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矜持点!》 正文 1被人甩,遭调戏 路休休被人甩了。 然后……她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一名飞行员,穿制服英俊帅气高大威猛的机长!咳咳,嗯,夸张了那么点,穿制服是没错啦,高也没错啦,大而威猛嘛,做人要求不能太高…… 不过路休休每次和开裆裤玩伴毛豆剖析内心话,总要被某色女的双眼红外线射死,接着得内心十分强大鼓膜十分坚强地接受毛豆同学的河东狮吼。 “路休休!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要卧槽求你让给我好么!我不嫌弃!” “……” 其实算算和机长认识的日子……艾玛,怎么才一个半月呢。 一个半月前领了证,一个半月后办上了大婚,这速度快赶上股票熊市了。这不怪路休休,完全是路妈的功劳,当她颤抖着把一本小红本郑重捧到老妈手心里时,她看到了平日里豪情的居委大妈委婉的一面。 路休休27了,即便不能算黄金剩斗士,但也好歹是个青铜的,路妈当年和路爸插队落户互相真爱的晚,有了这个女儿时路妈已经算高龄产妇中的战斗机了,可路妈是谁,豪情万状的佼佼者,生产动力的先驱,整个怀孕生产过程比下只蛋还容易,轻松的好像只是上了次大号…… 看,其实路休休不靠谱的神经逻辑完全遗传自她不靠谱的妈。 言归正传,甭管现实中老两口如何的健壮如何的精神,但岁数上已经步入老年人行列是没逃的,所以老两口和成千上万剩女父母们一样,日盼夜盼求各路神仙给自家女儿一个好归宿。 而当路休休终于完成了此项大任后,豪壮的路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肥肉女婿从他们的口里逃脱?还是一个长得标致好看身材修长挺拔气质赶上吴彦祖的优质肥肉,哦不,女婿(路妈赶时髦,最爱偶像吴彦祖)。 就是路爸老受不了路妈的热情,在第一次女婿上门见面后,身兼居委会委员的路妈在小区里逢人便得瑟,身旁的路爸只能不停地擦汗,等路休休回来了才拉到厨房悄悄说:“快劝劝你妈,整个小区快全知道你要嫁个开宇宙飞船上外星球的宇航员了。” “……” —————— 其实路休休心里挺七上八下的,她和机长的相遇并不美好,他们之间的爱情……呸,如果那也算爱情的话。 路休休之前有个男友叫董古——对,你没看错,是董古,不是古董。从大学毕业那年开始谈,谈了四年刚打算告诉父母便崩了。 崩的方式还挺悲剧,是毛豆逛街无意间看见了董古搂着一女的在吃章鱼小丸子,你一口我一口不亦乐乎,正巧那女的背对毛豆,毛豆看背影又觉得那女的和休休挺像,以为是休休,大喇喇过去搂着她脖子吼了一句,顺势还吞了那女的刚夹起的一个小丸子…… 然后嘛,悲剧就此产生,那女的鬼哭狼嚎地甩着两条小细腿跑了,毛豆气得替休休甩了那渣男两巴掌也甩着腿跑了。 男友出轨,路休休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 男朋友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快一年了,居然一点没发现!要说痛苦难过,不是没有,毕竟在一起四年了,即使和猪在一起四年也不舍得吃了不是,但让她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撕心裂肺哭倒长城,那简直天方夜谭。 她就觉得有点堵,怎么可以傻成这样呢,要早些发现,也不至于后面还傻乎乎的和那渣男一起了不是。 想着想着,越想越堵,越想越恶心,于是她请了几天假,订了行程去台湾玩几天,权当散心。 宝岛的牛肉面出名,大鸡排出名,大肠包小肠出名,可我们的路休休同学最爱的是鸭脖子,台湾的卤鸭脖也是要命的好吃。 说起这个鸭脖子,简直也是路休休这个女人的命,要是几天不给吃着解馋,开玩笑,她就会满世界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挖一根出来。 以前有回她和毛豆还有一群同学去外地玩,晚上在外面搭帐篷露营,美其名曰体验原始生活,结果对一群城里的孩子来说,原始是原始得够劲了,可伙食方面简直要人命。 而对路休休来说,更加悲了个催的。 和她熟一点的朋友都知道休休同学有三好:海胃、力大、爱鸭脖。休休在体格方面完全遗传了她妈的优点,性格遗传了她爸的优点,所以白天徒步的时候,只有有人喊累,她就会接过对方的包抗到自己肩上,整个身体挎四五个包不在话下。 可到晚上,吃过三个大面饼后,路休休就怎么都不太舒服,思来想去,就是鸭脖的瘾又来了,累了一天,那瘾就跟毒瘾犯了似的,怎么都咬着人的四肢百骸不放。 和她睡同一个帐篷的毛豆不吃长细条的东西,看到路休休啃鸭脖就好像看到她在啃人骷髅,整个人就不好了,所以义正言辞地勒令路休休不许再想鸭脖说鸭脖,更不能找鸭脖。 结果,我们可怜的休休同学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帐篷顶,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还把其他同学惊悚到了:“哎哟路休休,你居然画烟熏妆!”女汉子化妆,那跟人妖有什么差别?吓。 后来,她把那个镇子翻过来的找,饿狼扑虎,形象毕露,待吃完才满血复活。毛豆只能捂着眼睛离她远远的。 —————— 又扯远了。当然,路休休在关键时刻怎么可能给自己找不痛快,放松放松,对吃货来说,不找最爱的吃放个什么松。 到了台北下了飞机,她就找到一家面馆子,点了一份卤鸭脖,叫了一份面,还在路边买了个大肠包小肠,一个人吃的真是酣畅淋漓津津有味,那些馋虫被完全满足了。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美食世界中时,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莫名觉得有一股尖锐的射线向她而来,不知来自于何方。 抬头四顾,其他或三五成群或举家逗乐,只有左前方角落里的一个人,睁着清亮的眸子看着她——那人手里的筷子“啪叽”掉了一根在桌子上。 路休休和他对视了大概有30秒钟,那个男人才笑笑移开了视线。 后来有一天,路休休问他,当时那是啥反应,他毫不犹豫地说:“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啃鸭脖啃得这么凶相毕露的,被吓到了。”路休休:“……”囧。 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白净斯文,鼻梁高挺,一双眼睛非常有神,好像天生用来勾魂的,吃面跟吃西餐似的优雅讲究,但是…… 这也不能掩盖他不礼貌的事实! 路休休只能容忍毛豆在她面前表现出对自己的嫌弃! 可腹诽管腹诽,总不能去搭理一个陌生人,否则影响海峡两岸和平发展就不太好了。路休休把剩下的鸭脖一口吞,内心平复不少。 可是呢,路妈总说,猿粪来了,你躲都躲不掉,砸都得砸到你头上起个包。路休休没想到这个男人有点阴魂不散,刚才遥远地看着好像还不过瘾,非要零距离接触——他端着碗坐到了路休休的旁边。 路休休有样学样,也嫌弃地看着他。 只见那个男的微微一笑对她说:“服务员要擦桌子,我需要换个空座位。” 路休休第一反应,恩,是个大陆同胞。 第二反应,往他原先坐的地方瞧了一眼,心里的小火苗苗瞬间又燃起来了。擦他个大头鬼!服务员在边擦边朝他笑,分明是想故意接近! 一顿饭吃的好没心情,路休休什么也没搭理,低了头只顾赶紧吃面,好早点走人。 只见男人野心不死,继续叨叨:“你可真能吃,一碗面一份菜,三根鸭脖,一个大肠包小肠……哎哎哎,你别,我,呕~” 路休休满意地看着男人干呕了一下,因为她知道男人嫌弃大肠包小肠这玩意儿,刚就发现了,趁他说话之际,夹了就往他面前送,男人意料不到又躲之不及,只能承受。“哈哈哈哈……”看着他的脸变得有些苍白,路休休心里终于爽了。 忽然,男人的脸沉了下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垂着的两片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微微侧头看向店门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路休休看到店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搂住女的脖子,亲昵的很,两个人不知羞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啃了口,便拐向了左边,消失在人群中。 这对男女刚才貌似也在店里吃面的?路休休没怎么注意,印象中好像是有个女人露着白花花的大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走过,那双腿现在想起来,那个羡慕啊! 她忽然意识到,旁边这个厌恶大肠的男人,莫非和他们有关系? 正在胡思乱想,旁边的人又开了口:“刚才谢谢你。”这次没有了轻佻的感觉,倒让路休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我的女朋友。”顿了顿,“前女友……” 哦,明白了,没等他说完,路休休便领会了中心思想,原来又是一个被甩了的可怜人,刚才只不过是他利用了她演了一场戏,观众是他的前女友。只是,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气质也出挑,按理说这样的极品该是别人抢着要的,怎么也沦落成这种命运呢。老天果然很公平! 搞明白后,她看着这个男的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仔细看看,这厮皮肤透白得吹弹可破,一双眼睛狭长上扬,低眉垂目,被人抛弃了整个还有点小媳妇的错觉,怪招人疼的。于是大爪子往他肩头一拍,安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善哉善哉。” —————— 经历了这件事,路休休在异乡居然莫名其妙地认识了个朋友,那个朋友叫罗效,是个制服男。汗,为什么她只记得这个? 最囧的是,也许是因为遭受了同样的厄运,他们还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路休休好奇:“你到底是穿什么制服?警察?城管?A/V男?” “……”罗效囧,小小回忆了一下,A/V男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穿么。不过他就浅浅的笑了笑。 那个笑让路休休觉得总有那么点不怀好意,而这份不怀的好意,在她回程的时候终于知道了。 飞回国内的飞机是在大半夜到达机场的,她在传送带边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等行李的时候,周围原先疲软又死气沉沉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几个小姑娘小少妇对着前面叽叽喳喳,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诶?是吴彦祖来了咩? 顺着方向,路休休远远地瞅见了几个穿制服的模糊人影由远及近,等把眼睛里的雾气擦去……咦?那被夹在中间穿白色制服手里拿着帽子的好看男人不是罗效是谁。 此时罗效也发现了她,走过身边的时候朝她点了下头,然后身形挺拔地走进了机场职工通道。 周围的人顿时兴奋成了一锅粥。 而路休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擦,原来是飞行员啊! 后来的某一日,罗机长抱着媳妇回想当年,告诉她:“其实你去的那架飞机也是我开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乘客了,我们的第一面不是在面馆里见的。” 擦,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制服男! 正文 2冲动是魔鬼 路休休去宝岛溜达一圈后,心情舒畅了不少。回去后,她最后一次电话了董古,然后约他见了面,把话都说了个清楚。 她就是不喜欢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感觉。 分手后才发现,她原来并不爱他,心里倒反而舒了口气,什么狗屁撕心裂肺抱着对方的胳膊狂问“为什么”这种拙劣演技,她承认她不是演技派的。 想想和董古在一起的那几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出钱出力,逛街的时候她提着大包小包,他的笔记本坏了她来修,两人外面吃饭AA制,玩过山车喊的比她都大声……长久以来,她以为是习惯了,看他那小胳膊小细腿的弱得很,力气还没她大,多做点多照顾点也没问题,如今发生了这些事,她才有机会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其实她路休休还是挺有狗屎运的,起码没在将自己的肉体奉献出去后才发现。休休同学乐观地想。 —————— 后来有一天,路休休在家和老妈唱歌练肺活量,在路爸觉得娘俩快把楼上楼下给惹恼的时候,路休休的手机悦耳地响起,阻止了快要发生的威力和第三次世界大战持平的邻里大站,擦汗。 路休休拿起手机一看,嘿,是那个制服机长,约她吃面。 开玩笑,以面交友,有人请客,不吃是白痴。 路休休当仁不让地还要了份鸭脖,被罗效一顿用眼神和表情狂热的鄙视。 “嘿嘿……”路休休吃的开心,管他是翻白眼翻黑眼,末了还是问一句,“我这叫真性情,你至于嘛?” 罗效靠在椅背上,看天看地看面条,就是不看她的吃相,假装坦然道:“条件反射。” 这是他们在台湾回来后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路休休每天有收到罗效机长的短信问候。 本来路休休对这种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健忘的很,不就当了一回她飞机的机长,等出了机场,谁还认得谁。 可她忘了他俩还交换过手机号码这件事,于是等她回到家睡了美美的一觉后,被一条短信吵醒,最后想了整整10分钟才把对方姓甚名谁给搞清楚。 此后罗机长每天一条短信(当然,除在开飞机的时候不能外),跟天气预报似的准时,短信不是问“今晚吃了什么”,就是说“你在干什么”,不过那口气就跟老朋友般瓷实,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的普通。 嗯,路休休知道,罗机长那是空虚了,被心尖尖上的女朋友甩了当然不好受,他还是那么一个极品,怎可受此等羞辱和空窗?那么多寂寞的夜那么多缠绵的话无处可说无处可发,他一定是把她路休休的手机号当他前女友的手机号用了。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儿真是作孽,摸一把同情泪~ 路休休边想边吐。 所以,当罗效失踪几天后突然提出面基要求,路休休了然地答应了——小子一定又寂寞空虚冷了。 不过,路休休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终生大事竟然是在一家面馆里发生的。 当她正在大口大口地啃着美味鸭脖的时候,对面极力当自己不存在的罗机长,冷不丁开了口:“要不,咱俩在一起试试?” “咱俩现在不就在一起呢么,傻了吧你。”路休休咬得正起劲,完全没空往其他方面想。 罗效清咳了下,纠正:“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 “嗯……嗯?!”路休休这回终于拨正了脑袋听清了,“你说什么?”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路休休这下呆滞了。 他他他,是在求婚?! 欧买糕的!什么情况?! 她在他面前挥舞了两下爪子:“喂,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是路休休!”有没有搞错,眼神差到这份田地! “嗯,我知道。”罗机长很淡定。 “诶?”某人更迷茫了。 罗机长开始有理有据地分析:“呐,你看,第一,我和你现在都是单身,男未婚女未嫁,结合在一起多正常;第二,我们同时失恋,在一起就可以弥补前面一段恋情带来的伤害,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第三,你坐的飞机是我开的,这就是缘分。更重要的是……”罗效看着她的眼睛,“我外貌顺眼,工作稳定,家庭良好,父母健康,有车有房无贷,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 “……” “结婚以后,你的生活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自由,我们互不干涉,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更关键的是,你不用顶着大龄剩女的头衔,不用被父母相亲逼婚,自由自在做你自己。” “……” “你答应吗?” “……” ……… 其实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路休休都觉得罗效的脑子大概被面馆的门夹过了,除去那该死的缘分,他们统共见面也就两次而已,见了两次面的人就谈结婚,扯你个大头淡呢! 可是!她路休休的脑袋大概也在进来的时候被面馆的门夹过了,她最后居然也会同意! 而且他们的效率竟然还那么神奇的高,第二天就把证给领了! 回头想想,路休休都觉得自己把自己给便宜卖了,一没鲜花二没戒指,求个婚不是跪下来大喊“我爱你”,不是爱到深处情不自禁,而是冷静地分析第一第二第三,真的是哪门子的求婚有他们这般摆数据讲道理的。 路休休想,一定是当时罗效的眼睛太勾人了,所以才让她不由自主点头掉到了坑里。好一对讨人厌的桃花眼! 不过,她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已经觉得累了。 虽然爸妈从来没有主动给过什么压力,但是从平时有意无意的小举动小眼神中,再笨也能察觉的到。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很早开始,她就被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在和董古谈恋爱的时候,她不止一次想象见对方家长的场景,不止一次提出想正式告知父母确立关系,但是回回都被董古给否决了。 那几年还有个念想,如今念想扑空,她怕爸妈失望。 每回老妈唱《女人花》,她的心脏总要颤几下,特别是唱到“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这句的时候,她老觉得她妈是唱给她听的,那幽怨的。 所以,当有一个人愿意和她把那张证开了,把小红本子领了,愿意和她并肩站到那个宣誓台上,她也就有那么点孤勇而义无反顾了。 又或者,是罗效后来的一句话起了作用:“路休休,我们在一起试试吧,反正到了我们这个岁数爸妈都想着逼婚,不如我们就先在一起,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再不行,有个人陪着,到老了两个人搬把椅子坐阳台上晒晒太阳唠唠嗑也好,到时候看着对方没牙漏风也乐呵。” 她承认,罗效说的话让她心动了。 反正不管怎样,路休休是头脑一热的跟着罗机长把证给领了,从此个人情况就再也不是“未婚”了。 这就是她成为罗机长老婆的始末。 两个人因为被爱情的背叛而互相取暖,嗯,就是这么简单,多么凄美心酸的“爱情”故事。 对路休休的这个想法,罗效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 不过这事儿不敢这么坦白和双方爸妈讲,路妈再怎么豪放,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老一辈的思想,老一辈的思想普遍传统,见两次面就闪婚这码子事他们接受不来。 于是路休休和罗效商量好,回去只和父母说感情和结果,那一点也不曲折的一点也没有什么实质内涵的过程,就不提了,所以路妈一直以为女儿认识女婿已多时,感情深厚着,证都领了,那自然是越早办大婚越早告知父老乡亲的好。 成为罗太太后,路休休才想起来,她对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公还不够了解,怎么着口供也得对起来,否则万一在老妈面前露陷,准一巴掌呼死她。 罗效很好脾气的从车后座拿了一本资料夹,翻开一看,满满的都是他的个人资料及家庭状况。 路休休石化了,他是早准备好了么?奇葩啊! 罗效双手插袋心情似乎很愉悦,慢悠悠解释:“网上拉的,不知道哪个暗恋我的做的,比我妈了解的还详尽。” 切,有这么自恋的人么,还暗恋……诶?等等…… 路休休从一页纸的右下角看到了一小行字,都是字母,准确的说,那是一个网站地址。 “……”! ………… 在一大堆的信息里,路休休凭着脑路过滤器这项特殊技能,迅速地捕捉到了一些有用信息:罗效,男,28岁,军飞转民航机长(嗯,这些其实已经知道了),加拿大学飞深造,有车有房,母亲是著名演员温昀,从年轻时至今,演过N部当红的电视剧电影;父亲是大学教授罗嘉良(噗),发表过数篇专业论文……酷帅狂拽,忠犬腹黑,酷爱红烧肉,最怕猪大肠……家境良好,家教严格,史上绝无仅有优质男。 她一巴掌把资料夹一盖……MD,谁做的!真不要脸! 路休休抬眼看罗效,心里嘀咕:怪不得长得漂亮,气质也好,从谈吐举止来看,的确像是受过良好的家教。 反观她们家,老妈是个退休居委大妈,业余热爱唱歌,嗓门大到帕瓦罗蒂都得胆寒,爽气豪情不拘小节;老爸是个退休小会计,整天就算算账养养花听她妈,整个一老山羊性格。 而她呢,囧里个囧,还能比么,海胃、力大、爱鸭脖是假的么,业余爱好——抠脚?汗,这算么? 重点中的重点,他妈还是个演员!一个专演婆婆戏的老戏骨! 那个名字她很熟,老妈有段时间特爱看婆媳剧家庭伦理剧,她也陪着看,罗效他妈在里面尽演恶婆婆,那个出神入化入木三分,每回她妈都看的想砸电视机,尽管最后被她爸拦下了。有次看的特气,她发誓将来绝不找这样的婆婆! 这这这…… 黑线,四肢决定大脑,路休休有点后悔热血冲脑后冲动的结果了,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触。 万一那婆婆把她当戏里的媳妇那样折磨可怎么好?! 艾玛,冲动是魔鬼,大家千万不要学! 正文 3老CN的悲催 路休休成为已婚妇女了,她和罗效义正言辞地交涉,婚后决不能干涉对方的“内政”。 罗效先皱了皱眉头,然后点头回答:“好。” 路休休老觉得这人脾气忒好了些,总感觉他的目的不单纯呐不单纯。 那个可是,她有啥是可以让他不单纯的呢?绞尽脑汁,好吧,放弃,根本找不到。 论家庭背景,论样貌资质(路休休其实小小的觉得自己长的也不差,只是糙汉子惯了,不爱打扮而已),论工作收入,论胸部…… 路休休抬头挺胸撅屁股,然后无比挫败。 她绝不会承认她胸口的两坨是胸肌! —————— 路休休结婚了的事实,在银行里炸开了锅。 路休休也是个制服女,职业是银行柜台小职员,其实她本来不想做这个,奈何家里有一个厉害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做财务的小老头,老太太一直很喜欢自家人能做和金钱打交道的工作,觉得帮别人数钱就好像在帮自己数钱,心理怪癖的很。 “妈,你看上爸该不会就是因为他做的是财务吧?”有回路休休悄悄地问。 路妈也悄悄:“嘘,别给你爸听见了。” 然后,她们背后响起了一股幽怨的男声:“我听见了……老太婆你嘘什么嘘,嗓门这么大,一楼的老李都听的见!” 如果说结婚是路休休自己决定的,去银行工作就是父母给选的路。 至于她自己当年的宏图壮志嘛……哈哈,她早不记得了。 而罗效对于路休休是银行柜台职员,每天都要和金钱打交道这项极具挑战的工作十分怀疑,并且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诧异表现在脸上。 路休休怒:“那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 罗效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审视:“唔……我以为我要娶一个码头搬运工回家。” 路休休:“……”太过分了! 哼,女汉子也可以细致的!不过就是经常出错而已。 言归正传,对于汉子休休成为人/妻这件事,B银行X分行的各位同仁是喜闻乐见喜大普奔,这条新闻堪比国足出线。 “休休,你和那个男友终于修成正果了吗?” “不是不是,新的新的。”抖。 “上个月你不是还说你和姓董的那个谈了四年的要去泰国摸人妖吗?” “这个……”擦汗。 到中午,事件就传的有点诡异了,言简意赅的总结就是:连路休休这种老处汉子都可以有两个男人抢,其他姑娘们的春天也不远了…… 老处汉子是什么? 路休休气得想把柜台拆了。 ———— 到了晚上,上了网也不消停。 离大婚还有几天,路休休仍然住在自己家,吃过晚饭拿出小白本,打游戏之前忽然脑抽的想上下QQ,看看好友们同学们的状态。 实际上她上面的好友不多,除了毛豆之外,其他以前加了人那头像基本都处于灰色状态,不是也不上了,就是对她隐身。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不热情,她也不会去平白贴着人家。 所以长久以来,能和她说上话的,只有毛豆同学。 此刻毛豆的头像也是灰的,但是还有个图标跳的很欢快。 点开一看,原来是高中的群。 路休休心血来潮,以为是又要搞什么同学聚会。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每次同学聚会,群里的王八蛋同学们就口径一致地指派她负责买东西和提东西,说的还很好听:“休休,我们靠你了。”好像她不干,丫们就开不成聚会似的。 刚开始还好,高中时玩的比较好的几个男同学还会帮个忙,后面几年陆续有了女朋友后,就彻底忘了她这个基友。 重色轻友啊啊啊,说的就是这些乌龟王八蛋们! 不过只要同学们话一软,她也就二话不说的担当重任了,老师从小教育要和雷锋叔叔学习,要让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她这么一个乐于助人有一颗圣母爱心的好人,真是绝世难有。 路休休快被自己想吐了。 她调整了下呼吸,定睛看了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然后…… 她愤怒地关上了自己的小白本! 睡前罗效照例发了条短信过来:睡了没? 路休休回:没,火气太大,睡了怕床着火。 罗效:哈哈哈……什么事情生气? 路休休犹豫了一下,躺在床上啪嗒啪嗒打了过去:高中群公告——惊!连路休休同学也嫁出去了,我班女生还有脸嫁不出去吗?! 罗效很快发来了一张笑喷捶地的欠抽表情。 接着又跟着一条:是他们不懂你的好,随他们去。 路休休:我好在哪里?说来听听,我当睡前安魂曲。 罗效:胃口大说明好养,力气大什么都会干,我可以不用干,既节省力气又节省费用,豪爽单纯好说话,长相嘛……很让人放心。我就不喜欢化妆爱发嗲的女人。 路休休更加怒了:罗效你说的都是反话吧! 那头罗效也舒服地躺在床上,和路休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到她炸毛的短信,笑了会儿,刚想回复,进来了个电话。 他忘着手机上的名字出神,好一会儿才轻叹口气接起:“喂。” 然后,他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 路休休等来等去没等到罗效的下文,倒还真的有点困了。 管他是正说反说,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还没有走到真正夫妻的地步,做人要求不能太高,不能让一个不爱你的人还对你浓情蜜意,说着违心操蛋的甜言蜜语。 不过就算是真的恋爱,那些操蛋的甜言蜜语她也不要听。 记得小时候全家人看琼瑶奶奶的剧,里面的剧情她是看不太懂啦,只知道那些男人动不动就爱摇晃人朝天咆哮,女人动不动就爱哭哭啼啼,眼泪跟自来水开关似的说来就来。 她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边看边跟着女主角拼哭技,可眼泪怎么都出不来,最后狗急跳墙一不小心踢了老妈一脚。 这下可好了,不用拼了,老妈一顿训之后,哭的比女主角还惨烈,比自来水开关还收不住。 路休休自从被训过后就认真跟着老太太看剧了,可那里面的人啊,一个比一个不正常,说出来的话拐弯抹角的厉害,听的直起鸡皮疙瘩。 她当时想,要是谁和她这么说情话,那人一定是弃治疗,不知道从哪分院逃出来的。 好了,想到这里,她就释然了。 起码罗效说的是人话。 这么一顿胡思乱想,那培养出来的一丁点困意又跑了。 爬起来又拿出刚遭受到非人待遇的小白本,想了想,又上了QQ。 有名人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哼哼,看我不消灭你。心理阴影?老娘不吃这套。”路休休随便抓了个发夹子把刘海一夹,那心情犹如奔赴在战场前线。 哪知道上了QQ后,另一个人的头像在右下角闪啊闪的,吸引了完全的注意力,以至于把本次上Q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 定睛一看,嘿哟,路休休更加来了精神——那头像不就是大外甥的么。 说起这个大外甥,路休休还挺得意。大外甥名叫程琮,辈分虽然小一轮,但实际只比她小五岁而已。 路休休小时候有段时间是住在外婆家的,有那么段岁月和这个外甥朝夕相对,同床共枕(不要想歪)。路休休的非人体魄和不靠谱的思路打从娘胎里就形成了,她7岁的时候,程琮正好2岁,2岁的年纪正是刚学会说话和走路才没多久,对任何东西的兴趣爱好及信任都来源于身边。 7岁的路休休是朵任性乖张的霸王花,和同龄的小伙伴们玩的时候,大大咧咧顽皮成性,经常翻墙爬栅栏钻洞,最烦身边有跟屁虫黏糊,而2岁的琮琮就爱和小姨在一起,一刻看不见她就哭的鼻子冒泡,于是大人们一个个都说:“休休啊,看着你外甥,别弄丢了。” 看着个毛线!7岁的路休休挖着鼻孔怒吼。 可是她谁的话都可以不听,惟独不敢不听她妈的,琮琮的妈妈是她的姐姐,姐姐告诉外婆,外婆告诉她妈,她妈过来揍她一顿,于是事情就圆满解决了。最后路休休只能一边带着跟屁虫外甥,一边和小伙伴玩。 那时候她就知道什么叫无语问苍天。 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愤怒,她只能私底下欺负欺负这个还活在无知世界里的小屁孩,至于是怎么欺负的嘛,比如差遣他干活啦,比如玩球让他拼命捡球啦,比如玩捉迷藏甩掉他2个小时啦,又比如玩小炮吓吓他什么的。 后来一直到程琮7岁,她12岁,小学毕业读初中的时候,路爸终于轮到了单位最后一批分配房子,她跟着父母从外婆家搬了出去,自此再没有和这个大外甥有过多的接触。 不过这个外甥倒是一直挺惦记她的。 她考上的高中和他的学校比较近,当时他隔三差五就跑到她学校门口等她放学,后来她上了大学,他也会没事往她学校跑,一起打个球吃顿饭。 这样的日子,终结在她工作后,他去了德国留学。 …… 路休休点开他的头像,亮着的图片显示他还在线。 他发来的第一句就是:惊悚,小姨,你要结婚了? 惊悚个毛线!路休休发了个带血的菜刀的表情。 很快,程琮就回了个奸笑的表情,然后撒娇道:小姨,我想你了,我毕业回国了。 路休休:回国了还不快滚来参见你小姨。 程琮:刚回来,还有些事儿忙。 路休休:忙女朋友吧?你别告诉我,你交了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回来,我和你妈可扛不住。 程琮先发了好几个省略号,然后说:小姨你谦虚了,你和姨妈抗十个都没问题。 怒!路休休又发了个炸弹过去。 发过去后,那边好一会儿没声音,正当她以为对方断线了的时候,程琮才又发来了一句话:路休休,你怎么就那么早结婚了呢。 路休休再次揭竿:你皮痒了是吧! 她最讨厌小屁孩大外甥叫她全名了,这样就一点大一轮辈分的威严都没有了有木有! 正文 4结婚进行时 婚礼前,罗效同志上门了。 路爸路妈全程都没有合拢过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路休休觉得老妈的嘴角都笑裂了,眼角的皱纹可以夹死好几只苍蝇。 饭桌上路妈拿无数问题“炮轰”罗效,而路休休只管闷头吃饭,什么也不管,她是真管不了。到最后,路妈反而看不下去了,吼:“你个死闺女,怎么一句话不说,只知道自己吃饭,还不快给人家夹菜!” 罗效非常礼貌地婉拒,但路休休还是随意夹了个鸡翅膀放到他碗里,路妈见不够,又添了个鸡大腿,路爸看自己也不能没有作为,再添一块大肋排。 罗效面色不变,只是犹豫的筷子让路休休看出了端倪。 路休休笑看他,觉得让罗效为难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他悄悄说:“伯父伯母很热情。” 路休休:“所以你不能让他们失望,全消灭了吧。” 罗效又低声道:“可我不喜欢吃肉。” 路休休其实发现了,他几乎动的都是素菜或是豆制品类,很少动大荤,可是,她也爱莫能助,杠在头上,您呐就甭想下来了。 最后罗效很无奈很英勇,并且还要装作很开心地把面前的鸡翅膀鸡大腿还有块大肋排全咽下肚子,闹了一晚的胃动力不足。 后来,路休休有两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心头。 “我需不需要见一下你的爸妈?咱父母要不要互相见一见?好歹法律上我也是你的妻子,你爸妈的儿媳妇,俗话说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做戏得做全套。”事实是,当路妈知道亲家母是知名演员,心急如焚的想一睹真容,乐了几晚上没睡好觉,把路爸搅和得也睡不安稳,操着刀子就来逼她要求见亲家。 罗效摸摸她的头,笑得很不要脸:“你也知道你是丑媳妇啊。” 路休休怒,但坑是自己挖自己跳的,怨不得别人。 罗效淡淡地说:“我妈是演员,一直在外拍戏,很少回家,基本照顾不到家里,我爸最近在搞他新的研究课题,他倒是想见见你,就是最近实在抽不开身,后来老头子说反正婚礼上早晚会见的,不急于一时。你那边没问题了,我这里,没什么关系。” “他们不担心你娶个丑八怪弱智歪瓜裂枣什么的回家?” 罗效笑:“你觉得呢?” 路休休觉悟出了,他的言下之意是:你觉得你有比这些形容词强吗? 擦,太过分!最过分的是,这坑又是自己挖的! 罗效似乎心情又很好:“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路休休嘿嘿干笑了两声,有点难以启齿:“你结婚少请些空姐行么?” 罗效没有直面回答,而是纠正了她的错误:“是我们结婚,不是我结婚。” 路休休抓狂了,心里呐喊这又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那半句好不好!父亲还是教授呢,小学语文是美术老师教的吧,句子中心思想都分不清楚。 “你少请几个空姐行不行啊倒是?”猛抓头发。 罗效愣:“为什么?” “我,我有空姐恐惧症。” “……”罗效的脸迷茫了下。 路休休囧:“你别多问了,我就是有这个怪癖,所以你别请太多空姐来,特别是漂亮的空姐,嗯嗯。” 她哪好意思说是因为怕来太多漂亮空姐形成一条靓丽的风景线,盖过自己初为新娘的风头,心里知道就行,怎么能告诉他,开玩笑。 还记得她刚毕业那时和毛豆去北京玩,第一次坐飞机,那空姐长得可是美貌如花,笑起来还有酒窝,上下牙齿整齐白净,问她要什么饮料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为了多创造和那空姐勾搭的机会,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可乐,结果平白跑了好几趟厕所,飞机颠簸时还不能上,最后憋的脸都绿了。 在她的印象中,空姐是又美丽又亲切,又亲切又美丽。不过嘛,那时候纯粹看美人的开心,现在心情就复杂的多了。 原谅她粗壮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风雨飘摇的玻璃心吧。 罗效皱着眉似乎思索了会儿,最后在她殷切的眼神下,悠悠抛给她一句:“看情况吧。” 嗯? “……!”什么叫看情况?不带这么敷衍人的。 过了会儿,路休休鼓起勇气,一本正经地看着罗效问:“你真的想好了?是我是我,你确定的人,是我?” 罗效也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只是没有很快回答,他嘴角慢慢勾起微笑,轻轻浅浅的,却煞是好看,最后,他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 随着心情越来越忐忑,结婚的大日子终于是来了。 路休休还是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 怎么说呢,当一个长期处于饥渴状态的老处女要突破关口了,心里不忐忑那是骗鬼的。路休休再怎么皮糙肉厚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到底是个女的。 还是个外表彪悍,内心传统的女人。 以前和董古在一起,董古老说她是还没有退化的古代男人,心里封建的很,一点也不开放。有回过圣诞节,他亲了口她的额头,又碰了下嘴,刚缠绵没多久,她就感觉出不对劲,挣扎了下,结果不小心咬破了董古的嘴唇,还踩了他一脚,让他扛着香肠嘴瘸了好几天。 董古那几天看到她就泄气:“休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昂?” …… 化妆师大早上一来就摇头叹气,然后往她脸上猛扑粉,跟刷墙似的利索,一层又一层。 其实她从小到大没化过几次妆,幼儿园拍集体照的时候,个个都得涂个口红,点个眉心,连男孩子也不放过,其他小姑娘都争先恐后抢着要求老师画,只有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等老师逮到她最后一个上妆时,她居然在院子里刨土。 等长大了些,是越来越没那个概念,人家都要好看,她只要舒服。 化妆就必然得往脸上抹东西,红红绿绿的,步骤有好几条,还必须按照先后次序来。 忒麻烦。 所以不管先天还是后天,她就是不爱化妆。不过结婚没办法,哪有新娘子素面朝天的。 这个化妆师从早上6点半过来,一来就“刷刷刷”的开工,手指流畅的跟刘谦似的,非常的敬业。敬业的“刘谦”还是伴娘毛豆叫来的。 说起这个,路休休挺感激毛豆的,她们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小伙伴,当年毛豆就住她外婆家隔壁,也算是从小折磨程琮小屁孩的其中一员,后来还一起上小学,又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她结婚,自己都不怎么上心,除了父母之外,倒是毛豆这个朋友忙里忙外张罗了不少事情,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关系。 路休休都快感动的飙泪了,谁说糙女子没有感性的一面……哦,暂且先忽略她正在被非人道地拔毛中吧,真的很痛。 感性归感性,她刚想从化妆师的魔爪里逃脱一会儿,就听见毛豆的咆哮。 “别停啊!你看你平时不保养,你那哪是皮肤,分明是沙皮纸,艾玛眼袋快砸到胸部了,啧啧,27的人怎么看起来跟72似的,让你不跟着我去美容院。赶紧,再多补点粉,法令纹深的我都不忍直视。” “你……”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矫情的话,就这么突然被卡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 这还是闺蜜说的话吗?没人性,遇人不淑啊啊啊! 其实路休休心里特暖和,她知道毛豆真拿她当朋友,发小。她被董古骗,毛豆比她还激动,她领证前没有知会这个发小,结果被狠批了一通,平时彪悍只差拿小皮鞭的毛豆居然抱着她哭,眼泪鼻涕逆流成河,说她没良心,骂她根本没拿她当发小死党,可真到了女人一生中大事的时候,毛豆却比她更操心,比她更开心。 毛豆的爪子按在她的爪子上,她感觉到毛豆在微微颤抖,声音也带抖的。 “路休休你听好了,要是你老公和董古那个死古董一样渣,到时候一定告诉姐妹儿,姐姐准备好了皮鞭蜡烛,大刑伺候丫的。” “……” 正文 5结婚进行时【2】 等全部折腾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罗效接新娘的车队准时到达楼下,她原本盘腿坐在床上还想再赖一会儿,谁知道这厮带的男宾队竟然一路顺畅,几乎没受什么阻挠。所以当罗效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一幕绝对绝无仅有——我们穿着白色婚纱顶着新娘头的美腻的路休休在床上抠脚! 白净清透的罗效脸黑了一半。伴郎团们一众识相地扭开了头…… “这这这,这么快???”路休休也从震惊从抬起头来。 哼!