了巧,而是当年欠下的债,不管我转世后会不会成为殷商的天子,只要我重回这世间,我就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劫。” “欠下的债?”桃夭一愣。 大王点头,解释道:“当年巫妖最后一战,不周山虽然是被祖巫共工给撞塌的,可是不周山倒塌的业力还是有一部分得由我们妖族来承担。” 不周山是盘古的脊梁骨化成,也是洪荒最大的一座灵脉,不周山因为巫妖二族而倒塌,这笔账自然要算在巫妖两族的头上,只不过巫族担得多一些,妖族担得要少一些。 要知道当年不周山一倒后,虚空立刻有天罚后业力降下,巫族的大多族人在顷刻间就被天罚和业力给劈得飞灰湮灭,而妖族其实也同样逃不过这一劫,只不过当年的妖族族人在即将遭受这灭顶之罚的时候,天道降下来的天罚和业力被东皇太一和妖皇帝俊给主动承担了绝大部分,这也才能让当年的妖族很多族人逃过了此劫。 因为妖族双皇主动为族人承担了这份天罚业力,这才导致双皇同时受伤,而妖族设下的周天星斗大阵才会出现了一丝纰漏,令得祖巫帝江抓住了这一纰漏,用自己一命与当时镇守周天星斗大阵其中一个主要阵眼的妖皇帝俊同归于尽。 帝江和帝君同时陨落,东皇太一这才发了疯,开启了东皇钟上毁天灭地的混沌之力,斩杀了九位祖巫,只剩下了最后的祖巫后土,以先天至宝六道轮回台发宏愿起誓,以自身化作六道轮回,最后成为了平心娘娘,永远留在地府一步不出,保住了巫族最后剩下的一些族人。 后土带着残存下来的巫族族人去了地府永世不出,巫妖大战才宣告结束,而东皇太一却因为妖皇身死,并不满意就此结束,所以才会一怒之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用东皇钟一击砸碎了洪荒大陆。 就此,东皇太一陨落,而洪荒大陆正是分崩离析。 想起当年那惨烈的一战,桃夭便忍不住唏嘘,看着此时半躺在床上的东皇陛下就忍不住心疼。 “那你就更要尽快闭关了。”桃夭看着他道:“只要你能够证道成功,从此便能够大劫不灭。” 混元之境,超脱天地,能够大劫不沾身,这是洪荒时每一个修士的终极目标,只有到达了混元之境成为了圣人,才能够避开以后的每一个天地量劫,成为永恒的存在。 当年的东皇太一以混元之境为目标,如今的东皇太一也同样如此,然而比起当年的东皇太一,如今的他却又了一个目标。 东皇陛下看着一脸认真的桃夭,轻轻握住她的手,问道:“我若当真证道成功,那夭夭你呢?” 鸿蒙紫气就只剩下他体内这一道,而唯有鸿蒙紫气才能是成为圣人的唯一契机,如今的桃夭已经在准圣层次,离证道也只差了这么一道鸿蒙紫气,若没有这一道鸿蒙紫气,准圣能够跨过千千万万过混元量劫,却决计跨不过那最后的无量量劫。 二人虽然还没有正式成为道侣,可却俨然是双方认定的道侣了。 若千千万万个混元量劫之后,桃夭因为没有成圣而没能跨过无量量劫,那只剩下一个他又该如何自处? 桃夭被他这么一问当即愣怔了片刻,看着他眼中的犹豫和迟疑,桃夭在静了一会儿后噗嗤一笑,问道:“你在担心你以后证道了,而我却没法证道?” “是。”大王没有任何隐瞒地道:“我用了三个量劫的时间,又死了一次才终于找到了心仪的道侣,自然是想要同你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的。” 见大王如此直白地承认了自己的担心,桃夭笑弯了眉眼,“所以呢?你该不会是犹豫着不想证道了吧?” 大王坦言道:“的确有些犹豫了,若千万过量劫后,我最终又成为了一个人,我或许会开始怀疑自己为何要证道为何要独自一人永生不灭。” “瞎想什么呢!”桃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又狡黠一笑,冲着他眨眨眼,道:“我若想要证道,并不需要鸿蒙紫气。” 大王闻言双眸微眯,眼底露出了深思。 桃夭对他抿嘴一笑,满含深意,顺手又挑拣了一枚果子往他嘴里一塞,道:“好好养伤,然后乖乖去闭关,我就在这里等着听你的证道之声了。” 045:深夜出兵 大王留在界碑关内的总兵府里养伤,一养就养了整整三日,在这三日中,关外的西岐大营上挂着的免战旗依旧没有取下来。 三日之后,大王体内的伤势虽然没有恢复,可却也逐渐地稳定了下来。 随着伤势逐渐稳定,大王再也找不到什么拖延的借口了,在桃夭强硬的态度下,死皮赖脸地多磨了一日,再三保证明日就走的大王彻底蔫了。 或许是因为明日就要走了,今晚的大王显得格外黏人。 在拒绝了黄滚老将军给自己准备一个小晚宴的提议后,大王拖着桃夭躲在屋里开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单独小宴。 明明就只有桃夭同他两个人,可一顿饭吃下来,大王的一双眼睛就没有从桃夭的身上挪开过,那眼巴巴的小眼神,即便是桃夭再装作看不见,时间长了之后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吃不消的桃夭放下了手中的金箸,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无奈地道:“我不记得你有这么黏人的啊。” “那要看对谁了。”黏人的大王撇了撇嘴角,眼神中带了一丝委屈,看着桃夭的目光就跟在看什么负心汉似的。 桃夭被他这种眼神给盯了差不多一晚上了,如今再见他用这种委屈小媳妇儿的眼神盯着自己,连忙告饶地道:“停!大王,咱能不演了吗?这几日被你这么一通演下来,你就没发现白泽和鲲鹏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么?昨儿我还听见白泽在悄悄地对鲲鹏说他怀疑你是个假的东皇太一。” 大王委屈的小眼神不改,反驳道:“我现在本来就不是东皇太一。” 桃夭一听他这话,小脸瞬间就瘫了,呵呵冷笑一声,“恕我直言,您如今连壳子都换了回来,怎么就不是东皇太一了?” 端起手边的茶盏,桃夭轻轻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继续道:“陛下,在我小的时候,我都是听着你的那些丰功伟绩长大的。师尊曾经有事儿没事儿就同我讲你的那些曾经,说你一心向道,没有什么事儿能够阻拦你向道的决心。老实说,我是真相信了这些话的,可如今......” 桃夭不咸不淡地看了对面的东皇陛下一眼,撇嘴:“我却有了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惆怅。” 本来还委屈巴巴的东皇陛下在一听见桃夭对自己称呼的那句‘陛下’后,陛下的心就咚地一沉,意识到自己是戏过了,惹得桃夭不太高兴了后,东皇陛下立刻收起了委屈神色,讪讪解释道:“向道的决心,我还是有的。” 桃夭闻言挑眉,依旧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东皇陛下放下手中的金箸,并抬手摸了摸鼻尖,依旧神色讪讪:“我第一次有道侣,所以很多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同道侣相处,因此总免不了会有些无措。” 桃夭神色微动,大概是没想到对面的男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眼中也多了一丝讶异。 对面的东皇陛下冲桃夭笑了笑,继续道:“我记得当年兄长同嫂子相处时便一直是这么黏黏糊糊的。” “所以你便学了过来?”桃夭震惊。 东皇陛下闻言点点头,一双金眸中还多了一点难为情的神色。 见他点头后,桃夭看着他的目光一时之间很是一言难尽,她就是说嘛,身为先天神祇的东皇太一怎么可能会这么黏人! 要知道先天神祇从化形之后,他们的感情认知一向十分淡薄,别说是先天神祇了,就连桃夭这种后天返先天的先天生灵在感情认知上也是不比他们多多少的。 连桃夭都不会太黏糊自己认定的道侣,真灵和本体归位的东皇太一又怎么会如此黏人?! 当然了,妖皇和妖后除外,毕竟那二位怎么说也是先天互补的体质,一个是生于太阳星又至刚纯阳的三足金乌,一个是生于太阴星又有着纯阴体质的玉兔,他们夫妻二人黏黏糊糊的也属于正常。 可她却是九尾白狐,并不是什么纯阴体质,本质上来说,她同太一的体质并不互补,也不会出现黏糊着对方的事情。 所以对于东皇陛下会这么黏黏糊糊自己,桃夭一直都很是不解。 如今桃夭的不解总算是得到了解释,原来东皇陛下是如此黏人完全是照着当年妖皇和妖后的相处学来的! 看着有些难为情的东皇陛下,桃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真的不必去学当年的妖皇和妖后,每一对道侣之间的相处都是不同的,虽然我也不太懂得道侣之间该如何相处,但我觉得我同你之间该如何相处那也是我们慢慢磨合出来的,有些相处的过程或许适合别的那些道侣们,可不一定也适合我们二人。” 东皇陛下看着她眨眨眼。 桃夭偏头想了想后,接着道:“都是新手上路,自然怎么舒服便怎么相处,反正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一种相处方式不行,咱们还可以尝试第二种,亦可以尝试第三种。这种事情不着急,总会找到一种适合我们自己的相处方式。” 桃夭说得颇为认真,也自认为经过这番讨论之后,东皇陛下就会一改之前的黏人劲儿。 然而当二人就寝的时候,桃夭就愕然地发现,东皇陛下不仅没有改掉那股黏人的劲儿,甚至比之前的黏糊劲儿更为黏人了! 桃夭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八爪鱼似的连手带脚都缠在自己身上的东皇陛下,在挣扎几次无果之后,悲愤地问道:“先前用晚膳的时候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不用再学妖皇陛下同妖后之间的相处方式了啊!?” 紧紧缠着桃夭的东皇陛下无动于衷,还十分惬意地用脸蹭了蹭桃夭的头顶,眯着眼睛反驳道:“我并没有再学兄长他们。” “那请问你这又是在作甚?”桃夭用手去推缠在自己腰间的那条胳膊,然而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将那条胳膊给推开。 东皇陛下眯着眼睛惬意地笑了一声,“夭夭是你自己说的,都是新手上路,觉得怎么舒服便怎么相处啊。我觉得这样相处就很是舒服,不仅舒服,还十分愉快。” 桃夭:“!!!!” 不!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舒服,也一点儿都不觉得愉快! 不舒服也不愉快的桃夭被缠得没办法了,当即银牙一咬,只见周身金光一闪,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人忽然没了踪影,而薄被的中间处却拢起了一小坨。 怀里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东皇陛下在愣住了瞬间后又反应了过来,侧身将身上搭着的薄被快速一掀,只见在他的小腹处,正正团了一只胖成球的白狐狸,白狐狸的九条尾巴跟扇子似的在床上一溜儿地铺开,一眼看过去十分的喜人。 胖成球的狐狸从两只前爪中抬起头来,一双碧色的狐狸眼中满是愤愤之色。 东皇陛下盯着它,慢慢坐起身来,跟胖狐狸无声地对视了片刻后,突然勾唇一笑,而后便见又是一道金光闪过,床上继多了一只九尾白狐后,又多了一只快有半个床大的三足金乌! 快有半个床大的三足金乌还是当初那只小肥啾的模样,只不过体积却大了成千上万倍,收了自己的三只脚蹲在床榻上,就跟一个圆滚滚的金色大毛球似的。 “啾————-!” 金色大毛球低头冲着胖狐狸轻轻啾了一声,而后在胖狐狸惊恐的目光中,张嘴就叼在了胖狐狸后脖颈的软肉上,然后轻轻松松地叼起了胖狐狸,又轻拿轻放地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跟前。 再然后...... 金色大肥啾就地一趴,用尖喙将胖狐狸怼到了自己的腹下,将胖狐狸给完完全全地压了。 这标准的抱窝姿态,令得胖狐狸差点炸毛,几乎是在被怼进大肥啾腹下后的下一刻,桃夭就立刻又恢复了人形,并愤怒地喊道:“太一!!!” 她简直无法相信,她刚刚居然被太一给抱窝了?! 就算当年她还只是一只幼狐被教主大人给丢去了山鸡精的窝里也没有被那只母山鸡精给抱窝过! 金色大肥啾低头看向一脸愤怒的桃夭,不明所以地偏了偏脑袋,发出一声疑惑地‘啾’。 桃夭被它这一声‘啾’给啾得脑壳疼,从大肥啾身下爬出来,桃夭抓过一旁的薄被往身上一裹,用后脑勺对着它,愤愤道:“睡觉!明儿天一亮你就赶紧给我走!!” 背对着的桃夭并没有瞧见身后大肥啾那双金瞳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她在心里计算着距离天亮还有多少个时辰,想着等明儿天一亮,说什么也要把身后的家伙给强行送走,坚决不能让他再拖延下去。 然而不等桃夭将心里的想法给想完,身后又伸来一双手,某人跟着变回了人形,再次如同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用着带笑的声音好生好气地哄道:“夭夭别生气,你的原形看上去着实太幼小了,方才我那只是下意识的习惯。我们羽族通常都有这种习性,一旦瞧见幼崽,就会忍不住叼回去护着。” “你当我是傻子呢?”桃夭愤怒地转身看来,一双微挑的狐狸眼儿都瞪圆了几分,“羽族哪里来的这种习性?看见别的什么幼崽,你们不将那些幼崽给挤出窝里摔死就算不错的了,还见着了幼崽还叼回窝里去护着?!你是以为我没见过什么羽族是吧?” “那也是别的羽族。”东皇陛下厚脸皮地冲她笑了笑,又趁着桃夭不注意地时候飞快地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笑眯眯地道:“我们三足金乌可不这样,三足金乌本就稀少,从前就只有我同兄长二人,后面又多了十只小金乌,可看着别的什么幼崽的时候,我们还是挺喜欢的。” 可惜桃夭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这些说辞了,只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眼神,然而又将后脑勺对准了他,哼道:“睡觉。” 早睡才能早起,早起才能早点将这家伙给送走! 似乎也知道桃夭想要早点将自己给送走般,东皇陛下悻悻地应了一声,继续用八爪鱼的姿态缠着桃夭,不甘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外面的天色都还没有亮呢,关外的西岐大营却有了动静。 战鼓声打破了界碑关里外的宁静,西岐大军在急促的战鼓声中,快速地在关外聚集。 西岐大军会在深夜出兵,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过关内殷商大军的反应也不慢,在西岐大军在关外聚集后,界碑关的城门也随之打开,黑色的殷商大军如同洪流般,从关内涌了出去。 046:金乌十太子 距离天亮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时辰,可西岐和殷商两军却在界碑关外对持。 震天的战鼓声中,白泽和鲲鹏二人藏在殷商大军中悄声私语。 “不对。”白泽同鲲鹏小声儿地咬耳朵,“对面西岐的那些家伙太反常了,从他们跑来攻打界碑关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在深夜出兵的。而且我瞧着他们的主帅似乎也换了人,以往阐教和西方教虽然都是轮着换人来叫阵,但主帅始终都是姜尚,可你瞧瞧对面的排面,姜尚连同哪吒那几个小子都被西方教的人给挤在了后面。” 虽然如今天色昏暗,可白泽和鲲鹏的目力却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自然也瞧见了对面是个什么情况。 鲲鹏微微眯了眯眼睛,却在下一刻将目光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城楼之上。 先前他们出来得急,桃夭和东皇陛下并没有随大军一同出城,如今两军已经在对持中,这二人却抹黑上了城楼。 在鲲鹏看向城楼上的同时,桃夭也在同身边跟着她一起出来的男人低声讨论:“姜尚被夺权了?” 从西岐大军的排面来看,姜尚被夺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东皇陛下闻言勾唇笑了笑,一双金瞳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着金光在流转,他目光淡淡地扫过远处的西岐大军,不咸不淡地道:“燃灯能跑来这里,又怎么会愿意受姜尚的指挥。从他们跑来攻打界碑关以来,西岐就输多赢少不说,西方教还次次都有折损。西方教的那些个普通弟子看不明白,不代表燃灯看不出,这次他们深夜出兵,明显是燃灯的意思,而且之后西岐那边定然也还会有变数出现。” “燃灯瞧出来了?”桃夭闻言眉心一蹙,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了起来,他们连同阐教做戏,为的就是在封神大劫中消磨掉西方教的教众,若燃灯将他们的意图给瞧了出来,他们这边或许还好,可留在西岐方的阐教几人只怕就有些麻烦了。 见桃夭明显开始担忧对面的哪吒等人,东皇陛下含笑安抚道:“即便燃灯看出来了又如何?今日将他给留在这里不就好了,何况准提和接引二人如今还被通天困在诛仙剑阵中,燃灯就算想要去通知他们都做不到。” 别看东皇陛下这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桃夭还是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的意图。 什么叫做把燃灯留在这里? 东皇陛下这分明是在说要趁着今晚将燃灯给彻底弄死在这里啊! “这会不会不太好?”桃夭迟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也弄死了不少西方教的人,甚至连准提和接引二人的座前童子都给弄死了,可燃灯却跟他们之前弄死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就算是他们打定主意要将西方教的人给送上封神榜,可桃夭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燃灯这种级别的存在给弄上封神榜啊。 “有什么不好的。”东皇陛下却淡淡一笑,金瞳中却有凶光一闪而过,“既然敢跑来参与封神大劫,那想必燃灯也做好了会上封神榜的准备。一个量劫前的巫妖大劫时期,燃灯曾拒绝过我们太古天庭的邀请,坚决不沾染大劫的模样我倒现在还记得,结果巫妖大劫一结束,他头一个就投靠了准提和接引,甚至连如今的封神大劫也敢沾染了,看来比起两个圣人做靠山,他当年是没瞧上我们妖族啊。” 瞧着东皇陛下眼中闪烁的凶光,桃夭第一次认同了师父父的话,三足金乌的心眼儿比针眼小,他们都分外的记仇! 心眼小且分外记仇的东皇陛下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将目光从西方大军的方向收了回来,侧眸见桃夭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他温润一笑,提醒道:“夭夭别发呆了,对面有动静了。” 桃夭激灵灵地回了神,连忙将目光看向了城楼之下。 西岐大军果然如东皇陛下所说有了动静,且有的还是大动静! 西岐一方根本就不再遵守以往的单人叫阵出战,而是随着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黑压压的大军举着武器嘶喊着扑来,将严阵以待的殷商大军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大概是没有想到对面的西岐大军会这般直接全军攻了过来,殷商将士们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但好在有黄飞虎和闻仲二人压阵,两人都是经验老道的老将了,在一瞬间的混乱之后,闻仲和黄飞虎二人当机立断,各自分兵带着身后的殷商将士们迎上了扑来的西岐大军。 界碑关外的战斗已经打响,两军的喊杀声也传出老远。 桃夭神色错愕地看着城楼下方的混战,不可思议地道:“燃灯是怎么想的?居然直接大举进攻了?” “单人叫阵这么多回,又回回都输。”东皇陛下淡定道:“再继续叫阵下去,谁知道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且灵山那边出了问题,燃灯的心里估摸也有些着急了,想着通天在灵山困着准提和接引二人再也抽不开身,他应该便想要快刀斩乱麻,自己先来界碑关将这里的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桃夭听了东皇陛下的分析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愣愣地看着下方的混战,目光却极为精准地盯住了混战中的哪吒等人。 哪吒和杨戬二人护着姜尚在混乱的大军后方,估摸是姜尚不擅长打架,所以这两个小的并不敢离开他一步,生怕他俩这位师叔在混乱中被人下了黑手。 不过姜尚倒是对自己的安危很淡定,他不急不缓地在自己周围布下了一个阵法,在确定没有什么暗箭暗器能伤到自己后,方才对护着自己的哪吒和杨戬道:“你们不必护着我了,眼下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我虽然不擅长打架,可到底也是封神榜的持有人。只要这些普通士兵们伤不到我,那就没人敢再趁乱对我下黑手,否则我若出了事儿,之后就没人能够代替我上封神台主持封神大典了。” 哪吒和杨戬将姜尚给护得滴水不漏不就是因为担心西方教的那些人会对他暗中下黑手么,可如今听姜尚这么老神在在地一说后,二人这次慢慢反应过来。 对呀! 西方教的人若敢对姜师叔下黑手,那日后的封神大典谁来主持?一旦封神大典出了问题,那可就不仅仅会是元始天尊来问责了,而会是天道来直接问责了。 天道问责,别说是燃灯了,就算是准提和接引二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想通这一点儿后,又见姜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布下的阵法里,哪吒和杨戬二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跟下山的猛虎般朝着乱成一团的混战圈子里扑了进去。 在哪吒和杨戬加入混战后,姜尚又慢悠悠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燃灯,然后在燃灯侧眸看来后,姜尚冲着燃灯微微一笑。 虽然姜尚并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我阐教弟子已经出战了,可别在怀疑我们的目的了哟’的意思。 要知道自两日前,燃灯仗着自己的修为就薅了他的主帅权,并看似温和讲道理,实则却十分不温和不讲道理将他还有哪吒、杨戬三人给软禁在了帐子里,之后西岐军中的一切事物,他就再也没有沾染过。 而今晚深夜出兵的决定,姜尚也是在最后一刻才知晓的,在知晓这件事儿的时候,西岐大营里战鼓就已经敲响了。 西方教的这一系列的操作,明显是就是在防着他们,也在防着他们跟对面截教的人串通消息。 姜尚看着燃灯淡漠地收回了目光,无声地勾唇笑了笑,并默默在心中道:防着我们串通对面的人又怎样?以哪吒同那位九尾狐的默契,即便是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也要人家配合才行啊。 西岐的主将本就没几个,对面殷商大军的主将却不少,除了黄飞虎父子二人和张桂芳外,还多了一个常年征战且战功彪炳的闻太师。 像这种趁机出兵的事情,哪里能够令对面乱了阵脚。 姜尚好整以暇地站在阵中看着混乱的战场,在心中唏嘘:所以啊,修道的修士就应该好好修道才是,遣兵调将打仗这种事情,还是术业有专攻的更强。 术业有专攻的武成王和闻太师在战场上简直就是两尊杀神,普通的士兵们哪里会是他们二人的对手,由他二人领着的人不过几刻钟里就来了个左右包抄,将西岐大军给困在了包围圈中。 再加上还有几个趁乱下黑手的老货,西岐大军的将士们简直是苦不堪言。 白泽和鲲鹏藏在殷商大军中杀得兴起,孔宣更是没有任何顾忌,一身五色神光在黑夜中那简直就是一道不一样的烟火。 且孔宣比白泽和鲲鹏二人更为凶残,哪怕他面对的都是一些普通士兵,他也没有丝毫的怜悯,眨眼就有数十人丧命于他的嘴里。 面对殷商一方的凶悍,西岐后方的燃灯却神色淡淡,一双平静的目光在扫过混乱的战场后,轻飘飘地定在了大杀四方的孔宣身上。 而孔宣虽然杀得投入,却还是分了一点神识在燃灯那边,毕竟他被西方教的人给暗算了好几次,难免也对西方教的人生出了几分警惕。 不过孔宣的警惕也不是白白警惕的,在燃灯远远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孔宣就注意到燃灯突然抬手捏了一个决。 孔宣见状心神一凝。 连同城楼之上暗中观战的桃夭和东皇陛下二人也同时眯起了眼睛盯住了燃灯。 “燃灯在做什么?”桃夭疑惑地问道。 东皇陛下细细地打量了燃灯一会儿,皱眉道:“那是一个召唤决,他似乎是在叫人。” “叫人?”桃夭一惊,随后又狐疑地问道:“如今西方教还有何人可以让他叫来?准提和接引都还被关在诛仙剑阵中,他总不可能是要将准提带走的金蝉子又给叫来吧?当日准提将金蝉子给带走,明显是担心金蝉子会折在这次大劫中,倘若燃灯又将金蝉子给叫了回来且还出了事儿,他就不怕不好对准提交代吗?” “准提带走的人,燃灯又怎么会再叫回来。”东皇陛下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他叫的人应当不会是金蝉子。” 不是金蝉子那又会是谁? 桃夭忍不住疑惑,心想西方教的人本就不算多,修为高的人就更少了,眼下准提和接引被困,金蝉子更是被准提给保护了起来,除了一个燃灯外,西方教还有什么大能者?! 不等桃夭琢磨完,便见一道金光之东南方向的天边急速掠来,那金光宛如朝阳,还没靠近界碑关就将这一片的天空给照亮。 桃夭眯眼盯着那抹急速而来的金光,神色诧异:“这来的是谁?” 可她问完后却没有得到身边的男人回答,桃夭疑惑地侧头看去,只见原本神色淡淡的东皇陛下不知为何却铁青了一张俊脸。 桃夭:????陛下这是怎么了?!! 但很快,桃夭就知道东皇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那抹金光极快地来到了界碑关的上空,随后就是大片的金色火焰从天而降,那金色的火焰好像只认定一人般,直直对着下面的孔宣落了下去。 而孔宣在瞧见那片金色火焰出现后就已经有了警惕,所以反应也很快地化作本体,五光十色的大孔雀一飞冲天,周身的五色神光竖起一道五色的屏障,将那片金色火焰给快速地拦截了下来。 五光十色的孔雀死死盯住金色火焰里面,片刻后,只见火焰自动朝两旁分开,一个身穿红色锦袍的青年自火中走出。 青年容貌俊逸,一双狭长的金瞳中带着几分桀骜后凶性,他先是垂眸看了一眼燃灯所在方向,而后才慢慢看向五光十色的孔雀,随即冷声一笑,道:“我当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原来是盘凤之子。”说着,声音微微扬高,头也不回地对下面的燃灯,道:“燃灯,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一个孔宣而已,你都收拾不了吗?居然还要将我请来。” 这青年的语气十分不客气,但燃灯却一点儿都不生气,闻言后反而含笑道:“区区一个孔宣自然不敢劳烦道君,不过这里除了孔宣外还有着一个准圣大能者,我若出手对付孔宣,却着实有些担心自己无法应对那位准圣大能者了。” 一听这里居然还藏了一个准圣大能者,青年桀骜的眼神总算有点了一些别的变化,但对燃灯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客气,“先说好,本道君也就只帮你们这一次,这一次过后,就算我还清了女娲的情。” “这是自然。”燃灯好脾气地点头道。 哪知他这话音一落,青年却慢吞吞地回头盯住了他,金瞳中的凶光更甚了几分,“我今日将女娲的情分给还了,届时我同你们西方教的账,却得算一算了。” 燃灯闻言却依然好脾气一笑,“道君要算账也不该是算在我的头上。” “准提和接引嘛,本道君不会算错人的。”青年嗤地一笑,还是杀气腾腾。 燃灯这次却不再开口接话了,而是含笑看着青年不语。 青年又嗤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看向了孔雀,冷然道:“孔宣,我同你没什么恩怨,但我却欠了一个人情要还,所以今日/你的对手是我。” 五光十色的孔雀眯眼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青年,在后者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气息,但孔宣却怎么也想不起这青年究竟是谁,所以只能问道:“你是谁?” 青年闻言没有回答,而是抬手一招,手中顿时多了一个红色的葫芦。 “那是......”城楼上的桃夭在瞧见青年手中多出来的红色葫芦后,不太确定地看着身边的东皇陛下,错愕问道:“...是先天葫芦藤上结出的先天葫芦?” 东皇陛下的一双金瞳死死盯住半空中的红衣青年,几乎是磨着牙地吐出两个字:“陆压!” 桃夭:!!!!!! 陆压?!! 那不就是妖皇的第十子,金乌十太子陆压么!!!! 047:想打孩子的东皇陛下 “十殿下!!!” 藏在混乱大军中的白泽和鲲鹏也是认出了半空中那个红衣青年,二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懵逼的神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东皇陛下久寻不着的十太子陆压会出现在这里,且还是应了燃灯的召唤跑出来的!! 白泽颤巍巍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城楼,虽然他瞧不见东皇陛下究竟隐藏在城楼上的哪里,可他却知道,东皇陛下一定正看着这里发现的一幕。 白泽胆战心惊地吞了口口水,又颤巍巍地看向了半空中的陆压,痛心疾首地在心里哀嚎:十殿下啊,你这是生命不息,作死不停啊!你怎么就跑去帮西方教的那群秃子了呢?难道你都忘了当年是谁将你们兄弟十人给骗出汤谷的吗?也忘了是谁坑杀了你前面的九个哥哥的吗? 白泽不仅心肝发颤,他整个人都跟着在发抖了,看着半空中杀气腾腾并威风凛凛的陆压,白泽不住地在心里哀嚎:当着你亲叔叔的面儿,你居然还这般作死,我都可以想象到待会儿东皇陛下打孩子的场面了啊。 一想到待会儿打孩子的场面,白泽就心虚地拽住了鲲鹏的袖子,颤着声音问道:“你说,待会儿十殿下被陛下揍了,我俩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鲲鹏也是一脸绝望,木然地看着半空中的陆压,“救不了的,这根本没法救。” 饶是东皇陛下再疼爱小金乌,陆压今日都逃不过一顿打。 此时半空中的陆压根本就不知道待会儿自己会遭遇什么,他现在的所有心神都在孔宣的身上,一双桀骜的金瞳慢吞吞地扫过大孔雀身上的五色神光,又偏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红色葫芦。 “我突然想了起来,你的五色神光似乎什么法宝都可以刷走。”陆压极为狡猾地将刚刚拿出来的红色葫芦又给收了回去,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五色神光给刷走法宝,“这法宝可是太一叔叔当年送给我的,若被你给刷了去,待得我死后怕没脸去见他。” 当听得陆压一开口就将东皇喊叔叔后,对面大孔雀的眼中就露出了极为古怪的神色,“你是三足金乌陆压?” 被孔宣道出了身份,陆压的一双金瞳中闪过一抹恍惚,而后又坚定了眼神,眯眼瞅着大孔雀忽而一笑,“我更喜欢你称呼我为陆压道君。” “道君?”孔宣古怪地又打量了他一眼,目光不自觉地就想往身后的城楼之上瞟,可好在它还是忍不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孔雀绿的双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继而开口道:“道君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即便你是当年的金乌十太子,以你如今的修为也担不起道君的这个称呼。” “本道君自然担得起。”陆压冷笑,“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更在前,连鸿钧都晚于我出生,区区道君称号我有什么担不起的。” 孔宣眼中不怀好意的神色一滞,他不过是知道后方有东皇在,所以故意激陆压说出一些欠揍的话,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陆压居然会说出如此大胆的一句话来。 什么叫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道君更在前? 陆压这是在说他比鸿钧还存在得早吗?! 不仅孔宣被陆压的这句话给震住了,就连城楼上的桃夭在听见这句话后都也出现了短暂的呆滞神色。 桃夭呆滞地看向身边的东皇陛下,错愕地问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皇陛下却磨牙冷笑,什么意思?小十这是又欠打了! 当年妖后羲和在怀上小金乌的时候,其实本该只怀了九只小金乌,因为九已经是极数,先天神祇再怎么受孕,都不会超过这个极数。 然而羲和当年却一怀就怀了十只小金乌,这数量不仅惊动了帝俊和太一,甚至连当时的上清也一起惊动了。 因为太一同上清交好,所以在得知羲和怀了十只小金乌后,太一便将上清请上了太古天庭来查看,毕竟三清乃是盘古元神所化,又是天道的宠儿,对于在感悟天道这种事情上,三清是每一感悟就能回回得到天道的回应。 不过当年上清在前去太古天庭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另一人,这多出来的一位便是当时隐瞒了身份的鸿钧。 比起让上清去感应天道求问,鸿钧自然比天道更容易给出答案。 在检查过羲和腹中孕育的小金乌后,鸿钧避开他们,只对上清说了实话。 羲和腹中多出来的那一只小金乌,其实是混沌魔神之一的陆压道人所转世,因为混沌魔神难以在洪荒生活,再加上当年天道找这些家伙找得很是勤快,掌控五行之道的陆压道人将心一狠,自毁道果重新转世到了妖后羲和的肚子里。 这样一来,虽然陆压道人没了混沌魔神的根脚,却还是能够瞒过天道存在于洪荒之中,即便日后天道知晓了他从前的来历,可陆压已经转世就不再是混沌魔神,天道知道了也不会再对他做什么。 鸿钧就实话告知了上清,上清自然也不会瞒着太一,转过头来就将这些话又告诉了当时的太一。 虽然当时的太一有些膈应自己其中的一个侄子是混沌魔神转世,可毕竟也已经转世到了羲和的肚子里,而且鸿钧还说过,转世过后的陆压不会记得从前的事情,在有了鸿钧的确认后,太一也就没将这事儿给放在心里,只不过在帝俊让他为小金乌们取名的时候,太一下意识的对第十只小金乌取名为陆压。 时隔一个量劫,东皇陛下眯眼瞅着半空中的陆压,磨着牙地在心中想:看来即便是鸿钧也有出错的时候,当时对通天信誓旦旦地保证小十不会想起从前的自己,如今这才一个量劫的时间,小十属于混沌魔神的记忆就已经恢复了。 可即便陆压恢复了身为混沌魔神时的记忆又如何?如今的他也早就不是混沌魔神,连根脚到血脉,他都是真真正正的三足金乌! 东皇陛下在心中默默地表示:只要是他的小金乌,那就逃不过一顿打! “问你话呢。”桃夭见东皇陛下半天不回答自己,只能再次出声问道:“他先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东皇陛下总算是回神,先是看了桃夭一眼,又轻飘飘地看向了半空中的陆压,皮笑肉不笑地道:“或许是飘了吧,在外面浪了这么久,又没人管束着,所以不仅人飘了,心也跟着飘了。” 桃夭闻言一噎,她觉得东皇陛下没有说实话,可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东皇陛下又慢吞吞地摸上了腰间的东皇钟后,桃夭一脸同情地看着半空中的陆压,又问道:“孩子飘了又该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东皇陛下莫得感情地道:“没什么是一顿打解决不了的,若是一顿不行的话,那就打两顿!” 桃夭:“......” 陆压已经板上钉钉地上了东皇陛下的待打名单,但本人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他在收起了自己的法宝后,周身火光蔓延,于大片的火海中现出了三足金乌的本体。 比起晚上睡觉那会儿的金色大肥啾,如今半空中的三足金乌才是金乌的真正形态。 桃夭先是瞅了瞅那神气又威风的三足金乌,又侧头瞅了瞅身边的东皇陛下,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同样是三足金乌,为何就你是那么个肥啾模样? 大概是桃夭眼中的嫌弃太明显了,又或者是她脸上露出来的神色也太好猜了些,只见方才还一脸莫得感情的东皇陛下瞬间黑了半张脸。 他脸色发黑地看着桃夭,不太高兴地道:“我的本体比小十的更威风更漂亮,之前你看到的都是拟态!夭夭你在乱想些什么呢?你别看小十这本体如今是这个模样,你让他弄个拟态给你瞧瞧,保证比我之前的拟态还肥啾!” 桃夭冲他营业式的假笑了一个,毫不客气直言道:“你们三足金乌的拟态都是肥啾,谁都别说谁!” 都是肥啾这话可戳到了东皇陛下的敏感点,他的一张俊脸全黑了,这要是换做其他人敢这么说他们三足金乌的,只怕早就被陛下一口大日真火给烧成了空气。 然而说这话的人是桃夭,东皇陛下在气闷了半晌后,只能默默地忍了下来。 自己选的道侣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宠着呗! “也就是夭夭你了!”东皇陛下气闷地嘀咕了一句。 而桃夭也见好就收,在听见了东皇陛下的这一声嘀咕后,冲他弯着眉眼一笑,聪明地转移话题道:“你说孔宣能不能打得过陆压呀?” “不好说。”东皇陛下闻言神色一正,瞅着半空中的三足金乌和孔雀,沉吟道:“孔宣虽然是盘凤之子,可他却并没有继承到盘凤多少的神力,他的所有一切都是靠自己修炼出来的。至于小十,当年十只金乌中,就属他最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学的十分快。再加上小十有着三足金乌的传承记忆,如今又有了......” 东皇陛下的话音一顿,桃夭正听得认真,见他突然住了口,忍不住追问道:“又有了什么?” 自然是又有了混沌魔神的记忆,那陆压的实力只怕更甚从前。 不过东皇陛下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孔宣应当打不过小十。” 桃夭闻言点点头,目光却在仔细地打量那只金灿灿的三足金乌,若有所思地道:“从它身上的气息来看,陆压的修为应当在大罗金仙境了。” “当年在我还没陨落之前,小十的修为也只刚刚进入金仙境。”东皇陛下莞尔一笑,看着半空中那只三足金乌的金瞳中也浮现出了一抹欣慰之色,“如今一个量劫过去,他能够在失去妖族的庇护和没有了妖族供给的一起资源之后仅靠自己就成长到了大罗金仙境也着实是难得了。” 陆压不仅到达了大罗金仙层次,甚至已经半只脚都踏入了准圣境。 看着陆压如今的修为,东皇陛下即便在心里很想打孩子,但还是感到很欣慰,毕竟小金乌们可不像他和帝俊二人是先天神祇,甚至连先天生灵都不是,当年陆压他们十只小金乌仅仅只是后天生灵。 后天生灵能用一个量劫的时间就达到半只脚都踏入准圣境的层次,东皇陛下完全可以想象到陆压在失去妖族的庇佑后的这些年究竟经历了多大的磨练。 也正如东皇陛下所说的那样,孔宣的确打不过如今的陆压。 半空中的孔雀和三足金乌只短短交手了十数个回合后,孔雀就明显被三足金乌给彻底压制,倘若不是孔宣的身上还担着一部分凤族的气运,它恐怕还会被三足金乌压制得更为彻底。 眼瞅着那只五光十色的大孔雀不是三足金乌的对手,下方人群中的鲲鹏和白泽倒是有些心急了,而且他俩还看得出来,三足金乌对孔雀并没有一丝的留情,只要孔雀不小心露出一个细小的破绽,那它一定会被三足金乌给凶残地撕碎。 面对长成到如斯骇人境地的陆压,饶是鲲鹏和白泽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救下孔宣。 城楼上观战的桃夭在瞧见孔雀越来越危险的处境后,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可不能让他真杀了孔宣道友啊。” 话音未落,桃夭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掠出了城楼,并及时为大孔雀挡下了三足金乌的凌厉杀招。 这边因为桃夭的插手,下方一直在观战的燃灯也坐不住了。 在瞧见桃夭拦下三足金乌的攻击后,燃灯迅速掠上半空,并站在了三足金乌的身边。 桃夭的目光轻轻扫过燃灯,而后看向身后的大孔雀,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孔雀周身神光一闪,再次换成了人形,孔宣快速地平复了体内翻涌的气息,而后一双眼眸死死盯住对面的三足金乌,沉声道:“还好。” 见孔宣并没有受伤,桃夭这才回过头看向了对面。 三足金乌的身形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人形。 一袭红衣的陆压偏头打量桃夭,而后朝身边的燃灯问道:“她便是你方才说的那位准圣大能者?” 燃灯一边打量对面的桃夭,一边沉声回答:“正是,道君还是小心些,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大能者。” 陆压闻言挑眉,目光挑剔而放肆地打量着桃夭,随后又是勾唇一笑,“能够拥有准圣的修为,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大能者,就是不知道这位道友究竟是何人了。” 桃夭不在意陆压那放肆的打量目光,冲着二人淡淡一笑,随后缓缓自乾坤袖中抽出了青萍剑,“碧游宫,桃夭。” “碧游宫?”陆压一双金瞳中出现了一丝讶异,眼底的放肆和挑剔神色却是突然收敛了几分,“我在避世虚谷之前曾听说碧游宫中出了一位小霸王,且小霸王的名字便唤作桃夭,原来就是你啊。” 在得知桃夭来自碧游宫后,一向桀骜的陆压却态度好了不少,也不怪陆压的态度会忽然转变,毕竟当年在洪荒时上清就同东皇交好,连带着上清对他们十兄弟也十分亲厚。 当年巫妖大劫之后,太古天庭覆灭,妖族因为双皇陨落也一蹶不振,他身为唯一活下的一只三足金乌,在妖族族人朝不保夕的时候也曾受过上清的庇护。 所以陆压的性子再桀骜,但对待截教的人却十分友善。 眼瞅着陆压对桃夭的态度友善,燃灯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道君,别忘了正事儿。就算道君感念上清圣人,可女娲娘娘当年对你也有相助之情,这次你可是答应了也还女娲娘娘的情分的。” 陆压脸上和缓的神色一冷,他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提醒自己的燃灯,而后又沉默地看向桃夭,在静了片刻后然忽而一笑:“我自然答应了要还女娲的人情,但却不代表本道君要为了这份人情去同上清作对,毕竟比起女娲,本道君同上清更为亲厚一点。” 话落,见燃灯脸色微变后似还要开口说什么,陆压却摆手打断他,继续道:“你先前请我来帮忙也只是让本道君对付孔宣,那本道君自然将这件事儿当做去还女娲的人情,至于旁的什么事儿,那就同本道君无关了。” 似也知道自己无法说动陆压同自己联手对付桃夭,燃灯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这是自然,截教的这位道友就交给我来,至于孔宣...还请道君务必拿下。” 陆压闻言笑吟吟地点头应下了,不过却话音一转:“行吧,方才动手一番后本道君也有些累了,不如你先同这位桃夭道友切磋切磋,等本道君歇息一会儿后再替你们拿下孔宣。” 似生怕燃灯不相信般,陆压保证般地道:“你且放心,本道君答应过的事儿就不会反悔,只要你能打赢了这位桃夭道友,本道君就立刻拿下孔宣,否则你若是输了,就算本道君能够拿下孔宣,只怕桃夭道友也不会袖手旁观。” 燃灯很想反驳陆压的这个提议,可看着陆压坚决不同桃夭交手的模样,也只能勉强同意下来。燃灯心想只要他能够解决了桃夭,即便陆压想反悔他也同样能够自己出手拿下孔宣,眼下还是先稳住陆压不要帮倒忙才是。 048:凶悍一砸 燃灯很有自知之明,比起同陆压有血海深仇的西方教,陆压明显对同东皇太一交好的上清更为亲近友善。 而且从陆压对待桃夭的友善态度来看,只要他待会儿不要帮着桃夭反插自己一刀,哪怕他现在就站在一旁看热闹都已经很是令自己满意了。 陆压果然站去一旁看热闹了,若不是他欠了女娲的人情,只怕他还想对即将要同燃灯交手的桃夭喊几声加油呢。 瞧着站去一旁看热闹的陆压,桃夭的心中有些想笑,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只能偏头对身后的孔宣道:“你也先下去休息,方才辛苦了。” 孔宣闻言也不勉强,方才同陆压一番交手后,他现在的确需要去找个地方好好调息。 不过孔宣在掠下半空之前,他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压一眼,这一眼看得陆压十分茫然。 陆压:什么毛病?那只孔雀方才是什么眼神?他这是记恨上了本道君不成?! 孔宣有没有记恨上陆压暂且不提,反正城楼上面藏着的东皇陛下却悄悄冲一无所知的陆压露出了一个阴测测的微笑。 一无所知的陆压莫名感到了一股恶意,他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周围,但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所以也只能作罢。 忽略了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陆压,桃夭朝对面的燃灯客气一笑,“道友,请。” 燃灯闻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按理来说以桃夭的辈分其实没资格称呼自己一声道友,可奈何人家修为高,就算是辈分跟他差了很多一截,但达者为先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燃灯的目光快速瞥过桃夭手中握着的青萍剑,一边在心中暗暗想着上清果然疼宠着这个小徒弟,居然连自己的证道法宝都给了她,一边不客气地从乾坤袖中拿出了自己的法宝——-乾坤尺。 桃夭的目光在乾坤尺上定了定,别看她现在对燃灯笑得客气,但实则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MMP。 当初桃夭借着苏妲己的身份初次进宫的时候曾窥见了未来,通过时间轴看到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个已经被改变的未来中,燃灯可是被桃夭惦记了好久,毕竟在那个未来里,桃夭亲眼瞧见金灵圣母死在了他的手中。不仅是金灵圣母,甚至在她家师父父对战四圣联手的时候,也是他在旁偷偷暗算了师父父一把。 虽然她窥见的那个未来如今已经改变,可这也抵消不了桃夭对燃灯的恼恨。 如今见得燃灯掏出了法宝,桃夭藏在心底的愤怒也跟着渐渐苏醒。 大概是桃夭眼中闪烁的愤怒太过明显,燃灯瞧见后不免心中疑惑,但燃灯也没有太深究,毕竟如今他们站在对立面,而且截教同西方教就只差明面上撕破脸了,桃夭身为截教的弟子,对自己露出愤怒的神色也并不奇怪。 二人都将法宝给握在了手中,燃灯本想再客气地说些场面话,然后再动手,结果不曾想他这边刚把法宝拿出来,对面的桃夭就直接出手了。 准圣之间的交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下方的那些普通将士们受不住,就连这一方天地都跟着出现了异象。 桃夭担心她同燃灯交手的狂暴能量会殃及下方的殷商将士们,所以在动手后就不着痕迹地引着燃灯往高空而去。 眼下界碑关外的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高空中正在交手的二人,然而正在能够瞧清楚的却没有几人。 陆压抱着双臂虚立于半空,他抬着头顶着上空,一双金瞳微眯,越看脸上的神色就越惊讶。 很早前他就听说过碧游宫小霸王的名头,不过却始终没有见过本人,如今终于见到了本尊,陆压这才知道这位碧游宫小霸王为何会如此受上清的喜爱。 “明明只是九尾狐的根脚,却奇迹般的后天返先天,难怪她的修为能够突破到准圣层次。”陆压一边观战,一边忍不住低声自语:“不过她究竟怎么做到后天返先天的?当年就算是我们金乌十兄弟都没有做到,区区一只九尾白狐居然做到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陆压的眼界自然不俗,再加上/他还拥有混沌魔神的记忆,所以他在思索了片刻后,似乎隐约有了猜想。 “听说当年青丘的九尾白狐一族受到不周山倒塌的影响,一族族人尽数陨落,只留下了她这么一根独苗。天道自然不会任由一个种族彻底消失,就如同当年的我般,父皇和太一叔叔陨落之后,金乌一族的气运便全落在了我一人的身上,莫非九尾白狐一族的气运也全在她的身上?” 陆压自言自语地分析,盯着打斗中的桃夭的目光越发深沉。 “可九尾白狐一族仅仅只是洪荒时的瑞兽,全族都属于后天生灵,即便全族的气运全落在了她一人身上,也不可能让她到达如此的高度。” 九尾白狐的根脚比起三足金乌来说简直不止差了一点半点,连身为三足金乌的他都没能进入准圣层次,桃夭的修为却强过了他,这一点令得陆压很是好奇。 而且陆压还看得出来,桃夭对上燃灯后不仅没有出现弱势,反而同燃灯还势均力敌,陆压盯着桃夭的目光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这碧游宫的小霸王身上明显藏着秘密啊! 混沌魔神向来无心无情且自私自利,拥有混沌魔神完整记忆的陆压其实也是如此,倘若桃夭不是碧游宫的人,陆压这会儿都想要不择手段地将人给套麻袋带走,然后好好逼问一番了。 然而陆压的这个想法并没有出现多久,就被高空中正在同燃灯缠斗的桃夭给亲手打碎。 只见桃夭手持青萍剑,对着燃灯便是悍然一斩,这一剑带了准圣的威压,一剑斩下去,即便是同为准圣修为的燃灯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然而九尾白狐一族天生掌控空间和时间之道,虽然燃灯迅速地避开了这一剑,可凌厉的剑光却在一击没中后陡然消失,而后又凭空出现在燃灯的身后,正正一击斩在了燃灯的背上。 别看燃灯如今也是准圣,可面对同为准圣的桃夭,这一剑被斩在他的道体上还是受伤不轻,更何况斩出这一剑的还是通天教主的证道法宝青萍剑。 桃夭这凶悍的一剑,不仅伤了燃灯,也同样惊住了观战的陆压。 若说先前陆压还是因为顾忌着通天教主的情分才忍住了想要在事后将桃夭套麻袋带走的想法,那么现在的陆压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忌惮桃夭本人了。 陆压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己心中的小心思,而后继续面不改色地盯着高空中的二人。 只见燃灯在挨了一剑之后,脸上的神色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和善了,他忍着后背上传来的痛楚,盯着桃夭的目光渐渐变得森冷。 再怎么说燃灯也是生于洪荒的大能者,曾经历过龙凤大劫和巫妖大劫,他的底牌也同样令人不容小觑。 桃夭伤了他的道体,燃灯怒火中烧,原先还忌惮于她背后的通天教主,眼下却什么也不顾及了。 “不愧是上清圣人最宠爱的弟子,果然厉害。”燃灯反手抹去背上的剑伤,语气森冷:“先前我还顾及着上清圣人的面子,不想对你这小辈下狠手,如今恐怕是要对不住上清圣人了。” 话落间,只见燃灯突然收了手中的乾坤尺,而后双手结印,自他结印之后,以他本人为中心,四周顿时风云色变。 桃夭紧握手中的青萍剑,盯着燃灯的目光中渐渐多了几分警惕。 随后,只见燃灯迅速结印,而后朝虚空伸手一抛,一百零八颗泛着金光的念珠顿时朝四面八方散开,再渐渐化作一个无形的大阵,将桃夭牢牢地困在了当中。 桃夭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她并不认为燃灯方才的话只是在放狠话,在自己伤了燃灯之后,燃灯是真的对自己起了杀念。 随着燃灯的手印一结,桃夭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 一百零八颗念珠同时震动,身在阵中的桃夭立刻就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杀机扑面而来。 地面上躲着人群中观战的白泽和鲲鹏在瞧见高空中这一幕后也是一惊,他二人同燃灯可是老相识,自然也认出了困在桃夭的阵法是什么阵。 白泽紧张地抓住鲲鹏的衣袖,抽着冷气地对鲲鹏道:“燃灯那家伙是疯了吗?居然设下了绝杀大阵,他就不怕伤了王后殿下后,被上清给砍死吗?” 鲲鹏同样在抽气,在听了白泽的话后,他抽着气儿地道:“应该是疯了,估摸他现在根本就忘记了殿下背后还杵着一个上清,眼下的他只怕心中只有对殿下的杀念了。” 白泽闻言后立刻回头朝城楼之上看了一眼,而后又抬头看向高空中的燃灯,一脸同情地唏嘘:“别说是上清了,他若真伤了王后,待会儿他能全须全尾地离开这里,我白泽就叫他一声爹!” 鲲鹏嘴角一抽,但还是认同般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旁坐在无人处打坐调息的孔宣在听见二人的话后,忍不住想笑,他睁开双眼瞅了瞅高空,也跟着回头去看了一眼城楼之上,然后对白泽和鲲鹏二人提醒道:“且不说燃灯,你俩要不要先去将你们家的十殿下给叫下来?” 白泽和鲲鹏闻言后同时又看向了半空中看热闹的陆压,见陆压一副想要去冲上高空去帮忙,却又一脸犹豫纠结的模样后,白泽和鲲鹏无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道:“不——-!” 十殿下已经没法救了,还是让他待在上面看会热闹了,毕竟待会儿他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一日是一日。”白泽一脸真心实意地道:“还是让十殿下再最后浪一会儿吧。” 孔宣闻言勾唇一笑,看向半空中的陆压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 而这边白泽的话音一落,鲲鹏就一脸紧张地惊呼道:“老天——-!危险————!” 高空中的桃夭的确有些危险,燃灯设下的绝杀大阵中涌出铺天盖地的杀机不说,甚至还变化出了铺天盖地的剑刃,这些剑刃利如神兵,哪怕是桃夭挨上一剑也会留下伤痕。 密密麻麻的剑刃对准桃夭万剑齐发,虽然桃夭控制着空间之力避开了大部分的攻击,可还是有一小部分的剑刃并没能躲过。 眼见着那些剑刃就要落在桃夭的身上时,一道金光自下放城楼上突然爆射而出,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直直地砸在了绝杀大阵上面。 所有人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绝杀大阵被砸破,而布置出绝杀大阵的那一百零八颗念珠尽数被震碎。 然而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那砸破绝杀大阵的金光却突然一个拐弯,又凶悍地朝着燃灯砸了过去。 燃灯在绝杀大阵被砸破后就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的,他在感受到那道金光中所蕴含的毁天灭地后的力量后,燃灯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即便过去了一个量劫,燃灯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当那道金光即将来到他的近前时,燃灯就火急火燎地躲避,并骇然道:“东皇钟————!” 先天至宝东皇钟,别说是燃灯那一百零八颗念珠了,就算是他本人都受不住这一砸啊。 燃灯骇然的惊呼声没有任何压制,界碑关外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了半空中看热闹的陆压。 比起惊骇中的燃灯,陆压才是真正的傻了。 在东皇钟出现的那一刻,陆压就已经感受到了东皇钟上的熟悉气息,他一脸呆滞地看着东皇钟砸破了绝杀大阵,又一脸呆滞地看着东皇钟追着燃灯满天乱蹿。 陆压在呆滞了半晌后,才猛地一回神,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当即就跳脚道:“太一叔叔!” 除了东皇太一,这天地间没人再能控制东皇钟,即便是圣人或者是道祖都不行! 因为东皇钟是东皇太一的伴生灵宝,只听从东皇太一,哪怕东皇太一陨落,东皇钟也不会再认主其他人,它只会自动封印了自己。 而如今东皇钟再现,陆压就算再不相信,他也能够确定,方才丢出东皇钟的人一定是他的叔叔东皇太一。 这会儿没人再去管被东皇钟追着跑的燃灯了,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界碑关的城楼之上。 随着东方天际终于升起了第一缕朝霞,城楼之上有一人缓缓踏空而出。 看着那踏空而出的人,殷商的将士们齐齐陷入了呆滞,良久后才爆发出声声高呼。 “大王————!” 殷商将士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的大王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想到,方才那神奇的一幕居然是他们的大王弄出来的。 如今瞧着从城楼上踏空走出来的大王,殷商将士们全部都激动了。 这会儿可没人去想他们的大王为何能够踏空而出,他们只知道那跟仙人般厉害的人是他们的大王,是殷商的天子。 但比起殷商将士们的激动,最激动的还是陆压。 陆压的目光死死盯住突然出现的人,即便是一个量劫过去,他也能够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亲叔叔东皇太一。 “太一叔叔————!” 陆压一双金瞳中隐见泪光,再失去了所有人亲人的一个量劫后,他再次见到了血脉至亲。 可惜的是,他的这位血脉至亲却没有他这般激动,那双跟他一模一样的金瞳看来时,金瞳里只有凉凉的笑意,这种眼神令得激动中的陆压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一种颇为肉疼的感觉自陆压的心中升腾而起,陆压显然是想起了某种不太美妙的回忆。 “小十。”东皇陛下凉飕飕地看着陆压一笑,“叔叔待会儿再来同你叙旧。” 