网上都是骗人的,什么新娘团辣手催夫,什么冰里放九把钥匙,然后分别让新郎和伴郎用滚烫的胸口捂热,不捂热不给进门,尼玛在美男计和金钱计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路休休深切地鄙视了毛豆一下。毛豆捂着红包颤~ 不过,还别说,今天罗机长还挺人模狗样的,回过神来的路休休看得两眼也有点发直。 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燕尾服,显得他的身躯挺拔修长,气质越发凌然出众,那风度翩翩举手投足的样子,倒是更像要去参加交响乐协奏曲似的。 她的心里忽然莫名有点失落。 这样一个男人,虽然成为了她的丈夫,但是到底不是因为爱她而娶她。 可悲,可叹,可惜啊。 罗效顶着一身光圈周身冒着粉红色泡泡进门后,又皱起了好看的眉。 迎面就来一句:“你有这么不乐意嫁给我吗?” “啥?”路休休呆了下。她那么早起床被“涂墙粉刷”,哪里又让他不满意了?刚才抠脚又不是故意的,现在不是把脚藏好了么。 罗效站到她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一遮,从旁边的梳妆台上取了面她平时用的18寸大方镜,端到她的面前…… 路休休立马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 右眼的眼线和假睫毛以一种被人揍一拳的姿态呈现在她的眼皮上,眼影全花了,简直是……惨绝人寰。 她是什么时候揉的眼睛? 事实证明,她果然不适合化妆。 “演戏演全套,这是你说的,那就请不要临时掉链子,跟我好好演。” 好脾气的罗机长似乎有点动气了。 路休休扯着假睫毛有点委屈,一委屈手上就不知力道,一不小心假睫毛直戳眼珠子,害的她不想哭都眼泪汪汪,逗的罗效好气又好笑。最后和毛豆在角落数完钱的“刘谦”终于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救场。 一切重新整完后,罗效单膝跪地,朝她伸出一只手:“脚。” “……?”惊悚,难不成新娘不能自己抠脚,丈夫可以帮忙? 罗效无语:“换新娘的鞋,习俗。” 这么一说,路休休算是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流程了,赶紧把盘着的脚伸出来。 罗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金光灿灿的新娘鞋,给路休休穿上,寓意将来的路,就由罗效陪着她一起走。 鞋子正合脚,尖头高跟鞋在眼光中闪瞎了眼,眼泪不知不觉就有点被刺瞎出来了。 路休休的心忽然感觉空落落的。 ———— 一天下来,连路休休这种身体蕴藏无数可能的人都有点累趴了,主要还得一直穿着那双罗效帮她套上的高跟鞋。 有的女人天生爱高跟鞋,有的女人天生恨高跟鞋,很明显,路休休是后者。 罗效同志忍不住了:“不要告诉我,原来你有隐疾。” 路休休呵呵了声,乖乖配合,“真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来了。” 整个结婚程序冗长而无趣,路休休算是体会到了,要说亮点的话,晚上的婚宴真是不得不提啊。她活了27年,从来没觉得自己也能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们家那些普通小老百姓当然制造不出什么亮点,所有的一切都得感谢罗机长一家。 罗效真是没有辜负她的空姐恐惧症,在本市最高级的大酒店,光空姐们就坐了整整八桌啊! 那一个个天使的脸庞魔鬼的身材,那一个个D罩杯,那一个个水蛇腰,那一个个高挑的个子!! 负责迎宾的路休休恨不得掐死身边这个笑得恰到好处如沐春风的人! 而那个人搂着她的腰(如果那是腰的话),低头附耳:“我这是在帮你克服你的恐惧症,对症下药,负负得正,还不快感谢我。” “……”有见过这么无耻人么。 忽然,在一群妖魔鬼怪中,她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美艳的无可比拟,那条大腿白花花的闪瞎眼睛…… 哦哦哦,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罗效的劈腿女朋友嘛,在台湾面店门口看见的那位。 果然,放在腰间的手僵了僵,把她环得更紧了点。 哈哈哈,小子你也有今天!路休休的内心在豪情地窃笑。 路休休悄悄侧头,抛了一个了然的眼神给罗效,笑得特别奸诈:“真是冤家路窄,大侠的胸襟实在是太宽广了,看来绿帽子戴的还不够敦实。” 罗效眯了眯眼睛,有股杀气隐隐从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中传来。 路休休识相地低头闭嘴,强作小鸟依人状。 真是的,想让她配合演戏就说嘛,不说她怎么知道呢,她不知道怎么配合呢,她不配合怎么能成功达到目的,击倒对方呢,笨。 “老公~~~~~”说时迟那时快,路休休的一条胳膊上了罗效的脖子…… 一瞬间,四周死一样的寂静。 罗效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缓缓转动着脖子侧过脸,路休休仿佛能听见他骨骼“咔嚓咔嚓”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罗效从喉间挤出这么一句话,那眼神好像亲眼看到路休休在裸奔。 揣着装红包袋子的毛豆直接晕倒在地。 有什么不对吗? 路休休干眨巴了两下眼睛,和罗效对视几秒后,终于从冰冻的氛围中醒悟过来…… 啊呀,小鸟依人的人是不会像兄弟似的勾肩搭背的,你见到过紫薇像兄弟似的搂着尔康的脖子么,你只见过小燕子这样搂着五阿哥吧? 哦哦哦,错了错了。 路休休赶紧换了策略,把金刚臂从罗效的脖子上取下来,然后环绕住他的左臂,把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这样够不够? 罗效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一口老血闷在胸口。 大地回春,四周的气氛也跟着流动起来,白大腿的女主人抽搐着嘴角走了过来,从小包包里拿出一只红包,交到罗效手上。 她先看了眼涂了502胶水的路休休一眼,然后直视罗效,笑得阴阳怪气:“真是好久不见,恭喜了新郎。” 路休休皱眉,瞎说了吧,前不久才在台湾见到,难道当时一个大活人她没瞅见? 短短时间,罗效已恢复如常,乍一看倒越发的气定神闲温雅迷人。他点点头,“谢谢。”回得那叫一个声音磁性带感,面露真诚。 那姑娘似乎还没死心,咬了下嘴唇,又道:“你没有其他话想问我的吗?” 罗效依然笑得不动声色:“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里面有服务员,会引你去你那桌。” 一只漂亮的狐狸在斗一只狡猾的狐狸,哈哈。路休休腹语。 大腿姑娘闻言点头浅笑一下,有点无奈,继而再次看了眼不正常的路休休,转身跟着服务员进了厅里。 那个眼神有点复杂,不甘,愤恨,幽怨,鄙视,不屑……路休休读不太真切,反正不是什么好眼神就对了。 这就不懂了,腿是她劈的,人是她甩的,被甩的前男友大方地请她喝喜酒,不计前嫌,再见亦是朋友,她还有什么理由对人家现老婆翻白眼?! 小心眼! “你可以放手了。” 罗效的声音冷静地从头顶炸开,路休休从他身体上爬起来,放开了那只紧抓的犹如浮木似的手臂,末了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罗效的半只手臂麻了。 路休休抹额,贴着热死了卧槽,那些动不动和情人搂搂抱抱的不嫌热的慌吗? 然后,她二话没说的抢过罗效手里的红包……给自己扇风,扇着扇着,她看到了红包后面写着一句话—— “祝你幸福,袁微。” 翻白眼,好没创意的一句话。 “原来大白腿叫袁微。” 罗效蹙眉:“大白腿?” 路休休讪讪笑笑。吓,怎么就说出来了呢,很明显他还是很爱前女友的,起这么个绰号不是招他恨么,毕竟怎么着以后日子还得同一屋檐下,回头别大半夜使阴招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罗效无语:“她不是袁微。” 路休休此时的脑回路处于走迷宫状态,她自动把罗效的这句话脑补为“她已经不是我曾经深爱的袁微”。于是大爪子一拍,状似感同身受地点头:“不要说了,我理解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帅哥被甩兮就太惨,理解理解。 罗效气笑。 然后,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放松地靠在后面的签到桌上,像摸宠物似的摸摸身边拿红包扇风扇得不亦乐乎的那谁的头:“你到底是什么生物?” 路休休翻了个大白眼:“史上最称职影后,话说,我的演技跟你妈有没有的一拼?哈哈哈……”废话,都结婚了还问是什么生物,小屁孩脑子被前女友搞废了吧,没良心的。 正文 6婆婆来了 想到那个老戏骨婆婆,路休休就有浑身冒冷汗的感觉。本来一整天也没见这个婆婆还觉得松一口气,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即便老妈快拿那只万年也不舍得拿出来只有女儿嫁人时才舍得用的鳄鱼皮包包砸她(鳄鱼在抹泪)。 她本来就对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要求不高,就算给公婆敬茶的时候只有公公,她也不太在意。 现在一想起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路休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她的一项特异功能,有时候吧,脑子里忽然有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如果这个想法一出来便让她浑身不舒服,导致坐立不安,那一般这个想法就会成真。 就比如上大学那会儿,寝室里几个人打牌打的好好的,打啊打的,她忽然会想到明天秃顶老头上的毛概课一定会点名。一开始她这种不靠谱不着边的胡话没人会听,结果大家失策失多了,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有人还很搞笑,上门求她算算这个学期能不能泡上系花,或是这学期能不能过英语六级。 路休休想到这里和罗效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是路半仙。” “比如?” “比如,我掐指一算,你妈快来了。” 正这么说着,只见罗效的眼神瞄向大门,然后笑容更深,低头贴在她耳边:“你算的还真准。” 吓!路休休一个猛回头…… 要怎么形容路休休此刻的心情呢? 看见明星了,激动;看见婆婆了,颤抖;又被自己算准了,惊悚。 不不不,还不足以形容。 婆婆身着一件紫红色旗袍,那件旗袍超合身,裹着她的腰身,凹凸曲线展露无遗,看背影的话,如果不知道是她的婆婆,她绝对猜不出这销魂的背影还有一个28岁大的儿子! 婆婆本名罗昀,不但自己来了,还带来了明星一支队。 从大门口到路休休他们脚下铺着一条大红毯,明星到底是明星,其他人踩着什么都不是,他们踩着就好像瞬间头顶圈了个光环,周身散发出了不同于普通人的亮光,这一路从走过来,不像是参加婚礼的,倒像在走红毯,罗效和路休休就好像是那一对嘴碎欠揍的主持人。 路休休就这么目瞪口呆呆滞状地看着婆婆和一众明星走近,直到婆婆的脸放大毛孔都看的见,她还保持着那个表情。 “妈。”罗效叫了声,又喊了叔叔伯伯,乖顺得像头小绵羊。 “嗯。”温昀点点头,然后把眼神放在了路休休的脸上。 “叫妈。”罗效提醒。 路休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电视剧里媳妇见婆婆的情景,特别是自家婆婆演的家庭伦理剧,太像了太像了,婆婆现在的样子和电视里一模一样,那简直是本色出演,或者说,她现在还在演戏,没抽出来? 路休休很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结果出口的还是不尽人意的抖成九曲十八弯的“妈~~~~”。 幸好,婆婆没有像电视里面的那样难为她,那声“妈”虽然叫的奇怪,但婆婆好歹是点了头了,还给了她一包厚厚厚红包,她一度怀疑里面装的都是十块钱纸币。 婆婆拉起她的手:“很对不起,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我没有提前见过你,也没有提前见亲家,今天白天也还在赶工,作为一个婆婆,我很不称职,希望你不要介意。” 路休休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婆婆笑了:“那就好。”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罗效。 罗效扭过头,别扭的不看他妈。 “小罗喜欢的,我们就不反对,我和他爸工作都太忙,他从小到大几乎都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呢,也因此太过放松太过自我,这是我们担心的,如果以后他有什么欺负你的地方,你尽管找我和他爸。” 路休休又点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不过她哪里敢有事找公婆昂,首先找不找的到还是个问题。 温昀说完便带着一群演员明星进了厅里。一时间,里面一阵沸腾。 路休休捏着红包,觉得这个婆婆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难相处,有个演员婆婆,是不是还可以看到明星?路休休的心顿时亮了。 开席,接下来便是婚礼重头戏。 路爸牵着路休休的手,在追光灯中慢慢走到罗效的面前,路爸含泪把女儿的手交到女婿手里。 路爸哽咽:“以后要对我女儿好,我和她妈就把她交给你了。” 罗效郑重地接过她的手,挽到自己的臂弯上,恭敬地点头:“您放心。” 此刻的路休休已经憋不住哭成了个泪人。 当然,更重的重头戏在后面。 在司仪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成语后,罗家爸妈和路家爸妈被请上了台,两家母亲分别代表发言。 路休休清楚自己老妈的特性,果不其然,在温昀如念台词般的把罗家的言发完后,路妈这边念到一半便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把稿子念完,整张脸已经没法看了,回头抱着休休,母女俩都哭成了傻逼。 那时的休休想,也许这就是娶媳妇和嫁女儿的区别。 不管怎样,无论是什么原因今天到了这里,对他们来说,这都是重要的一天,都是人生中极重要的一件大事。 等双方父母下了台,在司仪的带动下,在一群人的起哄中,罗效意料中捧起路她的脸,深吻到底。 这是路休休得到罗效的第一个吻。 这个吻里没有爱情,没有心动,只代表了婚礼的必有程序,却饱含了她的无奈心酸。 所以,路休休终究是没有忍住把傻逼的样子一直坚持到了底,以至于罗效吻完后小小惊了下,眉宇间浅浅地形成了一个“川”字。 看,他又不满意了。路休休沮丧地吸了吸鼻子。 随后罗效侧过身,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把她环在了里面。 “干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做戏给大白腿看吗?她挣扎地动了动,可惜整个身躯和上肢被罗效钳制住,动弹不得,瞬间来了气,“你能不能体会下我的心情?你以为你是深海大鱿鱼吗?” 罗效气笑,依旧不放松,秀眉一挑:“你这个样子,我怕别人说我强取豪夺,强/奸处女,非法逼婚。” 路休休还想狡辩什么,罗效的吻又落了下来,迅速地盖住了她的唇,吸干了所有氧气。 路休休含泪怒,罗效就是个大无赖! 正文 7新婚那晚,月黑风高 路休休越发得出个结论:罗效是个非常无耻的人。 新婚那晚,月黑风高…… 开玩笑,婚前有约法三章的好么,婚后双方都不能干涉“内政”——除了私密的事,当然还有私密的地方。 另外,让路休休咬牙切齿的还有一件事——分房睡前,有万恶的闹洞房啊! 路休休不知道罗效那群空姐空哥地勤初中高中大学等等同学同事的脑回路都是怎么长的,脑洞开的到底有多大,居然能想出如此多猥琐至极的洞房游戏! 而我们的罗机长因第二天要上飞机为由,置身事外。 结果那群穿着衣服的禽兽个个把魔爪伸到了她的身上! 好不容易等那群人玩爽了拍拍屁股走人,她软成一滩泥的把准备洗澡的罗机长按在浴缸里,冲他咆哮:“刚才让你救我,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啊啊?敬酒的时候,为毛都是我喝酒,你喝果汁?你身为一个男人,好意思喝果汁?” 罗效见扯不开那两只大爪子,索性找个舒服的位置,摊手趟倒在浴缸里,暧昧地看着她:“因为我明天,哦错了,是今天中午要上飞机。不过,我倒发现你挺能喝的。” “你不是男人!” “嗯?”罗效凑近几分,“你要不要试一下?”他的唇一开一合,口中的香甜果汁气息与她的酒气融在一起。 明明她是要找他算账,怎么现在好像变得被他调戏了? 不对,那个,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路休休摇摇头,其实她晚上被灌了不少,再能喝也扛不住啊,手脚好像不太受使唤,做什么都跟慢动作似的。 她还想做些什么,但罗效已经抓住她的双臂,趁不注意一翻身,两个人立马上下调了个个,她被反压在浴缸里。 “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洗?嗯?” 路休休的脑袋清醒些了,此刻罗效的脸就放大在她的上方,他火热的气息喷薄到她的脸上,一下,又一下。 这这这,这好像和预想差的有些远……嗯,有些远…… 想起了婚礼上的那个吻,她的脸就这么不设防地烧起来了。 她使出仅剩的最后一点吃奶的力气,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罗效,从浴缸里爬起来,跟逃犯似的逃出浴室,奔向卧室。 好危险好危险,浴室好危险,罗效好危险! 偏偏罗效的笑声魔音穿耳,紧追不舍:“别走错房间,不要告诉我你很想跟我同床共枕。” 她环顾了下四周,深蓝色如深海如夜晚的床单床罩,简洁大方的房间设计,一张霸气十足的电脑桌…… 擦,她果然走错了! 他们的新房就是罗效原来的房子,高层顶楼三居室,客厅大得都有回声。 她睡的是客房,也是非常简洁的设计,不过嘛,好歹她名义上是这套房的女主人了,怎么说支配一间小客房的资格还是有的,以后这间房就是她的天地了,她想让它是圆的,它就不能是扁的,她想让它是黑白的,它就绝对不会是彩色的。 嗯嗯,这种白毛女变黄世仁的感觉真好。 然后,她趴在床上,在自己得意的设计中见了周公。 睡得迷糊间,感觉身上一重,触手软软毛毛的,身体的丁点寒意被驱逐干净,真是暖和舒服啊…… 咦?她好像还有件什么事情没做? 直到第二天,这只猪才想起来,她明明计划好要偷看罗效出浴后水灵灵的样子的,啊啊啊,可惜现在大美人穿没穿睡衣,人鱼线明不明显,腹肌好不好看,她完全没看到没看到! —————— 路休休是只贪睡贪吃的猪,这一点毛豆很早就总结出了。 等路休休从睡梦中醒来,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12点。不出意外,罗效同志应该已经在完成他的飞行使命了。 她犯愁,自己不会做饭呀,以前吃老爸老妈的,现在就她一个人,吃谁的? 正坐在马桶上忧伤,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撩起裤子跑去客厅抓手机。心里庆幸,幸好罗效男同胞不在这里呀,幸好这里是32层高层顶楼啊~ 电话是路妈打的,让她一起回外婆家。 路妈知道女婿新婚第一天要上班,不想让女儿刚结婚就独守空闺。 路休休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新时代新女性的好啊,结婚了想回家就回家,没有封建的束缚。 路休休的外婆已九十五高龄,高寿,精神尚好,但行动不太方便,所以她的婚礼外婆没办法参加,她也想回去看看外婆,把好消息告诉她老老人家。 话说完了,路妈却出乎意料的犹豫扭捏了下,路休休知道老妈这副便秘的样子就一定有事儿:“妈,你说吧。” “那个,琮琮今天也一起过来,他大了,有什么我和你姐会教育他,你别冲动。” 冲动个毛!路休休气呼呼地挂上了电话。 说起这个大外甥就来气,从前玩什么不带着这个跟屁虫啊,什么好东西不分他一半,什么好玩的不和他一起分享,他俩关系按理早已经突破长幼辈的层次冲向亚洲飞向太空了,可他最亲爱最美丽最无敌的小姨大婚,这个该死的哭起来鼻子冒泡的小屁孩居然没来! 气死个人了。 真是枉费她曾经这么疼他。 路休休心里憋的慌,收拾了东西就回了家,她要用眼神让程琮这个混蛋羞愧,要用实际行动让他屈服!冲动?呵呵呵呵…… 最关键的是,她还没吃东西,很饿! 坐电梯下了32层后,在公寓大厅,她意料外地目睹了场戏。 电梯门一开,一记响亮的“啪”迎面而来,从声音判断,那是一记大头耳光!而且是下手很重的那种。 本着非礼勿视又八卦不看是白痴的原则,她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前方——电梯口有一男一女,都是靓瞎人眼的那种,男人高大帅气,被甩了耳光却仍然散漫慵懒,女人……胸前那两个球太过凶残,居然看不到脸部! 路休休用小碎步慢吞吞走着,幸好女人很快结束战局,脚踩风火轮走了,她终于可以收回余光,正常走路。 背后的男人却笑了起来,直觉告诉她,那笑是冲她而来的。 路休休也赶紧脚踩风火轮跑路。 —————— 和路妈汇合抵达外婆家时已近2点,此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进门路妈到厨房整理食材,她便和外婆拥抱了下,顺手拿了片外婆面前的老年人饼干丢嘴里。 人一旦饿过了头,吃什么都很好味,不是还有人饿了没东西吃就和自家狗抢狗粮吃么,她满足地连着吃了三片。 刚想拿第四片的时候,被背后的声音打断:“一来就吃太外婆的饼干,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是你。” 这还用说,背后那声音,不是程琮这臭小子的是谁的。 路休休转身,刚想出无影脚踢那个混蛋,发现程琮的身边还有个其他人。 在外人面前踢人总不太好,可作势要踢的动作已经快于脑子出去了,力道收不回来,那一脚就这么一不小心踢在了那个“其他人”上。 那是一个姑娘,一个小姑娘,估计还在读大学,弱不禁风乖巧甜美的样子,被踢后娇滴滴“哎哟”了声。 路休休刚想说对不起,结果程琮瞪着眼睛跳了起来:“路休休你什么意思啊?” 路休休气也上来了,吼:“我是你小姨,你什么态度?!” “你踢我女朋友的态度!” “程琮你欠扁是不是!” 她真是没想到,几年不见,两个人居然一见面就剑拔弩张,这个大外甥的思路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最后还是路妈和程琮的妈也就是路休休的姐姐从厨房里窜出来阻止,才没让他女朋友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 在两个人同步成长的岁月里,她和程琮的斗架数不胜数,多数以强大的路休休胜利结束。 不过,她心里清楚,一开始是她大五岁那身高和体力的优势,后来,等程琮逐步蜕变进化生长,她早就不是一米八三个子的大外甥的对手了。 曾经的曾经,她一度认为她和他的关系不像外甥和小姨,更像姐弟,打打闹闹毫无间隙的姐弟。 今天的她完全闹不明白他出去留个洋,回来怎么就百变大活人了。 她是真的气。 —————— 经过这么一闹,想起自己的婚礼他都没参加,路休休就觉得很没劲,不想理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闷头搬了把椅子坐到外婆身边一起晒太阳。 程琮也搂着女友,别扭地围着太外婆坐在旁边。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 这下程琮的女朋友就不好受了,靠在程琮怀里怎么都不舒服,看看两边火药味浓重,明智地发觉还是躲远点的好,于是以帮忙为由,跑到厨房加入了路妈的队伍。 院子里除了闭目养神的外婆,就只剩下左哼哼路休休和右哼哼程琮。 以前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冷战过,斗架过后的冷战也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双方都不愿发生。而此种情况,一般以程琮的讨好结束。 然而这次,程琮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别扭地坐在路休休的对面,高大个子的人怪异地坐在一张儿童小板凳上,两条大长腿叉开,上面架着两条手臂。 他就这么低头坐着,看着地面,稍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了表情。不去哄女朋友,不和她说话,一声不吭。 路休休也拉不下老脸,心想这孩子咋回事,以前就是块讨人厌的牛皮糖,开心起来就是个现实版的唐僧话痨,今儿咋变闷葫芦了。 肚子抗议的厉害,咕噜咕噜不停,可她要再回头拿饼干,势必就得向着小屁孩的方向。 饿死是小,气死是大,不回头就是不回头,就小心眼了怎么着,哼! 路休休捂着肚皮吞口水,玩脚下的小石子,计算着冷战的时间。 往常都是他先开口讨饶求好,只要再拖一拖,再多装一会儿,他准投降,小孩子没啥耐力劲儿的,嗯,没错。 路休休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于是皮厚地还是回了头,闪电般迅速出手,拿了块饼干就再转回来。 可她没料到,今天这个死小孩是铁了心的跟她别扭到底了,她偷吃饼干的时候,程琮“蹭”一下站了起来:“我骑车去溜一会儿再回来。”闷闷的丢下这句话后便踩上了车。 “琮,我也去!”小女朋友从里面追出来都赶不及。 路休休看看一阵风出去的程琮,再看看梨花带雨的小女朋友,无语。 莫非是这两人在唱什么大戏,把脾气发在她身上? 正文 8傲娇外甥 程琮骑车出去后,一直到晚饭点前才回来。 那时候的路休休已经吃了好多点的东西填了肚子,见到他进来,下意识想嘲笑下他兜风回来被吹定型的拉风发型,最后生生忍住。 这顿晚饭呢,吃得也是别扭无比,几个年轻人不说话,外婆早早就吃完休息了,剩下两个妈妈在那里瞎扯,所以虽然忙活了一下午,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有程琮爱吃的红烧肉,有路休休爱吃的卤鸭脖,但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烈。 从前只要他们两个皮大王一上桌,不把桌子拆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两个妈妈互相对了一眼,心领神会地把两个菜的位置换一换——红烧肉放在路休休面前,卤鸭脖放在程琮面前,这两个菜都离最爱它们的人很远。 路休休泪,她的筷子举到一半停在了半空。她恨老妈还有老姐。 偷眼看程琮,他倒是很自得其乐,吃她的小鸭脖吃的很欢乐。 她记得他明明不是很喜爱鸭脖子这东西的啊,小时候还老嫌弃她啃的样子特丑,什么时候爱得这么深沉了? 因为平白多出来的那么一出,她一下午没和程琮的小女朋友说过什么话,此时见小女朋友乖乖坐在他身边,跟小媳妇似的就吃面前的菜,她就想往她碗里夹菜。然后,她真的夹了…… 怎么说她也是程琮的小姨。 程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路休休又觉得复杂的很。 “谢谢。”小女朋友浅笑。 “你叫什么名字?哈哈,我是程琮的小姨,比他大了五岁。” “哼,才五岁。”某个小屁孩终于开了金口。 路休休不答腔,只听小女朋友娇滴滴回答:“小姨,我叫傅溪……” “谁让你喊小姨的?” 傅溪还想再说下去,没想被程琮粗暴地打断,他皱着眉,不开心不耐烦的样子。她低下头,不敢再说。 路休休真是看不下去了:“程琮你今天真是欠抽不是?” 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女朋友的,她路休休从来没那么温顺淑女过,自己做不到的就喜欢看别人做,而且眼睛还没瞎的都看得出,这个小女朋友非常在意他,他还闹个什么脾气,莫名其妙。 “要你管!”程琮被她这么一吼,倒是脾气越发见长,扔了筷子便走到院子外,一个人蹲地上。 两个家长好像此时才看完戏,顾品宜(程琮妈)看了看自己儿子,淡定圆场:“别管他,出去呆了几年呆出臭脾气了,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来,大家吃菜吃菜。” 路休休看向程琮的背影,叹口气。 —————— 刚吃过晚饭,程琮拉着小女朋友傅溪的手就要送她回家,那张脸就跟别人欠他两百五十万似的臭。 擦过路休休身边时,他顿了顿,接着头也没回的走了。 好容易回次外婆家,又逢新婚领导特批的假,路休休和路妈晚上便宿在这里,留路爸一个人在家独守空闺。 路休休早早地洗好了澡,拉老妈唠嗑。 虽然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大差别,但几天前她还是个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小雏鸟,他们这个家庭虽然普通,但是父母健康一家和乐,她就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在爸妈的羽翼下茁壮成长。 茁不茁不知道,壮是一定的了。 路妈靠着女儿,也是感慨万千,想想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养大的人,唉,错了,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人,如今要窝到别的男人怀里了,总也怎么不舍。 别看路妈是豪放派的,婉约起来也不同凡响,她拍拍女儿的手,眼底泛起小小浪花:“要是罗效这个混小子敢对不起你,记得来找妈,妈去拗断他的腿,啊。” 路休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然后她想象了一下罗效被老妈暴揍的情景……她承认,她在暗爽。哈!哈! 不过,她和罗效的这种婚姻是千万不能让亲妈知道的,否则亲妈一定会同时拗断他们两个人的腿。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抓起来一看,竟然是她的新婚老公罗机长。艾玛,正在说“曹操”呐。 路妈斜眼偷看,了然地朝女儿暧昧一笑,识趣地走开。 路休休对于老妈这个“小两口你侬我侬吧我懂我懂”的眼神十分嗤之以鼻。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接起这个有点莫名的电话。 “在干什么?” 千篇一律的开场白,有没有点创意?!路休休鄙视之。 “你很有钱是不是?”打什么漫游电话!继续鄙视之。 罗机长似乎一点没动气,声音低沉悦耳,从听筒传来:“我看看你有没有饿死。” 囧,要不要猜的这么准,他是怎么知道她什么都不会的? 不过嘛,饿死事小,尊严事大,她哼唧一声:“我活得很好,谢谢关心。” 罗机长也十分不要脸地回道:“客气了。” 路休休倒。 她从沙发上爬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得这么淡定的,出神入化级,佩服佩服。 两厢忽然皆沉默了,路休休咬着手指想是不是罗机长词穷了,想在同事朋友或者白大腿面前秀个恩爱,偏偏没料到他俩是名不副实的夫妻,没话说。 正犹豫要不要挂这个烧钱的电话时,只听罗机长质如声优的声音平静响起:“我明天上午飞回来,任务结束,来机场接我。” 路休休差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那口气云淡风轻的好像在说:我没有带钥匙,给我开个门。 擦,他俩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吗?演戏要有个度啊亲! 路休休跳起来:“我们……”有很熟吗? 嗯,她是很想把话甩全来着,但是罗机长的声音太有震撼力了,完完全全把她堵了回去,没有给她丁点反驳的机会。 罗效:“嗯,就这么定了,我挂了。” 紧接着,嘟嘟嘟—— 路休休想把手里的手机马上砸到罗效的脑门上! 要是知道罗效这个男人会有这么无耻无赖的一面,她一定在答应他前好好想清楚! —————— 路休休被罗效突如其来的电话气到,一转身,却发现了倚在门口在大外甥。 她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有多久。 她毫不女人地踩在沙发上,他抱胸闲散地倚在门边,对视…… 一秒,两秒,十秒…… 终于,路休休败下阵来:“程琮,我们谈谈。” 程琮看起来丝毫没有想接她话想和好的样子,还靠站在那里,盯着她看,看得她发毛。 “乖外甥?” 好半天,程琮才轻笑出声,那声音轻飘轻飘的,仿佛喝了碗没加冰糖的绿豆百合汤似的。 他说:“路休休你这样的女人居然也有人要。” 靠,什么话! 路休休觉得程琮的脑袋一定是受大刺激了,那个傅溪看起来柔弱没能量,没想到刺激起人来这么狠,看这个傻外甥都气脑残了,居然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嗯,一定是这样的。 回过神后,路休休一个健步跳下沙发,气急败坏地跑过去狠狠踹了程琮一屁股。 经长年累月磨练的程琮早不是当年被踢得屁股淤青,几天摸着两瓣屁股“哎哟哎哟”的小胖墩了,他反应迅速,往前一避,让路休休的脚险险擦过他的裤子。 接着上演了最原始的你追我跑我追你逃“操你不要过来”“奶奶的你哪里逃”的经典嬉笑套路。 不一会儿,两人的脑门上就起了密密的一层汗。 程琮跑:“再追你的澡就白洗了啊。” 路休休追:“白洗就白洗,你不知道我的绰号叫路白洗吗?!” 程琮再跑:“谁给起的绰号,太TM难听了!” 路休休不停歇地追:“……”切,怎么可以告诉你,这个是我自封的,开玩笑。 程琮猛然来了个急刹车:“所以我说,你这种另类的女人,能有人要真是个奇迹……哎哟我操!你轻点!看清了别踢要害!” 路休休扶着腰气喘吁吁,刚才那脚太爽了!几年不见,臭小鬼屁股的肉质越发紧实了,哈哈! 看大外甥摸屁股皱眉的样子,终于恢复了生气,她决定大度的不跟他计较了。她离他半臂的距离,向他勾勾手:“来,低下来一点。” 程琮不明所以,却还是跟从前一般听话,小心翼翼弯下腰,生怕又被这个另类女人肉体折磨。 路休休露出坏笑,抬起她的金刚臂,环上他的脖子…… 她整个身体靠过来,细腻红彤的脸蛋就在旁侧,灼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畔,不算太有起伏但好歹也有点起伏的两只包子有意无意地碰着他…… 他就这样僵在了那里,一时忘记了身体某部分的疼痛。 路休休一点也没有身为女人的觉悟,拍拍他的胸脯说:“乖外甥,女朋友没了没关系,但你要知道,你美丽可爱无敌的小姨就只有一个呀,下次千万不能再把脾气撒在她身上了哈,会气坏的,要记住。” 程琮擦了把脸,失笑,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垂败道:“白痴女人。” 路休休收紧手臂,在程琮意料内的嚎叫声中,翻了个大白眼:“小鬼不想活了?” 正文 9影后No.2次 路休休其实挺认床的,在外婆家一点没睡好,一夜醒了好几次,迷迷糊糊间好像还被老妈踢了好几脚。 “没事瞎翻个什么劲的身,皮痒你说。” “……” 然后她就再不敢翻身了,有时醒了就继续闭着眼睛数羊,数到手臂压麻了也没知觉为止。 至于为什么新婚那晚在罗效家能睡的这么死,一定是她那天太累了。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起的比较早,开了机,没一会儿一条短信进来。 ——记得来接我,罗效。 路休休二话不说删之而后快。 吃过早饭,跟着外婆看了会儿综艺小品。以前她看赵本山、冯巩小品必须看得笑哭的节奏,但今天是个例外,外婆真是笑cry了,她看啊看的是又想回被窝补眠了。 过了会儿,她叹口气,到厨房和在洗脱排油烟机的老妈报备:“妈,我要出去趟,可能就不回来了,直接回家。” 老妈豪迈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油渍:“随便你。”半晌才回头问,“你要去哪里?” 在她把事实清楚讲给老妈听后(当然啦,罗某人的劣质品行肯定要添油加醋的),路妈的脸完全阴转晴了,笑嘻嘻推她出去:“接女婿你早说嘛,要是他下了飞机没事,你让他来外婆家蹭饭,我给他烧好吃的,你妈我的手艺不是吹,开个饭馆当个一级大厨绝不成问题。” 路休休哭:“妈,你是我亲妈么?还是充话费送的?他这么对我,你还对他那么好,并且,你应该说是让‘你们’蹭饭,给‘你们’烧好吃的!”亲妈你是把我放什么位置了? 路妈笑,皱纹都在颤抖:“笨女儿,我对他好就是对你好,我对他好了,他就会对你好,懂不懂。” 路休休哼唧哼唧:“还有?” 路妈不好意思:“还有啊,还有嘛就是,女婿还真的是不错,长的漂亮,脾气好,有礼貌,又有家教,妈真没想到你眼光这么好。” 路休休欲哭无泪,其实她很想说:妈,那些都是他的外皮,您还没瞧见他无耻的本质呐! —————— 路休休到达机场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罗效那班飞机抵达的时间,她无聊地在接机大厅闲逛,等他出来。 坐着随手翻翻来的路上买的军事杂志。 她已经很久没买过了,以前她可喜欢看军事方面的东西了,杂志、电视、纪录片,看军事政治,看军事武器、枪支、坦克、航母等等,程琮也爱看,老妈给的零花钱不购买,她就威逼利诱程琮去买,买了给她看。一直到读大学再到工作,爸妈和同学都灌输要女生,让她多看看时尚杂志,她也听话的买过一回,可是翻几页,看上面那些大头美女照,那些明星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比例明显不对的身材,她就提不起兴趣。 后来那几本可怜的杂志都五马分尸当了寝室餐桌的桌布。 此时,她正看一篇军事报道读得津津有味,眼前忽然一暗。 “我真不知道原来我的老婆还喜欢军事。” 路休休抬头,罗效漂亮的眉眼就挂在头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哈哈两声,站起来:“咦,挺快的啊。” 罗效看了看手表,问她:“你等多久了?” 被他这么一问她才看了下时间,妈呀,以为才过十分钟,原来已经过了五十分钟了昂。 罗效揉揉她的头,非常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你干嘛?”路休休想抽回手,无奈力气暂时没罗某人大。 罗效看了她一眼:“你是我老婆,牵手很正常,不是吗?” 路休休愣,就俩人,又进入演戏状态了吗? 她纳闷间,冷不丁瞥见旁边一群漂亮女人走过,美女们都穿着空姐的制服,一边谈笑一边拉着小旅行箱往外走。 这几个她都见过,她和罗效的婚礼她们都有来,其中一个……那不是大白腿么! 这厢空姐们也都瞧见了罗氏新婚甜蜜小夫妻,原本只是远远八卦不好意思打扰到两人,但见罗机长的老婆眼神大喇喇往这儿瞟,她们就索性走过去打个招呼。 “早说嘛。”路休休见大白腿她们来了,顿时心领神会罗效的意思,对着他一顿坏笑。 她反手握住罗效的手,紧紧的,紧到罗效皱起了眉头,然后再一次展现她的502绝技——黏功。 罗效嘴角抽搐,不动声色地咬牙低语:“适可而止。” 路休休也不甘示弱,同样咬牙低语回:“我在帮你,快感谢我。” “帮什么了?” “大白腿来了啊。” 罗效无语。 路休休也无语,装蒜吧您就。 空姐们走近后,路休休的演技小宇宙爆发,和罗效的确一唱一和演出了一场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相,惹得大白腿脸色几度苍白难看,频频朝她释放X射线。 终于,大白腿看不下去了,两只媚眼在路休休脸上溜了一圈,径直往下,停留在胸部的位置,然后…… 路休休默念:那不是轻蔑,那不是轻蔑,混蛋混蛋!这是什么眼神?! 大白腿轻笑一声,极尽妩媚:“罗效,你的眼光真是独到,放着一朵茉莉花不要,偏要墙边的喇叭花儿。” 罗效也回以微笑,笑得简直无懈可击,堪称360°无死角,路休休的内心在呐喊,果然是老戏骨的儿子! “茉莉花自有欣赏它的人来爱护它,可我偏偏就爱喇叭花。” 大白腿不甘示弱:“你曾经那么爱茉莉花,怎么口味变得这么快。” “人总是会变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罗效轻轻的偷偷的捏了捏路路休休的手:“你错了,我从来没怕过,只是看清了而已。” 从旁观角度而言,路休休及一干空姐一致认为大白腿处于下风,忽见白腿姑娘轻咬下唇,换了个“攻击”目标。 “小两口挺幸福的,不过你们大概不知道,罗大机长的爱情史都可以编写成一部编年体《史记》了。” 大白腿的视线有意无意扫向路休休。 她不说还好,一说路休休倒来了兴致,原来罗效的前任不止大白腿一个呀,这么花心,这么风流成性,啧啧啧…… 不过路休休对刚才大白腿的比喻很有意见,把自己比喻成茉莉花,恶不恶心,恶不恶心?最可恶的是,居然说她是喇叭花! 这么一气,她对大白腿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了,随口一顶:“哦HOHOHO,你说的我们当然知道啦,但是你大概不知道,那部《史记》的最后一章是我结的尾吧。” 面前的美人脸色越发黑沉了…… 路休休觉得,这俩人吧,好别扭,在台湾时罗效的那副表情那个样子,明明受伤很深,还装什么大尾巴狼的洒脱,明明大白腿想挽回吧,一朝踏错,满盘皆输,错过了时机,便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第三者,有话都得拐弯抹角的说。 俩别扭孩子。叹气。 可反过来讲,从感情上说,她才是第三者?在他们的感情世界中,她并不充当任何角色,炮灰一个,囧。 路休休忽然心情无比复杂。 —————— 和空姐们道了别,罗效牵着路休休从她们的目光中消失,到车库取了车,替她打开车门。 路休休正要自己系好安全带,没想罗效已俯下身,替她完成了这个工作。 她的鼻尖微微地擦过他的,他吐出的气息全然扑在她的脸上,她就这么一动不敢动了。 罗效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得特奸诈:“刚才说得不错,我为我曾一度以为你小学没毕业而道歉。” 看吧看吧,某人的内心本质哪里有像他的外表那样善良正直纯良温顺。 路休休伸出一阳指,往罗效腰间一捅。 罗效闪到驾驶座,踩了油门:“别动我,司机有事全车倒霉。” 他总能及时而有效地把她的举动憋在身体里内伤。路休休没出息地怒! 原本从外婆家出来,路休休的计划是回罗效家,嗯,他们家,两个人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吃,当然,她非常急切地指望罗机长是个全能,会开飞机开车,也会开液化气,然后,第二天上班,各自自由的生活就此展开。 可惜…… “我不会做饭。”某人一脸的坦然。 惊!“那你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谁给做的饭?”路休休越想越不对,“呵呵,骗鬼呢,你长得这么营养过剩,还说不会做。” “呵呵,以前小时候家里有阿姨,后来,嗯,还是阿姨。” “呵呵,那我怎么没见过家里有阿姨?”如果有阿姨,她担心吃不了饭然后和暴力的老妈去外婆家偷吃外婆的老年人饼干是为哪般?! 罗效笑:“呵呵,辞了。” “呵呵,……?” “家里有女主人,有人做饭,何必再花这份钱?” 路休休:“所以现在家里没有阿姨定时来做饭了?” 罗效点头:“嗯。” 路休休真想做一个呼天抢地抹泪的表情! 但是……等等…… 罗某人的脸好像在笑…… 笑得还很阴…… 路休休转了转不大用的脑子,然后横了罗效一眼,说的很有底气其实没什么底气:“不能轻易相信你的话,切,你就晃我好了,你肯定在晃我。” 罗效一个劲地笑,一时没再说话,等车子开进中环,他才说:“你外婆家在哪里?” “石庭街。”路休休顿了顿,反射弧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这个干什么?” 罗效:“我老婆的外婆,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拜访老人家一下。” 路休休一个劲地摇手,“呵呵呵,不用了不用了,您太客气了。”嘿,演戏还演上瘾了,没有大白腿在,演个什么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而某人的回答,又让路休休吐了一口老血。 某人一本正经:“不客气的。” “……”哭,太不要脸了。 正文 10罗效VS程琮 罗效的车开到路休休外婆家的时候,一家人正在院子里陪着老人晒太阳。 顾品宜在择菜,远远发现有银色的东西在闪,近了才看清是车,“这车气派的呀!” 路妈闻言抬头,眯眼瞧了会儿,然后爆发出一阵震撼天地的笑声,“这是我家女婿的车,哈哈哈哈……”好自豪好得瑟! 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儿说了不回来,这会儿倒带着女婿一块儿来了,正巧今天路休休的舅舅一家也来串门,舅舅家也有个女儿,比休休小几岁,还在读大学,生的也是个瓜子脸的标致小美人,就是这个小美人脾气不太好,和她父母一般的爱攀比,一家人从小就爱和休休一家比东比西,就算买了同一款的裤子,也得夸自家女儿穿得天上有地下无美若天仙而你路休休绝对是路人甲的程度。 路妈正思忖该什么时候早点全身而退的时候,女婿就跟上帝似的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路休休下了车,第一眼便见到了表妹朱椰想在她身上灼出洞的眼神。 第二眼便是像风一样扑到眼前迎接他们的老妈和老姐。 罗效微笑,一个一个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并从身后拿出见面礼,抱了抱坐在椅子上的外婆,塞了个最大的。 路休休惊讶了,靠过去不动片唇轻声问:“哪里来的礼物?” 罗效歪了歪头,“这次出国买的。” “他们谁是谁你倒是认得挺清呀。” “过奖过奖,不过记忆力好些。” “呵呵呵……” 罗效揉揉她的头。 路休休想,这些举动落在外人眼里,一定认为他们是一对非常甜蜜恩爱焦不离孟的小夫妻。 其实这样也挺好,老妈的欢欣雀跃是真,老姐的欣慰是真,朱椰眼睛快看出血也是真…… 她真不是存心来晒恩爱找她茬的,阿弥陀佛。 “表姐,你的福气真好,不知道等我毕业嫁人,能不能找到像表姐夫那样的人嫁。” 路休休有一只狗鼻子,一下就闻到了酸味,再瞧朱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粘在自己老公的身上,虽然这个老公的成分得打个引号,但还是让人不太舒服,她站到朱椰和罗效中间的位置,把罗效手里的礼物塞到朱椰怀里,“你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会有更好的,comeon,你是谁~” 朱椰抱着礼物撇撇嘴,嘟哝:“没错,连你都能钓到,我一定可以。” “……”囧,有这么顺坡的么。 —————— 当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屋子里没出来。 路休休带着罗效进屋后,便看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头也不抬的程琮。 她一个健步蹦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我也要打,快调双人档,快。” 电视机上出现了gameover的字幕,宣告程琮这局以失败告终。 “操!”输了比赛的程琮暴躁地骂了句,然后上下打量了眼旁边的人,嘴巴一个个吐出恶毒的字,“我想谁呢,怪不得刚才感觉沙发快陷到地基里去了。” 路休休横他一眼,决定不在罗效面前露出凶残的一面。 罗效此时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被一群阿姨妈妈热心围攻中。 “你是开飞机的?” “嗯。” “艾玛,开飞机是不是很恐怖,升到这么高。” “不会,飞机很安全,从概率角度讲,是所有交通工具中最安全的。” “看新闻,一旦空难,就是全灭,一个活口都没有啊。” “呃……这种极少发生。” “我看人家有的大半夜都有班机,那你一走,我们休休不就一个人在家了。” “是,我们会有飞行任务,但是休息的时候我会尽量在家陪在她身边。” “父亲是做什么的?” “大学教授。” “你妈呢?” “家母是演员。” “啊啊啊啊,对,上回你们婚礼,我想怎么瞧见有好些个眼熟的,一想看起来都像演员,可人太多,我都不好意思上去确认确认,下回能不能让你妈给我们个签名什么的?” “没问题,她会很高兴你们喜欢她。” ………… 罗效好脾气地回答所有问题,路休休见缝插针送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叫你再装,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 “你到底玩不玩?”程琮沉着张脸问。 “玩!” 程琮调好了双人档,路休休捞起游戏手柄,和他玩起了超级玛丽。 从小到大,她和程琮一起玩过许多版本的玛丽兄弟,从最开始红白机的,到后来插碟片的,再到现在有专属的游戏设备,两个人越玩越默契。 路休休一扎进游戏里就有点忘我,她有挺久没玩游戏了,大约和董古在一起就没怎么玩,因为他老说,爱游戏的女人一点也不女人。 电视里两个玛丽兄弟默契地一起前进,互相帮助,打怪物,吃金币。 可过了会儿,路休休怒了,“程琮,你干什么老跳在我头上?!” 电视里,穿着绿色衣服蓝色背带裤的路易基跑几步跳起,在马里奥头上睬几脚,再跳下,跑几步,再重复以上动作。 “嘿,你什么意思?” 程琮不说话,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看着不动的马里奥被他睬了,然后掉下去。 屏幕显示,可怜的马里奥又少了条命。 直到马里奥的命全耗费光,gameover的字幕配合着音效又出场时,路休休拍案而起,跳起来去掐程琮的脖子。 一只手刚放上去,结果被另一只手给拉了回去,她看了看抓她手的那只手的主人,那人温柔地在对她笑。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怎么玩到要揍人?” 罗效问归这么问,但行动上已经把路休休拉到了侧后方,看了眼屏幕,拿起刚才她丢下的手柄,了然,“哦,超级玛丽,真是很久没碰了。” 路休休就这么看着大尾巴狼罗某人轻而易举霸占了她的位置! 可程琮却在此时退了超级玛丽的盘,他对罗效说:“既然换你玩,那我们就玩点高级刺激的。” 罗效点头,表示同意。 路休休表示抗议!什么叫她不在,他们可以玩点高级的?嘲笑人的智商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 程琮换好了盘,和罗效两个人一人拿一个手柄,神情严肃,等到屏幕上出现类似仓库的暗色调场景时,路休休知道他们这是要对战CS了。 画面中有两队人马,程琮带的一队人马戴着贝雷帽,以攻为主,罗效那队的人全是四眼,鼻梁上架着辆自行车,以防为主。 开始,程琮先观测了下地形和环境,然后大手一挥,集体进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见一个扫一群,路休休看得眼睛都花了。事后程琮嘲笑她眼珠是玻璃做的,反射弧长,反应又慢,只要盯着眼部看,碰到四眼的就扫,反正这个游戏太渣,两派分别太明显,不会乌龙砍自己人。 而罗效站在仓库较高地方,在反光的镜片后睨视下面混乱的战局,当有外人靠近时,充当神射手的职责,不浪费一颗子弹,百发百中,逼退敌人于千里,神一般的存在。 可以说,双方都属于智商超过某条标准线,不分伯仲,两个人扫了很久,还没有分出个胜负。 路休休手痒了,她是谁,她是从小就爱军事拿玩具枪当儿童类玩具的另类新时代女子,看别人枪林弹雨真枪实战,而她却坐在一边剥葡萄,这叫什么事儿! 她先走到程琮旁边,戳他的脖子,力图让某人能有自知之明让给长辈,而程琮只是抽空飘了她一眼,抓了抓被戳痒的脖子,目不斜视,“要是我输了和你没完,告诉姨婆去。” 小子居然学会告状! 好吧,那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又蹭蹭蹭,蹭到罗效身旁,拉他的衬衫衣角,“喂,给我玩会儿,你可以休息休息了。” 罗效眨了两下眼睛,“你叫谁?我不叫‘喂’。” “罗效,给我玩会儿。” “叫声好听的。” 路休休两眼一闭,豁出去了,“罗罗,效效,小罗罗,小效效,大神,老大,高富帅,洗剪吹?”够了吗?要求真高。 “不是。”罗效嘴角紧抿往上,摇头再问,“我是你的谁?” 这下路休休愣了,他是我的谁?这个问题…… “男,男男人?”太不知羞了,竟然让她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么露骨恶心的话。 罗效也愣,他没料到路休休会这么回答,他只是想逗逗她,让她喊声平时不太会喊的称呼而已。 两个人竟然同时脸红了。 静默间,一声爆发的“操”拉回了神智,罗效以为因为自己开小差,游戏里的地盘被程琮的队占了,定睛一看,却发现程琮反被自己的队员开了一枪,旁边血命少了一条。 不一会儿,三条命只剩一条。 程琮越打越暴躁,罗效渐渐占了上风。 千钧一发之际,路休休接手了罗效的胜利果实,用三条命来打程琮的一条命,满打满算总能赢了吧,结果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倏然间,整个仓库被烟雾和火光充斥,物品飞溅,那让人忧伤的gameover伴随着壮烈的音乐又蹦跶出来嘲笑人类了。 最后显示,全灭。 “嗯嗯嗯?怎么回事儿,我有三条命!怎么就gameover了?!”某人不明状况中。 程琮跳起来低吼一声,狠狠拿手柄砸向沙发,居高临下一脸的鄙视,那表情活脱脱在说:我真没见过有人防守不成启动玉石俱焚模式的,碰到妖怪了!!!你脑子长屁股上了吗?!! 罗效低头捂脸,嘴角忍笑,不忍直视。 路休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赶紧讪笑打哈哈,“哈,哈哈,我没怎么玩过嘛,随便启动一下,让你们看看游戏的第三种终结方式,不是也挺好,嘿嘿,嘿嘿嘿……小鬼你再拿这个眼神看我试试!我是你姨!” 程琮哼哧,拿鼻孔出气。 罗效看看他们,问:“你表妹不玩吗?” 路休休重启游戏,“她不爱玩,说女人玩这个和男人娘炮穿裙子一样的变态。” “……” 正文 11笨蛋喇叭花 罗效是贵客,罗效是稀客,晚饭自然是无比丰盛的,路休休打心眼里鄙视老妈和老姐的偏心。 饭桌上依旧一派和谐,罗效成为所有人交流的重点对象,就跟记者采访明星似的。 表面那叫其乐融融春风拂面啊,但是…… 路休休和表妹朱椰在桌子底下玩的可欢了。 晚饭前朱椰那两道目光就跟雷达跟踪器似的粘在她和罗效身上,脸色阴郁得仿佛头顶有朵乌云,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吃饭的时候,路休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踢在小腿上,她就奇怪了,外婆家又没养宠物,等往下一瞧,再往上一看,那是一只脚,一只人脚,一只署名为朱椰的脚。 很明显,朱椰想踢的是罗效,结果可怜她腿短,只够踢到她表姐路休休的蹄子。 路休休瞪过去,用眼神警告:小妮子胆儿够大啊,敢勾引你表姐夫了。 朱椰用眼神回:就踢了就踢了,你骂我呀打我呀。 路休休:不要以为我不敢! 朱椰:赶紧的,看看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这种暴力老处女,暴露吧,我支持你! 路休休气,此时手上夹了筷子鸡翅,筷子伸回来的时候,她脑袋一歪,起了坏心,结果鸡翅绕了个弯儿,进了罗效的碗里。 罗效愣了下,然后也夹了个肉丸子回敬给她。 多么和谐温馨的场面。 这就叫夫妻。 路休休再把眼神放到朱椰那去:来啊来啊,你倒是把你的小短腿拉拉长呀,等着你夹菜呢。 朱椰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狠狠咬了口排骨,嘎嘣脆。 路休休浑身一个激灵。 程琮:“幼稚。” 路休休抚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夹了个鸡屁股给他。 回去的路上,路休休忽然就有点泄气了,和表妹斗得欢,可实际上她算什么,哪里有什么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不过就是一个不入流的炮灰演员罢了。 对于罗效,她知道的只有网上那几页纸,可能都没有他粉丝知道的多,而对于他的感情世界,除了大白腿,那就是一个迷。 好忧伤啊。 互不干涉“内政”,那话是她放的,于是连问都无法问出口了。她就是怂嘛,没办法。 她在想,如果哪一天罗效和那个大白腿和好了,她就离婚吧,退出这段不属于自己的婚姻。爱情是属于两个人的,婚姻是两个相爱人的坟墓,炮灰就一边凉快去好了。 嗯,一边去,她路休休总是一边去。 想啊想的,她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她就是这样,一费脑细胞就嗜睡,早晚得老年痴呆。 罗效的车子开得很稳很稳,让人很心安,就这么放纵自己迷迷糊糊。 不知是梦是真,罗效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好听的声音蹦跶在耳边,一字字温柔入耳。 “笨蛋喇叭花。” ———— 路休休是猪,众所周知,一觉睡到大天亮,都不带上厕所的。 老板的恩赐到昨天截止,从今天开始,她又得苦逼的成为上班族。 她是做银行柜台业务的,从早忙到晚,每天和钱和数字打交道,对于她这样一个学生时期小数点经常点错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挑战啊! 不过,趣事儿也多,经常挺让人无语的。 她呆的那家分行就开在某小区门口,平时工作日年轻人都上班去了,办理业务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根本不会说普通话,有的普通话家乡话半开着来,有的……你和他说什么他老人家都听不懂。 有回她让一个约莫古稀年纪的老人输密码,老人愣,输什么密码,在哪里输?然后,老人盯着她看了半晌,路休休差点以为老人打算在她脸上按密码。 后来老人终于意识到旁边有个小方块按数字的机器,她想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结果老人按完了数字就停在那里,又盯着她看。 “确认。” “我确认了啊。” “按确认。” “俺确认了啊。” “老人家,是按确认键!”黑线—— “……”一脸的迷茫。 每天让路休休奔溃的事情还有很多,数都数不完。 不过,她今天心情挺好,连带着关门盘点都咧着嘴。 全部结束,她换完了衣服,见到站在外面一棵树下等她的罗效。 所谓礼尚往来,她去接过他,那他是不是也应该来一遭? 路休休像一只花蝴蝶从阶梯上飞下去,扑到罗效面前。那个,先不要管她的吨位到底是飞过去的,还是滚过去的。 罗效摸摸她的头,略微整理整理她的鬓角头发,牵起她的手。 过了会儿,他悄悄说:“怎么样?满不满意?” 路休休用余光瞟着同事ABC羡慕的眼光,咧嘴点头。 她从来没尝试过让人来接,这是第一次,史无前例的!是她前一晚把罗效按在沙发上要来的! 从前和董古在一起,董古不愿,她也觉得这样太小女孩太娇气,所以一次都没有。 原来有人接的感觉是如此的温馨,如此的让人心神荡漾啊~ “我发现,你还真容易知足。”罗效捏了捏她的手说。 路休休踮起脚尖,学他的动作,拍拍自家老公的头,“乖,我优点多了去了,要说起来说到你儿子娶老婆了都说不完。” 罗效笑,和煦温暖,“我儿子不就是你儿子。” 路休休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他,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想:又来了,傻小子脑袋被驴踢了,你儿子怎么可能是我儿子?大白腿肯定生的是小白腿。 “知道啦知道啦。”她边点头边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影帝附身罗,大白腿终有一天会知道你的苦心的,不需要提前演练的,可怜的娃。 罗效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牵紧了她的手。 正文 12砍价绝技 两个人回了家,终于要面对一个问题,谁来做饭? 前几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有人管饭,可今晚必定得面对这个残忍的挑战,而且,就算一顿两顿能叫外卖,总不能以后回回吃外面的吧,罗某人明显是这个意思。 路休休咬着指甲,苦恼。 她看看罗效,见罗效也在看她,顿感不好,不会让她来做吧?那玩笑就真开大了。 “那——要不今晚还是叫个外卖?80088208820叫一个?”她讪讪道,“你看,电视里老滚动播放,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们还那么锲而不舍精神可嘉,作为一名有道德感正义感的普通市民,我们需要去帮助他们。” “80088208820?” 歪头,这个号码很熟,一下子就钻进她的脑子里了,看罗效的反应,“哈哈,你不会没看过必胜客那外送广告吧?” 罗效蹙眉又念了一遍,“你确定这个号码是叫必胜客的?还真溜。” “没,没错,没错吧,难道是叫麦当劳的?” 罗效一脸的无语,“我怕你食物中毒。” 说完,他挽起了袖子…… 当路休休松一口气,两眼放光,以为罗大厨要大展身手的手,他拿那只手捞起了……钥匙。 很快她就知道罗效的意思了。 “来,跟我去买菜。” 其实,路休休以前经常跑菜场,她和菜场卖肉的阿姨特熟,卖肉阿姨很喜欢她,后来她一来,每回切肉都会故意多切一点,却不算钱。虽然她是老来女,父母却并不宠,经常差遣她去买菜当苦力有木有! 所以,她练就了一副出神入化的砍价特技。 比如—— 路休休:“大婶,你这黄瓜看着,这么蔫儿啊,手滑过去也没有刺感,不太新鲜吧。” 买菜大婶:“小姑娘别瞎说,我家的瓜可新鲜了,你看这绿油油的,吃着爽口着呢。” 路休休:“看着好像不太行呀。”略微嫌弃状。 买菜大婶:“我们家自种的,早上才摘的。”反复验证论黄瓜的新鲜性。 路休休:“唔,我们再兜圈儿看看吧。”继续嫌弃,作势要走。 罗效倒见黄瓜长得是挺诱人,做拍黄瓜一定很棒,刚想开口,被路休休掐了一把警告,“不要说话。” 而当他们转身之际,被老板娘截下,“好好好,看你诚心买,我给你算便宜点。”内心在滴血。 又比如—— 路休休“老板,这把葱多少钱?” 卖葱老头:“一块二毛。” 路休休:“太贵啦老板。”皱眉。 卖葱老头:“不贵啦,我这葱闻着香,吃着更香,绿色没农药健康啊。” 某人掏掏掏,掏半天,终于掏齐了八毛钱,“老板,我只有八毛,就八毛卖给我吧。”装可怜。 罗效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捏着一把钢镚儿,那是刚才在转角口,路休休全掏给他让他藏好了千万别出现,她一个人去买。 卖葱老头先是头和手一起摇动,见面前的大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叹口气,挥挥手,“拿去吧那去吧,下回再照顾我生意啊。” 再比如—— “老板,切块肉,要这么切。”路休休边说边比划。 罗效见卖肉大叔一刀切下去,那角度有点刁钻,虽然他是外行,看起来也有些怪,这块肉这么下来,明显就不太好卖了。 路休休笑嘻嘻:“老板,称称,多少钱?” 卖肉大叔脸有点黑:“三十三。”后悔无极限中。 “太贵了,二十。” 卖肉大叔一脸的惊悚,那表情好像亲眼看到路休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只猪,“开玩笑吧大姐,三十,给你去掉三块钱。” “我们大老远来买你家的肉啊,三块钱车费都不够,再便宜点吧,二十一。” “三十,好吧好吧,二十八。” “二十二。” “二十六,再卖我就亏本买卖了。” “二十三,再贵我就不要了。” 卖肉大叔沉痛哀悼那块切下来的肉,捶胸顿足,怎么刚才就听这人说怎么切就怎么切了呢,现在好了,不卖给她的话,估摸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得上这块肉了,哎。 一跺足,“好吧,你拿去吧,太会算了。” ………… 回去的路上,罗效问她:“这块肉,你打算如何处置?肥瘦问题……有点怪。” 路休休眨巴两下眼睛:“那得问你罗大厨了呀。”开玩笑,她只管买,怎么做她怎么知道。 罗效眼前一黑。 过了会儿,他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路休休得瑟了,鼻孔朝天,“那是那是。” 忽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四下看看,左手提了肉和鱼,右手提了黄瓜蘑菇小葱豆干番茄,视线移到旁边的人——惊觉罗效这个男人居然只拿了一包豆腐!嗯?! 砍价是她砍的,他当戏看,连东西也让她拿,虽然不是她拿不动,但是…… 路休休心里极度不平衡了! “罗效!” 路休休已经把提满东西的两只手举了起来,刚想发作,却发现罗效盯着某处悠悠地走了过去,那模样,不像在菜场,倒像是在看古董展览。 她终于确定他是不会做饭的,什么都有阿姨伺候好,端到他面前,否则,他哪里养来的这种气质! 路休休只好跟着走了过去,抬头,发现是一个卖熟食的小店面。 一回神,罗效的手上已经拿了一袋子鸭脖子了。 这回罗效自己掏了钱,完全没有砍价。 他这是…… 有那么一瞬,路休休心里流过一道暖流,她坚决地觉得,那是她胸口血管拥堵然后猛然通畅的结果,她绝不会承认,那是感动。 除了自己和家人,这是第一次,有人为她买鸭脖。 买完鸭脖的罗效回头,见到正小情绪翻涌的路休休看着自己,那一双溜圆而有神的双眸,似乎氲了层雾气,鼻头有些红,他觉得,这么看,她还是挺像女人的。 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当他把视线往下移,见到那一双强劲有力的双臂,提着好几只袋子时,那份感觉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下面那部分才是路休休。 罗效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所有袋子,只丢了盒刚才拿的豆腐给她。 路休休愣:“鸭脖?” 罗效把袋子全用一只手提,另一只手空出来摸摸她的脑袋,眯眼笑着说,“鸭脖子啊,你是说我刚才买的吗?哦,是买给我家奥多吃的。”满满的,溢出来的,毫无遮拦的坏意。 耍人很好玩是不是?! 路休休满怀的激情化为了愤怒,转而想起什么,“奥多?”哪里来的新鲜名字? “嗯,我的狗。” “你,什么时候有的狗?”更愣了,“我怎么又没见过?” 罗效像摸奥多似的又摸了摸她的头,“工作原因,寄放在隔壁,怎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碰过面?” 路休休石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正文 13有客来 当罗效提出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路休休就已经猜到罗效八/九不离十会做饭,当罗效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围兜,往自己身上一套,她就乐坏了。 不用她做饭,有人管饭,天下第一美事也~ 就是不知道罗大厨的手艺如何。 路休休在有人做饭给她吃的偷笑中,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罗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我只负责掌勺,前期所有工作,你完成。” “……?”洗菜没问题,“可我不会切菜。” 罗效把买来的食材堆到她的面前,“谁说喜欢军事的,谁说喜欢耍枪弄刀的,考验你本事的时间到了。” 罗效一脸沉重地往路休休肩膀上拍拍,同志责任重大。 路休休撇撇嘴,“不就是切菜么,谁没个第一次啊,不就一把不锈钢刀么,屠龙刀我都玩起过!怕什么!” “屠龙刀?” 不过那是在游戏里,嘿嘿。 在洗菜前,她还有个问题,“你的狗呢?你回来了,怎么不去把奥多要回来?” 罗效笑,“他应该白天带奥多出去了,做完了饭,他一定会来。” “你这么确定?” “嗯。” 路休休点点头,满含深意的多瞄了他几眼,看样子,两人关系非一般啊,摸的这么透,矮油~ 罗效黑线。 “我见过吗?你的婚礼他有来吗?” 在罗效黑脸之前,路休休立马改口,“是我们的婚礼,他有来吗?” 罗效:“他生活无拘束惯了,从不把传统礼仪放在眼里,所以他不会一本正经穿正装出席,宁可在家里看综艺节目。” —————— 路休休以为,她洗菜切菜的时候,罗大厨会先去休息一会儿,她可以自由地“大展拳脚”,心里打着小九九:菜嘛,反正我切了就是,至于怎么切,切得如何,呵呵呵,罗效你既然敢给,我就敢切!后果自负!哼哼! 哪料到,罗效就跟移动式监控摄像头似的,把她工作的一举一动卯了个彻底。 她洗菜,他站在水槽边看,她打蛋,他靠在门框上环胸,她切黄瓜,他站在旁边蹙眉摇头,时不时还要指点个江山…… 然后,终于,路休休怒了,举起菜刀指着罗效,“你有完没完?!不是让我干吗,你几个意思?” 罗效小心拿食指和拇指捏起菜刀刀背,把菜刀放在砧板上,“怕你洗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又怕你把自己手指切了,我接不上。” 接着无视她的怒火,抱胸倚在流理台旁,抬抬下巴,“没事没事,你管你做,你管你做。”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路休休气呼呼一拍砧板,这个人太没有下限了!被拍的砧板跟着抖了三抖,但是为了肚子,她决定不跟他计较。 平时看路妈切菜手势那叫一个顺,看似容易做似难,要厚薄一致,速度均匀,随时提防着不能切到手指,可真不容易!抹汗~ 路休休很认真地切着,切着,切得都快腰椎间盘突出了,还一脑门的汗,这活比打CS还难。 等全部切完,她心虚地对着罗效跟锅底似的好看脸蛋,嘿嘿讪笑,“我,我完成了,接下来该你了。”声音是越说越小。 罗效伸出即使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看起来还是很青葱白嫩的食指,指着那一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是学艺术的。” 路休休赶忙弯下他那根充满幽怨的小食指,“小意思小意思,以后你想切什么样儿的,我就给你切什么什么样儿的,大师级,不外传。” 罗效挑起一边眉,食指从路休休的手里逃脱,捏起一“片”黄瓜,放在眼前左右打量,“失敬失敬,您老屠龙刀玩的是神级别的,人家做黄瓜片炒肉片,我们是不是该做黄瓜团塞肉?” 路休休看着罗效手里那一坨不规则又巨厚的黄瓜“片”,厚着脸皮回道:“也可以,也可以,呵呵。” 被罗效变相嘲笑一顿后,路休休终于被赶出了厨房,她往沙发上一躺,长出口气,如释重负啊~人生的美好总算回来了~那万恶的炼狱般的菜刀! 躺了会儿,她把脖子拉长几公分,躺着看罗效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厨房的移门是刻花玻璃,她看不完整,但在一朵朵玫瑰花后,她还是能分辨出罗效挺拔的身姿和熟练的做菜手势。 能嫁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其实也不错。路休休往嘴里塞了个葡萄想。 望着他的背影,忽而又感伤起来,罗效的父母不像她的老爸老妈,每一天每一点的成长足迹都有父母的陪伴和照顾,当老妈笑眯眯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用正常人三倍的肺活量吼她出来吃饭的时候,也许他的母亲在和他说:“小罗乖,妈妈要去拍戏,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给自己做个饭,别饿着。”当老爸早上遛鸟完毕,回来叫她起床时,也许他的父亲正扑在研究课题中,几天几夜的不回家。 他们家风光,他们家瞩目,但背后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小小的罗效知道。 她从小撒野惯了,程琮也好,毛豆也好,街坊邻里其他小朋友也好,她从不缺人陪,她不知道,一个人在家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自己和自己玩的感觉是怎样的。 她走回厨房,拉开几分移门,正在放水的罗效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剥了几颗葡萄,你,内什么,渴不渴?” 罗效看了眼路休休手里被她爪子兜着的葡萄,蹙了下眉,又展开,微笑地看了她一会儿,张开了嘴。 路休休的脸“腾”的有点烧,不自在地挠挠脸,把手里的五颗葡萄一下子全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把门一关,转身离去…… 罗效囧,五颗葡萄直酸到牙根,酸得他差点流眼泪。 这个女人原来是来害他的啊! —————— 罗大厨即将完工的时候,不速之客来也。 路休休听到门铃去开门,冷不丁一只雪白毛团扑了上来,吓得她大叫一声。 听到声音的罗效从厨房出来,见到的场景就是——一人一狗躺在地上,门外倚着一个看戏的。 罗效把路休休拉起来,然后蹲下抚摸那只雪白毛团,眼里满是笑意,“乖奥多,回家了。” 奥多拼命摇动着尾巴,嘴角裂开,“汪汪”叫了几声,仿佛在欣喜自己终于回到主人的怀抱了。 路休休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小心翼翼蹲下,跟罗效学着挠挠奥多的下巴,摸摸它的头,“原来是只小萨摩啊。” 罗效看向门口,对着门口的人说:“你倒是很自在。” 这时路休休才注意到门外还有人,一时间觉得特别眼熟,但是大脑估计刚才被奥多撞坏了,一时故障失灵,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巴登巴登盯着看了好几眼,那人也巴登巴登看着她。 过了会儿,门口的人挺直脊背,伸了个大懒腰,周身散发出一种慵懒气息,他抓抓头,像是才刚睡醒的模样,进门把门一关,跟在自己家似的自得。 那人鄙视地看着奥多,“没良心的,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养你这么多天都白养了,回头老子把你炖了吃了。” 奥多对着罗效又“汪汪”叫,压根不理睬那人。 这时候,路休休终于脑门上顶了个电灯泡,想起来了,这人,这人,不就是有回在电梯口碰见的被甩耳光的人么!甩人耳光的女人还是个踩风火轮的! 原来是他! 那人又盯回了她,嫌弃地邹起了眉,“这就是你新讨的老婆?” 路休休听了就不爽了,什么态度,她有很差吗? 罗效笑得如沐春风,“嗯。”然后简单互相作了个介绍,“路休休,何毕见,邻居。” “何必贱?”路休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何毕见也冷面不满,“对我的名字有意见?” “没有没有。”路休休捂胸违心,“这个名字很好,太有内涵了。” —————— 等罗效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盆菜,路休休确信何必贱是不走了,从把奥多送回来,关门,说话,坐到餐桌旁无视他人后,他的屁股就再也没离开过那张椅子。奥多在他旁边欢快地将前爪子不停反复地放在他的大腿上。 看样子,这家伙是个惯蹭。 忽然,何毕见怪叫起来:“罗效!你的手被人砍了吗?这菜……你是在练习雕塑?!你不要把精华部分丢了,把垃圾炒了啊!” 路休休想起句话,有人母亲生他的时候,把人丢了,把胎盘养大了,这是异曲同工。瞧,这个人就是这句话的典型例子。 路休休假装听不见,不理。 她本来以为罗效会重新处理那些被她“玩”坏的菜,结果他一点没修整,她切成什么样子,盘子里的还是什么样子。 她感觉罗效是在用实际行动嘲笑她,连盘子里像菜根的菜、像雕塑的黄瓜都在嘲笑她。 罗效往奥多的餐盘里也放了一点,搅和了一点细软米饭,结果奥多瞧了一眼后只是趴着,再不肯瞧第二眼。 擦,连奥多都在嘲笑她!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再然后,她看到了,奥多的盘子里还有……鸭脖子…… 罗效买的,她以为买给她的,诱人非常的,鸭!脖!子! 而桌面上,除了那些奇形怪状外,没有她的最爱! 要跟狗抢吃的吗?好丢份。 路休休心里憋气,也只能忍气吞声,夹一筷子多边形土豆块放嘴里,味道是恰到好处,咸淡适宜,就是……真的厚了一点,中间有那么点硬得慌。 她嚼得腮帮子痛。 那个何毕见挑着筷子左挑右拣,在几个碗里随便翻菜,不时发出叹息声,一副“罗效你真让大爷失望的”欠揍表情。 而完成“艺术品”的罗效同志呢,姿态端正优雅地品尝着自己亲手烹调的佳肴,仿佛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山顶云间,浑然忘我得让路休休觉得他是在用意念吃饭。 “罗效,如果你以后还让我吃这些猪食,别想再让我帮你养小畜生。”何毕见很不满地吃了口炒蛋,嚼了几下还嚼到了蛋壳,“操——。” 奥多应景地“嗷呜”了声。 罗效答:“忘了告诉你,以后家里有人,不需要再麻烦你照顾奥多了。”说完顿了顿,“还有,不准说我老婆切的菜是猪食。” 话毕,路休休和何毕见一齐看向他。 路休休蹲墙角画圈圈,就说罗效是个阴险的,背个黑锅都不肯,不把事实说出来会死啊。 何毕见哈哈大笑几声,“我说呢,谁这么神通广大,切菜能有这功夫,都快赶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绝对不会出自你罗大厨之手。” 路休休被说的边囧边怒,心里琢磨这个何必贱怎么就那么贱呢!专挑人痛处下爪子。 她不打算理这个人,最好早点吃完饭送走这个瘟神,于是闷头找菜吃,把气撒在食物上。 结果,悲剧也就来了。 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了,筷子戳了块最大颗的胡萝卜,往嘴里一塞…… “啊,啊啊啊——”惨了,有哪里“咔”的一声,嘴巴合不拢了,真的,何不拢了!囧rz。 何毕见瞅着路休休的傻样子好笑,跟着落井下石,“除了啊啊啊,能不能换个词?” 他还在那里嘲笑,罗效感觉出了不对劲,放下碗筷,捏着路休休的下巴问:“脱臼了?” 何毕见立马停止了笑,沉默几秒,然后爆发出了新一轮更大攻势的笑,“哈哈哈……吃个饭都能下巴脱臼,我算长见识了,哈哈……” 路休休不知道是下巴脱臼还是被气的,不由自主地翻了个大白眼,由于下巴关不上,她还得用力地控制着口水的流量问题。 她望着罗效,忽然想哭。 正文 14小灾难 这辈子,路休休也是第一次尝到下巴脱臼的快感,那滋味…… 她用求救般的眼神看向罗效,罗效二话没说,迅速整理了她的身份证病历卡之类的东西,开车送她去医院,走之前不得不再托何毕见照顾奥多。 罗效一边开车,一边看看旁边戴着口罩的路休休,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没关系没关系,戴了口罩,没人知道你下巴脱臼还在流哈喇子,就是看着脸长了10公分。” 路休休侧头用眼神杀人,谁叫她目前说话也只能归为“啊啊啊”,这叫安慰吗?这算安慰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那个何必贱就是一伙的,一样的阴险欠扁,啊啊啊! 到了医院,罗效领着路休休挂了急诊,幸好大晚上的,医院病人不太多。 路休休坐到医生对面,两个带着口罩的人巴登巴登互相对望,有种心心相惜的错觉。 片刻后,医生怒:“还不把口罩拿下来!” 而当医生看到路休休的状况时,就震惊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年纪轻轻就不爱惜自己的下巴。” 那精光四射的眼睛有意无意瞄了罗效几眼。 路休休囧,这医生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呢,啊啊啊半天,又解释不清,罗效说:“吃饭时候脱的。” 医生转而换了鄙视的眼神,叹息摇头。 年纪轻轻吃个饭能下巴脱臼,论谁都得觉得这人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弱智。 路休休泪。 医生先在病例上写了些字,问了几个常规问题,然后双手摸上她的下巴,仔细检查脱臼情况,路休休知道那恐怖的归位要来了。 别看路休休平时大咧惯了,像个汉子似的体力好臂力强,不拘小节,其实她也挺怕疼的。 她睁大眼睛,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忽然手被人握住,出了冷汗的手被包在了温暖干燥的大掌中,手心里传来阵阵暖意。 望去,罗效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又微微眯了眯眼,清亮的黑眸好像在笑她胆小。 而此时,医生迅速行动,咔嚓咔嚓几下,把错位的骨骼归了位,动作娴熟而快速。 痛还是痛的,路休休饱含泪水,呲牙咧嘴了会儿,发现自己的下巴又可以灵活地一开一合,可以说话了,也就开心起来。 医生:“说句话看看。” 路休休:“我是好人,罗效是混蛋。”果然好了,哈哈。 医生黑线,罗效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几分宠溺。 医生稍微配了点增加骨质的药和维生素,便把他们赶了出去,一边还不忘再挖苦她几句,“夜里寂寞,下次吃饭再不安分,记得来看看我。” 路休休汗,罗效抿嘴笑,拉着她就走。 一直走到停车场取车,路休休发现,罗效的右手一直牵着她的左手,没有放开过。 她别扭起来,手心里感觉有点冒汗,挣扎了下,“我,好像脱臼的是下巴,是下巴。”不是手腕子,哥们你搞错了。 “我怕你还惦记那个医生。” “……?” “万一你又摔了,把下巴又给磕坏了,我没那本事,跟组装变形金刚似的。” 路休休扶额,罗效损起人来总是温柔又在理,好像丫不是在毒舌,是在说世界上最对的至理名言,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呐。 