叙旧二字被东皇陛下咬得极重,生生将陆压给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东皇陛下满意地看着陆压打完一个哆嗦,然后才皮笑肉不笑地化作一抹流光直直冲向了高空。 049:你能同本皇过几招? 完球! 陆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先前究竟作了什么死。 他居然当着太一叔叔的面,跑出来跟燃灯那个秃子站在了一起!!!! 虽然陆压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跟燃灯还有西方教的那群秃子是同伙,但旁观了一切的太一叔叔恐怕会这么认为啊! 而且,太一叔叔为何会从界碑关出来? 太一叔叔他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刚从虚谷出来.什么都不清楚.压彻底陷入了迷茫中。 看着化作一抹金光直直冲向高空中的东皇陛下,陆压在心底哀嚎:太一叔叔,你听我解释,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啊!!! 然而陆压在心中的哀嚎并没能让东皇陛下听见,东皇陛下刚刚蹿上高空就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桃夭的身前。 “燃灯。” 东皇陛下的一双金瞳中有着凶光在闪烁,他轻描淡写地收回了东皇钟抓在手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燃灯。 “一个量劫过去了,本皇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接引和准提。当年本皇亲自下玉帖邀请你上太古天庭共同对付巫族时,你当时是怎么回绝本皇的?” 本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东皇钟给吓得不轻的燃灯在瞧见随后跟着冒出来的东皇陛下后,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起来,特别是在被东皇陛下这么盯着问后,燃灯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心虚之色。 当年东皇和妖皇在广邀洪荒修士加入太古天庭,他不想卷入巫妖二族的纷争,更不想去沾染大劫的劫气,所以在面对前来邀请自己的东皇时,说了好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被本该陨落又突然回归的东皇当面质问,燃灯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被打得好疼。 什么不想卷入纷争,什么不想沾染大劫的劫气,其实都只是一些屁话。 当年的太古天庭再厉害,可终究没有圣人,东皇太一再厉害,也终究只是准圣。 道祖在紫霄宫讲道之后,洪荒中就先后出现圣人,燃灯再傻也不可能去加入太古天庭,说来说去其实就是燃灯觉得当时的太古天庭没有金大腿。 所以太古天庭相邀,他言辞拒绝,所以巫妖大劫结束之后,西方教一对他抛出橄榄枝,他就立刻答应了。 瞧着燃灯一张脸上的神色来回变幻,东皇陛下嗤笑出声,直接开口道破了他的心思,“也不怪你当年会回绝本皇,毕竟我太古天庭没有西方教的大腿粗。” 这话一出,燃灯的眼中立刻出现了尴尬之色。 然而东皇陛下却话音一转,看着他沉声道:“当年你回绝本皇的相邀,本皇不怪你,但如今一个量劫过去,你却站在了本皇的对立面,那本皇打你一顿,也不算过分了吧?” 当初东皇太一回归,燃灯不是不知道,不过燃灯却并不知道归来的东皇太一究竟是谁。然而当时燃灯不知道,眼下的燃灯是想不知道都难了,毕竟方才下方那些普通将士们对东皇的称呼,他即便是站在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燃灯怎么也没有想到,归来的东皇太一居然会是殷商的天子! 瞧得东皇陛下眼中闪烁的凶光,燃灯一点儿都不怀疑他想要打自己一顿的决心,甚至于燃灯还觉得,东皇陛下不仅想要打自己一顿,他更想做的是将自己给彻底留在这里。 当年的东皇太一就已经准圣,如今归来的东皇太一也必定还是准圣。 燃灯在心中快速琢磨,琢磨自己对上东皇可有胜算,但他琢磨来琢磨去后都觉得自己的胜算十分低,更而且东皇的身后还有一个准圣修为的桃夭。 “怎么不说话?” 见燃灯沉默不语,东皇陛下握着东皇钟忽而一笑。 燃灯警惕地盯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中的东皇钟,并不着痕迹地将手负在了身后,悄无声息地捏了一个决,意图只要对面的东皇一动手,他就可能及时防御。 “我没有想到东皇陛下居然就是殷商天子。” 其实东皇是不是殷商天子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一想到当年的西方二圣究竟做过些什么,就算归来的东皇不是殷商天子,他也会同西方教势不两立。 燃灯遗憾地往下方的陆压看了一眼,心想东皇现身,陆压也会立刻倒戈,看来这一战就算不打也是输了。 东皇陛下没有错过燃灯那遗憾的一眼,自然也知道燃灯那一眼看的是陆压,因为知道,所以又导致东皇陛下冒出了想要打孩子的想法。 想打孩子的东皇陛下神色开始不善,令得对面的燃灯又是心尖儿一颤,别看他如今已经到了准圣层次,可经历过巫妖大劫时期的洪荒修士,没有哪个会忘记当年东皇太一的恐怖,这种恐怖在东皇太一一击砸碎洪荒大陆后又被无限扩大,哪怕已经一个量劫过去,这种对东皇太一的畏惧已经深深刻入了他们的神魂中,即便是日后他们有机会证道成圣都无法消除这种畏惧的。 所以,燃灯在正面对上东皇陛下后,他在心里就已经认输了。 “东皇陛下,与你有恩怨并不是我。”燃灯从心地道。 “所以呢?”东皇陛下闻言挑眉,看着认怂地燃灯一笑:“你的意思是你认输了?” “认!”燃灯认怂认得十分干脆,就怕自己晚认一瞬,东皇陛下就会把他手中的东皇钟朝自己砸过来。 然而如今却不是燃灯想认输就能认输的了,东皇陛下表示自己都已经出场了,那就绝对不是出了来走个过场的。 东皇陛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晚了,本皇同接引和准提二人的确有因果要了结,但同你也有一份因果要了结。” 燃灯闻言眼皮子一跳,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同东皇有什么因果牵扯,所以只能问道:“我同东皇陛下你应当没有因果吧?” “怎么没有?”东皇陛下呵呵一笑,然后伸手从身后抓过桃夭,笑吟吟地瞅着对面的燃灯,“你方才都对本皇的道侣下杀手了,这不是因果是什么?” 东皇陛下的道侣:“......” 燃灯看着突然成为东皇陛下的道侣的桃夭:“......” 下方同样听见东皇陛下这番话的陆压:“!!!!!!” 不是,东皇陛下/太一叔叔不是修炼狂魔吗?谁都有可能会有道侣,就只有东皇太一注定了是孤注生的命,他怎么会有道侣的?!! 不管燃灯和陆压如何在心里怀疑人生,然而东皇陛下此时却笑得温文尔雅,不仅笑得温文尔雅,他还柔情似水地对桃夭道:“夭夭乖,这里我来解决,你先去一旁看着。” 桃夭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知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儿,所以在无言了一瞬之后,当真乖乖地往后退去。 而东皇陛下温柔地看着退后的桃夭,还不忘提醒道:“也别离太远,记得用乾坤罩护着自己。” 桃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将体内的乾坤罩来了出来,并直接罩在自己的四周。 这边桃夭刚进入乾坤罩,东皇陛下就满意地回头看向了燃灯,但脸上柔情似水的神色瞬间消失,用一双莫得感情的金瞳盯着燃灯,莫得感情地问道:“你觉得你能同本皇过几招?” 燃灯:“......” 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说跟东皇过几招了,他只要将东皇钟砸过来,燃灯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得住! 燃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直接掐了一个遁术决。 比起被打,面子算什么?还是先跑了再说! 燃灯想得很美,他觉得自己打不过东皇,但趁东皇没防备时他总能跑过吧。 但想得很美好,可现实却很骨感啊,燃灯的遁术决刚一掐出来,他人就已经远遁到了千里之外,就在他庆幸自己跑得快的时候,身后却急速掠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燃灯骇得往身后一看,便将那巴掌大的东皇钟已经穿梭空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直直朝自己砸了过来。 ‘嘭————-!’ 一声巨响,燃灯被东皇钟正面砸在脸上。 准圣的道体即便是天雷都劈不伤了,可被东皇钟这么一砸,燃灯还是被砸得倒飞了出去,并喷出了老大一口血。 然而道体的伤势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东皇钟还能震伤神魂。 燃灯被东皇钟这一砸后不仅砸得吐血,连神魂都在激荡。 然而东皇陛下似乎并没有想对燃灯下杀手,在东皇钟砸出去后就没有再接着砸,而是抬手招回了东皇钟。 看着口鼻喷血的燃灯,东皇陛下连脚都没有动一下,他静静地看着被震伤了神魂的燃灯,淡淡道:“这一下是了结你方才差点伤了本皇道侣的因果,如今因果了结,本皇不会再对你如何,但本皇同西方教的恩怨,你若还要插手,下一次本皇就不会再手下留情。” 远处的燃灯狼狈不堪,在听了东皇陛下的话后,燃灯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庆幸。 “燃灯,本皇念你修行不易,不为难你。”东皇陛下广袖一拂,转身不再看燃灯,但先天神祇的淡漠无情却令得燃灯还是忍不住颤栗,“当年你说你不愿沾染大劫劫气,今日本皇就再提点你一句,既不想沾染大劫劫气,那么就永远不要沾染。” 燃灯闻言哆嗦了一下,他听出了东皇话中的警告,这是在警告他既然自己当年没有卷入大劫,那么如今最好也不要再卷入大劫,东皇是在威胁自己,让自己退出封神大劫。 燃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飞快地离开了界碑关,其实东皇不威胁这一句,他也不想再卷入封神大劫中了,因为他根本不想面对东皇太一,哪怕西方教有着接引和准提两位圣人在,他都不愿意站在东皇的敌对方。 燃灯灰溜溜地走了,也相当于西岐大军失去了一张最强的底牌,界碑关外的战斗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还是姜尚当机立断,直接下令让大军撤退,这一退不仅是退出战斗,更是让西岐大军撤出了界碑关。 东皇陛下没有去管撤走的西岐大军,更没有去管激动的殷商大军,他拉着桃夭掠下了高空,站在了陆压的跟前。 陆压先是瞅了瞅桃夭,然后对东皇陛下露出了讨好卖乖的笑,“太一叔叔。” “小十。”东皇陛下也对着陆压笑,却笑得凉飕飕的,“没什么要同叔叔解释的吗?” “有——-!”陆压立刻举起双手,飞快地解释道:“当年父皇和叔叔您先后陨落之后,我曾经想过为您和父皇报仇,当时妖师还帮我收拢剩下的妖族族人来着,但我们运气不好,妖族族人刚收拢到一半,我就被接引和准提那两个死秃子给捉了。” 说起往事陆压简直一脸的委屈,“不过还好我聪明,在被捉去西方教的半道上又找了机会跑了。但西方教的那群死秃子一直到处找我,最后还是女娲出现帮了我一把,才让我躲过西方教的那些人,因为欠了女娲的情,所以我今日才会跑出来帮燃灯那个王八蛋。” “你欠女娲的情,跑出来帮燃灯作甚?”东皇陛下却瞥了他一眼,冷飕飕地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究竟是谁坑杀了你的哥哥们?” 陆压闻言瘪嘴,委屈道:“我怎么可能没忘记,所以这事儿我也恶心啊,可欠了人情不还也说不过去,我原本是想着跑来帮一把之后,再找个机会弄死燃灯的。” “女娲怎么会帮你?”桃夭看着委屈的陆压不解地问道,她可记得女娲和东皇陛下不对付啊,都跟陛下不对付了,女娲又怎么会跑出来帮当时正走投无路的陆压。 被桃夭这么一问,陆压自己也挺疑惑的,因为他也知道,当年女娲同他们太古天庭并没有什么交情。 不过东皇陛下却好像知道什么,淡淡道:“救小十的并不是女娲,虽然是女娲出的手。” “那是谁?”桃夭和陆压同时疑惑。 东皇陛下眯了眯眼,道:“应当是伏羲,伏羲虽然陨落在巫妖大战,可女娲却在伏羲陨落之后及时护住了他的真灵。巫妖最后一战时,伏羲的真灵应该还在女娲的身边温养,我同兄长先后陨落,太古天庭也直接散了,但伏羲却不会看着小十这最后一只三足金乌落到西方教的手中。” 一听东皇陛下的话,桃夭和陆压这才反应过来。 女娲同太古天庭没什么情分,她的确没可能会出手救陆压,但伏羲不同,伏羲当时可是妖族的妖帅,且对妖族和太古天庭很有感情,陆压他们十只小金乌几乎是伏羲等妖帅看着出生和长大的,伏羲认同妖皇和东皇,自然也认同妖族的这十位金乌太子,在知道陆压有难之后,伏羲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虽然女娲证道成圣后同伏羲已经断了情缘,可她同伏羲到底也是兄妹,且还有过千千万万来的情分,女娲再怎么不喜东皇和妖皇,可伏羲的请求,女娲也不会真的不答应。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陆压这才一拍脑门道:“那我就算要还人情也该还给伏羲叔叔才对。” “你才知道?”东皇陛下斜睨着陆压。 陆压愤愤咬牙:“我还真以为是女娲心好帮了我呢。”然后扭头就对东皇陛下告状:“太一叔叔,她太坏了,居然骗我。” “你这么傻,不骗你骗谁。”东皇陛下却冷笑一声,然后又静静地看着陆压一会儿,把陆压看得菊花一紧后,方才慢吞吞地伸手,用指尖在陆压的眉心处轻轻一点,道:“虽然你是被女娲给诓了,但这也是你自己犯了蠢,该要给你的教训,小十你也逃不掉。” 话音一落,只见东皇陛下点着陆压眉心的指尖上泛着金光,随后在陆压惊恐的目光中,陆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东皇陛下给抹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只还没有巴掌大的小肥啾。 “啾啾啾啾啾啾————-!” 被迫转化成本体拟态的小肥啾发出了一阵撕心肺裂的啾啾声。 然而东皇陛下却充耳不闻,只是用一只手拎着它,然后偏头对桃夭道:“夭夭,你看我没骗你吧,小十的拟态更肥。” 桃夭嘴角抽搐,盯着陆压小肥啾:“......” 感情东皇陛下还惦记着方才自己在城楼上时对他本体拟态的嫌弃啊。 东皇陛下为了洗刷桃夭的嫌弃,不惜抹黑亲侄子。 陆压小肥啾发出了一连串的愤怒啾啾声:太一叔叔!!!!说好了我是你最疼爱的小十的呢?!! 最疼爱陆压的东皇陛下听了它的啾啾声后却不为所动,反而还拎着它摁在了掌心中,并抬起手就一巴掌拍了下去,莫得感情地道:“说好了打你一顿的,叔叔我就不会食言。” 050:等我 东皇陛下说到做到,说了要打孩子一顿,那就绝对不会食言。 陆压在惨遭被迫变回原形拟态后,被东皇陛下摁着就是一顿好打,一顿打完之后,陆压小肥啾觉得自己都快被打秃了。 关外的战场清扫交给了黄飞虎等人,东皇陛下拎着哭唧唧的陆压小肥啾,带着桃夭就回了总兵府。 白泽和鲲鹏见清扫战场什么的没有自己二人的事儿,也跟悄悄跟在东皇陛下身后回去了。 总兵府内。 还没有巴掌大的陆压小肥啾被东皇陛下罚跪在桌子上,早前他跑来界碑关的王霸之气已经不翼而飞,此时就跟个小可怜似的,三只脚跪得老老实实。 “噗————!” 刚一进门的白泽在瞧见桌上跪得十分老实的陆压小肥啾后一不小心喷笑了出来。 大概是这一声笑刺激到了陆压小肥啾,原本还低着头认怂的小肥啾顿时飞快扭头瞪了过去,心想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敢笑他陆压道君。 结果当瞧见门口捂嘴偷笑的白泽和极力忍笑的鲲鹏后,陆压小肥啾这才见鬼般地瞪大了它那一双绿豆大的金瞳,不可思议地道:“白泽,还有妖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泽和鲲鹏闻言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先是先首座上的东皇陛下行了行礼,方才对一脸不可思议的小肥啾解释道:“陛下归来不久后,我同妖师就回到了陛下的身边。” 东皇归来的那日,陆压还在虚谷避世,而虚谷听起来是一座谷,实则却在虚妄海之下,所以东皇归来时闹出的动静,身在虚谷里的陆压并没有察觉到。 眼见着陆压小肥啾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白泽笑眯眯地站在桌前,微微俯身盯着它,笑道:“十殿下这些年躲得严实,任是属下长了满身的眼睛都没能打探到您的踪迹。” “不仅白泽这些年在找十殿下,就连我也是一直在找您呢。”鲲鹏也是含笑道。 陆压小肥啾蔫耷耷地看了一眼首座上没什么表示的太一叔叔,心虚地哼唧道:“接引和准提那两货这些年也在找我,我若不躲严实一点儿,只怕如今就被他二人给捉去西方教了。” 东皇陛下闻言总算给了陆压小肥啾一个眼神,语气淡淡地道:“既然怕被捉去西方教,你今日要大刺刺地跑出来作甚。” “还不是为了还女娲的人情!”陆压小肥啾愤愤道:“可我哪里想到女娲居然诓了我!” 看着愤愤的陆压小肥啾,桃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就不担心你今次跑出来还人情,等人情还完之后,接引和准提就会知晓你的藏身之所了吗?” “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个。”陆压小肥啾傲气地一哼,得意道:“都说狡兔三窟,我在虚谷的藏身之所若被发现了,但我还有另一隐蔽的洞府啊,届时将人情一还,我就不回虚谷了,直接去我那另一个洞府继续藏着不久好了。” 说完,陆压小肥啾得意的眼神又一改,变得有些狰狞,哼道:“现在就先躲着那两个秃子,等老子日后成功证道,老子定要去找那两个秃子报仇!” “十殿下可真出息。”白泽闻言立刻习惯性地拍马屁。 结果白泽这个马屁并没有拍好,反而拍到了东皇陛下的马腿上。 “出息?”东皇陛下凉飕飕地瞥了白泽一眼,而后将目光不善地盯住了陆压小肥啾,“躲躲藏藏了一个量劫,这就叫出息?当年我虽然陨落,可却也为你铺好了日后的路,为何你没有去碧游宫?” 当年东皇的陨落虽然很让人措手不及,可在巫妖二族开战的前夕,他同妖皇一起为陆压将日后的退路都给铺好了的,那时妖族双皇可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双皇会不幸同十二祖巫同归于尽,可对于唯一剩下的这只小金乌也护得很好,对于当时的陆压来说,碧游宫就是他的退路,上清通天就是他今后的靠山。 可东皇和妖皇将后路给铺得再好,陆压却没有顺着这个走,不仅没去碧游宫找上清,反而还差点被接引和准提给捉去西方教。 虽然陆压自己聪明找机会跑了,可他这一个量劫却过得很是不安稳。 眼瞅着自家叔叔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陆压小肥啾当即打了一个哆嗦认怂,怂得跟个孙子一样的乖巧,并企图转移自家叔叔的注意力。 陆压小肥啾的一双绿豆大小的金瞳滴溜溜地转,转着转着就转去了桃夭身上,而后灵机一动:“太一叔叔,这便是您给我找的婶婶吗?” 突然做了婶婶的桃夭,她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桃夭并不想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侄子! 不过东皇陛下却是被陆压小肥啾的那句‘婶婶’给愉悦了,金瞳含笑地扫过面无表情的桃夭,而后对陆压小肥啾点头道:“不错。” 得了东皇陛下这句回答,陆压小肥啾立刻得寸进尺了起来,只见方才还跪得老老实实的小肥啾拍着翅膀就站了起来,然后用三只脚一蹦一蹦地蹦跶到了桌子边缘,喜盈盈地瞅着桃夭,喊道:“婶婶。” 桃夭:“......”她不想应这句婶婶。 桃夭一脸拒绝不想应下陆压这句婶婶,可一旁的东皇陛下却十分想让她应下,并催促道:“夭夭,小十叫你呢。” 桃夭闻言没动,装作自己聋了没听见。 陆压小肥啾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自家叔叔和自家婶婶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立刻悟了他家太一叔叔或许还没能真把婶婶给吃到嘴里,所以当即扑腾着一双小翅膀,决定助自家叔叔一臂之力。 陆压小肥啾一个高蹦直接蹦到了桃夭的腿上,仰着小脑袋巴巴地看着她,目光真诚,语气无辜地问道:“婶婶这是不喜欢小十吗?” 桃夭垂眸看着蹦到自己腿上的小肥啾,在后者天真无邪的目光中,木着一张脸,抬手就将它给扫了出去。 “你的年岁比我还大!” 所以,装什么可爱?!! 被一巴掌扫出去的陆压小肥啾却一点儿不在意,自己在半空翻腾了一圈,又稳稳当当地落回到了桌子上,然后又蹦蹦哒哒地蹦到了桌子边,歪着小脑袋盯着桃夭,道:“可辈分比婶婶小啊,不管小十年岁是多少,婶婶就是婶婶。” “小十没说错。”东皇陛下微微侧身靠过来,伸手探过二人之间的小几,抓住了桃夭放在小几上的手,含笑道:“不管年岁大还是小,夭夭你的辈分在哪里。” 这三足金乌一旦不要起脸来,真是谁都顶不住!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一对儿金乌叔侄,决定自己还是不跟他俩计较这些了,努力将已经跑偏的话题又给绕了回来。 “如今燃灯战败而逃,西岐大军也退出了界碑关。”桃夭侧头看向东皇陛下,定定地问道:“你是不是该准备离开了?” 原本就该在天亮后走的人,因为西岐突然出兵而导致滞留到了现在,桃夭若是再不提醒一下,只怕东皇陛下还企图继续混下去。 如今被桃夭再次提出来,东皇陛下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而蹲在桌子边的陆压小肥啾则是一脸问号地看着自家叔叔,问道:“离开?太一叔叔要去哪里?”说完后又想起自家叔叔可不仅仅是东皇,还是那什么殷商的天子后,陆压又继续问道:“太一叔叔是要回朝歌吗?” 太一叔叔闻言后表示他并不想回答小十这个问题! 可他不回答,一旁的白泽却代为他回答了,白泽乐得跟什么似的,直接就道:“当然不是,十殿下您是不知道,陛下是要回太阳星闭关呢。” “回太阳星闭关?”陆压小肥啾一惊,但它的注意力却不在闭关上面,毕竟他家叔叔一直以来都是个修炼狂魔,闭关什么的对于太一叔叔而言简直是比吃饭还要寻常的事情。 陆压小肥啾吃惊地是太阳星啊,所以它双眼倏地一亮,连忙看向自家叔叔,惊喜问道:“如今可以回太阳星了吗?” 要知道当年妖族双皇先后陨落之后,太阳星就神隐了,而同为三足金乌的陆压虽然能够并血脉找到太阳星的所在,可他却发现自己虽然能够找到太阳星,但他却上不去了。 如今陆压一听太一叔叔要去太阳星上闭关,那是不是说明太阳星已经能够上去了? 瞧着陆压小肥啾眼中的喜色,东皇陛下脸上的神色总算缓了缓,点头道:“可以了。” 话音一落,就将陆压小肥啾的眼睛更亮了。 东皇陛下见它这幅模样,当即也是一笑,道:“看你这模样,看来也很想回去看看,既然如此,那这次你便随我一起回去吧。” “好!”陆压小肥啾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就扑腾着小翅膀蹦到了东皇陛下的腿上,仰着小脑袋迫不及待地问道:“太一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东皇陛下犹豫了一下,然后侧头看向桃夭,迟疑道:“燃灯走后,西岐那边应当会安分一段时日,至于西方教那边,我估计通天应当困不了多久了。” 虽然东皇陛下说得不怎么详细,但桃夭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桃夭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师公那边的确不会让师父父太任意妄为,照咱们这个速度,若再让师父父困锁住西方教,只怕封神就要宣告结束了。” “所以......”东皇陛下眉心微蹙,盯着桃夭沉声道:“一旦通天收手,那就代表封神快要到最后了。” 桃夭看着他的一双金瞳,从这双金瞳中瞧见了几丝担忧之色,桃夭见之一笑,问道:“你在担心我?” 东皇陛下直接忽略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再度握紧了桃夭的手,沉声道:“是,燃灯既然被放走,一旦通天那边收拾,他定然会通知接引和准提关于阐教和截教联手的一事。届时,西方教的人只怕会狗急跳墙,我担心你会在后面对上接引和准提二人。” 桃夭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莞尔一笑:“那你之前为何要放走燃灯?你最开始不是打算将他留在这里吗?” 瞧着桃夭脸上的笑,东皇陛下直言道:“我的确是那般想过,但我也知道,我留不下他。” 桃夭闻言挑眉,就连白泽和鲲鹏二人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东皇陛下,而陆压小肥啾也彻底老实了下来,瞪着一双绿豆大的金瞳看着自家叔叔一声不吭。 “为何?”桃夭眼底一动,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却还是问道:“为何你会觉得自己留不下燃灯?” 东皇陛下看着桃夭眼底那一瞬的变化,也忽而一笑,淡淡道:“燃灯的缘法在西方教,并不在日后的天庭,所以他上不了封神榜,天道还有道祖也不会允许他栽在这里。” 话落,东皇陛下又嗤笑一声,看着桃夭问道:“你信不信,倘若先前我执意要留下燃灯,界碑关外定然会引来紫霄神雷。” 桃夭当然相信,所以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证道,这里的事情有我。” 桃夭反手握住东皇陛下的手,仿佛是在同他保证什么般,“不管西方教最后会不会狗急跳墙,我们这边也并不是没有圣人,而且...我相信只要你证道成功,封神也该结束了。” 闻言,东皇陛下静静地看着桃夭,好半晌才沉声道:“等我。” 桃夭莞尔一笑:“好。” ------题外话------ 这两天落枕了,脖子动都不能动一下o(╥﹏╥)o 051:怼人的教主大人 不太想离开桃夭的东皇陛下最后还是走了,并且还带走了陆压。 大天白日的,总兵府内掠出两道金光,直直冲上云霄,在关内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转瞬间就消失于虚空。 与此同时,灵山山顶上正守着诛仙剑阵的通天教主似乎有所感应,微合的双眸慢慢睁开,而后抬眸看向虚空,正好瞧见了那两道璀璨金光的尾巴。 通天教主盯着金光消失的地方,放在膝上的手却慢慢掐算了一番,片刻后他低低一笑,如自言自语般地轻声道:“可算是走了,我还以为须得再多等几日呢。” 话落,一阵清风拂过灵山山顶,将这句轻语吹散在了风中。 通天教主收回看天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对面的诛仙剑阵,寒星般的凤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嫌恶之色,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很不入眼的脏东西,一眼过后就眼不见心不烦地继续闭上了双眼。 一连好几日过去,灵山上始终静悄悄的,而通天教主就仿佛入定了般,一直坐在那块大青石上一动都不曾动过。 直到虚空之上突然落下一道紫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通天教主所坐的那块大青石之前。 当紫光从虚空落下的同一瞬间,大青石上盘膝闭目而坐的教主大人也倏地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看了看跟前落下的那道紫光,而后才慢吞吞地抬头看向虚空,顺着紫光倾落而下的轨迹,直直透过虚空看向了三十三天外。 “我以为落下来的会是师尊的紫霄神雷才对。” 通天教主的声音明明不大,却一字不漏地传达上了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里。 而此时的紫霄宫中,一身灰衣的道祖端坐在云床上,在他的跟前还竖着一道淡金色的光幕,里面正好显现出了灵山之上的通天教主。 瞧着教主大人那一张平静得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向来心境淡漠如水的道祖也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几声。 徒弟太混账了,做师尊的简直是头疼! 道祖是真的想要直接一道紫霄神雷劈到那混账徒弟身上去的,然而他也只是想想,若真的将紫霄神雷往通天的头上劈,那紫霄神雷说不得在半道上就会失踪,并且还会将宫中那位随时随地都在偷窥通天的家伙给招惹出来。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堂堂道祖可不会做! 但是!!!! 虽然他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可这并不代表通天那小混账可以这般开口挑衅啊! 道祖盯着光幕中的混账徒弟黑了一张老脸,但语气还是那般波澜不惊:“通天,你该收手了。” “收手?”灵山山顶上的教主大人闻言嗤地一笑,他完全就是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混账模样,故作惊讶地道:“师尊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收手什么呀?” 道祖一听他这话差点喷他一头黑狗血,饶是再好的心境也快被这混账徒弟给气得三尸神暴跳了。 “通天——-!将准提他们放出来!” 通天教主充耳不闻不说,还当场耍起了无赖,“师尊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为何要放他们出来?说好了同他们论道的,那自然是要他们凭本事自己出来。” 随着教主大人这番话音一落,灵山山顶顿时刮过一阵寒风,那冰冷刺骨的寒风就如同此时道祖的心情般,糟糕透顶了。 若不是顾忌着道祖的颜面,紫霄宫中的道祖都想要破口大骂了。 去你喵的论道! 去你喵的凭本事自己出来! 有拿着先天至宝的诛仙四剑去找人论道的吗?! 你个混账东西用非四圣联手不可破的天道第一杀阵困住的人,人家怎么凭本事自己出来?既要人家凭本事出来,你有本事儿再多丢一个圣人进去啊! 可通天教主可不管这会儿紫霄宫中的师尊会不会破口大骂,他就是用着一副无赖的模样,怎么都不同意将阵中困着的三人给放出来。 道祖见状无可奈何,只能沉声警告道:“因为你养的那只狐狸崽子的关系,封神大劫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发展轨迹,你如今还将接引他们三人给困在诛仙剑阵中,你是想要直接插手大劫吗?” 可惜道祖的警告对于教主大人来说那就是放屁。 插手大劫?! 教主大人暗暗地翻了一个小白眼,嗤笑道:“师尊,我可是还记得你当初设定封神大劫时说的话呢。你曾说圣人不许插手大劫,既然圣人不许插手,那我困住接引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放不放他们出来,应该也不影响大劫才对。更何况......” 教主大人幽幽一叹,语气无辜又无奈:“封神大劫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关我家那小狐狸崽儿什么事儿?我家那只狐狸崽儿可不是圣人,她参与封神大劫也本就是合情合理,你不能因为她能打了些,而西方教的又脓包了一些,就将这口大锅给扣在她的身上吧?” “而且啊......”教主大人一脸无赖地一摊手,望着虚空慢吞吞地道:“别说我家那狐狸崽儿参与大劫本就合情合理,即便没有我家那崽儿,不还有重新归来的东皇太一么。只要圣人不出手,您觉得我们几教中的弟子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东皇太一那个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名头可不是叫着好玩的。 被教主大人这么一通抢白,原本理直气壮的道祖却被噎得不轻,他瞪着光幕中的教主大人,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这边道祖被噎得不轻,教主大人却没有见好就收,不仅没有见好就收,他反而还越发得寸进尺地道:“师尊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也觉得我说得很对?所以啊,不管是有我家那只狐狸崽儿,还是有东皇太一,我将接引他们放出来也根本没用啊,难道您还想着他们亲自去插手大劫不成?这就真的违背了你之前说的不许圣人插手的那句话了吧。” 看着喋喋不休还越来越来劲儿的教主大人,道祖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可闭嘴吧你!” 教主大人自诩自己还是个尊师重道的弟子,所以在闻言后果真闭嘴了,且还做了一个用手在嘴边一划拉的闭嘴动作。 一看教主大人那气死人的模样,道祖气得脑门都疼了起来,他是真的不想再同这个混账东西再说一句话了,可他又不能真的让这混账东西将接引他们三人给关在诛仙剑阵中直至封神结束。 所以,道祖在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儿后,方才冷着声音下了最后的通牒:“不管你说什么,现在、立刻、马上将接引三人放出来,否则为师就收回你的诛仙四剑!” 用诛仙四剑来威胁教主大人简直是打在了教主大人的七寸之上。 只见方才还跟无赖一样坐在大青石上的教主大人闻言后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他先是磨着牙地瞪了虚空一眼,然后才愤愤不平地朝诛仙剑阵的方向探出了右手,并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糟老头子坏得很!” 坏得很的糟老头子差点气得从紫霄宫跑出来打徒弟,但在瞧见教主大人真的在准备收回诛仙四剑的动作后,他又默默地忍住了打徒弟的冲动。 道祖生怕自己一旦开口后就惹得那个混账东西又改变了主意,所以直到诛仙四剑回到了教主大人的手中,而困在阵中多日的接引三人也终于出来后,道祖都没有说一句话。 “上清————!” 这边刚从阵中出来的三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在发现自己终于出来后,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教主大人,三人齐齐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 面对一身狼狈的三人,教主大人却抱着双臂在胸前,神色挑衅又目光桀骜,冷笑:“叫这么大声作甚?这是还想要去诛仙剑阵中玩玩么?” 愤怒不已的三人一听他这话,齐齐色变。 他们一点儿都不怀疑,刚将他们放出来的通天教主真的会将自己三人再次困在诛仙剑阵中,所以饶是他们再愤怒,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对于敢怒不敢言的三人,教主大人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盯着三人恼怒的目光,冷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本尊是真想将你们三人给放出来么?本尊恨不得将你们三个给关个天荒地老。” 接引和准提二人的忍功不错,哪怕听了这么令人生气的话,他们二人却还是生生忍了下来,可二人身边的女娲却是忍不下这口气了,当即铁青着一张俏脸,愤怒道:“通天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教主大人凉飕飕地盯着她,一笑:“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那你之前背着我搞事儿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意思?真当我上清是软柿子了?还是以为我上清不打女人,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 女娲被他这话给气得一个倒仰,诚然她的确在背后搞了一些小事儿,可那些小事儿跟他上清又有多大的关系? 似知道女娲在心中想什么般,教主大人却嘲讽一笑,“你的那些小动作的确不是针对我,可你针对的人却是跟我有关系的。女娲,一个量劫过去了,你真以为我同太一的交情是塑料友情吗?” 闻言,女娲的一双竖瞳顿时一缩。 教主大人盯着她凉凉一笑:“此番将你一起关入诛仙剑阵便是本尊在警告你,本尊不管你为何要针对太一,也不管你同太一之间有什么因果恩怨,但太一却是本尊的挚友,凡是针对他的人,便是本尊的敌人。今次之后,不管你是要继续针对太一,还是又要搞什么事情,但本尊先将这话撂在这里,别被本尊抓到了什么小辫子,否则本尊的诛仙四剑可不会客气!” 教主大人对女娲的这一番可极为不客气,简直可以说是直接同女娲撕破了脸,气得女娲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倘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女娲都想要直接扑过去动手了。 然而教主大人在将女娲怒怼了一通之后便直接无视了她,目光轻轻一转,盯住了接引和准提二人。 只见教主大人冲二人微微勾唇一笑,在将二人给笑得头皮发麻后,方才笑吟吟地道:“至于你们二人......” 接引和准提二人脸色微微一变,紧紧盯着对面笑得一脸诡异的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却笑吟吟地继续道:“只要你们遵守规矩不插手封神大劫,本尊自然不会同你二人再过不去,待得封神结束之后,自有人会来找你们讨债。” 讨债二字被教主大人咬得极重,听得接引和准提二人的心尖齐齐一跳。 不消教主大人说明,接引和准提就知道他说的那个‘有人’会是谁。 瞧得被自己给震住的三人,教主大人先前被道祖威胁的那口恶气也总算是出了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这份神清气爽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一阵窒息的沉默后,虚空之上却传来了道祖的声音。 “通天,速速来紫霄宫!” 道祖突然开口说话,令得灵山上的四位圣人皆是脸色一变。 接引、准提和女娲三人是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居然都被道祖给看在了眼里,而教主大人变色是因为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去紫霄宫,因为教主大人怕他去了紫霄宫后会被道祖给关禁闭。 但道祖既然已经开口,教主大人即便不想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所以再迟疑了片刻后,教主大人黑着一脸俊脸,不情不愿地化作一抹流光直冲云霄。 待得教主大人这一走,方才僵住的三人也纷纷抱拳行礼,并默默在心里低咒:最后将上清那混蛋给关在紫霄宫不要再将他放出来祸祸人了! 052:持萌行凶 西方二圣和女娲都在心里默默期待通天教主能够被道祖关在紫霄宫里不再放出来,然而他们的这个期待注定要落空。 因为教主大人一去了紫霄宫后就直接撒了泼。 他堂堂三清之一的上清,截教的通天教主,三位天尊之一的灵宝天尊,在刚刚踏入紫霄宫的紫霄殿后,就直接不要形象的就地一滚! 这一手骚操作,饶是见多了教主大人撒泼的道祖都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坐在云床上的道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殿门口一路打滚滚过来的通天教主,第一反应是去将鸿钧给找来,然后又迅速被他否决了,跟着第二反应是去将玉虚宫的元始,还有八景宫中的老子给叫来,但他还没有将想法给付诸行动,地上跟个球一样的教主大人就已经一路从殿门口滚到了云床下。 师徒二人一个坐在云床上往下看,一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往上看,一时间紫霄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殿中蔓延...... 而教主大人那令人窒息的骚操作却并没有结束。 教主大人躺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道祖半晌,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按原路一咕噜地滚了回去,直到快滚出大殿了,方才又停了下来,接着又沉默无言的吭哧吭哧顺着原路又再滚了回来。 当教主大人再一次四仰八叉地躺在云床底下默默地看着道祖时,道祖的一张老脸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轮番地变了一遭。 道祖绿着一张老脸,定定地看着教主大人半晌,终于从胸腔内爆发出一声怒喝:“你又在抽什么疯!!!!” 不像话! 忒不像话了! 这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圣人!!!? 圣人的颜面都快被这混账东西给丢尽了! 丢尽了圣人颜面的上清圣人却对道祖的怒吼充耳不闻,他只静静地看着道祖片刻,然后在道祖一言难尽的目光中,周身泛起青色光芒,然后又在道祖错愕的目光中,只见那身穿玄色锦袍的俊美青年在青光闪烁中倏地变小了一圈,变成了一个集齐天地间所有的美好于一身的少年。 三清不愧于盘古的元神所化,也不愧为洪荒天道的宠儿,而三清中最小的上清更是宠儿的宠儿,在当年化形的时候,苍天似乎尤其偏爱他,将天地间一切的美好都归在了他的身上,无论是长相亦或是气质、气度,天地间就独独只有他这一份得天独厚。 看着忽然变成美好少年的教主大人,饶是被他给气得三尸神暴跳的道祖也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再大的火气似乎都舍不得对着眼前这个少年发出来。 然而少年却依然躺在地上,又一双通透的黑眸望着云床上的道祖,然后在青光闪烁将,又咻地一下小了好几圈。 美好的少年不见了,地上躺着一个玉雪堆砌而成的小童。 眼睁睁看着混账徒弟从青年变成少年,又从少年变成了还没有云床高的小童的道祖:“......”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当年三清在化形之后,太清和玉清将上清给护成了眼珠子的原因了! 他也总算是知道为何当年无心无情无欲无为的本体会将还是一个小童的上清给护在心尖尖上了! 这特么都是被幼童时期的上清给萌傻了! 道祖暗暗吁出一口气,眼疼地盯着躺在地上不起的通天小童子,艰难道:“你这又是要作甚?” 通天小童子改躺为趴,又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捧着脸,仰着头看着云床上道祖,奶声奶气地问道:“师尊还要将我关禁闭吗?” 堂堂通天教主居然想要萌混过关!!!! 可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通天,道祖忍了又忍后,抽着气儿地道:“我何时说过要关你禁闭?!” 小通天双眸一亮,肉呼呼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能够萌化人心的笑容:“那师尊叫我来紫霄宫作甚?” 受到小通天这个笑容暴击的道祖:“......” 本体——-! 赶紧来将这个小混蛋带走!!!! 被道祖在心里呼唤的鸿钧自然不可能出来把小通天带走,这会儿他正透过一块光幕,一脸痴汉地盯着小通天露出蜜汁微笑。 虽然鸿钧本人没有出来,但早就躲在一旁观看的善尸却迅速地跑了出来。 白衣青年一双眼睛泛着光,出来后直奔趴在地上的小通天,都不需要道祖开口说什么,他一手捞起小通天抱在怀里,然后如同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我带他出去玩!” 眼见着白衣青年抱着小通天跑没了影,道祖这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道:“我只是本体的自我,继承的是他对道的向往和感悟,不可能会继承本体的感情。所以我刚才并没有受到那小混蛋的影响,只是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更不会打孩子而已!” 不打孩子的道祖默默地自我安慰了一番,并拒绝承认自己有被小通天给萌到。 另一边的善尸却不会自欺欺人,毕竟善尸不仅继承了本体的所有善念,也继承了本体的一切喜爱的感情。 白衣青年抱着小通天却了紫霄殿外的蟠桃林,一大一小坐在一棵三万年的蟠桃树上,白衣青年随手摘下一颗蟠桃然后递给跟前的小通天,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通天,我还是第一次瞧见幼年时期的你呢。” 小通天双手捧着蟠桃,肉呼呼的小脸上却没了先前在殿中的天真无邪,一双通透的黑眸中露出一个桀骜的神色,并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哪怕是被给了一个大白眼,白衣青年依然是一副被萌到了的表情,“当年你第一次遇见本体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幅模样?” 正在啃蟠桃的小通天闻言一顿,而后一声不吭地啃着蟠桃。 白衣青年倒是没发现小通天那细微的停顿,继续一脸被萌到的陶醉模样,道:“你怎么想的?怎会在自我那老东西面前露出这么一副样子?” 小通天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用着青年时的悦耳嗓音道:“持萌行凶,跟我家那小狐狸崽儿学的。如今是关键时刻,万一师尊发了神经要关我紧闭,我上哪儿哭去。” “持萌行凶?”白衣青年顿时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道:“你就不怕自我那老东西不买账吗?” 小通天一手捧着蟠桃,一手摸向自己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哼哼道:“不可能!” 白衣青年好笑地看着他挑眉。 小通天十分自恋地道:“就连我二哥那般无趣的人当年在被我故意捉弄了之后,对着这个模样的我都没有发脾气。除非那人是眼瞎了,否则不可能对这幅模样的我无动于衷!” 虽然小通天这话忒自恋了一些,但白衣青年却不得不承认,虽然是自恋,可却也说得很是正确。 别说是无趣的玉清,就算是当年无心无情无欲无为的本体都抵挡不住这个模样的上清啊! 连身为混沌魔神的鸿钧都沦陷了,更何况是鸿钧三尸之一的自我,反正他这个善尸就顶不住。 顶不住的善尸直勾勾地盯着小通天,一双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但嘴上却还是在道:“自我让你将那三人给放出来了?” 小通天闻言立刻丢给他一个‘你在说废话么’的眼神,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白衣青年却不以为忤地一笑,又道:“东皇也去太阳星闭关了?”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小通天给了他一个凉飕飕地眼神。 白衣青年却一乐,笑道:“我不仅知道东皇去了太阳星闭关,我还知道他这次去太阳星闭关时还带着陆压那只小金乌。” 在灵山顶上已经看见一切的教主大人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他没有说来不来得及什么,但身为鸿钧善尸的白衣青年却也极为清楚。 只见白衣青年一手垫在脑后,然后往身后的树干上一靠,微眯着双眸看向了虚空,另一只手慢慢朝虚空中轻轻一拨,只见漫天的星辰顿时朝两旁分散开,而后露出了群星后面的太阳星。 看着那如同一个大火球的太阳星,白衣青年道:“谁知道呢,可不管来不来得及,作为封神大劫中最主要的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亦不会缺席的。” 随着白衣青年的话音一落,只见方才还是一副幼童模样的教主大人瞬间变回了青年模样。 一身玄衣又风华无双的教主大人,微微仰头看着太阳星,淡淡道:“他是东皇太一,而东皇太一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是吗?”白衣青年却没有教主大人那般自信,可他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当年巫妖大劫之后那惊天一砸,他又觉得东皇太一似乎的确从来没有叫人失望过。 白衣青年闭上双眼,淡淡笑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教主大人却不喜他的那个‘或许’二字,立刻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吃剩的桃核随意地往远处的水塘里一扔,然后唰地一下跳下了树。 白衣青年睁开眼睛,垂眸看向已经站在树下的教主大人,挑眉笑问:“你又要作甚?” 教主大人却抬步就往蟠桃林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既然师尊不是要将关禁闭,那我自然就不用留在这里了,先去找师尊问问他找我来紫霄宫有何要事,然后再回玉虚宫找我二哥。” 听了教主大人的话后,白衣青年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道:“通天,再会。” 教主大人转瞬间就离开了蟠桃林,只留下一句‘封神大劫后再会’的话。 ...... ...... 太阳星的中心,太阳金池中的太阳真火常年不灭。 东皇陛下带着陆压一路回到了太阳星后便直接下了太阳金池底,然而当瞧见池底那巨大的金蛋后,陆压顿时愣在了当场,用了好大的毅力方才颤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太一叔叔,这里面的人是...是我父皇吗?” “是。”太一站在巨大的金蛋前,透过金色外壳,直直看进了里面,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着里面还在沉睡中的兄长的眉眼。 陆压一双金瞳顿时泛红,然后往金蛋上一趴,用脸颊轻轻蹭着金蛋,一声又一声轻轻唤道:“父皇,父皇......” 一个量劫了,陆压亲眼看着自己的九个哥哥被射杀,又亲眼看见自己的父皇陨落,最后再亲眼看见自己的亲叔叔也陨落,这一个量劫以来,陆压心中背负的痛苦和仇恨,几乎将他拖入魔障,若不是一心想要证道后为自己的血亲报仇,只怕他早就已经被那些痛苦和仇恨给压得入了魔道。 如今一个量劫过去了,他的太一叔叔已经归来,而他的父皇也好好的在沉睡,被痛苦和仇恨压抑了一个量劫的陆压总算是能畅快地大笑出声。 陆压畅快的笑声在池底回荡,令得四周的太阳真火也不禁地开始剧烈涌动。 就在陆压将胸腔中的郁结彻底笑出来之后,一旁沉默看着他的东皇陛下这才抬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并淡淡道:“收声,别吵到了你父皇。” 陆压被拍了还一个劲儿的笑,笑得就跟个傻子似的。 东皇陛下睨了他一眼,最后也是无奈一笑,而后温和道:“我见你如今的修为距离准圣也只有一步之遥,去寻个远点的地儿,然后利用金池中的太阳真火修炼去。” 陆压依旧乐得像个傻子,闻言后连连点头,还不忘问道:“那叔叔您呢?” “我也去寻个远点的地儿闭关。”东皇陛下无奈道:“但你记住了,不管之后有什么动静,你都不许过来打扰我,且还要看着点父皇。” “好!”陆压立刻一拍胸脯,保证道:“太一叔叔您安心去闭关,这里有小十看着呢,您就放心吧。” 虽然陆压是皮了一些,还飘了一些,不过东皇陛下对他的保证还是挺放心的,所以再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径直朝池底深处掠了过去。 直到到达了太阳金池最深处的泉眼处,东皇陛下这才停了下来,他先是在四周用大日真火设下了一个禁制,而后呼啦一下化作了三足金乌的本体。 巨大的三足金乌宛如一只浴火的火鸟,盘卧在泉眼的上方,然后缓缓闭上了金瞳。 053:三清在,则盘古也在 从东皇在太阳星上闭关之后,太阳星就出现了异象,它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不仅高高悬挂于三十三天外的虚空,更甚至渐渐出现在了下界的天空上,将天上原本的小太阳给比得像是一朵羸弱的萤火。 而下界因为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百姓们出现了恐慌,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即便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却并没有对下界造成什么灾劫,甚至连气温都没有提高。 下界的寻常百姓不知道天上为何会出现两个太阳,然而这天地间却还是有着少数大能者探知到了原因。 灵山之上,正在清点打扫道场的西方二圣看着天上出现两个太阳的瞬间,二人的脸色都变了。 接引阴郁着一张脸,盯着天上那个巨大的太阳星,郁结地对准提道:“太阳星现世,这是东皇在准备证道了。” 准提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盯着天上的太阳星,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洪荒时他同接引做下的那些事儿,如今只要一想到东皇即将证道和证道成功后的东皇太一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准提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道兄。”准提收回看着太阳星的目光,语气有些艰难地道:“倘若东皇成功证道,只怕我们会有些麻烦。” 接引自然也想到了自己和准提在洪荒时做的那些事儿,沉默良久之后方才迟疑道:“不能让他证道成功。” “可他如今在太阳星,即便是我们都无法阻止。”准提忍不住提醒:“别说你我二人,就算是三清想要去太阳星都怕是不行了,东皇对太阳星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如今他已经在上面,又是如此紧要的关头,定然早就封锁了太阳星。” 接引闻言脸色一跨,也不得不承认准提这话是对的,即便他二人现在是圣人,可对太阳星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 在西方二圣无可奈何的同时,已经返回娲皇宫的女娲也同样在心里暗恨。 当年东皇陨落之后不知被谁拿去真灵偷偷转世去了人族,女娲身为人族之母,正好察觉到了这事儿,原本她还曾暗喜过,当年的自己奈何不得东皇太一,可转世为人的东皇,却只能被她任意拿捏。 然而呢,不过才多少年,东皇不仅重新回来了,居然还即将要证道了,这怎么能不让女娲暗恨? 东皇太一证道,究竟是谁给了他那道鸿蒙紫气的? 这个疑惑不仅是女娲有,西方二圣也同样十分的困惑。 “谁给他的鸿蒙紫气?” 玉虚宫中,通天教主跟没骨头似的半躺在一张玉榻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正在喝茶的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乐呵呵地道:“自然是我给的呀。” ‘噗————-!’ 随着教主大人这话音一落,元始和老子二人齐齐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元始和老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异口同声地错愕道:“你哪里来的鸿蒙紫气?” 不怪这两位不知道,实在是教主大人瞒得太好。 当年三十三天外的那场混战,谁都没有注意到是上清捡了便宜,就算是元始和老子都没有注意到,毕竟那会儿他们也才刚得到鸿蒙紫气,正忙着回昆仑仙宫去将鸿蒙紫气炼化然后尽快证道,那时的太清和玉清又哪里来的闲心去管三十三天外的那场混战,也只有当时的上清通天才会那么无聊。 教主大人笑吟吟地瞅着两位兄长,然后轻飘飘地一挥袖,将桌上的小茶壶隔空拎起,为两位哥哥又倒了一杯茶水后,方才慢吞吞地道:“自然是捡漏捡来的啊。” 捡漏捡来的? 元始和老子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似同时想起了什么,再次齐齐瞪向教主大人,不可思议地道:“红云当年的那道鸿蒙紫气?!” “是哒。” 教主大人这个‘哒’字一出口,让得元始和老子齐齐一抖。 元始:哒个屁!这么大的事儿居然还敢瞒着我和大哥?!!!通天又欠打了! 老子:哒什么哒!!以为你还小么?这么大的弟弟了,怎么还在装可爱!? 装可爱的教主大人一改往日的桀骜霸气形象,看着两位兄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元始怒瞪着他,道:“当时有多少洪荒修士盯着红云那道鸿蒙紫气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还敢去趁乱捡漏?当时你的手中也有一道鸿蒙紫气,你就不怕那些修士杀红了眼后也对你手中的鸿蒙紫气起了贪念?” 不仅是元始生气了,就连老子都是不太高兴地盯着教主大人,接话道:“若当时那些洪荒修士对你群起而攻,你可有想过后果?” 虽然两位兄长都一副恨不得动手抽自己的模样,但教主大人也知道他们这是在替那时的自己后怕。 看着一脸不虞的两位兄长,教主大人却笑了笑,道:“大哥二哥,我当时既然敢出手,那定然是想好了退路的。”说完,见两个哥哥同时又瞪了自己一眼,继续道:“且不说咱们三清的名头,就算那些人当时杀红了眼,我也完全可以跑啊。紫霄宫就在后面,我若是打不过那些人了,我就不知道调头往紫霄宫跑吗?为了一两道鸿蒙紫气,他们或许可以不将上清放在眼里了,但是有师尊在,他们难道不敢不成?” “你就知道师尊一定会帮你?”元始又瞪了他一眼,怎么说那会儿他们才刚刚拜师,而且红云那道鸿蒙紫气是师尊给的,别人去抢杀红云还没什么,可他们几个是道祖的弟子,若也跑去抢杀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教主大人闻言后却神色莫测地哼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元始和老子都莫名其妙的话来。 “他为什么不帮我?” 教主大人轻飘飘地转开视线,又似在自言自语地低声呢喃:“谁都有可能会不帮我,唯独他不会不帮我。” 只是教主大人这句呢喃声着实太轻了,即便是以元始和老子的耳力都没能听得清楚。 元始和老子无声地对视一眼,前者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教主大人,皱眉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教主大人却跟没听见似的,依旧用着极轻的声音,又说了一句。 “我自己挑中的人,哪哪都只有我最了解。” 看着神色飘忽起来的教主大人,老子也皱了眉,“什么你挑中的人?” “没什么!”方才还神色飘忽的教主大人一秒正常了过来,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两位兄长,正色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当时既然敢动手,就不怕会招来什么后果。” 话落,教主大人又是一笑,不太正经地道:“而且,这不是没事儿么?那道鸿蒙紫气我已经给了太一,你们看又有谁知道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一见这么不正经的弟弟,元始和老子二人就觉得头疼不已。 可头疼又能怎么办呢? 这么熊的弟弟,还不是他们当年自己宠出来的,自己宠出来的熊弟弟,就算是头疼得想哭也要继续宠下去啊! 还能分家还是咋的?! 三清是绝对不能分家的,别说他们自己不同意,就算是天道都不会同意。 “听说燃灯在界碑关败了?” 元始不想在同熊弟弟讨论东皇那道鸿蒙紫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了,他将脸色也一怔,语气生硬地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教主大人闻言终于从玉榻上坐了起来,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点头道:“没错。”不过正经也只有一瞬,立马又笑得不正经起来,“被太一给吓跑了。” “东皇出手了?”老子一向太搭理大劫之事,更没有关注下界的情况,所以一听燃灯是被东皇太一给吓跑的,他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情绪出现。 教主大人笑眯眯地看向老子,“大哥专注炼丹,所以并没有瞧见那日界碑关外发生了什么。”说完又啧了一声,开始为老子实况转播:“燃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陆压那只小金乌,利用小金乌克制住了孔宣,然后企图单挑我家那小狐狸崽儿。结果刚我家那小狐狸崽儿交手没一会儿,藏在暗处的太一就直接把东皇钟对着他砸了过去呢。” 一听到东皇太一将东皇种给砸了出去,饶是淡定如老子也不由地嘴角一抽。 估摸是想到了当年巫妖大劫结束之后的那惊天一砸,不仅老子的嘴角抽了,元始也同样嘴角抽搐了一下。 元始一言难尽地看着笑吟吟的教主大人,好半晌才问道:“燃灯就没被他给砸死?” “怎么会。”教主大人嗤了一声,“咱们的那位好师尊怎么可能会任由燃灯死在那里,若燃灯死在了封神大劫,那日后的西方教......” 不等教主大人将这话给说完,玉虚宫的上空就响起了一声炸雷。 炸雷一响,兄弟三人同时抬头朝虚空看去。 “嘁!”教主大人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悻悻地道:“我也没说什么啊,用得着怎么警告我吗?”说完还有些不平,继而又抬头看向虚空,语气不满地道:“师尊,您这是时时刻刻都在听墙角啊!?” “通天————!” 虚空之上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把对面坐着的元始和老子给惊得不轻。 老子看着一脸不满的熊弟弟,恨不得抄起自己的玉扁担将弟弟给打一顿,“通天,不要对师尊不敬!” 老子和元始就不明白了,为何通天总是这么的熊,但熊也该有个限度啊,妄议师尊什么的就不说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师尊面前也能撒泼打滚的? 而最令老子和元始觉得不解的是,通天这么熊或许是因为性情的原因,可师尊为何每次都对这么熊的通天很是纵容?他们身为亲哥哥有时候在对着这么熊的弟弟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打弟弟,但师尊居然还忍得住就非常令人震惊了。 道祖收了六个弟子,除去西方教的那两个是记名弟子外,剩下的四个正式弟子中就唯有通天能够在师尊的面前放肆,且有时候还是放的大肆,好几次在通天放肆的时候,元始和老子都以为弟弟要遭,可弟弟不但没有遭,反而在师尊面前还越来越放肆!!! 若三清不是亲兄弟,元始和老子都快以为通天是师尊的亲儿子了! 就算是宠儿子也没有这么宠的啊。 别说元始和老子在心里纳闷不已了,此时在紫霄宫中的道祖也同样十分憋闷。 道祖手中捏着一道紫霄神雷,可就是劈不下去。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霸占了云床他的鸿钧。 鸿钧懒洋洋地半瘫在云床上,右手撑着脑袋,一双紫眸含着丝丝笑意看着光幕中的人,时不时地抽空用眼角余光却扫一眼被他赶去乾坤鼎前坐着的道祖。 虽然扫过去的余光都是轻飘飘的,可那一眼余光中的威胁却是满满当当的。 憋闷中的道祖被他一眼又一眼的扫得十分不悦,但偏偏又不能真当看不见,所以再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方才黑着一张老脸将手中捏着的雷决给散了。 “你就惯着吧,以后有你受的。” 鸿钧闻言后却露出了一个愉悦的浅笑,目光在光幕中的人的脸上一落,轻笑道:“我受得起。” 道祖有些受不了了,倏地转身背对着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乾坤鼎,冷声笑道:“你受不受得起另说,关键是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受。” 鸿钧慢吞吞地将目光转了过来,静静地盯着道祖的背影,平静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道祖:“......” 哪怕是背对着看不见,他也能感觉出身后那如芒刺背的目光。 道祖怀疑若是自己再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他的本体可能会不做人了。 他没有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的习惯,所以道祖就更瞬间入定了般,打死都要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他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鸿钧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后,方才低低地哼了一声,再次将目光落下了光幕里,慢条斯理地道:“我同你约定的时限已经快到了,届时他让不让我受,你大可以看着。” 道祖:不!我拒绝,我一点儿都不想看! “通天将那三人给放了出来,”鸿钧的话音一转,语气中莫名地带了一点迫不及待,“你也应该开始准备推动大劫了。” 一听他这话,原本跟死了一样的道祖终于又将身体转了回来,苍老的双眼中忽而多了几分空寂和淡漠,甚至连语气都没了一点儿起伏,“劫气还不够。” 鸿钧眉心轻轻一蹙,似有不满地看着他,“哪里不够?” 道祖却没什么表情,眼神空寂,跟刚才相比仿佛变了一个人,“哪里都不够。” 鸿钧啧了一声后彻底没了耐心,翻身从云床上下来,目光凉薄地盯着他,道:“劫云已经出现了,你却跟我说劫气不够?天道——-你这是嫌弃死的人不多是吗?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究竟是天道还是魔道。” 道祖,亦或者说现在是天道的化身,他神色同样淡漠而凉薄,没什么情绪地道:“鸿钧,我究竟是天道还是魔道,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大劫要推动,劫气却远远不够,没有足够的劫气,就算劫云已经出现,大劫也会失败。” “你的确不是魔道,但我觉得你越来越像大道。”鸿钧嗤笑,“每渡过一劫,你便圆满一分,而你每每圆满一分之后,你就越发接近大道。” 鸿钧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天道的跟前,他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淡淡道:“你不是在等劫气足够,你其实是在等东皇太一吧?或者说你除了在等东皇太一,也在等一个机会。” 天道平静地抬眸看着鸿钧,问道:“什么机会?” 鸿钧冷笑:“等那一线生机,你想要补全残缺的自己。” 天道平静地看着他不语。 鸿钧却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侧头看向了光幕中的通天教主,冷漠的眼神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但声音却依然冰寒刺骨:“别想了,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四九天道才是常态,一线生机的遁走,是为了洪荒,倘若你真补全了自己,那么回来的不是完整的天道。” 鸿钧慢慢转头看向天道,缓缓道:“而是大道。” 天道依然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平静的眼神却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鸿钧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笑了:“大道属于混沌,当年盘古拼尽全力才劈开了混沌,令得大道消失,然后用自己的所有生机才创造了洪荒,洪荒现而天道生,天道是属于洪荒的,若你不再是天道,那么你将会如同大道那般消失。已经洪荒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大道,洪荒众生不允许,盘古化作的洪荒也不允许,而我身为混沌魔神,也不允许。” “我可不想再来一个大道。”鸿钧漫不经心地收了光幕,而后看也不看乾坤鼎前坐着的人,抬步就往殿外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地道:“混沌三千魔神个个都同大道有仇,我也不例外。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试,别说是我威胁你,届时你要面对的可不是我,或许还会有重新活过来的盘古。” 鸿钧一脚踏出殿门,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三清在,则盘古也在,你是最清楚的。” 054:你们居然是这样的三清! “你方才那些话是几个意思?” 鸿钧刚刚出了紫霄殿,善尸就不知道打哪里冒了出来。 白衣青年追在鸿钧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然后问道:“听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天道是要暗戳戳的搞事情啊。” “它不是要搞事情,”鸿钧站在一棵巨大的杨柳树下,微微仰头看着树冠,淡淡道:“而是想要补全自己罢了。” “这难道就不是搞事情?”善尸闻言双眸一瞪,将一手撑在树身上,侧头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鸿钧,皱眉道:“那遁走的一线生机如今在谁那里你又不是不晓得,若这事儿被通天晓得了,指不定通天会发什么疯了呢。眼看着你同自我约定的时限就要到了,可不能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闻言,鸿钧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笑了笑,斜眼睨向白衣青年,道:“你倒是比我还着急。” 善尸觉得自己好像被本体给嘲讽了,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的关系,连我都不被通天待见了么。” “连我都不被他待见,他凭什么要待见你?”鸿钧嗤了一声,又皱眉盯着他撑在树身上的手,警告道:“将你的手拿开,别撑在树上。” 白衣青年不情不愿地放下了自己的手,看着眼前这棵巨大的杨柳树,悻悻地道:“这家伙连灵智都被你给抹除掉变成了一棵盆栽了,摸个几下又怎么了。” “我只掐掉了它的神识,它的灵根却还在的。”鸿钧没什么表情地道:“你拿手碰它,它还是有感觉的。” 白衣青年错愕地盯着眼前的这棵巨大的杨柳树,好半晌才似反应过来鸿钧说的是什么般,“你没有抹掉它的灵智?只是掐灭了它的神识?” 这棵巨大的杨柳树乃是混沌空心杨柳,同鸿钧一样,也是当年混沌的三千魔神之一,只不过这家伙比较倒霉,当年混沌破碎之后就受了重伤落入到了洪荒中,又被天道时时刻刻地盯着想要弄死,在洪荒中躲躲藏藏了差不多好几个量劫后,不仅没有将伤势养好,还遇见了已经得到天道承认的鸿钧,然后就被鸿钧给弄回来做成了如今的巨大盆栽。 他一直以为这家伙被鸿钧给种在紫霄宫后就已经变成了一棵普通的杨柳树了,没曾想居然只是被掐灭了神识,灵智和灵根什么的都还在。 想到这里,白衣青年看着鸿钧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惊恐了,若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年鸿钧窝在紫霄宫里没事儿做的时候,就会时常来这里给这棵杨柳树修修剪剪枝丫什么的。 他方才拿手撑在树身上,杨柳树都会有感觉,那这些年被鸿钧拿剪子修修剪剪的时候,这家伙又是个什么感受?! 大概是他眼中的惊恐神色太明显了一些,鸿钧慢吞吞地侧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 白衣青年闻言哆嗦了一下,一言难尽地道:“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做个人? 鸿钧嗤笑,他乃混沌魔神,为何要自降身份跑去做人?! 白衣青年不愧为鸿钧的善尸,所以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里想着什么,当即无语了片刻,决定不跟本体再讨论这种无聊的事情,于是正色道:“先前说的那事儿,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为何要有打算?”鸿钧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善尸闻言一噎,瞪着鸿钧就道:“你就不担心天道真的搞事儿?” “不担心。”鸿钧回答得不假思索。 白衣青年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他这句不担心是真的,毕竟天道真的要搞事儿,最后倒霉的定然是通天养大的那只狐狸崽儿,一旦狐狸崽儿出了事儿,通天肯定会发疯。 要知道通天可是将那只狐狸崽儿当成了心肝肉,不晓得的只怕还以为那狐狸崽儿其实是通天亲生的崽儿。 “通天那里......” “不会有问题。”鸿钧断言道,轻飘飘地看了善尸一眼,又道:“你真当天道没有脑子的?它的确想要拿回那一线生机,但也决计不会让上清记恨它。一线生机落在了那只小狐狸身上,可想要将它抽出来也不一定非要伤了那只小狐狸。” 善尸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抽出一线生机还可以不伤害到载体。 鸿钧眯眼抬头望了一眼虚空,又慢吞吞地道:“再则,那一线生机也不是傻的,当年它就能遁走,你当它会不提防着这个?天道想要捉回它,它也可以继续遁走。其实比起让它再次遁走然后查无踪迹,还不如让它待在一个自己知道的地方看着。” 善尸若有所思地跟着抬头看了一眼虚空,而后后知后觉到了什么般,了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鸿钧嫌弃地看了一眼嘿嘿直笑的善尸,总觉得他顶着一张像自己七八分的脸却发出这样的笑声看起来很是有些猥琐,但鸿钧嫌弃归嫌弃,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透过虚空看向了遥远的太阳星,淡淡道:“东皇距离证道也不远了。” “怎么可能?”白衣青年总算收起了自己的笑声,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本体,不可置信地道:“他才刚刚回来,鸿蒙紫气也没到手多久,哪里会这么快就要证道的?当年即便是三清在得到鸿蒙紫气后,也用了几万个元会才炼化鸿蒙紫气继而开始证道成功的。” 鸿钧缓缓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道:“所以他才是东皇。” 白衣青年一呆。 鸿钧眼神深幽,淡淡道:“当年若不是天道有意压制他,并阻碍他证道的契机,你以为巫妖大劫时期妖族会同巫族斗得那般惨烈?倘若当时不是我早在刚入洪荒时就找到了造化玉碟并得到了天道的承认,你以为这洪荒的道祖会是谁呢。” 说起当年的巫妖大劫,白衣青年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多了一些别的情绪,只见他嘴角一撇,道:“巫族本来就没有同妖族二皇相斗的能力。他们双方一个是生于盘古左眼所化的太阳星,一个是盘古的精气血肉所化,但当年盘古在创造洪荒众生的时候,仿佛很是偏爱自己的左眼,东皇太一还未出生便拥有伴生灵宝东皇钟,而东皇钟又是攻防一体的先天至宝,太一自身又修炼天赋绝高。至于巫妖,十二祖巫虽然是盘古的精气血肉所化,可却天生没有神魂,更不能悟道,他们就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感觉盘古对他们的创造很是敷衍。” 虽然善尸这话将巫族和十二祖巫给嫌弃了个遍,但鸿钧却意外地认同了他这话。 鸿钧点头,道:“东皇就像盘古精心打造培育的,而十二祖巫就像盘古打的草稿。” 比起善尸方才的嫌弃,鸿钧这话才是真的毒。 “可这么一对比后也不对啊。”白衣青年忍住笑,疑惑道:“三清可是盘古的元神所化,本身就跟接近于盘古,为何东皇太一比起三清来显得更为厉害?” 当年在洪荒时,东皇太一最高修为都已经是准圣了,可那会儿的三清可都还是大罗金仙呢。 鸿钧闻言沉默了,但沉默了半晌后,突然道:“大概是元神被分成了三份吧。” 善尸嘴角一抽,他居然觉得无言以对。 ...... ...... 被分成三份的三清此时正聚在玉虚宫内喝茶下棋。 通天教主百无聊奈地看着正在对弈中的元始和老子,没有任何预兆地连打了三个喷嚏,惹得对弈中的元始和老子纷纷侧眸看来。 “我总觉得有谁在说我坏话。”教主大人揉着发酸的鼻尖,一脸无辜地看向自己的两位兄长。 而两个哥哥却在看了他片刻后,纷纷又垂眸看向了桌上的两杯灵茶,兄弟二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嫌弃。 教主大人见状后讪讪一笑,连忙将两杯灵茶给倒了,又重新为两位兄长换上了新的,还企图甩锅道:“我不是故意的。” 元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看他。 老子看着他无奈一叹,将手中捏着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才道:“下次记得撇开头。” 教主大人笑吟吟地点头应下了,又挪到了二人中间,垂眸看着桌上错综复杂的棋盘,又抬头看向元始,问道:“二哥,西方教那两个秃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咱俩联手的事情,你就不想想要怎么办吗?” 元始闻言神色淡淡,从容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之后,方才坦然道:“知道了便知道了,他们能奈我何?” 说白了,元始就从来没将接引和准提二人给看在眼里。 就算是让他们知道了,玉清元始也没什么怕的,摆明了我就是坑你们了,你们又能拿我何的意思。 虽然元始的这个高姿态有些欠,可只要不是对着自己,教主大人还是很乐意配合的。 教主大人乐呵呵地一笑,伸手就想去拨弄棋盘上的棋子,“二哥说的是,咱们就是坑了他们,他们又能怎样?” 话没说完,教主大人那不规矩的爪子就被元始给不轻不重地拍开了。 “别捣乱。”元始瞪了他一眼,然后将他拨弄乱的棋子又摆放到了原位。 教主大人被打了手也不生气,笑吟吟地又伸爪子去抓棋钵里面剩下的棋子,“接引和准提那两货还想着等我同二哥内斗,他们还跟在后面捡便宜呢,他们也不想想,咱们可是亲兄弟,就算以前有些不对付,那也只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俩来插手了。” 元始啧了一声,又将他不规矩的爪子给打开,然后将自己的棋钵给放到了另一边去,“让你别捣乱。” 教主大人不去给二哥捣乱了,他开始伸爪子去大哥那里捣乱了。 老子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将爪子伸到自己棋钵里去的教主大人,但却没像元始那样将他的手给打开,而是看了他几眼之后,便任由他的爪子去抓棋子玩。 大哥不打开自己的手,教主大人高兴了,冲着没什么表情的大哥勾唇一笑,并将棋钵里面的棋子抓得哗哗作响。 老子状似无奈地一摇头,脸上虽然是无奈的神色,但一双老眼中却隐隐带着丝笑意,一边往棋盘上落子,一边提醒道:“别抓掉了。” “不会。”教主大人眯着眼笑,捣腾的更欢快了。 听着那棋钵里哗哗的声音,元始无奈地对老子道:“大哥,你就惯着他吧。” 老子闻言似笑了一下,不看对面一脸无奈的二弟,也不看一旁笑得得意的三弟,只是盯着棋盘上慢吞吞地道:“已经很好了。” 是真的已经很好了啊! 自从他们兄弟三人先后成圣,又各自建立了教门,各自另设了道场之后,兄弟三人的感情也越来越疏远了。特别是通天和元始二人,早前虽然没有撕破脸,关系却已经貌合神离,就差最后变成势同水火了。 老子作为二人的大哥,看着两个弟弟渐行渐远,即便成圣之后的感情变得淡漠了,但心里却还是不怎么好受。 如今因为封神大劫的原因,两个弟弟的关系再度和好,甚至比起当年刚化形那会儿还要好,老子是真的觉得很欣慰的。 三清没有分家,三清还在一起,这真的已经很好了。 老子的一句话令得对面的元始微微一愣,而后似明白了老子这话是指的什么意思后,他偏头看了一眼依然笑眯眯地在捣乱的弟弟,然后也是垂眸一笑,道:“大哥说的是,这样的确很好。” 教运算什么? 教门又算什么? 教运没了可以再找。 教门没了也可以再建。 但是兄弟情若没了,那便是真的不会再有了。 元始在心里很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同弟弟走到那不可挽回的一步。 幸好...... 幸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看着一脸欣慰的大哥,和一脸庆幸的二哥,教主大人的眸光闪了闪,而后趁着两个哥哥都没有反应的时候,呼啦一下作了个大死,将桌上错综复杂的棋盘给直接推了。 黑白两色的棋子落了一桌子和一地,教主大人趴在棋盘上,笑得欠楱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下棋有什么玩的,咱们玩点儿别的呗。” 方才还满腔兄弟情谊的老子和元始看着被毁了的棋局,二人的脸色同时青了又黑。 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教主大人依然趴在棋盘上,笑吟吟地望着两个兄长,继续道:“玩一个咱们三人都可以玩的呗。” 只见老子和元始对视一眼,然后一个慢吞吞地拿出了玉扁担,一个慢吞吞地抽出了玉如意。 老子道:“可以,那就来兄弟混合双打吧。” 元始:“我和大哥负责打,你负责挨打。” 熊弟弟什么的,宠是要宠,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个一顿两顿的。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两个哥哥联手揍了,教主大人这才觉得自己玩脱了,可现在跑也跑不掉了,所以教主大人在迟疑了一瞬之后,在玉扁担和玉如意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唰地一声一秒缩小。 高挺俊美的弟弟不见了,凳子上坐着一个总了两个角的幼童。 玉扁担和玉如意同时刹在了半空,元始一脸复杂地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二人的幼小版通天,最后磨着牙将自己的玉如意给收了回来。 同时收回自己证道法宝的还有老子,但老子在收回玉扁担后,盯着变成幼童的弟弟,无奈道:“你这样会不会太无耻了些?” 小通天有恃无恐地眯眼笑,“有用就行。” 不得不说,这办法真的很管用,至少老子和元始都没有了再打弟弟的想法。 见平息了两个兄长的怒火,小通天慢吞吞地爬上了桌,又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看着两个哥哥笑得欢快地道:“来呀,造作呀~~~” 元始眼角抽搐,老子觉得眼疼。 “变回来。” “我不。”小通天一口拒绝,变回来就要挨打的,他又不傻。 仗着自己如今模样幼齿,教主大人简直就是有恃无恐,但教主大人却算漏了一点,他算漏了自己的二哥更狡猾,在他刚拒绝变回去的下一刻,元始眼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而后飞快伸出一指点在了教主大人的眉心处。 “既然想要重回小时候,那就再往后退一步。” 元始的话音未落,只见方才还是个幼童模样的教主大人再度缩小,最后在元始诡秘的笑容中,渐渐连人形都维持不住了,直接化作了一团清气。 这种骚操作,就算是老子都看得目瞪口呆。 “二弟!” 元始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又将那一团上清之气给团在了手中,然后含笑看向目瞪口呆地老子,道:“大哥不觉得这样的三弟更可爱吗?” 老子嘴角一抽,又看了一眼那团上清之气,虽然只是一团气,不过还真的挺可爱的。 “咳——-!”老子轻咳了一声,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捏的想法。 上清之气在元始的手中挣扎,仿佛很是愤怒,但奈何元始一直捏着它,不管它怎么挣扎也变不回来。 眼前那团上清之气从青色渐渐有转化为红色的迹象,老子这才劝道:“别太过火了。” 元始微笑,然后偏头盯着那团上清之气思索了片刻,最后在老子越发错愕的目光中,身形也跟着缩小,一边缩小一边对他道:“不如大哥一起来?” 话音刚落,元始天尊不见了,在上清之气的旁边多了一团玉清之气。 原本还在翻腾的上清之气见状后却安静了下来,然后跟一朵云似的,慢吞吞地开始往玉清之气上面爬。 两团清气跟叠罗汉似的叠在了一起,老子哑然了片刻,而后居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当年三清在还未化形的时候便是这般,他们兄弟三人以这种模样在昆仑山的三清池中可是待了千万个元会。 大概是见老子只是发笑却不动作,上清之气和玉清之气居然开始朝他飘了过去,仿佛在催促般。 老子摸着鼻尖轻咳了一声,先是伸手朝虚空一抓,将这里的空间给封锁了,以保证没人能够瞧见三清这诡异的一幕,然后才跟着缩小身影,化作了一团太清之气。 太清、玉清、上清,三团清气跟团子似的,一个紧挨着一个,亲亲密密地靠在一起,宛如数个量劫之前还没化形的那会儿。 玉虚宫被老子封锁,本该没人能够瞧见这一幕的,然而老子却忘了这没人当中并不包括紫霄宫里的那位。 所以,当三清难得的聚在一起回忆往昔的时候,这一幕却正好落入了正在偷窥的某人眼中。 紫霄殿外,鸿钧一脸不知说什么好地看着光幕里的三团清气,难得的被噎住了。 倒是一旁的善尸在瞧见这一幕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然后发出哈哈大笑声,一边笑一边道:“三清...三清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你刚才的打开方式不对吗?还是三清嗑错了耗子药?通天便也就算了,怎么玉清和太清也这样了?” 鸿钧神色复杂,目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被玉清之气和太清之气夹在中间的上清之气,最后一脸木然地收了偷窥用的光幕。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三清居然是这样的三清.......” 055:恩怨分明的东皇陛下 三清躲在玉虚宫内回忆往昔的时候,西方教中却气氛凝重。 燃灯在得知灵山恢复之后,便离开自己的道场去了一趟灵山,顺便将他们被截教和阐教联手耍了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西方二圣。 当听得阐教与截教暗中联手,接引和准提二人倒没什么太多的表示,毕竟这件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但也有些意料之外。 玉清和上清自各自成圣建立教门之后,兄弟二人的关系也越发疏离,虽然每每见到他们时,上清对玉清都还保持着一个弟弟对兄长的应有尊重,可他们这几个外人也看得出来,二人的言谈间也在搓着火。再加上一个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说的老子,三清的关系大不如洪荒时的那会儿了。 可一说到玉清和上清联手的事儿后,又让人觉得好像本该如此,毕竟玉清和上清的关系再差,他们俩也是亲兄弟。 所以西方二圣并没有多少惊怒,但在听燃灯说到东皇太一如今的身份后,没多少惊怒情绪的西方二圣差点砸了屁股底下的莲花台。 当初东皇归来,西方二圣不是没有查探过,可朝歌那片的天机被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燃灯跑来告知,他们至今都不会晓得东皇居然转世成了殷商的天子。 只要一想到他们站在西岐的背后暗戳戳地想要去搞殷商,西方二圣那张原本就穷酸又苦哈哈的脸就显得越发苦逼了。 当年巫妖大劫时期,他们二人好说歹说也是受了道祖的命令才跑去汤谷将十只小金乌给引出来的,虽说事儿是他们俩干的,但追根究底这账也该落在道祖的头上,可十只小金乌惨死了九只,妖族双皇连同整个妖族都将他们俩给恨上了。 接引和准提二人替道祖背了黑锅,这事儿他们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背下去,但这也不代表他们俩还想被东皇给记在小本本上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二人又站在了东皇的对立面,西方二圣就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苦唉! 心中发苦面色却不显的西方二圣沉默了下来,对面的燃灯也是一脸不知说什么好地看着他俩,但燃灯却心想着,不管这二位之后有什么决定,自己一定不会再去同东皇正面刚了,最后是见都不要去见那位。 好在二圣并没有沉默太久,也没有发神经地要求燃灯再去相助西岐攻打殷商,只听接引一片沉着地道:“此次辛苦道友了。相助西岐一事儿,我同准提道兄须得再多商议一段时日,我见道友你体内伤势未愈,不如道友便先回去休养,等我二人商议好了再说不迟。” 燃灯巴不得不再掺和这件事儿,一听接引这话,他立刻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但面上却还是十分淡定从容的。燃灯不急不缓地朝二圣点了点头,然后不急不缓地道:“也好,那我便先回去等候二圣的决定了。” 燃灯嘴上说着回去等二人的决定,心里却在暗道最好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别看燃灯离开灵山时走得不急不缓又一派从容淡定,可一离开灵山的范围之后,他立刻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都快。 西方教彻底沉寂了下去,更没有再派人去相处西岐,不过原本留在西岐的那些个弟子也并没有被西方二圣给招回去。 自界碑关那一战之后,西岐大军向后方撤退了数千公里,差不多都快退到西岐境内了。 而殷商大军却并没有追过去,而是继续蹲守在界碑关内,仿佛他们只要守住界碑关就行,其他的什么都跟他们没关系,更没有想要趁机去攻打西岐。 表面上看着是如此,可暗地里在界碑关的殷商大军却悄悄分出了好几支的队伍,从界碑关身后绕了出去,跑去攻打西岐拉拢的那些小诸侯国和各个部落去了。 分兵计划进行的静悄悄的,但获胜的战报却不断传回界碑关。 桃夭坐在总兵府内,看着不断传回来的战报,一双美眸笑得弯成了月牙儿。 闻仲一边看着手中的战报,一边抬头看一眼桃夭,脸上也是带着几分喜气,道:“还是小师叔你的这个办法好,先不去动西岐,却暗中将支持西岐的那些爪牙给一一斩断,等到西岐反应过来,他们便成了无牙又无爪的老虎。” 桃夭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不错,等到西岐收到消息的时候,西岐朝堂上也闹翻了天。 西岐的朝臣都觉得殷商这次太阴险了,包括殷商自己这边都对这招釜底抽薪很是惊叹。 然而想出这招釜底抽薪的桃夭却笑吟吟地表示,她根本就不是为了断西岐的臂膀,而是为了拖延时间,并觉得殷商将士们在界碑关内快关疯了,所以才放他们出去活动一下而已。 闻仲对于这给将士们放风的说法不置可否,但却好奇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桃夭将手中的捷报往桌上轻轻一放,细眯着双眸看向外面,淡笑道:“你家大王同西方教有仇啊,他或许不在意攻打西岐,但他却一定会在意同西方教动手的。自燃灯败走之后,西方教就一直没了动静,或许他们又想要暗戳戳的搞幺蛾子,可我们也正好缺这点时间。” 桃夭收回目光看向闻仲,冲他一笑,接着道:“他们拖得越久越好,最好能够拖到你家大王回来。” “可大王他......”闻仲一脸的迟疑,“他不是去闭关了吗?大王这一闭关究竟要几时才能出来咱们也不知道啊。” 修士一旦闭关,可没那么容易就出关,少则数年数十年,如东皇那种级别的修士,一闭关好几个元会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这次大王的闭关可是为证道做准备,证道啊,这是闻仲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但桃夭似乎对大王很有信心的样子,她淡淡笑道:“他走之前说让我等他的,我相信他不会食言。” 虽然不知道桃夭哪里来的信心,但闻仲还是被摁头跟着相信了。 至于二人口中的大王,这会儿似乎也进入了一种关键也十分奇妙的境地。 太阳星上的高温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给催动,就算是同为三足金乌的陆压也被这诡异的高温给热得不行。 陆压有些受不住地从修炼中退了出来,他看着翻腾起来的太阳金池,最后耐不住地跑出了池底,然后化作一只小肥啾瘫在了扶桑古树上。 “太一叔叔在搞什么?怎的会令得太阳星上的温度不断升高啊。”陆压小肥啾跟要死了似的趴在树干上,一双绿豆大的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断翻滚中的太阳金池,然而不管它怎么看,它都无法看穿太一闭关前设下的禁制,自然也就瞧不见他家叔叔这会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而太阳金池的最深处,那只巨大的三足金乌身上围绕着大量的金光,金光将整只鸟都给裹在了里面,宛如一个金色的巨蛋。 三足金乌的双眸紧闭,但仔细去看的话,在三足金乌的眉心处却多了一缕黑色的气泽。 那黑色气泽显得极为不祥又阴戾非常,透着一股极恶。 黑色气泽在试图侵入三足金乌的眉心,可却总是被三足金乌身上的大日真火给拦在了外面。 在黑色气泽不断尝试入侵又失败的同时,三足金乌的内识海中也极为不平静。 被大日真火所笼罩的内识海中,身穿白色大日皇袍的东皇太一缓缓睁开了双眸,金色的双眸在睁开时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后却在下一瞬化作了凌厉。 凌厉如刀的目光直直射向对面不远处的火焰中,太一缓缓坐起,声音冷冽:“谁?” 随着太一的话音一落,一道慵懒又带着邪气的笑声突然在火焰中响起,紧跟着便见那方的火焰朝两旁缓缓分开,露出了火焰中的人来。 那是一个身穿暗红锦袍的男人,苍白而俊美异常的脸庞上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一双黑眸更是蕴含了无尽的恶意和邪气。 男人脚下踩着一朵巨大的黑莲,他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东皇眼中的厉色,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会儿他后,方才似笑非笑地道:“好久不见呀,东皇陛下。” 太一看着自己识海中多出来的男人,脸上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甚至于连眼中的厉色也渐渐消散。 显然,太一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男人似笑非笑地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却没有得到太一的回应,他也不太在意,伸手一撩衣摆,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了脚下的那朵黑莲上,修长而白皙的手掌轻轻撑着自己的下巴,他看着太一继续笑道:“本座倒是要恭喜东皇陛下了,一个量劫过去,你不仅回来了,居然还即将要证道了呢。” 太一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抬手招来大日真火,然后团成了一朵火焰云,也学着男人的做法,就这么坐在了火焰云上,等坐定之后,方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魔祖?你不是死了吗?” 魔祖,或者应该叫做魔祖罗睺。 与鸿钧一样,同为混沌三千魔神之一,也同鸿钧一样,在混沌破碎之后落入了洪荒之中。 鸿钧在落入洪荒后得到了天道的承认,从而证道成为了道祖。 而罗睺也在落入洪荒之后得到了魔道的承认,从而证道成为了魔祖。 只不过罗睺在刚证道的时候闹出了的动静太大,引来了鸿钧,然后二人便在洪荒西部大打出手,这一交手不仅毁了洪荒西部的所有灵脉,还令得鸿钧对洪荒西部的修士欠下了一个极大的因果。 然而本该死在鸿钧手中的罗睺不仅没死不说,居然还跑来了这里!!!! 罗睺一听太一的话当即就冷笑出声,邪气四溢的黑眸中满是杀气,但俊美的脸庞上却带着一种温柔似水的笑容。 “谁说本座死了?鸿钧那王八蛋说的?”罗睺嗤笑,脸上的温柔笑意也越发明显,声音轻缓如魔魅,“天道不灭,魔道又怎么会消失?只要魔道存在,本座身为魔祖又怎么会死?” “但我听说当年在洪荒西部时,你已经死在了鸿钧的手中。”太一直言道。 罗睺双眸一眯,语气变得不太高兴了,“鸿钧同你有这么熟悉吗?这种事情也会告诉你?” 太一闻言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罗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啊地一笑,又笑得柔情蜜意了起来,“鸿钧不会对你说这些,但鸿钧那个相好的却会对你说吧,怎么说鸿钧的相好同你也是挚友呢。” 对于通天变成了罗睺口中的‘鸿钧的相好’的这话,太一却不置可否,但他也没有否认这事儿的确是通天告诉他的。 见太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罗睺轻轻哼了一声,道:“魔道还在,本座又怎么会被鸿钧轻易弄死?就像天道还在,本座也弄不死鸿钧一样。” 太一的接受倒是十分好,很快就接受了魔祖没死的消失,但却十分诚恳地道:“即便天道不在了,我觉得你也一样弄不死鸿钧。” 太一这话可是大实话,但却实实在在踩在了罗睺的痛脚上。 只见罗睺一张俊美异常的脸庞顿时扭曲了一瞬,而后不太高兴地盯着说了大实话的东皇陛下,磨着牙道:“那是本座运气不好,若再给本座一个机会,本座未必不能弄死鸿钧那个老阴比!” 太一暗暗在心中撇嘴,表示他还真不相信这话。 罗睺阴测测地盯着他,也同样不说话了。 大概是二人沉默之后就显得现场的气氛十分尴尬,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太一好脾气地问道:“既然你没死,那你如今出现在这里又想作甚?” 只见罗睺阴测测的目光顿时一变,再度笑吟吟地瞅着太一,道:“本座来找你合作的呀。” 太一闻言挑眉,罗睺继续笑吟吟地看着他,道:“东皇,咱俩联手如何?待得你证道之后,咱俩联手干掉鸿钧那个老阴比,从此以后洪荒便是你我二人的,有魔道掌控洪荒,可比天道要轻松多了,至少我魔道不会如天道那般小气吧啦的,什么都想要控制,又什么都想要限制。” 罗睺就跟一个勾动人心魔的魔魅般,一双黑眸明明无情,却显现出了无尽的柔情,“你同天道和鸿钧也有仇吧,当年巫妖大劫,若不是天道,你同帝俊又怎么会成为大劫的牺牲品?若不是鸿钧的指使,汤谷中的那十只小金乌只怕还好得好好的呢。” 太一淡淡地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罗睺继续道:“你我联手,一旦我魔道取代了天道,鸿钧那个老阴比我交给你处置。” “联手也不是不行。”太一沉吟了半晌,看着笑吟吟的罗睺问道:“但你能告诉我,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吗?” 太一的话音一落,只见坐在黑莲上的魔祖,俊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即便是要谈合作,也该是你的本体来见我吧?”太一淡淡而笑:“你用一道神识分身前来同本皇谈合作,本皇怎能相信你的诚意?” 罗睺不笑了,盯着太一不吭声。 太一却不在意,笑得好看地看着他,突然问道:“还是说,你不是不想用本体来见本皇,而是你的本体根本来不了?” 随着太一话音一落,内识海中突然陷入了死寂。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微妙。 好半晌之后,罗睺才大笑起来,一边笑趴在黑莲上,一边伸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生理盐水,道:“果然不愧是东皇,本座就知道骗不过你。” 东皇闻言淡淡挑眉。 罗睺笑够之后,方才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本座的本体的确来不了,就算这如今这道神识分身也是本座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跑出来的。” 太一眸光一动,他注意到了,罗睺是说的跑出来? 在什么情况下才需要费劲儿跑出来? 除非是他被限制了自由...... 瞧得太一眼中的神色,罗睺也没有任何隐瞒,只是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当初本座的确没被鸿钧那个老阴比弄死,而他自己也知道他弄不死本座,所以他只是将本座给封印了。”话音顿了顿,罗睺直勾勾地盯着太一,沉声道:“就封印在了他的紫霄宫下面。” “所以呢?”太一神色不变,问道:“你都被封印了,还跑来同本皇谈合作?” “为什么不可以?”罗睺漫不经心地一笑,眼角多了一抹难言的风情,“你不是快证道了吗?结束你助本座打破封印不就行了?只要本座破了封印,鸿钧交给本座对付,天道交给魔道,至于你嘛...你乐意站在一旁看戏,亦或是想要插手相助本座,都随你就好。” 太一闻言轻轻垂了眸,仿佛是在考虑罗睺的提议。 罗睺也不催他,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又是片刻之后,太一轻轻抬眸,目光淡淡地看着罗睺,就在罗睺以为他要同意或者拒绝的时候,却不料太一轻声细语地道:“我当年听说了不少你的事儿,也得知了一些你的事儿。” 罗睺闻言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太一淡笑道:“据说当年落入洪荒中的洪荒魔神有好几个,除了道祖得到了天道的承认能够自由行走在洪荒,剩下的那些个洪荒魔神连同你在内都在躲躲藏藏。” 罗睺闻言微微眯起了双眸,脸上的神色莫测了起来。 “然而那些个混沌魔神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除了陆压自愿毁去混沌魔神的根脚外,另外剩下的那几个据说都同你合作过。”太一继续道:“但每一个和你合作的人,最后都被你给坑死了。” 罗睺变得面无表情了起来。 太一却轻轻笑了起来,平静地看着罗睺,“本皇看上去有那么傻吗?当年那几个混沌魔神都能被坑死,本皇哪里还敢同你合作?” 罗睺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此一时彼一时。” “可等你脱困之后,只怕又会是另一个此一时彼一时了吧?”太一笑道:“况且,你凭什么觉得本皇会为了同一个被封印的人合作,甚至不惜冒险去紫霄宫打破封印先救出你?” 罗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拒绝本座了?” “难道本皇还要答应不成?”太一奇怪地看着他。 “你同天道有怨,同鸿钧也有仇。”罗睺冷声道:“同本座合作又有什么不好?能够对付鸿钧和天道的人,只有本座。” “我为什么要对付天道和鸿钧?”太一越发奇怪地看着他,道:“本皇的确同天道有怨,当年也的确是因为天道才沦入了大劫下的牺牲品,但是追根究底,本皇自己也不是没错处啊。” 东皇太一向来理智,恩怨也十分的分明。 “若不是妖族想要争霸洪荒,又怎会沦入大劫的牺牲品?这就像当年的龙、凤和麒麟三族一样。”太一淡淡道:“龙凤大劫时,他们因为争霸洪荒成了牺牲品,而巫妖大劫时,巫妖二族为了争霸洪荒也就成了牺牲品。入了劫,沾染了劫气,最后得了什么果,那都是有前因的,成败与否也与旁人无关。至于同道祖的仇,那也说不过去,毕竟当时道祖也是得了天道的授意,小金乌们的死,确实有一部分要归在他的身上,但另一半同样还在引小金乌出汤谷的接引和准提二人的身上。” “当年本皇陨落,是谁补齐了本皇的真灵,修复了本皇的真灵,又送本皇的真灵去转世的是谁?”太一理智道:“又是谁帮本皇救了陨落的兄长,令得兄长如今好好的沉睡在太阳星?本皇向来恩怨分明,即便是有仇的,但因为这件事儿,那所谓的仇大抵也是抵消了。” 太一目光直视罗睺,在罗睺不善的目光中,继续道:“至于你所说的由魔道代替天道,本皇却并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儿。魔道太过杀伐,魔祖你又是因杀伐而生,若让魔道掌控了洪荒,洪荒众生只怕会尸横遍野才对,毕竟当年龙凤大劫的惨剧,其中有一半是因为你的参与,否则龙凤大劫时期不会出现那般的惨烈。” “所以......”太一目光冷凝,沉声而不客气地道:“不管是为了洪荒众生,亦或是本皇自己,本皇都不会同你合作!” 056:去找乐子的魔祖 被东皇陛下如此不客气的拒绝后,魔祖罗睺的好脾气彻底装不下去了。 一双漆黑如深渊的眸子里有着阴冷之色渐渐凝聚,连同那苍白异常又俊美异常的脸庞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朵黑色且不知名的妖娆之花图纹。 罗睺凉飕飕地盯着太一,明明眼中尽是阴冷,可说话的声音却依然犹如情人间的低语缠绵,“你要拒绝本座的提议?” 看着罗睺脸上出现的诡异黑花,太一依旧不动如山,神色淡淡地直视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道:“本皇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罗睺并不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但从前拒绝他的人不是死了就还是死了,唯一还活着的就只剩下鸿钧一人。可不管是死了的那些家伙,还是依旧活的好好的鸿钧,他们都跟他是一样的混沌魔神。 在混沌魔神的心中,只有同为混沌魔神的家伙才算是跟他们站在同一个起平线上的,而洪荒生灵向来就不被他们看得起,哪怕是面对已经成圣的那几个洪荒生灵,对于混沌魔神来说都一样看不起。 虽然混沌魔神眼高于顶,但也的确有眼高于顶的资本,圣人什么的在洪荒中算是顶天的存在,可在当年的混沌中,就连最弱的一个混沌魔神都有圣人的修为。 罗睺在三千魔神中的排名可不低,若说身为万气之祖的鸿钧在三千魔神中排第二的话,那么杀戮化身的罗睺便排第三。 而三千混沌魔神中排第一的自然便是盘古了,这是谁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排名第三的罗睺还是第一次被洪荒生灵给拒绝,可想他心中的杀意有多浓郁了,倘若不是他的本体还被鸿钧给封印在紫霄宫下面,估摸在太一开口拒绝他的下一刻,罗睺就要动手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罗睺本体被封印,如今分出来的神识分身别说是圣人修为,就算是距离准圣都还有些差距。 别看太一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刻,但罗睺可不敢赌这个,毕竟他这道神识分身弄够从封印中跑出来就很是难得了,万一被惹毛了的三足金乌给直接掐灭在这内识海中,罗睺就是想哭都没地儿去哭。 所以,罗睺在阴测测地盯着太一看了半晌之后,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收敛了心中的杀意,忍气吞声地哼了一声,故作无所谓地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见罗睺居然就这样轻易算了,太一倒是有些意外,他挑眉看着明显神色不甘愿的罗睺,而后眸光微动,似了然般地一笑,道:“魔祖能够出来也不易,奈何本皇眼下也着实没空招待,只能请魔祖自己离开,本皇也不便相送了。” 赶客都赶得这般不做作,魔祖也是服气的。 魔祖盯着笑得客气又温文尔雅的东皇陛下,他其实还不怎么想离开,毕竟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自己不做点什么只怕心里那口气会不太顺。 可对面的东皇虽然笑得客气又温文尔雅,但他周身的大日真火却在蠢蠢欲动,大有‘魔祖你再不自行离开,那本皇就只好亲自相送了’的意思。 只是一道神识分身的魔祖气得咬紧了后槽牙,而后才在笑面虎的东皇陛下的目光中,哼哼唧唧地驾着那朵十二品灭世黑莲离开了东皇陛下的内识海。 这边魔祖一走,只见方才还噙着笑的东皇陛下却瞬间阴沉下了脸色,一双金眸冷厉地盯着魔祖消失的地方,好半晌后方才语气不善地道:“混沌魔神...果然不是一般讨人厌的东西!” 毕竟谁好好的正在闭关,却被外人闯入了内识海中,心情都不会太愉快。 更何况本就心眼极小的三足金乌,这次东皇陛下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在心里却将魔祖给狠狠记了一笔。 太阳金池底下的三足金乌缓缓睁开了金色的双瞳,悄无声息地看了一眼池顶上方,而后又幽幽地闭上了双眼。 而刚刚出了太阳金池的魔祖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般,立刻回头朝翻腾的金池中看去,一双黑眸微眯,他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本座是被东皇太一给记恨上了啊。” 但罗睺是谁,他压根就不在乎被人给记恨,他就怕不被人记恨,所以在话音一落,罗睺反而眉开眼笑了起来,他坐在十二品灭世黑莲上,轻轻拍了拍它,笑眯眯地道:“小莲花,你主人又被人记恨上了呢。” 十二品灭世黑莲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却极其给面子的抖了抖一瓣莲。 罗睺见状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懒洋洋地坐在莲心里,吊儿郎当地道:“正所谓债多不压身,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本座难道还在乎这个吗?”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又拍了拍灭世黑莲,又道:“走,咱们找其他人去玩玩。” 十二品灭世黑莲缓缓离开太阳金池,正要拖着它家主人离开太阳星,却不料太阳金池旁的巨大扶桑树上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声,而后便见枝繁叶茂的扶桑树上,踏空走出一个红衣青年。 陆压一双金眸微眯,神色不善地盯着灭世黑莲上的人,语气幽冷:“罗睺!” 本来准备打个盹的罗睺瞬间睁开了双眼,然后慢吞吞地偏头看去,当瞧见陆压后,他黑色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抹讶异,而后渐渐笑开了眉眼,“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陆压啊。” 陆压的金眸中似乎有着五行五色在流转,他静静地看了罗睺一会儿,又偏头看了一眼太阳金池中,这才沉声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自然是来找东皇谈合作的啊。”罗睺不在意地道:“不过却被他给拒绝了,本座可真是伤心呢。”说完,他懒洋洋地盯着陆压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笑道:“看来你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了呀。” 陆压当做没听见他最后这句话,而后冷然一笑,嗤道:“跟你合作?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么。” “你怎么说话的?”罗睺不高兴地看着陆压。 什么叫做活得不耐烦了才跟自己合作? 罗睺对着别人的时候,脾气很是反复无常,不过在对着同为混沌魔神的家伙时,他的脾气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这个同为混沌魔神中得除开鸿钧。 陆压现在虽然已经不再是混沌魔神,但好歹他曾经是啊,而且如今也恢复了当年身为混沌魔神时的记忆,所以罗睺在瞧见他后,心情难得的好了不少,仿佛是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同伴似的。 但陆压对他却没什么好脸色,同为混沌魔神,可陆压跟罗睺其实并不太熟悉,最后开始熟悉起来的时候却是落入洪荒之后,但那个时候的罗睺,简直就是一个神坑。 见什么就坑什么! 陆压若不是早生于罗睺,又一向小心谨慎,只怕当年的他也差点被罗睺坑一把。 “实话。”一想起当年罗睺差点连自己都坑了,陆压就没好气地看着他嘲讽道:“当年同你合作的那些家伙,有谁没被你坑死的?” 先前东皇也说过这话,不过罗睺却回答的是此一时彼一时,可当陆压也这么说后,罗睺就笑得不正经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盯着陆压,道:“陆压,你弃了混沌魔神的根脚之后,是不是连混沌魔神的心性和脑子也一并给弃了?” 陆压不善地眯眼。 罗睺似笑非笑地道:“混沌魔神本就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被人坑和坑别人不是常事吗?坑别人成功了,那是本座厉害,被别人给坑死了,那是他们自己蠢,死了也是活该。这才是混沌魔神的生存之道,你不会转世了一回之后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要你一直都这么天真的话,当年在混沌中,在大道的险恶心思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压被罗睺这话给堵得不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话其实没毛病。 混沌魔神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东西,别说什么合作反水了,在混沌魔神的心里就没有朋友,更朋友所谓的亲人,一旦对方有了可乘之机,那一定会被身边的人给宰了然后吞噬掉。 这才是混沌魔神的生存之道,同时也是混沌魔神为何会那般强大的原因。 陆压当年弃了混沌魔神的根脚,转世成了小金乌,加上/他转世后没了从前的记忆,又身在太古天庭被妖皇和东皇一众人小心仔细的呵护,所以混沌魔神的生存之道早就已经不适合他了,哪怕他如今恢复了记忆,也不已经不习惯了混沌魔神的生存之道。 