不过…… 路休休的手心冒汗冒得越发厉害了,她说:“罗效,其实我发现,你挺好的。” 罗效的手不自觉紧了下,“因为我救了你的下巴?” 囧,“不是。” “反话?” 路休休摇头,“没有,真这么觉得,我甚至觉得,大白腿是眼睛瞎了才会……那个你。” 许久,罗效都没有说话,她的脸有点烧,幸好是在大晚上的,没人能瞅见。 虽然接触时间还不算长,虽然罗某人坏起来让人咬牙切齿又发作不得,可她就是这么觉得了,路半仙,不是做假的好么。 好一会儿,罗效紧了紧手,叹口气,她以为他被感动到了,在酝酿情绪爆发,甚至她已经准备好了宽厚的肩膀,结果罗效只是淡淡地说:“大白腿不是袁微,你误会了。”接着,他替她开了门,然后跨进车里,“上车吧。” 她坐好,他替她系上安全带,脸颊快贴上脸颊的时候,他忽又开口,“休休,我会解决的,现在,你是我的老婆。” 路休休脸看窗外,是啊,大白腿是不是袁微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又多管闲事了吧,操的哪门子的心。 —————— 睡前,路休休假装洗完了澡跑回房间休息。上会儿网,和毛豆聊会儿八卦,等罗效那边没了声音,她才蹑手蹑脚,把耳朵贴在门上,确认外面情况。 由于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等回到家已然很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鸭脖子正孤零零躺在冰箱里! 没有还好,明明家里就有,就在冰箱,叫她怎么能安稳睡觉? 打开门,轻手轻脚,凭记忆摸黑往厨房走去,朝向那金光闪闪的最爱。 她忘了,如今家里除了她和罗效,还有一个生物存在,就在她摸到冰箱门时,奥多不合时宜响彻心肝脾肺肾的叫声响起。 “叫什么,这鸭脖子不全是你一个人……一个狗的,还有我的份好不好。乖啦,你的小窝寂寞地在向你招手,快回去快回去。” 路休休尽量压着声音和奥多协商,好像狗听得懂她的话,不知是奥多真听懂了,还是巧合,奥多就真的停住不叫了,只是呆在她腿边蹭着她的小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弯下腰,又摸黑想抚摸下聪明的奥多,触手却是湿湿嗒嗒黏糊糊——囧,她摸到的是它的嘴巴。这个家伙在流口水。 原来也是个馋货。 此时,厨房的灯忽的大亮,路休休眼眶刺痛,下意识眯起眼睛,把脸贴冰箱上。 清冷又略带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想吃奥多的零食就说,我不会不同意的。” 见到罗效,奥多很是兴奋,甩了路休休一脚的口水。 路休休一颗被捉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讪笑着回头,视线触及后,脸“蹭”的就红了,罗罗罗,罗效竟然只批了一件睡袍!睡,睡袍!还,大方袒着部分胸肌! 罗效笑意加深,抱臂好整以暇地侧靠着凝视她。 路休休瞬间不会动了。 她承认,她是曾经计划过想偷看罗效洗完澡的样子,可是,当梦想那么快成为现实,总有那么点不真实啊不真实。 罗效见路休休没动,走过来,替她打开冰箱,拿出她要的东西。 他与她咫尺的距离,尚未干透的头发略微蓬松又温顺地垂着,平添了几分亲近感,她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香气,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他敞开的部分胸肌若有似无地溜入她的眼底——形状美好而结实,呈淡小麦色,依照部分推出全部定理,他的那部分堪称完美。 腰间的带子只是松松地系着,松松地,松松……好像轻轻一碰就会…… 浴袍下是两条笔直略带雄性黑毛的腿…… 她她她,不敢抬头! 罗效好笑地看着路休休,把一袋鸭脖子伸到她眼前,故意晃了晃,“不要吃了?” 路休休一咬牙,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一双出水黑琉璃般的眼珠子,装着两个小小而略扭曲的她,那笑意明显在说:我逮你很久了。 狼逮羊,原来如此。 原来他洗完澡,故意关了灯,等她上钩,早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就是故意穿得这么……不含蓄,来看她笑话的。 “有什么不敢吃的。”路休休接下袋子。 狭小的空间,狭窄的距离,暧昧的氛围,奇怪的气场,有一种燥人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动,罗效的呼吸略显急促,伸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擦过耳垂,滑过下巴…… 快及唇的时候,路休休犹如触电般往旁边退了几步,正好撞到了不明所以在一边歪脖子的二呆奥多,罗效微微蹙眉。 路休休趁机轰赶奥多,逃出这个不正常的空间,拨拉了几个放在奥多的小盆子了,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啃剩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看罗效,却知道他也走了过来,暗暗叹口气,她举起啃得有点恶心的鸭脖子说:“你要不要一起?” 罗效意料之中地深深皱眉,嫌弃地看了那只被摧残的鸭脖一眼,摇头,转身进屋。 进门前,他不忘说:“吃完把东西都收拾干净,我不想明天一早看到鸭骨头满地爬,否则……” “否则怎样?” “你会和它们一样的下场。” 正文 15男二上场 罗效又飞了,有时候,路休休略羡慕他的工作,可以在云霄上飞翔,掠过城市,俯瞰众生,人微不见,房屋如蚁,还能飞去各地逍遥快活,不用花自己钱的旅游。 罗效走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起来后才看见餐桌上的早餐下面压着张纸,上面几个漂亮的草书——我下周一回来。 路休休白天上班,晚上带了外卖回家,现在不止一个人,还有一条吃货狗,白天给吃货狗准备好足够的粮食,晚上再捎上包鸭脖子,一人一狗分了。 晚饭后,奥多会拿它肥硕的身躯蹭蹭她的小腿,要是心情好,她就会牵着它下去遛弯。所幸,奥多很乖,训练有素,它会自己乖乖吃饭,会到自己的小屎盆上解决问题。 就是奥多体壮,劲儿大,成天一跑起来就不是人牵狗,而是狗遛人了。不过路休休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奥多一兴奋起来,她就撩起袖子对着干,势必不能在大街上上演一出狗拉人跑的人类惨剧。 当然,在家里,这种人和动物之间的力量之争也会经常发生,以至于过了几天,路休休把和奥多比体力当成了一种娱乐活动。 有时候,累了一天的路休休回到家刚打开门,有一温暖的庞然大物往身上一扑,咧着嘴朝她傻笑,她也会跟着傻笑,心头暖洋洋的。 罗效说:“因为你们俩是同类。” 路休休怒。 有几天下去遛弯时,碰见了那个何必贱,他身边的女人似乎总是跟走马灯似的轮换着,一次一个,每次都不同,永不落空。 一回生,二回熟,后来路休休见着就打趣:“女朋友可真多,可以排一个连了。” 何毕见也笑,懒懒地回:“妹妹,妹妹。” 然后路休休一边和奥多拼体力,一边低声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啊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悲催。” 何毕见也不气,只是状似无意识指指自己的下巴。 路休休气得翻白眼。 ———— 这天周五,路休休下了班拒绝了同事的邀约,绕过几个街口打包了一份盖浇饭、一份粉丝煲以及一份鸭脖子回家。 电梯直达顶层,刚拿出卡刷开了门,她警觉背后有人。 一回身,何毕见双手插袋,懒散地站在她的背后,眼中有欠扁的笑意。 “艾玛,你,今天药吃完了吗?赶紧回家陪你妹妹去,别跟鬼似的贴人背后。” 何毕见凑近几步,索性推开了她已刷开的门,自顾自踏了进去。 “哎?你干什么?这是我,我家!” 何毕见拉开路休休绕在自己胳膊上的金刚臂,“嗨,罗机长又不在家?” “对啊,不在家,所以你可以走了。”路休休撩起袖子,正准备大干一架时,傻货奥多一个扑身扑倒了何毕见,他顺势一个翻身往沙发上躺去,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和永远处于亢奋状态不管对方是敌是友的傻狗玩成了一团。 路休休见没法,只好眼不见为净,自上次蹭饭后,她知道何毕见经常跑罗效这蹭吃蹭喝,责任就是在罗效有飞行任务的时候,替他照顾奥多。 去厨房扒拉了带回来的饭菜,给奥多的小饭盆里装好了狗粮饭菜混合物,走出厨房,刚才还在沙发上的某人已经等候在餐桌旁,双目炯炯地盯着她手里的碗。 路休休见势不妙,立马用手臂护住自己的晚饭。 “今晚吃什么?我带了酒。” 他手里还真有瓶干红葡萄酒。 何毕见仍然像个孩子般地盯着她手里的饭菜,不时还做吞咽动作,路休休无奈叹气,看来今天是逃脱不了罗效的这位好基友了。 路休休把盖浇饭和鸭脖子各装了一个碗,粉丝煲装进砂锅,在餐桌上放了个电磁炉,将砂锅放电磁炉上,一开,粉丝煲里马上有了“滋滋滋”的声音,香气飘逸。其实说是说粉丝煲,除了粉丝,里面还有白菜萝卜猪肉等一系列杂烩。 等一切搞定,她还未下手,何毕见快一步抓起个鸭脖子就啃。 路休休盯了他一眼,也不示弱地拿了个大的,对啃。 只是,何毕见到底是家庭背景不同,随性归随性,但无论是规定场合的礼仪,吃饭的规矩,一点都不缺,他啃鸭脖子就好比在吃法式蜗牛,一切都好像有一套规范的流程,吃起来斯斯文文。 见到路休休的吃法后,他迟迟从震惊中不能自拔。 路休休抽空超他笑,心里稍稍有了报复的快感,不就啃个鸭脖么,谁怕谁,小样怕了吧! 何毕见咽了口口水,抽搐地问:“这么好吃?” 其实平时路休休啃鸭脖凶残是凶残了点,不过今天剧情需要,略微夸张了,她嘿嘿笑着收敛了手里的动作,点头回:“你不懂而已。” 何毕见又问:“罗效喜欢?” 路休休愣,没回答,只听他摇头又道:“哥们口味真重。” “……”呃……罗效,不关我事。 不管是不是路休休的路数成功与否,何毕见是不想再和她抢鸭脖吃了,他轻车熟路地从某柜子里取了两只高脚杯,拔了酒瓶的木塞,涓涓红酒缓缓倒入酒杯。 路休休瞅了眼他拿酒杯的地方,碎碎念了句:“原来那里是放酒杯的啊。” 何毕见顿了顿,“你不知道?” 见何毕见一双眼睛探究地粘在自己身上,路休休有点不太自然,轻咳几声,说:“呵呵,我不太会做饭嘛,所以罗效说了,我也不高兴记。” 何毕见拿修长的手指执起酒杯,优雅地抿了口,“看出来了。” ———— 路休休不算是个嗜酒的人,她其实不太能喝,当时婚礼上,她喝的也是毛豆混水调稀过的,但她很爱喝红酒,那停留在舌尖的清苦混合着甘甜,满嘴的葡萄酒香,想起来就让人陶醉。 并且,毛豆一直称她为奇葩,喝啤酒黄酒适量没事,一旦沾的是红酒,那就是一杯就丢脸的节奏了。 不过对此,路休休一直强烈地予以否定。 盖浇饭基本没动,两个人就着鸭脖和“咕噜咕噜”冒泡的粉丝煲喝了两杯红酒,只喝得路休休嘴角带笑,却又越来越头晕脑胀。 何毕见眯着眼睛笑,“醉了?” 路休休的双颊透着潮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嘴角带弯,语调往上,“怎么可能~~我可以背唐诗三百首给你听,要不要听?” 何毕见默默黑线,被她笑得浑身一个激灵。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涌,路休休现在看何毕见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她总是这样,看到别人一个好,就忘记了危险,对何毕见如此,对罗效也是如此,毛豆就曾经说过,她是个二傻,经常把自己卖了还会给人数钱的大傻帽。 想起罗效,她微阖着眼,然后吃吃地笑,笑得何毕见有点背脊发麻。 “笑什么?真他妈诡异。” 路休休凑近了点,酒气带着热气扑到对面人脸上,“你和罗效,到底什么关系啊?” 何毕见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眯起来的时候,简直勾魂无数,满目的桃花,路休休想,怪不得那么多妹子前仆后继。 只听他说:“我们啊,邻居呗,要再细说的话……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路休休顿了顿,接着哈哈大笑,卧槽这是宇宙大笑话,他是在参加腐女笑话大赛吗?头都晕了。 何毕见也笑,但是笑得却有那么点若有所思。 正文 16渣EX什么的 路休休一边听何毕见讲故事,一边吭哧哼哧啃鸭脖。 何毕见微微笑着,带了点苦涩,“我们父母辈的人关系好,按理我们是兄弟,从小关系也该不错,可惜,他总是不太喜欢我啊,哎。” 这话越说越邪乎,越说越暧昧,路休休的八卦基因都爆发了,她忽然有个意识,别罗效是个gay,为了掩人耳目才要和她结婚的吧? 忽然间,何毕见“噗嗤”一声,酒气直扑向她。 “他啊,就是有那么点清高,有那么点拽,在家长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私下里就是只老狐狸,或者是一只带了脑子的孤僻狮子,看不惯这个,不理睬那个,想让人注意他,想让人靠近他,却又不想弯下腰去讨要,自己先主动,闷骚的很。你就怎么看上他的?” 何毕见想起,小时候的罗效就像个小大人,总是皱着眉头,从不喜欢和他同流合污,不仅如此,还老是跟他老子似的教训他。 想想就好笑,“真是个屁大的臭小子。” 路休休也想起罗效繁忙的父母,想起他孤单的童年,有一点心酸爬进了心里。 她说:“你不是他的青梅竹马吗?你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玩,先靠近他?” 一时间,何毕见不说话了。 路休休又想起什么,问:“喂,你知道袁微么?她是谁?” 何毕见的眼神闪烁了下,路休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醉了眼花,或是她二次元脑子突然故障,何必贱这个随便的自来熟的讨人厌的家伙,眼里怎么可能有哀伤的情绪呢,一定是眼花了,嗯。 很久后,何毕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才反问:“他没有和你提起过袁微?” “嗯。”路休休感觉自己脑袋被酒搅得有点混,不想再装什么恩爱夫妻,不想再明明不知道的事情装作都知道。 何毕见的凤眼睁大几分,第一次认真盯着路休休的脸看了好几眼。 他摇头,带着几分坏笑,“那我不说了。”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呢,被狠狠吊起来的胃口猛然间放空,从云端倏然跌落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掏心挖肺。 路休休掐他脖子,恶狠狠,“你是故意的!” 何毕见点头,“没错。” “快说,告诉我!” “这么想知道?” “嗯!” “你自己去问他,你是他老婆,他敢不坦白?” 路休休把手缩了回去,脑子清明了几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对这个话题就忽然感兴趣了,想一探到底了,真是太怪异了,怪异怪异,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袁微,是他的……前女友,算是我们的妹妹。” 她转过头,何毕见的眸里恢复了那种慵懒的笑意,她不想知道的时候,他却又挑起了话题。 路休休:“妹妹?哪种?” “你猜?” 路休休一拳揍过去,何毕见以拳掩嘴促狭地笑,发挥了贱男本色,见她气呼呼的脸就好笑,笑了会儿不再逗她,说:“我们三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路休休本来就慢半拍的脑回路此时又转了几个弯,刚回过味,想说什么,还没开口,被何毕见一句话又给堵了回去。 “这样吧,后天周日和我去参加一个活动,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什么活动?” “一个聚会而已,一群人吃个饭唱个歌,找点乐子打发无聊,有时候罗效也会去。” “你那些个妹妹呢?” 何毕见微微蹙眉,“我从来不带她们去。” 路休休觉得好奇心的爪子在挠她的痒痒,可是……“我不去,你们的人我又不认识。” “去过了以后不就认识了么。” 路休休想想也是,“那好吧。”反正周末本来也没什么活动,说不定还能骗吃骗喝,听听故事,罗效也不在,要是能听听他过去的蠢事那就太好了。 她没见到,有一抹笑意划过了何毕见的眼底。 ———— 不知道是何毕见的邀约热情感染了太阳公公,还是太阳觉得他老人家快要进入秋日更年期,周日头顶上那一抹毒辣的阳光,快把路休休烤焦了。 幸好聚会地点都是在室内,谢天谢地。 何毕见很早就收拾好了自己,跑到隔壁搅了路休休的懒觉,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路休休一个人忙碌,偶尔逗逗永远歪着头在傻笑的奥多同志。 当路休休一切整顿完毕,其实只过了半把个小时而已,包含了洗漱进食等等。 何毕见有点惊讶地盯着一身休闲打扮的路休休,“这样就可以了?” 路休休不解,“你觉得呢?” “你们女人不是都需要在脸上身上花上几个小时吗?” 路休休从来糙的很,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几个小时折腾,她还不如不出门。 她懒得理他,“到底走不走。” 何毕见不免又多看了路休休几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草泥马。 后来路休休知道,今天聚会来的人基本都是小时候住一个大院里的,后来随着小朋友们的长大,父母升迁买房之类,一家一家陆陆续续搬了新的地方,最后那个破旧大院也给拆了,但是隔三差五的,小时候的玩伴还会聚一下联络感情。 路休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何毕见看出了她的心思,挑着嘴角说:“今天袁微不会出现。” 路休休吓,不过就心里打了个小九九么,这个毒眼就看出来了昂! 听说是小时候的玩伴相聚,又知道了曾经罗效、袁微和何毕见三人交好,要是今天袁微来了,她这个炮灰级“小三”遇见了正牌女主角,那…… 还好老天没有想看戏的打算。 可惜,她满打满算,最后竟没有料到,她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更不想见的人。 由于她拿非人的速度收拾自己,大大节省了何毕见的预料时间,他们是第一个到达KTV包房的,不知道是谁组织起的头,在市中心豪华KTV包了个总统套间。 路休休一进去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好几回,她第一次来如此朱门酒肉臭的地方! 总统套间分两块,一边的墙上挂着台超大的液晶电视,旁边有立麦,再旁边就是触摸式液晶点唱机,一边是几张桌子,可以玩麻将桌游,靠窗还放着张桌球桌,可以随意打桌球。 何毕见轻车熟路地走过去翻小液晶屏,“想唱什么?” 路休休羞赧,哈哈干笑几声说:“你唱你唱,我听就可以了。” 何毕见精明的眼睛露出笑意,“不会你就直说,我不介意。” 路休休抬起脚就佯装要踢,眯眼道,“哼,是你要听的,别怪我口下不留情。” 毛豆曾如此评价过路休休的唱功——擦,我还以为你是王宝强他妈!唱歌走调得都带口音。 要搁平时人多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员伤残事故,她一般不太会动用她的嗓子,可今天来的早,目前这里只有何毕见和她,好容易来回这么高级的地方,不开个嗓怎么对得起今天失去的懒觉和被太阳晒干的汗水。 对不起了,何必贱! 路休休点点头,点了首《勇气》,旁若无人地唱了起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何毕见似乎早预料到了她可怕的唱功,竟然坐在那里,平静地听着她全然变调带口音的破嗓子,淡淡地笑着,毫无反应。 他看似盯着她的脸,实际眼神有些放空,路休休朝他挥了挥手,叫了几声,何毕见这才像如梦初醒,眨巴了两下眼睛,表示问怎么了。 “我唱得好听吗?”路休休开始厚脸皮。 何毕见先略微侧了下头,认真聆听的样子,然后——从耳朵里取出了两只耳塞! 路休休十分想把他揉搓成肉丸子! 包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混乱的人声,包房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所以当路休休能听见,说明他们已然在门口。 话筒还在路休休的手里,她回头看向门口,三三两两几个打扮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都是陌生面孔,直到最后,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她以为眼花了,使劲眨了两下,那人还在。 最后一个进门的男人也看到了她,先是同样一怔,然后视线闪躲飘忽,“休休,你也在啊。” 路休休一时忘了手上还拿着话筒,她说:“好久不见,董古。”响彻了整间包间。 正文 17狭路相逢 以为不会再遇见的遇见了,以为再不会有瓜葛的,偏偏就无巧不成书了。 路休休觉得自己早放下了董古,放下了那几年的付出和感情,在最后和他摊牌的那天,所以她坦然地面对他,还不忘笑嘻嘻地打招呼,可显然,董古见到她太意外,手脚呈不自然的状态挂在身体两边,略僵硬,下一步好像就要同手同脚了。 有一个女人揽住了董古的胳膊,不悦地盯向路休休。 路休休放下话筒,没了唱歌兴致,随便挑了块没人坐的地方坐下,旁边就是懒洋洋的何毕见。 他问:“你认识?老相好?” 路休休不吭声。 进来的几个人和何毕见打招呼,眼神在路休休和他之间游移,有人甚至还暧昧地笑了起来。 何毕见也不起身,仍旧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四仰八叉,“你们都什么眼神,罗效的婚礼我没去,你们去了吧,脱了婚纱卸了妆难道就换了张皮?”他故意多瞅了路休休几眼,“原来你差别这么大!” 有个很有艺术家风范,头发像被龙卷风吹成花轮模样的男人仿佛如梦初醒,打着哈哈说:“哦哦哦,老毕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老罗家的媳妇,嗯嗯嗯,是老罗家的媳妇,没错。”其实还有半句——尼玛婚礼上她哭得妆都花了,脸上一团白一团黑,谁还记得她那张脸,老罗记得就行,我们要记得清,那简直就是噩梦。 路休休有点尴尬,不过她觉得他面上还是很给她面子,笑着过来打了声招呼,可那眼神时不时往她脸上扫,好像还在确认那个问题。 何毕见踹他:“死黄毛你皮痒是吧,和你说了不要叫我老毕!” 被称为死黄毛的人一抖,“那不是叫着亲切么,一脸褶子多有喜感。” 又有人大声说:“老罗家媳妇原来认识珍珍家男人,真稀奇。” 那人被何毕见踹:“你闭嘴。” “嘿你小子,老何你吃了火药了,说一句都不行。” 何毕见悠悠回:“等罗效回来了,你们一个个欺负他媳妇,看他扒你们的皮。” 有人带来的女朋友弱弱发表意见,“不能吧,罗效看起来挺温柔有气度的。” 那人一时气急,冲口就说:“你是来了没几回不知道,曾经袁微才被老陆调戏了那么几句,罗效他居然……哎哟,我操,何毕见你今天疯了是怎么的?这么喜欢踢我干什么?!” 那人怒气冲冲,差点和何毕见扭打起来,幸好“死黄毛”把自己牺牲在两人中间,挨了那人一拳后,平息了战火。 路休休也想劝来着,小小拉了何毕见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力气用大了,没把握好分寸,他往前一扑,差点撞桌子上,等站稳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说,你丫到底是敌方我方? 经过这么一闹,也没人在意路休休和董古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后来气氛就有点怪了,所有人对路休休都客客气气,一脸的笑意,却不太多话,生怕一时没生脑子又说了不该说的,还不如不说,东拉西扯,尽扯些有的没的。 只有黄毛同学坚守在她的旁边,问长问短,嘘寒问暖,热情得让路休休很黑线。 从话痨的黄毛口中,她知道了他姓陆,这群人除了女的,都喜欢在姓前面加个“老”字称呼对方,所以别人都叫她老陆,刚才想揍何毕见的人叫孙猴子,因为姓孙,又特瘦,而揽着董古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也是罗效小时候那一群玩伴其中之一,叫白珍珍。 白珍珍人如其名,路休休觉得她的脸白得好像随时都可以剥下一块墙,白珍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过头和董古咬起了耳朵,时不时一双勾人又略带凶猛的眼珠子还向她发射远程炮弹。 路休休说不出的感觉,她完全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董古,说是已经忘了,但见白珍珍和他亲昵如她曾经,心里多少有点堵。 她只当没看到,从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不一会儿,这群人就开始“人以群分”了,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路休休看向了桌球那边。 黄毛老陆仍不死心,挨了过来,笑眯眯说:“听说老罗自从认识了你,乖了很多,而且死心塌地的厉害,没多久就和你领了证,当起了二十四孝好老公,这……别告诉我这是传说。” 路休休咧嘴干笑,这个问题无可奉告啊,“夸张了夸张了,呵呵。” “你别说‘呵呵’啊,我听着像是你在骂我傻逼。” “啊?没有没有,语气词。”囧。 黄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扶额哀叹:“连老罗这个大尾巴狼都把自己丢进了婚姻这个坟墓,我却连围城的边都没有摸到,悲哉悲哉!” 路休休好奇凑近,“罗效真有那么坏?” 黄毛露出“可不是”的神情,一时又想起来眼前的是老狐狸家的媳妇,脸上顿时不知道该播放那张“幻灯片”。 路休休大笑,像安慰兄弟似的拍拍黄毛的肩膀,觉得他真是可爱又好玩。 白珍珍的远程炮弹时不时瞄准了路休休,路休休觉得后背快被烧出洞了。 正思忖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人去唱歌,白珍珍就让董古跑来拿走了两只话筒,擦过路休休身边时,他的头更低了。 白珍珍要唱《神话》,硬拉着董古合唱。 路休休听过董古的歌声,他愣头青时曾经也参加过大学歌唱大赛,拿了个第二名,第一名让给了一个喉咙受过伤打同情牌的女生。那时候他虽然还不是她的男朋友,他的歌声却打动了她那颗汉子少女心。 白珍珍甜腻腻地拉着董古,把那颗宝贵的烫了梨花烫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甜蜜幸福溢于言表。 路休休坐得腰酸,想再倒杯水,结果才喝了口,何毕见就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 “干什么?” “那是我的杯子。” “啊?” “我刚才喝的是可乐,你现在倒的是铁观音,你口味需要那么重吗?” “啊?” 何毕见叹口气,拉起她,“想不想打桌球?” 路休休立马答应。 小时候她就喜欢看人打桌球,长大了些就和程琮两个人偷偷跑到外面看人打,混久了自己也学了点,不能说很好,但是她和程琮随便打打还是很能唬人的。 何毕见从一个人手里抢了根杆子,递给路休休,路休休也没客气,瞄准了就挥杆,清脆的一记声音,一只绿球入袋。 旁边看的人拍手叫好,路休休嘿嘿笑,何毕见笑看着没说话。 黄毛也跑过来凑热闹,拿了另一根杆子,兴高采烈地要求对战。 路休休说:“好。” 这边对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出来玩对战也看多了,可是今天一方是罗效从来没带出来的媳妇,另一方是桌球技术还不错的黄毛,有的觉得新鲜,有的想看看罗效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本事,渐渐的,打牌的都扔了牌,围过去观战。 白珍珍狠狠掐了把董古的胳膊,气呼呼地瞪着没有人的四周。 路休休是个人来疯,人一多,玩的又是自己拿手的,就有点超水平发挥,而黄毛从开球就一直被路休休压制,越打越急,越打球越臭,连很容易的都给打偏了进不了袋,一脑门的汗。 又一球稍微偏差了点,没有进袋,黄毛急躁攻心,狠狠扫了下球杆,结果把一个球扫出了桌面,众人一让球一滚,就这么滚到了白珍珍的脚底下,白珍珍穿的是细高跟,本就倚着董古重心不稳,这下球一撞一滑,人就冷不丁倒了下去,狼狈不已。 董古扶起白珍珍,白珍珍回头怒瞪,她完全不管到底是谁把球挥出来的,她只知道董古的前女友在玩桌球,从一开始她在,董古就一直心神不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定是她使的坏。 路休休也看到了白珍珍的眼神,脊背冒起了冷汗,女人要发怒的前奏,这要怎么解释好呢。 路休休其实很想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正文 18被欺负了 路休休也看到了白珍珍的眼神,脊背冒起了冷汗,女人要发怒的前奏,这要怎么解释好呢。 路休休其实很想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啊! 罪魁祸首黄毛见情势不对,立即向白珍珍解释,董古也跟着劝了会儿,软言软语,才没放白珍珍发飙,只是后来所有人都恹恹的,没了心思继续玩,转去下一站吃饭。 吃饭的地方不远,附近一家海鲜酒楼,要的也是贵宾包厢。 路休休不想跟着去吃饭,却被何毕见威逼利诱拽了去,思来想去回去了也没人给做饭,给奥多准备了午饭,倒是没留自己的份,那就去吧,只要装鸵鸟低头扒饭不出岔子,喷火龙白珍珍的火也喷不到她身上。 她这么想着,人已经到了包厢。 本着心思,路休休就只顾埋头吃菜,菜咸了就猛灌饮料,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喝酒,她这种酒量的人,万一有人想灌,酒疯了保不准和白珍珍一个喷火段数。 然后,“进口公司”繁忙,“出口公司”也跟着不消停。 “快憋死我了。” 她一溜烟跑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待“出口公司”卸完货,她洗了手往回走。 遥遥的,在前方,她看到了施施然站在那里的白珍珍,正昂着脖子盯着她步步走近。 真是冤家路窄,路休休叹气。 在路休休和白珍珍之间,还有条拐角,拐角过去是另一边的厢房和出口。 路休休想从白珍珍身边擦过,既然不能和平共处,那就陌路好了,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多,她正常地走过那条岔路,忽然间,冷不丁有什么东西从拐角伸出,绊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 扑倒的前方就是白珍珍这尊人肉雕塑,不会这么点背吧,路休休内心哀嚎。 在她极力控制自己的重心的同时,她看到白珍珍从身后拿出了一杯水,准确来说,水是黄色的,应该不是纯净水,依着她像狗一样敏锐的嗅觉,不出意外,那应该是啤酒。 完了啊完了。 一个向前扑,一个向前泼,从某个角度来看,像是路休休自己送上去给白珍珍泼的。 冰凉的液体毫无意外地降落到她的脸上身上,她也毫无意外地跌趴到地上。 路妈从小教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讨回。路休休不是一个吃了闷亏还和血吞的人,从小霸王到初中,小时候跟毛豆扭打,大点了偶尔和程琮练练拳脚,体力好臂力足,要不是路妈不舍得,指不定小时候送去练空手道相扑柔道什么的,还能拿个世界冠军回来。 路休休的血涌到了头顶,她要讨回来。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大力地握着她的胳膊,把狼狈的她从地上拉起来,同时无意间很轻巧地阻止了她想冲上去揍白珍珍的冲动。 那个人很温柔地拿出纸巾,替她擦脸,擦胸前还在滴落的啤酒,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人说:“吃个饭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啧啧啧,空调太热想洗脸?”调侃的话语,却是略带宠溺的语调。 路休休一时间睁大眼睛很是吃惊,“你不是应该……你怎么今天回来的?” 罗效笑,露出好看的小白牙,“换班提前回来了。” 路休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又是莫名其妙有点高兴……一时情绪复杂,注意到罗效在干什么后,心跳跳快了几拍,有点不好意思,抢下罗效手里的纸巾,“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罗效也随便她,就是眼神冷了下来,不那么温柔。 转眼再看白珍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离开不见。 罗效问她:“你怎么和白珍珍杠上了?她要这么对你。” 路休休想,原来你都看了个正着啊,怎么当时不救我呢,还让我来个狗吃屎。 罗效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说:“当时我离得远,想拉住你,显然我的手臂还没长到可以五米开外捞你。” 路休休看到罗效居然露出了笑意,翻了翻眼侧过头。 “要不是你来了,我就可以讨回来了,是你放她跑的。” 罗效说:“她看到我,脸色变了,估计她也没料到我会出现,所以赶着进去躲开面对我。”停了会儿又问,“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她的?” 路休休只好把和董古的曾经关系和盘托出,罗效平静地听着,听完后说:“如果刚才我不在,你是不是就打算和她拼命?” “以牙还牙。”还用说吗?虽然她知道这样很不淑女,可她路休休本来就不是淑女。 罗效微微皱眉,拨了拨她贴在鬓角上的湿发,把头发替她拨到耳后,毫无意外的,路休休的那只耳朵红了,他笑了会儿,说:“你今天怎么会来?” 她总不能说是冲着他小时候的糗事而来吧,“无聊,何毕见说有好玩的,可以打发时间。” “他让你来你就来了?” “……”好像这不是重点,是原因,却又不是重点原因。 罗效叹气,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包厢走,“以后要是我在,你来不来随你,要是我不在,你最好不要来。另外,记得手机充好电再出来,我最恨别人关机。” 路休休这才反应过来,出门的时候,手机好像是没多少电了,何毕见又一大早来守门催命,结果没充电就跟着他过来了。 她说:“你打过我电话?” “嗯。” “你知道我在这里?” “嗯。” “……?” 罗效在推开包厢的门前说:“因为我还有脑子。” 路休休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在骂她没脑子,怒。 ———— 估计谁都没想到罗效会来,当罗效拉着路休休推门时,里面的人都愣了下,白珍珍靠着董古,眼神闪烁躲避。 只有何毕见这个家伙,懒散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罗效盯了何毕见一眼,何毕见笑着抿了口酒,忽然他发现了路休休胸前的一点还没干涸的污渍,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效加了套碗筷,坐在路休休旁边,路休休盯着白珍珍,后者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却没有看她。 黄毛首先第一个反应过来,大掌一拍罗效的后背,“兄弟,你倒是稀客呀,自从上次……哈哈,近几次咱们聚会你丫都不出现,今天吹的是什么风。” 罗效说:“正好要飞,谁让这么巧呢。” “快把我们忘了吧,来,是兄弟就干!”黄毛在罗效的杯子倒满酒,自己也拿起了酒杯,“你喝光,我随意,嘿嘿。” 路休休想着这句话不太对味,罗效笑着摇了摇头,养着脖子把一杯酒全干了。 坐下后,路休休低头问:“你很能喝?” “还行吧。” “多少会醉?醉了后会发酒疯么,我背不动你回家。” 罗效抿嘴笑,答道:“不知道。” 路休休咀嚼了下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子呢,还是他从来没醉过,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底线? 刚才黄毛的话,路休休是有在听的,她也不是傻子,说到一半跟卡带似的转了风向,说实话,她很好奇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以至于罗效和袁微劳燕分飞,罗效连发小聚会都不参加了。 一晃神,发现何毕见撑着头在看着她,脸上有些可疑的潮红,半眯眼睛,有些醉意的样子。 路休休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插他鼻孔,要不是他诱惑她来,要不是他硬要她留下来吃饭,她也许就受不到白珍珍的算计,不会被狼狈地泼啤酒,但是看在唱K时他拯救过她的尴尬,路休休也拿起了手里的饮料,不要脸地用无声的口型说:“我干杯,你随意。” 何毕见好似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把满满一杯的啤酒全喝了个干净,以至于引得黄毛、孙猴子等人拍掌嚎叫。 放下空酒杯后,何毕见吼:“别拍了,跟一群猩猩似的,我还以为被人丢到了动物园。” 孙猴子揍他。 服务员一个接一个的上菜,待酒过三巡后,几个人要么露出疯魔的本性,要么直接喝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简直是一桌子的魔兽。 孙猴子和黄毛抱在一起深情地唱起了《吻别》,唱得包间瞬间冷了几十度,董古一直低着头吃饭,偶尔和白珍珍低声说着话,何毕见一直是一副要醉不醉的状态。 路休休侧头,罗效一直安静地喝酒吃菜,有人灌酒,他基本来者不拒,但是他面不红心不跳,平静得好像喝的一直是和路休休一样的冰红茶。 路休休不禁凑过去偷偷闻了闻他杯里的东西,皱了皱鼻头,嗯,是酒,鉴定完毕。 罗效好笑,“想喝?” 路休休想起来,他们婚礼那天,罗效滴酒未沾,全是她一个不太会喝酒的弱女子,咳咳,女汉子在豪情万状!有的根本就不认识的弟弟妹妹表哥表姐还让她吹大喇叭,他只是笑,一个劲的用笑容秒杀众人。 “不要!”哼,再迷人的笑那也是狡猾的,奸诈的,不怀好意的!即便她是有点想喝,但也不中套。 罗效和何毕见怪不得是穿着一条开裆裤的发小,都是披着兔子皮的狐狸。 不过,路休休的坚决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后来不知道是黄毛还是孙猴子,一个劲的拉着路休休玩游戏,路休休见好玩也跟着他们一起玩,还有几个醉得妈也不认识的人一起加入,结果路休休人来疯毛病又起,玩得太嗨,认赌服输,吹了好几次喇叭。 罗效轻拦,“够了,少喝一点,我也背不动你。” 路休休一推,“不要你背,又不是红酒,我可以的。” 罗效无奈地笑。 被黄毛偷看到了,叫道:“就让你媳妇喝几杯,就不舍得了啊。” 路休休继续玩,只见罗效不再理她,而是举起了酒杯,向着董古和白珍珍,敬酒道:“珍珍是我们这里年龄最小的妹妹,也终于找到了意中人,真是郎才女貌,特别般配,我祝福你们早日结婚,不离不弃。” 本来低着头的董古抬起了头,疑惑了一瞬,也拿去酒杯,对罗效点了下头,咕咚咕咚把一杯全灌了下去。 路休休回过头,不再注意桌子上事情,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太急了,还是酒量有所下降,觉得胸口像堵了头老黄牛似的透不过气,她拍了拍胸口,那股难受还在。 黄毛看见了这一幕,睁大眼睛,“你别……有了吧?”然后别有深意地瞅了罗效一眼,“真够快的啊,哥们干活,太不知节制了吧。” 路休休无语。 后来路休休被黄汤一灌,本来就一心不太能二用的脑子越发的只能一根筋,完全扎入到游戏中,一脚踩着椅子,一手叉腰,玩得忘乎所以,嘻嘻哈哈不拘小节。 罗效黑线地把她揪回来按到椅子上。 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点没醉,还有点飘飘然的感觉,挺舒服的,可是只要看到董古和白珍珍,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董古还是低着头在默默喝着酒,一言不发,两颊泛红,明显喝了不少酒,白珍珍的脸倒是白得跟A4纸似的。 路休休问罗效:“你们刚才聊了什么?他们脸色这么难看。” 罗效依旧平静,“我只是在祝福他们,略微聊了聊‘我的极品前女友’这个话题。” “哦哦哦。”路休休觉得脑袋转不过来,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有点不相信。 