但不适应是不适应,可如今被罗睺这么当面指了出来,陆压还是有些端不住了。 端不住就想转移话题的陆压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想起跑来找我叔叔谈合作?而且还是这么用一道神识分身?” 罗睺似笑非笑的神色一僵,被陆压这问题给戳在了心口上,当即神色幽幽地道:“谁叫东皇快要证道了呢,至于本座为何会是一道神识分身嘛,本座不想告诉你呀。” 陆压斜眼睨他,不想告诉我?你就当我猜不出来? 罗睺一见他的眼神,顿时不怎么痛快地撇嘴,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再见到陆压了,也不想再同说话叙旧了。 罗睺没了兴趣,当即变的神色恹恹的,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后就往灭世黑莲上面一趴,道:“算了,本座不同你废话了,你家那位叔叔可是时刻盯着我的,我要再不离开太阳星,只怕他待会儿就会出现赶人了。” 随着罗睺话音一落,驮着他的十二品灭世黑莲也慢吞吞地腾了起来。 陆压听他这么说也不强留,更不关心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在他准备离开之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接着去哪儿?你不怕被天道发现了吗?” 罗睺趴在灭世黑莲上没有动,头也不回地道:“找其他乐子去。” 他没说怕不怕被天道发现,只说要去找其他的乐子,然而身后的陆压却高高挑起了眉,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神色莫测。 罗睺向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东西,一旦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事儿,他简直就个是标准的扫把星,还是那种一旦缠上了别人就赶不走的那种。 只要他说要去找乐子,那就表示有人要倒血霉了。 只不过这倒血霉的是谁,陆压表示有点儿好奇。 而这边刚出了太阳星的罗睺,正趴在灭世黑莲上往下界瞅,他一边瞅一边揪着一瓣莲花,对灭世黑莲道:“小莲花,下界正值量劫,不如咱们去下界玩玩?” 十二品灭世黑莲无法开口,但还是将自己的莲花瓣抖了好几抖。 罗睺眯眼笑,“大劫啊,本座就喜欢大劫,只要大劫出,就会出现大量的杀戮。杀戮于本座可是最好的补品啊,只不过我瞧着下界的劫气是够了,可是杀戮却不太够呢,这如何能够推动大劫?所以咱们下去帮把手吧。” 十二品灭世黑莲不抖了,它驮着自己的主人,咻地一声划过虚空,直冲下界而去。 057:出师不利的魔祖彻底抑郁了 夜空下的界碑关宛如一颗黑暗中的明珠,关内因为大战而被迁出去的百姓又回来了,家家户户中再次燃起了灯火,将因为战时而很是冷清的城池再度渲染成了繁华之地。 因为这段时日接连而来的捷报,总兵府组织了全城的百姓搞了一个十分热闹的晚会,除了依然坚守在城楼上的守城士兵们外,城中不管是百姓和轮休的将士们都跑出门来参加。 说起这个晚会,其实跟灯会闹市什么的差不多,这还是殷商境内第一次举办这么新奇的活动,毕竟殷商这么多年来,别说晚上的娱乐活动,即便是白天的娱乐活动都没几个。 今晚城中举办的这个晚会,还是白泽想出来的,不过他才刚刚提议出来,就立刻被所有人认同,然后就有了眼下这个全民共襄盛举的活动。 大街上的热闹声络绎不绝,一改从前一入夜后就在大街上瞧不见几个活人的凄凉。不少小商贩挂着灯笼出了摊,还有城中的一些小孩子们也跟出了圈的小羊羔般,满大街的乱窜欢笑。 桃夭本不想出门来凑这个热闹的,奈何白泽他们的兴趣高昂,愣是将她给从房中拖了出来。 一行人使了一个障眼法在身上,挤着人群里东张西望。 “要说这些人族还是挺能玩的呀。”白泽笑眯眯地瞅着人群外面的各种各样的小摊,笑着对身边的鲲鹏和桃夭道:“以前他们是不晓得还能这么玩,现如今晓得了,只怕日后都会这么干了。” 鲲鹏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一双眼睛更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攒动的人头。 桃夭也不太搭理白泽的话,看着四周的目光有些漫不经心。 白泽见没人搭理自己,他也不觉得无趣,反而很是能给自己找乐趣般,继续笑眯眯地道:“以后等陛下回来了,让陛下颁布一个什么法令,或者制定几个节日活动,日后不仅这里能够这么热闹,朝歌乃至整个殷商境内的城市都能如此热闹。” 鲲鹏闻言侧头看他,总算给了他一个反应,道:“即便以后陛下回来了,也不会管这些,陛下不会留在下界太久的。” 被鲲鹏这么一说后白泽才一脸恍然地般地‘啊’了一声,拍着脑门就道:“对呀,陛下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说完他又有些疑惑,探头看向桃夭,问道:“殿下,等大劫结束之后,你和陛下会去哪里?如今天庭已经不属于咱们妖族的,陛下总不能够跟你一起回碧游宫吧,这样陛下不就成了倒插门了么。” 对于白泽那句‘倒插门’的说法,别说是桃夭了,就算是鲲鹏都忍不住脸庞扭曲了一瞬。 让堂堂东皇陛下去碧游宫做一个倒插门,这是多么令人觉得惊悚的话题啊! 桃夭一言难尽地看着白泽,艰难地道:“你对你们家的陛下究竟有什么误会?” 是什么让你误会你家陛下那种人会跟着她去碧游宫做倒插门的? 白泽讪讪一笑,摸着鼻尖道:“这不是陛下他除了一个人间界的王宫外,就没了别的住所了么,太阳星倒是陛下的,可是那太阳星也不是谁都能住得下去的啊,而且据说太阳星上十分的荒芜,只怕会太委屈了殿下。” 桃夭每次听见白泽和鲲鹏叫自己‘殿下’的时候总是会生出一种他们其实是在叫别人的错觉,不管他们的这句‘殿下’是指的商天子的王后殿下,亦或是东皇陛下的道侣,桃夭听一次就觉得不适一次。 桃夭曾经委婉地向二人提议过不要再称呼自己殿下了,但白泽和鲲鹏每次都笑吟吟地应了,可下一次还是照旧殿下殿下的叫。 几次之后,桃夭就麻木了,见这二人始终不改口,索性也就由他们去了,最多每次听见这声‘殿下’后桃夭就当自己选择性聋了,或者就把这声‘殿下’给当成‘道友’听了。 “不留在下界,也不去太阳星。”桃夭眯了眯双眸,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试图想透过天幕上密密麻麻的星辰看到太阳星,语气却漫不经心地道:“届时可以去东海之外找个无人的仙岛作为道场啊,东海之外还有不少灵气充沛的仙岛没被人占据呢,我同你家陛下的气运一向不错,说不得就能找到一处适合我们俩的。” 虽然桃夭这话说的漫不经心,但话一出口后,白泽还有鲲鹏二人便晓得,这位殿下一定在私下里仔细又认真的研究过。 白泽和鲲鹏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二人齐齐勾唇一笑。 原先他们俩就觉得东皇陛下和这位殿下的相处有些奇怪之处,感觉他们家的东皇陛下很像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而这位殿下却显得不太热情,但如今看来,这位殿下也并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啊。 白泽和鲲鹏觉得,他们家陛下的这段感情是真的稳了。 就在白泽和鲲鹏为自家陛下的感情问题而欣慰的同时,只见抬头看天的桃夭却突然神色微变,然后吐出了一个长长的、十分惊讶的:“咦——————!” 随着桃夭这一声‘咦’还没有落下,人群中就有不少人也发出了震惊的声响。 “天上那是什么东西?” “是星星陨落了吗?” “好长的尾巴呀。” 听着人群中的惊呼声,白泽和鲲鹏二人同时抬头看向天幕。 只见一道火红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际快速地划过,最后在夜幕中拉出了一道红色光痕,极快地坠落向了遥远的西边。 看着那快速消息的陨星,闹哄哄的人群中也有老人在惊骇地开口:“那是扫把星啊,扫把星一旦出现,落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灾祸。” “扫把星?” “居然是扫把星?那看它坠落的方向好像是西岐啊,这么说西岐要出现灾祸了吗?” “该————!西岐那些乱臣贼子,活该他们出事儿!” “这是上天都要惩罚西岐那些乱臣贼子了。” 关于扫把星落入西岐的事情,桃夭几人却不予评价,而是在人群闹哄哄的时候,三人同时消失于人群中。 下一刻,消失于人群的桃夭三人就出现在了界碑关外。 百姓们将方才的陨星叫做扫把星,其实这种陨星还有一种称呼却叫做荧惑星。 据说一旦哪里出现荧惑星,哪里就会发生战乱,甚至尸横遍野。 发生战乱什么的,跟眼下殷商和西岐对持的情况倒是极为符合的,可方才那颗陨星在桃夭三人看来却并不像真正的荧惑星,反倒是像什么不祥的东西现世了。 界碑关外暗沉沉的,桃夭站在一处小山坡上,微眯着双眼在夜色中寻找那一丝陨星的痕迹,可无奈她如何放大神识和感知,却找不到一丁点的痕迹。 半晌后,见桃夭皱眉收回神识和感知,白泽就立马问道:“殿下没找到吗?” 桃夭闻言摇头,而是当着二人的面开始掐算了起来。 白泽和鲲鹏静静地看着她,等她一轮掐算完毕后,方才又开口问道:“如何?” “不行。”桃夭再度摇头,神色有些沉着,“掐算不到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尝试着推算它落在了哪处,只隐约知道个大概。” “落在了何处?”白泽连忙问道,也不管那陨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该不会真落在了西岐境内吧?” “并没有。”桃夭皱眉道:“还没有进入西岐境内,只是在殷商和西岐中间。” “那东西有些古怪,方才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觉得带着一股不祥的感觉。”鲲鹏凝重地道:“如今又查不出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桃夭沉默了片刻,而后招呼二人走下了山坡,道:“落在了殷商和西岐之间,不是冲咱们就是冲着西岐而来。如今大劫的劫气越来越浓,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接下来的日后咱们还是小心着点儿。” 白泽和鲲鹏闻言沉默地点头,大劫的劫气已经很浓郁了,若他们再不小心点儿,很有可能就会同当年巫妖大劫时期一样,被劫气所蒙蔽,从而错过很多明明可以翻身的机会。 一行三人悄无声息地回了总兵府,并找来闻仲通知从明日开始,由闻仲还有黄飞虎二人亲自镇守城城楼,同时还派出了两支斥候小队,乔装打扮混入西岐境内去打听消息。 桃夭做好了所有人安排防患于未然,然而却没有想到她警惕防患的那个东西,却在第三日自己找上了门来。 自晚会那一晚之后,界碑关再次悄悄戒严了起来,一连三日,城防就加派了好多队士兵。 桃夭坐在院子里,正在同前来讨教的黄天化讲道,不过今日的黄天化显然有些不专心,在桃夭讲道讲到一半的时候,黄天化就已经明显走神了。 “你在想什么?”桃夭停下了讲道,挑眉看着走神的黄天化,问道:“就你这般走神的状态,哪怕是我二师伯来亲自同你讲道也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走神的黄天化终于回过了神,他抱歉地冲桃夭讪讪一笑,而后又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道:“桃夭小师叔,这段时日以来,您可有姜师叔和哪吒他们的消息吗?” 一听他这话,桃夭才明白黄天化原来是在担心姜尚和哪吒他们。 桃夭笑了笑,看着他问道:“你在担心他们呀?”问完后又话音一转,接着道:“虽然我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我却知道如今他们还不错,至少并没有西岐的武王找麻烦。” “我听我父亲说,姜师叔带着大军退守在了西岐境外,但这段时日过去也不见他们入境,更不见他们有什么别的打算。”黄天化道。 桃夭道:“西方教那边做了缩头乌龟,西岐的武王一时少了个外援,眼下应该正在着急上火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命令下达给你姜师叔了。西岐大军进也不是,退也太没面子了,所以只能连同大军一起停在西岐境外等候命令。” 黄天化闻言摸着鼻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西岐大军中已经没了西方教的人,不知我可否找个机会去看看姜师叔他们?” “眼下怕是不行。”桃夭摇头拒绝了黄天化的试探,若是之前的话,或许她还真会同意,可自三日前那晚之后,在搞不清天下究竟落了个什么东西在殷商和西岐境外之间,桃夭是不太放心让黄天化独自出去的。 拒绝了黄天化之后,桃夭瞧着被拒绝的人顿时给一棵蔫了小白菜似的,又道:“再等些个时日吧,你也知道三日前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没有搞清楚那东西之前,让你就这么出去,别说我不放心,就算你爹他们也同样不放心。” “那晚的陨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黄天化有些不高兴的磨牙,若不是出现了那么个东西,他现在就能去找哪吒他们了。 “不知道。”桃夭遗憾地摇头,又语气坚决地道:“不管是个东西,反正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桃夭这‘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音一落,原本艳阳高照的院子里突然暗了下来。 桃夭脸上的神色一变,而后迅速拉过对面的黄天化护在身后,同时一双眼眸化作了碧色竖瞳,语气凌厉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桃夭这一声喝,不仅将旁边院子里的白泽和鲲鹏给吼了出来,就连整个总兵府的人都听见了。 白泽和鲲鹏两个瞬间出现在了桃夭的院子里,而府中的其他人也纷纷赶来,却怎么也进不去院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在了外面。 院子里的四人都是修道者,自然能够感觉出这个院子被隔离了出去。 白泽惊疑不定地看着暗沉沉的四周,皱眉对几人道:“被封锁了,究竟是谁?居然能够在殿下的感知中还能够封锁这个院子?” 桃夭一双碧色的竖瞳锋利地盯着院子里那棵芙蓉树下,而片刻之后,便见一道暗红色的修长身影缓缓出现在了树下。 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桃夭没什么表示,倒是一旁的鲲鹏脸色大变,惊声道:“魔祖————!” 黄天化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辈,自然不知道这一声‘魔祖’代表了什么,就连很多生于洪荒的人都不太清楚,但这不太清的洪荒生灵中,并不代表当年太古天庭中的妖师鲲鹏和妖帅白泽,同样也不代表通天教主最宠爱的崽儿的桃夭。 白泽和鲲鹏二人在当年曾经有幸见到过罗睺一面,但也仅仅是一面就对他二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可桃夭却只是听教主大人提起过一两次,并没有见过真人。 当听得鲲鹏一口道出来人的身份后,桃夭眼中锋利的神色就变得极为谨慎了起来。 桃夭在谨慎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暗道:魔祖不是死了吗?! 然而据说已经死了的魔祖却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鲲鹏,语气欢快地道:“哦呀,居然还有人能认识本座的?” 说完,只见罗睺一双黑眸缓缓扫过鲲鹏、白泽和桃夭三人,直接无视了被桃夭护在身后的黄天化,笑眯眯地道:“一头白泽瑞兽,一只鲲鹏,你们二人应当是那什么太古天庭的妖帅和妖师吧?至于你......” 罗睺的目光定在了桃夭的身上,双眸中却多了一些惊讶和欣喜,“一只九尾白狐,而且还是一只拥有着好多功德金光的九尾白狐,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别看罗睺笑眯眯的说着有趣,但他那双眼睛里却在提到功德金光时,明显多了一抹垂涎之色。 功德金光这种东西,即便是混沌魔神都极为眼馋呢。 瞧着了罗睺眼中的垂涎,桃夭冷冷一笑,周身的功德金光突然大绽,而后被她掩饰掉的准圣气息猛然爆发出来。 “想要我的功德金光?你或许可以来试试抢一抢。” 功德金光被桃夭点燃,大有罗睺一旦动手来抢,她就直接燃烧她所有的功德金光拿来对付罗睺的打算。 别说是如今只是一道神识分身的罗睺,就算是本体来了,在面对功德金光的威胁,罗睺都会头疼一会儿,更何况他还看走了眼,这只拥有功德金光的九尾白狐居然是个准圣大能者! 罗.神识分身.修为堪堪准圣.睺彻底抑郁了。 特么这是哪里来的败家子?! 功德金光这种稀罕玩意儿说用就用的? 而且九尾白狐这种不太高的根脚是怎么修到准圣层次的?这得用多少天地灵宝才能堆出来一只准圣层次的九尾白狐啊!!!!! 058:你们够狠的! 罗睺觉得他都快不认识如今这个世界了,或许是自己被鸿钧那老阴比给封印得太久了,所以外面的世界变化得着实太大了,也或许是他这次偷偷跑出来的方式不对。 但不管怎么说,从混沌世界再到洪荒世界,都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奢侈得动用功德金光,别说这么一只小小的九尾白狐,就算是当年的那些洪荒神祇拥有着盘古遗留下来的开天功德都没有这么用的。 看着浑身都被功德金光给笼罩住的桃夭,罗睺简直是头疼死了。 其实罗睺在头疼,桃夭也在默默肉疼。 她这一身的功德金光可是当年天道补偿九尾白狐一族无辜遭难才落在她一人身上的,这可是拿她全族族人性命换来的啊,若是有一分的可能,她都决不会舍得将功德金光拿出来这么用。 可不舍得又如何呢,如今她面对的可是跟她家师公站在同一个层次的存在。 因为罗睺出现得太突然,桃夭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对面的那家伙只是一道神识分身,且还是一道只有准圣修为的神识分身! 桃夭是误会了,罗睺在头疼的同时却心思快转,也立刻察觉出了她的误会,。 所以在沉默地对持了半晌之后,罗睺立刻装起了大尾巴狼,面不改色地盯着桃夭,似笑非笑地道:“你倒是舍得,居然想燃烧功德金光来对付本座。不过...你当真以为这区区一点功德金光就能奈何得了本座吗?” 若是罗睺的本尊在这里,以桃夭这些功德金光来看最多给他造成一些麻烦,想要将他如何还真不一定。 桃夭将心一横,冷笑道:“我这点儿功德金光的确不能将魔祖如何,但是怎么也能对您造成一些小麻烦。”说着话的同时,桃夭右手一翻,将乾坤袖中的青萍剑拿了出来,锋利的剑尖直指罗睺,接着冷笑道:“有麻烦就行,最后来对付你的人可不是我。” 罗睺的目光在她手中握着的青萍剑上一定,而后差点没忍住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妈哒! 本座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这小九尾崽子的手中怎么会有上清的青萍剑?!!! 瞧着罗睺盯着青萍剑的目光,桃夭微微挑眉,“看来魔祖是认出来了?诚然我一个小辈的确不是您的对手,但我背后也并不是没有靠山的呀。” 罗睺望着一脸‘我有靠山’的桃夭,嘴角终于抽搐了起来,这会儿他就算是再懵也知道,上清的青萍剑是绝对不会随便给谁的,眼前这只小九尾的手中能够有青萍剑,那只能说明她同上清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当年在洪荒的时候,他就不想去招惹三清,如今的他就更不愿意了。 所以,混沌魔神罗睺立刻认怂,“本座觉得,咱们或许有误会......” 有误会?! 魔祖轻易认怂,别说是桃夭不敢相信,就连一旁的鲲鹏和白泽都一脸见鬼的神色。 可不管他们怎么觉得不可置信,魔祖他是真的认怂了。 “本座不过是路过此地。”罗睺笑得一脸温文尔雅,一点儿都瞧不出他方才试图想要抢功德金光的模样,“忽而见此地的气息有些不同寻常,所以才跑来瞧瞧看的。” 桃夭一脸木然地看着他,心想这位魔祖是不是将她当成了傻子了? 这种路过的话,傻子才会相信! 但魔祖却不管桃夭他们相不相信,他把这冠冕堂皇的话一说完,就十分干脆地道:“既然本座看也看过了,那也就该走了。” 方才还如临大敌的桃夭等人:“......” 不等桃夭收起功德金光,魔祖说走就走,立刻召出了十二品灭世黑莲,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总兵府。 待得罗睺一离开,院子四周的结界也倏地消失。 白泽和鲲鹏一脸恍惚地看向桃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桃夭的神色同样有些恍惚加懵逼,不过还是立刻放出神识出去查探,在发现魔祖不仅离开了总兵府,甚至都已经离开了界碑关后,方才真正相信魔祖走的事实。 “的...的确是走了。”桃夭一脸懵逼,缓缓收回了浑身的功德金光,又恍恍惚惚地收起了青萍剑,不可思议地对白泽和鲲鹏二人道:“莫非他还真是路过的?” 院子里的几人一时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只见鲲鹏抬手抹了一把脸,道:“怎么可能!这种话拿去骗傻子还差不多!” 白泽也是连忙点头,“我也不相信这路过的话。”说完,他盯着桃夭的眼珠子转了转,又道:“我总觉得那个魔祖有些奇怪,若是按魔祖以前的性子,他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哪怕真是路过的,他在瞧见功德金光这种东西后,也一定会出手抢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鲲鹏的脑子也活动了起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白泽的话,道:“的确,魔祖的性子绝对不会像方才那般好。” “那他怎么真的走了?”桃夭其实也不怎么相信,可魔祖走了也是事实。 被三人忽略的黄天化突然在桃夭的身后弱弱开口道:“我觉得那什么魔祖,其实好像是被桃夭小师叔您给吓唬走的。” 嗯? 桃夭三人闻言同时一愣,又齐齐回头看向黄天化。 或许是因为黄天化根本就不知道魔祖究竟是什么人,所以也少了一份对魔祖的敬畏,如此一来之后他反而比桃夭他们三人看得更清楚明白。 黄天化对着三人眨眨眼,道:“我方才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在小师叔您准备燃烧功德金光的时候,我明显从那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忌惮之色,特别是小师叔您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后,那人的脸上明显有个惊讶。” 黄天化的话音顿了顿,又认真道:“他既然能露出惊讶还有忌惮的神色,明显是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小师叔啊。” 打不过桃夭?!! 这话若在洪荒时说出去,只怕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罗睺那种家伙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一个准圣?又怎么会被区区功德金光给吓走? 当年罗睺就算是打不过鸿钧,他都会没事儿要去挑衅鸿钧,甚至还几次对鸿钧下黑手呢,他若是知道怕怎么写,又怎会那般作死!!! 但黄天化的这番话却没有被桃夭他们给否定,所以三人在对视一眼之后,白泽若有所思地道:“或许,魔祖是真的打不过,也或许是如今的他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桃夭眸光微动,然后在心中暗想明明应该死了的人却又跑了出来,这中间说不定还真有些古怪。 “算了。”在想了片刻之后,桃夭就不去想了,沉声道:“不管他是来做什么的,反正日后咱们都小心点儿。” 白泽和鲲鹏闻言后都应了一声,而后院子门就被嘭地一声撞开,闻仲等人神色焦急地走了进来。 “小师叔,方才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闻仲一脸焦急,先前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在外面,他们又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儿,这会儿终于能够进来了,心里都快急上火了。 瞧着急匆匆进来的闻仲和黄飞虎,桃夭却并没有将魔祖的事儿说出来,只是一笔带过说来了一个不长眼的修士,现在已经被她给打发走了。 闻仲看着一脸不想再说的桃夭,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又给吞了回去。 而那位被桃夭打发走的家伙却在出了界碑关后,趴在十二品灭世黑莲上发脾气。 “那狐狸崽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罗睺一脸铁青地趴在灭世黑莲上,愤愤磨牙:“又是功德金光,又是准圣修为,还特么有上清的青萍剑!!!!她该不会是上清的私生女吧?!” 说完,只见一脸铁青的罗睺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又乐了出来,笑得开怀地道:“倘若真是上清的私生女那也不错啊,哈哈哈...鸿钧那老阴比的脸色定然好看,。” 他一边乐得直笑,一边拍了拍身下的十二品灭世黑莲,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去紫霄宫看一看鸿钧呀?说不得还能看见个脸色发黑,头顶上却惨绿绿的鸿钧呢。” 十二品灭世黑莲一听他这话,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拒绝的气息。 罗睺独自乐了一会儿,然后一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算了,好不容易才出来,傻子才又跑去紫霄宫。而且鸿钧那一张脸,本座看了就来气,看什么不好,非得去看他那一张死人脸呢。” 说完,罗睺又盘腿坐了起来,又是撑着下巴,指腹轻轻地磨蹭,道:“界碑关这么看来是不行了,那就只能换一个了。” 罗睺眯着一双漆黑的眼眸,目光遥遥地看向西岐的方向,而后邪气肆意地一笑,“小莲花,咱们去西岐玩。” 随着他这话音一落,十二品灭世黑莲立刻浑身一震,然后驮着它家主人咻地一声宛如又一道扫把星划过天际,直直射向西岐。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玉清境,玉虚宫内。 三团堆在一起的气团中,玉清之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般,咻地一声化作了人形,而后广袖一挥,半空陡然出现了一面光镜,镜中缓缓出现了下界的景物。 太清之气和上清之气也先后化作人形,老子理了理身上的道袍,一脸正经严肃地坐在了玉凳子上。 而通天教主却蹭到元始的背后,盯着半空中的光镜问道:“二哥,你看什么呢?” 元始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盯着光镜中,声音冷淡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方才突然感觉到了一个恶意。” 通天和老子二人闻言一诧,前者更是问道:“然后呢?你看下界作甚?” “我觉得封神要出问题。”元始皱眉道。 通天闻言眉心一蹙,也是抬手一挥,只见半空中再次出现了一面光镜,而这面光镜中出现的却是桃夭的身影。 在瞧见里面好端端的桃夭后,通天紧蹙的眉心这才松了下来,又迟疑地看着元始问道:“会不会是二哥你感觉错了?” 元始还在看光镜里面,但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指尖轻轻一动,光镜中的画面立刻换到了西岐边境外的西岐大军军营内。 只见姜尚等人一一出现在了光镜中。 元始看了几人一眼,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他这才挥手收回了光镜,不确定地道:“或许吧。” 三清在玉虚宫内的动静,同样被全部另一人给收入了眼底。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 鸿钧在盯着镜子里的通天看了好一会儿后,方才收回偷窥用的光镜,侧头看向了乾坤鼎下坐着的道祖,沉声问道:“是你将罗睺那道神识分身放出去的?” 当年是他封印罗睺了,封印阵也是他亲手设下的,罗睺在封印中关了一个多量劫,若能轻易跑出一道神识分身来,那家伙这些年只怕早就跑了无数道分身出来了。 鸿钧对自己设下的封印阵还是很自信的,他笃定了罗睺跑不出来,而如今罗睺跑出了一道神识分身,且他还没有提前发现,那只能说明是有人动了手脚。 能在紫霄宫中动手脚却还让他一时无法发现的人,除了他的自我外,就只有天道了。 面对鸿钧的质问,道祖神色淡淡,眼也不抬地道:“不是我。” “那就是天道!”鸿钧冷笑。 道祖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鸿钧一双紫眸微眯,问道:“天道想要做什么?” 道祖闻言后这才抬眸看着他,语气依然平静淡漠:“推动大劫需要足够多的杀戮。” 虽然道祖没有直接回答,但鸿钧也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因为推动大劫需要足够多的杀戮,所以将杀戮化身的罗睺给放了出去制造杀戮。 想明白之后的鸿钧一张俊美的脸庞上瞬间出现出了一抹古怪之色,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怜悯和同情,“你们倒是将他利用得够彻底。” 道祖端着一张淡漠脸,老神在在:“废物利用嘛,反正被你关着也关着,你看他自己不也是挺乐意的么?若不是因为此事儿,他如今还在封印里出不来呢。” 鸿钧闻言默了默,而后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你们够狠的。” 059:屠妖剑出世 “啊嚏————-!” 刚刚出现在西岐王宫外的罗睺就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一边揉着发酸的鼻尖,一边抬头往天上看去,自言自语地嘀咕:“总有刁民想要害本座。” 说完,他又忍不住一乐,收回目光看向王宫大门,笑吟吟地道:“管他的呢,玩个够本再说。” 罗睺大摇大摆地朝宫门走去,而奇怪的是,宫门四周的护卫却都跟瞎了一样,好像根本就看不见他,任由罗睺径直进入了王宫。 与此同时,远在界碑关内的桃夭忽然抬头朝西边看去,在一片黄红黄红的火烧云里,她瞧出了一团不祥的血色气泽。 桃夭定定地看着那团血色气泽半晌,而后在白泽和鲲鹏二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院子里的风吹过那棵芙蓉树,树上纷纷撒撒地落下了一地粉色的花瓣。 桃夭神色凝重,掐指推算,然而不管她如何推算,都是天机不显。 “怎么了?” 见她推算一次不成又开始推算第二次,白泽和鲲鹏总算是反应了过来。 “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桃夭在推算了三次都是天机不显后,只能松开指尖作罢,看向神色迟疑的白泽和鲲鹏二人,道:“西边的劫气突然加重了。” 被桃夭这么一说,白泽和鲲鹏二人这才抬头朝西边天际看去,然后二人果然瞧见了那连绵一片的火烧云中隐隐透着一股不祥血气。 白泽双眼一瞪,“那边的劫气怎么会突然加重?” 劫气突然加重明显是不正常,鲲鹏眉心紧蹙,又看了一眼他们头顶之上的天空,诧异道:“只是西边。” “劫气加重笼罩的是西岐。”桃夭道:“不过却又天机不显。” “天机不显?”白泽若有所思,随后双眸一亮,问道:“莫不是那魔祖跑去西岐了吧?” 以魔祖的手段,想要遮掩天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也不一定是天道在遮掩什么,毕竟西岐如今也没什么需要天道去遮掩的,唯一有可能会遮掩天机的就只有那位突然冒出来的魔祖。 早先魔祖能突然跑来界碑关,说不得他也会突然跑去西岐。毕竟魔祖从来都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哪里有热闹他就会往哪里跑,更何况如今正是大劫时期,趁着大劫时在里面搅风搅雨,这简直就是魔祖最喜欢干的事情。 听了白泽的话后,桃夭在默了默后又坐了回去,手指指尖轻轻点着石桌边缘,沉吟道:“那西岐恐怕要倒霉了。” 桃夭可不相信罗睺跑去西岐是去帮西岐的,说他是去趁火打劫还差不多,而且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里,桃夭也总算明白了那日魔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总兵府了,他应该就是为了来搞事情的,只不过那日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魔祖觉得可能无法搞事,所以转过头就去西岐搞事。 罗睺可是犹如一尊瘟神,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倒霉。 “西岐......”桃夭忽然一笑,“希望西岐的武王不要被罗睺给蛊惑了,若当真信了罗睺的鬼话,让罗睺留在了他们西岐出谋划策,届时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闻言,白泽和鲲鹏二人同时露出怜悯的神色,只不过这怜悯神色是送给西岐的。 傻子才会去相信罗睺的鬼话,当年被他给坑死的家伙还少了么! 不过怜悯是归怜悯,可站在对立的角度来说,白泽和鲲鹏二人又忍不住幸灾乐祸了起来。 白泽笑吟吟地道:“就让魔祖去祸祸西岐呗,这还能帮咱们一把呢。” 然而桃夭却对他这话不太认同,摇着头看着白泽,道:“你以为他去祸祸西岐,就是帮了咱们吗?他虽然在西岐祸祸,可咱们也同样会受牵连。” “唉?”白泽闻言一愣, 但桃夭却不想再解释什么,而是对鲲鹏道:“劳烦妖师去通知闻仲和武成王,让他们命大军严阵以待,派出去的那些斥候探子每日都得递消息回来。” “好。”鲲鹏也不等桃夭解释为何要做这种安排,立马起身就去寻闻仲和黄飞虎去了。 界碑关内的大军一严阵以待就待了整整两个月,然而被他们时刻提防的西岐却没有任何动静。 黄飞虎等将领都开始疑惑是不是桃夭太过于紧张了,然而桃夭、白泽和鲲鹏三人却并不这么认为。 西岐这两个月虽然没动静,可西边天际上的劫气却越来越浓郁,血色的劫气已经浓的隐隐发黑,这反应明显是西岐境内发生了大规模的杀戮所造成的。 直到又是一个月之后,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夜晚,一道血色异光从西境境内爆发,并直冲云霄。 当这道血色异光出现的同一时刻,这片大陆上但凡有一点点修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特别是妖族的族人,在这股恐惧之下,不少修为低下的小妖都纷纷被迫吓回了原形。 界碑关,总兵府内。 白泽和鲲鹏二人唰唰地从自己的屋子里冲了出来,同时从屋内掠出来的还有刚刚才睡下不久的桃夭。 三人站在漆黑的院子里,神色惊疑地看向西边天际上出现的那一道妖异红光。 白泽倒抽一口凉气,捂住心口就道:“这种气息,怎么跟当年东皇陛下炼制出屠巫剑时一模一样啊!” 鲲鹏神色凝重,沉声道:“的确是一模一样,但却并不是屠巫剑出世。” “那便是屠妖剑!”桃夭脸色阴郁,“我千防万防,却没料到罗睺居然帮西岐炼制出了屠妖剑。” “可西岐境内无妖了啊。”白泽诧异又不解,“他们究竟是怎么将屠妖剑给炼制出来的?” “以罗睺的手段,即便是没有妖也同样能够炼制出来。”桃夭语气不善,冷冷地道:“何况,炼制屠妖剑也不一定要用妖的血肉去炼制,人族的血肉也同样可以。” “嘶————-!” 一听桃夭这话,白泽再次倒抽一口凉气,道:“卧槽——-!西岐的武王是疯了么?他拿人来炼剑?他哪里来的人?西岐后方的鬼戎?亦或是......” 不等白泽把话说完,鲲鹏沉着声音接了话道:“...亦或是西岐的百姓。” 白泽轻轻吞了口口水,“疯了,真的是疯了!” ...... ...... “武王是疯了吗!?” 西岐大军军营内,才刚刚得到消息的姜尚手一抖,砰掉了手边的一个茶碗。 茶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破碎声,在帅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哪吒的一张小脸已经青黑了一片,他用力地扯了扯身上的混天绫,怒道:“他只怕早在西方教的那些秃子袖手不管之后就已经疯了。” 说完,哪吒愤愤起身,在原地来回踱步,继续怒道:“也不知道打哪里找来了一个妖人国师,他说什么武王就相信什么,我都快怀疑武王是不是被那妖人给下咒了!” “我听去入境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已经有十多个村镇都空了。”杨戬面无表情地道:“那些空了的村镇中的百姓都被捉去炼制那什么屠妖剑了,最开始只是说要他们去做苦力,还会按时发放工钱。那些百姓们都信以为真,满心欢喜地跑去,结果却全部丧命在了那里。” 哪吒抬脚就一脚踹翻了一旁的凳子,怒骂道:“就这种家伙还敢说他是天命所归?我呸!” 结果哪吒这边才刚呸完,杨戬就恹恹地道:“举兵造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天命所归?” 杨戬这话音一落,哪吒和对面行军桌前的姜尚都齐齐看向了他。 只见杨戬依然顶着一张厌世脸,语气恹恹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若商天子真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西岐举兵造反还可以说是名正言顺,也勉强能算是天命所归吧。可人家商天子是昏君吗?少年时期东征西战,一路扩大了成汤的江山,将外族全部赶去了犄角旮旯里窝着,百姓农业发展的也不错,那些世世代代都无法翻身的奴隶,都因为他的几道政策只要从军有了军功都有了翻身的机会,这样的人若是昏君,我都不知道武王这种算什么了。” 杨戬从来就话不多,如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出来,倒是将姜尚和哪吒给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二人在愣过之后也齐齐沉默。 别的不说,商天子这些年的政绩的确没什么个指摘的。 杨戬好像已经憋了不少的话,如今倒是不吐不快了,在姜尚和哪吒沉默的时候,又道:“趁着殷商收服北海,暗戳戳在背后搞事,先有不臣之心,再行不忠不义之事,这种天命所归和西岐出明主的话是怎么说出口来的?” 哪吒:“......” 姜尚:“......” 他们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谁说的,又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大概是见姜尚和哪吒已经被他说的无言以对了后,杨戬的一张厌世脸上这才有了一点别的情绪,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姜尚问道:“姜师叔,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屠妖剑已经被炼制出来了,说不得过不了几日武王就会再次下令让咱们攻打殷商了。” 姜尚沉默了半晌,抬手抹了一把脸,道:“打吧,大不了咱们继续划水就是。” “可如今西方教都不派人来了啊。”哪吒郁闷地道:“大营中就只是剩下那两三个秃子,咱们还怎么坑他们?” “我觉得我们就算想坑他们也是坑不着了。”杨戬泼冷水地提醒道:“你别忘了上次在界碑关外,燃灯道人已经知道咱们同截教私下有勾当了。” “什么叫私下有勾当?”哪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啊?我们明明是联手!勾当这个词一听就觉得不怎么正经。” 杨戬闻言一默,而后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用‘勾当’这个词好像听起来的确不怎么正经。 姜尚心累地看了二人一眼,语重心长地道:“不要跑题!” 眼下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 但哪吒和杨戬二人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姜尚心累的破罐子破摔地道:“西方教的事情不用咱们多管,反正到最后他们也必须要来人,否则就留这么两三只小猫在这里,他们的两位主教根本就说不过。至于之后武王会不会下令让咱们再次攻打殷商也不是事儿,咱们照常听命便是,我现在发愁的是宫里的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国师,还有被炼制出来的屠妖剑!” “据说那国师自入宫之后就只见武王一人。”哪吒皱眉道:“就算是王太后都没能见到国师一面呢,那么个躲躲藏藏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谁不知道他不是好人了?”姜尚瞪了一眼哪吒,没好气地道:“我是在说他的身份!” “连他打哪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哪吒嘟嚷,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般,他双眼突然一亮,看着姜尚一脸期待的问道:“师叔,要不我去界碑关问问那胖狐狸,或许她能够算出什么来呢?” 姜尚一脸麻木地看着哪吒,呵呵冷笑:“我看你是想去找桃夭仙上玩才是真的。” 不等哪吒否认,姜尚毫不留情地否决:“不行,不许去,武王那边随时会有命令发过了,届时出兵你若不在,武王问起来了怎么办?” 被否决的哪吒瞬间蔫了,没什么精神地‘哦’了一声,然后跑去角落里装自闭去了。 姜尚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对杨戬道:“咱们先按兵不动,等着武王那里的消息吧,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杨戬没什么表情地点头,角落里装自闭的哪吒真的自闭了。 060:武王亲征 隆冬腊月,数场大雪落下后将地面上铺起了五尺来高的积雪,同时也掩埋掉了大地上的血流成河和枉死尸骨。 按理说,在最冷的季节是不适合出兵的,可西岐却在腊月初九这天突然出兵。 西岐边境外停留数月的西岐大军接到了武王的出兵命令,不止是这数十万的西岐大军,境内居然还另外派出了二十万的兵马,简直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 但这另加的二十万兵马却不归姜尚调遣,而是只听武王的命令。 没错,武王姬发亲自领兵出征,王旗代替了帅旗,明面上姜尚还是全军主帅,可实际上的主帅却成了武王。 武王亲自领兵出征,第一次时间就攻打了界碑关。 界碑关内,由太师闻仲和黄飞虎二人领兵,于西岐大军在界碑关外连战数场,双方输赢对半分,谁都没有讨到便宜,但也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只是苦了双方的将士们,界碑关外每日在收兵后,都要派出好多人去清扫战场。 在界碑关外的数百米处,已经多了两个万人冢,不管是西岐的士兵,亦或是殷商的士兵,但凡战死在沙场上的,都被一同埋在了那里。 生前他们各自为主而战,而死后却不分彼此的埋在了一起,从此再也分不开。 桃夭站在城楼之后,看着远处黑压压的西岐大营,脸上的神色却一日比一日凝重。 闻仲穿着一身铁甲登上了城楼,铁甲上还带着没能洗去的血迹,他还没能走近桃夭,桃夭却已经闻到了那股散不去的血腥,从而侧头看来。 见闻仲脸上带着疲惫之色,桃夭问道:“如何了?” “暂时休战。”闻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即便如今是冬季中最冷几日,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满头大汗,闻仲一边抬手抹了把脸,一边道:“这种鬼天气出兵,不仅是我们吃不消,西岐那些人也同样吃不消。更和何况咱们还在关内,怎么也有个遮风避雪的地儿,但他们大营中的那些营帐能够抵挡些什么,若再不休战休息,也不消咱们打过去了,他们自己都得冻死一半的人。” 桃夭闻言点点头,目光往身后看去,又问道:“伤兵如何了?” “伤兵们都集中在了城中临时的医疗所内,白泽和鲲鹏都在那里帮忙。”闻仲道,而后又想到了什么般,皱眉看向关外,目光盯着西岐大营所在的方向,迟疑道:“小师叔,你说姬发那小子是不是疯了?这种鬼天气他也要出兵,西岐朝堂上的那些人就没有阻止吗?” “谁知道呢。”桃夭眸光一暗,没什么表情地道:“或许他的心里有打赢的把握也说不定。” 闻仲闻言后却跟见鬼了般,不可思议地道:“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这种把握?且不说这种鬼天气本就对打仗很不友好了,他们还是一路奔波而来,就算他们的兵力比咱们多,可咱们也可以随时从后方增兵来啊。” 桃夭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只是问道:“连着打了数场,姬发一直没有现身?” “没有。”闻仲沉声道:“也不知道那姬发小儿是怎么想的,亲自出征了却从来没露面过。上次在战场上,天化还悄悄询问过哪吒,哪吒却说连他们也就只有在来界碑关的路上见过姬发,但自从来了界碑关后,就一直没见过了。” 桃夭垂下眼眸,脸上的神色却若有所思。 闻仲见状看了她几眼,又道:“如今西岐那边除了哪吒他们外,也没派什么别的修士出战,咱们这边为何也要跟着守这个规矩?” 自从西岐大军再度打来,桃夭、白泽还有鲲鹏、孔宣几人就没再出手过,闻仲一直有些不解,倘若他们几人愿意出手,说不得对面的西岐大军早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了。 “我们不是在跟着他们守这个规矩。”桃夭却似是而非地道:“而是在等。” “等什么?”闻仲疑惑。 桃夭却只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你不懂。” 闻仲闻言一噎,他的确不懂,但也不需要要懂,反正小师叔都这样说了,那她就定然有计划,所以闻仲在默了默后,笑道:“今日西岐休战,我得好好回去休息一番,说不得后面就没什么机会再好好休息了。” 桃夭看着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跟着笑道:“去吧,你的确得好好休息,不仅是你,将武成王他们也叫上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好,那就辛苦小师叔了。”闻仲也不客气,当下一抱拳之后,转身就下了城楼。 桃夭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身影,直到再也瞧不见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对一旁尽忠职守的一个小将领笑道:“你也吩咐下去,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那小将领原本就是负责守城楼兼负责瞭望的,突然听桃夭这么一说后,他脸上出现了一抹迟疑,“可是我们若是休息了,万一对面的西岐大军又有了动静,岂不是会耽误军机?” “不会。”桃夭笑看着他,见他年纪并不大,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但已经满脸的风霜,轻声道:“有我在这里看着,就算对面有什么动静,我也能够及时发现。趁着对面休战,你们也要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才能继续守城不是?” 小将领看着桃夭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害羞地垂了头,而后踌躇了片刻后,方才一脸腼腆地跑去通知了。 “你倒是心疼他们。” 就在小将领跑走后不久,孔宣忽然出现在了城头上。 他侧头看了一眼城楼上那些席地而坐休息的士兵们,又挑眉看向桃夭,笑道:“让守城将士们休息,堂堂一国王后却亲自守城,古往今来恐怕也就只有你会这么做了。” 桃夭闻言嘴角一撇,看着不急不缓走来的孔宣,没好气地道:“不提王后,咱们还能好好做个道友。” “难道你不是王后殿下?”孔宣故作惊讶地看着她。 桃夭翻了个白眼,不准备再接他这个话题,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闲着没事儿。”孔宣一双绿色的双眸看向关外,目光却缓缓朝上空看去,“血气越来越浓郁了。” 桃夭闻言顺着他的话也看向了天空,在普通人眼中的灰蒙蒙的天空,在他们修道者的眼中却笼罩着一层怎么也散不去的血色。 “是啊。”桃夭一叹,道:“自西岐炼制出了屠妖剑之后,血气就越来越浓,如今经过几次交战之后,血气几乎遍布了整个天际。” “这模样跟当年巫妖大劫的最后那一段时日一模一样。”孔宣道:“一模一样的不祥血气,算上这一次,我已经见过三次了。” “我见过两次。”桃夭笑了笑,而后笑意一收,问道:“你瞧出来了吗?”说着,抬手往西岐大营的方向一指,接着道:“那里是王帐所在,而那里的血气近乎妖异。” 孔宣闻言点点头,“屠妖剑在武王的手中,王帐上面的血气自然最浓郁,而且那屠妖剑也不知道是怎么炼制出来的,杀戮、劫气,全都聚集一身。” “你就只看出了这一点?”桃夭斜眼看着孔宣。 孔宣一愣,不解地看着桃夭。 桃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向了西岐大营中,双眸微眯,意味深长地道:“王帐的血气浓郁可不仅仅是因为屠妖剑在武王的手中,更是因为那王帐中还多了另一人。” “你是说......”孔宣迟疑地道:“是那魔祖?” “嗯哼。”桃夭耸耸肩,道:“姜尚和哪吒他们看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们修为太低,也看不破迷障。姬发会突然亲自领兵出征,不是因为有了屠妖剑在手,而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帮手。” 孔宣眉心一蹙,桃夭却似笑非笑地道:“只不过这帮手可不是为了帮他。” ...... ...... “国师,为何要突然休战?” 西岐大营的王帐中,身着王袍的男人不解地看向帐中的屏风之后,这屏风是难得的丝绸面,即便是在宫中也没有第二扇。 透过薄如蝉翼般的屏风,隐约能够瞧见后面放在一张矮榻,而矮榻上正侧卧着一人。 姬发俊朗的脸庞跟伯邑考有着六分相似,可他的面相却并没有伯邑考那般柔和,反而对了几分凌厉在其中,特别是如今他的一双眼睛里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血色,令得他凌厉俊朗的面貌更多了几分骇人之相。 面对姬发的质疑,矮榻上的国师却依然一身的悠闲肆意,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用着一副懒洋洋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道:“你的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若再继续打下去,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姬发眉心紧蹙,脸上神色中却带着几分不满和不甘,“但一直这么拖下去会对我方将士们更不利。” “你急甚?”国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什么尊卑地道:“再拖过十天半月也没事儿的,而且如今时机还没到呢。” “时机?”姬发神色不解,问道:“国师说的是什么时机?” “自然是大举进攻的时机呀。”国师突然翻身而起,声音中带了一丝懒洋洋的笑意,道:“人都还没到齐呢,不用太心急的。” “人?”姬发的神色更为不解了,疑惑地问道:“国师说的是什么人?” 国师闻言低低一笑,因为屏风的遮挡,姬发自然没有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诡秘之色,“自然是西方教的人。” “西方教?!”姬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似乎一提起西方教,他就有着一股郁气没能发出来,狠声道:“他们早就甩手不管了,又怎么还会再来?” “怎么会甩手不管了呢。”国师笑吟吟地道:“若他们当真甩手不管了,那营中的几个西方教弟子怎么还留在这里?” 说完,国师起身,慢慢踱出了屏风。 只见一身暗红锦袍的国师,容貌俊美异常,一双漆黑的双眸中仿佛有无数的小勾子,饶是同为男人的姬发在跟他的目光一对视后,也不由自主地被蛊惑。 国师似笑非笑地走到姬发身前,二人几乎都快脸贴脸了,直到姬发猛然惊醒后慌张地退了两步,国师方才大笑着道:“武王殿下放心,我说他们会来那便真的会来。届时西方教的人一到,我就不会再阻止你一举攻城了。” 姬发看着故意戏耍了自己的一番并哈哈大笑的国师,心中有些恼怒,然而这恼怒也不过一瞬,便立刻被国师所说的话吸引。 他迟疑地问道:“国师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的。”国师笑吟吟地点头,“西方教的人一到,时机便成熟了。” “好。”姬发想了想,点头道:“那本王便再等等。” 国师笑吟吟地看着他,而后抬步朝王帐外走去。 看着突然要出去的国师,姬发立刻问道:“国师,你要去哪里?” “出去转转。”国师回头一笑,眼波蛊惑亦勾人,“在帐中闷久了,出去散散心。” 说完,见姬发一脸迟疑的欲言又止,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般,国师笑道:“放心,不会让人瞧见我的。” 听了这话后,姬发这才放心般地点点头,嘱咐道:“那国师小心着些,早去早回。” 国师闻言笑着应了一声,抬手掀开帐帘就走了出去。 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国师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目光渐渐看向上空,用低不可闻地声音,笑道:“还差最后一点杀戮,西方教的那些秃子们可别让本座失望啊。” 061:各方齐动 西方教的确不会让人失望,或者说他们本来就喜欢趁火打劫。 眼下劫气越来越浓,饶是西方教远在西境也看得分明,劫气越浓就代表着大劫已经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候,他们自然不能再按兵不动了,否则他们无法向道祖交代。 接引和准提二人闹不明白为何劫气会突然异变,但却明白已经到了他们出手的时候。 是以,龟缩了好一段时日的西方教,终于有了动静。 以金蝉子为首,西方教三代之内的弟子全部出动,而另一边则由燃灯道人和他座下的百名弟子在界碑关同金蝉子他们会合。 西方教的动静不小,玉虚宫内自然看得分明。 在瞧见西方教的弟子几乎有一半都下山后,玉虚宫内的元始天尊自然也坐不住了。 阐教十二金仙在天外待命,而十二金仙坐下的弟子却纷纷下山相助姜尚。 通天教主看着元始天尊将十二金仙都全部搬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盯着下界看了片刻,而后抬手一招,拿出一面通天镜。 “多宝。” 随着他一声低唤,通天镜的另一头立刻出现了一名高大严正的蓝衣青年。 多宝道人这会儿正在碧游宫中为一些小弟子讲道,突然收到师尊的召唤,立刻遣散了听道的小弟子们,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通天镜中的教主大人。 以教主大人那种有一日浪一日的性子,若不是真有了要紧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找到他的,所以多宝道人立刻问道:“师尊,可是有事要吩咐?” 通天教主盯着他看了片刻,眸光有一瞬间的复杂,而后道:“通知金灵、三霄、还有赵公明他们,立刻前往界碑关去寻你们的小师妹。之后所以的事情,你们皆听她的安排。” 多宝道人一听师尊要他们师兄弟姐妹几个去界碑关找桃夭,立刻就意识到了封神大劫到了最后时刻,他也再多问什么,沉声道:“弟子立刻便去。” 话音一落,通天镜就恢复了平常的镜面。 教主大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心却一蹙再蹙。 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个弟弟做安排的老子却突然叹了口气,对盯着通天镜不放的教主大人,道:“你若舍不得,其实可以不让多宝去的。” 教主大人闻言撇嘴一笑,将通天镜收入了袖子里,侧头看向老子,挑眉道:“舍不得又能如何?从多宝拜入我门下之后我便知晓,他同我只有半路师徒缘分,他最后的缘法在西方,若我当真是为了他好,就不应该将他困在碧游宫中。” 老子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而后点头道:“当该如此。” 教主大人垂眸笑了笑,当他再抬眸的时候,眼中却有一抹厉色划过,“除了多宝外,其他几个弟子却不能让他们有那般结局,我作为他们的师尊,除了教养他们,也应该要护他们周全。” “有你家那小狐狸崽子看着,另外几个不会出事儿的。”元始天尊忽然回头看来,笑道:“其实有那只小狐狸崽子在,你的那些弟子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在掺和。” “那怎么行。”