没想到罗效摇头,“我们没有说到你,我只是询问了他之前的恋爱史,让他好好照顾我们这边最小的妹妹,不要辜负人家。至于你……”罗效故意拖了音,“还是你承认你是极品前女友?” 又被耍了,哎。 她吸了吸鼻子,却没心情再和罗效斗嘴,低着头玩了会儿杯子,心里堵得难受。 忽然间,白珍珍“腾”地站起,拿起包抬步就走,路休休简直以为那是一阵风,白珍珍是被一阵风刮跑的。 董古一时没有追,喝了好几口酒,才起身,一言不发地追了出去,脸色很不好看。 路休休觉得这一段真他妈的狗血。 其他人在惊愕中又恢复了过来,继续喝酒的喝酒,疯玩的疯玩,何毕见闭目躺在椅子上,像是已经睡死过去。 此刻路休休的脑子像是清明了,轻轻对罗效说了句:“谢谢。”很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听得见。 罗效捏了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没说话,又好像他也回了一句:“笨蛋。” 正文 19没出息就闹脾气 路休休知道罗效一定是说了什么,让白珍珍脸色难看,再也坐不住,让董古觉得自责愧疚,又无能为力。 但是他一定是笑着说的,说出的话也一定是礼貌而周到,没有一丝的刻薄尖锐,却像把刀子似的在剖开人的心脏,罗效是个在温柔气质外表下隐藏阴险的人。 可她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她,替她出一口气。 他不屑和白珍珍一样,用这么幼稚的手段去伤害一个人,却更恐怖地从人的心理去击溃对方。 事后,她记得罗效说过一句话:“如果心里平静,内心坚定,又怎么会被人钻了缝隙,一语击溃。”那一瞬间,路休休觉得罗效阴险腹黑得可怕,更悚然的是,却又很在理。 路休休不知道后来又喝了多少酒,在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到了罗效皱起的“川”字眉头,还有他那张英俊好看而略带异样绯红的脸。 她叫:“罗效。” “嗯?” 她是想说什么来着,明明话到了嘴边,居然又给忘了,“没什么,随便叫叫你。”她嘿嘿笑。 路休休不得不承认,这回她是有点醉了,没有毛豆暗里给她掺水,灌下去的黄水可都是实打实的,谁说醉了后会忘记烦恼忘记痛苦,分明是把那些藏下去的情绪全给勾出来了,勾出来了啊,混蛋! 后来发生了点什么,大家是怎么散的,他们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她全不记得了,等她脑袋有那么点清醒时,人已经在罗效的车里。 “罗效,我想吐。” 罗效的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地把车子停在路边,路休休立马打开门,抱着一棵树狂吐,昏天黑地,乱七八糟臭烘烘的东西不但从嘴巴里逃泄,最胸闷的是,大概东西太多了,逃出来太急,部分来不及从嘴巴这个洞里出来,改道奔向了鼻孔,那棵树最后掉了好几片叶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 路休休哭,她最讨厌呕吐了,就是因为她的鼻孔也会一并遭殃,等吐完了,还得掏干净,一股子难闻的酸臭味挥都挥不掉。 罗效皱着眉,却没有站远,他就站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有意无意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得差不多了,递上了一块帕子和一瓶矿泉水。 路休休用水漱了漱口,拿帕子擦干净,鼻孔里一股味道太难闻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帕子沾了水,豪情地给自己的鼻孔洗了个澡。等全部弄完,她觉得终于舒服的时候,抬起头,罗效脸色铁青,身形僵硬,好像黑云压顶。 “我是想让你漱完口擦一擦的。” 罗效硬邦邦地说,带着十足的无奈和黑线,路休休觉得十分对不起那块帕子,刚才在擦的时候,闻到了很好闻又淡淡的薰衣草香,猜想这大概是罗效随身带着的,或是在车里放着随时备用的,现在这个年代,这么一块触手柔软质料不凡的帕子已不多见,这么块不凡的东西,沾染了她的污物,真的,的确,有点,那个啥。 她刚才还想说,罗效真他妈舍得。 她左顾右盼想找个垃圾桶把帕子扔了,以后再个他买块新的,结果罗效一把拿了过去,扔进一个袋子,把袋子放后备箱。路休休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的举动,那上面可是,沾了,她的污物……恶~ 罗效走到副驾驶座旁,想打开车门让她进去,还有没多少的路就到家了,路休休却站在那棵树和那堆呕吐物旁,愣愣的,一动不动。 路休休愣头愣脑问:“帕子是袁微的?” 罗效一怔,“不是。” “是她送的?” 罗效沉默,过了会儿才点了点头。 路休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闷得很,心脏像被浇了桶冷水,又被浇了桶泔脚水,酸臭冰冷,闹得眼里浮起了一层雾。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再坐罗效的车了,作死就作死吧,就矫了那个情了怎么样! “我要走回家。”说完,她转身拔腿就走。 没走开几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许是冲着酒气,忽然脾气就上来了,她像跟相扑运动员角力似的,左右开弓要挣脱开罗效,边挣边吼,“你放手啊,我自己走回去,你让我自己走回去,放手,你拽那么紧干什么!” 罗效薄怒的声音冷冷响起,“你就这么没出息!” 路休休怒瞪,“我就是没出息,我从来都没出息!” “路休休,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大街,要闹回去闹。” 虽然罗效走的这条道僻静,路上基本无人,但偶尔几个路过的过客看到他们拉扯,脚步慢了,纷纷侧头好奇地围观。 罗效还是不放手,像紧箍咒一样紧紧箍着她的手臂,路休休泄气了,人软了下来,两只眼睛却开始闹腾,忍了很久的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罗效用手擦去,很温柔,好像死抓着她的根本不是他,路休休侧过头,别扭地躲开。 “还知道害羞,看来脑子还没坏。” 路休休抬起脚就想踹。 罗效笑,拍拍她的头,哄孩子的口气,“好了好了,发泄也发泄了,哭也哭过了,我们回去了。”说着就想拉她往车方向走。 路休休想起车后备箱里还有她的杰作,鼻孔立马释放出酸臭的感官,怎么都不想再坐回去,“我,我走回去。” 罗效回头,以为她的脾气还没消,路休休赶紧说:“车里太闷,我就是想,想吹吹风。” 罗效停了停,轻叹口气,转身遥遥锁了车,“吃罚单就吃罚单吧。” 路休休愣,“你干什么?”她只想一个人走回去啊。 罗效看着她,脸颊红红的,眼睛里还有未退回去的泪,显得黑色的眼眸越发清亮有神,心里猛地快速跳了几下。他悠悠说:“陪你走回去。” 正文 20我们是同类 他悠悠说:“陪你走回去。” 旁边正好有一对父子走过,父亲略微驼着背弯着腰,两三岁的儿子伏趴在父亲的背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路休休呆呆看了会儿,有些出神,刚压下去的泪意又有点去而复返了,眼前的父子与曾经的董古和她重叠起来,有回大雨过后,马路上到处都是积水,正好她那个东西在身上,董古为了不让她的脚弄湿,背着她趟过一条又一条马路。 “上来。” 路休休被惊醒,回过神,又呆住,罗效半蹲在她的面前,背对着她,他又重复了遍,“上来。” 有这种好事,她当然不会放过,地狱无门,是罗效你偏要闯进来的,别后悔。 路休休叉手叉脚爬上去,罗效把她背了起来。 他略带笑意又略显嘲讽的声音从前传来,“路休休你到底多大,居然还会羡慕人家父背子。” 罗效轻轻笑着,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耳边,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罗效说话轻笑时嗓子里发出的震颤,很温暖,很好听,她故意收紧了手臂,听到罗效变调的嗓音和咳嗽声,她觉得特好笑,罗效,你竟然也会有被老娘控制的一天,哈哈哈。 路休休吃吃笑起来,笑啊笑的,眼前又模糊了,哎。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走着,虽然吐了个爽快,但路休休觉得头还是晕晕沉沉,她把头靠在罗效的脖颈处,才觉得舒服些。 她没发现,罗效那边的耳垂正在渐渐变红,一点点蔓延至整只耳朵。 不一会儿,路休休均匀而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传来,正当罗效以为某人睡着了时,路休休低低地问:“罗效,她离开你的时候,你疼吗?” 罗效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这回他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反过来嘲笑她,而是像是真的在认真思索,他说:“会难受。” “他不要我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就像一个大傻蛋,当他的衬衫沾了别的女人的唇印时,我还乐呵呵的以为是他五岁的侄女弄上去的,当他怀里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我还在大风中等着早餐摊摆摊,给他买他最爱的鸡蛋饼,你说我是不是特傻逼啊?” 罗效爽快干脆地回:“是。” “罗效!”路休休又收紧手臂,享受罗效痛苦的咳嗽声。 “是你问我的,咳咳咳……还不许我说实话了啊?”罗效边咳边说,语含无奈。 路休休又趴了回去,轻轻低喃地说着话,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轻到只有他能听得见。 “我们四年的感情,怎么就说断就断了呢,难道是我要求太多了么,还是我没有要求,他才会不要我,去找那些需要他要求他的女人?” “也许你们只是不适合,或者,他劈腿,原本人品就有问题,你该庆幸。” “我们刚分手那会儿,其实我没怎么难受,特别平静,我还在想,到底怎么做,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怎么做,才是对我们俩最好的方式,真的,特别理智,可为什么我今天就难受了呢,罗效,我大概不太正常。” 罗效嘴角勾起笑,轻轻的,他想说,因为你迟钝,反射弧太长,所以之前该有的痛苦到现在才尝到滋味,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颠了颠她。 她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好像那是一颗扎根深处的大树,可以让人安心地倚靠,也是一叶扁舟,让她能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漂浮安稳。 她又说:“罗效,所以我们是同类,你来找我结婚,是因为觉得我们曾经受过一样的伤害,我们是一国的人,在一起既可以度过漫长的寂寞,习惯痛苦的不习惯,又可以互不干涉过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拿来报复抛弃了我们的人,证明给他们看,原来没有了他们,我们依然生活得幸福又美好,对么?” 她顿了顿,说,“罗效,你很聪明。”太聪明了,所以我其实算不过你,只能被你骗,被你欺负,跟着你去做而已。 罗效抿着嘴,一言不发,仿佛过了很久,他才清冷地说:“路休休,你答应嫁给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那个劈腿老古董,因为你想逃?因为你的不不自信,你的再也不信任?”逃离被分手的痛苦,用新的生活去压抑内心深处流血的伤口,因为被伤害过,所以不再轻易信任,所以可以随便找一个人一起生活,仅此而已,是不是? 他在等她的回答,但是等了很久,路休休没再说一句话,他停了步子,侧过头想看看她,而她只是安静地趴在他的肩头,呼吸节奏平稳而绵长。 这只猪这下真的睡着了。 不知为何,罗效放慢了脚步,却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他讲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的脸上淡淡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他黑白分明清澈如湖泊的眼睛里却是溢出了温柔,如涟漪般一点点荡漾开。 快要走到公寓下时,罗效的温柔一下子收紧消失,白净的脸上画满了黑线,左额头青筋在突突地蹦跶。 因为他听到背上的人在迷迷糊糊又急切地说:“我想尿尿,快尿出来了,啊——憋不住了。” …… 路休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头疼得厉害,盯着头顶上的吊灯,不知今夕是何夕。 坐起来想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家,躺在……咦?深蓝色如深海如夜晚的床单床罩,简洁大方的房间设计,一张霸气十足的电脑桌……好熟悉的台词有木有? 我嘞个擦,又是罗效的房间?! 她,她她,怎么睡在罗效的房间? 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穿上拖鞋,奔出房门,一眼就见到罗效闲适地坐在餐桌旁,跟个小老头似的拿了张报纸在翻阅,餐桌上放了早饭。 “醒了?”罗效放低了报纸问。 这是废话好不好。 罗效看了几行字,发现某人还呆呆愣愣站在旁边,没有动弹的意思,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你穿成这样,是想让我看什么吗?你确定你有真材实料让我看?” 路休休自认为身经百战的老脸“蹭”地红了,她赶紧转过身背对着罗效,结结巴巴,没出息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你,你有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我的外套呢?你把我的外套丢哪里了?” 路休休偷偷摸摸侧过头,余光瞥都罗效正看着她,心快速地跳了下,赶紧转回头,“我,我去洗漱了。”然后她一步步,倒退着,往穿过厨房的厕所走去。 罗效扑哧笑出声,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昨天回到家,不知道谁尿急,上完厕所不等我说话,直挺挺往我床上躺,我过来想把她拉起来,结果她就像只小狗抓着我的手就咬,比奥多都凶残,咬完了还砸吧下嘴,然后居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还不许任何人碰。”罗效看向某人,笑眯眯,“你说她是谁?” 路休休一个转身冲进厕所,身后是罗效这个大尾巴狼轻笑的声音。 等她三下五除二捣腾好自己,罗效不过看了一篇财经报道,她记得何毕见对她这种光速整理自己的本领叹为观止,但是罗效只是收起了报纸,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罗效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淡定地把豆浆往她面前一推,“我习惯了。” 其实路休休不光是在捣腾自己上不当回事儿,就是连吃早饭也是可以直逼刘翔跑110米栏的,想当年,她永远都是寝室最后一个起的,第一个冲出寝室走向教学楼的,牛逼哄哄的效率啊这是。 不过今天她似乎不太敢了,豪饮了大半杯豆浆后,罗效那双好看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小白脸就有点黑了,脸色看着就有点不太爽了,她的心莫名其妙也有点虚了。 罗效只是看着她吃,自己没有任何开动的意思,桌子上除了豆浆,还有一碗粥,一只包子,一根油条,三片面包和一只蛋,看着有点多,正当她想招呼罗效一起吃别客气的时候,罗效那迷死人不偿命却真的要人命的魔音响起:“把早餐全吃完了再去上班。” “……!”她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快弹出眼眶了,这是赤果果的谋杀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路休休有时候觉得罗效可恶得想豪揍他一顿,有时候又觉得他温柔善良体贴周到,甚至还有点可爱,她对他也是矛盾无比,有时就是倔强的想反着干,有时却会乖顺地听他的话,这种规律怎么去循,她自己也不清楚。 把所有东西海塞进肚子,她觉得等会儿坐车,说不定会有人给她让座,超囧。 她羡慕罗效没有飞行任务的时候,可以自由地闲在家休息,罗效只是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头,说:“羡慕什么,我有时候的任务是在大半夜,不知道哪只猪已经跑到苏州找周公练相扑去了。” “去你个相扑!”路休休捶他。 “好了好了,先不闹了,我有句话和你说。”罗效抓着她闹腾的胳膊,忽然间严肃了起来,让路休休也跟着严肃,他说,“何毕见不是一个你能交的朋友,你离他远一点。” 路休休纳闷,怎么话题突然蹦到那家伙身上去了。 罗效却很坚持,“听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正文 21找上门 路休休挺着撑爆的肚子坐在柜台前一上午,实际上原先还好的,后来口渴喝了两杯水,肚子就越发涨了,这种状态一直到快接近中午才好了点。 他们这家支行虽然不在市中心,但周围小区颇多,生意算是红火,每天路休休都从早忙到晚,除了中午那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几乎不带停的,有时候窗口外椅子上坐的都是人,号已经排到挺后面了。 这边刚和一个老大爷纠结完毕,刚松一口气,她发现有个面熟的人正往她的柜台走,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看见那人的脸,罗效早上的话就从脑子里蹦跶出来了——艾玛,这不是何毕见是谁呢,一张狐狸眼笑眯眯,一肚子坏水的表情,谁能认错。 “取钱还是存钱?”路休休想了想,还是装不认识吧,反正一个柜前一个柜后,隔着钢化玻璃呢,办完事谁也管不着谁。 何毕见一副中了头彩的表情,笑嘻嘻慢悠悠地拿了本软卡出来,气定神闲到让人想揍他,他晃了晃手里的软卡,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中午一起吃个饭?” 路休休脑门上插了好几个问号,搞不明白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何毕见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从喇叭里传出来,“中午和我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银行规定,工作时间是不允许做私人事情的,和顾客聊天,那简直是想死的节奏,路休休瞪着外面的人,不说话,柜台后的同事都愣愣地看着他们。 过了会儿,何毕见终于说:“好,那我存钱。” 正当路休休松一口气时,她看到何毕见从兜里摸出了两个钢镚儿,他说:“我存两块钱。” 所有人倒。 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咬牙切齿,什么叫目呲尽裂她算是体会到了! 罗效是真好人啊,说的话一点都不假,你说这种欠扁的人到底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过本着专业精神,路休休只能把咬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吞,只能目呲尽裂给对面的小王看,她把可怜兮兮的两个钢镚儿抓进来,办好应有的手续。 好了,你以为某人来真的是来存两块钱的吗?这你就错了,路休休也天真地错了,当她刚把软本子还给何毕见,只见他又从兜里摸出了两块钱,无辜地说:“啊呀,不好意思,我还要存两块钱。” 小王的鼻孔喷出了殷红的血。 “……”你大爷的啊! 路休休怒瞪某人,某人只是笑嘻嘻地耸了耸肩,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办呗,我就看着你办,看我有多少个钢镚儿玩死你,你可以试试。 路休休手指利索地第二次办好了存款手续。 她看着何毕见,何毕见也表情坦然地回看着她,就在路休休的目光中,他得意地再次摸出了两枚闪瞎人眼睛的一元钢镚儿…… 路休休好想把手里的钢镚儿们都砸死这个该死的无赖啊! 于是,钢镚儿事件的结果是——路休休没出息地和何毕见一起吃午饭。 何毕见到底是个会吃的人,他领着她在银行附近的小区内兜兜转转,竟然寻到一家开在巷子深处的小饭馆,要不是何毕见带她认路,就凭她自己,是肯定寻不到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的,而且也绝不会想到,在普通的住宅区,居然会有这么一家别致的饭馆子。 “你还真能找啊。” 何毕见眯着眼笑,“后悔没早答应我出来了吧。” 路休休想豪扁他一顿,为了那几个钢镚儿! “你到底准备了多少钢镚儿?” “秘密。” “……”切。 何毕见和店老板娘挺熟稔,老板娘一双风情万种的凤眼把路休休从头到尾溜了一圈,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小子今天终于有空来看看姐姐了啊,还带个小油瓶过来。” 何毕见熟门熟路往里走,找了最里面的一间小雅间,墙上贴着好几株桃花,还挂着风景油画,座位类似于日式的榻榻米,窗外太阳正好,洒了一地的阳光。路休休一路观察过去,中午吃饭,小饭馆面积不大,生意非常好,可是他们的这间空着没人,看起来像是特意留着的,进去后,把门一关,外面的吵杂声几乎微不可闻,真是一间别致的世外桃源。 老板娘笑着把菜单给路休休,何毕见看也没看,看起来这人真的是这里的熟客了。 “想吃什么?”何毕见给自己和她倒了杯水问。 路休休凑过去,“你真要请我?” 老板娘笑了,“你让这小子请啊,别,回头他都记我的账上,他请个屁。”老板娘说归这么说,路休休倒觉得老板娘看何毕见的眼神满是欢喜。 何毕见把眼睛睁大几分,“我说我请就我请了,这回是真的,掏我自己的钱。” 路休休一听这个就乐了,稳定心神,把菜单啪的往桌上一拍,“老板娘,那就你列的特色菜全部都来一份吧。” 何毕见正好在喝水,一听,猛得呛了一下,特色菜,你妈,特色菜有五十道啊!还有各级海鲜鲍参翅肚!这哪里是在吃普通的午饭! 老板娘笑得更欢畅了,好像怕何毕见反对反悔,连忙点头把菜单收走溜了出去,一阵烟似的。 何毕见这下想shi的心都有了,第一次被路休休算上了,除了瞪几眼这个疯女人,只能苦哈哈喝自己的大麦茶。 路休休偷笑间,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吓了一跳,背后冒起了冷汗。 手机上明明显显写着来电人——“罗大尾巴狼”! 吓! 早上某人的叮嘱萦绕在耳,她就这么心虚了,这烫手的电话怎么可以接,不管怎么说,她早上是答应他的了啊,起码,起码是默认了是么?这算么? 她一抖,索性当没听见没看见,任由手机在那里唱歌。 何毕见好奇,“你怎么不接电话?” “打错的。” “打错的你摁掉啊,真他妈吵。” 路休休瞪他一眼,不敢摁掉,只等电话唱完,火速调了静音,接着把手机反过来放,眼不见听不见为静。 阿弥陀佛,罗效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一百遍。 正文 22小出墙被捉 话说到路休休虽然点了所有特色菜,不过嘛,说管这么说,老板娘上菜还是很有分寸的,上的都是店里自制的特色菜,还有何毕见平时来会经常点的,两个人闷头吃得很开心。路休休觉得,其实只要何毕见没耍她,没干什么坏事儿,他人也不错的,偶尔在一起玩玩也没什么,真的,她也不想去追究这个是不是心虚后给自己的借口。 吃了会儿,何毕见忽然说:“喂,你和老罗,玩假的吧?” 路休休正好在吃菠菜,长长的菠菜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结果戳到深喉处直打恶心,何毕见拍拍她的背,然后,眼睁睁看着她把口里的菠菜——掏!出!来! 何毕见拍着的手一个颤抖,悠悠地缩了回来。 路休休嘿嘿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玩意儿太长了,一下没吞好。” 路休休心里有点虚,只当没听见刚才何毕见说的话,喝口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吃东西。 何毕见也不继续那么问,而是喝口茶,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和老罗是从小长大的,一个院里的,虽然我们院里同龄的孩子很多,可真正和我关系好的,只有老罗和袁微。” 路休休冷不丁听见袁微的名字,还是不由自主颤了下,心里骂自己,路休休你真没出息啊。 “我们三个小时候关系特好,老罗虽然和我们同岁,但是看起来特别小大人,也特别招人疼,周围的妈妈婆婆,知道他家的情况,我家太后也不例外,她经常对我说,‘你看人家小罗效,那么小就知道独立,你这个臭小子只知道撒娇,整天调皮,你要是有人家的一半懂事,我就乐得嘴都歪了’。我当时不服气,也非常好奇,这个小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不知不觉,路休休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静静听他说起往事。 “你是不知道,我和他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好感情都是揍出来的,我家太后越说他好,我就越讨厌他,有天趁着他一个人在院门口堆沙子玩,我故意踢了一脚沙子,他被我踢的是一头一脸,灰头土脸,哈哈……”何毕见兀自笑起来,“想起来就好笑,他那个样子,居然擦也不擦,只是站起来冷冷瞪着我,说起来也奇怪,从小我就是皮大王,院里的小霸王,被他这么一盯,我居然会有点害怕。 “为了证明我的胆子,也为了证明他并不乖,我就用言语刺激他。虽说童言无忌,小时候心智都没成熟,说什么话都可原谅,但是正因为年纪小,说什么都没有顾忌,所以说出的话才更可怕更伤人,我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的反应,他就像一只被猛兽逼到绝境的小狐狸,用戒备愤怒的眼神盯着我,满眼通红,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扑过来咬我的脖子。哈,他也的确这么干了,然后我们就滚在满地的沙堆里打了起来。” “你们谁赢了?” 何毕见望了路休休一眼,“当然是他,我的确调皮,动不动就打架,可那时候我只是想随便挑逗下,他却是动了真格,拼了小命的在揍我,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他。” 路休休一手撑头,说不出的感受,就好像眼前真的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罗效,愤怒的罗效,在揍贱人何毕见的罗效。 “袁微是住我家隔壁的小妹妹,挑衅罗效不成功,我就去挑逗这个小妹妹,每回看见她涨红了脸哭,我就很开心。” “变态。”路休休忍不住骂道。 何毕见嗤笑了声,大掌轻轻推了下她的头,继续:“电视里小说里,除了有恶人反派,也一定有正义的正派,罗效见我欺负小姑娘,又对我挑衅他抱有仇恨,所以又和我打了一架,这一次,我们平手。袁微这个乖乖女立马转身告诉家长,于是我被我家太后揍了一顿,罗效被他爸妈关在家里再不许出去玩。” 说到这里,何毕见望着窗外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有点落寞和伤感。 “有一天,我们三个去上学,巧的是我们一同出了家门,走出大院,袁微那时候是个粘人精,很粘罗效,也许是因为罗效帮过他,也许是因为罗效从来不苟言笑不调皮,反正他们不理我,我也不理他们。后来走过一个拐角,碰见了几个高年级的流氓,流氓先是对袁微动手动脚,然后对我们的零用钱打起了主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罗效并没有说好什么,但我们就莫名其妙联合起来揍了这几个大高个流氓,揍得他们叫着妈妈屁滚尿流。” 路休休:“从那以后,你们就好了?” 何毕见不置可否,“那是一次,后来我故意每天早上等着他们一起上学,我趴在窗台上,看见罗效背着书包出来了,我也推门出去,袁微一定也和我一样,所以久而久之,我们三个就自然而然一起上学了。” “好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路休休感叹,其实她很羡慕,她从小就很羡慕青梅竹马的感情,可惜她没有遇上过,她有毛豆,可和他们的感情不一样,这是她发育后拥有少女情怀以来,一直希冀的,可惜活了这么十几年,愣是没碰上。 何毕见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拍拍她的肩,“羡慕我们?” 路休休点头。 何毕见一笑,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苦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 路休休自己也分不清是叹息,遗憾,还是惆怅了会儿,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午休时间快过了,赶紧翻过手机想看下时间,结果手机一开,呆住—— 上面显示她有十八通未接来电…… 除了两个来自毛豆,一个来自小王,其余均来自罗效。 她脊背冒冷汗,手里冒热汗,捏不住手机,大感大事不妙。 在路休休的躁动下,何毕见结了帐,两个人出了雅间。 老板娘还是那副笑眯眯风情万种的面孔,她从何毕见手里接过钱,说道:“不容易,第一次看你掏钱。” 何毕见也笑,“瞎说什么老板娘,我一直很清白!” 路休休想笑,但心里搁着罗效的电话,有心事,就有点笑不出来。 路休休灰溜溜走出饭馆,做贼似的拿眼珠子先四下环顾了一圈,确定罗效不会跟幽灵似的天降在她身边,突然出来吓她,她才直起背,安心踩起了小碎步,想匆忙赶回银行。 “你在担心什么?”何毕见不紧不慢跟在她的身后。 路休休现在赶紧回到银行坐到自己的小柜台前,那是奖金啊奖金,流逝的不是时间,流逝的是金钱。 “我请你吃饭,你就这个态度吗?这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对待别人的方式吗?” 虽然路休休千万个不愿意停下来,可从语气里,她觉得何毕见有点愠怒了,想了想,自己的确吃了他的白食,先不管那顿白食是她自愿的还是他死皮赖脸用钢镚儿耍计来的,总之结果是她吃的很开心,那顿饭很好吃。 好嘛,话都说到新时代女性这么大群体了,地图炮成这般,眼见银行也快到了,路休休站住脚步,转过了身,十分实诚地对何毕见说:“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下次找个宽裕的时间,我来请你。” 何毕见眉毛一挑,没应,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路休休自以为她说的还不够,这个小气鬼还在生气,忙解释:“你看,我今天还得上班,中午这时间多宝贵啊,都花给了你,乖,别怨姐姐这个新时代女性没把你当回事儿,是真没办法,你今天放我一马,下回我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何毕见像是很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嘴角挑了点笑意,然后笑意一直氤氲到眼底,路休休心下松口气,正想转过身继续小跑步,何毕见的手倏地上了她的脸! “你,你干什么?你,我……”路休休一个瑟缩,不知道何毕见今天心里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何毕见把路休休鬓边一撮因为跑急而掉出来的碎发撸到了耳后,他的手有点点凉,擦着她的面颊,她的耳根和面颊就这么红起来了。 他笑着看了看她的身后说:“你跑什么急干什么?怕我吃了你,还是怕谁?” 路休休心里一抽,心想莫不是被他发现了?其实她知道,她这么急着走,回银行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是因为罗效那十几通的电话,心里烦躁心虚得很,就想赶紧走赶紧走。像人家老婆背着丈夫偷鸡摸狗般的愧疚理亏?她也不知道。 “我,我怕什么啊,我谁也不怕,就怕扣奖金!” 路休休说完就想走,只觉何毕见的视线一直就没落在她的脸上,虽然是和她在说话,但是他的视线……嗯,好像斜得有点厉害。 顿感不妙,路休休觉得背后乍起寒风,全身抖了抖,颈部开始石化僵硬。 “你们俩关系倒是不错,老婆,午饭吃得开心吗?”背后劈过一道雷! 那,那,那声音,不是罗大尾巴狼的是谁的!!! 正文 23又喝醉 话说到路休休和何毕见吃午饭回去途中,被罗效抓个正着,罗效那清冷不带温度的话从背后响起,那是多么的可怕啊! 路休休终于克服了隐形的葵花定身术,转过了身,讨好地扯开嘴角,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嗨~罗效,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她说不下去了,是被罗效的脸色给吃回去的,她站在旁边,搓搓手,有点不知所措。 这下好了,真的像被丈夫捉奸了,无论现实是怎样的偏离主题,可到底产生了这么个心理,有一些些的负罪感。 罗效没有理她,只是盯着何毕见看,两个人面上平淡无风,云淡风轻,路休休想,要是搁在古代,场景要是在悬崖,那就是两个绝世高手在用念力互相过招啊,等念力结束,就要动手了。她紧紧盯着两个人,生怕闹个意外,明天上头条——她又不是汪峰,她不想上头条啊。 罗效笑了笑,拉起了她的手,握得她有点疼,其实不是有点,是有很多点,她从来没见识过温柔装狐狸装绵羊的罗效有这么大力气,握得她生疼。 罗效把路休休拉到身边,终于说道:“谢谢你请我老婆吃午饭,下次有机会,我们夫妻俩一定好好招待你。” 何毕见也笑,眼底有些隐藏不住的落寞,“像你平时让我照顾奥多那样?” “奥多的事情,你该比我清楚,我不欠你的。” “那袁微呢?你也不欠她的?” 何毕见的笑意终于殆尽,两个人从云淡风轻,变得冷锋相对。 罗效道:“那也是我和她的事,多谢你的关心,我想我会处理好。” 何毕见自嘲地笑起,瞅了眼不明所以的路休休,又道:“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罗效,你不要老是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从小到大,从来都是。” 说完,何毕见双手插裤袋,转过身便大步走了。 路休休有点吃惊,这是何毕见第一次在罗效面前露了真心,也是他们第一次在她面前撕了脸,谈起袁微。 袁微袁微,你对他们来说是有多重要,才能每回都成为他们谈论的重点啊! 鼻子没来由地一酸,手上的疼痛时不时传来,何毕见走远了,罗效的手也不见松,她挣扎了两下,终于把罗效的眼神挣扎了回来。 罗效转过头看着她,眼里在冒火,脸色铁青,很明显,看起来不高兴,灰常的不高兴。 路休休心里发毛,手上挣扎得更加用了,“罗效,我要上班了,要迟到了。” 罗效分明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什么话,他头一回那么冷地看着她,不说话,路休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要怎么说,索性闭嘴,过了会儿,终是罗效先开了口,“我早上说的话,你倒忘得快,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根本不当回事,嗯?” 路休休觉得自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能再挣扎下,“其实何毕见看起来挺好的,他刚请吃了午饭,还和我说了好多你们小时候的事,又没做坏事,怎么看也不像你说的‘不是好人’啊,我凭什么不能和他交朋友了?” 路休休嘴硬,却一点也不敢抬头,所以她看不到罗效的脸又黑上了几分,“可以啊,不过就吃了一顿饭,现在说话都向着他了,这顿饭请得倒是值。” 路休休听出了罗效口里嘲讽的口吻,她先前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会儿被杠在哪儿,拉不下面子了。她撇过了头,不看他,不吭声。 心里还有别扭,他凭什么这样啊,想让她跟谁好就跟谁好,想让她远离谁就远离谁,他心里可以住着袁微,说不定还不止圆微,什么方微三角微梯形微多了去了,管她倒是一套一套的。 罗效心里仍然不爽,但见路休休这样可怜兮兮的模样,自觉是不是做过分了些,可是某些底线不能碰,不能。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后说道:“路休休,我问你,我是你老公还是他是?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长,还是你们认识的时间长?” 路休休还是不说话。 “路休休,你说话!” 路休休一根筋的钻进了自己的思维,完全不管罗效的出发点是什么,只想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她也想问,我和你认识的时间长,还是你们三个认识的时间长? 可是她不敢啊,这个问题明摆着的么,问多了都是痛,说多了都是泪,别说她和何毕见了,即便罗效是她老公又怎样,不过也没多久嘛,和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能比的吗?! “罗效,你凭什么?!”她吸了吸鼻子,转过了头,没想,就这么一转头,眼泪就落出眼眶了,她其实不想哭的啊,谁知道又会忍不住就傻逼地当街在他面前哭了呢。 路休休,你真的很没出息! ———— 路休休和罗效,结婚没多久,好吧,认识也没多久,开始冷战了。没热恋就冷战,还真够稀奇的,虽然这冷战时间也没持续多久。 说到那天路休休中午就这么哭了,眼泪滴在手上,砸得罗效措手不及,像触电似的松开了手,一放手他就后悔了,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对的,因为他一放手,路休休转过身就跑了,边抹泪边跑。 而他,只能眼睁睁站在那儿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 不过复杂归复杂,他觉得有些问题既然说出口,就不能松口,比如在这个问题上,该有的问题要说清楚,该守的底线就决不能放纵。 所以一个下午,他没有什么动作去哄她,没电话没短信,只不停地看着手机看着时钟,等时间差不多了,去菜场溜一圈,买了一大袋子的鸭脖子,回到家奥多扑过来,他把一整包都举了起来,拍拍奥多的脑袋,说:“这不是给你的。” 他做了一桌子的菜,做完才发现,都是路休休爱吃的,可一直到星星挂上了天幕,月亮照亮了马路,路休休还是没回来。 他有点坐不住了,想了想,还是打个电话给她吧,结果只听到一个毫无生气的女人在告诉他,他老婆的手机关机了。 他想了想,又拨了个电话到路爸妈家,正逢路妈出去跳广场舞去了,路爸接的电话,告诉他,路休休没有回娘家呀,问他们小两口出了什么事儿了,罗效笑着说了几句话,证明他们没什么事儿,挂下电话的时候庆幸,还好是路爸接的,要是路妈,估计得翻天。 他心里越发急了,决定出去找找她,说不定她就在附近,只是想冷静,没回家。 到车库取了车,一路上开得特别慢,边开边四下张望,生怕漏掉哪个角角落落,寻了好半天,快绝望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一看,狂喜,正是自家老婆的名字。 “喂,休休……”罗效焦急出口,结果被打断。 “喂喂,等等,等等,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老婆的好朋友毛豆。”顿了顿,等罗效缓过劲儿,才说,“你别担心,休休刚才在我这里,就是……喂,我说,你到底怎么她了?你到底对我姐们儿做了什么?让她哭成这副鬼样子。” 罗效此时再不管什么原则底线,道:“都是我的错,你们现在在哪里?” 毛豆声音清晰道:“原先一下班她就直往我家冲,什么话都不说,把我家藏着的红酒啤酒全喝了,好家伙啊,她现在醉成了烂泥,居然还想走回家……喂,路休休你是猪啊,这边这边,你抱着垃圾桶干什么,快松手……喂,罗效,你赶紧的来啊,把你家烂泥接走接走,我搞不定她……休休你赶紧松手啊,这是垃圾桶,不是你家枕头!” 罗效根据毛豆说的大致位置,踩下油门,赶了过去。 开过几个路口后,在一个中央公园门口终于见到了软软趴趴的路休休和抓狂的毛豆,那边正好是给居民健身的地方,路休休就坐在某健身器材上,任由毛豆怎么拖拉都岿然不动。 罗效停了车子,疾跑过去,蹲到路休休面前,摸了摸她的手和脸。 毛豆见救星来了,大松口气,她快被路休休折腾瘫了,等休息够了,恢复了精气神,才想起来那不是救星,那是罪魁祸首,于是指着罗效开始骂:“罗效啊罗效,我家那么单纯无邪美丽可爱的休休嫁给你,还没疼几天,她就这副德行了,你够行的啊。” 罗效此时只想赶紧把路休休弄上车开回家,喝了酒除了冷风,指不定得生病,而且她昨天才醉过,怕身体吃不消。 他一直听路休休谈起毛豆,结婚那天她也是伴娘,知道毛豆和路休休的关系,类似于半个娘家人,又想着的确是自己把路休休弄成这样的,只能赔笑脸赔不是,承认错误。 毛豆实际不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清楚路休休有时候一根筋,自己喜欢给自己难受,又看罗效这么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也就不管他们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休休不再是以前的休休了,罗效也不是当初的董古,有什么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她倒像是个外人,于是她咳了声,说:“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啊,你好好照顾她。” 罗效微抱着路休休,真诚地对毛豆说了句:“谢谢。” 毛豆见罗效是真着急,看来对休休是真上了心的,这种眼神这种举动,她就没曾在董古身上找到过,轻叹口气,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她觉得心里有什么被触动了,涨得很满。 路休休,你别一根筋傻到家不惜福啊,不惜福让自己难受我就揍你啊。 正文 24车里 那边毛豆刚走,这边路休休就哼哼唧唧,想吐又吐不出的样子,罗效想拉她起来,她偏偏不肯,嘴里还念念有词:“罗效你就是个大混蛋!混蛋!路休休是个大傻蛋!” 路休休闭着眼睛,因醉酒,两脸颊红坨坨的,平添了一份可爱,罗效伸手摸摸她的脸,抿了抿嘴角,声音轻柔,“嗯,两个蛋。” “什么两个蛋,罗效就是个大坏蛋!我不要见到他,我不要回家!” 罗效垂了垂眸,不管路休休想不想起来,使了力不让她再坐在健身器上。 “休休,我们先回家再说,这里风大。” 迷糊中的路休休完全没什么成人理智,旁人越拉她,越正常地和她说话,她就越不正常,感觉到有人在拉她,脾气一扭偏偏不让那人得逞,屁股拼命往下坠,那人用多大力,她也用多大力,力气不够就用两条腿交叉缠着健身器材,反正就是不起来! 罗效看路休休扭得像条大麻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路休休,你这是什么动作?” 路休休就是闭着眼睛,人东倒西歪,坐也坐不稳,但脾气就是不松一点,“我就要吹风,我要吹醒自己,我要吹醒自己!你别管我!” 拉锯片刻,罗效终于认败,脱下外套,给她披在身上,侧身站在风口,让东倒西歪的路休休轻轻依着自己。 路休休乖顺地靠在罗效身上,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罗效听不真切,偶尔听到的几个字,似乎也和自己有关,看到路休休这样,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 他完全没想到,路休休的反应会这么大。 过了好一会儿,没听见路休休再发出声音,罗效摸摸她的头,轻声道:“休休,我们回家了好不好?” 没想到路休休没睡着,迷迷糊糊应道:“我不要回家,回家了也没人欢迎我,家里没有人等我,罗效,罗效他喜欢……我们是假的!他不喜欢我的!” 罗效的手一僵。 路休休往他身上蹭了蹭,他才发现路休休在哭。 “这是我们的秘密,何毕见,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罗效喜欢的是袁微啊,他不喜欢我的,回去了又怎么样呢,家里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全心全意喜欢我的人在家等我,有没有我根本没有区别!他说我们可以试试,他说我们结婚吧,这样就可以满足父母的意愿,就没人催婚了,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人的,试什么试啊,大骗子!根本就没法试!我知道的……” 罗效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唇煽动了几下,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路休休继续蹭蹭,声音哽咽:“一开始我就知道的,我还答应他,你说我是不是大傻蛋?我妈该骂我傻了,毛豆该揍我了,我不敢告诉他们实话,我不想挨揍,更不想让他们操心。”路休休越哭越厉害,“可,可是罗效,他就,他只会不许我这个,不许,不许我那,那个,脸色还那么,臭!” 路休休哽咽得说说顿顿,一句话都不能完整,只是一张脸哭得凄惨无比,眼泪鼻涕全擦在罗效衣服上。 罗效紧了紧手,搂住眼前瘫软的人,他蹲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望着前方的高楼,望着月光下的万家灯火,心绪复杂,他紧紧抱着路休休,手上轻轻宽慰似地拍打着,仿佛过了许久,他轻轻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因为什么,他不想去细想,也许是因为他白天语气不好地和她说话,也许是他强硬地阻止她和何毕见接触,也许是最初的……也许都是,他现在只想也只能说这三个字。 “休休,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回家了。” ———— 路休休活了这么些年,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更多的是嘻嘻哈哈自娱自乐。 以前受了委屈,有程琮可以欺负,有毛豆可以倾诉,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惯了,除了因为成绩被路妈揍过几巴掌之外,还真没受过什么实质性委屈。 对于罗效,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瞪被他骂被他拽,就好像戳到了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其实并没什么保护,前几分钟还被何毕见那个人用袁微和狗血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践踏过,虽然路休休也有路氏自我修复功能——不问不听式阿Q自我安慰技能。 所以,当罗效用那样铁青的面孔、黑得跟口井似的眼睛看她时,当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下大力拽她时,她就委屈了,很委屈,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泛酸,涌向眼底,全夺眶而出。 自然而然,撑过了下班后,她一点也不想回家,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叫罗效的人! 一点也不想! 当然,不要问下午她到底出了几次错,经理瞪了她几回训了她几次,这不重要! 在毛豆那里,她望着一脸疑惑迷茫的女王同学,发现自己一肚子的话无处去说无从开始,只能一个劲地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壮硕而实际脆弱的神经,喝着喝着,她就收不住了,真的,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摸到了毛豆私藏的红酒。 之后,她就有点神志不清了,脑海里罗效的影子一直在飘,飘啊飘的,分不清现实梦幻,真或假,反正也不管了,随便他飘吧,飘着的东西又不会上来揍她一拳。 再后来,她就觉得眼皮子打架打得超凶猛,一闷头眼前便一黑。 恍然间,只是觉得很舒服,就像是小时候跟着路妈去的澡堂子,四周烟雾腾绕,湿气扑面,温温暖暖的,她躺在澡堂子里的擦背床上,全身舒爽,爽完后,妈妈抱起了她,把她带回家,放她在阳台的风凉床上,在夏日夜晚的闷热里,给她扇风驱蚊。 很温暖。 仿佛有人和她说“对不起”,那人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吹来的,低沉空灵,磁性润泽,超级好听,她禁不住想多听听,听啊听的,她忽然觉得那声音好熟悉。 谁呢?不知道,管他呢。 那人问她:“休休,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擦,谁?!她她,她喜欢上谁了?哪有,胡说!哪个人脸皮那么厚! 路休休可以控制思维,却无法控制脸颊,两边不由自主烧了,不确定有没有红了个通透无残留,因为她听见那个人在低低地笑。 他还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也从来没想过利用你,也许一开始……可我也在努力,我……。” 一开始什么?她好像刚刚打了个嗝,那后面的字,她没听清啊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她好想让那个人再把话重复一遍让她听个仔细呀,但是她实在太困了,两片眼皮子一刻都不想分离,于是后来,真的彻底跌入黑暗,睡了个天昏地暗,暴雷不醒。 路休休是被自己扭曲的脖子疼醒的,一个姿势保持太久,再不动一动,以后就要一辈子保持这个姿势了。 醒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她不知道身在何方,神智归位,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车子里,车窗外的是黑得浓重的天,显然,黎明尚未来临。 她……是在车子里睡死过去的? 扭过后看向左边……罗效标志的小白脸竟然近在咫尺! 正文 25车里【2】 扭过后看向左边……罗效标志的小白脸竟然近在咫尺! 一瞬间,路休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两边脸颊再次烧红,心律不齐面色潮红就是这么来的。 路休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待到发现罗效睡沉得很,才小心翼翼叹口气小口吸气,心里反反复复再次骂自己太没出息了,却也不敢大声。 毛豆一直说,路休休要是你的胆子有你的膀子那么威武雄壮,美国总统就是你的了。 扑通急速跳动的心跳,随着罗效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反应,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安静地看着他,她发现罗效的睡姿好文雅,面孔安宁好看,眉宇淡淡,眉头稍稍有些突起,像是在梦中都在皱眉,可又不是,他有笔挺的鼻梁,侧面望过去,鼻梁的弧度完美勾人,他有一双诱人的唇,呃,那个什么,都说薄唇的男人薄心,罗效的上唇薄,下唇正好,形状漂亮,末梢微微勾起,那个样子,就好像……在勾引人……靠近! 等路休休反应过来,她的唇离那双形状漂亮厚薄相宜的唇大概只有零点几公分。 嗯,这不是最关键的,反正还没碰上不是,最关键的是,唇的主人醒了,醒了…… 那双氤氲着水汽前一刻迷蒙后一刻清明的黑色眸子,紧紧盯着她,盯得她发毛,下意识想赶紧逃开,跟被人捉奸了似的。就在路休休想往后退时,被随意放在身侧的手被人忽然握紧,紧接着她想去捕捉那双贼爪子,可还未低头,那一双唇湿湿柔柔地就上来了!直直地把她钉在了原地! 罗效醒来后,就发现路休休的脸被无限放大,本来就大的眼睛跟个灯泡似的罩着他,她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上、唇上,就离开那么微微的距离,仿佛只需往前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两片柔软。他的心猛地就躁动了起来,一股热瞬间蔓延到全身,异常的热。 于是,他就真的凑过去了。 路休休的反应像被雷劈了又逃不掉,罗效先是轻轻碰了下,才离开片刻,又贴了上来,然后慢慢吸允,辗转,过了会儿,意犹未尽的感觉,索性再大胆探近几分,由轻到重,从浅及深,一寸寸搜刮掠地。 路休休终于反应过来,她被罗效吃豆腐了!猛地往后一退,“嘭”一声,后脑勺撞上了车窗玻璃,一时间痛得她直飚泪花。 罗效自觉是有点意犹未尽,看着路休休那两片被啃得发红又有些肿的唇瓣,心底痒痒的,莫名的心情愉悦,这种感觉他自己都未曾料到,只恨不得再把她捞过来啃几口。 罗效伸手,却没有再凑过去用力啃唇瓣,只是温柔地揉着她的后脑勺。 路休休这下脸通红,任由罗效揉着,跟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偶买噶!他当她是袁微么?喝醉的明明是她好么! 罗效笑得很好看,“不能再撞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撞就真傻了。” 路休休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会儿,才偷偷翻起眼皮看罗效的反应,确认他是神志清醒的。 她说:“我们,为什么不上去?” 罗效放下手,双手交叉搁在脑后,舒口气靠躺在椅背上,“也不知道谁,喝多了一个劲发疯,不肯回家,不肯站起来自己走,抱着……怎么都不肯放手。” 路休休觉得罗效说完脸微微一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还没彻底醒,眼花的。 “哦。”路休休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有点晕的,窗外的景色很熟悉,那不就是他们家楼下么,“那,我们回去吧。”她小声说。 车子空间好狭窄,太狭窄了好么,呼吸听而可闻,气氛……好那个什么。她的手摸上把手,想下车。 “你还生我的气吗?” 罗效的声音还真是好听,路休休忍不住想,响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更添了份性感。 路休休没搭话,罗效又说:“白天我那么对你,对你说那些话,是有点过了,可是我的本意是好的,何毕见是我从小接触到大的,他有着什么心思,我比你更了解,我只是……有点担心,怕你着了他的道,怕你有什么我正好不在你身边,休休,我全是为你好,你要知道。” 路休休鬼使神差点点头,停了会儿,她忽然说:“罗效,你这是在道歉吗?” 路休休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感冒的人从鼻头里发出的声音,他看不见她的表情,有点不确定地问:“嗯?” 她把脑袋晃了晃,然后抬起来,脸颊粉红粉红的,嘴角笑眯眯,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又问了遍:“罗效,你是在道歉吧?” 罗效从她的表情里立马捕捉到了促狭和狡黠,原来她在逗他,心口一松,脸反而一沉,叹了口气。 路休休呵呵笑了声,“之前是有点气,好吧,我承认是很气,不过现在好了。” 罗效也促狭的不怀好意地瞄了她一眼唇,“因为我对你使美男计么?” 路休休脸一烧,想起刚才那个吻,就想伸腿踹他,当然空间太狭窄,她又坐得比较扭曲,暂时做不了那么高难度的动作。 罗效摸了摸她的头,跟摸奥多没两样,他没头没脑地突然问她:“你还喜欢那个古董么?” 古董? 路休休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冷不丁谈到了董古,不过也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不喜欢了。其实,说起来,当时听到他劈腿,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嫉妒吃醋,也不是气他对自己不忠,而是气自己是个傻逼,一直被他蒙蔽着,看不见真相,而且,我居然偷偷地松了口气,说出来都没人信,所有人觉得我是个被抛弃的怨妇。 “聚会上看见他,我难过也并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我难过的是我逝去的那些时光,还有一些和他在一起的美好记忆,像吃坏了东西又还没地方排泄一样难受,但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路休休坚定地说,“嗯,我不喜欢他了。” 她以为罗效只是想知道那天她为什么情绪那么低落,他以为她还心心念念忘不了董古,所以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多么的诚实乖顺,可是这当然不是罗效唯一的目的,因为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个令她措手不及的问题。 “路休休,那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正文 26不要逼我 自从那天在狭窄的车里发生了一段剖白心声之后,路休休觉得罗效这个人变了。 那一晚,路休休很羞耻地被罗效的一个问题逼得落荒而逃,跑进家门后,她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出去,等罗效收拾好了一切,洗完了澡躺平在自己那张大床上时,她才开门,跑到浴室去洗去一身的酒味汗味。 等她快活地洗完,穿了条小内内想光速跑回自己卧房时,在黑暗中,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了。 是什么呢? 床上,诶?怎么光光的,她刚才还鲜活地躺在那里朝她卖弄风姿的被子呢? 还有,她从家里带过来睡了好几年的枕头呢?她可是睡惯了那个大力水手枕头的啊! 她她她,现在就只穿了条小内内好么,她的计划是——从浴室里狂奔而出,迎着黑暗踏着月色奔向属于她的那间温暖的小房,一头扎进可爱的被子,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房间顶灯大亮,她的睡衣内裤造型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路休休,你为什么不穿睡裤!” 路休休跳到床上,想抓个什么东西遮着自己裸露的肌肤,伸手一捞发现什么也捞不到,幽怨地只能随便拿件衣服遮着,待一切勉强安定后,她抬头看门口莫名其妙跟鬼似的出现在那里的罗效,只见他侧着头,一手半捂着眼睛,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 呃……他是在害羞么? 虽然她和他已经是夫妻之名了,可是到底是约法三章啊,从没有夫妻之实,顶多牵牵手,大家做做样子,你看连亲吻都还没够格的,这下好了,春光乍泄啊,这叫什么事儿。 路休休反应过来,罗效又是早有预谋,被子和枕头都是他弄走的,等在厅里守株待兔的也是他,于是羞臊加气愤,路休休怒吼:“你还说,明明是你把我的东西都拿走了,我进自己的房间,穿不穿睡裤我乐意,是你的错!”顿了顿,“把我的被子和枕头还我!” 缓了缓,罗效拿开那只捂住眼睛的手,低低地笑了起来,承认道:“嗯,是我拿走的。” 这人脸皮真尼玛的厚!路休休气得翻白眼。 “快还我!” 她想站起来跑过去揍他,可是不行啊,一站起来就无遮无拦了。 罗效还在笑,他道:“我把你的被子和枕头放到隔壁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到隔壁睡。” “为什么?”路休休第一反应,这人什么意思啊? 罗效侧身靠在门框上笑够了,接着不再理睬她,一个转身到隔壁自己房里去了,留路休休一个人还蹲在床角用力遮蔽着自己的下肢。 路休休囧到家,床上的东西都给他拿得差不多了,还怎么睡人昂!她慢慢躺了下来,没有枕头没有被子只有床褥的生活,这要怎么过?!感觉整个空气都在强暴她有木有! 失去了大力水手的枕头,已经浑身不舒服了,那没有被子的温暖,再加上床褥的单薄,烙得肋骨疼。她闭上眼,又睁开,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路休休把睡裤穿上,踮着脚尖跑到隔壁,紧张兮兮地闲探个脑袋看看里面的情形。 罗效已经睡下,房里并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实,漆黑一片,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她能发现她的大力水手正在那张大床上惬意地躺着,还有她那条被子。 于是无力,路休休只能轻手轻脚走过去,使用第一计划——把属于她的东西再原封不动偷回去。当然,这一计划在罗效不轻不重的“你敢”中灰溜溜地宣告破灭。 她只能实施第二计划——掀开被子,躺在罗效身边。 罗效的房间她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一次躺,却是第一次眼睁睁意识清醒地躺在那里,而且,还是旁边有人的情况下。 本来因为刚才睡过一觉就不太困,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罗效的房里有股淡淡的香,罗效的身上也有股淡淡的香,她闻着闻着,倒也放松下来,要不是罗效侧身背对着他躺着,估计她可能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也不一定。 睡不着的滋味,其实是很苦逼的,路休休翻了个身,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就更爱翻滚着一些琐事杂事,乱七八糟变成一锅粥,想啊想的,又翻了个身。 就这么翻来覆去了几次之后,某人终于忍不住了,翻个身面对某只大型翻滚动物,黑色的眼睛在黑色的夜里闪着危险的光。 “你还睡不睡了?再翻一下,我就……” “把我踹回去?”太好了太好了。 黑暗中路休休都能感觉出某人的眉毛挑了一下,某人道:“呵呵,想多了,你再翻一下,我就没收你的被子。” 诶?没收被子?那就是她没被子盖了?还是,他们盖,盖一条,艾玛罗效太不要脸了! 路休休一臊,暂时也不敢再动了。 可是,黑暗中,预想的宁静没有到来,路休休大气不敢出,所以罗效粗重的喘气声显得好突兀,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热。 “路休休。”罗效在粗重的气息中叫她。 路休休不太敢应声,闭着眼装睡死了。 然后,她听到的是,罗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浴室灯的开关被人按响了,过了会儿,淋浴器的声音响起,隐约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至于罗效是什么时候从浴室回来的,路休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罗效一离开,困意终于找上了门。 罗效咬牙切齿,路休休你就是只猪! 正文 27生病要看碟 两天连着喝大发了的后果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路休休一早捧着烧糊了的发沉的脑袋哀叹,尼玛个罗效大半夜的还偏要挪窝,抽的哪门子的疯呢! 路休休闭眼躺在床上扮尸体,哼哼唧唧,心里估摸着旁边没什么声音,抽风的机长大人肯定出门了,留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什么的好可悲。稍微哼唧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有些寒得慌,刚睁开眼睛想把旁边罗效的被子挪过来压自己身上,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个人。 你没猜错,打扮得一丝不苟温柔帅气的机长大人其实根本没出去,当路休休醒了的时候,他就进来了。 路休休抓着旁边被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惊讶地看着罗效,停顿几秒后,“啊啊啊”的惊天地泣鬼神地叫了几声后缩回被子。 罗效原先挑着眉的,接着那好看的眉渐渐缩紧,皱起来好看的褶子,路休休看着他大步走了过来,往还没打扮洗漱穿着大花裤衩子没有穿小内内的身上扑,哦对了,昨大半夜在经历了灯光照大腿的囧事之后,路休休很自觉地扯了条大花裤衩子为自己遮羞。 罗效温柔修长又带着点凉意的手上了她的额头,然后路休休就看到那条褶子更深了,赶上毕福剑的褶子脸了。 “你在发烧?”罗效的手还没离开她脑门地说,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某人不是在简单地发烧,而是在火烧脑子——因为路休休这个女人在笑,“嘻嘻呵呵嘿嘿”不停。 “不行,咱们得去医院。”罗效被吓到了,当机立断地作出决定,以免后患。 这下换路休休被吓到了,她从小最怕什么,嗯,除了最怕她妈之外,第二怕的就是打针吃药上医院啊! “我不要去!谁说我病了?” 罗效不可置信加略疑惑的眼神盯着她扫了一扫,然后坚定地说:“你怕扎针。”是祈使句不是疑问句。 路休休抬头,怒了,罗效的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嘲讽是几个意思! “谁说的,谁说我怕扎针来着,我没病就是没病,平白去医院惹一身消毒水味道,平白花大白银子去给医院扎一针干什么?!”路休休死抓着被子不放手。 罗效叹口气,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她一副士可杀不可辱,哦不对,她是宁愿辱也不想被杀的表情,不吭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路休休又听见了大门“嘭”一声关上的声音。 挥泪,罗效不会这么铁血无情吧,她不肯去医院他就生气了?真留她一个病号在这里自生自灭啊卧槽,没良心没人性的家伙,路休休拿被擦面。 原先她还想起来自己搞点东西吃,虽然生病了没什么饿感,后来整个人还是直打嘚瑟,把罗效被子压过才好受一点,折腾了一会儿脑瓜子更昏更疼了,俩眼皮就这么手牵着手相亲相爱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唤醒。 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得真他妈严实,都快被压得喘成狗了,罗效像捞溺水尸体似的把她拉起来,在她背后放上两个抱枕,让她靠在床头。 路休休其实从小到大身体一直都倍儿好,路妈的基因很强大很威猛,极少生病,以前寝室里流行重感冒,几个人都猛打喷嚏眼泪鼻涕横流的,就她一个人笑傲群雄,结果那时候正好是考试,别人塞的一头的屎,她考得倍精神。 这会儿怎么就病了呢,从鲁智深变到林黛玉是怎么回事?生病的人心里总是柔软的,路休休想起了路爸路妈,想起了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路爸就在厨房里忙碌烧粥炖汤煮蛋给她补营养,路妈就陪在身边寸步不离,只有这一回,谁都没在。 正伤春悲秋,路休休见罗效手里端着个碗,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碗边挂着个汤勺。罗效把碗递到她面前,“来,喝粥,喝完粥吃药。”声音有点僵硬,语气却很温柔,他把碗端到她面前。 路休休吸了吸鼻子,低眼瞅这碗看起来非常诱人的小花粥,白白稠稠的粥,混着浅黄色的蛋花,还有绿绿的小葱花覆盖,极其勾人。 原本看到这碗粥她就有些感觉饿了,但是忽然想起了是谁让她生病的罪魁祸首,想到昨晚谁偷她的被子,让她……暴露了自己那么重要的部位,害她受冷风吹,睡在旁边一晚上担惊受怕(不要问是谁流哈喇子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她就来气。 “哼,一碗粥就想打发我吗?”路休休四仰八叉地靠着,罗效你也忒小气了! 罗效低垂眼眸,像真的在沉思忏悔中,低低地说:“所以我帮你请假了,熬了粥,买了药。” 路休休继续哼唧:“不够!”好不容易生次病好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罗效叹气,抬眸看路休休,路休休觉得他的眼神有那么点危险。其实他昨晚上才叫没睡好好不好,某人在旁边翻来覆去,偶尔还说句不靠谱的梦话,睡又没睡相,是谁的咸猪手隔三岔五“pia唧”往他身上招呼啊!还有……他才是真的浑身发热,一晚上爬起来洗了三次澡! “路休休!”罗效把碗又端到她面前,眯了眯眼。 说实话路休休是真饿了,本着气死累死也不饿死的原则,她没什么骨气地接过了罗效手里的碗,吸溜吸溜地喝粥——我勒个擦,罗效的手艺忒好了好么,简直是为厨子而生。 不知不觉一碗粥下去,路休休觉得脑袋好像不那么沉了,想起床上个厕所,结果才发现高估了自己,还是飘在云端上呢。 罗效洗好碗回来正好见路休休往衣柜和床头柜间来回撞,走过来皱眉问:“你要干什么?” 路休休抱着跟中学时候扔的实心球般的头,看着罗效放大的脸嘿嘿的,“我要上厕所,你也要帮忙吗?” 她很满意地看到了罗效熟透的脸。 上完厕所后,她不愿意回到罗效房间里去跟尸体似的躺着了,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脚收拢,把自己整个窝嵌在柔软的沙发里,伸出手对着罗效指家里常年不用积了好几层灰的播放机,“我要看片子,我要看片子!” 罗效很平静地瞅了她一眼,“那是摆设。”他也不看,要看都在笔记本或者平板电脑上看。 路休休本着病人可以撒泼的心态,继续不让罗效好过,“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请原谅一个病女人的抽风。 “没有碟。” “那就去买!” 罗效额头出现了三条黑线,面色紧绷,“我不知道哪里有买。” “出门左拐,过两条横马路的路口,有一个专门卖碟片的小贩,你和他买,他每天都在。” “路休休!”罗效略咬牙切齿,“我从来不买盗版碟!” 末了又加了句,“你一直都买?!” —————— 不过说归这么说,从来只买正版一身正气从里都鄙视不屑盗版的罗机长,还是跑过了两个路口,找到了那个常年都蹲守阵地的小贩,但是到了那里,他忽然忘了该问路休休她想看什么片子,默默咬牙看着琳琅满目的盗版碟,下手着实困难。 小贩见一个高大帅哥来选碟,心花都开了,特别殷勤,要知道这年头网络有的下,电脑有的看,生意不好做啊。 “嘿嘿嘿,你要买什么大片?我这儿都有,你尽管说。” 罗效一脸黑线继续本着把牙磕碎的态度,沉默,低头,挑片子。 小贩是个门儿精,什么客人没见过,一见顾客的脸部表情和神态动作,他就能大致估摸出这人的口味和目的,这就叫卖家心理学。 小贩盯着罗效盯了半分钟,然后又嘿嘿嘿笑得不怀好意。 罗效觉得小贩这个笑和路休休起坏心时候的笑没两样。 罗效想摸手机,发现因为就在家附近,所以根本没带,也不可能回去了再出来,只得闷头问小贩:“你这里什么片卖得最好?” 小贩两只眼睛顿时亮了个通透,心里明镜似的,嘴角勾着略夸张的坏笑,嘴上还是重复确认了遍,“你要我们这里卖得最好的片子?” 罗效一脸坦然地点头。 小贩“嗯”了声,然后没有管铺在外面的所有花花绿绿的碟,转身往身后的包里掏啊掏的,看得罗效十分的莫名其妙。 当罗效把小贩卖给他的碟片拿给路休休的时候,路休休也一脸的莫名其妙,把碟在罗效面前晃了又晃,“我让你买最近的大片回来,这几个分别是哪几部?” 罗效清咳了声,“不知道,我让他把最近卖的好的都拿出来,他就给了我这个。” 路休休无语了,她手里的碟片连瞎子都摸得出是电脑刻录碟,并且通通没穿“衣服”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在后来的几分钟,罗效就知道小贩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当罗效把碟放进积灰的DVD后,不一会儿,电视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的长得妩媚又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可是我们的男主角——路休休怎么看怎么像猥琐大叔啊黑线。 再不一会儿,罗效的身体僵了,脸色青了,满头满脑的黑线,他愤然起身,板着脸在电视里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之前,不发一言地跑过去关了电视,退出了碟片。 “喂!罗效你干什么?又没看完!”不明所以的路休休同学抓狂了,愤然跳了起来,浑然忘了自己是个头重脚轻的病人。 罗效的脸可疑地红了,咬着牙后根看她,和她视线触碰了一下又立马闪开,低着头收拾好东西,还是一言不发。路休休拿食指戳他,他的脸就更红了啊。 路休休一手从罗效手里劈过碟片,怎么最近的罗效都那么可疑呢?碟片都不让她看,而且还是给她看几分钟吊起了胃口后又撤了,就像给小孩吃糖,只给舔几口的那种恶劣行径。嗯,是非常非常的恶劣! “路休休!”罗效又把碟片抢了回来,心里把小贩从头到脚骂了个遍,然后继续烧红着脸说,“这个,暂时不能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咬牙,笨! 路休休急了,到后来她急的不是能不能看到碟片,或是碟片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罗效人高马大举着碟,咱们的路休休同学就扮演深海大鱿鱼手脚并用去抓,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一米八几的罗效妥协。这可能么?当然不可能! 罗效咽了口唾沫,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走斜火,于是决定无视矮子路的爪子,转身带着碟片回了房间,门及时在后面那人的面前“嘭”地关上。 ———— 后来,在很久之后,路休休忽然想起了这茬,于是翻箱倒柜地把房间找了个遍,终于如愿以偿把这张曾经看了几分钟的碟放进播放机里后,她终于知道罗效的火来源何处了。然后就囧了。 嗯,很好很强大,小贩实在是太具有专业精神和职业操守了,简直为了全人类的繁衍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啧啧! 正文 28好老公的典范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生病不可瞅身板,路休休平时不生病,一生病就蓄势待发山洪猛兽,她丫的终于病倒了。 她怕生病,因为怕去医院,更因为要被戳针,小时候留下的阴影,长大了即便再雄壮威武,那烙印也还是在。 罗效伸出修长而温暖干燥的手,覆上她的额头,眉头皱得很好看,路休休觉得被他盖额头竟然很舒服,享受了一会儿,自己的手也盖上去,嘴里“嘿嘿”不停,生怕罗效下一秒就把手抽走了。 但是下一秒,罗效就开始掀被子拉她起来。 路休休知道他要干什么,趁他整理东西的空间,使劲往床里缩,说什么也不上充满消毒水医生护士似魔鬼的医院。 罗效起初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口气很软,“乖,咱们去医院,生病就是生病,不能拖,不要任性耍脾气。” 路休休猛摇头,再往里移动几分,瑟缩在边边,“不干!” 后来罗效的一张俊白小脸就黑了,无论路休休苦瓜脸幽怨眼怎么轮番上演,罗效就是不为所动,说什么都坚持要把她送进医院待宰,路休休没力气地靠在门框上洒泪,奈何自己身体真他妈不真气, 罗效比她老娘还凶。 路休休边走边喷热气,“平时鸭脖子吃太多了,脖子够敦实了,是不是多吃些脑子就不会发烧了啊?” 罗效把她放到副驾驶座,像看动物园猩猩一样扫了她一眼,“看看,再不去医院,回头连胡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休休只能更加无奈地把眼睛闭上。 晚上医院急诊室里居然也生意颇好,路休休坐在大厅冰冷的座位上,不对,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头晕得快掉下来了,她是半躺在座位上,姿势很是壮观,旁边的老伯从她进来都盯了她好几眼了。 老伯的眼神太具杀伤力,路休休只想罗效快点把手续给办好,赶紧带她离开这个“是非地”。 于是眼神就这么一路跟着罗效跑,平时里不觉得,现在看着一身休闲服的罗效,即使是最简单的打扮最随便地站在队伍中,也十分的惹眼,哼,前面的大妈和后面的姑娘都看他好几眼了……后面那 姑娘你有必要贴那么紧吗? 路休休看着就有点来气,呼吸更加急促,两只鼻孔差点可以喷出两条火柱来。 “小姑娘,生病啦,那个穿灰毛衣的是你男朋友?” “不是。”路休休下意识回答,几秒后发现和她说话的就是隔壁盯了她好几眼的老伯,僵硬地转过头,那老伯笑眯眯的,笑得她心里发毛。 “不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男朋友也对你那么好啊,忙东忙西,我看他刚才扶你过来,又细心又体贴,有这样的男朋友是你的福气啊。” “我是她老公。” 路休休刚想说话,罗效已经跑了过来,抢在她前面接了话茬。路休休心想罗效来的真及时啊。 罗效礼貌地对老伯笑了笑,“我妻子烧得厉害,刚才麻烦了您照顾她,我现在带她去看病。” 老伯还是笑眯眯地点点头,“行,快去吧,她刚才都盯着你看很久了。” 路休休贴着罗效的身体一僵,鼻孔猛然喷出了两条火柱,地缝在哪里,钻进去不出来拉倒!这个老不矜持就是存心来寻她开心的!悲了个催的!罗效的手往她脑袋上轻轻招呼了两下,她好像用余光 看到了他在抿着嘴偷笑,肩膀还一颤一颤的。 ……没力气的时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悲了个催的! 路休休烧得的确不轻,在医院里再次量体温后把医生也给吓着了,39.3度,于是路休休眼睁睁看着黑面医生在她的药单上刷刷地画着鬼画符,就跟古代道士抓妖怪写符似的,写的是那么多啊,也就 意味着她无论是吃药还是挂针都得遭那么多的罪啊! “医,医生,笔费墨,你少写几个字。” 医生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路休休对视了有10秒钟,然后脸一沉,不搭理她,怒目朝向无辜的罗效,声音跟冬天里的冰棍似的问:“你老婆到底多大岁?” 罗效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就是巨人婴孩,别管她,您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 路休休拿手指戳他的腰,谁是巨人婴孩?巨人婴孩是个毛?我可好着呢好着呢好着呢! 罗效也不搭理她,一只手抓着她不安分的手,一脸焦急严肃地对医生说;“您只管开药,早点把她的烧压下去就好。” 黑面医生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而诡异的微笑,点点头,最后在路休休的眼前又多加了两行符! —————— 路妈在小区里的名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路休休非常悲惨地应验了这点,凭借这一次的高烧,她幸运地荣获了屁股肌肉注射、静脉挂水和N瓶药等一条龙服务的资格。 路休休这辈子只打过几次针,那种噩梦阴影至今还萦绕在她易碎的心里挥之不去绕梁之久,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美女护士动作神速地准备好一切用品,面若霜冰地举着凶器往她屁股上戳,眼睛没眨过 一下! 打的可是青霉素啊,往心尖上蹦的酸痛啊!哭瞎! 路休休打完后整个人就奔溃了,这是毛啊,打之前还残存三分力气,打完后就直接瘫死了好么。 罗效挑眉鄙视之:“多大人了,打针还怕痛,你前面的小孩都没有叫唤过。” 路休休含泪怒:“没人性没人性,你要不要尝一下?!” 罗效:“我又不像你,壮得从小就不会生病。”摸下巴,一句话好像在嘴里犹豫老半天才说出来,“按理你都奔三了,叉叉叉叉更不会痛了才对啊,这不科学。” “什么叉叉叉叉?”路休休愣了。 罗效一脸好笑,“真要我说?” 路休休点头,头瞬间就更涨了。 “皮糙肉厚。” “……”摔!要不要这么过分!路休休横了眼旁边笑得很动容的混蛋,眼睛索性一闭,整个人往他身上倒,哼,一百多斤的吨位压死你! 即便坐在挂针室里舒服地坐躺着,路休休的半边屁股还是在隐隐作痛,只能又悲了个催的侧着屁股坐着,这样一来,她就只能面向另一边坐着当陪客的罗效了。 罗效明显被她这个不太雅的姿势给惊到了,微微皱起好看的眉,“你干什么?” “没什么。”路休休只能干干的“嘿嘿”两声,难不成还和他说“屁股疼”么。 