教主大人却傲然一笑,“身为修道者,大劫本就是他们要经历的,不能因为害怕他们殒命,而将他们给关在笼子里一步也不许出。只要在要命时刻将他们护住了就行,他们可不是经不起风出雨打的娇花。” “如今你们门下的弟子都已经领了命,接下来就是静待最后一刻了。”老子拎过一壶新茶,点了火准备重新煮一煮。 一旁的教主大人和元始二人见状后也走了过去,各自坐好后,教主大人笑吟吟地道:“这壶茶大哥你可要煮快点,等将这壶茶喝完,咱们也该去看看了。” 老子闻言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 ...... 西岐大营中。 姜尚看着帐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好几人,脸上带着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惊讶。 “大哥、二哥?”哪吒却一脸惊喜地看着这不请自来的几人当中两人,眼中的欣喜怎么也掩饰不住,“你们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 被哪吒这么一打岔,帐子里原本诡异的沉默这才被打破。 而被哪吒一把抓住的两个青年也同时笑道:“奉师命下山前来相助姜师叔。” 两个青年把话说完,又看向主坐上的姜尚,穿金色衣袍的青年先是朝姜尚抱拳道:“小侄金吒,奉家师文殊仙尊之命,前来相助姜师叔。” 待得金吒话音一落,他身边的青衣青年也是立刻抱拳笑道:“小侄木吒,奉家师普贤真人之命,特前来相助姜师叔。” 一听金吒和木吒的名字都晓得同哪吒是亲兄弟,更何况这二人还是阐教十二金仙的座下弟子,在听了他兄弟二人自报师门之后,姜尚的心里是又高兴又疑惑。 但还没等姜尚开口询问,兄弟二人身边的另一名怪异青年也开了口,“小侄雷震子,奉家师云中子道人之命,特来相助姜师叔。” 这怪异青年一开口,立刻就吸引了姜尚的目光。 姜尚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就是雷震子?我听说当年老西伯侯能够返回西岐,便是在途中被你所救,且你还是老西伯侯的义子。” “正是。”雷震子点点头,“当年救了老侯爷之后,我便返回了师门。” 姜尚看着他,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一对羽翼,心想云中子师兄的这个弟子究竟是人族还是妖族啊?若是人族的话,怎的会长一对羽翼?若是妖族的话,可他身上却没有半分的妖气。 大概是姜尚的目光太直接了一些,雷震子苦笑道:“姜师叔是在其他我究竟是人是妖吧?” 被雷震子这么一问,姜尚立刻尴尬地笑了笑。 雷震子也不隐瞒,直言道:“我是人族,不过当年年幼,在山中误食了先天灵根的仙杏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说着又笑了笑,道:“虽然模样看上去怪了一些,不过倒给了小侄一些寻常人都没有的本领。” 姜尚打着哈哈一笑,心想原来如此,嘴上却问道:“你们师尊怎么会一起命你们下山而来?” “不仅是我们。”一旁的木吒笑道:“就连师尊他们其实都出来了,只不过并未现身罢了。” “怎么会?”姜尚闻言一惊,忍不住问道:“十二金仙都来了?” “都来了。”木吒点头,雷震子更是道:“不仅其他师叔师伯们来了,西方教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听了木吒和雷震子的话,沉默半晌的杨戬总算是问到了重点,“怎么都同时跑出来的?莫非是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金吒比弟弟木吒要沉稳不少,听杨戬这么一问,回答道:“是不是到了最后时刻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下山时师尊曾说让我一切都听姜师叔的安排。” “我也是。”木吒立刻附和。 就连雷震子也点点头,“我也是。” 姜尚脸上的惊喜之色微微收敛,看着突然到了的几个师侄,缓缓道:“那看来的确是如此了,否则西方教又怎么会有了动静。” 说起西方教后,姜尚也立刻看着雷震子问道:“可知道西方教来了些什么人吗?” 雷震子想了想,回答道:“我从天上一路飞来时,曾瞧见过他们,好像是西方教的大弟子领着人来的。” 西方教的大弟子,那不就是...... “金蝉子?”哪吒一惊,而后又不可思议地道:“他当初不是被准提圣人给带回去了么?怎么还敢让他来啊?” 姜尚也颇为吃惊,却比哪吒要含蓄一点,“看来还真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否则西方二圣是绝对不舍得将金蝉子给再派出来的。” “不仅是金蝉子。”一旁的木吒道:“我从普陀山过来的时候我瞧见了燃灯尊者他们呢,他也带着弟子往这里来了。” “嘶————-!” 姜尚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看向哪吒和杨戬二人。 而哪吒和杨戬二人却在嘴角一抽后,同时道:“他不是跑了么,怎么又来了?!” 看着三人的反应,刚来的金吒三人却不明所以,雷震子疑惑地问道:“燃灯尊者好歹也是西方教的人,他会来也不奇怪,师叔你们为何是这般表情?” 姜尚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又一言难尽地道:“只怕西方教的人来了后,咱们会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 一听姜尚这话,金吒等人更不明所以了。 倒是一旁的哪吒嘴快,立刻将当初燃灯发现了他们同截教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对三人又说了一遍,待得哪吒将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姜尚的主帐内立刻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帐子里的六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而是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跟截教暗中联手坑杀西方教,却被西方教的人给发现了,然后他们还要同西方教站在一个阵营里,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啊。 金吒几人默默在心里嘀咕,若他们是西方教的人,这次前来界碑关要做的第一件事儿绝对不是去对付关内的那些人,而是抄刀子先捅了在背后坑自己的人。 木吒张了好几次嘴,最后才艰难地问道:“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姜尚一脸木然的沉默。 他也不想的,但是燃灯的眼睛太厉害了,没瞒住呀。 一向沉稳的金吒也一把捂住心口,抽着气儿地问道:“师叔,咱们现在去对面还来得及吗?” 再待在这西岐大营中,等西方教的大部队一到,他们这几个人说不得还真会被他们轮死的。 雷震子也想问他们现在能不能去对面,可还不等他们开口,外面就传来了极大的动静,就算是不出去查看,也知道必定是西方教的那些人到了。 哪吒眨巴了下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多此一举地道:“来不及了,他们来了。” 姜尚一张脸更木了,看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几个小辈,而后木然道:“不管怎么说,明面上咱们还是助西岐的,而且这里虽然只有咱们几个,可你们方才不是说你们的师尊还要师伯们都已经到了么,就算他们真想对咱们动手,你们师尊他们也来得及出手相救的。” 杨戬默默退到了帐子口,用手撩起一道缝往外看,当瞧见西方教的泱泱大部分后,饶是他一脸的厌世相也难得的肿成了馒头,“他们来了好多人,粗粗一看只怕有好几百,差不多是搬空了西方教半数的弟子了。” 帐中的其他人:“......” 杨戬又默默地放下了帘子,然后蹭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姜尚,似乎在问咱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姜尚眼皮子跳了好几跳,最后一咬牙,决定道:“不管那么多,咱们就待在帐子里,只要他们不来找我们麻烦就行。” “那若是他们来找我们麻烦呢?”哪吒却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那咱们可以打出去,然后去对面找那只胖狐狸吗?” “别想了。”姜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哪吒这熊孩子居然还想着要去对面找桃夭仙上玩,但转念一想桃夭就在对面的关内,他们这里动静这么大,指不定早就被桃夭给看在眼里了,以他们同桃夭的关系,若他们真有了麻烦,对面的桃夭也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这么一想,姜尚立刻就放心了下来,道:“咱们按兵不动,就在帐子里待着。若西方教真要来找咱们麻烦,咱们再见机行事。” 姜尚等人在帐子里等着西方教的人来找他们麻烦,结果人家来了后却直接去见了武王,压根就没想过要来找他们。 说起来也是姜尚他们运气好,因为先来的是金蝉子等人,以金蝉子的性子,就算知道了阐教联合截教坑西方教的事儿,金蝉子也不会跑在找他们算账。 姜尚几人却是白担心了。 西岐大营因为突然来了这么多帮手,一时间倒热闹了起来,武王姬发更是欣喜难耐,若不是眼下他们出征在外,他都想要立刻设宴了。 这边西岐大营热闹非凡,界碑关内的总兵府内也鸡飞狗跳。 桃夭看着突然跑来的多宝道人、三霄娘娘、金灵圣母、赵公明、还有无当圣母等人,差点没有气炸。 然而当得知这几位师兄师姐的的确确是奉了师命才跑来的后,桃夭哪怕是气得快炸了也生生给忍了回去,最后丢下一干师兄师姐,桃夭抓着通天镜就关了房门,然后找师父父算账去了。 062:夭夭,你要嫁给谁? 也不知道教主大人跟桃夭说了些什么,反正只用了两盏茶的时间就把桃夭炸起的毛都给全部捋顺了。甚至在桃夭再次打开房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她还红光满面的。 金灵圣母戳了戳云霄的胳膊,极小声地道:“瞅瞅夭夭那一脸的红光,定然是师尊又许诺了她不少的好处。” 云霄闻言抿嘴一笑,身侧的琼霄和碧霄两姐妹也是痴痴笑了一声,小声儿附和道:“定然是了,否则夭夭哪有这么容易哄好的,就是不晓得师尊这次又要肉疼多久。” “想知道师尊许了夭夭什么好处?”无当圣母当即笑呵呵地对几人道:“那就问问呗,夭夭一高兴就是个藏不住的性子,咱们去问她,她定然会如实告知的。” 但话虽是这样说,金灵圣母还有三霄娘娘四人却没一个人肯去找桃夭询问的。 倒是她们几人身后的赵公明笑呵呵地道:“你们不问,那我就去问。”说着,赵公明挤开前面的金灵圣母等人,而后朝桃夭走去。 三霄娘娘三人见状心中一急,“大哥——-!” 可惜,三霄娘娘阻止晚了,那边赵公明已经拦着桃夭询问了,“小狐狸,你同师尊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师兄瞧着你满脸红光的,可是师尊又许了你什么好处?” 满脸红光的桃夭闻言双眸细眯,盯着笑眯眯的赵公明看了片刻,在把赵公明给看得头皮发麻之后,方才笑吟吟地道:“自然是许了我不少好处。” 赵公明闻言双眸一亮,也顾不上头皮发麻了,立刻好奇地问道:“是甚?” 然而赵公明却没瞧见,在他问出是是甚之后,他身后的金灵圣母等人都是一脸不忍再看的模样,就连向来稳重的多宝道人都是一脸惨不忍睹地默默地撇开了头。 桃夭笑眯眯地看着好奇的赵公明,道:“师尊说,虽然让几位师兄师姐们来了这里,但一切都听我指挥。意思就是,我让师兄你往东,你就绝不能往西,我让你站在,你就不能坐着,我若让你不许吃饭,你就一粒米都吃不着。” 一向喜好吃食的赵公明:“......”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伤害!!! 然而暴击之后还有连击。 桃夭再次慢悠悠地开口道:“师尊还说,公明师兄近些年收藏的那些宝贝,有一半都归我了。” 勤勤恳恳满世界收罗宝贝数万个元会的赵公明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一脸肉疼又心疼地看着桃夭,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师妹是在说笑诓师兄吧?” “师兄觉得呢?”桃夭微笑看着他。 赵公明一脸恍惚,自欺欺人地道:“我觉得是诓我的。” 桃夭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笑得一脸无害:“抱歉啊师兄,这次是真的。” 赵公明倒抽一口凉气,脸色泛白,一手捂住心口,一副马上要归西的虚弱模样,颤着声音道:“云霄...云霄...快来扶为兄去休息,为兄...为兄心绞痛了。” 云霄仙子连同琼宵和碧霄两位仙子一起,手忙脚乱地扶住赵公明,碧霄仙子更是一边以手做扇在赵公明脸庞旁快速扇风,一手使劲儿地去掐赵公明的人中,“大哥,大哥你坚持住啊!” 金灵圣母一脸同情地看着快要厥过去的赵公明,小声儿地对无当圣母道:“咱们都不去找夭夭询问,他就不觉得奇怪么?他自己居然还大刺刺地跑去问了。” 无当圣母忍笑忍得辛苦,语气里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公明师兄这作死的性子真是万年如一日的没变啊。” 多宝道人一脸悲悯,眼不见心不烦地垂着眼皮,“不作不死,小师妹就算是被师尊给哄好了,那也不是旁的人能去追问的啊,公明这些年吃的亏也不少,他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碧游宫小霸王可不是叫着好玩的,除了通天教主外,谁在她身上讨得到过一点便宜? 而碧游宫小霸王看着一副犯了心绞痛的赵公明,给了一记绝杀:“公明师兄,记得战后将你收罗的宝贝给我送一半过来啊,就当你给我送以后的喜礼了。” 本就心绞痛的赵公明一听这话,白眼一翻后,真厥过去了。 赵公明这一厥,令得三霄娘娘三人顿时更手忙脚乱了,但桃夭那句‘喜礼’却犹如一道天雷,炸在了几位师兄师姐的中间。 金灵圣母、无当圣母、多宝道人齐唰唰地盯住了桃夭,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桃夭一脸带笑,仿佛一点儿都没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般。 在三霄娘娘的一阵惊呼抢救声中,金灵圣母当即一声尖叫,其音量之高,生生压过了正在抢救赵公明的三霄娘娘三人。 “夭夭————!”金灵圣母瞪大了眼睛,惊声叫道:“什么喜礼?你同谁的喜礼?你要嫁给谁?!” 无当圣母也是一脸恍惚要晕倒的模样,一手捂着脑门,晕晕乎乎地道:“不过区区数年弹指一瞬,夭夭怎么就要嫁人了?是谁?是谁要娶我们夭夭?为何我们都不知道?” 多宝道人也是一脸目瞪口呆,说话都结巴了,“小师妹,这...这玩笑可不能开,师...师尊他知道吗?他...他同意吗?” 别说,就连还在抢救的三霄娘娘三人听清了他们的话后也顾不得已经厥过去的赵公明了,三人齐齐一放手,赵公明自由落体砸在了地上,生生给砸醒了过来。 砸醒过来的赵公明晕晕乎乎地趴在地上,虚弱地问道:“谁?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娶咱们碧游宫一霸,他不要命了吗?” 原本还有些羞涩的桃夭顿时双眸一凛,目光幽幽地盯着趴在地上的赵公明。 三霄娘娘见状后,连忙一人一脚踩在了赵公明的背上,踩得好不容易醒过来的赵公明差点又厥过去。 大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不过被这么一人一脚的踩住后,赵公明的脑子总算是回来了,他颤巍巍地抬头看向目光幽幽的桃夭,而后菊花一紧,谄媚地笑道:“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娶咱们的小师妹,他不要脸的吗?真以为咱们小师妹这么好娶的啊。” 赵公明这一脸谄媚的模样,即便是三霄娘娘都没眼再看。 多宝道人轻咳一声,生怕赵公明会招桃夭毒手,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正好挡住了桃夭盯着赵公明的幽幽目光,道:“小师妹,你要嫁给谁?” 桃夭的院子里如此热闹,早就在往这里瞅的白泽和鲲鹏二人这会儿终于是憋不住了,一听多宝道人这么询问之后,白泽和鲲鹏两人立刻就从旁边的院子跳了过来。 白泽笑呵呵地看着截教诸位,抢过话茬道:“自然是嫁给我们东皇陛下。” 随着白泽话音一落,桃夭的院子里立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截教诸位师兄师姐们集体失声:“.......” 嫁给东皇陛下? 那个东皇太一?!!!! 那个一怒之下用东皇钟砸碎了洪荒大陆的东皇太一?!!!! 那个只知道埋头修炼,到处找人以武论道,连女人都不放过的东皇太一?!!! 无当圣母一脸快要晕厥的模样,虚弱地朝桃夭道:“夭夭,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嫁给他呀?” 金灵圣母更是一个激灵,然后大声道:“难怪你这几年溜出碧游宫后就一直待在朝歌,还做了那什么王后殿下,我以为你是为了封神,结果你还在趁机撩汉?!” 碧霄仙子哆嗦着道:“夭夭,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东皇太一的凶名可是传遍了整个洪荒,你当时还小,所以或许并不清楚,他...他就算是女修都会打的。” 白泽本来是为了炫耀他家陛下的,结果一听这话后,当即就不乐意了。 身为东皇陛下的第一小迷弟,怎可让人如此污蔑自己的男神? “胡说!”白泽不高兴地反驳:“我们家陛下对殿下可好了,虽然我家陛下凶名远播,可陛下那都是对旁的人才会如此,他对殿下一点儿都不凶,要月亮就绝对不会给星星的。” 鲲鹏也是连连解释道:“我家陛下也不打女人,只是当年喜欢找人论道而已,论道还分什么男女,都是修道者罢了。” “可当年他打哭羲和和女娲也是事实啊。”赵公明趴在地上弱叽叽地道。 打哭羲和同女娲这件事儿的确是事实,且在洪荒时也是众所皆知,白泽和鲲鹏就算是想为东皇陛下洗白都无处可洗。 面对身为桃夭娘家人的几位的质疑,白泽沉默了半晌才干巴巴地道:“反正我家陛下对殿下可好了,好得都快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闻此一言,截教诸位都是一脸狐疑之色。 他们完全无法相信白泽口中的那位是真的东皇太一。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桃夭也不太喜欢师兄师姐们质疑东皇陛下,当即附和道:“对,他很好,你们都误会了。” 连桃夭都向着东皇,截教一众师兄师姐们看着她的神色顿时就变成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表情。 截教一众师兄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飞快地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后,大师兄多宝道人这才无奈地一叹,看着桃夭问道:“师尊可知晓此事了?” “师父父他当然知道。”桃夭得意地一挑眉。 金灵圣母满脸质疑地问道:“那师尊就没说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是指什么?”不等桃夭开口问,一旁的白泽就阴测测地问道。 金灵圣母给了他一个白眼,哼道:“自然是反对的意见啊。” “并没有。”这回开口的是桃夭,她一脸奇怪地看着金灵圣母,反问道:“师父父为何要反对?他同陛下本就交好啊。” 金灵圣母闻言语结了,心想同东皇交好是一回事儿,可自己亲自养大的崽儿被自己交好的朋友给拐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怎的师尊都没有发脾气呢? 不仅是金灵圣母这么想,其他几位也是这么想的。 还趴在地上的赵公明忍不住将心里话给说了出口,“师尊也太不行了,居然都没有刁难一二么。” 听见赵公明这话的桃夭:“......” 大概是见桃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再加上白泽和鲲鹏二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多宝道人这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比较好。 “小师妹。”多宝沉稳地转移话题,“方才我们在来这里的时候还瞧见关外的西岐大营里也多了不少人呢。” 说到正事后,桃夭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她讶异地看向大师兄,而后了然般地问道:“可是西方教的人来了?” “不仅是西方教。”碧霄仙子连忙抢话,“还有阐教的三代弟子也去了好几个。” 一听阐教的三代弟子也去了西岐大营里,桃夭就没想一皱,“只有三代弟子?” “当然不可能。”琼霄仙子笑吟吟地回答,而后又冲桃夭狡黠地眨眨眼,又抬手指了指天上,”上面还蹲守着人呢。” 听了这话后,桃夭的眉心唰地松开,眼神微亮,“他们的十二金仙也来了?” “嗯。”无当圣母点点头,脸上的表情虽然严肃,但眼中却多了一点儿锋芒,“我们在来之前先去同那十二人打过照面,不过......”神色微微迟疑,“我瞧着太乙的情况有些没对,怎觉得他没有以前看上去平和了。” “太乙哪里是不对,他分明是犯了杀劫。”金灵圣母却翻了一个白眼,大刺刺地道:“我一见到他时就发现了,他那一双眼睛里就算藏得再好,也能瞧出几分泄露的杀气。” 太乙身犯杀劫这事儿桃夭是一早就知道的,且她还十分清楚太乙究竟为何会身犯杀劫,所以当无当圣母和金灵圣母提到太乙真人的时候,桃夭的脸色便是一沉,但她脑子里想到的却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当初太乙身犯杀劫是因为遭了女娲的道儿,如今阐教和截教都派出了大队部,连西方教也是如此,就是不知道女娲还会不会再插手,亦或是还准备躲在背后出手。 桃夭眸光闪烁,一看就知道她在想别的事情,截教一众人看了她一会儿,却久不见她开口,性子急的金灵圣母就憋不住地问道:“夭夭,你在想什么呢?” “想女娲。”桃夭没有丝毫隐瞒地道:“当初太乙身犯杀劫这事儿我是最清楚的,因为灵珠子转世被坑,连带着太乙也跟着遭了道,我在想等到最后一刻时,也不晓得她还会不会动手。但...不管她是继续插手,亦或是作壁上观,可我觉得二师伯他倒是挺想清算这笔账的。” 金灵圣母他们却是不知道太乙身犯杀劫的事情还有这么一出,齐齐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赵公明更是怪叫一声,不可置信地道:“小师妹,你的意思是太乙会身犯杀劫是因为遭了女娲娘娘的道?” “嗯。”桃夭面色沉凝,又微微抬头朝关外的方向看去,一双狐狸眼微眯成了一条缝,仿佛透过虚空看向了关外的西岐大营。 桃夭语气淡淡地道:“正巧,东皇陛下也有一笔账要同她清算,她若会出手倒好,倘若不出手,等封神结束之后,东皇陛下也会去找她的。” 别看桃夭的语气平平淡淡,可金灵圣母他们生生从这平淡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凶悍之意。 赵公明赶紧趴在地上哆嗦着抱紧自己,用眼神示意三霄姐妹三人,小师妹好阔怕,别当初在碧游宫时阔怕多了,定然是被东皇太一给教坏了。 三霄娘娘姐妹三人默默点头,认同了赵公明的话。 063:血染界碑关 七日后——- 殷商同西岐全面开战,激战于界碑关外。 中原大地被黑色的业力覆盖,而血色的杀戮之气也几乎将苍天全数掩盖,一个量劫方才出现的无量量劫,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模样。 界碑关外,两军交战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普通的士兵扛着瑟瑟寒风,仍在浴血奋战,而站在普通人身后的修士们也纷纷出手。 西方教数百弟子加入了厮杀中,闻仲请来的魔家四兄弟也及时赶来了界碑关,紧跟着就便随着闻仲、张桂芳、黄天化等人插入了西方教的反杀中。 城楼之下,听着战场上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桃夭脸色冷漠,目光却紧紧盯着西岐大军的后方。 白泽手中把玩着一把不知道打哪里寻摸来的羽扇,大冬天的也不嫌冷似的,一边轻轻扇着,一边盯着下面的战场对桃夭道:“殿下,闻太师他们只怕抵不住西方教那数百个弟子。” “无妨。”桃夭目光从后方收回,又落到了混乱的战场中,哪怕里面混着双方数万的兵马,她依然精准地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小闻仲他们抵挡不住,还有阐教的人呢。” 果然,只见混乱的战场中,原本还混在人群里划水的哪吒、杨戬、还有金吒、木吒等人在瞧见闻仲他们被西方教的弟子渐渐包围住后,这几个年轻人便一边划水一边朝那边快速靠了进去,等到哪吒他们一靠近西方教的包围圈后,哪吒几人便趁乱下黑手,每一杀招竟全是往西方教的弟子身上招呼。 但西方教的人或许早就对阐教众人有防备,哪吒等人方才趁乱下了好几下后黑手之后,西方教的人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们阐教的人到底是在帮哪边?!” 哪吒轻飘飘地收回混天绫,面对愤怒质问的西方教弟子,微微一笑:“不管是站哪边,只要是能够推动大劫就行了。” 那西方教弟子闻言一噎,而后一声大吼,抄起武器就丢下殷商的士兵们,朝哪吒他们打去。 他这一动手之后,其他西方教的弟子也渐渐开始丢弃了闻仲等人,转攻阐教的人去了。 闻仲一行人看着突然少了一半的对手,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等到他们瞧见少了的那一半对手跑去跟哪吒等人动手后,黄天化这才笑吟吟地开口道:“哎呀,还是哪吒他们讲义气,果真在关键时刻帮咱们分担火力了。” 闻仲一挥手中的雌雄蛟龙双鞭,将上面的血迹尽数甩落后,方才道:“别大意,这只是西方教的一些三代四代弟子,真正有能耐的还没出手呢,何况燃灯座下的那些弟子们也还没出现。” 魔家四兄弟闻言同时抬头朝西岐后方看去,老大魔礼青手中抱着青锋宝剑,皱着眉头道:“那后方有好多道气息都令人畏惧,倘若那些气息的主人也下场,咱们这边能挡得住?” “道友放心。”闻仲朝他微微一笑,“那些人不归咱们管,自有人去同他们交手。” 魔礼青闻言这次放心了一些,要知道他们四兄弟刚出关就来了界碑关,连口热水都没喝上一口就直接被拉来了战场上,殷商这边究竟还有什么帮手,他们兄弟四人确实不是很清楚。 老二魔礼海却突然朗声一笑,抱在怀中的琵琶发出几声轻响,“既然闻道友都如此说了,那咱们兄弟四人自然是放心了不少,那些大能者咱们不是对手,可西方教的这些小弟子们却能够让咱们兄弟杀个尽兴的。” “那还说什么呢。”老三魔礼红将手中的混元伞唰地一下撑开,笑道:“杀呀。” 老四魔礼寿闻言后话不多说,直接打开了腰间的锦囊,从锦囊中放出了一只银白色的紫金花狐貂,那白貂很是凶狠,一被放出去就快若闪电地掠过几名西方教弟子的面门,而后便见那几名西方教弟子个个捂住了脸发出了惨叫,不过几个眨眼间,惨叫声就戛然而止,人却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就在这时,西岐后方突然一阵梵音响起,几乎在顷刻间就传遍了整个混乱的战场,其音生生压过了万人厮杀声,令得杀红眼的敌我两军将士们都为之一愣。 梵音响过之后,金蝉子手持法杖如一道金光从西岐大军的后方掠出,转眼间就直接进入了战场中。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桃夭双眸微眯,盯着那闯入战场中的金蝉子,沉声命令道:“孔宣,金蝉子交给你。” 孔宣一袭锦袍翻飞,轻飘飘地就掠上了城垛上,在他准备掠下城墙时,便听桃夭又补充了一句。 “切记,勿要伤他性命。” 正要掠下城墙的孔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墙头上摔下去。 虽然孔宣不明白桃夭为何要留下金蝉子的性命,但他在稳了稳气息之后,还是听命地点点头,“晓得了。” 话落,孔宣化作一抹绿光,直冲战场中,转瞬间便站在了金蝉子的对面。 看着突然出现的孔宣,金蝉子俊朗的面庞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高高举起了法杖,而后如同一尊杀神般,朝孔宣攻了过去。 孔宣得了桃夭的话,不敢伤金蝉子性命,但孔雀生来就凶悍,每一次出手就绝不会留活口,所以在应对金蝉子的攻击时,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这边金蝉子刚上战场就被孔宣给缠住,西岐大军后方的人也瞧了个清清楚楚。 燃灯眉头一跳,侧头对身边的三名光头中年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三名光头中年闻言齐齐神色一动,而后各自轻轻点了点头后,三人同时飞身掠出,加入了战场中。 西岐后方的动静,桃夭也没有因此忽略,所以当那三个光头进入战场中,桃夭的眸光也是一动。 “那三人是谁?”桃夭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各自打量了片刻,而后偏头对白泽问道。 白泽将白羽扇的扇尖抵在下颚上,伸长了脖子朝场站中看去,片刻后似确认了什么般,回答道:“应当是同燃灯交好的那几个修士,自从燃灯去了西方教,又在外建立了自己的道场后,同他交好的那些修士都纷纷投到了他的门下。” 说着,白泽的眼珠子在那三个光头身上一一扫过几圈,又道:“他们把头发给剃了,我一时眼瘸倒没有认出来,不过仔细看过之后,我觉得那三个家伙有点像当年洪荒西部的散修们。” “当年洪荒西部的散修?”桃夭闻言眉峰一挑,当年的洪荒西部即便是在贫乏缺少灵脉和灵气的温养,可能从洪荒活到如今的,怎么说也不是什么普通散修了。 果然,只见那三个光头在加入战场之后一动手,桃夭就瞧出了他们的修为。 居然都是金仙境! 那三个金仙修为的光头一边对付四周的殷商将士,一边朝缠斗在一起的孔宣和金蝉子二人挪了过去。 他们明显是冲着孔宣而去的。 桃夭眸光一沉,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西方教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么,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居然还心心念念着想要抓孔宣? 三个金仙境修士...... 桃夭冷笑出声,“鲲鹏,去解决了他们,就当去替你家陛下收一些利息。” 鲲鹏闻言咧嘴一笑,扯出了一个十分凶残的笑容来,“好。” 笑得一脸凶残的鲲鹏化作一道虹光,就跟一根棒打鸳鸯的棒槌似的,直直插/入到了三个光头的跟前,生生打断了他们三个想要偷袭孔宣的计划。 三个金仙境的修士算是难得的好手,可面对大罗金仙境的鲲鹏就着实有些不好看了。 不过数个回合之后,三个金仙境的光头就如同三张破布般,被鲲鹏踩在脚下随意的摩擦了。 眼瞅着那三个光头就要丧命于鲲鹏的脚下,只见后方的燃灯眉心一蹙,立刻招手再唤出两人,而这两人看似寻常,但转眼间出现在了鲲鹏的身后,二人同时将气息一放,竟然都是大罗金仙的大能者。 城楼上的白泽见状一惊,握着白羽扇的手也是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妖师这是要翻船了呀,殿下...两个大罗金仙的家伙,就算妖师再天赋异禀那也是挡不住的呀。” 桃夭的脸色也同时沉了不少,她确实没想到燃灯的身边居然还有大罗金仙境的帮手,眼见那两个大罗金仙同时对鲲鹏出手,桃夭连忙唤道:“大师兄,金灵师姐!” 在截教的一众弟子中,除了桃夭这个异数,就只有多宝道人和金灵圣母的修为在大罗金仙。 被桃夭这么一喊,多宝道人和金灵圣母也不等她再说些什么,二人当即掠出城楼,前去相助鲲鹏。 无当圣母等人站在桃夭身侧,认真而严肃地看着混乱的战场中,赵公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就算是西方二圣的身边也没几个大罗金仙的人吧?这燃灯居然先是派出了三个金仙修士,再是派出了一个大罗金仙出来,这底蕴可不比西方二圣差多少了啊。” 无当圣母闻言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道:“公明师兄,你当燃灯真没有野心的吗?若不是他被卡在准圣境无法再进一步,你觉得他可还会屈于西方二圣之下?” 云霄仙子闻言后也点点头,附和道:“可不是,据说洪荒修士去紫霄宫听道,其中就包括了燃灯。同在道祖座下听道,谁又比谁低呢,若不是接引和准提运气好,没准儿燃灯的成就可不比他俩低。” “什么叫没准儿啊。”碧霄仙子大大咧咧地道:“我听师尊说,紫霄宫听道之前,燃灯可比接引和准提二人的修为还要高,在洪荒中的名头也比那二位更响亮。” 琼霄仙子也立刻附和:“是呀,若不是接引和准提二人不要脸哭来了那两个蒲团,洪荒西部的修士中就是以燃灯为首呢。” 赵公明没兴趣去扒八卦,他一脸兴奋地盯着下方战场,问桃夭:“小师妹,你都让大师兄和金灵师姐他们下去了,那咱们什么时候下场啊?” 桃夭闻言侧头看他,似笑非笑:“公明师兄这是手痒了?” “自然是。”赵公明连忙点头。 桃夭却抬头望了一眼被血色覆盖的天空,漫不经心地道:“不急,等阐教的十二位金仙下场后,你们再出手也不迟。” 赵公明一听这话当即露出了狐疑地神色,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不确定地道:“他们还会出手吗?我瞧着他们怎么一点儿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会的。”桃夭信誓旦旦地道:“他们一定会出手。” 果不其然,差不多两炷香之后,九天之上就有一道虹光掠了下来,目标精准地落在了混乱战场中。 这出现的人正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 太乙身犯杀劫,唯有杀戮方可渡劫,如今战场上各方都已经出手,他自然也坐不住了,更何况他在九天之上还惊险的瞧见哪吒几次差点受伤,太乙那就更坐不住了。 太乙一出现,场中的哪吒被骇得手一抖,差点将混天绫朝自己师父招呼过去。 “师父——-!” 哪吒连忙收住混天绫,踩着风火轮就朝太乙冲了过去。 太乙一身八卦袍,看上去仙气飘飘,可眼中的杀意却不断翻涌,眼见哪吒跑了过来,嫌弃什么似的朝他挥手赶人:“你离为师远点,别靠近为师。” 眼巴巴地跑过来的哪吒顿时委屈了。 太乙眨眨眼,压住眼中的杀机,这才对委屈巴巴的哪吒解释道:“你离为师远点,为师怕待会儿杀红了眼,会敌我不分。” 一听这话,哪吒果然踩着风火轮瞬间远离了太乙真人,那动作迅捷得仿佛太乙真人是什么瘟疫似的。 虽然是自己叫那熊孩子离远点的,可这迅速远离的动作还是扎了太乙真人的心。 太乙:“......” 这个死孩子!!!! 064:吾东皇太一,今日证道 太乙真人会不会杀红眼而敌我不分暂时还不清楚,但城楼上的赵公明已经十分眼红了。 “小师妹,太乙都出手了,咱们可以下去了吗?” 然而桃夭像看不见心急难耐的赵公明般,她老神在在地道:“不急,等他们全部出手了再说。” 赵公明很急,急得想要原地踱步,却生生被云霄仙子给拉住了。 云霄仙子冲他微微一笑,“大哥莫急,就算今日没有咱们出手的机会,明日也会有的。” 碧霄仙子跟着安抚:“就算明日没有,后日也会有。” 琼霞仙子不甘示弱:“就算后日也没有机会,只要这战役没结束,咱们总归是有机会出手的。” 结果,被三姐妹安抚的赵公明更捉急了! 眼瞅着多宝道人和金灵圣母跟燃灯手下的那两个大罗金仙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赵公明就跟心里有猫爪子在挠似的痒,可桃夭看着老神在在的稳得一批,赵公明几次想要开口都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城楼上这边赵公明心痒难耐,对面西岐后方的燃灯却有些坐不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派出去的人都被对方给派人拦截了下来,眉心皱得都打出了死结来。 而在后方十数里外的西岐大营中,也有人开始着急上火。 姬发看着帐中光镜里的战场‘实况转播’,他握着腰间挂着的屠妖剑的手一紧再紧,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国师,咱们的人都被殷商那边的人给拦截了,你为何不让本王去战场?” “武王殿下你急什么?”国师笑吟吟地望着光镜中的厮杀,语气漫不经心:“这还不是你出去的时候呢。” “那什么时候才是本王出去的时候?”姬发追问。 国师眯着眼睛,将目光掠向了城楼之上,而后抬手一指城楼上的桃夭,道:“你瞧见那女子了吗?等她出手之后,就是你拿着屠妖剑去大杀四方的时候了。” 姬发目光随着国师的手指看向了城楼上的桃夭,眉心微蹙,语气迟疑:“那女子...是帝辛的新王后妲己?” “妲己?”国师闻言哈地一笑,他睨向姬发,似笑非笑地问道:“殿下你要不再好好看看,看她究竟是谁?” 姬发神色一凛,心中却有了猜想,“她不是冀州侯苏护的女儿?” “冀州侯苏护?”国师似笑非笑地摇头,而后右手慢慢掐了个决,顺着光镜就是一指,只见那面光镜瞬间一分为二,左边那面依然在实况转播,而右边那一面中却出现了其他的景象。 祥云腾腾的海中仙岛,大气而庄严的碧游宫慢慢出现,在碧游宫的上清殿里,一只胖乎乎的白狐狸崽子正趴在蒲团上打瞌睡,狐狸崽子身后的九条尾巴还十分悠闲地一甩一甩。 姬发看着那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神色中出现了错愕之色,“这是......” “这是回溯镜,能够让人看到一些从前的东西。”国师笑吟吟地道:“里面的那只九尾狐狸便是城楼上的那个女子。” “她居然是妖?!”姬发诧异道。 “妖?”国师斜眼睨他,轻笑一声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味,“她可不是妖,即便在洪荒时也是属于瑞兽,更何况人家还是上清圣人的关门弟子。” 姬发脸色微变,国师继续道:“所以啊,她还站在那里,殿下就还不能先出手,等她出手了,殿下再拿着屠妖剑出去吧。” 这回姬发没有再反对了,只不过盯着光镜中的目光变得有些晦涩起来。 “国师又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半晌后,姬发突然问道,转头看向笑吟吟的国师。 被询问的国师却闻言又是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自然是该出手的时候。” 姬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再也没再说什么。 国师意味深长地目光看着姬发盯着光镜的侧脸,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诡色。 想要桃夭出手,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西岐大军后方的燃灯坐不住。 燃灯果然坐不住了。 不仅燃灯坐不住,在天外偷偷观战的西方二圣同样是坐不住了。 所以燃灯在接到接引的偷偷传音后,顶着一张庄严宝相走了出来。 城楼上一直留意着后方燃灯的桃夭见状也是眼皮子一跳,看着燃灯一步一步走入混乱的战场,而后又停在了混乱的人群中,遥遥抬头看向城楼上的时候,桃夭双眸微眯,对身边的赵公明等人淡淡道:“燃灯出来了,我下去后,几位师兄师姐不要妄动,西岐大营那边还有人没出来,但我猜想等我同燃灯交手后,屠妖剑也该出现了,届时就轮到你们和阐教的那十一位金仙出手了。” 赵公明几人一听立刻神色一凝,无当圣母更是提醒道:“燃灯成名已久,小师妹要小心着些。” “我有数,师姐放心。”桃夭从袖中缓缓抽出青萍剑,一步跃上了城垛上,“别的什么我都不担心,只是担心有些圣人不守规矩,所以待会儿你们下去时要时刻警醒些。” “没问题。”赵公明等人开口保证。 桃夭这才化作一抹白虹,从城头上一掠而下。 而燃灯本就是在等桃夭,在整个战场中,也只有燃灯才是桃夭的对手。 当桃夭落地站在燃灯的对面时,二人根本就不用废话什么,直接动了手。 准圣层次的人一出手,整个战场都受到了波及,狂暴的罡风几乎顷刻间便席卷了混乱的战场,不管是殷商方的人,亦或是西岐方的人都被这股突然卷起的罡风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金灵圣母隔着大半个战场冲着缠斗中的桃夭大声吼道:“夭夭————!你们能不能换个地儿?这里根本经不住你们折腾!!!!!” 眼瞅着青萍剑一剑斩下将空间都生生斩出了一道裂缝,西方教的那几个大罗金仙和金仙们也齐齐朝燃灯喊道:“尊者,我们被压制了!” 准圣的气息一出,但凡准圣以下的修士都被准圣气息给压制得有些喘不过气,更别提还有跟人动手打架了。 两边的人都在喊,桃夭和燃灯二人只能同时收手,而后二人又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化作两道虹光直冲天际而去。 没了准圣的压制,战场上再次没了干扰,金灵圣母这才狠狠吐出一口气,盯着自己的对手,恶狠狠地抽出了自己的法宝,道:“还是速战速决吧,那两个家伙若再下来一次,咱们也就都不用打了。” 不远处的多宝道人也同样是这个想法,出招一次比一次狠。 大概是因为桃夭和燃灯都已经出手,原先在战场上还缠斗在一起的人都纷纷发了狠,各种法宝法器层出不穷地出现,整个战场也被各种各样的宝光所充斥。 至于天上的战斗,桃夭在一剑劈空之后也不急,立马自乾坤袖中又摸出了红绣球,然后对着燃灯就砸了过去。 桃夭或许同燃灯交手能分个五五开,但奈不过她手中的法宝多,且她每一次拿出的法宝都是先天级别的,这种大手笔的土豪做法,饶是燃灯都看得眼红不已。 况且燃灯心里还有一个小心思,在明知桃夭是谁后,他压根就不敢再对桃夭下杀手,所以在几番缠斗之后,燃灯居然渐渐有了落了下风的迹象。 九天之上躲着观战的三清也瞧出了燃灯的束手束脚,老子慢悠悠地看了一眼通天,没什么情绪地道:“看来你家那狐狸崽儿也不用操心什么了。” 通天教主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打斗中的桃夭,闻言后一挑眉,“的确不用太操心。”说完又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若燃灯那东西真伤了我的崽儿,本尊少不得也要去找他说道说道。” 通天教主极其护短的凶名在外,燃灯自然不敢真伤了桃夭,除非他想要感受一次通天教主拎着诛仙四剑跑去他的道场去摆下诛仙剑阵。 当初的灵山便是一个例子,有这个例子在,燃灯另外自己受些小伤也不愿招来那位护短又不讲道理的通天教主。 但燃灯不想伤桃夭,却并不代表别的人不敢出手。 眼瞅着燃灯渐渐不是桃夭的对手,同样在观战的西方二圣就更坐不住了。 接引隔着大片虚空对桃夭遥遥伸出一指,但却还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就将身边的准提给吓了一跳。 准提连忙一把拦住他,骇然道:“道兄你疯了?眼下看着界碑关那里的人可不止是我们,你若突然出手伤了碧游宫的那只九尾狐,你信不信上清会立刻再度打上门来?” 其实接引也是一时着急,脑子里还没什么想法,手就先动了,如今被准提这么一打断后,他也有些心有戚戚。 可看着在桃夭手中节节败退的燃灯,接引又有些不甘,“若燃灯真输给了她,那咱们这次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教运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这......”一听说教运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后,准提也迟疑了,可一想到之前被通天教主拎着诛仙四剑打上门来的经历,准提又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只能干巴巴地道:“......师尊说过,圣人不许出手的,如今界碑关被各方都盯着的,你我若是出手,立刻就会被发现。” 西方二圣一脸愁色,想要出手又不敢出手,差点没被憋死。 然而就在西方二圣左右摇摆无比发愁的时候,虚空之上却突然落下一道九彩霞光,这霞光出现的突兀,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且霞光出现之后,直直罩向了桃夭。 桃夭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就被笼罩在了九彩霞光之中,不过顷刻间,她脑子里嗡地一震,仿佛遭到了什么重雷狙击,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而桃夭对面正一掌拍来的燃灯也被弄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掌拍出之后根本就来不及收回,再加上桃夭突然踉跄了一下,直直扑到了燃灯的掌下。 一掌,拍到了桃夭左肩,九彩霞光瞬间破碎,而桃夭却噗地一口血喷出,倒飞而出。 “女娲————!” 九天之上观战的通天教主脸色铁青的看着吐血被拍飞的桃夭瞬间暴怒,诛仙四剑齐齐出手,朝着虚空闪电射出。 “通天!” “三弟——-!” 通天教主出手之后,下一刻就从元始和老子的身边消失。 元始和老子脸色一变,喊都没将人给喊回来。 与此同时,破开虚空的诛仙四剑带着杀伐之气将藏在虚空之后的人给找了出来。 女娲拖着长长的蛇尾,手中拿着一个紫色的先天葫芦,正咬牙死扛诛仙四剑带来的威胁,而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名女子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斩仙剑下,这女子的模样居然同女娲有着七分相似。 “那是......” 老子眸光一动,盯着女娲身边的女子,不确定地道:“是善尸?” “的确是。”元始眼神冰冷,语气也冷得更腊月里的寒冰似的,“真是没想,女娲这些年居然偷偷摸摸在修习斩三尸,居然还斩出了善尸!” “那先前出手的人便是她的善尸不是她本尊了?”老子皱眉。 元始闻言冷笑;“看起来是这样,这样的话就不算她出手,毕竟她的善尸不是圣人,即便出手了也没有坏了规矩。” 老子一脸淡漠,语气更是没什么感情:“女娲还真是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大惊喜啊。” 元始眼中不屑,目光却找向了离开的通天。 只见这会儿通天教主已经出现在了桃夭的身边,一手护着人,俊美的脸庞上却异常平静。 但只有熟悉教主大人的人才知道,教主大人这种时候越表现的平静,实则心里就越发暴怒。 通天教主缓缓抬头看向虚空,连燃灯都给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子,直直盯住了虚空中的女娲。 元始能想到的事情,教主大人同样能够想到,方才出手的不是女娲本尊,就算不得她坏了规矩,哪怕是她授意自己的善尸这么做的,也同样不算是坏了规矩。 教主大人盯着女娲看了半晌,而后突然冷冷一笑,“原本不想欺负你们的,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尊的脾气,那就怪不得本尊了!” 话落,通天教主侧头看向桃夭,目光在桃夭有些泛白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了她嘴角边的那缕血迹上,淡淡问道:“还撑得住吗?” 桃夭点点头,在对着如此一脸平静的教主大人后,饶是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话出来找打。 教主大人却在见她点头后,而后朝她伸出一手,又道:“将青萍剑给我。” 桃夭哆哆嗦嗦地将青萍剑递了过去。 教主大人接过后垂眸盯了青萍剑几眼,而后将青萍剑猛地朝上空一抛,喝道:“善尸,出来!” 随着教主大人的话音一落,只见被抛出去的青萍剑突然绽放出一阵青光,而后在青光中渐渐化作了人形。 当年通天教主在斩出三尸之一的善尸后就将善尸附在了青萍剑上,如今善尸一出,青萍剑立刻没入了善尸的体内。 与此同时,通天教主眸光深沉,抬手又朝东方一抓,喝道:“恶尸,归位!” ‘嗡————-!’ 一声嗡鸣,东海之外的碧游宫地下,青光暴冲天际,片刻后,一道虹光闪电般掠来,与善尸站在了一起。 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虚空中的女娲,再次喝道:“自我,出来。” 又是一声嗡鸣,自三尸被斩出后就一直被封在教主大人体内的自我也分离了出来。 通天教主的三尸尽数出现,每一个都是准圣大能者。 然而教主大人似乎还觉得不够,侧头看向桃夭微微一挑眉,“将桃子和桃花也唤出来,不用同他们再客气。” 桃夭看着不远处已经脸色大变的燃灯,又抬眸看了看虚空中同样变了脸色却还在苦苦抵挡诛仙四剑的女娲,嘴角就忍不住想要往上翘。 同修行斩三尸的人打架是最吃亏的,这话一点儿都没说错。 女娲只堪堪斩出了善尸,但教主大人和桃夭二人却是三加二。 通天教主是真的怒了,纵然他方才已经一剑斩了女娲的善尸,可他觉得还远远不够,即便他现在还不能多女娲出手,也要将女娲打一顿,至少要比他家崽儿伤得更重。 可就在桃夭准备叫出自己的善尸和恶尸的时候,虚空之上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 隐匿在虚空之后的太阳星突然光芒大绽,一道极其强悍的气息也瞬间席卷天地间,以此同时,一道低沉而清冽的声音在天地间陡然传开。 “吾——-东皇太一,今日证道————-!” 大日真火化作火海,将虚空化作了一片无边的火海。 而在火海中,一只能够遮天蔽日的三足金乌宛如另一个耀眼的太阳星腾飞而起。 三足金乌立于虚空,置身于火海之中,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啸后,随即渐渐化作人形。 身穿白色大日皇袍的东皇陛下,缓缓睁开金色的双瞳,目光遥遥看向虚空后的混沌,淡然而从容地道:“以吾之身,证得混元大日道果,以洪荒大日普照苍生。” 065:私人恩怨 混元大日道果,以洪荒大日普照苍生! 这是东皇太一的证道宣言,话音一出,立刻得到了天道的承认,从而降下了大片的功德金光。 而随着东皇太一的证道宣言出口,天地间的所有生灵都听得清清楚楚。 界碑关外,白泽和鲲鹏等人一脸的狂喜,而西方二圣还有女娲等人却脸色大变。 东皇太一证道了! 东皇太一居然这么快就证道了! 他不仅证道了,居然还被天道承认了! 从此以后,这天地间就再也不是六位天道圣人,而是七位! 东皇陛下默默地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气息攀升到了混元境界后,才一挥衣袖收了天道降下来的功德金光。 他垂眸往下界看去,一眼就瞧见了桃夭和教主大人。 虽然先前他一直在太阳星闭关,可也只需要一眼,他也能够迅速分析出下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东皇陛下抬脚一跨,直接从虚空消失,而后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桃夭的身边。 教主大人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而后一笑:“太一,恭喜啊,你终于证道了。” 太一闻言点头一笑,目光却看向了桃夭,当瞧见桃夭唇角边还带着一缕血迹之后,金瞳中的笑意顿时一敛。 “怎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一已经证道了,所以桃夭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同以前好像有了什么不同的地方,但在听见他询问的时候,桃夭还是下意识地往女娲那边看了过去。 太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跟着就是双眸一眯。 教主大人在旁边冷笑道:“堂堂圣人,居然在背后偷袭一个小辈,圣人的脸都被她丢光了。” 闻言,太一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却扫过女娲身边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语气莫名地道:“善尸?” “是啊。”教主大人嗤笑道,语气不屑:“她志向挺大的,居然偷偷摸摸地修习斩三尸,还让她顺利斩出了善尸。”说完之后又话音一转:“不过那善尸差不多也废了。” “圣人不许插手大劫,所以她便斩出三尸之一来插手?”太一忽而一笑:“还挺会钻空子的。” “可不是。”教主大人讽刺道:“当谁没有斩出三尸呢,就算是我们三清,都没有让自己的三尸出来插手大劫,她可就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主大人和东皇陛下的嘲讽太难听了,女娲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太一不再看女娲那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子,一边慢吞吞地道:“圣人不许插手大劫,那是对你们来说,本皇可不受这规矩。” 当初道祖定下封神榜,不许自己的六个圣人弟子插手大劫,然而这不许插手的圣人中,的确不包括刚刚才证道成功的东皇陛下。 如今听东皇陛下这么一说,教主大人立刻大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你本就是这场大劫的一环,更存在什么插手之说了。” “所以......”东皇陛下不紧不慢地取下了腰间的东皇钟,冲着女娲所在的方向一笑,淡淡道:“动手吧,本皇说过的,只要东皇和妖皇还在,这世间就不会有第三皇。本皇对于你那个娲皇的称号,早就觉得很不顺耳了。” 女娲正在咬牙抵抗教主大人诛仙四剑,如今又被东皇陛下给直接找上,只见她一张俏脸顿时铁青,但她也知道,既然方才她已经出手,那就绝对避免不了更上清的冲突。眼下又多了东皇太一,她就算想要再收手也是不行了,与其想着收手,还不如将心一横。 女娲将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但她的反应也不算慢,她一个人的确对付不了东皇太一,可她也不是拉拢不到帮手,所以女娲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道:“接引、准提,你们俩还准备看热闹?东皇已经证道,你们以为他会放过你们不成?” 女娲突然开口喊西方二圣,倒是将躲在虚空观战的西方二圣给吓了一跳。 但女娲方才的那一番话也说得没错,东皇已经证道了,他们同东皇可还有着一笔血债的,此时他们任由东皇和女娲纠缠,等女娲落败之后,说不得东皇下一个要找的就是他们俩了。 与其等东皇解决了女娲再来找他们,还不如同女娲联手对付东皇。 更何况东皇这才刚刚证道,他们同女娲联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接引和准提二人在快速比较一番之后,当即一咬牙,干了! 西方二圣现身,出现在了女娲的身边。 东皇陛下看着果然要趁火打劫的西方二圣,嗤地一笑:“也好,倒是省去了本皇待会儿还要去特地寻你们俩。” 接引和准提二人闻言脸色一沉,心想东皇果然打算对付了女娲后就来找他俩。 教主大人在瞧见西方二圣不要脸地要出手,当即将诛仙四剑招了回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俩,冷笑道:“如此,那本尊也出手应该也不算违背了师尊定下的规矩了吧。” 西方二圣和女娲都出手了,他堂堂通天教主为什么不能再出手?就算之后师尊要罚,那被罚的也不是他一个人。 教主大人有了垫背的,当即就开始蠢蠢欲动。 接引皮笑肉不笑地道:“上清道友此话不对,我们却不是插手大劫,而是同东皇的私人恩怨。” “哈?”教主大人一脸‘你驴我’的表情看着接引,他想不明白跟太一动手怎么就不是插手大劫了,这太一本身就同大劫有关啊,接引这秃驴还能这么算的? “私人恩怨?”教主大人当即呸了一声,然后也犯了混,“行吧,你说是私人恩怨就算是私人恩怨吧,那本尊同你们也有私人恩怨。”说着,抬手一指准提,“上次你这秃子差点伤了本尊的崽儿,咱们有私人恩怨不假吧?”说完,又一指女娲,冷笑:“刚刚你背后偷袭伤了我崽儿,这也是私人恩怨不假吧?” 教主大人将诛仙四剑对准他们三人,继续道:“所以,本尊对你们动手,也是私人恩怨!” 接引被教主大人这一番话给怼得不轻,但他却想不到拿什么话去反驳。 东皇陛下却不怎么耐烦了,直接一步踏出去,率先对女娲动了手,“别说那么多废话,要打就打。是对付你们一个,还是对付你们三个,对本皇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东皇太一习的是混元大日之果,其攻击本身也是霸道之极,女娲被他一掌拍来并不敢硬接,当即暴退闪避,又迅速掏出了先天法宝炼妖壶。 东皇陛下是妖族,而女娲拿出炼妖壶来对付他也算是应对得当。 然而炼妖壶再是先天法宝,对付大罗金仙或者准圣时期的东皇倒是还可以,可若要对付已经成圣的东皇,那就有些不够看了,特别是东皇的手中还有东皇钟。 所以,当炼妖壶对着他罩下来的时候,东皇陛下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砸出了东皇钟。 东皇钟狠狠地砸在了炼妖壶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先天法宝也是有灵的,被东皇钟这大杀器这么凶狠的一砸之后,炼妖壶当即就怂了,根本就不听女娲的命令,被砸了之后直接遁走。 眼睁睁地看着炼妖壶遁走,女娲差点骂娘。 但东皇陛下在砸跑了炼妖壶后又欺身而上,虽然他不能斩杀了女娲,可将女娲暴打一顿也是不错的。 东皇陛下起了心将女娲暴打一顿,一双金瞳中的凶光更是藏都藏不住,东皇钟再度飞回到了他的手中,下一刻又被他猛地砸了出去,这次却是对着女娲的脸去的。 女娲脸色一变,连忙掏出先天灵宝山河社稷图,然后一手挥开朝东皇钟卷了过去,企图将东皇钟收入山河社稷图内。 