罗效看了两眼,十分无奈地说:“烧糊了?”一边一只手搭上她的额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罗效的手微凉,捂在额头上居然很舒服,一离开感觉头顶又在冒烟,罗效的手就跟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似的,功力好强大。但是…… 她盯着罗效的手三秒后,放弃。 罗效问护士要了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路休休嫉妒地看着凶残的护士立马变脸春风拂面,把毯子拿给他还恨不得多摸几把爪子。 夜了,挂针室里也很安静。路休休的头还是特别的晕沉,她侧靠在挂针位上,大概是因为高烧的关系,眼前也有点迷糊,眼皮重得像千斤顶。罗效就在她旁边,离得很近,他正拿出手机,安静地低 头在看,路休休往屏幕上瞄了一眼——顿时更困了,那上面一连串的东西明明就是催眠符。 不看手机,那就看罗效吧,反正他看的是手机。于是路休休大胆地眯着眼,眼珠子又一错不错地盯着罗效,见他侧靠一边悠闲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一边划着屏幕,温柔又妖孽,还透着点点疲 色。 路休休心里不免泛着小九九的感动,今天罗效为了她忙东忙西煮粥送医院,跑上跑下的陪她看病挂针,小脸风尘仆仆的,如果不是了解内情,怎么看都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翘楚。 想到这里,路休休心里又有点堵,罗效长得还也真是好看啊,随便哪个女人看了都要流口水,忽然罗效穿制服的样子又跳到了她脑子里,人挺拔挺拔的,白色制服非常挺括地套在他宽阔的身板上, 衬得那张好看的小白脸越发的英俊了……制服诱惑制服诱惑,啧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好吧,花痴无罪,即便人不是她的,近水楼台YY总可以吧。 “你在看什么?” 当路休休觉悟到自己口水了罗效很久的时候,为时已晚,她发现罗效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看手机改看她了,手机屏幕都黑了。 “……” “路休休。” “干,干什么?”咽口唾沫,被人活捉卧槽怎么就心虚了呢。 罗效:“昨晚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路休休翻白眼思考片刻,奈何今日脑回路不太清晰,“什么问题?” 罗效面色不改:“路休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嗯,其实我们真的可以试试,假米也可以煮成真饭。” “……”嗯?他的意思……? 有一只爪子摸到了她的爪子,略粗糙很温暖地覆盖在她掌心滚烫却有些发冷的手上…… 罗效悄悄紧了紧手,脸色红润血色相当好,眼神略飘忽又看起来挺认真实则有点不要脸地说:“好吧,路休休,其实我可以从了你的。” 结果,料想中的意外和感动没有来,来的却是—— “卧槽罗效,你捏哪儿啊?!那是老娘吊针的手!戳肉里去啦!痛啊啊啊!!!” 正文 29你懂的 路休休是神勇女汉子,生病发烧真的是她零件一时失常,吊了两天的针,她又开始活蹦乱跳心思活跃了。 “我病好了,还没吊完的针不吊了吧。”路休休刚小声说完,就换回来罗效阴气森森的表情。在罗效的“你敢”尚未出口之前,她识相地傻笑了下,继续乖乖去吊针。 怎么无论什么情况,她都是被压迫的一方呢? 她问罗效:“你……那天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效牵着她的手往前走,“你是我老婆的意思。” 路休休:“可是你喜欢的又不是我。” 罗效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路休休心里不太舒服,心想你喜欢的是谁还用说吗,用得着傲娇成这样吗?再想想还是不提了,不戳这小子的神经了。她挣扎了下手,结果被握得更紧了,再挣扎,还是脱不开,罗效蹙眉着回头,“你干什么?” 路休休瞬间委屈地说:“你是在满清十大酷刑吗?你手指是钢铁做的吗?这么夹法我手指就断了!快放手,放手。” 罗效稍稍松了力道,但是……“不放。”说完拉着她就走,丝毫不给她喘息挣脱的机会,背挺得笔直。 路休休泪,最近她的手反正就是和罗效的八字不对盘就对了,一边走一边拿金刚指戳他,丝毫没有半点觉悟:“切,什么啊,对一个生病的人这么凶,还说从了我,谁要你从,骗死鬼呢,白痴才信……” 她还没说完,罗效又停了下来,一张英俊的脸靠近她,一双深邃的眸子十分危险的样子,最可怕的是他还在笑,嘴角勾起一个十分诡异的弧度,“你不信?” 路休休心下一抖,心脏扑通扑通狂乱地跳动,活像她吞了一只癞蛤蟆下去在胸口蹦跶,她摇摇头,一副畏缩的模样,后来觉得自己怎么在他面前就这么怂呢,她又没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怕个毛线?当即又抬了抬下巴,胆子很大地把脸又往前凑了两公分。 好么,路休休才把脸往前移,正好中了敌人的圈套,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人已经被罗效固定住了,她的唇也被他贴了个密不透风。不一会儿呼吸开始急促困难,她挣扎,他逼近,好不容易吸了两口风,又被盖了个严实,唇齿纠缠,她觉得她的嘴唇快要喷火了。 好一会,他才松开了唇看她,眼底透着某种笑意,两只手还是紧紧箍着,路休休觉得自己的姿势像是一只被抓了翅膀割脖放血的老母鸡,虽然自己以力气大著称,但是肉搏的另一方是个雄性啊。 “路休休,现在你信了么?”罗效略带得意的眸子闪烁着光,深邃得仿佛能吸尽一切。 “你在耍流氓吗?”路休休脑回路缺氧状态,软软地被他钳制着,脑子里仅存的一点氧气刚才都被吸了个精光,混沌混沌的,耳边嗡嗡,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罗效笑得既危险又无害,点点头,道:“你还要不要再试试?” 路休休心里哀叹,原来罗效是个大流氓。 罗效把路休休散在外面和她风格一样凌乱的头发顺到她耳后,看了眼被他啃肿的红唇,看入她眼底地说:“休休,从现在开始,我们当初的约定作废,你和我领了证,你就是我的老婆,我会对你好的。” 路休休摸着自己滚烫的嘴唇,心里又骂一遍罗效就是个大流氓。 路休休这么骂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罗效那简直不像是吻,是在咬,当她的嘴巴是口香糖那样嚼劲十足么,以至于在家门口碰见何毕见,那厮微微眯起的眼睛盯着她鼻端下方看了很久,最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才转身开了门。 也以至于第二天和毛豆闺蜜相会,毛豆这么奔放的一个女人居然在她面前掩嘴偷笑,末了还笑眯眯加上一句,“矮油,要不要这么激烈。” 路休休狂滴汗。 毛豆了然地瞄了她一眼,“我知道的,懂的懂的。” 路休休囧:“不是你想的那样。” 毛豆:“狡辩,秀恩爱死的快,再矫情和你绝交卧槽。” “……”女人终于恢复本性了。 路休休正无语中,忽听毛豆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休休,既然你现在过得幸福,说明你心里已经没有那个该死的董古了,提起他你也不会有什么,听说他和白珍珍分手了,也不知道是谁甩的谁。” “分手了?前不久他们不还好好的。”白珍珍还在聚会上让她难堪了么。 毛豆点头,“挺大快人心的吧。” 这天毛豆刚和她说了这事儿,没过多久她就真的碰见了董古,她下班的时候,碰见董古在门口等她。这一幕她曾经想过很多次,结果如今以这样的情形让它实现。董古约她去当年吃过的一家火锅店请她吃晚饭,她没有拒绝。 至于为什么不拒绝的理由么,她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可能是她和他两个人吃的最后一顿饭。 坐在火锅店里,董古推了单子让她点,照往常,路休休一定乐呵呵地拿起笔点了一个有一个,抱着宁可剩下打包也不吃不饱的心态,死命消费他的荷包,今天她就像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像一般挺得挺直,把单子又推了回去,说:“你点吧。” 董古呵呵干笑了两声,尴尬地说:“休休,你不用这样。” “我一直这样。” “这不像你。” 路休休挥挥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知道的她早已经结束了,现在的她还是当年那个路休休吗?显然不是了啊。 董古的脸色不太好看,闷头点了几个菜,递给服务员。路休休后来发现,这些菜都是当年她最经常点的。 路休休其实没想好会和董古再有什么联系,一时半会儿除了吃饭喝酒没什么话讲,气氛略沉闷,终于董古率先打破沉默,“我分手了。” 路休休:“嗯,听说了。”她本想顺口加一句“恭喜你”,发现不太对,立马闭了嘴。 董古舔了舔唇,闷声闷气道:“你不生我气了吧?” 路休休一时没回过神,“生什么气?”后见董古一脸的尴尬羞愧,醒悟过来,“我们不是早谈妥了么,我早忘了,你不必在意。” 她瞧见董古的脸色白了几分,他低头小声地说:“我在意。”过了一会儿,董古又道,“我马上要出国了,怕是近几年不会回来了。” “去哪里?” “新西兰。” “哦哦哦,那里,很好啊,空气清新牛羊充足,绝对饿不死你也吸不死你。” “呵呵……”一阵干笑,“休休,你还是喜欢和以前一样不着边。” 提起从前,路休休也只能“呵呵呵……” 这家火锅店当年很有名,如今却有些萧条,锅底和生菜很快就上来了,路休休闷头吃着,但总觉得味道没当年的好。 董古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以往总是路休休一个人屁话多缠着他,现在路休休也没话讲,两个人只能吃着火锅,偶尔说几句“这个菜熟了”或者“这个可以吃了”这种。 路休休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一看,不是罗效的是谁的。 “路休休,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吃饭?”很明显,罗效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气。 “我,我,那个……”她是没说,因为她没想久留,可是……之前不是也有晚回家不说的例子么。 “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和他说此时正在和前男友吃火锅,会不会被他劈死,还是不说了。路休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我,我在和同事聚会。” “聚会?” “……嗯。” “好,那我也来。” “……?!”路休休完全没想到罗效会是这个反应,吓出一身冷汗。 罗效平静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你们在哪里聚会?” 路休休心里大叫不好,灵机一动,把手机拿远,扯着嗓门吼,“喂?喂?……听不见……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听不清……”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发现自己一手心的汗。 此地不宜久留,欺骗罗效后果估计会很惨烈,上次就有先例,早撤为妙。 路休休觉得今天这顿吃的也差不多了,和董古的瓜葛也算两清,男欢女爱各自心里有个谱,当谱偏离了原先轨道,谁也就没办法了,他董古以前是,现在她路休休也一样,既然没瓜葛了,那就从此再见吧。再见亦是朋友,分手亦是知己,那是骗人的吧。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路休休拿了衣服刚起身要撤,没想手臂一紧,董古一把拉了她的胳膊。 “休休,虽然我不能给你幸福,但我也想你得到幸福,可是那个罗效……你真的觉得幸福吗?你觉得他真的喜欢你吗?” 路休休觉得气短,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提醒她,罗效心里一直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个的名字不叫路休休呢。 董古继续低垂着眼睑道:“珍珍她……我听过他们曾经的一些事,你玩不过罗效,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幸福搭进去,别爱上这个男人。” “谢谢你的好意。”路休休拿开董古的手,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牛逼地冲他说,“不过,幸不幸福只有我知道,幸福也不是靠单纯的喜不喜欢决定的,就好比我以前那么信任你喜欢你,你也说你喜欢我,结果还不是一拍两散,喜欢能当个屁。我以前是傻过,可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再傻一次?爱不爱我,有没有能力给我幸福,我自己可以衡量。董古,谢谢你曾经给我上的一课。” 她看着他坚定地说:“但是,我的幸福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正文 30预备出游 董古虽然曾经是个渣男,不过现在至少还没忘了自己是个男人。在路休休说了那一通后,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最后恢复平静,执意要最后送她一程。路休休咬牙想了想,为了能早点回家以及省点车费,她坐进了古董的车里。 到了楼下,路休休匆匆开门下车,尚没有进门洞,又被董古拦了,“最后一个goodbye拥抱吧。” 路休休还没反应过来,董古的身体就贴上来了,抱了个满怀,她也只好顺势轻搂下这具从前经常抱经常充满无数邪念的身体,拍拍他的背,像安慰儿子一样地安慰他,“好啦好啦,等过个几年,我们也可以一起喝个茶吃个饭什么的,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去新西兰游个玩移个民的,到时候找你玩啊,乖。” “嗯,那就一言为定。”说着,露出一个招牌式调皮的微笑,曾经就是这个笑容击败路休休,让她决定和他在一起的。 路休休心里默默叹口气,朝他挥了挥手,正转身打算上楼,没想到在阴影处发现有个人影,吓了一跳。 而等那个黑影走到路灯下的时候,路休休就瞬间石化了。 那人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带了十足的压迫感,空气都好像不流动了。 “嗯,很好,你还想去新西兰游玩移民什么的,玩心很大啊。” 有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嗯,就是倒垃圾刚回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的罗效,他正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插裤袋地走到他们中间,瞄了还在石化的某人一眼,把她隔在自己身后,拉开了不太和谐的两人之间的距离。 董古尴尬地退后几步。 路休休一直觉得罗效看似温柔,实则阴暗深藏不露,要不怎么老欺负她呢对吧,她心虚,摆明今天欺骗他被他活捉,而更糟了个糕的是,她见的是万恶的EX啊,不管怎样,被人骗总归生气的吧,而且对方还是自尊心极高极臭屁极变态的罗效,结果此刻的他居然笑得一脸的风和日丽云淡风轻,除了刚才那一句说给她听的讽刺的话,他的样子完全就是在接待国外来宾啊。 更要命的是,面对她的EX,罗效居然还有心情说:“要不要上来喝一杯?” 她有些同情地看向沉默寡言明显技能和血槽不够的董古。 董古只是笑笑,还没来得及回话,罗效又出声了:“谢谢你送我老婆回家,天色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早回家休息了,下次一定好好招待。”说着极其自然地牵起路休休的手,十指交合,再配合万年不变又极具杀伤力的360度无死角笑容。 被完全KO的董古终于明白眼下的情况,只能识相地开车走了。 这一场斗局,腹黑罗完胜。 路休休望着董古扬尘而去的车子,浑身一抖,因为用脚趾头也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两道□裸的目光正戳在自己脑门上,她抿起嘴,冲来源讨好地笑。 只见罗效褪去了温柔的外皮,露出了凶残的本质,脸够黑的,估计现在给他拍张照片,洗出来也找不见他这张脸。他凉凉地看着她,越不说话路休休心里就越颤得慌。 最后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两遍,转身酷霸地进了楼,心虚又没什么出息的路休休也只好跟上去。 进了家门,罗效往沙发上一坐,抱胸抬头望着她,虽然他坐着她站着,她居高临下个头高他不少,可是气势上明显成反比。 “路休休,你的视力很有问题。”某人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 “啊?”她缩着脖子不敢迎接罗效的目光,结果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怎么就让人听不懂呢? “没有问题,怎么会眼挫到看上他,还被他骗了这么久。” “……”其实这话也没错,但是怎么就听起来这么怪呢。 然后,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路休休低着头,完全不敢理直气壮,毕竟今天是她错在先。 忽然脑门被吃了一记爆栗,力道还不轻,只听罗效平静的语气下暗藏汹涌,“你倒是长出息学会骗我了,还在自己家楼下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嗯,还是前男友,说吧,骗我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路休休捂着被敲痛的额头,呲牙咧嘴,“吃火锅。” “哦?火锅好吃吗?” “一般般……”不对,这不是重点,抬眼对上罗效深不见底的黑眸,路休休没出息地一抖,“不是,他要去新西兰了,临行前来找我道个别而已,就吃了会儿火锅,然后你,就来电话了。”越说越小声。 罗效呵呵两声,挑眉,“所以你就来骗我了?这是你骗我的理由?你的胆子倒和你的膀子一般壮了。” 谁说的? 虽然心虚,但是路休休听到后面那半句话也有点委屈了,虽然她糙惯了,但是一个男人说一个女人膀子壮这种,任哪个女人都不爽吧,于是她的胆子就真的壮了,立马反驳道:“我骗你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不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么,而且我们之前说好了互不干涉内政的,你没理由管我回不回家吃饭。” 她觉得罗效这回真被气到了,因为他的语气越来越平静,他站起来,身体也越靠越近,空间越来越有压迫感,“上次我好像说过,之前的约定取消,你就是我罗效的老婆,老婆晚上不回家吃饭,难道不应该和老公说一声吗?还是说,新时代的女性,欺骗老公和前男友约会,一点没问题?” 路休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一句没错。 “嗯?” “啊,那个……” 罗效步步逼近,路休休只好步步后退,直到退到电视柜前,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电视柜的盆栽上,一旁伏在垫子上的奥多“嗷呜”了一声,才让气氛稍显缓和。 路休休站了起来,摸着被戳痛的屁股,又看了看被坐扁的吊兰,瞬间就委屈了,“我知道错了,所以才赶紧回来的啊,晚饭都没有吃饱……” 肚子好像听到了她的召唤,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一声。 罗效抿了抿嘴角,直起身板,居高临下下总结性言论:“这次知道自己错了?” 路休休:“小的错了,求大人开恩。”都说了。 罗效:“还私自和这个董古还是古董的见面吗?” 囧,路休休猛摇头。人家都要去新西兰了,怎么碰面。 罗效:“下次还骗不骗我?” 路休休:“再骗你我就木有小JJ,呵呵呵……” 罗效愣了下,但好歹脸色总算是缓和了,点点头,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似乎小愉悦,“晚饭想吃什么?”顺手摸摸她的头。 路休休也愣了下,这是罗大人开恩原谅她了,并且打算亲自给她做饭么? 罗大人光辉地点了点头。 后来路休休捧着碗边吃面边泪,琢磨出了一个道理:比起董古,罗效才是真可怕,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啊!就她这个智商和气势,被罗效控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搓圆捏扁任君选择,别说骗了,被他卖了估计她还傻逼似的替他数钱。 意识到这点,路休休更加狼吞虎咽——被欺负死也决不能饿死! ———— 晚上洗完澡坐电脑前,路休休看到银行群头像跳得异常欢快,点开一看,她才想起来今天领导来说,这个月的部门活动是去古城凤凰玩几天,领导还特人性地附带了一句:“可带家属哦。” 群里的人一个个群魔乱舞,兴奋得不能自已,路休休正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罗效已经洗完澡,坐在她的旁边。 “凤凰古城,看起来不错,没去过。” 路休休被罗效突然出现在身边给吓了一跳,并且被他出浴后的样子给惊到了——罗效洗了头,头发还湿哒哒的,头上盖了条白色大毛巾,平时蓬蓬的头发显得温顺很多,关键是,只有他的下半身裹了条白浴巾,上半身……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这是闹哪样?! 他还带着潮热的气息就扑在她的脖颈处,路休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跑老远,罗效顺势占据了她原先坐的地方,研究她刚才乐不可支的在看什么。 然后,路休休就呆滞地看到,罗效在用她的电脑,啪啦啪啦打字,很欢快很嗨森。 她没出息地挪过去,发现罗效正在用她的号在群里说话,凑近一看,蓦地惊出一脸血…… 花枝乱颤路小休:我带老公,哦啦啦啦啦! 于是在这句发出去后,群里以诡异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几秒,然后呈阶梯式爆发。 我和你的他:我擦擦擦,路休休你个千年潜水王终于说话啦!!! 周主任:咳咳,大家冷静。 终身不嫁姐:这人是谁?快把这个秀恩爱的女人拖出去鞭尸,三百遍!!残骸喂狗! 立誓剃光头的狼哥:咳咳,你注意点形象。9494嘛,but,拖出去之前得先把她老公留下。 我和你的他:路休休,你不矜持!!!我不爱你了!!! …… 路休休看得目瞪口呆,一边的罗效笑得肩膀直颤。 末了路休休清醒过来,叉腰暴走,“喂,这是我的电脑!你怎么可以替我说话?”还是以这种卖萌的方式,绝对吃错药的感觉好么。 罗效笑得越发迷人了,简洁有力回之:“我有空。” 路休休抓狂了,指着他:“你不用飞吗?你知道是几号吗?你有任务也不一定啊!” 罗效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群公告那里,淡定道:“写得很详细,那几天我正好不飞。” 路休休的血槽空了,但是在奔溃之前,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罗效那条仅存的白色浴巾,和,和那坨微微凸起的某物……= = 正文 31邪恶的旅馆 出发的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可是和此等好天气成反比的是,路休休需要携带罗效同志一起出行,她瞄了眼走在身边的机长大人,我勒个去的,一身休闲装,上半身粉色T恤,下半身水洗牛仔裤,完全不像以往的风格,明骚暗骚到不行。 路休休再看看自己,怒吼:“我为什么也要穿粉红色?!”还有胸前那一大只卡通动物到底是什么? 罗效淡淡扫了她一眼,简而单之地说:“情侣装。” 路休休黑线,平时罗效温柔持重的,丫的风骚起来那么无与伦比,男人穿粉色很playboy的好么。 反正不管怎样,这天一大早,路休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前一天晚上放的衣服被罗效丢到了厕所,扔进了洗衣机,并且放了水,湿了个遍透,然后在自己的床头,她看见一套粉色上装淡蓝牛仔 下装,安静地叠得十分整齐地躺在那里,而操作这一切的那个人,就倚在卧室门口,一脸奸笑加期待加威胁地看着她。 悲了个催的,她可以反抗么?臣妾明显做不到。 不过到了飞机场,路休休就忘记了一切的小纠结和小烦恼,她兴奋得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的春游,拖着行李左顾右盼,寻找大部队,要出去玩了啊!!盼了一年了啊啊!! 看见路休休兴奋可劲的模样,罗效也觉得挺新鲜,“出去玩就这么开心?” 路休休猛点头,“还可以坐飞机。” 罗效笑眯着眼,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真是个要求简单没什么追求的娃。 很快,路休休和罗效找到了组织,其实部队并不大,银行不可能都走空,得分好几批出去,路休休这批的人除了她,就还有那天群里的那几个——年纪偏大头发有些谢顶的是周主任,恨嫁姐,光头 狼哥,我和你的他就是何毕见来找茬那天,坐在她对面喷血的小王。 路休休很快发现了穿得一身花黄上面满是卡通头像的小王,啧啧,果真是他的风格,小王也小跑着扑向了他们,当然,扑的最终对象是罗效。 小王是个男的,路休休私下知道,其实他是个gay。 小王曾经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心事倾诉给她听,每天她都可以听到来自不同角度的吐槽和自哀,有一天终于怒了,“你为什么都要告诉我啊?”她其实对他和他的男人们的私密事件完全不感兴趣啊 不感兴趣! 小王摇了摇她的手,就跟一个五岁儿童撒娇问父母要礼物一样,他说:“因为我觉得你最安全。” 路休休疑惑了:“因为我可以给你安全感?” 小王侧目:“哈哈,因为你长得很有安全感。” “……”善了个哉的。 自此路休休就成了小王在银行倾吐心事和狼事的对象。 …… 路休休觉得小王这么吊着罗效有失体统,即便造不成任何威胁,好歹罗效名义上也是她的丈夫,于是她扑上去把小王扒拉下来,挡在罗效身前,这么看来,倒有点以示主权的味道。小王伸出食指戳 她肩膀,“你太讨厌了,人家不过就是抱抱,又没有动歪脑筋,切。” 路休休汗了。 罗效抿了抿嘴,浅笑。 此时恨嫁姐和光头狼哥也走了过来,只见恨嫁姐将一头长发盘起,一双桃花眼对着罗效上上下下扫了三圈,视线停留在两个人的情侣衫上,然后掩嘴“扑哧”对路休休风骚一笑,眼神却飘着复杂的 讯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哎。” 路休休囧了,恨嫁姐估计又被刺激到了。 恨嫁姐31岁了,之前她和罗效结婚,给恨嫁姐喜帖的时候,那女人的眼神就跟冰刀子似的啊,还让她买了一个月的奶茶,揪着她的手就说:“你怎么就忍心脱离大部队了!置姐们于水火?”这回丫 的这么高调,还不得废了她,想到这里,路休休瞄了颜身旁的罪魁祸首,罪魁祸首也正好在看她,眼神一对她就怒了,丫的居然还睁着一双温柔无辜迷茫的眼神!明明就是个变态,一肚子的黑水! 突然,罗效的身体欺近,气息就贴在她的耳边,路休休脸一红,“你在干什么?” “我是不是不太受欢迎?”照顾到身高距离,罗效微俯身和她说悄悄话。 路休休咬牙低声回答:“可不是,才知道啊。”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罗效一只手指向前方,顺着方向,路休休看到在恨嫁姐身后光头狼哥凶狠的目光,简直要把罗效烧出俩洞。光头狼哥其实不是光头,可是他每天都在念叨要削发为僧,因为他看上了恨嫁姐,但是恨 嫁姐完全不鸟他,曾经在公司的年会上,狼哥还深情地唱了一支情歌,甭管现场效果如何,起码人家够大胆够热血,结果恨嫁姐那天晚上不舒服,提早走了,狼哥一腔深情唱给了空气。 这就是为什么狼哥仇视罗效的原因,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啊。 路休休心念一转,坏心起,抱胸弯起嘴角对罗效呵呵:“可不是可不是,谁叫某人臭屁自大又自以为是,硬要来,呵呵呵……no zuo no die” 罗效黑线。 一行人到齐后,就这么风风火火托运行李,进入登机口。 不得不说一句,路休休低估了自家罗大人的人缘,一路上逢人就有人跟他打招呼,就跟国家领导人微服私访视察工作,问题就在于,他们还招摇地穿着相同款的情侣衫,这感觉好像被人扒了衣服在 裸奔,不舒服。 罗效温柔地抚摸自家老婆的头。 路休休问:“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你现在以游客身份,什么感觉?” 罗效笑得很奸诈:“自己不工作,看着别人工作,感觉很好。” 路休休戳,这什么人啊。 —————— 一路算是畅通无阻无风无雨比较顺利地到达了凤凰,一踏上那个地方,一进入那个气氛,所有人都露出了期待愉悦的笑容,兴奋的路休休尤甚,除了年方四十一枝花永远面瘫的周主任。 “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把行李都放好。”面瘫周主任发话了,所有人点头。 路休休和罗效穿着粉□侣衫一路招摇地和部队一起找人事部事先定好的酒店,可是找了半天,他们囧了,预定的酒店根本找不到他们的信息,周主任一怒,气势异常强大的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 然后他的脸就皱一块儿去了,挂完电话,他一脸悲痛地告知了一个十分惨痛的结果——公司行政部新来的姑娘把酒店时间订错了。 在旅游旺季的这个时候,没有订到地方是很可怕的,路休休在做最坏的打算,难道等待他们的最终结果是和丐帮兄弟睡天桥下面么?悲了个催的,不要啊!! 就在一群人封魔路休休在自虐的时候,罗效清咳了一声,“我大概,可以帮上点忙。” 路休休的眼睛忽然就亮了,恨嫁姐和狼哥也如狼似虎地看着他,小王已经做好了扑的准备,周主任的眼里也闪着微波。 罗效抖了下。 于是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罗效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容纳他们所有人的住处,只是……那个地方,有点挤。 “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了吗?”路休休看着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液晶电视一个小桌子的大床房,弱弱地问。 罗效把行李都放在床的一边,“能找到这里已经是托了人的。”说着摸着下巴,“要不,你可以选择不住,离这里不远有一座桥……” 不等他说完,路休休赶紧扑到了床上,以表决心,对着罗效“嘿嘿嘿……” 忽然,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一定要大床房吗?不能要标间吗?”还大床房,卧槽,眼前的这张床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二,和大学寝室那张没什么差别好么! “没有双床标间了。”罗效淡定地回。 路休休从床上跳起来,“胡说,小王和狼哥住的就是标间,我们可以和他们换。” 罗效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过了半晌才吸口气说,“你的意思是,让小王和狼哥一张床挤在一起?我和你一对夫妻睡双标?” 路休休顺着这么一想,浑身一个颤抖,小王倒是没关系,狼哥肯定把他从窗户丢出去喂狗,吓。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可是……这床,太小,我们怎么睡?” 罗效环臂斜睨她,“又不是没有过,有什么问题?” 路休休怒:“你是流氓!” 罗效微微眯了眯眼,危险地靠近她,“你是我老婆,耍流氓又怎么样?嗯?” 路休休默,还真不能怎么样,可是……家里的床好歹有一米八,一人睡一边一点问题没有,想到今天这晚要和罗效睡一张不足一米二的床,她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乱节奏了。为什么旅个游都还要被欺负。 然后,她忽然又发现了另一个情况——旁边的浴室,是镂花透明玻璃的,透明那面朝床的方向…… 透明……玻璃…… 路休休悲愤了,这个旅馆简直太邪恶了! 正文 32流鼻血 第一天的行程……碍于飞机有些晚点,外加酒店小意外,其实就没什么行程了,一群人把行李收拾好,就去找吃的填饱肚子。 找吃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路休休的身上,当然,不仅因为她是海胃的吃货一枚,更重要的是,去哪儿吃吃什么好吃什么划算,这是要做攻略的啊,看看周主任一把年纪了懂年轻人的攻略么,恨嫁姐和狼哥这气势怎么也不像吧,再看看小王的……品味,所以,这个重任就交给了唯一靠谱的路休休。 对于这么一个解释,罗效惊诧地侧目,“靠谱?有么?” 路休休揭竿而起,“当然有!”你个满肚子黑水没地方流的流氓。 路休休按着之前做的攻略,带他们七绕八拐地到了一条巷子,在她快把一群人走晕了之前,罗效终于指了一个正确的方向,一头黑线地把所有人带到了正确的地方。 事后路休休很狗腿地叫罗效“罗军师”,罗效似乎还挺受用,说:“你承认自己是臭皮匠就直说,我不会嫌弃你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路休休狐疑地看着得瑟中的罗效,刚想说他变性了怎么那么好时,罗效又补充了句:“我们等价交换就行。” 路休休倒,哀怨地说:“你一定是看上我的什么了。” 罗效的笑意略微加深,点点头,“实际上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路休休擦汗,这人明摆着是有预谋的么,莫非,莫非是看上她的存折了?捂紧,碎节操都不能给钱包。 吃过晚饭后,自然是要逛一下夜市的,路休休像一只兴奋的小鸟,踏着青石路,在古镇中穿梭。古镇的一切好像都很新鲜。 不一会儿,路休休和罗效就和部队散了,不过路休休也不担心,那小旅馆的名字什么的每个人是知道的,虽然来的路是曲折了点,但是起码走过一回,总记得个大致方向吧,再说了,两个鼻孔下面还有一张嘴么——可以问呗。 一路上路休休都很兴奋,就是罗效手机业务特别繁忙,平时在家里也没见他这么受欢迎,每次接个电话还爱皱眉头。 走过没几家铺子,罗效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也没看就直接按了关机键。 路休休神秘叨叨:“你欠了人很多钱?” 罗效一脸的迷茫。 路休休又道:“否则为什么追你追得这么没有下限,你关得也那么气势汹汹。” 罗效也没解释,扯了扯嘴角摇头,“不是。” “那是领导来的?”路休休很想朝他伸出大拇指——壮士!敢于挑战领导的追魂夺命指示,都是真壮士! 罗效见路休休的表情和样子,“扑哧”笑了出来,随后摸了摸她的头。他发现最近很喜欢碰她那部位。 路休休不爽了,“你不要老摸我的头,聪明才智都给你摸到你自己身上去了。” “那些东西你有吗?”罗效笑得更深了,“我是想摸摸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路休休无语了,心想这玩意儿摸的出来算你狠。 走过一家手工小玩意铺子时,罗效的脚步慢了,那家铺子的门口还放了几个样品,罗效拿起一个,盯着看了半晌。 “你的口味,这么重的?”路休休看不懂了,他手上的玩意儿明明是这家店里最丑的,那布偶娃的嘴巴都歪到一边去了,头发稀稀拉拉长了几根粗的而已,活像非洲难民兄弟的辫子顶在脑袋上。 罗效勾起嘴角,笑得异常好看,他把丑布偶娃娃丢进路休休的怀里,声音磁性好听地说:“长得像你。” “罗效你皮又痒了?!”路休休眯眼,伸出一阳指威胁地看着他,像她个毛像,她比这玩意儿好看多了,切。 罗效笑,不惧威胁,温柔地说:“我买了送你吧。” 路休休惊呆了,这位罗大人今天又想唱哪出戏啊,想送人东西也别那么随便好不好,更何况,这玩意儿这么丑!要送也该送个好看有意义的吧?这个丑娃算个什么意义? 路休休把玩偶放好,白了眼罗效,把不爽都发泄出去后昂着下巴说:“我不要。”如果你给我买好看的娃娃我还是要的,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罗效今天居然也没请求,只是轻轻笑着,然后厚脸皮地说:“那你回头给我做一个。” 路休休想说,凭什么啊,罗大人今天肯定吃错药了的节奏啊。为了他的健康考虑,路休休觉得断然不能依着他的性子,所以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不行。” 罗效没理她,继续吃错药的状态,“回头给我做个和这个一般大小的就可以了,随你怎么做,反正也不可能有比这只更丑的了。” 路休休怒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啊?!她没说要做好不好! 虽然后半句话听上去比较舒服,不过……看看那店家的被抹黑了的僵脸,路休休拉着罗效赶紧从人家店门前消失。 罗效倒也任由她拉,只是还重复了句:“回家给我做个。” 他说的时候异常执着,两只眼睛就盯着她看,睫毛颤颤巍巍地扑扇着,一只大灰狼变身小绵羊,路休休被反常的罗效整烦了,终于在走了两条街后点头认输,“我做我做,我做还不成么。” 罗效满意点头,眼睛里有闪烁的星星。 路休休的心忽然软了,想起了在宝岛和他的初遇,当时他那小媳妇的表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哎,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母性光辉泛滥,罗某人可怜起来怎么看怎么小媳妇。 忽然,路休休发现了件囧事,那只丑娃娃还在她的手里……他们,好像,还没付钱…… “我已经给了钱了,我们没有霸王。”罗效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思想活动,淡定地说。 不早说,路休休吐出口气问:“你什么时候给的?” 罗效摸了摸鼻子,“就在你拉我走的时候,我丢了钱在那个筐里了。” 路休休无语,不过好歹算是付了钱了,拿了才不会烫手。她拿起丑娃娃放在面前晃啊晃,小脸就皱一块儿了,心想罗效就是个变态,喜欢这种丑玩意!口味真TM重! ———— 逛了一晚上的夜市,又吃了些夜宵,路休休终于在罗效的带领下回到了小旅馆,回去的路上她内心小小的感慨了句——看来带着罗效来是对滴。 回到房间,路休休的脸就烧了,她哆哆嗦嗦地移到床的边上,不愿面对要洗澡这个现实。 路休休一边这样腆着,一边若无其事妆模作样地拿起遥控器开始看电视,换了几个台都不知道电视里在放点什么。 她僵直脖子,用余光留意着罗效的一举一动,忽然,她发现罗效在脱衣服…… “你,你要干什么?”结巴个毛,她想咬自己。 罗效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洗澡啊,还能干吗?” 路休休继续结巴,手往旁边快速一指,“那玻璃,是,是看得见的!” 罗效平静地瞄了一眼浴室玻璃,玩味地说:“那又怎样?” “我,看的见你洗澡啊!”又怎样?你丫还没反应过来吗?你也看得见我洗澡啊我光屁股啊!!路休休表情纠结内心嚎叫。 结果某人还是平静地回了句:“那又,怎样?” 卧槽!路休休胸口闷老血。 她觉得这么着不对,虽然,那个虽然她是很觊觎罗效的肉体,但是,她怕自己看了一眼就想看第二眼,看第二眼就想看一直看下去,一直看下去的结果就是走邪火,然后后果绝对不堪设想,所以她不能这么纵容自己。 路休休倏地站起来,“我去找恨嫁姐,你,你慢慢洗。” 谁知道刚走两步,她的眼前就一暗,庞然大物挡住了灯光和去路,抬头,罗效只身着一件T恤,高大的身躯完全把她笼罩了。 他的一边眉毛微微挑起,气息略炙热地扑在她的脸上,语气却有点冷,“你为什么要去找她?我洗澡怎么了?玻璃透明怎么了?两只眼睛你自己管控,你不看我又不会拿枪指你太阳穴逼你看我洗澡。” 路休休的脸没出息地烧了。 “这样你就脸红了?”罗效向前欺身,然后挺直脊背居高临下看着她,“还是,你本来就很想看我洗澡?欲擒故纵?” “呸,鬼才想看你洗澡!”路休休低头嘟囔了句,烧红了脸倒退回去,坐在床边上,重新拿起遥控器假正经的看电视。 尼玛房间小,连电视都那么小,遥控器还是坏的,怎么调都没反应啊,怎么回事? “你拿的是手机。”罗效无奈的声音。 “啊?”路休休的脸更红了,赶紧丢了手机拿遥控器,心里奔涌一批的草泥马,骂自己在瞎想什么到底,勒个去啊。 罗效终于转身,走到浴室洗澡。