山河社稷图里藏着洪荒的三川地脉,俨然是一个小洪荒世界。 若被卷入山河社稷图中,没有其主人主动将之放出来,就会被一直困在其中。 东皇钟躲避不及,被山河社稷图给卷了个正着,而后倏地一下就被收了进去。 东皇钟被收,东皇陛下也不着急,他一掌挥出带着大片大日真火,火海呼啸,轰地一声爆开,差点烧了山河社稷图。 女娲收法宝及时,没让山河社稷图被大日真火烧到,反而东皇钟被收入了图中,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得意之色,还不忘催促西方二圣,“你们还愣着作甚?他的东皇钟被我收了,你们还不出手?” 眼见着东皇钟那个大杀器没了,接引和准提二人果然出手了。 接引祭出了十二品功德金莲,而准提则直接炼出了七宝菩提树。 三人手中都拿着先天法宝,齐齐朝东皇太一攻了过去。 后方的桃夭见状忍不住眉心一跳,“师父父————!” 教主大人则看上去十分悠闲,一边观战一边安抚道:“莫慌,你当太一的东皇钟是那般好收的?东皇钟可是先天至宝,且如今还被太一给彻底炼化。他是没有彻底开启东皇钟,否则区区山河社稷图早就被东皇钟给砸破了。” 果然,随着三人联手攻来后,东皇陛下突然低声一喝:“东皇钟,别装死!” ‘嗡————-!’ 随着东皇陛下这一声喝,女娲手上的山河社稷图立刻出现了异象。 只见山河社稷图抖得跟打摆子似的,然后在女娲错愕的目光中,噗一声将东皇钟给吐了出来。 东皇钟一出现,又‘嗡’地一声响,而后只见巴掌大的东皇钟咔咔咔几声陡然变大,宛若一个巨大的金塔般,然后轰地一声彻底开启。 ‘噹——————!’ 一声浑厚的钟声在空中传来,钟声阵阵,瞬间席卷了天地间,甚至将钟声还传到了三十三天外。 西方二圣和女娲被这一声钟响给震得头晕眼花,而东皇陛下却一个闪身来到了女娲的近前,金瞳中闪烁着森冷的凶光,而后一掌猛地拍出:“这一掌,便是替本皇的道侣拍的。” “噗————!” 女娲一口血喷出,人也跟着倒飞而出。 东皇陛下却不依不饶,一个闪身又追了过去,接着又是一掌拍了出去,“这一掌,乃是为了那当初算计转世的本皇。” 女娲又是一口血喷出,脸色迅速惨白,连气息都萎靡了下去。 东皇陛下眼中闪过杀机,在要不要直接要了她的命的想法中来回徘徊。 但不等东皇陛下的第三掌拍出,一道虹光突然从天边掠来,转瞬间来到了东皇和女娲的近前。 这突然到来的人居然是在三皇洞隐世不出的伏羲。 妖族伏羲自从在巫妖大劫陨落之后,就被女娲拿去真灵转世去了人族,然后以人皇之身成了人圣。 伏羲一出现,立刻朝东皇抱拳一礼,“东皇陛下,还请手下留情。” 东皇陛下可以不给任何面子,但却不能不给伏羲面子,因为当年在太古天庭的时候,伏羲的确是一心向着妖族,就算是当年他同兄长陨落之后,伏羲也在想办法帮他们保护三足金乌最后的一丝血脉。 所以当伏羲一出现,东皇陛下眼中的杀机果然消散了不少。 “伏羲。”东皇陛下收回了手,而后对着伏羲一笑:“好久不见。” “东皇陛下,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伏羲闻言笑了笑,又偏头看了一眼重伤的女娲,见女娲也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伏羲淡淡收回目光,神色却没有什么表情,对东皇陛下道:“还请东皇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将此事揭过吧。” 东皇陛下淡漠地看了一眼痴痴望着伏羲的女娲,很是诛心地故意道:“你同她还有情分?” 虽然明知道东皇是故意这般问的,但伏羲依然好脾气地笑道:“虽然情缘已断,但看在从前的情分上还是不能见死不救。” 有了伏羲这话,东皇陛下自然就满意地收手了,因为他瞧见,女娲在听完了伏羲的话后,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起来,显然伏羲的那句‘情缘已断’比起被自己杀了会更令女娲难堪。 “哥哥——-!”女娲不顾重伤,想要伸手拉住伏羲。 然而伏羲却疏离地侧身避开,垂眸道:“我早已不是妖族伏羲,也不再是娘娘的兄长。” “为什么?”女娲直勾勾地望着他,喃喃地道:“你明明还记得从前,为什么就是不肯再回头?” 伏羲平静又诚实地道:“当年娘娘成圣,第一个被你舍弃的便是我,既然早已舍去,又何苦再想着找回?何况......”伏羲顿了顿,抬眸看着女娲,淡淡道:“当年我成圣时,第一个舍弃的也是情缘。” 女娲静静地看着神色平静而淡漠的伏羲,良久之后笑了起来,但她越笑,眼睛里留下眼泪却越多。 “是啊,成圣的时候第一个被舍弃的就是情缘,既然当年就已经狠心舍去了,我为何还要痴想着寻回来。” 女娲双眼通红,而后狠狠抹掉脸上的眼泪,神色再度恢复了圣人应该有的高傲和淡漠,“本圣不会再痴想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出当年一眼的选择,我永不后悔!” 说完,女娲不再看伏羲一眼,直接化作一抹虹光,回了她的娲皇宫。 女娲这一走,直接就不再管大劫的事情,而伏羲也不再多留,再次向东皇陛下抱拳了一下,也跟着消失回了三皇洞。 当年洪荒中最出名的一对爱侣,成圣之后,终是劳燕分飞。 看着各自离开的女娲和伏羲,饶是此时不是什么适合唏嘘的时机,桃夭还是忍不住唏嘘道:“成圣就这么重要?连相伴了无数个日夜的爱侣也能舍弃?” “想什么呢?”教主大人一听她这话,直接给了她一个脑崩,嗤道:“对于修士来说,成圣当然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他看了一眼女娲和伏羲消失的方向,又道:“只是女娲和伏羲情分断了罢了,这是注定的事情,跟成圣其实没多大的关系。” 桃夭似懂非懂,目光却飘到了已经成圣的东皇陛下的身上。 教主大人一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就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似笑非笑地道:“崽儿,你在担心什么?怕太一也同女娲他们一样了?” 桃夭立刻收回目光,严肃地道:“师父父你在说什么呢。” 教主大人睨了她一眼,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若真怀疑,不如你现在去同他说一句,不跟他结成道侣了,看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桃夭正想开口说什么,却不料东皇陛下突然回头看了过去,目光不善地盯着出馊主意的教主大人,警告般地道:“通天!” 教主大人脖子一缩,当即不怂恿了。 东皇陛下瞪了教主大人一眼,目光又看向桃夭,原本冷漠的金瞳中渐渐浮现出了温柔的笑意。 “夭夭,别听你师父乱说。” 桃夭被他这一眼看得脸红心跳,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应道:“嗯。” 见桃夭乖巧点头,东皇陛下满意了,而后又将注意力看向了西方二圣,眼中的温柔笑意再度冰封:“接下来,就该你们俩了。” 066:(注意看题外)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东皇陛下盯着西方二圣的目光可比方才盯着女娲的时候要凶狠多了,眼底里的杀机更是不加掩饰。 女娲还有伏羲出来求情,这西方二圣可就没谁能来求情了。 更何况,先前他在同伏羲说话的时候,西方教的这两个老货可是一只想要偷袭,若不是他的后方一直有通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说不得这两个老货刚刚就已经不要脸的出手了。 如今女娲就这么撒手不管了,西方二圣少了个盟友,又被东皇陛下这么凶狠地锁定住,说是不心虚自然是假的。 可他们好歹也是圣人,圣人都是要面子的,就算是心里发虚,那面上却不能显示出来的。 西方二圣咬牙硬撑,顶着东皇陛下的凶狠目光就准备迎头而上。 天上的气氛凝重,地面上的气氛更是紧张。 在东皇陛下解决女娲的时候,西岐大营里的国师也在摩拳擦掌,特别是在听见东皇的证道宣言后,他更是迫不及待地对姬发道:“殿下,如今时机成熟了,你可以拿着屠妖剑去战场了。” 姬发虽然在疑惑方才传来的说话声究竟是谁,但一听此话,还是拎着屠妖剑就出了王帐,而后带了一队数十人的骑兵,直接上马就去了前方战场。 等到姬发一离开大营,国师就消失在了王帐中。 “本座也得去收集杀戮之气了。” 姬发带着一队骑兵到了战场边,一眼就瞧见了正打得激烈的双方将士们。 姜尚没料到武王会突然过来,当即下了战车行礼。 “殿下,您怎么会来了前方?” 姬发将屠妖剑握在手中,眼中的诡异红光更甚几分,嗜血地道:“自然是来杀敌的。”说完,垂眸看了一眼姜尚,又道:“尚父,本王要亲自上场杀敌,定要诛杀了殷商那些人。” 不等姜尚开口反对,姬发直接一夹马腹,而后策马冲了出去。 跟在他身后的那队骑兵见状后,也迅速跟了上去。 姬发手持屠妖剑,冲入战场后就一剑对着殷商士兵们挥了过去,屠妖剑一出手,立刻射出一道妖异红光,只听一片惨叫声响起,那些殷商士兵但凡被红色剑芒扫到,都死状极其惨烈。 姬发有屠妖剑,几乎是神挡杀神,佛挡诛佛。 因他而造成的异动,立刻引起了闻仲等人的注意,在混乱的战场中,闻仲嘶声力竭地大吼:“去拦住那姬发小儿。” 但此时所有人都被对手缠住,根本就分不开身去阻拦手持屠妖剑的姬发。 这个时候,城楼上的人也瞧见了这一幕。 赵公明摩拳擦掌地道:“这就是小师妹说的时机了吧?该咱们出手了!” 无当圣母也不多话,率先掠下城楼,“我先行一步。” 赵公明晚了一步,当即跳脚就追:“跑那么快作甚?一起啊!” 三霄姐妹也紧跟着追了下去,独独留下了白泽一人守在城楼上,神色颇为唏嘘:“我就是一只吉祥物,打架这种事情就只能靠你们了。”说完,还不忘一脸忧郁地抬头望天,而后目光一定,“嗯?陛下在同西方教那两个老货动手了么。” 东皇陛下的确同西方二圣打了起来,且还打得十分的凶狠。 圣人交手,那几乎是天地色变。 天空中因为他们三人交手的能量爆发,已经出现了不少被撕裂出来的空间裂缝。 教主大人护着桃夭站在后方,眯着眼睛盯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人,还不忘对桃夭评价道:“你看看太一,一打起架来,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打架的时候那真是像一块温玉,打起架后,那就是一块板砖,还是能拍死人的那种板砖!!!” 桃夭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师父父这都是些比喻啊?! 教主大人没注意到自家崽儿在冲自己翻白眼,他兴致勃勃地盯着那边的战斗,但眼风却不经意地一扫,扫见了被他们彻底给无视了很久的燃灯。 然后,教主大人就有事儿做了。 “燃灯,本尊倒是将你给忘了。”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盯着燃灯,其眼中的凶狠程度,一点儿都不亚于刚才的东皇陛下。 燃灯没想到自己都安静如鸡了还会被通天教主给盯上,当即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假笑。 教主大人的目光将燃灯来回地扫来扫去,而后又回头看向桃夭,沉吟了半晌之后,他突然伸手把桃夭一推,道:“去,同他继续打!” “......” 被突然给推出去的桃夭其实是拒绝的。 燃灯也同样是一脸的拒绝。 可教主大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桃夭继续去同燃灯打,“你都在他手中吃了两次亏了,难道不想找回场子来?” 桃夭嘴角一抽,心想她又怎么会不想找回场子,可关键是她的确是不燃灯要弱上一筹啊。 大概是看出了桃夭的想法,教主大人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哼道:“你若真心放开了打,谁强谁若还不一定呢。” 桃夭闻言眸光一闪,静静地看了教主大人片刻,然后老老实实地去找燃灯了。 “等等!” 就在桃夭刚一出去,又被教主大人给叫住了。 桃夭回头看去,只见教主大人又将自己的善尸化作了青萍剑,然后丢给了她,道:“拿着剑去打,不然你还想空手去么。” 桃夭接过青萍剑,又老老实实地继续去找燃灯。 燃灯这会儿的心里苦啊,本来他就不想同桃夭打,如今这后边还有个上清在一直盯着,他就更不想同桃夭打了。 但桃夭却举着青萍剑打了过去,迫于无奈之下,燃灯只能出手防御。 教主大人见燃灯打得缩手缩脚的,立刻不满地喊道:“燃灯,你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只会躲不会攻击吗?” 燃灯心里苦,暗想我倒是会攻击,可若是伤了人,你还不得暴起弄死我啊? 似知道燃灯在心里嘀咕什么般,教主大人又道:“你只管打,打伤了或者打残了,本尊都不同你计较。”说完,又不忘补充一句:“只要不打死就行。” 燃灯一听这话立刻心里一松,眼中却还有着几分狐疑,心想真的假的?只要不打死就行? 而桃夭则悲愤地回头瞪了过去,“师父父!!!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崽儿了?” 教主大人翻白眼:“你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 桃夭立刻改口:“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崽儿了?” “崽儿乖,粑粑爱你。”教主大人笑眯眯地哄:“加油哟,要是被打残了,粑粑养你一辈子。” 桃夭出离的愤怒,差点大不敬地冲自家粑粑竖起一根中指。 但愤怒是愤怒,桃夭对燃灯下手可不轻,几乎是招招都奔着要命去的。 燃灯被逼得手忙脚乱的同时,也渐渐放开了手脚,也是一招比一招更狠。 双方都开了大,准圣的气息猛然爆发,引得另一边的东皇陛下都频频回头看来。 桃夭一双狐狸眼化作了碧色的兽瞳,身后九条狐尾更是如孔雀开屏般地散开,可以是很张牙舞爪了。 教主大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眼神渐渐变态。 有点想去撸一把是怎么回事儿? 唰地一声,教主大人想撸的狐狸尾巴齐齐一甩,化作了无数的残影,利如刀锋般地朝燃灯狠狠地刺了过去。 燃灯脸色微变,当即掏出法宝防御。 只听嘭嘭嘭地几声闷响,那狐狸尾巴尽数刺在燃灯的法宝之上,竟然响起了刺耳的尖利声,由此可见,若这九条狐尾戳在人身上,就算是燃灯那个准圣的道体也会被戳出好几个血洞来。 燃灯生怕桃夭又甩尾巴攻过来,当机立断拿出伏魔杵,对着其中一尾就斩了过去。 桃夭一个躲避不及,被伏魔杵斩在了尾巴上,疼得她眼睛都泛了红,骨子里的凶性也被激怒了出去。 “天杀的——-!你敢伤我尾巴————-!” 青萍剑一挥,化作数道剑光,齐刷刷地朝燃灯射去。 桃夭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远处天际迅速掠来两道虹光。 善尸桃子和恶尸桃花被她给唤了过来,三个准圣一字排开,同时对燃灯出手。 所以说,跟谁打架都不要跟修习斩三尸的人打,会吃亏! 燃灯就果然吃亏了,对付桃夭一个,他还游刃有余,但是在对付桃夭的同时,还有应对她的善尸和恶尸,那就很是令燃灯头秃了。 教主大人笑眯眯地看着桃夭三人以多欺少,他引以为耻,反而还引以为荣,侧头对一直当背景板的恶尸和自我道:“瞧见了没?这才是为什么要斩出三尸的原因。每次打架都能以多欺少。” 恶尸忍不住翻白眼,自我却淡淡地看了教主大人,而后化作一抹光又回到了教主大人的体内。 教主大人也不在意这俩不附和自己,他嫌弃什么似的冲自己的恶尸挥了挥手,道:“你也走,本尊看了你就觉得眼疼。” 恶尸闻言气不过,恶狠狠地呸了一声,“说得好像我多想瞧见你似的。”说完就果然走了,当初是怎么来的,如今就照样怎么回去。 打发走了恶尸,教主大人又看向桃夭,眼瞅着燃灯渐渐不敌,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样可不行啊,不够呢。”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够,反正等燃灯一落败,教主大人却突然朝桃夭隔空一抓,而后在桃夭茫然不解的目光中,给丢什么垃圾似的,咻地一声对着远处的东皇陛下丢了过去。 “太一,你以一打二没什么意思,我给你送个帮手来。” 咻————! 桃夭一脸懵逼地被教主大人丢向了东皇陛下。 桃花和桃子见状,连爬带滚地跟了过去,生怕教主大人一个手抖,将桃夭给砸在了接引或者准提二人的手上。 不过好在,早在桃夭被教主大人丢过去的时候,东皇陛下就及时抽身,并顺手就接住了被丢过来的桃夭。 东皇陛下一脸不悦地看向教主大人,有这么乱丢的吗?!!!!万一伤了夭夭怎么办?! 桃夭更是无比的愤怒,当即冲教主大人吼道:“师父父——-!我要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教主大人嗤了一声,骂道:“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跳脚,想要扑回去咬死教主大人。 东皇陛下连忙搂紧了她,好声好气地哄道:“乖,等将这里解决了,我陪你找他算账去。” 桃夭被安抚住了,目光迟疑地看了一眼东皇陛下,又眯着一双狐狸眼儿看向对面的西方二圣。 教主大人虽然气人是气人了些,但桃夭好歹是被他亲手养大的,所以他是什么用意,桃夭冷静地想一下也立刻就能想明白。 有东皇陛下做帮手,后方还有师父父盯着,再机会难得的有了圣人做对手,桃夭自然也就不再客气,当即将牙一咬,沉声道:“我帮你。” 东皇陛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他并不认为通天是没有分寸的,既然通天主动把夭夭丢过来,那就说明通天是认为夭夭有同圣人一战的能力。 所以,东皇陛下在迟疑了一下后,就道:“你小心些,若是撑不住了就叫我。” “放心。”桃夭飞快地点头,“我不会死撑,若当真打不过了,我会喊救命的。” 东皇陛下闻言一笑,又问道:“你选谁?” 桃夭的目光在接引和准提二人来回扫过,最后定在了准提身上,“就他了。” 上次准提就差点伤了自己,这次她自然还是要找上准提的。 见桃夭选了准提,东皇陛下便放了手,笑道:“行吧,那接引就我来对付。” 067:大劫降临 若说被桃夭选定后,准提是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那被留下给东皇陛下做对手的接引的心里则是大写加粗的拒绝。 跟准提联手之下都不一定打得过东皇太一,接引觉得让他一个人来应对东皇,他真的太难了。 接引的为难如今没人在乎,桃夭一旦选定了对手,就拿出了百分百的认真。 准圣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顶峰,跟在她身后的善尸和恶尸也一字排开,三人分外默契地同时对准提出了手。 三名准圣,其中还包括了已经到达准圣临界点的桃夭,但准提应对起来却很是从容。 圣人同准圣之间的差距太大,混元的力量几乎顷刻间便破解了三名准圣的联手攻击。 桃夭手持青萍剑,对着准提就是一剑斩下,青色的剑光划破虚空,留下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准提一手倒提七宝菩提树,先天灵宝的七宝菩提上散发出璀璨的七彩光芒,而后呼啦一声朝着三人横扫了过去,带起了一股打着漩的狂风。 桃花和桃子被七宝菩提的一根树杈扫到,顿时如两颗炮弹般倒飞而出,然后轰地一声砸向了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 山峰被砸塌了一半,带起了大量的尘土宛如沙尘暴。 桃夭却连目光都没有往那边瞟一眼,身后九尾齐刷刷地爆射而出,手中握着的青萍剑也再次一剑斩下。 同为先天法宝,但一个是攻击型的,一个却是攻防型的,七宝菩提稳稳地挡下了这一剑,借着这一剑反震的力道再次用力一扫,便见桃夭同样被震飞出去。 然而桃夭的反应也不慢,倒飞出去的同时,手掌一番,红绣球被她又给拿了出来,然后对着准提就砸了过去。 红绣球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人牵姻缘用的,但是用来打架的威力也不低,即便是圣人的道体,在被红绣球砸到的时候,也会留下好大一片的淤青,更甚至连体内的真灵都会受到震荡。 准提瞧着红绣球刁钻地袭来,他也没有托大的去硬接,而是几个闪身避开了它的攻击,拎着七宝菩提树就追着桃夭而去。 这边桃夭同准提已经交上了手,另一边的东皇陛下也不慢,在同接引的交手中,东皇陛下可以说是十分的轻松加游刃有余。 三足金乌的大日真火是洪荒修士都十分头疼的东西,哪怕已经成圣的接引也不能例外。 东皇陛下每一掌对着接引拍过去,就会从掌心中带出一大片的大日真火,赤金色的大日真火几乎将那方天空给铺满。 接引满头大汗,也不知道究竟是被东皇陛下给逼出来的,亦或是被四周的大日真火给热出来的。 他祭出了十二品功德金莲,虽然功德金莲同样是先天至宝,奈何却只是一件防御型的法宝,不过虽然攻击力不行,可用功德金莲来抵挡东皇的攻击和四周大日真火的灼烧倒还是挺好用的。 接引如今就跟一个缩在壳子里的老龟,任由东皇陛下一掌一掌地拍在功德金莲之上,他却始终躲在功德金莲身后不出。 东皇陛下渐渐眯起一双金瞳,掌心的大日真火再度暴涨几分,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功德金莲,语气淡然:“老实说,若本皇是你的话,遇到这么一个只知道躲在后面让自己在前面挨打的主人,只怕本皇反手就会一巴掌将他给拍飞。” 十二品功德金莲同罗睺的十二品灭世黑莲一样,都是有自己的意识的。 所以当东皇陛下的话音一落,便见到十二品功德金莲的莲瓣顿时抖了好几抖。 而一直躲在十二品功德金莲后面的接引:“......” 打架就打架,挑拨离间算怎么一回事儿?!! 挑拨离间的东皇陛下见状后幽幽地一笑,又道:“就算你的本能不允许你噬主,但本皇若是你,就不会这么傻傻地挡在前面一直挨打。被打疼了,跑什么的不会吗?” 一听东皇陛下这话,接引心中就顿觉不好。 果然,当东皇陛下又一掌悍然拍向十二品功德金莲的时候,那小金莲大概真被打疼了,咻地一声闪开,然后朝远处躲了过去,并同时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接引给露了出来。 接引:“......” 金莲,你这做法跟噬主有什么区别?!!! 十二品金莲躲在远处瑟瑟发抖,它是真的被东皇太一给打疼了呀。 而东皇陛下那拍出一掌却并不收回,而是再用上了七分力,直接朝接引拍了过去。 东皇陛下笑吟吟地对接引道:“本皇今日教你一个乖,靠天靠地靠法宝,都不如靠自己。” ‘嘭————-!’ 一声闷响,接引当胸被拍了一掌,而后被拍得倒射了出去,与此同时,那一掌中夹带的大日真火瞬间顺着接引胸口前的衣袍呼啦一声蔓延了全身。 接引变成了一个赤金色的火球,在他火急火燎地想要扑灭身上的大日真火的时候,不远处将他拍飞的东皇陛下则慢吞吞地举起了不知如何已经再次回到他手中的东皇钟。 东皇钟咻地一声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对着正在灭火的接引轰然地砸了过去。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接引被东皇钟直接砸在了光秃秃的脑门上,正在扑火的接引被砸得头晕眼花,差点直接从空中栽下去。 ...... ...... “够了,杀戮总算是够了。” 罗睺踩在十二品灭世黑莲上,藏在虚空里往下看,一双漆黑的双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之色。 下方的战场被血色之气完全覆盖,而战场中还在厮杀的众人就没有一人发现。 早已下场的十二金仙仿佛陷入了杀戮中,每个人的都几乎杀红了眼。而鲲鹏、孔宣等人虽然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同样再次陷入了杀戮之中。 罗睺满意地看着战场中,露出了愉悦的笑,“杀戮满了,所有人都被劫气渲染,时机可算是到了。”说完,他缓缓抬眸看向虚空之上,目光深远而诡秘,仿佛透过虚空看向了三十三天外的混沌。 罗睺喃喃地道:“虽说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本座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有些吃亏。”说完,罗睺黑漆漆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本座是出了名的反水小王子,所以你被本座反水,应当有心理准备的吧?” 话落,罗睺周身的杀戮之气猛然爆发,而后对着下方战场遥遥一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劫该降临了!” 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战场上正在厮杀的姬发浑身猛地一震,而后他的一双眼睛顿时变的空洞。 而后,姬发突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屠妖剑,屠妖剑剑尖指天,一束血色红光从屠妖剑中射出,直冲云霄之上。 下一刻,战场中异变突现。 屠妖剑在血色红光中大变了模样,化作了一把蓄满黑气的魔剑。 一个巨大的血色大阵自地底钻出,仿佛受到了姬发手中的魔剑影响,嗡地一声被开启。 这一惊变出现之后,令得战场中的修士们纷纷被惊醒。 阐教的十二金仙们个个惊疑不定地看着手持魔剑的姬发,而孔宣、鲲鹏等人则是一脸见鬼的看着脚下突然出现的血色大阵。 一直守在城楼上的白泽突然惊叫一声,不可置信地道:“什么鬼?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十二祖巫又活过来了?” 十二祖巫自然没有活过来,况且后土也没有死,还好好的留在地府中一步不出呢。 但战场中出现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却是真的。 罗睺望着下方战场中的血色大阵,笑得前俯后仰,“没想到吧?当年本座早早就收集了那十二铁憨憨的精血,这个可是改良版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里面不仅有十二祖巫的精血,还有着本座的杀戮之气呢。” “如今再加上大劫的劫气......”罗睺笑眯眯地摸着下巴,慢悠悠地道:“虽然比不上有着十二祖巫亲自做阵眼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 ......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重新出现,高空中东皇自然也立刻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猛地一掌将接引给打得吐血之后,垂眸朝下方看去,当瞧见战场中出现的熟悉大阵之后,只见东皇陛下的眉心微微一蹙,而后喝道:“通天!” 教主大人同样被下方战场出现的血色大阵给弄得有些懵逼,他还在思索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被东皇陛下这么一喝,教主大人才回过神,然后立刻跳脚地道:“太一,巫族的这个鬼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东皇陛下来不及同他解释,只是道:“看好夭夭,我下去解决。” 教主大人立刻挥手,“去去去,对付那鬼东西,你才是行家。这里有我看着,她不会出事儿的。” 有了教主大人的保证,东皇陛下浑身一震,而后化作一只浑身带火的三足金乌,然后带着一声长啸,朝战场掠了下去。 三足金乌从天而降,令得战场之上的人结束被热得口干舌燥。 鲲鹏仰头看着头顶之上的金色大鸟,吼道:“陛下,该动手了!” 三足金乌再次消失,东皇陛下立于半空,他缓缓抬起右手,朝着虚空就是猛地用力一抓。 空间震动,大地颤抖。 混元之力制造的叠宙之术,将远在朝歌城中的鹿台给生生地缩短距离和空间给直接挪到了界碑关来。 鹿台一出现,被封印在鹿台之中的小叠宙之术立刻破解。 只见隐藏在鹿台中的小世界露了出来,里面万妖齐出。 与此同时,站在城楼上的白泽一跃而下,站在了南方的方位。而战场中的鲲鹏也脱战而出,站在了北方的方位。 东皇太一犹如淡漠的神祇,他敛着一双金瞳,沉声道:“孔宣,镇守西方位!” 孔宣闻言迟疑了一下,立刻化作一抹绿光,站在了西方位上。 “陆压————!” 随着东皇陛下一声喝,太阳星上的陆压突然出现。 东皇陛下沉声吩咐:“东方位。” 陆压立刻掠向东方方位,化作三足金乌本体。 而后,东皇陛下垂眸看着出现在战场中的万妖,沉声喝道:“妖族入阵!” 万妖听命齐动,纷纷化作一道道光芒,钻入了四方位的中间。 待得万妖入阵之后,东皇陛下缓缓抬头,金瞳遥遥看向太阳星,低声道:“兄长,这一次,由我一人掌控阵眼。待得大劫结束,还请兄长尽快醒来啊......” 话音一落,东皇陛下体内的混元之力猛地爆发,“周天星斗大阵,启————-!” 轰————! 天色忽得变暗,群星出现在了天幕中了。 东皇太一一步踏入阵眼里,目光紧紧盯着血色大阵的中心。 与此同时,天外正在观看战况的元始和老子也是倒抽一口气。 元始有些恍惚地道:“一个量劫过去,居然还能再次见到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和周天星斗大阵对抗。” 随着元始话音一落,只见血色大阵中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大吼之声,而后便见一个巨大的人影自震中出现。 当这个人一出现,饶是藏在虚空里的罗睺都忍不住抖了抖,脸庞微微扭曲地道:“妈的——-!不管过去多久,哪怕明知那是假的,但老子一瞧见盘古那个家伙,老子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没错,从血色大阵中出现的正是盘古,或者说是由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凝聚出的一道盘古真身。 哪怕他不是真正的盘古,却拥有着盘古三分的实力。 虽然只有三分,可却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住的。 东皇太一紧紧盯着那个盘古真身,金瞳却渐渐眯起,当年他靠着周天星斗大阵,才同这个盘古真身打得两败俱伤,如今再一次瞧见,他相信即便现在的周天星斗大阵不如当年的威力,但他却能打散这一具身躯。 盘古真身一现,立刻朝周天星斗大阵抓去,巨大的手掌带着一股重山的压力,压迫得阵中撑起大阵的万妖齐齐发抖。 东皇太一右手一抬,站在阵眼中就对着盘古的大掌轰然砸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只三足金乌的虚影发出尖利的长啸,突然从周天星斗大阵中腾飞而出,口中喷着大日真火,锋利的三爪抓向了盘古的巨掌。 ‘轰————-!’ 天摇地动中,盘古真身被逼退,而三足金乌的虚影也同时被震飞。 困在双阵中的普通将士们,在顷刻间被这骇人的能量波动给震得血肉纷飞,双方大军的人瞬间死了一大半。 罗睺望着下方出现的大量伤亡,立刻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才是大劫该有的样子啊!!” 因为盘古真身的出现,战场上出现了大量的伤亡,而闻仲等人却在勉强扛住了狂暴的能量爆发之后,生生压下了一口血,随即举起手中的武器,再度扑向了敌人。 但这一次,闻仲他们针对的却并不是西岐的将士们,而是夹在西岐大军中的西方教教众。 当闻仲他们一对准西方教教众的同时,阐教的人也立刻动了,他们的目标也同样是西方教。 若单单只是闻仲他们,西方教的弟子们还能有还手之力,可当阐教的十二金仙加入之后,杀他们就跟杀鸡般的轻松。 一道宝光落下,西方教的弟子们就瞬间身亡好几个。 西方教的弟子都被大规模屠杀,空中终于得到喘息机会的接引却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也同样顾不上一旁虎视眈眈的通天教主,毕竟桃夭如今还在同准提打得难舍难分,通天教主要看着桃夭,防着准提对桃夭下杀手,应该也管不到他。 所以,接引在迟疑了一瞬之后,竟然当真不再去管圣人不许插手大劫的命令,就这么直愣愣地朝着下方战场冲了过去。 西方教的教运都在这些弟子身上,若弟子被杀光了,他们西方教也差不多要衰败许多年都爬不起来。 接引想都没想就对着大杀四方的阐教十二金仙当空拍下一掌,混元之力卷席而来,十二金仙全都被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而天外观战的元始就面色一沉,“接引,尔敢!” 一声怒吼冲天际外响起,元始天尊瞬间出现在战场之上,袖袍一挥,挡下了接引这一掌后,他面色阴沉地盯着接引,冷声道:“你当本尊是死的吗?堂堂圣人对小辈出手,你还要脸不要?既然你要打,那本尊就同你打!” 玉清元始参战,封神大劫越发混乱了。 空中观战的通天教主则是眯眼一笑,“二哥,要我帮忙吗?” 元始听到他的话,冷冷一哼,“不必!” 对付一个接引,还要同弟弟联手,他玉清元始的面子不要了吗?! 老子却依然站在天外,看着二弟和三弟,一张老脸忍不住地抽搐,“这下谁都跑不掉了。” 东皇太一同盘古真身打得火热,桃夭协同善尸和恶尸跟准提也打得难舍难分。 十二金仙因为元始天尊的出现而解了压迫之力,再次朝西方教的弟子们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藏在虚空里的罗睺兴奋得摩拳擦掌,并不时在暗中加重杀戮之气,挑动下方的杀戮。 大劫降临之后,所有人和事都失控了。 ------题外话------ 差不多还有一两章就可以完结了,,,,,,, 068:生机证道 圣人打架,天地动荡。 界碑关外的战场上,除了有修为在身的修士,双方的普通将士们都已全部倒地昏死了过去。 准提一掌拍飞了桃花和桃子,脸色难看地冲远处的燃灯气急败坏地吼道:“燃灯,你在作甚?先去救人!” 西方教的弟子们都已经被屠杀了一大半了,燃灯却还在那边调息,这怎么不让准提恼怒。 而燃灯方才在跟桃夭交手的时候也被伤得不轻,这会儿才刚刚调息了一点儿回来,便听见了准提的怒吼,他睁开眼睛迟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通天教主,见后者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想法,这才冲准提点了点头,然后朝下方掠去。 教主大人斜睨了一眼燃灯离去的背影,又将目光放在了桃夭的身上。 其实不是教主大人不想去管下方战场,主要还是桃夭这边他有点不放心,燃灯虽然去了下方战场,但战场中还有他碧游宫的弟子在,应当也可以先挡一会儿了。 所以,教主大人将所有的心思还是放在了桃夭这里,并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崽儿,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他的这话说的有些突兀,准提并不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却还是目光狐疑地盯着桃夭。 而桃夭却急喘了几个口气,身上也带了好几道的伤痕,血淋淋的将衣裳给染得很是狼狈,不过这些桃夭已经不在意了,她皱眉看着被准提打伤的桃花和桃子,一双碧瞳里隐隐有凶光在闪烁。 从桃夭斩出善尸和恶尸以来,这还是她俩第一次被人打得如此惨。 桃花和桃子一人吐出一口血,脸色虽惨白,但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带着一个狠劲儿,估摸是瞧见了桃夭在看她们,桃花恶狠狠地道:“还看个屁!这秃子把咱们打得这么惨,要是不打回去,之后的一个量劫里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桃子也连连点头附和:“对,我也咽不下这个气!” 说完,又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而后抬手一抹嘴角,冲着桃夭就又道:“夭夭你看看,我都伤成什么样儿了,这得吃多少只山鸡才能把今日吐的血给补回来啊。” 桃夭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收了回来不再看她俩,却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青萍剑。 一股暴虐的气息冲天而起,青萍剑在桃夭的手中发出嗡嗡震鸣之声。 ‘嗡——————!’ 青色的剑光陡然闪过,这一剑却并不是朝准提斩去,而是对准了桃夭她自己。 一剑落下之后,天空忽然卷起了雷云,狂风呼啸间,后方的通天教主双眸倏地一亮。 只见那道青色的剑光斩落在了桃夭的身上,瞬息间,一道模糊的人影从她的体内分离了出来。 当那道模糊人影一出现,桃夭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 准提陡然变色,骇然道:“第三尸————!” 没错——-! 桃夭在这一刻,终于用青萍剑斩出了她的第三尸——-自我。 当第三尸被斩出来之后,桃夭缓缓抬头看向虚空,脸上的神色平静而又肃穆,清越而淡漠的声音缓缓自天地间传开。 “碧游宫桃夭——-今日以生机证道,以吾之身证得混元生机道果,吾愿予洪荒众生一线生机!“ 以生机证道! 桃夭的确没有证道的鸿蒙紫气,但她的体内却有从天道那里遁走的一线生机。 这一线生机也是所有生灵的一线生机,自然也包括了桃夭,生机在她的身上,用它来代替鸿蒙紫气,这是谁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桃夭想了,她不仅想了,她还做了。 当桃夭的证道宣言说出口之后,别说是准提震惊了,就连下方战场上的人,还有藏在虚空里的罗睺都傻眼了。 东皇陛下挡下盘古真身的一击后,匆忙抬头朝天空之上看去。 元始天尊和接引也同时停手,看向天空的目光中尽是错愕之色。 藏在虚空里的罗睺差点从十二品灭火黑莲上栽下去,“又一个证道的?还是用一线生机证道?这特么是开什么玩笑?天道也能答应这种事情?” 天道自然不想答应桃夭这证道宣言,所以聚集起来的雷云一直在翻滚,始终没有功德金光落下来。 但天道就算不想答应,但一线生机的确在桃夭的身上,且还愿意为桃夭的证道而出力,所以天道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不甘不愿地落下了功德金光。 在功德金光朝桃夭落下的那一刻,桃夭的修为就瞬间暴涨到了混元之境。 她是生机证道,周身的气息中便蕴含了浓浓的生机,只见先前还一身狼狈血淋淋的人,在成功证道之后,身上的伤痕在顷刻间便消失不见。 如今桃夭已证道成圣,身后的三尸跟着一字排开。 亲眼见证她的证道成功的通天教主这会儿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混元生机道果!!!好一个混元生机道果,不愧是本尊的崽儿,果然没有让本尊失望。” 眼见着桃夭证道成圣,教主大人在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朝她放心地一挥手,“崽儿,要找准提那货报仇,你就好好的报,为师就先下去看着你大师兄他们了。” 桃夭轻点颔首,教主大人一脸喜气地掠下了高空,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走得那是放心又干脆利落。 这边通天教主一走,桃夭拎着青萍剑就锁定住了一脸呆滞的准提,淡淡道:“方才打爽了吧?如今该换我爽了。” 话音一落,桃夭也不给准提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举起青萍剑,朝着准提隔空斩了下去,而这一剑却带了混元之力。 准提脸色大变,再也不敢硬接桃夭的这一剑,连忙身形闪动地想要避开。 可桃夭似乎早就防着了他这一手,在准提刚要闪避的瞬间,她的脚下一动,而后原地消失,却又在下一刻,从准提身后的空间里快速掠出,举着青萍剑就又凶又狠地刺了过去。 刺啦一声响,准提的一只袖子被青萍剑挑飞,桃夭握剑的手一转,跟着就一剑横挥了过去。 准提只能再次闪避,可这一次却慢了一步,当准提闪开又站定之后,他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剑痕。 一剑,差点斩喉! 准提的一张老脸连番变色,有被惊的,也有被气的。 而桃夭却一脸遗憾地看着他,语气也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道:“可惜了,我原本是想斩首的。” 准提差点被她这遗憾的语气给气乐了,她以为圣人是什么?想杀就能杀的吗?即便是她的师父上清,也不能这么随意地说出要斩杀一位圣人的好吧!!! “不过才刚刚证道,口气倒是不小。”准提铁青着脸色,再度抡起了七宝菩提树,“今日便教教你,就算是圣人也是有差别的。” 七宝菩提树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带着狂风呼啸着朝桃夭横扫了过去。 与此同时,七宝菩提树上的绿叶化作无数的利刃,也如暴雨般朝着桃夭密密麻麻的飞射了过去。 桃夭一手握剑,一手却迅速结印,体内金光一闪,乾坤罩倏地飞了出来,而后化作一道保护罩,将桃夭连同她的三尸一起罩在了保护罩里。 密密麻麻的利刃砸在保护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闷响。 桃夭神色淡淡,语气气人:“圣人之间的确有差别,就比如以发宏愿证道的你,在圣人之中,实力是出了名的垫底。” 话落间,桃夭拎着青萍剑就冲出了保护罩,然后举剑再度朝准提悍然斩下,“虽然我才刚刚证道,可我要暴打你一顿,你却没有反抗的机会!” ‘轰————-!’ 一声巨响,剑光落下的下一刻,准提被震飞出去。 桃夭不依不饶,一步追了过去不说,伸手就握住了七宝菩提树的一截,然后猛地用力一拽,拉住了倒飞而出的准提,然后再是一剑横扫了过去,但这一次她就只用的青萍剑的剑身,而并没有用剑刃。 青萍剑啪地一声抽在了准提的脸上,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响声。 只见准提的半张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桃夭勾唇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狞笑,而后抓着七宝菩提树的手再一个用力一拽,七宝菩提树从准提手中被抽走,桃夭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反手就丢给了后面站在保护罩里看热闹的桃子三人。 法宝被抢走,准提顿时急得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七宝菩提树被桃子三人给抱在手中。 准提没了法宝在手后,桃夭也唰地一下收回了青萍剑,冲准提幽幽地一笑:“我也不欺负你,你没了法宝,我也不用法宝,很公平是不是?” 这话听起来的确很公平,但若是教主大人在这里就会立刻呸桃夭一口。 公平个铲铲! 就你那个能一手捏碎后天法宝的体质,你就算是徒手跟准提那老货打,准提只怕会伤得更重。 果不其然! 讲究公平的桃夭捏着拳头就对着准提的脸挥了过去。 一拳到肉的闷响声,打得准提当即就闷哼了一声,然后就见本就肿了半张脸的准提,这次连一只眼睛也肿了。 圣人的道体可比先天灵宝的防御性更强,然而同为圣人的桃夭却还是一拳伤了准提,由此可见她的道体到底有多强悍了。 桃夭是个缺德的小心眼,先前被准提打得那么惨,她若是不将场子找回来,她也就不配人称碧游宫一霸了。 所以,如今她逮着准提就一顿胖揍,且专门往显眼的地方打。 摆明了就是要打准提或者说是打西方教的脸! 那犹如狂风骤雨般地拳头,嘭嘭地落下来,打得准提几乎头晕眼花,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后方观战的桃子瑟瑟发抖地抱紧了七宝菩提树的一截,而后一脸肉疼地对身边的桃花和新斩出来的自我,道;“都说打人不打脸,夭夭忒狠了点儿,专门往人脸上打,准提那秃子都被她给打成猪头了!” 桃花闻言没好气地横了一眼桃子,“你现在倒同情起那秃子了?方才被他打得那么惨,你是忘记了吗?”说着,目光愤愤地盯着那边的单方面殴打,不太解恨地道:“我倒是觉得她还打轻了,想想西方教之前做的那些恶心人的事儿,别说是打他的脸了,夭夭就该一剑砍死他。” 第三尸自我这时慢吞吞地开口道:“本体若杀了准提,她自己也得倒霉,天道是不会允许天道圣人出事儿的。” 桃花和桃子二人闻言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她,见她虽然顶着一张跟她俩有五分像的脸,可性情什么的却一点儿都不像她俩,也不太像桃夭,忍不住问道:“你有名字吗?叫什么?或者你想等夭夭来给取一个?” “那你就太惨了。”桃花恶意满满地一笑:“就夭夭那取名的能力,你很有可能会被取名叫做桃树。” “桃树?!!!”桃子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这名字...还真像是夭夭能够取出来的,桃树...这名字比桃子和桃花还惨啊。” 自我闻言嘴角一抽,木着一张脸道:“我觉得我叫自我就很好。” 桃花给了一个‘你别做梦了’的眼神,幸灾乐祸:“不想叫桃树的话,那就赶紧趁着她现在还没空就给自己想一个吧,否则等她空出了手来,你就只能叫桃树了。” 第三尸的自我:“......” 她不想叫桃树,但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她现在有点想继续回本体的体内待着了。 自我迟疑地看向桃夭,发现本体如今正打人打得很起劲儿,所以又默默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边打人打得很起劲儿的桃夭在一顿胖揍之后,终于打够了,拎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准提,抬起一脚就将人从高空给踹了下去。 看着自由落体的准提,桃夭恶劣地一笑,“打得这么累,怎能不让人看看最后的结果呢。”说着,朝保护罩中的三尸招招手,然后化作一抹虹光追了下去,“走,咱们下去玩。” 保护罩内的三人:“......” 下去玩? 你怕不是去玩的,而是去向西方教的那些人示威的吧!!! 把西方教的准提圣人打得连接引都快认不出来了,还非得拉着准提去西方教众人的跟前现眼,这是妥妥的拉仇恨啊! 069:大结局 双方的关系本就已经撕破脸了,再去拉一波仇恨什么的,桃夭完全不在意。 在半空中抓住了自由落体的准提,桃夭拖着他就直奔下方混乱的战场而去。 虽然桃夭同准提是在高空中交手,可他们那边的动静也时刻是被人在注意的,所以当桃夭拖着准提掠入战场后,战场中的不少人都眉心狠狠一跳,而后目光古怪地看向了被她抓在手里的准提。 身在周天星斗大阵中的白泽和鲲鹏二人齐齐摇头,一脸唏嘘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惨啊!真惨!准提这是被打得连接引都认不出来了吧?” 而周天星斗大阵中镇守东方位的陆压也是眼角狠狠一抽,而后倒抽一口凉气地道:“太一叔叔这是给我找了一个什么婶婶啊?凶残程度完全不输给当年的太一叔叔啊。” 镇守周天星斗大阵两个阵眼的太一叔叔:“......” 他也想知道当年通天究竟是怎么在教养夭夭的。 亲手将桃夭养大的教主大人在瞧见准提的惨状后,不厚道的大笑出声儿,他一边笑还一边忘朝接引喊道:“接引,你不去看看准提的情况吗?准提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 正在同元始交手的接引一听这话,一个恍惚没注意,差点被元始一巴掌给扇在脑门上。 教主大人见状后又是一乐,然后抄着手就对另一边混战中的几个徒弟喊道:“你们瞧瞧你们的小师妹,再瞧瞧你们自己,你们几个好意思说自己的是师兄师姐吗?” 多宝一边跟对手打得刀光剑影,一边苦哈哈地道:“不好意思。” 别看他是截教大师兄,可他这个大师兄在小师妹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个弟弟,只有被小师妹给摁在地上反复摩擦的份儿。 另一边正一把向西方教弟子们丢出定海珠的赵公明也苦哈哈地道:“师尊您不能这样算啊,我们只是比小师妹入门早,除了这个以外,我们就真的没有什么能跟她比了。” 金灵圣母也忍不住大声接嘴道:“就是,而且小师妹是被您一手养大又手把手地教出来的,这么算根本就不公平!” 教主大人闻言撇嘴,脸上的嫌弃之色十分明显。 但比起教主大人,元始天尊脸上的嫌弃之色更加明显。 元始抽空看向自己的十二个弟子,眼神里全是‘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的意味,别说跟桃夭比了,就算是跟多宝和金灵二人都比不过。 阐教的十二金仙被自家师尊这嫌弃的一眼给看得越发的无地自容,一无地自容之后,就只能越发奋起向西方教的弟子们举起了屠刀。 桃夭拎着半死不活的准提在战场上了走了一圈,最后她眸光一动,提起准提就朝燃灯所在的方向丢了过去。 燃灯正在忙着西方教的弟子对付三霄娘娘和无当圣母她们,准提突然被桃夭这么一丢过去,顿时惊了燃灯一跳,忙不迭地出手去接人。 在接住准提之后,燃灯的神色微妙又古怪,仿佛当面被人打了一拳在脸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憋屈和无力。 他知道桃夭为何会将准提朝自己丢来,除了震慑就别无其他。 燃灯眼中流露出了迟疑之色,他先是看了看对面的三霄和无当圣母,又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看的桃夭,最后他一把拎起准提,退出了战场。 桃夭满意地看着识时务的燃灯退出战场,这才又晃晃悠悠地去到了通天教主的身边。 三霄娘娘和无当圣母没了燃灯的阻拦,再次恶狠狠地向着西方教的那些弟子们下毒手去了。 “感觉如何了?”教主大人侧头看向老老实实站到自己身边来的桃夭,目光将她上下一打量,挑眉问道:“刚证道就动手打架,没受到影响吧?” “没有。”桃夭摇头,眼中带着说不出的惬意,“倘若是对付准提和接引两个,我或许会有点麻烦,但就准提一人的话,还影响不到什么。” “大劫结束之后,你得好好再闭关一段时日。”教主大人转回头,盯着周天星斗大阵和盘古真身,语气随意地道:“等稳定了境界之后再出关。” 桃夭没吭声,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目光微凝地看向那道巨大的盘古真身,语气迟疑:“师父父,我总觉得那具盘古真身里似乎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教主大人闻言眸光一动,但语气如常地问道:“哦?什么东西?” “说不出来。”桃夭眉心蹙起,带着一些不确定地道:“但就是觉得那盘古真身的气息中仿佛有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教主大人一听这话就笑了,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崽儿的感觉很敏锐。” “真有别的什么东西?”桃夭闻言一惊,侧头看向教主大人,在瞧见他这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桃夭惊疑不定地问道:“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您知道那是什么?” “唔~~~知道。”教主大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凌厉的星眸忽然看向虚空,用着几不可闻地声音低低地道:“有个家伙想要浑水摸鱼罢了。” 桃夭心中猛地一跳,然后她就想到了那位突然出现的魔祖,“是罗睺?” 教主大人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给了桃夭一个‘我就笑笑不说话’的微笑。 桃夭:“......” 她怎么就把那个危险的家伙给忘了呢?! 桃夭在心中忍不住地懊恼,但这其他是不能怪她,毕竟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太一证道,跟着又是圣人出手,再然后又是她继太一之后也跟着证道,如今这个战场上还出现了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甚至连盘古真身都出现了。 这么多的事情堆在一起发生,桃夭这会儿才想起了那位魔祖来也算是不容易了。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桃夭只要一想起那日忽然出现在总兵府的魔祖就有些气闷,所以连带着语气也不怎么好了。 教主大人笑眯眯地瞅着她,看不出任何着急上火的样子,“你这么紧张作甚?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不是还有为师我在吗?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你就安安心心地看着就好。” “太一他......”桃夭看了一眼周天星斗大阵中的东皇陛下,迟疑地问道:“...他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教主大人摸着下巴,语气却有些不确定。 见桃夭的目光微微一变,教主大人立马又改口道:“太一肯定知道,你都能发现盘古真身中有些别的东西存在,他如今可是正在同盘古真身交手,又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教主大人的这番话实在太有说服力了,桃夭的眼神这才又平静了下来。 看着桃夭变来变去的眼神,教主大人忍不住在心里唏嘘了一声,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这么快就已经向着太一那个家伙了吗? 教主大人来了精神,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崽儿,你同为师说句实话,你对太一是不是真的动了红鸾星了?” 桃夭大概没想到教主大人会这么不着调,站在混乱的战场中还有心情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可看着教主大人那一双好奇的目光,桃夭眸光发飘,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言辞闪烁地道:“我就觉得...他长得好看,比当年那只迷路的人鱼还长得好看。” 教主大人:“......” 一想起当年那条差点拐走了自家崽儿的人鱼,教主大人就恨得咬牙,不过他还是生生忍住了,然后又在心中默默地呸了一声。 这个看脸的世界!!!! 就因为长得好看,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崽儿就这么被拐走了! 教主大人心里郁结,脸上却还带着微笑,盯着那跟盘古真身打得难舍难分的东皇陛下,不无恶意地道:“你说,要是待会儿盘古真身一拳砸在了太一的脸上,太一毁容了怎么办?” 桃夭闻言惊悚了,她惊悚地看着自家师父父,不可置信地道:“您怎么会这么想!!!!?” 教主大人抬头望了一回天,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很想看看太一毁容后,自家的小崽子还会不会被太一给拐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教主大人在心里的愿望太强烈了些,强烈到在激斗中的东皇陛下有了一些感应,只见东皇陛下控制着周天星斗阵,借用漫天的星辰之力将盘古真身给强行困住之后,终于抽空将目光向教主大人和桃夭这边投了过来。 恰好同东皇陛下对视上的教主大人,立刻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东皇陛下见状后挑眉,以他对通天的了解,一般只有通天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或者对不起自己的事儿的时候,通天才会露出这种心虚的神色。 所以,东皇陛下当机立断,觉得不能将夭夭再放在教主大人的身边了。 只见东皇陛下目光一转,朝桃夭露出了一个浅笑,而后在桃夭疑惑的神色中,突然抬手朝她隔空一抓。 ‘唰————!’ 桃夭冷不丁地被东皇陛下给抓入了周天星斗大阵中,她一脸懵逼地看着身边的始作俑者。 “一个人控阵对付盘古真身还是有些勉强。”东皇陛下看着一脸懵逼的桃夭,笑得好看又有着几分示弱,“夭夭能帮我一起控阵吗?” 虽然桃夭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他哪里勉强了,但桃夭就受不住他一边笑得这么好看,还一边示弱的模样,当即点头如捣蒜,“行,我要怎么做?” 东皇陛下笑得更好看了,一双金灿灿的双眸中,深情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东皇陛下一脸深情地看着桃夭:“到我身后去,然后抱着我。” 桃夭:“?????” 控制周天星斗大阵还需要这种操作?!!! 控制周天星斗大阵当然不需要这种骚操作,但东皇陛下却很需要。 东皇陛下不需要桃夭帮忙控阵,更舍不得让她来控阵,可他更不放心将她继续放在通天的身边,所以只能将桃夭拎在自己的身边随时看着。 眼见着桃夭的一张小脸都快崩了,东皇陛下继续深情地道:“你在,我才安心。” 桃夭.....桃夭觉得自己受到了一种另类的暴击,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恍恍惚惚地站到了东皇陛下的身后,然后伸出双手轻轻地环住了东皇陛下的腰。 东皇陛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眼中闪过一抹满意,而后又含笑提醒:“夭夭,抱紧点。” 桃夭恍恍惚惚地收紧双臂,人也不自觉地贴在了他的背上。 这下,东皇陛下更加满意了,就连重新看向盘古真身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些浅淡的笑意,少了几分杀戮。 周天星斗大阵外的教主大人也是一脸恍恍惚惚,他一个没注意,自家崽儿就没了。 “......” 骚还是你东皇太一骚! 这种情况之下都要强行秀个恩爱还是怎么滴?! 东皇陛下的骚操作,别说震惊到了教主大人,连同在周天星斗大阵中镇守四方位的白泽他们也是被他给骚到了。 陆压张大了嘴,哆哆嗦嗦地想: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太一叔叔有了道侣之后,居然比父皇都还能骚。 白泽一脸的痛心疾首,拒绝承认那位快要骚断三只爪的人会是自己的男神。 鲲鹏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阵眼中控制大阵的东皇陛下,唏嘘:“当年无比正经,只知修行的东皇陛下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孔宣:“呵呵——-!不愧是东皇太一,这种时候都还要强行给人塞狗粮!” 虚空中的罗睺一个趔趄,差点从十二品灭世黑莲上栽下去,好不容易坐稳之后,罗睺气得跳脚:“东皇也太目中无人了吧?真以为盘古真身这么好对付?还是觉得大劫这么好渡过?” 罗睺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周身魔气大涨,一双漆黑的双眸中充斥着森冷的杀戮之意,“他的这种态度,让本座的面子往哪儿搁?本座可是偷偷在天道的眼皮子搞事情,这么轻易地就想要打发了本座,本座又何必同道祖那个老东西做交易!!!!” ‘轰——————!’ 战场中的杀戮之气突然暴涨,盘古真身仿佛受到了影响,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吼,举起双手猛地用力一握,只见红光闪烁,随后在他的双手中凝聚出了一把血色的巨斧。 同一时刻,东皇钟发出了震动。 ‘嘭——————!’ 又是一声巨响,困住盘古真身的星辰之力被一斧劈碎。 东皇陛下看了一眼出现震动的东皇钟,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盘古真身手中举着的血色巨斧,一双金瞳微微眯起,低声道:“盘古开天斧吗?” 那当然不是真正的盘古开天斧,真正的盘古开天斧在盘古陨落之后,早就化作了好几个先天法宝。 其中就包括了东皇太一的东皇钟! 所以,东皇陛下的话音一落之后,眼中又掠过一抹嘲讽之色,“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也依然成不了的真的。” 话音一落,东皇陛下眼中浮现出凌厉之色,沉声一喝:“东皇钟,开————!” 东皇钟嗡地一声响,飞速掠上半空,然后咔咔咔地变大,转瞬间就成为了一个能够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 只见东皇钟上金光大绽,钟体上的日月星辰和山川地脉仿佛活了过来般,再东皇钟的钟体之上缓缓流动。 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陡然爆发,紧接着,太一猛地一转身,将桃夭侧身护在怀里,而后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双耳。 下一刻,浑厚的钟声噹的一声在天地间传开。 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周天星斗大阵几乎溃散,同时差点溃散的还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一声钟响之后,又是一声响起。 而这一声钟响之后,盘古真身在钟声的震荡中摇摇欲坠。 不仅是盘古真身,连同天地在内,都在翻涌震动。 东皇太一神色漠然地看着一切,而后一手轻挥,东皇钟带着浑厚的钟声,轰然砸向盘古真身。 只听得一声巨响,盘古真身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被东皇钟给砸得支离破碎,而地面上的血色大阵也同时崩溃。 一击之后,东皇太一却并收手,而是再抬手一挥,东皇钟化作一道金光,悍然砸向了虚空。 天幕被撕裂,露出了后面的黑色虚空,紧跟着就瞧见黑色的虚空里,跌出了一道暗红色的身影。 罗睺怎么也没有想到,东皇太一居然真的将东皇钟给彻底炼化,当年在洪荒的时候,东皇钟若被东皇给彻底炼化了,只有巫妖大劫的最后,妖族也不会那般惨烈。 罗睺被东皇钟给砸了出来,东皇太一眼中噙着冷笑,目光盯着那落下虚空的人影,冷声道:“魔祖,大劫不是这么好插手的。” 罗睺心里发苦,他现在就是一道神识分身,虽然可以躲在暗中悄悄搞事情,可一旦被揪了出来,他连东皇的一击都挡不下来啊。 听着东皇太一森冷的声音,战场中的其他人也惊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大劫的背后居然还藏了一个人。 十二品灭世黑莲颤巍巍地接住了自己的主人,想要带走主人遁走,可它还没动就被东皇太一给锁定住了。 “既然来了,那也就别走了。”东皇太一冷声道:“反正也是一道神识分身,没了也不影响你的本体。” 罗睺:“......”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以为弄出一具神识分身从封印中出来容易吗?! 东皇陛下可不管罗睺这具神识分身容易还是不容易,他松开一直护在怀中的桃夭,而后对罗睺遥遥地探出了右手。 ‘嗡——————!’ 大片的大日真火从天而降,将罗睺给吞入了火海中。 东皇太一却不看被大日真火吞噬的罗睺,而是看向了混乱的战场中,可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才是当年震慑洪荒的妖族东皇! 生杀予夺,全看他的心情。 通天和元始还好,毕竟他们是三清,是盘古的元神所化,在面对如此有压迫的东皇太一时,他们也仅仅是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但西方教的人就不一样了,包括接引和已经醒来的准提,西方教的所有人看着东皇太一的目光中带了一抹骇然和畏惧。 被那一双金瞳注视着,仿佛是被一头洪荒凶兽给盯住了般。 接引头皮发麻,脸色泛青,心里更是虚得不行。 东皇太一嘲讽般地看着接引和准提二人的脸色,金瞳中有凶光掠过,“大劫已出,本皇同你们也纠缠得够久了,趁着大劫还在,当年的那笔账,今日还是清算了吧。” 一听东皇太一这话,下方的通天脸色倏地一变,他感觉到了太一心中的杀机。 东皇太一这是真的被激怒了! 或许激怒他的是在背后偷偷搞事儿的罗睺,但却让得太一想起了巫妖大劫的那最后一战。 巫妖大劫最后的一战,在背后偷偷搞事儿的是天道。 而眼下的封神大劫,在背后偷偷的搞事儿的是罗睺。 可罗睺是怎么出来的? 别人不清楚,太一又怎么会想不清楚! 所以,东皇太一被激怒了。 而被激怒的东皇太一,才是最令人觉得可怕的。 东皇钟被完全开启,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比大劫的劫气还要令人心惊。 东皇太一目光森冷地盯着西方教的所有人,然后猛地一手向下按去,与此同时,东皇钟的钟声再次响彻天地间。 ‘噹——————!’ 钟声震荡,宛如末日的丧钟。 通天焦急大吼:“太一冷静!接引和准提不可杀————-!” “不可杀?”太一冷笑,“本皇偏要杀。” 轰地一声震动,东皇钟对着西方教的所有人就悍然地砸了下去。 桃夭站在太一身后,也是脸色大变。 接引和准提二人即便再令人觉得糟心,可他们到底是天道圣人,太一若真杀了那二人,天道会震怒的。 桃夭一把拽住太一的手,神色焦急地想要说什么。 但太一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微微侧眸看向她,眼中的神色深邃而平静。 桃夭对上他这种深邃而平静的目光,那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卡住。 太一似乎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紧握着她的手,平静地看向了即将被东皇钟给砸死的西方教众人。 ‘嗡——————!’ 又是一声嗡鸣出现,界碑关外的空间震动。 只见一道紫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他一袭紫衣,满头银发,俊美的脸庞上的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淡漠。 这突然出现的人就这么站在那里,只是抬头看向急速坠下的东皇钟,而后东皇钟就在他那双平静的紫眸中,生生停滞在了半空中。 当这个人出现后,战场上的人都惊愕不已。 元始倒抽一口凉气,错愕地道:“这是谁?” 然而元始却没瞧见,他的三弟,通天教主在这人出现之后,一张俊脸瞬间就瘫了。 没人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紫袍青年是谁,除了通天、太一和桃夭。 通天瘫着脸看了那人一眼,木然开口回答道:“鬼知道他是什么东西!” 当年在紫霄宫听道时,前去听道的人瞧见的道祖都是那位灰袍老者,所以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眼前这位俊美异常的紫袍青年才是真正的鸿钧。 玉清和太清不知道,西方二圣也同样不知道。 鸿钧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已经挪到元始身后去的通天,这才缓缓抬眸看向东皇太一,淡淡开口:“东皇,你做过了。” 太一双眸微眯,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究竟是本皇做过了?还是有人做过了?” 鸿钧颇为无奈地一叹,又侧头看向了火海中,轻轻一挥袖袍,大日真火化作的火海顿时熄灭,露出了里面被烧得十分凄惨的罗睺。 罗睺半死不活地趴在同样蔫耷耷的十二品灭世黑莲上,刚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就一眼瞧见了紫袍青年,当即半死不活的人原地满血复活般,破口大骂:“狗日的鸿钧————!老子真的是信了你的邪————!” 鸿钧这个名字被罗睺给叫了出来,瞬间令得元始、和西方二圣齐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元始一脸恍惚地看向紫袍青年,首次出现了结巴:“他他他他...他是师尊?!!!” 师尊不是一个糟老头子吗?! 通天瘫着一张脸,终于对自己的二哥说了实话:“他的确是鸿钧,但却不是咱们的师尊。” “......”元始一脸懵逼地看向通天,“什么意思?” “鸿钧是本体,”通天面无表情地道;“咱们的那位师尊是他斩出的三尸之一自我,但合道的人也确实是咱们师尊,所以道祖并不是鸿钧本人,而是咱们的师尊。” 元始开始怀疑人生,但又后知后觉地瞪着通天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教主大人的一张俊脸又瘫了几分,“......” 二哥的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好呢?! 教主大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那边的罗睺却已经替他回答了。 罗睺郁气满满地骂道:“他怎么会不清楚!!!他跟鸿钧这个狗日的根本就是一对儿。” 元始:“!!!!!” 西方二圣:“!!!!!!” 还在天外默默观战的老子:“!!!!!!!” 鸿钧紫眸一闪,好死不死地朝通天看了过去。 通天暴跳如雷,青面獠牙,连上清该有的体面都不要了:“我去你奶奶的一对儿——-!!!!你给老子闭嘴!!你特么才跟他是一对儿,你特么跟他还是两对儿!!!” 说实话,通天的这番话,把罗睺给真的恶心到了。 罗睺趴在灭世黑莲上干呕不已。 鸿钧一脸黑线地看向通天,紫眸中带着不满之色。 通天,怎么说话的?你这是在侮辱我! 教主大人气的不轻,将元始当做挡板,站在他的身后就是不出来。 元始有些头晕眼花,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他觉得自己产生了魔障,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幻觉。 鸿钧大概也不想罗睺那嘴欠的再招惹通天,脸色平静地对罗睺伸手一抓,淡然道:“跟你做交易的不是我,谁做的,你找谁去。但现在,你这道神识分身也该消失了。” “鸿钧个王八蛋,你敢......” 罗睺惊怒不已,但话都没说完,就被鸿钧轻描淡写地捏碎了神识分身。 下一刻,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宫底,黑色虚无空间封印中,罗睺本体猛地睁开了双眼,四周的魔气和杀戮之气瞬间暴动。 “鸿钧————!本座与你没完!等本座破封出来,本座一定也要将你封印个千千万万年!!!” 鸿钧自然听不见封印中的罗睺发出的愤怒的叫骂声,他在亲自处理了罗睺的神识分身后,平静地看向东皇太一,“封神榜上已经满了,这次大劫虽然不太完美,却也算是渡过了。东皇,你已证道,如今可以收手了。” 东皇太一闻言冷笑,目光直视鸿钧,“收手?那当年我三足金乌一脉的账,该如何清算?” “天道圣人不可有杀,这是规矩,你当该明白。”鸿钧淡然地道。 东皇太一:“不可杀?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俩?” 鸿钧沉默地想了片刻,又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通天,结果被通天阴测测地看了一眼之后,他淡然地收回目光,斟酌般地道:“虽然不可杀,但此次的罪罚却跑不了。” 东皇太一挑眉。 鸿钧垂眸看向接引和准提,在二人惊疑的目光中,从袖中掏出了两枚红色的丹药。 “当初定下封神榜之时曾说过,圣人不许插手大劫,你们不仅插手了,还差点令得乾坤颠倒,天地倾覆。所以,服下这枚红丸,然后去紫霄宫关禁闭吧。” 一听鸿钧这话,接引和准提顿时脸色大变,连连先鸿钧认错,“师尊,是弟子错了,请师尊饶恕我等。我二人愿意回灵山思过,从此以后大劫不出,我二人也决不出灵山。” 鸿钧一听他俩这话,淡漠的神色中多了一丝不悦,“你们这是在讽刺本座?” 毕竟当初紫霄宫讲道之后,他曾经说过,大劫不出,鸿钧不现的。但只要鸿钧自己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偷偷溜出紫霄宫过。 虽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接引和准提二人用了他当初的借口之后,自己心里有鬼的鸿钧顿时觉得这两个家伙在讽刺自己。 接引和准提二人吓得不轻,连连摇头。 鸿钧淡了神色,将手中的红丸向二人弹出,没有任何通融地道:“吃下去,然后去紫霄宫。” 接引和准提接住小小的红丸,一张老脸顿时凄苦不少,苦哈哈地应了一声,然后闭着眼睛吃了下去。 鸿钧见他二人吃下后,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东皇陛下问道:“如此如何?” 东皇太一双眸微眯,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他看着鸿钧沉默了片刻,问道:“后面又该如何?” 鸿钧淡淡一笑,“你已经证道成圣,不该留在下界。” “那天下当该如何?”东皇太一又问。 鸿钧忽然偏头,目光快速扫过战场,然后在人堆里发现了姬发,淡淡道:“虽说封神是圣人定下的,天命之说也不可信,但西岐的确当该取代殷商。” “就他?”东皇太一冷笑,别说东皇陛下了,就连桃夭也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但鸿钧却神色不变,淡淡道:“当年巫妖大劫时,你同妖皇也同样被大劫的劫气影响而差点失去理智,他一个小小凡人,被劫气蒙蔽而失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等大劫过去,劫气消失,他失去的理智也会回来。” “可他做下的那些事情,却无法抹除啊。”桃夭插嘴道:“西岐的百姓还有殷商的百姓,都不会归心与他。” 鸿钧看了桃夭一眼,紫眸中有了淡淡笑意,“本座记得,西岐的另一位继承人似乎在你们那里。” 被鸿钧这么一提,桃夭这才想起了西岐的另一位继承人——-伯邑考,他比姬发更名正言顺。 桃夭双眸微亮,若注定了太一不能留在下界,那伯邑考来作为这个天下之主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毕竟伯邑考的性情温和,人品也端正。 伯邑考成为天下之主,不仅能善待西岐百姓,同样也能善待殷商的百姓还有朝歌里的那群老臣们。 “伯邑考继位天子,姜尚从旁辅佐,从此天下安定,海晏河清。”鸿钧道。 桃夭看向太一,太一同她对视一眼,尔雅一笑。 周天星斗大阵消失,东皇协同桃夭落下半空。 鸿钧抬手朝天空一挥袖,笼罩在界碑关上空的劫气顿时消散,露出了朗朗晴空。 随后划开一道空间裂缝,鸿钧带着垂头丧气的接引和准提走了进去,当空间裂缝消失的同时,留下了最后一句总结。 “封神大劫结束,七日后在封神台按功举行封神大典,不可有误————-!” 身担封神大典的姜尚连忙躬身应道,而后火急火燎地就想要去找桃夭询问伯邑考的下落,封神大典要举行,但还需要天子坐镇啊。 结果,姜尚还没有开口,东皇陛下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般,突然冲姜尚一笑:“封神大典由本皇亲自观礼。” 姜尚:“......” 您其实就是想看西方教的那些人上封神榜吧?! 东皇陛下的确是想去幸灾乐祸的,只要一想到上封神榜的人几乎都是西方教的人,东皇陛下就觉得心情愉快。 但他的心情愉快了,可别的人就心情复杂了。 因为西方二圣被带去了紫霄宫关禁闭,西方教就有些群龙无首,燃灯只能挑起了西方教的大梁,带着西方教剩下的一些弟子,灰溜溜地回了灵山。 比起西方教的人,心情同样无比复杂的还有元始和突然从天外跑下来的老子。 玉清和太清一脸复杂地看着弟弟,几次开口想要询问他同鸿钧的关系,可每每话都了嘴边,都被教主大人给故意岔开。 玉清和太清郁结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打了个头晕眼花。 问弟弟同师尊有了不该有的关系该怎么办?!! 在线等,挺着急的。 然而弟弟上清却脚底抹油,趁乱给跑了,跑之前不忘冲到太一和桃夭的身边,对二人提醒道:“封神大典之后,夭夭必须回碧游宫!!!” 桃夭刚要点头,东皇陛下不乐意了,“为什么?” “为什么?”教主大人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你还问为什么?当然是从碧游宫出嫁啊,还能为什么?还是说你不想同我的崽儿结成道侣了?” 东皇陛下不满的神色顿时收了回去,“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教主大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还是催促道:“你赶紧盘个地盘去,连个窝都没有也敢想娶媳妇儿?动作最好快点,一个月内就把仪式举行了。” “一个月内?”桃夭错愕地看向教主大人,结巴地问道:“这...会不会...太赶了些?” “赶什么赶!!!”教主大人瞪了她一眼,“一点儿都不敢,为师这就回去做准备,一个月后就把你嫁出去。” 教主大人真是说走就走,那模样简直是恨不得立刻将桃夭给扫地出门似的。 桃夭一脸懵逼地看着就这么跑了的师父父,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师父父...他这是已经不想再要我了吗?” 唯有太一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不是不要你,而是急着要跑路了。” “啊?”桃夭没听明白这话是意思,迷茫地看着太一。 太一微笑,“方才鸿钧既然能现身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以后他不会再关在紫霄宫不出,通天再不抓紧时间跑路,说不定鸿钧就要堵上门去了。” 桃夭:“......” 原来是这样么?! 太一:“通天又想赶紧跑路,又想亲眼看着你出嫁,所以这才火急火燎的想要在一个月内让咱们举行道侣仪式。一旦仪式一结束,通天就会立刻跑路。” 桃夭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太一握起她的手,温润一笑:“说起来,我也的确该抓紧一些时日,通天有句话说得不错,没个地盘是不好意思娶媳妇儿,太阳星上的温度太高,你会受不住,所以夭夭...你有别的什么喜欢的地方吗?” 桃夭偏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东海之外有不少仙岛仙山还没有被人发现,或许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好。”太一含笑点头,“那就去碰碰运气吧。” 就在别人忙着清扫战场的时候,东皇陛下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带着桃夭悄无声息地跑路了。 等到终于有人想起了他二人之后,结果寻遍了战场都没找到人。 白泽哭唧唧地望着四周,“陛下————!您怎么能丢下属下呢?属下不再是您的贴心小棉袄了吗?” 陆压同样哭唧唧:“太一叔叔!!!!您就算要走也该带着小十一起走啊。” 鲲鹏嫌弃地看着二人,“陛下同殿下一起消失,就是别想让人打扰他们,带上你们算怎么回事儿!” 而同样被抛弃在战场上的还有截教的一众弟子们。 多宝道人、金灵圣母等人哭唧唧地道;“师尊,您走也该告诉我们一声啊,把我们留下算怎么一回事儿?” 同样被留下的还有元始和老子,只不过他二人的脸色都有些泛青,不理会哭唧唧的众人,兄弟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发现了相同的意思。 走——-!找通天去问清楚————! 元始和老子一起离开,丢下了战场中的所有人,包括了十二金仙。 姜尚双手捧着封神榜,看着哭唧唧地众人,不走心地安慰道:“七日的封神大典,东皇陛下和桃夭仙上还会出现的,你们别哭呀!!!” 可惜,没人搭理姜尚。 姜尚只能捧着封神榜去找闻仲,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将伯邑考殿下接回西岐去。 后面还有着一堆的事儿要做呢,姜尚实在太忙了。 而丢下众人跑路的东皇陛下和桃夭,一瞬间就跨过了山林平原,出现在了东海的海面上。 二人迎着天上的阳光,看着茫茫大海,桃夭突然问道:“向前在战场中,你当真是想要杀了接引和准提吗?” “想是想过,却也知道不能杀。”东皇陛下莞尔一笑,“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我知道最后会有人来阻止的,所以不将样子做好,又怎么同来人谈条件。” “所以,你的条件是?”桃夭茫然问道。 东皇陛下笑得愉悦,“你当鸿钧真想过要处置接引和准提吗?我若不那般做,到最后一定会被轻拿轻放。但我做完样子之后,虽然不能杀了那二人,可他们必定会受惩罚。” 说完,东皇陛下意味深长地看向桃夭:“不过我却是没想到,鸿钧给出的惩罚居然是那样的,但也足够了。”说完,又笑吟吟地问道:“你知道被接引和准提吃下的那两枚红丸是什么吗?” “是什么?”桃夭当然不知道,所以问道:“有毒的?” “剧毒。”东皇陛下笑得有些莫名,“据说是鸿钧亲手炼制的失败丹药。” 鸿钧亲手炼制的失败丹药...... 亲手炼制...... 炼制...... 桃夭一张小脸扭曲了,他家师父父炼制的丹药能吃死人,据说师公炼制的丹药比师父父的更恐怖,所以...... 桃夭忍不住唏嘘:“突然好同情西方二圣怎么办?” 正在紫霄宫关禁闭的西方二圣已经吐得面无人色,别说桃夭唏嘘不已,就连道祖看了都一脸的同情。 “与其同情他们俩,夭夭不如想想以后吧。”东皇陛下执起桃夭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在东海的海面上。 海面上二人的倒影被波光拉得老长,却又十分亲密地紧贴在一起。 “以后吗......找到一座仙岛,再向师公讨一些蟠桃树,在岛上种满桃花,从此不问世事,相伴到地老天荒......” “好————!” ------题外话------ 封神到这里的就完结了,感谢一路支持封神的亲们。 后续还有几章番外,之后会陆续放出来了。 再次感谢,么么哒----! 番外001:封神大典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七日后,封神大典。 封神台上,姜尚穿着一身白色的八卦道袍,神色庄严而肃穆,双手中捧着先天灵宝封神榜,正在论功封神。 而出现在封神榜上的人几乎都是西方教的弟子。 别看姜尚此刻神色肃穆而庄严,把封神大典也举行的井井有条,但谁也想不到在一个时辰前,他正躲在没人地方手脚发抖。 封神台下,东皇陛下果然带着桃夭前来观看了。 那些被姜尚喊出名字的人,都从封神榜上化作一道虹光掠入了空中。 这些都是死在封神之战中的人,却又在封神大典上再度复活,然而复活后的人都直接去了天庭,虽然修为不变,但却不再有所精进,且还受到天条的管束,并要以昊天和瑶池为尊。 下界在举行封神大典,天庭中的昊天天帝和天后瑶池也在摩拳擦掌地准备,他们天庭终于有新成员了,终于不再是空荡荡的了,帝后二人简直是要喜极而泣。 三百六十五名新成员封神入天庭,而没能上榜却死在封神之战的那些人就只能就此被人遗忘。 当姜尚封神结束之后,一道金光自九霄之上落下。 而后,封神台附近的人再次听到了鸿钧的声音。 “众神归位天庭,西方却不可无人,令截教大弟子多宝即可前往灵山,授封大日如来尊位;盘凤之子孔宣,封神有功,前往西方授封孔雀大明王尊位。燃灯封神有功,授封西方燃灯古佛,与大日如来一起,坐镇灵山,等待下一个量劫出现之前,向世人传经讲道。” 鸿钧的声音在封神台上空响起,而后迅速在天地间缓缓传开。 碧游宫中,跟在教主大人身后正在为小师妹准备出嫁仪式的多宝道人一听见这番话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他苦哈哈地望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师尊,带着哭腔地道:“师尊,我怎么会被丢到西方去啊?弟子不想离开师尊啊!!!” 多宝这边坐在地上哭,外面的金灵圣母等人也匆匆跑了进来。 所有人都被鸿钧的这一袭话给闷头打了一棒。 通天教主心里在骂娘,脸上却依然端着高深莫测的神色,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哭唧唧的大弟子,平静而从容地道:“多宝,你本就同西方有缘,本尊当年在收你为徒便已晓得你的缘法最后在西方。所以,等你小师妹的道侣仪式结束之后,你便收拾收拾去灵山继位吧。” 多宝道人嘤地一声哭趴在地。 他不要去西方当秃子啊!!!!!! “大师兄————!” 看着多宝多人哭得伤心,金灵圣母几人也悲从心来,师兄姐妹几人顿时哭成一团。 通天教主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而后伸手摸向了多宝的脑袋,淡淡道:“你可以不剃成光头。” 哭得伤心的多宝顿时收声,然后手脚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师尊,小师妹的道侣仪式还有不少东西没有准备好,我再去核对一遍。” 多宝一脸淡定地走了,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哭得惨兮兮的模样。 金灵圣母等人一瞧见正主都走了,一个个的也立刻一抹双眼,个个都又欢天喜地了起来。 “师尊,那我们也出去继续帮忙了。” 看着一群弟子哭唧唧的来,又欢欢喜喜的离开,教主大人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师徒情分?同门情谊?呵呵......都是塑料做的。” 这边的教主大人早就看透了这份塑料师徒同门情谊,但封神台下面的桃夭却着实被惊得不轻。 她一把拽住东皇陛下的手,错愕地道:“孔宣也就算了,怎么大师兄也被弄去了西方?????师公这是想干什么呀?” “你别急。”东皇陛下连忙安抚道:“既然鸿钧都已开口,那必定就是这样了。如孔宣一样,你的那位大师兄应当也是同西方有缘,否则鸿钧不会说出这番话来的。” 桃夭怎么能不急,一想到他们堂堂截教大师兄跑去西方做了那什么大日如来,桃夭就觉得被膈应了。 不等封神台上的姜尚下来,也不看哪吒那小子频频向她投来的目光,桃夭一把抓起东皇陛下的手就道:“我们回碧游宫看看。” “好好好,我陪你回去看看。”东皇陛下跟着起身,却在要走之即,从袖中摸出了一份玉简,而后交给了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闻仲。 “太师,这是本皇的禅位诏书,你将它带回朝歌,等伯邑考在西岐继位之后,便将这份诏书在朝堂中宣读吧。” 闻仲接过玉简,神色复杂,虽然明知如今的大王已经不再是大王了,却还是领命般地道:“是,老臣领命。” 闻仲收好玉简,看着东皇陛下同桃夭一起离开的背影,久久地才发出一声叹息。 “果然是要为了红颜而舍弃天下啊......” 同来观礼的武成王黄飞虎却比闻仲看得开一些,他伸手拍了怕闻仲的肩头,道:“太师你想太多了,比起一统天下的大王,如今大王的成就才更令人向往。大王还是大王,却也不再是大王,他终究不属于这里的,大王的天地也不是咱们这些凡人能够了解的。” 闻仲闻言默了默,而后释然一笑,“武成王说的对。” 两人相视一眼,最后一起笑了起来。 而桃夭和东皇陛下一路回了碧游宫之后,还不等桃夭询问大师兄的事儿,就被教主大人给抓住了。 “你们的新地盘选好了没有?” “选好了。”东皇陛下闻言一笑,“就在东海之外,离碧游宫也不算太远的一处仙岛。白泽和鲲鹏他们已经留在岛上搭理,最多十日便能将洞府给搭建出来。” 教主大人一听这话终于满意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几日里他可是快被两个兄长给烦死了,元始和老子二人日日都跑来追问他和鸿钧那个王八蛋究竟是什么关系。 教主大人好险才忍住了立刻跑路的想法,若不是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崽儿嫁人,这碧游宫他都不准备再回来了。 “师父父,大师兄他......”桃夭还在焦虑多宝的事儿。 结果没等她把话说完,她大师兄就一脸喜气地跑了进来,见到桃夭也在后,立刻欢喜道;“夭夭,你回来了正好,快来看看我们为你准备的东西你可还满意。” 桃夭狐疑地看着一脸喜气的大师兄,问道:“大师兄,方才你可有听见师公的话?” “听见了啊。”多宝一脸从容,笑眯眯地道:“但师尊刚刚说我就算去了西方也不用剃成光头,所以也就没什么了。” 桃夭:“.......” 重点是在剃光头吗?!!! 重点明明是大师兄要离开碧游宫去西方做那个什么大日如来啊。 多宝似乎知道桃夭在想什么般,他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就是换个地儿换个身份嘛,又不是不能再回来看师尊,况且...我就算去了西方,那也还是师尊的弟子,也还是你们的大师兄啊。” 见如此随意又淡定的大师兄,桃夭:“.......” 她觉得刚刚心急焦虑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傻逼!!!! 人家大师兄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见任何的伤心啊。 桃夭一脸心累地看着喜气洋洋的大师兄,“你高兴就好,至于别的什么东西,大师兄你们看着准备吧,我不用看都知道会很好。” 多宝大师兄被教主大人嫌弃什么似的挥手给再次赶走,而后看向一言难尽的桃夭,似笑非笑地问道:“还担心他吗?” 桃夭瘫着一张脸,“不,大师兄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 教主大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就连一旁的东皇陛下也是要笑不笑地看着桃夭。 等到教主大人终于笑够之后,方才大手一挥,决定道:“好了,既然你自己主动回来了,那在仪式之前就别再离开了。” 不等东皇陛下反对,教主大人就斜睨了过去,继续道:“还有你啊太一,她是从碧游宫出嫁,你那新地盘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二?将所有事儿都交给了属下去做,会不会太不用心了些?” 说完,教主大人就想以‘不用心’这个话题同桃夭再说道说道,东皇陛下就立刻警醒地道:“你说的对,道侣仪式的确该我亲手准备才合适。” 话落,又看向桃夭,东皇陛下一脸的温柔:“夭夭就先留在碧游宫,你再等个半月,我就来接你。” 教主大人闻言笑眯眯地点头,然后挥手赶走:“那还不走?太一你要知道,想要娶媳妇儿可不能随便,没有大把的宝贝做家底,新媳妇儿会被人笑话的。” 东皇陛下暗暗磨牙,但还是认同了这话,当即看了桃夭一眼,然后匆匆地离开了碧游宫,准备天上地下的去寻宝贝做聘礼去了。 而被留下的桃夭:“......” 到底是你们俩要成婚,还是我啊?为何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 桃夭的意见被教主大人直接给掐灭,因为待得东皇陛下一走,她就被教主大人给拎去了小黑屋。 教主大人表示:在成婚之前都不许出来,好好将你的修为境界给稳固好了再说!!! 桃夭:“.......” 番外002:花嫁(一)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桃夭觉得,没有那个新嫁娘会比她更悲催的了,在成婚的前三日才被放出了小黑屋,而她能被放出来还是因为要去试嫁衣,否则她说不得会在小黑屋里关到成婚当日。 金灵圣母、无当圣母、三霄娘娘她们忙前忙后地替桃夭打理身上的嫁衣和发冠,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夭夭,你觉不觉得少了些什么?”金灵圣母退后几步,将一身嫁衣的桃夭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后,脸上带着迟疑之色,摸着下巴道:“我总觉得这一身行头还差了点什么东西。” 桃夭板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一点儿都看不出即将出嫁的喜悦,反而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被逼婚的。 金灵圣母一瞧见她那神色,就眉峰一挑:“你那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强迫出嫁的呢。” 三霄娘娘姐妹三人闻言偷偷一笑,碧霄仙子更是动手去戳桃夭的脸蛋,一边戳一边道:“哎呀,笑一笑嘛。好好的喜事儿,作甚还要垮着一张脸,这要是让东皇瞧见了,怕会以为你是不愿意同他结成道侣了呢。” 桃夭生无可恋地扯了扯嘴角,勉强对几人扯出了一个假笑。 琼霄仙子一拍脑门,痛苦道:“这还不如不笑呢。” 云霄仙子见状后也是哭笑不得,“夭夭这是被关傻了么?怎的连笑都不会了?” “我觉得她不是被关傻了。”无当圣母似笑非笑地瞅着桃夭,道:“应该是被关伤心了,所以不会笑了。” 桃夭的确是被伤心了,虽然被关小黑屋是因为她要稳固修为,可早在七八日前,她其实就可以出关了,但教主大人非得将她关在小黑屋里,七八日前她才刚刚一脚踏出小黑屋,就被教主大人不由分说地又塞了回去。 所以桃夭觉得自己很悲催,悲催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哪怕三日后她就要成婚了,可她依然笑不出来。 无当圣母见她神色恹恹,便知道被自己说中了,她好笑又无奈地一摇头,然后跟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对桃夭道:“夭夭,跟你说件趣事儿,你听完之后定会高兴。” 桃夭恹恹地看着她,心想有什么趣事儿是比得上能忽然听见师父父倒霉了更能让她高兴的事儿了? 无当圣母:“师尊这两日似乎是有麻烦了。” 桃夭:!!!!! 这么灵的吗? 她的愿望居然成真了?! 果然,只见方才还神色恹恹,一脸生无可恋的桃夭,倏地一下就双眼放光,整个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 无当圣母含笑看着来了精神的桃夭,就连三霄娘娘和金灵圣母四人都围了上来,四人的神情上都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兴奋。 “怎么回事儿?”桃夭难掩兴奋,语气激动地问道:“无当师姐快同我好好说说。” 无当圣母正要同她好好说说,却不料一旁心直口快的碧霄仙子抢先开了口,“我来说,两日前师尊被人堵在了寝殿门口,被负责去寝殿打扫的水火童子给正好瞧见了。” 桃夭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连忙问道:“被谁给堵了?” 金灵圣母一脸狭促,言辞含糊:“紫袍银发的那位。” 桃夭倒抽一口凉气,跟着又激动了起来,“那师父父人呢?” 此话一出,除了桃夭以外,在场的几人都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 “怎么了?”桃夭见她们几人神色古怪,急切地追问:“你们倒是说话呀,师父父被堵住了,然后呢?他如今人在哪儿?” 无当圣母眼神飘忽,言辞闪烁:“然后...然后师尊已经两日没有出现过了。” 桃夭一呆,“两日没有出现过?什么意思?” “哎呀!”心直口快的碧霄仙子没了耐心,一口就道:“意思就是师尊被那位堵在寝殿门口之后就被怼了进去,跟着寝殿大门就跟被人下了禁制似的,已经整整两日都没有见到师尊从里面出来了!!!!” 桃夭倒抽了好大一口凉气,抽得头上发冠上面的流苏都发出一阵清脆声。 被人给怼进了寝殿...... 然后整整两日都没能从寝殿出来...... 寝殿里只有师父父和...... 桃夭的一双狐狸眼越瞪越大,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在片刻之后,她的一张小脸都倏地一下红透了。 屋内几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微妙的神色,桃夭在缓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迟疑地问道:“师父父他...还好吧?他还能活着出来看我出嫁吗?”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 三日后。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宜嫁娶,诸事皆宜。 碧游宫张灯结彩,宫中的弟子们个个都是喜气洋洋。 消失了整整五日的通天教主终于出现在了人前,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位紫袍银发的俊美青年。 老子和元始作为娘家人也早早地来了碧游宫,不过当他俩在瞧见随通天一起出现的鸿钧之后,老子和元始的脸色顿时纠结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一位不是他们的师尊,可这一位却也是他们师尊的本体,按理来说其实与他们师尊也算是同一人,这么一算的话,其实也还是他们的师尊。 可看着这位和通天的关系,元始和老子就纠结成了麻花。 夭寿哦————! 这关系辈分到底该怎么算啊?! 元始和老子还在纠结关系和辈分,但教主大人却阴沉着一张脸,大步朝上清殿走去,只不过...好像是步子迈得太大了,他才刚刚走了几步,就一脸菜色地顿在了原地。 教主大人悄咪咪地抽了一口凉气,然后瘫着一张脸,就想要伸手去扶自己的后腰。 结果身后已经有人为他扶住了腰,还不动声色地在帮他轻轻地揉。 “小心点儿。”鸿钧眼神带笑,一边替他揉着腰,一边温声温气地道:“你家那小丫头还没出来呢,你走这么急作甚。” 教主大人阴着一张脸,啪地一声打开了他的手,声音冷得都能结冰了,“要你管——!你离本尊远点!” 鸿钧也不生气,眼中的笑意不改,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又闹脾气了?”说完,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认错了啊。” “认错?”教主大人板着脸冷笑一声,并在心里愤愤地呸了一口,神特么认错!这么无耻的话,这个王八蛋究竟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的认错就是让自己整整五日没能踏出寝殿一步,甚至连云床都没能下得去! 事后再端着一张无辜的脸,伏低做小了一会儿,这就是他的认错? 哄鬼呢!!! 教主大人满脸阴郁地扫了鸿钧一眼,而后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拂袖走人。 只不过,再次抬步就走的教主大人,这一次走得却很是小心翼翼。 上清殿里,已经来了不少观礼的宾客。 元始和老子坐在一旁,算是重量级的存在,而对面则是一群闹哄哄的小辈们,连闻仲都和姜尚等人都在今日赶了过来。 教主大人一入殿,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原本还想着新婚之日无大小,一些胆儿大的小辈还想上前去说几句喜庆话的,却在瞧见教主大人那一脸阴郁的模样后,又纷纷歇了心思。 鸿钧一脸淡定从容地跟了进来,然后在满殿人的目光中,从容地跟教主大人一起坐在了首座上。 所有人:“......”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通天教主是新嫁娘的师尊,坐在首座上等着新人敬茶那是无可厚非的。 可这一位...... 他坐去首座上是凑什么热闹? 唯有元始和老子二人在瞧见一屁股坐在通天教主旁边的鸿钧后,露出了欲言又止又十分纠结的神色来。 上清殿中原本喜庆的气氛顿时变的微妙,殿内众人的眼神也更是化作了缠绵的眼风,在四周到处纠缠无声地传递着一些不可言说的信息。 “新娘子来了————-!” 直到候在殿外的小童子突然发出一声高呼,这才令得气氛微妙的上清殿里再度有了喜气和活跃。 众人不再去打量通天教主和鸿钧二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殿外。 只见上清殿外,金灵圣母扶着身穿一袭红色嫁衣的桃夭慢慢地走了进来。 金灿灿的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而耀眼的金色光芒,流苏遮面,火红的嫁衣上用金线绣着一株盛开的并蒂莲。 眼见着桃夭被金灵圣母搀扶着一步步进殿,首座上阴郁着脸色的教主大人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笑容来。 碧霄仙子从旁蹿出,动作麻利地在地上放了一个红彤彤的蒲团。 金灵圣母扶着桃夭在蒲团上跪下,便脸上带笑地退到了一旁。 桃夭将举起双手,手背轻轻贴在额头上,然后认认真真地向首座上的师尊磕了九个头,方才抬眼透过眼前的流苏看向自己的师尊。 教主大人的眼神中有了几分悠远,一晃一个量劫过去,当年被他带回来的小狐狸崽子,如今都要嫁人了。 大概是想起了从前,教主大人难得的多了几分长辈的姿态,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没个正经。 “崽儿啊,如今你也要嫁人了,粑粑的内心着实很复杂。不过幸好你嫁的也不算远,随时也可以回来看看粑粑。” 教主大人露出一脸‘老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终究还是被猪给拱了去’的神色,无比惆怅地道:“虽然今日你嫁了人,但你依然是粑粑的崽儿,太一的性子其实不错,应当不会欺负你,可若是他真欺负了你,你就跑回来同粑粑说,粑粑打上门去给你找场子。” 桃夭的心中原本还有着几分新嫁娘要出嫁时的不舍,结果生生被教主大人的这一番话给打得烟消云散。 她看着一脸惆怅又有些咬牙切齿起来的师父父,桃夭很想提醒他,或许他不太能打得过东皇陛下,但想了想后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会扫了师父父的面子,所以桃夭便默默地忍了下来。 教主大人还在惆怅:“当年粑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才只有巴掌大,虽然这些年经过粑粑的精心喂养,巴掌大的奶狐狸终于长成了一个胖球,可粑粑还是.......” 桃夭的脸都绿了,胖球什么的真特么招人恨! “师父父————-!” 她都听到旁边有人在偷偷发笑了。 突然被桃夭开口打断,教主大人终于不再惆怅,他不满地看了一眼桃夭,道:“新嫁娘在这个时候不能开口说话!” 桃夭:“.......” 教主大人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忽而一笑:“行了,师恩也谢过了,你也起来吧,总是让你这么跪着,粑粑心里慌的很。” 毕竟这小崽子从小到大都没跪过几回,今日出个嫁就跪了这么久,教主大人心疼。 金灵圣母连忙过来将桃夭一把扶起,而上清殿外也在这时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起哄声。 新郎来了! 上清殿外,一袭大红喜袍的东皇陛下,带着长长的一队迎亲队进了苑门。 留在殿外的弟子们纷纷发出起哄声,大着胆子向新郎讨要喜钱。 今日的东皇陛下春风满面,一双金瞳中的笑意更是久久都没有散去,即便是被碧游宫中的小弟子们给堵在院子里讨要喜钱,他的眉眼间也不见一丝不耐。 白泽和鲲鹏从迎接队伍里蹿了出来,二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大大的玉匣子,里面装满了蕴含了灵气的明珠。 白泽喜气洋洋地抓了一把明珠在手,然后赶上来给东皇陛下‘解困’,“要喜钱是吧?来来来,都在这里,都有,都有。” 小弟子们一听顿时闹得更欢了,呼啦啦地放过了新郎,转而去包围了白泽和鲲鹏。 东皇陛下满意地看了一眼白泽,而后俊脸含笑,从容地朝上清殿走去。 殿内众人看着进来的新郎,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笑意。 教主大人更是正襟危坐,似笑非笑地看着东皇陛下,一副就等着你来行礼敬茶的模样。 然而,东皇陛下却一眼都没有看首座上的教主大人,他从进殿的那一刻,目光尽数落在了桃夭一人的身上。 那目光专注而热烈,一眼,便是万年。 充当‘司仪’的多宝道人被东皇陛下那不加掩饰的专注热情眼神给弄得有些脸燥,似生怕今日这位新郎官就这么站在殿门口一直盯着小师妹看一整天,是以连忙轻咳了几声,高声道:“新郎迎接来了————-!请一对新人祭天行礼,莫要错过良辰吉日。” 多亏了多宝道人这一声高呼,东皇陛下这才总算收回了专注的目光,而后薄唇含笑,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殿中,与桃夭站在了一起。 金灵圣母连忙撤掉了地上方才放下的红色蒲团,又从身后的云霄仙子手中接过几炷长香,她正要去递给两位新人时,却被东皇陛下摆手拒绝。 “不必用上香给上天了。”东皇陛下抬手一指首座上坐着的鸿钧,道:“有他在这里,就等同于已经告天了。” 鸿钧微微挑眉,目光意味,虽然没开口说话,但表情也算是认同了这话。 金灵圣母讪讪地将长香给收了回去,但教主大人却不乐意了,他盯着东皇陛下,故意问道:“祭天告天这一环节省了,向长辈敬茶这一环节,你该不会还想省了吧?” “当然不。”东皇陛下为了娶媳妇儿能屈能伸,哪怕自降辈分也要认了通天这个长辈。 东皇陛下看着教主大人微笑:“茶还是要敬的,这个不能省。” 教主大人闻言满意了,在首座上坐得那是四平八稳,笑眯眯地等着新人敬茶。 结果,东皇陛下端过的第一杯茶却在递出去的时候拐了一个弯,先递给了鸿钧。 教主大人:“!!!!!” 凭什么第一杯茶要先给鸿钧这个王八蛋?!!! 而鸿钧却是眯眼一笑,很是从容地接过了东皇递来的茶盏,并垂眸轻轻抿了一口。 “很好。”鸿钧十分满意,心情也愉悦了起来,在进入上清殿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并还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玉盒递给东皇陛下,一看就知道他是早有准备。 “这是我给你的准备。”鸿钧淡笑道:“等大婚之后再看吧。” 东皇陛下接过玉盒,眸光微动,当即将玉盒收入袖中,然后又向教主大人递过去了茶盏。 教主大人阴着脸不接,磨着牙地道:“你就这么敬茶的吗?”说完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鸿钧,“他都没改口叫人,你凭什么要给他改口礼?” 鸿钧好脾气地冲教主大人笑,“之后再改口叫人也可以。” 然而,东皇陛下却幽幽地接了一句问道:“改口倒没什么,可该改口叫什么,却难住我了。”他目光幽幽地看向教主大人,幽幽一笑,又道:“改口叫你师尊我可以,改口叫他什么,你教教我。” 此话一落,原本热闹的上清殿又倏地一静,所有人都神色微妙地看向了教主大人,就连鸿钧都来了精神,侧头眼巴巴地望着教主大人。 教主大人:“.......” 太一怕是不想成这个婚了!!!! 教主大人骑虎难下,被东皇陛下这个问题给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桃夭心疼自家师父父,连忙伸手拽了拽东皇陛下的袖子:作死呢!大婚之日怼师尊,你是真不想成婚了是吧? 东皇陛下自然是想成婚的,所以在怼了教主大人一句之后,又笑开了眉眼,从善如流地对气得脸色泛青的教主大人,恭恭敬敬地道:“师尊,请喝茶。” 师尊大人表示:他现在不想喝茶,只想吃碳烤三足金乌! 不过师尊终究没能吃上碳烤三足金乌,所以只能一口气灌完了整杯茶水,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新郎官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丢给了他,“拿去——-!以后对我家崽儿好点儿,别以为了成婚了就不能再离婚!” 东皇陛下接住东西,看也不看一眼就收入了袖子里,全程当没听见教主大人那不太顺耳的告诫。 生怕这二人在喜堂之上掐起来,桃夭连忙从琼霄仙子手中端过茶盏,第一杯就先递给了自家师父父,为师父父顺毛:“师父父,请喝茶!” 气得快要炸毛的教主大人被桃夭一句话给捋顺了毛,满意地接过茶盏,又仰头喝了一大口,豪放得就跟在喝酒似的。 喝完之后一抹嘴,从袖子里又摸出了一件东西。 当看清他拿出来的是什么后,殿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就连一旁的鸿钧都侧眸看了过来。 教主大人拿出来的东西,是诛仙四剑!!!! 桃夭错愕地看着被递过来的诛仙四剑,一脸的懵逼。 教主大人一脸不耐地催促道:“愣着作甚?还不接过去!?” “师父父......”桃夭迟疑地没伸手去接。 这可是诛仙四剑啊,是师父父用惯了的先天至宝!!!怎么能就这么给了自己呢? 然而教主大人却不太在意,只是催促道:“给你了就是你的,长者赐不可辞,不懂吗?” “可是......” 桃夭还想说什么,教主大人却将诛仙四剑给强行塞到了她的手中。 “没什么可是的,如今本尊也用不着它们了,把它们给了你,也能够让它们不用被丢在藏宝阁落灰。”教主大人摆摆手,道:“诛仙四剑上的精神烙印我也已经抹去,你抽个空就让它们重新认主吧。” 桃夭握着诛仙四剑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鸿钧突然笑了笑,道:“既然给了你,你便收着吧,别担心你师尊没趁手法宝可用,就算他那里没有了,我这里还有。” 这话的信息量就有些大了,令得满殿的人都纷纷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当年洪荒中的人谁不知道,整个洪荒收藏宝贝最多的就属鸿钧了。 上清没了诛仙四剑这个先天至宝,鸿钧转个眼就能再拿出好几件先天至宝补给上清啊!!! 别说殿中的其他人,就连桃夭在听了这话后也无比的羡慕,然后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诛仙四剑。 先天至宝收下后,桃夭立刻端过第二杯茶递给了鸿钧,“师公,请喝茶。” 鸿钧嘴角微抽,一言难尽地看了桃夭一眼,但很快,他又笑了。 “师公这个叫法不用改了。”鸿钧笑得意味深长,瞥了一眼瞬间瘫了脸的教主大人,对桃夭道:“不过日后去了紫霄宫,在见到宫里的那个老头子的时候,你得改口唤他做师祖。” 桃夭闻言一愣,心想师公和师祖有什么区别吗? 唯有东皇陛下勾着嘴角一笑,当然有区别。 师父的师父可以叫师公,也可以叫师祖,但师公却还有另一种含义,比如自己的师父是个女的,那么师父的道侣,却也能被称为师公。 东皇陛下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明显也反应过来的教主大人,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通天,你终究还是没有跑掉啊。 直到桃夭给鸿钧敬万茶,并收了鸿钧给的礼物后,教主大人的脸色都没有再好过。 茶也敬了,礼也行了,口也改了,桃夭被东皇陛下牵着手,在一群闹哄哄的人中,出了门。 百鸟在碧游宫上空来回盘旋,天空之上更是下起了花瓣雨。 东皇陛下用不知道从哪里捉来的几只彩凤用来拉花车,在众人的起哄欢喜声中,拉着桃夭一起坐在了花车中。 九只彩凤齐齐发出一声鸣啼,然后双翅一展,冲上了云霄。 迎接队的人连忙飞身跟上,从碧游宫一路向着东海之外的另一座仙岛而去。 番外003:花嫁(二) 东海之外,距离蓬莱仙岛三万海里之远的大海中,有着一座云雾缥缈的仙岛。 这座仙岛便是太一和桃夭一起发现的,因为岛上四季如春夏,遍地长满了各种灵芝仙草,是以桃夭和太一便将这里划作了他们二人以后的道场,并为其取名叫皇极。 皇极岛这个名字是桃夭取的,听名字就知道是完全依着太一来的,东皇陛下曾经反对过,觉得他们二人的道场,怎么也得有他和桃夭的名字才行,但反对无效,被桃夭无情地驳回。 虽说皇极岛才刚开发不久,但今日的皇极岛上却一点儿都不比蓬莱岛闹腾。 东皇陛下虽然证道成圣,却依然是妖族的东皇,所以东皇大婚,妖族的族人又怎可缺少 皇极岛上被千万妖族族人用了一日的时间就将红绸铺满了整座岛屿,而海岸边的红绸路更是一路铺上了山顶上的日照宫。 轩辕坟三妖混在群妖当中忙前忙后,日照宫中的灼华殿里更是宾客满堂。 当前去蓬莱岛迎亲的花车越过大海回来时,皇极岛上更是炸起了礼花,而为了礼花升空好看,身为新郎亲侄子的陆压更是掌控着大量星辰之力,生生将白日颠倒换成了夜晚。 桃夭这一整日其实都有些晕晕乎乎,从碧游宫出门之后就晕乎了一路,此刻刚被东皇陛下扶下花车,就被漫天的璀璨礼花给晃了眼。 隔着眼前的金色流苏,桃夭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天上,不可思议地道“这么一点儿时日,你就准备得这么齐活吗” 东皇陛下轻轻扶着她,闻言莞尔一笑,一边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朝日照宫走去,一边含笑道“当年在朝歌时我便同你说过,待得大劫结束,我会给你一个最好的大婚。虽然做准备的时日是短了一点儿,但好歹妖族的人手还不算少,不到一个月的时日,也勉强够做准备了。” 桃夭有些意外,又显得有些无措,“其实我没想过搞这么多的花样,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摆一个香案,然后告知苍天我们自愿结成道侣就行了。碧游宫里师父父就已经很铺张了,不曾想你这边居然比碧游宫还要铺张。” “通天都如此铺张的嫁徒儿了,我娶媳妇儿的难道还能被他比下去”东皇陛下侧眸笑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一双金瞳在徇烂的礼花中有着别样的情深,“大婚这种事情,在一个量劫之前,这是我想都没有想过的。我经历了洪荒,经历了龙凤大劫,又经历了巫妖大劫,还死过一次,如今能再度回来,还能成功证道,脱离天地的桎梏,更能够跟你相识并结为道侣,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怎样都算不得铺张。” “我如今只有一点遗憾” 东皇陛下牵着桃夭慢慢走向日照宫,眉眼中存在了一整日的笑意淡了一点,道“我遗憾我同你的大婚,却无法让兄长亲眼看到。若是兄长能够亲眼看见我终于找到了心仪之人,他应该会很高兴。” “没事儿。”桃夭立刻握紧了东皇陛下的手,沉声道“妖皇陛下见不到你我大婚虽然会遗憾,但他或许能见到孩子出生呢。” “孩子”东皇陛下眸光一动,眼中再次出现了浓郁的笑意,他微微弯着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桃夭,含笑问道“夭夭,你这是已经做好了要为我孕育后代的准备了吗” 本来是心疼想要安慰人的桃夭,一时口快说出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话,这会儿被东皇陛下这么一问后,桃夭顿时闹了个大脸红。 夭寿了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啊 眼瞅着二人都快走上山顶,日照宫也出现在了二人眼前不远处,东皇陛下笑吟吟地望着桃夭,轻轻晃了晃桃夭被他一直握在手里的手,再次问道“是不是真的” 桃夭眸光闪烁,心虚地转着眼珠子到处乱瞟,在瞧见一直跟在他二人身后的迎亲队也正在慢慢接近后,桃夭生怕东皇陛下又问出什么令人觉得羞耻的话来,连忙含糊其辞地道“走快点,我都瞧见日照宫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桃夭拖着东皇陛下往前走,后者也不拒绝,任由她拉着。 在快要到达日照宫前时,东皇陛下才又悠悠地问道“夭夭,你方才说的可是当真你真已经做好准备要为我” 不等东皇陛下把话说完,桃夭恶狠狠地回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真的,真的陛下,您能不要再提了吗” 东皇陛下闻言后果然不再继续提了,他一脸愉悦地微眯着双眼,无比欣喜地叹了一句“真好,若能多几只小金乌,日后皇极岛上便会更热闹了。” 桃夭“” 你怎么知道会是多几只小金乌我还觉得日后多出来的会是几只小狐狸崽子呢 但不管是多几只小金乌还是多几只小狐狸崽子,这总得先拜堂再入了洞房之后才会有的啊。 东皇陛下的思路跑得很快,很快就从小金乌的事儿一路飙到了洞房上,只见他一双金瞳里的神色顿时深沉了不少,盯着桃夭的目光更是热切了许多。 而这边一对新人刚上了山顶,一直守在日照宫前的人们顿时发出欢呼和道喜声。 轩辕坟三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们打哪里弄来的小花篮,一人手中拎着一个,小花篮里还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花瓣。 王贵人、喜媚、和青狐三妖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说着恭喜,一边就从小花篮里抓一把花瓣出来,撒得桃夭和东皇陛下的满头满身都是。 陆压带着一群妖族人跟着起哄,将一对新人给一路怼进了灼华殿。 灼华殿里明珠生辉,丝竹箜篌阵阵,奏起了喜乐。 东皇陛下没有长辈,所以新人就免了先长辈行礼敬茶这一环,但夫妻对拜这一环却是不能省去的。 陆压抢了司仪礼官的活儿,一本正经地站在一对新人的一旁,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开口。 可闹哄哄的人群中却在这时又响起了惊呼声,仿佛是瞧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连灼华殿里的奏乐声都被生生压了下去。 白泽不满地看向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殿门口,嚷嚷道“闹什么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鲲鹏也有些不满,心想自己还是失策了,当初就不该让这么多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来皇极岛观礼。 然而,殿门外的人群里发出的惊呼声却一阵响过一阵,就连正要拜堂行礼的一对新人都忍不住朝后面看去。 这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小妖弱弱地声音“十殿下的乾坤颠倒术失效了呀,外面又变成了白天,那些礼花放在天上都瞧不清楚了。” 听见这话的陆压闻言后顿时不高兴了,他施展的乾坤颠倒术怎么可能会失效 而后,刺眼的白光从殿外穿透了进来,堵在殿门口观礼的群妖们顿时发出惨呼声。 那白光刺眼得极为不正常,陆压都被唬了一跳,正要掠出去查看,心想他太一叔叔的大婚,还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来闹事儿不成 可陆压才刚刚一动,大殿中央却有一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得掠了出去,快得只让满殿的人瞧见了一道红色的残影。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后,众人才懵逼的发现,殿中一队新人就只剩下新娘子了,而新郎却跑了。 喜媚一脸错愕和震惊,看着一袭嫁衣的桃夭,倒抽一口凉气地道“新郎这是逃婚了吗” 话音还未落,喜媚就被青狐和王贵人一人给打了一巴掌。 青狐瞪眼“瞎比比什么呢” 王贵人一脸无语“新郎官怎么可能逃婚,明显是外面出了意外,跑出去查看了啊。而且,你看夭夭她可有半分着急的模样明显是也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了啊。” 喜媚被打得委屈巴巴,眼眶里包着眼泪朝桃夭看去,果然瞧见桃夭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一双狐狸眼里明显带着几分震惊和不可思议之色。 比起桃夭和殿里的其他人,快速冲出灼华殿的东皇陛下就显得不太淡定了。 日照宫外白光刺眼,令得人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可东皇陛下却迎着刺眼的白光朝虚空看去,在那刺眼白光的尽头,他瞧见了一人正背对着光芒从虚空里一步一步走来。 这人俊朗如太阳,一头墨发被一顶金色皇冠束着,身着一袭金色皇袍,袍服上绣着大日图纹。 当他踏着虚空来到皇极岛的上空时,缓缓垂下了一双金色的眸子,正好同太一抬眸看来的金瞳遥遥对上。 二人静静对视了片刻,那人对着太一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太一。” “兄长”太一神色恍惚了一瞬,却在下一刻,化作一抹虹光掠入了半空,并一把握住了那人的右手。 一个量劫过去,生于太阳星的两兄弟在生离死别一个量劫之后,终于再次对面而立。 谁也没有想到,妖皇帝俊居然在东皇太一大婚之日从太阳星上苏醒。 而方才还在遗憾的东皇太一,这次却终于不再有遗憾。 帝俊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弟弟,眉宇间天生带来的凌厉和威严之色瞬间散去,他一如当年那个溺爱弟弟的兄长般,含笑打趣道“穿喜袍的太一也很好看啊,就是丢下新娘子这么跑出来不太好。” 方才在殿内就感觉到了兄长的气息后一激动就冲出来的太一“” 他把夭夭给丢在灼华殿里了 帝俊和太一不愧是亲兄弟,只一眼便瞧出了弟弟心里在想什么。 帝俊含笑安慰道“待会儿被弟妹给赶出了洞房,哥哥会帮你说情的。” 太一“” 他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反而越发心虚了起来。 但是 “兄长放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的桃夭正俏生生地站在兄弟二人的下方,仰着头对半空中的帝俊笑道“我不会将他赶出洞房的。” 还没正式拜堂,又是第一次见家长的桃夭,一开口就叫了兄长,这样豪爽的新嫁娘,估摸也是独一一份的了。 帝俊和太一同时朝下方看去,正好瞧见桃夭大大方方地朝兄弟二人挥了个小手。 太一双眸微亮,帝俊却挑眉朗笑“弟妹这性子,有我们洪荒妖族的豪爽做派。”说完,又笑眯眯地瞥了太一一眼,“太一,你找了一位好夫人。” 做派豪爽的好夫人闻言后又是一笑,毫不扭捏地又对兄弟二人挥了个小手,道“兄长醒的及时,正好赶上了敬茶。太一,所有人都等着呢,你还不将兄长迎进去吗” 被桃夭这么一提醒,东皇陛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要带着兄长入日照宫。 帝俊闻言含笑点头,姿态一派从容。 然而当帝俊被太一和桃夭迎进灼华殿之后,殿中的白泽等人却震惊了。 “陛下” “妖皇陛下” “父皇” 一声声情深意切的呼喊,顿时将闹哄哄的灼华殿给炸了锅。 妖族的族人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妖皇帝俊,好半晌之后才纷纷伏跪在地。 陆压激动得都快哭了,连爬带滚地跑了过来,然而却被他父皇给嫌弃了。 帝俊嫌弃地看着陆压,“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能哭出来” 陆压闻言一哽,眼泪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帝俊还在嫌弃“你叔叔刚刚都没哭” 帝宠弟弟无底线,嫌弃儿子得一逼俊,饶是过了一个多量劫,依然不改当年的作风。 弟弟在妖皇陛下的面前那是个心头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拍摔了,而儿子在妖皇陛下的面前,那就是一根草,是妖皇同妖后恩爱之下的意外产物。 嫌弃完儿子之后,妖皇陛下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灼华殿内的首座之上。 鲲鹏跟个粘人的小妖精似的,一见妖皇之后就挪不动脚了,跟前跟后端茶递水,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妖皇陛下的妖师,反而像是妖皇陛下身边的大总管。 待得妖皇坐定,灼华殿内再次响起了奏乐声。 太一牵着桃夭站在帝俊的跟前,双双捧着茶盏向太一唯一的长辈敬茶。 别看妖皇陛下才刚刚苏醒过来,但出手却很是大方,给桃夭这个弟媳妇儿的礼物一出手便是先天级别的。 当年太古天庭虽然湮灭在了大劫之下,可妖族的底蕴却全在妖皇的手中,一件先天级别的宝贝出手,便能看得出妖皇陛下对这位弟媳妇儿有多看重了,至少当年他同羲和大婚的时候,都还没能拿出先天级别的法宝呢。 待得新人行礼敬茶之后,灼华殿里的群妖们便开始起哄着要闹新房了。 然而座上的妖皇陛下大手一挥,直接包揽了这些闹哄哄的小妖们,并朝弟弟递眼色这些想要闹新房的家伙们哥哥就替你挡了,太一你就抓紧时间同弟妹去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日不出来都没关系。 太一原本还想等婚礼过后找个空同兄长好好问问兄长为何会提前醒来的,结果这个机会被兄长亲手给推后。 而在被帝俊赶去新房的时候,太一还在想那就明日一早再去找兄长,结果 翌日,太一没有出寝殿。 翌日的翌日,太一没有出寝殿。 翌日的翌日的翌日,太一依然没有出寝殿。 第四个翌日后,寝殿大门依然没有打开。 被一道禁制给封了的寝殿内,桃夭虚脱地趴在云床上,她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已经四天了。”桃夭气若游丝地对太一道“兄长还在宫中等着你呢,你真的不要出去见见兄长同他叙叙旧吗” 太一的一头墨发随意地披在身后,神色慵懒又餍足,“兄长说的,春宵一刻值千金。” “这特么都多少刻了” 太一闻言轻笑,俯身靠近桃夭,金瞳中全是火热的情绪,“通天都能在寝殿里关了整整五日,夭夭,我们也不能输啊。” 桃夭“” 谁特么要跟你比这个了 桃夭现在是恨死了当初会将这事儿告诉给太一知道的自己,若时光能够退回,她一定会赶在那日告诉太一这件事儿之前,狠狠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叫你多嘴 番外004:花嫁(三) 三足金乌这个种族,不仅小心眼,还十分的争强好胜。 东皇陛下在大婚后的第七日,才一脸春风满面地出了寝殿。 当日前来皇极岛观礼的群妖早已经离去,皇极岛上少了那些闹腾的妖族族人后也再次恢复了宁静。 日照宫的清华殿,在大婚那日就划给了妖皇帝俊做寝殿,这几日里,妖皇陛下便一直住在这里。 清华殿外建了一个面积颇大的莲池,在莲池的中央还搭了一个水晶亭。 帝俊最喜欢的便是这座水晶亭,每日都要在这里坐上大半日。 所以当东皇陛下找来的时候,妖皇陛下正好在亭子里一个人下棋玩,而在亭子的走廊边上,陆压坐在栏杆上正在钓鱼。 “太一叔叔————!” 当瞧见走来的东皇陛下后,陆压双眸一亮,立刻丢了手中的鱼竿,然后兴奋地朝东皇陛下挥了挥手,打招呼道:“您终于舍得出来了啊。” 话音还未落,东皇陛下冲陆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而后便听陆压惨呼一声,噗通砸进了莲池里。 不看在莲池里挣扎的陆压,东皇陛下不紧不慢地进入了水晶亭。 “兄长。” 帝俊一手捏着棋子,一边抬眸冲太一意味深长地一笑,“弟妹她还好吧?” 太一闻言微微一囧,说实话,桃夭不太好,昨儿半夜晕了过去,到今儿早上都还没有醒过来。 太一今日这么跑出来,其实也是因为心里着实发虚。 瞧着弟弟脸上的窘迫之色,帝俊了然地一笑,也没再打趣弟弟,放下手中捏着的棋子后就冲太一招招手,道:“过来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要同我说。” 太一闻言后这才敛了脸上的窘迫之色,假装从容淡定地坐在了对面。 兄弟二人隔着小玉桌对面而坐之后,忽然又同时沉默地看着对方,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当年那一战实在太过惨烈,哪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量劫,可依然在兄弟二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相似的两双金瞳沉默地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帝俊淡淡一笑,率先开了口:“我以为那一次之后,便是你我兄弟二人的永别了,不曾想如今还能这样坐在一起。现在想想,其实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也很不错,当年我为何要一心想要去争夺整个洪荒呢,还连累了你。” “兄长不能这么说。”太一眉眼一沉,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带上了一丝不悦之色,他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帝俊,沉声道:“你我生于太阳星,从出生起便注定了是皇者。兄长你修的又是皇者之道,而我修的也是以力证道,当时洪荒各族混乱,为何我们就不能争夺洪荒?而且我也并不觉得被连累了什么,只要是兄长想要的,我必定会给兄长争来。” “你呀。”帝俊摇头一笑,“一个多量劫过去了,你这脾气还是同当年一样。” 妖皇护短,惹谁都不能惹他的弟弟东皇太一。 同样的,东皇也十分护短,只要是哥哥想要的,他就会不惜一切地去替哥哥得到。 太一的神色却不以为然,“再说,即便当年我们不争,巫族那群没脑子的憨货也同样会争。而且以巫族的蛮横霸道,兄长以为等他们壮大之后会容得下我们吗?与其等他们做大,还不如我们自己做大然后先弄死他们。” 帝俊哑然,以当年的情势,的确容不得他们不争。 “只可惜......”太一暗暗磨牙,“当年天道压制着我,截断了我证道的机会,否则当年我妖族又岂会同巫妖那些家伙同归于尽。” “说起来,你如今成功证道是因为什么?”帝俊突然好奇地看着太一,问道:“天道当年既然已经截断了你证道的机会,为何你还能证道成圣?” 太一闻言神色一松,金瞳中多了几分笑意,对于帝俊他从来都没有任何的隐瞒,道:“这要多亏了通天。” 帝俊诧异地挑眉。 太一笑道:“兄长可还记得红云?” “同五庄观的镇元子交好的那一位?”帝俊迟疑地问道。 “正是。”太一含笑点头,“当年紫霄宫听道,红云原本也是该坐在那六个蒲团上的一位,却因为心性良善,所以便将自己的那个蒲团给让了出去。最后道祖讲道结束之后,虽然对通天他们赐下了鸿蒙紫气,但却也没有忘记红云。” “这事儿我还有印象。”帝俊也是点点头,道:“不过听说他挺倒霉了,虽然得了那道鸿蒙紫气,可在刚出紫霄宫之后就遭到了洪荒修士们的围攻,最后落得的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不错。”太一道:“当年那些洪荒修士在围攻红云之时,通天其实就悄悄藏在暗中看着,在红云身死的那一刻,鸿蒙紫气从他体内溢出,通天趁那些洪荒修士们争夺鸿蒙紫气杀红了眼的时候,将那道鸿蒙紫气给悄无声息地顺走了。” 帝俊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他着实没有想到当年居然还有这么一出,而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最后居然是落到了上清的手里。 “所以......”帝俊目瞪口呆:“你能够证道成圣,就是因为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 “正是。”太一莞尔一笑,道:“当年巫妖二族最后一战时,我眼前兄长你陨落,便想与兄长同去。所以聚我全部的一击,用东皇钟砸碎了洪荒大陆之后,便也跟着自爆了道体。” “太一——-!你......”帝俊骇然起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弟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巫妖大战之后,太一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直到方才都以为太一是从巫妖大劫成功活下来的,这几日来,鲲鹏还有白泽他们也从来都没有同他说起过这事儿。 但太一的神色却很是随意,他淡淡地对帝俊一笑,道:“虽然当真我自爆了道体,却留了一丝真灵在东皇钟里,而东皇钟在我自爆之前便托付给了通天。这些年来,通天一直替我保管着东皇钟,直到我转世之后再度苏醒过来,通天将东皇钟交还给了我,还将红云的那道鸿蒙紫气也一并藏在东皇钟内一起给了我。” 帝俊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半晌,而后才跟缓了过来般,又坐了回去。 “当年你同上清交好,我原本还不太看好。”帝俊轻轻一叹:“但没有想到,最后却是他出手帮了你。” 说着,帝俊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怎么确定地道:“我当年同帝江同归于尽,我自己是知道我是真的死了的,那日突然从太阳星上苏醒过来,也着实懵了好一会儿。这事儿莫非也是上清出手相助?” 太一闻言一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这事儿虽然不是通天做的,但也同他有着不小的干系,或者说若不是因为通天的话,兄长和我也不会再度回来。” 帝俊狐疑地看着太一,不太明白太一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上清做的,却又跟上清有不小的关系,且还拥有着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莫非是玉清或者太清? 可帝俊认真地想了想,他觉得以玉清和太清那两人的脾气秉性,是绝对不会帮上清做这种事情的,可除了玉清和太清外,还有谁能够这么帮上清? 帝俊一脑门的官司,但太一却不再准备同他解释,而是转了话题道:“我见兄长的修为似乎退到了大罗金仙初期,可是因为刚刚苏醒所以还没有找补回来?” 当年的帝俊在最强时期时修为也是即将到达准圣了,虽然比弟弟修为低,可也绝对没有低的这么没谱过。 如今弟弟已经成圣,而他的修为却退到了大罗金仙初期,这对于帝俊来说,是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当太一这话一落,帝俊的一张俊脸顿时瘫了。 他瘫着一张俊脸看着弟弟,木然道:“并不是,而是死过一次之后就修为大减,除非重新修回来,是不可能找补回来的。” 太一:“......” 当年的兄长就不怎么爱修炼,如今又修为大减,只怕他就更不爱修炼了。 太一默了片刻,而后决定道:“从明日开始,兄长就去闭关修炼吧,我监督你。” 帝俊:不——!他并不想要修炼,也不想要太一监督自己!!! “太一......”帝俊艰难地道:“你才刚大婚不久,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丢下弟妹一个人啊。” 太一奇怪地看着他,“我只是监督兄长你,又不是要去闭关,并不会丢下夭夭一人啊。” 帝俊:“......” “以前你是因为太古天庭有太多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理,所以兄长不能长时间的闭关。”太一认真地道:“但如今却不一样了,兄长你已经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在闭关上面。” “我觉得......”帝俊艰难道:“比起闭关,我还有一件要紧事儿要做。” “什么事儿比闭关恢复修为更重要?”太一一脸的不解。 帝俊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沧桑地一叹:“太一,你是不是还忘了你有一位嫂子?你我如今都已经回来了,你嫂子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如今你已经大婚,身边有着道侣陪伴,可哥哥我不想做孤家寡人啊。” 太一被结结实实地噎住了,他还真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位大嫂。 而他的那位大嫂,当年在兄长陨落之后,也随同兄长而去。 不过...... 太一默了片刻,然后在帝俊不解地目光中,慢吞吞地从乾坤袖里摸出了一个玉盒。 而这个玉盒,则是当日他前去碧游宫迎亲时,鸿钧喝了自己的敬茶之后给自己的礼物。 当时他拿着接过这个玉盒的时候,就从玉盒上面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阴凉的气息,而这种极阴之气,除了女娲就只有羲和才会拥有。 鸿钧当然不可能给自己一份同女娲有关的礼物,所以玉盒里的东西定然是同羲和有关。 不过因为大婚太忙,后面又在寝宫关了好几日不出,所以太一一直没来得及去看看这个玉盒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然而当太一将玉盒拿出来之后,帝俊的神色就变了。 连太一都能在握着玉盒时感觉到了那股极阴之气,那同羲和最亲密的帝俊也自然更为了解。 “这是......”帝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太一手中的玉盒,连话都哆嗦了起来,“...羲和......” 太一将玉盒放在了桌上,然后轻轻推到帝俊的手边,道:“这是当日大婚时,鸿钧在碧游宫交给我的。我没有打开看过,所以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兄长你打开看看吧。” 帝俊哆嗦着手去拿,哆嗦了半天才将玉盒给打开。 而玉盒里面,装着的却是一道完整的真灵,真灵的主人正是当年的妖后羲和。 羲和生于太阴星,如今她的真灵在这里,那么她的道体则很有可能就在...... 帝俊猛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抓过那道真灵握在手中,或许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地道:“太一,羲和...太阴星你可去看过?我去找她,我去太阴星上看看。” “兄长。”太一跟着起身,手轻轻按在了帝俊的肩头上,“太阴星上我没有去过,若大嫂的真灵在这里,那么她的道体极有可能就在太阴星上。你别着急,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 “不。”帝俊摇头,因为太过急切,所以语速较快:“你就留在这里,羲和......我要一个人见她,这种事情你就别同我争了,你才刚大婚,若就这么跟着我跑了,等弟妹出来之后,你定然会被赶出寝殿的。而且我希望第一个去找到她,见到她的那个人是我,我可不想你跟着去打扰我们。” 太一嘴角一抽,他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不过被帝俊这么一说之后,太一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似乎是真不合适去当兄长和大嫂之间的那个大灯笼。 而且...... 他家夭夭最多午时就会醒来,本来他如今就是戴罪之身,倘若夭夭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极岛上了,将自己赶出寝殿什么的却是轻的,万一气得刚大婚就离婚什么的,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所以太一在琢磨了一瞬之后,当即怂了。 “那好吧,兄长你自己去太阴星。但不管你在太阴星上有没有找到大嫂,兄长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帝俊斜了他一眼就大步往外走去,“必须能找到!!” 眼瞅着兄长火急火燎地化作一抹虹光直冲天际而去,太一这次微微一笑,低声道:“嗯,必须能找到。” “找到什么?” 在莲池里挣扎了半天后又跑回去换了一身衣裳跑回来的陆压正好瞧见自己父皇急吼吼地走了,他一边疑惑地看了一眼天上飞快消失的虹光,一边走进凉亭对太一问道:“太一叔叔,我父皇怎么走了?他要去哪里?” 太一如今的心情不错,所以回头冲陆压和蔼地一笑,“找你母后去了。” “我母后?!!!”陆压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太一叔叔,你方才说什么?我父皇去找我母后了?可我母后当年不是......” 太一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同父皇当年如何?我们都回来了,你母后难道就不能回来?怎么说你母后也是生于太阴星,而太阴星却是盘古的右眼所化。” 陆压神色呆滞了一瞬,而后又激动了起来,“太一叔叔,我母后现在在哪里?我也要去。” “别了吧。”太一目光怜悯地看着他,“你父皇连我都不想带着,又怎么可能愿意你跟着一起去?当年你缠着你母后的时候,可没少被你父皇收拾过。一个多量劫过去了,你这是都忘干净了吗?” 陆压:“......” 这么扎心的事情,他为什么要记得!!!!! 可太一却不会管陆压是不是扎心了,他一边拍了拍陆压的脑袋,一边唏嘘道:“叔叔是为了你好,别去打扰你父皇和母后。等你父皇找到你母后,将你母后唤醒之后,他们会一起回来的。” 陆压:“......” 父皇不把他这个儿子当亲生的,如今连太一叔叔也不将他当亲生的了吗? 真是什么话扎心,太一叔叔就专门说什么话呀!!! 太一叔叔不再去管扎了心的陆压,他绕过陆压,朝水晶亭外走去。 “太一叔叔。”陆压伤心地转身,开口挽留道:“你就这么走了吗?你就不想陪陪小十吗?” 太一叔叔诧异地回头看来,“小十,你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要我陪你?你婶婶快醒来了,我得去陪她了。” 接连受到打击的陆压,嘤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太一叔叔变了,变的跟父皇一眼了,有了媳妇儿就都不要小十了。 哭唧唧的陆.小十.压压根就不会知道,他家的太一叔叔此刻是走得潇洒,等回了寝宫之后,就会同他一样,嘤地一声哭倒在他婶婶的脚边。 就算是最后委曲求全的变成了小肥啾企图萌混过关,他家的太一叔叔也被他家婶婶给愤怒地砸出了寝宫。 番外005:洪荒时的那些事儿(一) 当年盘古以力证道,用一把开天斧劈开了混沌,从此大道隐去,洪荒出现,天道取代了大道。 而盘古却没来得及看一眼新生的洪荒世界,便因为力竭而陨落。 盘古陨落之后,身躯化作了洪荒的山脉,左眼化作了太阳星,右眼化作了太阴星。他的元神更是一分为三,在昆仑山中孕育出了三清,而精血却落在不周山下化作了十二祖巫。 整个洪荒生于盘古,洪荒生灵皆始于盘古。 不仅是盘古本身,就连他的开天斧也在他陨落之后跟着损毁,分别化作了各种先天至宝落于洪荒中。 在盘古化身洪荒的同时,混沌世界中的好几个混沌魔神也一并落入了洪荒世界中,不过因为受了盘古劈开混沌的影响,这些混沌魔神的修为都齐刷刷地跌落到了混元之下。 鸿钧就是这些倒霉催的混沌魔神之一,不过混沌世界里三千混沌魔神,除了被大道给阴死的,和被盘古给劈死的那些家伙外,他仅仅是修为大减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混沌三千魔神中,若是盘古排第一的话,那么鸿钧就要排第二了,虽然同盘古只差了一个排名,可这一个排名的距离中却差了一百个鸿钧。 混沌世界里没有日月星辰,整个世界都是混沌一片,初次落入洪荒中的鸿钧在稍稍郁结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新生的世界,并喜欢上了这里。 混沌魔神都是莫得感情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活下去并吞噬掉其他的魔神,从而强大自身,可鸿钧自从落入了洪荒世界之后,突然就变的很是淡泊了起来。 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是窝在不周山的山顶上种些花花草草,就是满洪荒的游荡到处去寻常散落在洪荒世界里的先天法宝。 鸿钧在洪荒世界中无所事事地游荡了数个量劫之后,洪荒中终于多出了一些先天生灵和先天神祇。 其中最令鸿钧感应深刻的便是昆仑山上的那三道气息,那三道气息令鸿钧极为熟悉,因为那是属于盘古的气息。 当察觉到这三道熟悉气息之后,鸿钧曾偷偷去昆仑山看过,却在山中的一处池底见到了三团清气。 鸿钧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三团清气是由盘古的元神所化,本来鸿钧还想趁着这三团清气没有化形的时候偷偷下黑手的,毕竟他可不想着洪荒世界里再多出来另一个盘古,但鸿钧这不怀好意的念头才刚一动,就被天道有所察觉。 如今鸿钧在洪荒世界中可不敢招惹天道,所以当即收敛了心思,不敢再去打那三团清气的主意。 又是好几个量劫过去,昆仑山上的那三团清气终于化形,分别化作了太清、玉清和上清。 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便是天道的宠儿,从化形之后,就得了盘古的三分开天功德,从此昆仑山成了三清的道场,外人再也不能踏入其中一步。 鸿钧在这几个量劫里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索性也不再去管昆仑山上的三清,只踏踏实实地在洪荒中搜寻各种先天宝贝,他想着只要他不去动三清,天道就不会找他的麻烦,这样他就能安安心心地待在洪荒世界中,说不得还能恢复修为再次证道回到混元境界去。 可鸿钧想的很好,却没有料到他不去找三清,三清中却有一清主动找到了他。 这件事儿就要从造化玉碟那件坑爹货说起了。 但凡先天至宝现世,就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而洪荒中的一些先天神祇也会感应到。 别的洪荒生灵要同鸿钧抢宝贝,鸿钧则会眼都不眨一下就出手捏死,可若那来同他抢宝贝的家伙是三清之一的上清后,鸿钧就不得不忌惮一二了。 造化玉碟现世,发出了先天至宝才特有的气息。 鸿钧感应到了,而刚刚化形不久,并趁着两个兄长不注意偷偷溜出昆仑山的上清也感应到了。 所以当鸿钧赶去造化玉碟所在的山窝窝里时,同时赶到的还有上清。 鸿钧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同自己抢宝贝的人会是刚刚化形不久的上清,而那会儿的上清,还是一个没有他大腿高的小童子。 上清仗着自己有天道保护,又有开天功德在身,压根就没将别的什么人给放在眼里。 小小的脸蛋端得是玉雪可爱,可眼神却十分的桀骜。 就在鸿钧为难自己要不要以大欺小的时候,被先天至宝的气息给引来的人又多了一位,而这一位却还是鸿钧的老熟人————三千混沌魔神中排名第三的罗睺。 罗睺可没有鸿钧那般顾忌,即便是知道那小小童子是上清,可为了先天至宝也是下得了死手的。 但上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罗睺天生犯冲,第一眼见到罗睺的时候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甚至因为厌恶罗睺,居然能够放弃即将出世的先天至宝,从而主动同鸿钧联手。 鸿钧觉得有趣儿,而他也的确是跟罗睺不对付,所以便就答应了上清的联手。 二人联手对付罗睺时,先天至宝出世。 刚一出世的先天至宝就立刻朝着鸿钧而去,但鸿钧则在察觉到这出世的先天至宝是造化玉碟之后,就立刻后悔了。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魔神,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造化玉碟的背后其实是一个坑,一个天道留下来的大坑,这要被造化玉碟缠上,就会成为天道在洪荒世界的代言者,之后还会替天道打白工不说,最后还要以身合道同天道合二为一。 虽然鸿钧很迫切地想要回到混元境界,可他一点儿都不想同天道扯上什么关系。 当年混沌中的大道都那么坑了,更别说如今这个新生的天道。 他可不想没被大道坑死,最后却被天道给坑死。 鸿钧眼瞅着造化玉碟冲着自己而来,忙不迭地想要躲。 可罗睺那个杀千刀的也认出了造化玉碟,当即在背后捅了他一刀,生生将造化玉碟给逼到了他的手中。 造化玉碟入手的那一刻就瞬间认主,鸿钧是想丢都丢不了了。 最后罗睺得意的哈哈大笑离去,只留下了一脸郁结的鸿钧,和一脸莫名其妙的上清。 上清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已经得到先天至宝的家伙为何会露出这么一副死了爹娘的神色。 但好歹方才他俩还是盟友,也一起打过坏家伙,所以上清本着一些战友之情,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喂,你怎么了?宝贝都是你的了,你作甚还这么一副模样?” 鸿钧郁郁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若早晓得这即将出世的玩意儿会是造化玉碟,他跑都来不及,疯了才会来抢。 上清见他不说话,反而更来了兴趣,站在鸿钧跟前,仰着头看着他又问道:“你好像很厉害,比我大哥和二哥都厉害,你叫什么?” 鸿钧被造化玉碟认主,已经心如死灰,他不想再同这小家伙纠缠,一言不发地就准备离开这里。 结果上清却缠上了他,一路都跟在他身后,那一张小嘴里还巴巴个不停:“我是上清,叫通天,你呢?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鸿钧:“......” 我知道你是上清,只是不知道你还叫通天! 通天:“你要是不说话,那我就一直叫你喂了啊,或者我叫你白毛。” 鸿钧面无表情地转身看他,“为什么要叫白毛?” “你长了满头的白发啊。”通天一指他的脑袋,理所当然地道。 鸿钧:“......” 他觉得上清的眼睛可能有点问题,他明明是一头银发!!! “喂。”通天转到了他身前,垫着脚尖,仰着头望着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踮起脚了,可依然没有他腰腹高。 鸿钧淡淡地俯视他,通天却一脸‘我是上清我就是老大’的模样,道:“我看你这么厉害,不如咱们联手吧。” 鸿钧挑眉不语。 通天继续道:“联手去找其他的宝贝呀,方才那个先天至宝被你得了,但你却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通天一脸的理直气壮,“下一件遇到的宝贝就是我的,再下一件遇到宝贝就又是你的。怎么样?” 鸿钧被他这一脸的理直气壮给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同你联手?” 真遇到了什么宝贝,难道他就不能一人独吞吗? 通天不高兴地板起了脸,“你想要过河拆桥吗?而且我也很厉害的,跟我联手你也不吃亏。” 鸿钧闻言又想笑了,就这么一个豆芽菜的小童,有什么厉害可言的? 通天仰头望着他,试图跟他讲道理:“方才那个讨厌的家伙是你的对头吧?之后若再遇见了他,我还可以帮你呀。” “你能帮我什么?”鸿钧好笑地看着他,问道:“你方才难道没有察觉到他的修为吗?” 通天自然察觉到了,但三清可是天道的宠儿,在洪荒一向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他嗤地一笑,一脸的桀骜,道:“那又如何?打不过他,我就拿我的开天功德炸死他。” 没有什么是开天功德炸不死的,一次不行就炸两次! 鸿钧:“......”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开天功德这种稀罕的宝贝还能这么用的,若是被天道知道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死天道。 显然,天道并没有被通天给气死,而通天也打定主意赖上了他。 最后鸿钧实在拿他没了办法,赶也赶不走,打也不能打,只能无奈地妥协:“好,我们联手。” 这一联手,就联手了好几个元会。 直到某一日,通天一脸纠结地对他道:“鸿钧,你能陪我回一趟昆仑山吗?” 这还是鸿钧认识通天以来,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纠结的神色。 鸿钧诧异地问道:“为何?” 通天吞吞吐吐了半天,才一脸心虚地道:“我之前是偷偷溜出来的,在外面浪了好几个元会了,我大哥和二哥他们定然也发现了。我得回去一趟,但你若陪着我回去的话,在我大哥和二哥要关我小黑屋的时候,你可以把我救出来啊。” 鸿钧嘴角一抽,他倒是没想到通天居然是想要自己去昆仑山同太清和玉清抢人。 “去吗?”通天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 鸿钧本想一口拒绝的,可看着眼巴巴的通天又忽然心软了。 他是混沌魔神,向来看不起洪荒生灵,哪怕是洪荒里的先天神祇,在混沌魔神的眼中也是低一等的存在。 可鸿钧却屡次在通天的身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比如此刻的心软。 鸿钧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方才道:“我可以陪你回去,但我不能当着太清和玉清的面将你抢走。” 通天神色一垮,鸿钧却话音一转,“不过我可以偷偷将你偷出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通天倏地高兴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星辰。 ------题外话------ 封神的番外最多还有两三章就彻底结束了哈,然后我再休息几天,多存一点儿轩辕小六的存稿就要正式更新了,但轩辕小六的具体更新时间,宝贝儿们等准确通知哈。 另外:轩辕小六终于通过了审核,也被发布了出来,一直在等小六的宝贝儿们现在就可以去收藏了哟。 我提前宣传一下~~~~ 新文轩辕小六----《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欢迎大家踊跃收藏,跪谢!!!!!! 番外006:洪荒时的那些事儿(二) 有了鸿钧的陪同,通天就仿佛找到了靠山般,就连回昆仑山的底气都壮实了不少。 鸿钧在昆仑山脚下就隐去了身形,而后跟在通天的身后上了昆仑山。 但鸿钧怎么也没有想到,通天回了昆仑山之后并没有被太清和玉清关小黑屋,而是被太清和玉清来了一个混合双打。 通天的惨叫声几乎传到了昆仑山脚下,更别说一直隐去身形躲在暗处的鸿钧了。 鸿钧眼睁睁地看着太清和玉清轮流按着通天一顿胖揍,鸿钧默默地想,通天的屁股只怕要休养好几年才能好了。 等到混合双打结束,通天才惨兮兮地被太清和玉清给关进了小黑屋,甚至为了防止通天又偷偷溜出去,还在小黑屋的周围设下了两道禁制。 当天晚上,鸿钧就悄无声息地穿过了禁制进入了通天被关的小黑屋————上清殿。 而当鸿钧进去之后就发现,通天趴在云床上正可怜巴巴地咬手指,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骂自己。 就在通天一口一个骗人的混蛋的时候,鸿钧突然显出身形,生生将趴在云床上骂人的通天给吓得差点摔下云床。 鸿钧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既然我是个混蛋,那我这就走了。” “鸿钧————!”通天可怜巴巴地伸出了小手,情真意切地道:“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糟糠妻惨遭薄情郎抛弃的现场...... 鸿钧嘴角抽搐,而后一脸心累地抬手捂住了双眼。 堂堂上清,戏都这么多的吗? 戏多的上清挣扎着要从云床上爬起来,结果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处,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哀戚戚地道:“嘶——!疼疼疼疼!!!大哥和二哥下手也忒狠了。” 鸿钧闻言后只能几步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知道疼还不安分点?” “你不是要走么?”通天疼得小脸都扭曲了,呲牙咧嘴地看着他,“你要是真走了,那我怎么啊。” “凉拌!”鸿钧睨了他一眼,又皱眉看向了他的屁股,迟疑道:“把裤子脱了,我瞧瞧你的伤。” “那不行!”通天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伤在这种地方本来就很令人羞耻了,要还让鸿钧给看看,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虽然现在的上清人还不大,但偶像包袱却百吨重。 打死他也不要给人瞧这种伤。 大概是见通天太过抗拒,鸿钧也只能无奈地一叹,妥协道:“那我把伤药给你,你自己抹一抹。” “不要——-!”通天还是一口拒绝,他眼巴巴地望着鸿钧,“比起抹什么伤药,你还不如趁着我大哥和二哥没发现,赶紧将我偷出去啊。” “你才刚挨了打,还想着要出去?”鸿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通天把脖子一梗,慷慨激昂地道:“不自由,毋宁死。” 鸿钧......鸿钧也想揍他一顿屁股了,他就没见个这么熊的玩意儿。 但最后,鸿钧还是悄悄把这熊玩意儿给偷了出去,并连夜离开了昆仑山。 半死不活的熊玩意儿刚一离开昆仑山又活蹦乱跳了起来,若不是他此时是真的行动不便,必须得让鸿钧抱着走,只怕他现在都能一蹦三尺高了。 瞧着行动不便还想要蹦跶的通天,鸿钧一脸的心累,“别乱动,否则我就将你再送回去。” 通天一听他这话,立刻安分了下来,似生怕鸿钧将自己给送回去般,还双手死死抓住了鸿钧的衣襟。 鸿钧:“.......” 他能怎么办? 人都已经被他给偷出来了,他也只能忍了。 最后鸿钧将通天给带回了自己的临时洞府,不周山的山顶之上。 这会儿不周山下的巫族还是一群铁憨憨,也还没生出未来那种想要称霸洪荒的野心来。 没日没夜地在不周山下开篝火大会,一兴奋了就集体仰天咆哮。 那咆哮声极具穿透力,就算是不周山的山顶之上都能隐约听见。 通天好几次都被巫族那群铁憨憨的咆哮声给吓得一个哆嗦,而后又铁青着一张小脸去瞪鸿钧,“你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地儿?山脚下的那群巫族简直比洪荒蛮兽都还招人烦。” 鸿钧早就被通天给磨得没了脾气,这会儿见通天铁青了脸,他一边塞了一枚灵果到他嘴里,一手捏着造化玉碟轻轻一按。 只见造化玉碟上有紫光一闪而过,而后就听一声炸雷响起,不周山的上空倏地落下几道紫色神雷,无比精准地劈在了山脚下那群正在兴奋咆哮的巫族族人的头上,劈得他们个个抱头鼠窜。 等雷声消失,山脚下的巫族族人也一哄而散。 鸿钧看着通天,问道:“满意了?” 通天双眸发亮,死死盯着鸿钧手中的造化玉碟,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宝贝,我问了你这么久,你却一直不肯告诉我。” 鸿钧垂眸也看着造化玉碟,眼底掠过一抹嫌弃,“坑人的玩意儿,没什么可说的。” 通天眨眨眼,但很快就不再去纠结了,他兴奋地对鸿钧道:“等我伤养好了,你就陪我再去寻宝吧。” “寻完之后呢?”鸿钧斜眼看着他,问道:“又回昆仑山去挨一顿打?” 通天:“......” 他难道就不能不回去了? 似知道他在想什么般,鸿钧摇头道:“你总不能一直不回去。” 通天为难地想了想,道:“那就等我能打得过大哥和二哥之后再回去。” 鸿钧怜悯地看着他,“别想了,就你这么爱玩爱闹的,你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通天觉得扎心了,顿时泄气地躺了回去。 但很快他又爬了起来,眼睛里又亮晶晶的,“那就多找到一些宝贝,修为比不过我大哥和二哥,但有厉害的法宝加持,他们想揍我也不容易啊。” 鸿钧闻言静了静,还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觉得他这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所以点头道:“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通天兴奋了,一把握住鸿钧的手,“鸿钧,我就只能靠你了。” 鸿钧神色一顿,很缓慢地点了头。 花了两年的时间,通天才将屁股上的伤给养好,而养好伤的通天又成了一个皮上天的熊玩意儿。 通天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那种性子,拉着鸿钧满洪荒的乱窜,仗着鸿钧修为高,龙族凤族的地盘也敢直接闯进去。 这一胡闹,又胡闹了几百个元会。 通天从小小的童子,变成了半大的少年。 三清不愧为天道的宠儿,而上清则是宠儿中的宠儿,洪荒一切美好的东西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的通天就犹如那朵十二品的净世青莲,干净而通透,宛如装了星辰的狭长双眸中,桀骜之色更是藏都藏不住。 上清的风华渐渐显露,特别是当少年长成了青年之后,更是风华无双。 长成青年后的通天身边,始终都有着鸿钧的身影,而在这长久的陪伴中,鸿钧的目光也越来越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一起走遍了洪荒,也亲眼见证了龙凤大劫。 直到三足金乌俩兄弟崛起,直到太古天庭建立,妖族出现在了洪荒。 妖族和巫族的摩擦渐渐激烈,通天这才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终于有一日,当通天从太古天庭见过东皇太一之后,再次来到了不周山的山顶。 他见到鸿钧的第一眼,就直接开口问道:“是你在操控大劫,对不对?” 鸿钧难得的沉默了。 通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童子,他的目光落在鸿钧手中始终不离的造化玉碟上,质问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现在你还要瞒着我吗?” 鸿钧捏着造化玉碟的手微微一紧,半晌后才道:“先天至宝——-造化玉碟。” 通天脸色一变,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是那记载了三千大道的造化玉碟?!!!” 鸿钧点头,通天死死盯着他,问道:“当年我就发现你不太愿意接手它,可自从它认主之后,你又时时刻刻地拿着它。为什么?” 鸿钧沉默地看着他不语。 通天继续问道:“从龙凤大劫之后,我就发现你身上的气息越来越难以捉摸,这种难以捉摸的气息,也越来越像天道。是不是跟造化玉碟有关?当年的龙凤大劫也同你有关,还有几个元会前,你同罗睺在洪荒西部的那场大战,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儿?” 鸿钧看着他的目光变的复杂,他轻轻一叹,“通天......” “你不用说别的,只需要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通天打断他的话质问道。 鸿钧又沉默了下来,但这次却并没有沉默多久,开口道:“为了推动大劫,为了补全天道,为了证道成圣。” “然后呢?”通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鸿钧垂眸,“然后,以身合道。” “以身合道?!!!”通天猛地抽了一口气,而后恼怒地瞪着他,吼道:“你要以身合道?那岂不是说你合道之后就会同天道合二为一?” 鸿钧抬眸看着他,似想要说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通天静静地看着他,熟悉他的鸿钧知道,他越是这般平静,就表示他的心里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而这一次的通天却没有爆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道:“那我呢?你合道之后我怎么办?” 这是通天第一次如此直白将有些话对着他给摊开了说出来。 鸿钧那双淡漠的紫眸中渐渐多了一丝别的情绪,他上前两步想要握住通天的手,可通天却在他上前的同时往身后退了几步。 通天平静地看着他再次问道:“你要同天道合二为一,那我怎么办?” “通天,你信我吗?”鸿钧没再上前,只是看着他问道。 通天沉默了片刻,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走。 “鸿钧,我以为你会陪着我直到天荒地老的。但我却不想日后陪我到天荒地老的那个人却变成了一个无心无情的天道化身。” “通天——-!” 通天顿住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 “我上清从不委曲求全,若你不再是你,我宁可不要!” 通天和鸿钧在一起度过了千千万万年的岁月,却在今日第一次将二人心中那份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情给说破。 可第一次说破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却也面临了分道扬镳。 通天离开不周山山顶之后,就回了昆仑仙宫,此后再也没有去见过鸿钧。 而鸿钧则在通天离开不周山山顶的数百年后,也离开了这里,去了三十三天外的混沌空间,建立了紫霄宫。 又是数万个元会之后。 洪荒中的巫妖二族已经打红了眼,而三十三天外却传来了鸿钧证道的消息。 鸿钧证道,三千年后在紫霄宫为洪荒众生讲道。 三千年后,三清准时去了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 数万个元会之后,当通天再次在紫霄宫中见到鸿钧时,却只见到了云床上坐着的那位灰衣老者。 所有前来听讲道的人都以为那位灰衣老者便是鸿钧,但只有通天知道,那不是鸿钧。 他的鸿钧,是一个常年穿着紫色袍服,有着一头耀眼银发和一双好看紫眸的俊美青年。 番外007:地老天荒 自桃夭和太一大婚之后,多宝也去了西方。 碧游宫中大半的弟子被通天教主给赶了出去,连金灵圣母他们也不例外。 教主大人美名其曰:赶你们走是为了让你们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你们不能再待在碧游宫里,否则就会被养成一群废物了。 碧游宫中的弟子们哭唧唧地收拾好了包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碧游宫。 如今的碧游宫清冷了不少,通天教主只留下了几个洒扫的小童子,和一宫的飞禽走兽。 但教主大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清,在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整日里不是窝在碧游宫里钓钓鱼,就是躺在蟠桃树下打瞌睡。 唯一让教主大人觉得不满的就是,那位赖在碧游宫中怎么也赶不走的鸿钧。 “你怎么还不走啊?”教主大人不耐地睁开双眼,斜眼看向了守在自己身边的鸿钧,“你的紫霄宫不要了吗?” 鸿钧比起从前,脸皮则是越来越厚了。 哪怕通天再怎么嫌弃自己,他也稳如老狗。 “不要了。”鸿钧不要脸地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通天闻言嗤了一声,然后翻个身不准备再搭理他,只不过背对着鸿钧的时候,教主大人还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通天......” 可通天不搭理鸿钧,鸿钧却还是会主动黏上来。 鸿钧利索地爬到了通天的身边,撑起半个身子探头朝他看去,见他闭着眼睛不吭声,鸿钧含笑问道:“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通天闻言睁开了双眼,问道:“走去哪儿?” “哪儿都去。”鸿钧笑道:“就如当年一样,天上地下亦或是海里,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去。” “我闲得慌了吗?”通天又嗤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这些年天上地下海里,有哪里是我没有去过的,我疯了才又去走一遍。” “可没有我陪你一起走啊。”鸿钧道。 通天闻言脸上的神色一淡,他又慢吞吞地睁开眼睛,看着鸿钧淡淡道:“哦,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去走,不需要你陪着了。” 鸿钧闻言一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句话是踩到了通天的痛脚上。 饶是到了今时今日,通天对当年的那点儿事儿还是有些意难平,而鸿钧又好死不死地一脚踩在了雷区里,这跟他在雷区里蹦迪有什么区别? 所以,通天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开始不善了起来,明显是想起了当年的不愉快。 鸿钧心中发紧,但脸上却还是很端得住,他试探地伸手去搂住了通天的腰,见通天没什么反应后,又壮着胆子慢慢靠近。 在通天微微眯起的目光中,鸿钧小心翼翼地去亲了亲他的眼角,而后才求生欲强烈地解释道:“当年的那些事儿我的确瞒了你,但我也是迫于无奈。当年造化玉碟落入我手中后就直接认主,我甩不掉它就只能悄悄想办法解决。用了两个量劫的时间才想出了斩三尸的法门,在证道的最后一刻,让三尸之一的自我顶替了我去合道。” 通天看着他不说话。 鸿钧微微一叹,趴在了他的身上,继续道:“这种事情不告诉你,最初是觉得没必要,后面你渐渐长大,我对你......我又不能再告诉你了,免得你也同我一样心烦。斩三尸的法门成功之后,我想着等自我替我合道之后,我便去找你,可自我那家伙却在合道之即同我谈条件,要求我在下一个量劫结束前不许再见你,否则他就不会替我去合道。” 通天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冲着鸿钧还是冲紫霄宫中的那位道祖。 鸿钧闭着眼睛,声音淡淡:“我自然是不愿意合道的,我始终都记得当年你在不周山山顶上对我说的那番话。你上清从不委曲求全,若我不再是我,你宁可不要。这话我一直记得,所以比起我不再是我后你不愿意要我了,我只能答应自我的这个条件。” 鸿钧轻轻拥住他,淡漠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别的情绪,“当年巫妖大劫之后,你跑来紫霄宫求助,想要帮东皇渡过死劫。我其实一直都在远处看着,我看着你求他,看着你失望离去,我知道你一直在期望我能出现,但最后却还是让你失望了,当时你是不是很恨我?” 通天眸光微动,也轻轻闭上了眼睛。 当时...... 恨虽然说不上,但他对鸿钧的确是很失望。 “通天。”鸿钧抬起头看着他,见他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紫眸中的神色却渐渐专注,“当时你离开之后,是不是想过再也不要我了?” “......没有。” 通天沉默了半晌之后,又睁开了眼睛。 当初即便他是那样失望,他都没有想过不再要鸿钧。 鸿钧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然后笑了起来,“我不怕你误会我,也不怕你生气不理我,但我却很怕你不要我了。从我在混沌中化形,经历了无数个量劫,这是我唯一怕的一件事儿。” 通天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在心中无声地一叹,道:“其实那些年,我一直都知道你在看着我。虽然我不解你为何不出来见我,但我却也知道,你定然有你的理由。” “所以......”鸿钧的紫眸微微一亮,他欣喜地看着他问道:“你时常爱跑去紫霄宫,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通天撇开头,却突然笑了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算是默认了鸿钧的话。 鸿钧的心情顿时飞了起来,跟魔怔了似的,埋头不断在通天的脸上乱啃,一边啃一边唤道:“通天...通天......” 通天被他啃得想笑,用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行了,别闹。” 鸿钧乐呵呵地瞧着他,跟个傻狗似的。 通天都没眼去看他这傻模样,无比嫌弃地推开了他,起身从玉榻上站了起来。 鸿钧微微仰头看着他。 通天神色懒洋洋地抬头望了回天,而后低头冲着他一笑,笑容桀骜洒脱,一如当年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 “不是要同我到处去走走吗? 通天向鸿钧伸出了右手,唇角边噙了一抹笑,狭长而凌厉的凤眸中如同装满了星辰,“那就走吧,我忽然想起海外有好些地方我其实还没有去过,今儿天气不错,适合出行。要一起吗?” “要。”鸿钧慢慢地笑了起来,伸手一把握住了通天的手。 看着眼前长身玉立,一袭玄衣的青年,在鸿钧的脑子里,却渐渐同当年那一袭青衣的小童融合在了一起。 而在通天含笑的目光中,眼前这个紫衣银发的男人,还同当年初见时一样,只是那双紫色的双眸中,不再淡漠无情,反而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深。 千千万万年过去,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从此以后,直到地老天荒,他们二人再也不会分开。 ------题外话------ 封神到这里就彻底完结了!!!!! 感谢这近一年来一直支持封神的宝贝儿们,非常感谢!!!! -------- 下面,我要正式推荐新文轩辕小六了...... 《大佬她一直在作死》 驱魔龙族系列第三部----- 花样作死却怎么也死不了的女主VS死缠烂打追老婆的深情偏执男主。 【不太正经的简介】: -----听说轩辕家这一代的传人有些奇特,从小到大都在花样找死,但却越死越精神。 兴奋吃瓜的普通群众:哇---!这是练了什么神功?死了还能原地满血复活?! -----听说鬼族的少帝被单方面离婚了千万年,为了追老婆跑去阳间常年驻扎,天天追在前妻身后求复婚。 兴奋吃瓜的地府众鬼:哇---!少帝才刚刚满了一万岁成年,被离婚千万年是怎么算出来的?! 从前世追到今生的少帝:别问,问就是我太难了。 ...... ...... 【正经了一点点的简介】: -----乾坤颠倒,山河震荡。 当浴火的凤凰归来时,金色的凤凰真火会将一切阴晦邪物焚烧殆尽,还乾坤山河一片新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