随着浴室里传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路休休的心跳越蹦越起劲,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她一听铃声,好像是她自己的,再一回想,尼玛心跳都快跳没了,她的手机不就是刚刚被她拿错后扔了么,至于扔到哪儿了,她下意识寻了过去,然后…… 卧勒个槽的,她刚才怎么就智硬的把手机往浴室方向扔呢?! 手机响了一遍之后,又欢快地响起了第二遍,乐此不疲,以前接电话她还是很愉悦的,毕竟有人找就是有人惦记么,但是现在!!路休休的内心在狂乱地挣扎。 直到手机唱第三遍音乐的时候,路休休终于鼓起勇气,闷脸低头比爬好一点点地蹭了过去,然后,头顶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闻声抬起头,罗效意味正浓地在玻璃后面望着她,笑得特内涵,好像在说“原来你真的想看你想看就早说不用这么曲线救国的”。 路休休羞愤了,再然后,视线冷不丁往下,呃…… 感觉到有东西从鼻孔中喷薄出来,手下意识抹了把……卧卧卧,卧槽!血红的! 罗效此时已经转身了,所以并没有看到一块透明玻璃之外的路休休在视线触及他某个“特殊”部位的时候,流鼻血的精彩画面。 而路休休捂着鼻子只想说,好,好大……我的妈…… 正文 33一张小床 路休休流鼻血了,因为她看到了罗效的重要部位,于是被震惊到了。 始作俑者“手机”同志还在唱,路休休愤恨地接起电话,结果是个打错的!路休休怒摔手机,搞毛啊!! 她找了纸巾把出血的鼻孔塞住,坐在床上微微抬起头,心里乱成了一锅烂糊粥,眼睛一闭一睁,看到的居然都是罗效的……那个什么,MD太不害臊了,这要怎么办啊?她在心里猛鄙视自己。 不过想想还真憋屈,都嫁人了还怕看到别人洗澡,一定要这么怂么? 不过后来她发现想多了,因为当罗效真的开始放水洗澡,热气一升起来,玻璃上全是形成的水雾,其实洗了后就跟磨砂玻璃似的,除了影影绰绰一个人影子外,看不太出什么。她就看到一个黑影子 在浴室灯光映照下,左右移动。 路休休鄙视完自己鄙视设计的人,这样有个毛意义?外面的人还是看不到里面人洗澡的啊!烂设计,败笔! 后来过了很久,当他们又在某地碰到了这种构造的房间,在罗效的点拨下,她才略懂了点,罗效说:“实际上设计这个的人,是想让人洗鸳鸯浴的,路休休,和我一起鸳鸯浴吧?” 路休休后来也没怎么明白,罗效是说真的,还是在逗她玩,洗鸳鸯浴?哈哈哈,想想都热血沸腾。嗯,不过那是后话了。 路休休半躺半靠在床沿上,仰着头叉着脚看电视,荡在床外的脚一荡一荡的,罗效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这副挺尸样。 邹了邹眉,他走到路休休的身边,看眼她塞在鼻孔上的玩意儿,“你怎么了?流鼻血了?又干什么事情把自己磕到了?”说着就要拉她起来,仔细检查下到底怎么了。 路休休下意识拨开他,脸颊两边可疑地红了,咽了口口水,开玩笑,哪里好意思说实话呢,于是她坐起来大手一挥,“撞电视机上了。” 罗效的眉头皱得紧了,看了看那台无辜的电视机,又盯着路休休看了会儿说:“用电视机角掏鼻孔爽翻了吧?” 路休休一口口水差点喷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心慌,路休休推开罗效,低头扒拉了衣服就去洗澡了,整个过程飞快,跟逃似的,进去后骂自己,TMD怂得跟什么似的,真要命。 借着罗效刚洗完后的热气,玻璃上有足够的水汽,她终于也就不用别扭地跑到恨嫁姐房间里洗了。 其实路休休不知道,若隐若现的身体其实更能勾起男人的欲望,罗效只是有意无意瞄了几眼玻璃,身体就不由自主热了,某个部分隐隐有些不太安分。 半个小时后,路休休洗完澡,有点尴尬地走出来,看到罗效已经靠坐在床上,身体上半盖着被子,睡衣半敞,锁骨和胸肌若隐若现,他正一手撑在脑后,一手悠闲地按遥控器,嘴角挂着丝笑。 电视里在放春晚相声,两个人说得热火朝天,看上去罗效看电视看得正起劲。 路休休呵呵干笑了下,觉得自己真的太紧张啦,其实没什么的,就跟平日在家一样嘛,除了少一条被子,床小了一半之外,其他都一样嘛,小就小点了,大家都可以侧着睡呀,要学习前辈们的艰苦 朴素,嗯嗯。 路休休阿Q完之后,点点头,终于放下心,于是整理了东西之后,就想爬到罗效里面去。至于为什么要爬到罗效里面去么,因为,那床另一边是靠墙的!悲了个催的,设计师一定没安好心。 爬之前再偷偷瞄一眼某人,确定某人看得正欢别无他意之后,路休休就行动了。 她哆哆嗦嗦地往上爬,手脚并用,其实她曾经体育很好的么,臂壮力强什么的,丢个铅球都能差点把站在百分线外的老师给砸了个大窟窿,爬个墙翻个栏也都不是个难事。这样想的时候,她已经把 自己整个整上了床。 因为地方太小太挤,她不得不从他身上翻过去。 罗效的脸色变了变。 “路休休,你要干什么?” 废话么不是,要进去睡觉啊,你以为呢?路休休懒得理他,只想快点进去。 正爬得起劲,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路休休回头,发现罗效正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强硬地按在他边上。 于是现在姿势就是,路休休整个人趴在罗效的身体上,除了上半身和撑在他两侧的手臂,下半身几乎贴着他,单单隔了条被子。 路休休囧了,这个姿势,好像,不太雅观。 罗效的脸近在咫尺,他的手依然紧抓着她的手,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抓我的手?我要进去睡觉了。”路休休的脸可耻地红了,之前那羞涩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罗效没有说话,就是黑眸子深沉沉的,像有个漩涡,像是可以吸尽万物,望着她好像要把她吸进去,气息也变重,扑在她脸上热乎乎的。 “罗效?”路休休试探地问,感觉到他的热度,路休休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不要动。”罗效低沉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跟平时的声音也不太一样。 路休休觉得自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腿有点麻了,尝试着动了动想调整个舒服点的姿势,立马被罗效危险的眼神吓住。 “我叫你不要动。”罗效的眼睛眯了眯,鼻息里透过来的满满都是危险的信号。 于是路休休就真的不敢动了,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路休休觉得自己的姿势实在不怎么舒服,而且有什么东西顶着她的大腿。路休休稍微动了动以示自己的不爽,弱弱提出建议,“你可不可以把遥控器拿开?磕到我了。” 罗效面露疑惑:“什么遥控器?”他侧过头,那遥控器明明刚才已经放在旁边了。 路休休继续道:“你刚刚拿的遥控器一定没放好,磕到我的大腿了。你放开我,让我爬进去啊倒是,我困了。” 罗效沉吟片刻,脸色忽然红了,喷过来的气息越发的热气沉重,眼底的颜色也越发的暗了,还有……硌着她大腿的“遥控器”,怎么感觉越发硬了呢。 就在路休休手下游而去,想去摸开“遥控器”的时候,罗效突然之间翻了个身,两个人的姿势立时转换,路休休被压在了他的身下。 罗效撑着双臂放在她的两侧,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起来危险得像头野兽。 “你要干什么?”她有点紧张了。 “路休休,你怎么有时候就这么不听话呢。”罗效的嗓音黯哑。 路休休很想反驳,她刚刚真的只是被硌着不太爽而已,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上面的唇就冷不防压了下来,牢牢锁定住她的唇瓣,没给她一点辩驳的机会。 他的气息很热,和她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路休休下意识撇过头想逃,立刻被他迅速地捕捉到,然后再次覆盖上,路休休被他贴了个密丝合缝,完全透不过气。 他的舌强硬地撬开了她的齿关,舌尖点了点她的唇瓣,然后滑了进去。他吻得很深很动情,使得路休休只能插缝吸几口氧气。 很快,她的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 过了很久,罗效才抬起头,浅浅笑着,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路休休怔住了,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怎么可以,随便亲她非礼她!她动了动,要起来,结果被他压了个泰山不倒。 笑着笑着,他的笑容淡了下去,胸口一起一伏,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堵在了胸口,路休休在得到大量空气后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两个人的热气继续纠缠。 等到路休休的呼吸平复了后,罗效仿佛终于说服了自己,语气不确定地说:“休休,你会不会离开我?” 路休休以为自己眼花,因为她在罗效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无助和孤独,还看到了一丝恐惧和慌乱,这是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表露的。 鬼使神差的,路休休竟然也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摇完之后,她才确认自己的行动快于思想,这种认识让她小小的惊悚了下,她刚刚才被非礼,居然就因为他的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心软。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微微笑了笑。 “路休休,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留我一个人,听到没有?”罗效义正言辞地说。 路休休沉吟片刻,点点头:“暂时不会的。” “以后也不许,永远都不行。” 好好的气氛忽然被破坏了,路休休忽然觉得罗效变成了一个耍无赖的孩子,她皱了皱眉说:“霸王条款。” 罗效也点点头,“没错。” “你又不是霸王,凭什么开霸王条款,哼。” 罗效挑眉,嘴角弯得不怀好意,说道:“要不,我们用行动来证明一下,我可不可以当霸王?嗯?” “……” 正文 34胆小鬼VS激动的小小罗 路休休被罗效压在身下,她瞪了罗效很久,见某人眼眸加深,呼吸微促,嘴角边还留着一抹浅笑,一点没有撤退的意思,她就有点郁闷了。 这床小归小,但是不至于要一上一下叠着睡吧? 路休休的反应尽数落进罗效的眼睛里,他是彻底败给这个女人了,顶着一头黑线胸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今晚有可能真的想把你吃了?” 这句话路休休居然听懂了,脸上猛然一臊,身体不由自主动了动,忽然感受到某“遥控器”这回顶到了她的小腹上…… 她干眨了两下眼睛,终于明白过来这“遥控器”到底为毛老“阴魂不散”,到底是个毛东西。 那东西好像还,弹了弹…… 可是被戳着不太舒服啊,她不爽地又小幅度扭了扭,手下意识伸下去,想拨开那个……嗯,遥控器。 罗效略惊讶地一路盯着她下移的手和扭动的腰肢,最后猛地捉住那只手按在旁边,这女人到底是真矜持还是假挑逗?脸上害臊怎么动作如此豪放!他发现自己的小小罗越发激动了,妈的。 路休休见手被他按了,想起了电视里经常演的霸王戏码,老脸全烧了,摈着老处女最后一口贞气,弱弱地说:“不准,耍流氓啊。” 罗效“扑哧”想笑,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完全就是因为脑回路不正常,完全是无心的,但碍于自家兄弟的兴奋和氛围,硬是把笑意憋了回去,他逼近几分,气势强大道:“耍了又怎么样?” “我还没,没做好准备。”干咽口水,擦汗,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一点没错。 罗效抿起嘴角,“这个不需要你做准备,我来就可以了。” “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平胸。”。 “嗯?”罗机长显然没听懂。 都说到这份上了啊!路休休决定卖了自己这张老脸,眼珠子下转瞄了瞄自己身体的前方,“那个,太平的话,都是骨头,摸起来磕到手。” “……”罗效不说话了,就眯着眼盯着她看,在思考这女人的脑袋构造到底是什么,这么侮辱自己有意思么。 更要命的是,他气息不太匀地把视线往下移几分,在看到大T恤下若隐若现观察不出大小的山峰后,他的脸就黑了。 因为,他其实发现,对男人来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对视了一会儿,路休休忽然就不笑了,她认真地说:“罗效,在你没喜欢我之前,在我也没喜欢你之前,不能耍流氓。”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罗效盯着路休休,小火苗在燃烧,路休休不敢看他,视线飘来飘去,就是不看他。 “你觉得我不喜欢你?”罗效略微皱眉。 “路休休。”他开口低声叫她名字,她抬眸,就对上了他暗黑亮闪的眼珠子,他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阴影?” 路休休摇头,“没有。”她的黑眼珠又飘忽开了。 “那你看着我。” 路休休心里叹口气,把目光落到他的目光里。 “你是不是怕我和董古一样,怕我和其他渣男人一样,不懂得珍惜,是不是初恋给你的阴影太大,觉得付出一切感情,最后换来的只有抛弃和分手?”罗效停顿片刻,继续道,“你害怕自己再受到伤害,所以潜意识里拒绝一切感情,只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保存好,拒绝让别人窥探,是吗?” 路休休咬着唇,不说话。 “所以你潜意识里拒绝我,虽然表面答应和我结婚,完成使命,看似和我一样,但实际上你是真的想这么做,也的确真的这么做了,所以我做任何事情,你都不在意,或者说,根本不上心,不在乎,是不是?” 路休休垂下眼睑,正好可以看到他弧度分明线条优美的锁骨。有吗?她真的是这样的?没有吧,哪里有,一定没有。 “路休休,你不但笨,没什么出息,还是一个胆小鬼。”罗效义正言辞地给出了评价。 路休休的胸口一起一伏,鼻孔里也喷出了温热的气,她不看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效微微弯起嘴角,“所以你看,你又胆小不说话了,连反驳我都做不到,说你没出息说你胆小鬼,看来一点没错。” 路休休恼怒了,胸口起伏更加厉害了,罗效胡说,都是错的,她哪里是个胆小鬼没出息了,她哪里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了,才没有!她只是需要一些东西,因为,她很没有安全感。 路休休生气地抬眸与他对视,可是刚想开口反驳他胡说,头上的人便黑压压冷不防又压下来了,沉重地堵住了她的口,丝毫没给他机会。 路休休更加羞怒了,“喂,你又算计我!” 罗效边吻边偷笑,“你才知道。” 大混蛋! 于是,路休休的小宇宙终于累积到极点爆发了,她忽地使了力气,抬起右脚,打算一脚踹上去,好吧,她是真踹了,只是罗效反应迅速,立马换了个姿势撤退了,以至于她那一脚才没踢到要害。 这么一折腾,罗效的脸就难看了,他没好气地再次扑上去,这回路休休隔着衣物都能体会到罗机长的怒气,因为他的两条腿死死固定住她的下半身,他的双手牢牢抓住她的,整个人的重力……ORZ,都压在她的身上。 路休休就像被人捆绑桎梏在了床上,丝毫动弹不得。 垂死挣扎几下确定不能动后,路休休就拿最后能动的眼睛瞪罗效,一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的表情。 “你就是一个胆小鬼,我刚才说的都不是算计你,是不是戳到你痛处了,是不是真的,路休休你心里最清楚。”罗效的脸慢慢压下来,带着十分危险的气息。 感觉到罗效要玩真的了,路休休干咽口唾沫,心里抖成了筛子。 眼看着罗效就要得逞,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听到了哪里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嗯嗯啊啊断断续续的,一开始还比较小,没过多久,在他们不说话的房间里,传得就尤为清晰了。 罗效和路休休呆滞了,这天外来的叫声,算个毛事?罗效抬头看他们头顶前方的墙壁,那声音分明就是从墙壁之后穿越过来的。 “他们,在干什么?”路休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喊,有人在,在呻吟,不过,她觉得叫得也太夸张了,不该吧。 话音刚落,墙壁那头的声音顿时拔高,简直余音绕梁,其中一个人的叫喊声带了哭腔,居然一遍遍开始求饶。 罗效挫败地把视线从墙壁上转回到路休休脸上,似笑非笑地说:“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你觉得呢?” 路休休舔舔唇干笑,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差了,呵呵呵。” 罗效:“有地方给你睡已经很好了,本来我们都应该今天晚上找个公园或者找个桥遮着的。” “你一定要说天桥吗?我们也可以找其他家的。”挽尊小声解释。 “旅游旺季,找不到了还不是得找能呆又不被赶的地方歇脚,或者一群旅游的人大包小包到麦当劳24小时餐厅缩一晚更好你觉得是吗?” 路休休汗,看,罗机长又在使用“说话的艺术”来讽刺她了,语气温柔,说的话却是带尖刀的,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正好在这个插缝的当口,隔壁突然一个爆破音猛然响起,叫成一团,越拔越高,越来越颤……随后,世界终于和平了。 路休休看着罗效,罗效也直视她,一上一下的姿势。 两个人都默默不说话,房间忽然宁静诡异的很。 路休休的心又扑通开始急跳,没了隔壁的干扰,他们又回到了尴尬的氛围内。 不过罗效却忽然放开了她,从她身上起来,然后下床,换了衣服。临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回头和她说:“我出去走走,你先睡。”末了觉得还要再补充句,“不准把床全占了,只能睡一半。”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罗效出门后,路休休躺在床上反思刚才他说的话,她是真的在逃避什么,在做一个胆小鬼吗?虽然自认为这段四年的初恋已经结束,但是它的阴影一直留在她心里成后遗症了吗?因为这样,所以她就不敢再踏出脚步了,把自己保护起来了吗?罗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望着眼前略积灰尘的天花板,路休休反复思考着,给不出自己答案。想了会儿,那天花板大滩的灰尘在眼中越来越模糊,她索性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睡觉。 想不出答案的问题还是暂时不要想了,想了就犯困,所以先放弃吧,或许终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猪没有烦恼,真好。 —— 路休休认床,这床又太小,旁边罗效怎么说好歹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所以一晚上,路休休都没怎么睡好,而且因为太挤,想翻身都没余地,到早上,一边的身体全酸麻了。 不过这一晚上,她觉得罗某人应该更睡不好,你说把人一米八几的大爷扔大学寝室那张小床板上就够造孽的了吧,蜷手蜷脚翻身平躺都嫌撞墙,旁边再加一大老爷们,让人情何以堪。 这么想完,路休休想摔自己脑门,丫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膀粗腰圆跟个大老爷们似的了么,她明明那么娇弱。 她以为罗效还侧卧在身边,所以一开始没好意思睁开眼睛,等微微眯开一跳缝,旁边哪里还有人。 早说么,早说他已经起床了,她就不用挤压自己给他腾地方啦。于是她就心安理得挺尸着躺平。 才刚舒心没多久,耳朵就被人给揪了,睁开眼睛,罗效拿两只手指轻轻揪着她的耳朵,蹲在旁边皱眉看她。 “早呀,嘿嘿。”路休休讪笑,身体下意识往里一缩。 “早。”罗效换揪为捏,感觉玩她耳朵玩得不亦乐乎,“晚上睡得好吗?有没有做什么好梦?” 梦嘛,还是有的,梦里她可帅了,变身大侠,徒手揍了好几个坏人,不过她不敢说,因为每一个坏人的面孔都是罗效那张脸,到后来,她自己都给惊悚到了。 罗效看她不说话,继续道:“做英雄拯救世界了?” “咦,你怎么知道?”路休休睁大好奇宝宝的双眼。 接着罗效的脸忽然就扭曲了,怨妇似的指着她吼:“你踢得爽吧?是不是踢得很有真实感?这床已经这么窄了,你做梦都不肯放过我非得把我踢下去才舒心,哦?” 最后一个“哦”调子回转得恐怖,路休休边讪笑边赶紧再撤退,把耳朵从罗某人的手里抢救回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个怒发冲冠了把她耳朵给揪下来。 以前每逢她跟路妈同床,彪悍的路妈就是她克星来的,路妈狮吼一声她就太平了,看来罗效还不太了解她啊,嘿嘿,谁叫家里床太大了,从来没有前车之鉴呢。 路休休坐了起来,盯着罗效细瞧,仔细看看,果然机长大人的双眼下黑气甚重呐。 善哉善哉,真不是她有意不想让他一晚上睡好的。 临时找的宾馆是小本经营,除了狭小的空间供人住以外,不提供早饭,路休休洗漱完后,罗效领了她去隔壁一条巷子里吃早饭,到了那里,她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小王恨嫁姐狼哥他们呢?他们怎么没来吃早饭?” 路休休啃着包子等罗效回答,只见他勾起笑容,满面春风和煦,可是这表情却让路休休背脊一抖,包子差点掉地上被狗叼走。 罗效把粥推到她面前,插了把勺子在碗里后,说:“路休休,我们今天在这里拍婚纱照吧。” 嗯?路休休一口包子闷在喉咙口,想这人怎么答非所问,理解能力有问题呢。 又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两只眼睛巴登巴登瞪罗效,“你刚说什么来着?!” 罗效平静道:“我们去拍婚纱照吧,我已经订好了,今天可以拍。”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景色很适合拍照。” 神逻辑啊,适合拍照就要拍婚纱照么??? “因为我们也没有正经拍过婚纱照,如果人家问起来,哪有小夫妻不拍婚纱照的。”罗效解释得一本正经。 “……” “狼哥小王他们已经出发去玩了,我们反正也是赶不上了。” “啊?” “天气又这么配合,阳光明媚,拍出来一定好看,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吃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 路休休的脑容量明显不够用了,她无意识的把手里包子全塞进嘴里,两只眼睛望着罗效那张漂亮又狡猾的小白脸看了半天,终于渐渐回过味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一脸平静无害的某人,暴躁了,“罗效!”然后就开始捶自己的胸,因为她很悲剧的被肉包子噎着了。 路休休边捶边泪,她老被罗效算计算个什么事,她来是想旅游的啊。。 正文 35婚纱照 其实后来路休休才知道,罗效这次算大手笔了,且不说拍婚纱照这种今年定明年拍的高热门排队行当,再说一套又一套高级婚纱,好几个人围着他们在热闹的景区转悠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那么点土豪的暴发户气息。 路休休又穿起婚纱化起浓妆,不过这回比上回要漂亮许多,光化妆师就有两个了,看起来比毛豆请来的“刘谦”可专业多了。她瞅着镜子里那张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脸,觉得自己化了妆也挺好看的啊,哈哈。 罗效换好衣服走出来,走在阳光下,倒是更人模人样了,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衬得人更是身材挺拔、气质优雅,配上他的浅笑,煞是好看,走过路过N个年轻女性都不会错过地用目光占他几眼便宜。 摄影师把他们带到一处人稍微少一些,但是背景十分具有古镇特点的地方,罗效半搂着路休休,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和她的一只手牵在一起,他低头凝视,她对着镜头笑。 摄影师拍了一张,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对着他们喊:“新娘不要看镜头,看你老公,我们再来一张。” 路休休照做了,转过头,抬起眼皮,瞪着罗效。 罗效扑哧笑出了声,手上加了力道,握得更紧了。 “新娘要笑,哎,笑开心一点,对,就是这样,再幸福一点,头抬起来,下巴再收一点点。” 罗效一直保持低头宠溺的姿势,看路休休听指挥一点点变化表情,一张脸到最后僵硬得变成便秘脸,笑意更浓了。 一般拍结婚照,被折磨够呛的差不多都是新娘,好不容易做到符合标准的姿势不能动,路休休就拿眼杀人,“再笑我插^你鼻孔。” 罗效笑得温柔,“打扮得那么漂亮,说话却这么粗俗,啧啧。” 路休休一腔怨愤被罗效的前半句话打倒,白了罗效一眼心里暗喜,矮油,要夸人家漂亮就明显一点嘛,幸好她那么冰雪聪明听懂了。 “新娘,头不要低,下巴抬高一点!”摄影师吼声震四方。 练过的吧?路休休冷不丁被吓得赶紧抬下巴,本来还没什么,哪知道一个不小心,也不知道是她动作幅度太大,还是罗效刚好低头,反正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俩的嘴就这么碰到一起了。 咔嚓—— 摄影师也恰好眼明手快记录下了这一幕。 路休休很囧地回过头,摄影师之前的便秘脸终于放晴,很愉悦地捧着相机说:“这是今天到目前为止最好的一张,果然要真情流露啊!来,咱们换个景再来!” “……” 拍婚纱照的一天,其实是最漫长的,因为很容易把一对新人从人累成狗,他们拉风地在景区里旁若无人地走来走去搂搂抱抱,周围人的游客也把他们当成了一道风景线。 期间一个约莫两岁半左右的小屁孩屁颠屁颠跑过来,手上还拿了一只气球和一支粉蓝色棉花糖,先是一脸好奇地蹲在旁边,边啃棉花糖边盯着他们看,接着很兴奋地站起来,冲着罗效喊,“爸爸!” 这一叫把所有人给叫疯了,路休休正好穿了套蓬蓬裙,在拍旋转飞天的姿势,一听就猛地趔趄了下,旋转的力度没控制好,径直要往地上倒,幸好罗效眼明手快,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她才没好意思摔个狗吃^屎。 罗效扶起路休休,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很温柔地抚摸平顺了下他的刘海,环顾了下四周后,轻声道:“你的爸爸妈妈呢?可不能乱跑哦,他们会着急的。” 小男孩很兴奋的样子,一点不怕生地往罗效怀里钻,背靠着他低头玩弄气球,“我爸爸也很帅的,也这样搂着我妈妈拍过照片。” 路休休也走过来,戳了戳他粉嫩嫩圆扑扑的脸蛋,“小朋友,爸爸可不能乱喊的哦。” 小男孩抬眼瞅了瞅她,又低下头继续玩气球,丝毫没有理她的意思,过了会儿才说:“他和我爸爸一样帅,你没有我妈妈漂亮。” “嗯?”路休休捏了捏他脸上扑出来的肉肉,“瞎说,小孩子不懂。” “就是没有我妈妈漂亮。” “再给你次机会,重说一遍。” “我妈妈漂亮。” “不对不对,重来重来……” “我妈妈……” “嗯?” “好了好了。”见路休休穿着蓬蓬裙,一脸天真加认真地跟个孩子较真,罗效温柔地按了她要蹂躏小男孩的手,拉着她一起站起来,“他的父母找来了。” 顺着罗效的目光,他们看到有两个年轻男女急匆匆跑了过来,带着一脸的焦急慌张,见到小男孩后,神情即可放松,母亲放松中有庆幸,父亲放松中有怒气。 小男孩的父母向罗效和路休休道了谢,牵着他离开。 待他们走远,路休休低低的“切”了声,有点小幽怨,“哪里爸爸帅妈妈漂亮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罗效横过手臂,揽了揽她的肩膀,低下头靠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一下下扑了过来,声音轻轻的,带着某种诱惑。 “就那么介意?” “还好。” 罗效了然地笑了笑,又凑近一分,“在我心里,你很漂亮,今天尤其。” 路休休瞅了他一眼,又马上移开,他的目光里有碎碎的星光,有温暖的笑意,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天下来,路休休一共换了五套衣服,变了五个造型,最后一套是旗袍,她惊讶又兴奋又悲剧地发现,剪裁得体收腰身的旗袍,居然得体得穿在她身上,要知道,她的粗棒子和水桶腰是出了名的雄壮威武昂。 曾经在大学里,开迎新晚会,他们班有个节目是旗袍秀,因为本来就没几个女人,所以是女的都被拉去当了模特,结果当她穿上旗袍在台上彩排时,旁边一个吉他独唱节目的某男生脱口唱了句:“套马的汉子,你雄壮威武……”后来路休休把他揍了一顿。 所以她其实很怕穿这玩意儿,生怕那颗风雨飘摇的玻璃心又被砸了个稀巴烂,经过刚才小屁孩的事,于是更加颤抖了。 她开心地在罗效面前转了一圈,“看,我瘦了。” 罗效“嗯”了声。 兴奋的路休休拍拍他的肩膀,“乖。”然后补充句,“是你老是欺负我,我被你折磨瘦的。” 罗效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的专注,又“嗯”了声。 路休休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不过既然她开心,也就大方地放他一马,不深究了。 罗效抓了她的手,两颊略显粉红,他凑到她耳边说:“一雪前耻。” 路休休害臊地掐了他一把。 晚上搞到很晚全部完工后,路休休简直累趴成狗,可是旁边的罗某人为毛还这么精神?这不科学啊亲。结婚就是折磨女人的么。 为了能拍出好看的效果,路休休一天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就靠早上被噎着的肉包子和粥抗了一整天。 罗效带她去了家餐馆子,上了菜后,她就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也不管吃相和脸上的妆搭不搭调,吃饱后响亮地打了记饱嗝。 期间罗效接了个电话,他跑到外面去接,其实之前响过好几次,他都没理,后来路休休看不下去了,提醒他别有什么急事,他才眉头紧锁地跑出去接了。回来后,还是有点黑云压顶的感觉。 “没什么事儿吧?” 罗效把手机塞兜里,“有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正巧也来这里玩了,找我见面。” “那好啊,你明天就去见人家吧,多叙叙旧。”她终于可以跟恨嫁姐们去玩了。 罗效停了会儿,似乎在犹豫,说:“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路休休不太乐意了,“为什么?” 罗效伸出长臂拍拍她的脑袋,眯眼笑,“乖。” 笑是笑了,不过他眉宇间的疲惫也太显眼了,路休休以为罗效终于也同她一样拍个照被累着了,只是反射弧长了点,想了想就不跟他计较了,逗他开心道:“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罗效淡淡地笑,“什么魔术?你?” 路休休翻了个白眼,“切,小看我,你不知道我是休休·科波菲尔么?”她从口袋里拿出两根橡皮筋,一根插在另一根里,然后四头套在两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上,橡皮筋看起来死死地卡死了对方。她把手举起,“看好了,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罗效被路休休故弄玄虚的样子逗乐了,倒也聚精会神,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实际上,路休休是趁昨晚罗效洗澡的时候,在电视上现学的,今天拍婚纱照她见化妆师有皮筋,问化妆师要的,完全的本本无实践族。 但是开玩笑,魔术大师要有大师的风度和气质,哪怕是个半吊子,气势上也要强大唬人。 她清咳一声,暗自动着一根食指,使法子让一根食指在拉的过程中,套入另一头的拇指皮筋内。 样子做得很像那么回事,不过嘛,结果就有点意外,一根橡皮筋“嘣”的弹了出去,飞到隔壁桌桌子上了,只见隔壁桌俩闷头吃饭的粗汉子“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一个说:“卧槽,哪里飞来的橡皮筋?”一个说:“不知道,拿回去,正好给我女儿扎头发。”然后两人继续闷头吃饭。 路休休丢脸地把自己藏在罗效身体后面,罗效笑得肩膀都颤抖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走进来个女人,路休休觉得这个女人的视线从进来后就一直绕着他们转,清丽的面孔,寡淡的妆容,却是五官恰到好处地凑在了这张白皙的脸上,不能说很漂亮,却很舒服很有气质,那挺直的脖子和笔挺的身板,一看就是练过跳舞的。 果不其然,罗效在见到她后,刚还被逗乐的笑就淡了。 女人说:“罗效,好久不见。” 正文 36 在路休休和罗效吃饭的餐馆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陌生女人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从路休休脸上停留几秒,然后转向罗效,“罗效,好久不见了。” 罗效先是板着脸看着她,后来站起来,移了个空位子出来让给她坐,自己坐到路休休旁边去。女人笑着坐下了,眼神流连在路休休脸上。 罗效介绍道:“这是我老婆,路休休。”然后又指了指这个新来的陌生女人,对路休休说,“这是袁微,你一直认错的人。” 路休休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啊,原来袁微真的不是大白腿。她想回忆起在台湾那时候看到的是谁,就是脑袋貌似真的不太好使,关键时刻就卡壳,完全没印象了。 被念叨了那么多次的袁微,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袁微的笑有种莫名的侵入感,她说:“原来这就是你新讨的老婆,挺漂亮的啊,你的眼光一向独到。” 罗效看了眼妆已经花了的路休休一眼,没搭理袁微这句话,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说:“不是说明天才见面,怎么今天还是过来了?” 袁微回:“正好赶巧了不是,我又不知道你们会在这家店里这个时候吃晚饭。” 这么一提,路休休明白罗效之前说的,明天要带她去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原来就是袁微啊,这样说,那好几个罗效故意不接的电话,也是袁微打过来的吧? 那就是说,这几天他们都有联系? 路休休默默两手搅弄那根没被弹出去的橡皮筋,“啪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弹疼了,NND。 罗效笑,“那还真是巧。”路休休侧头,这个笑真是完美,但是怎么看都没什么笑意,反而生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寒。 再看,袁微的表情也果然尴尬了,她抿嘴笑着,显得有点无奈。 路休休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三个人的关系真是微妙复杂,早先还能随心所欲陪着罗效演戏气大白腿,现下恐怕自己也做不到了,做不到那就什么都不做好了,这种场合她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她也什么都说不出。这么想着,她索性低着头重新抓起筷子,就一口一口小小的把没吃完的残饭扒进嘴里,几粒米几粒米的塞,顺便心叹这些残饭冷掉了就是他妈的难吃啊。 倏然的,一粒米快扒进嘴里的时候,她的筷子被罗效一边收了,罗效跟着牵了她站起来,“饭都冷了,不要吃了。”然后面色不太友善的对袁微说,“已经很晚了,你住哪里?我们送你回酒店,一个人大晚上在外面走不太安全。” 路休休愣了,很明显的逐客令啊。 袁微也有明显的愣神,也站了起来,双手插进口袋里,“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我们帮你叫车。”罗效继续硬邦邦地说。 袁微笑,干净的脸上笑起来倒很显风情,“罗效,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会关心人。” 罗效回:“是人总会变,没有谁还和以前一样。” 气氛略尴尬,路休休卡在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的米饭罗效都不让她吃了,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好,杵在这儿,就跟个人肉背景似的。 人肉背景想缓解气氛,“那我去叫车吧。” 待她把车子叫好,罗效和袁微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都默默不说话,脸上都没什么多余表情,似乎有几次,袁微想说什么,但再见到黑脸罗效的时候,也就什么都没出口了。 路休休让司机停一停,朝他们招手。 袁微上车离开前,扫了眼站在一旁的罗效,对路休休笑了下,“我和罗效是老朋友了,我有好几年都没在国内,回国有很多东西不懂,我觉得你挺好的,以后常联系啊。” “啊。”路休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 等袁微车子开远后,路休休发现站在路灯下的罗效的身影看起来有点儿单薄,他微微蹙着眉,站得笔挺。 他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刚才她跟你咬什么耳朵?” 路休休心里有点乱七八糟,还没从迷茫中回过神说实话,更有点五味瓶子打翻的滋味,她看了他一眼,随口胡诌:“她说你是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宇宙无敌的大混蛋。” 罗效的脸毫无意外地在黑夜中黑了。 过了会儿,他捏捏她的手说:“路休休,回去再给我变你那个魔术。” 路休休从口袋里扯出那仅剩的一根橡皮筋,扯扯嘴角,“只有一根了。”一根橡皮筋是没法玩那个魔术的,就像一个人的感情,是没法走完全程的。 罗效浅浅笑着,好看又有点孤单,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她的脑袋,把她的外套拉拉好说,“走了,我们回去了。” ———— 后来的几天,袁微同学当然就没再出现了,罗效也没带她再去见什么老朋友,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 路休休抓抓纠结的头发,问:“袁微回去了么?” 罗效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很关心她啊。” 路休休拿白眼横他,死小孩,又答非所问,这人找句子重点就这么困难么?切。 她就是觉得,罗效这么个人,在男人最青涩美好的时候初恋上了这个女人,好像被深深伤害过,她当中又失去联络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回来了,他表面上越是风平浪静,是不是其实越有问题?他那天那样对袁微,是不是更代表,其实他还在乎?因为太过在乎,才会在措手不及的时候,用强硬来保护自己的脆弱。 路休休继续抓头发,这么纠结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越想越胸闷。 所幸,后面几天,他们总算加入到了大部队的活动中,路休休一旦进入疯玩的状态,什么烦恼困惑难过便也暂时是浮云了,所以在和董古分手后,她才要去宝岛旅游散心,只可惜,银行小职员就那么点假期,出个国的都要打申请,忒麻烦。 罗效是不是还喜欢袁微,好像也和她没什么关系。路休休揉揉眼睛,迈步前进。 “当飞行员,是不是可以去很多地方?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国家了?”路休休瞥了眼旁边背双肩包的小罗同志,心情无比舒爽,不要问为毛她什么都没拿,不要问小罗同志的双肩包为毛辣么沉。 “这个问题你好像之前问过。”罗效淡定回。 路休休囧,有么。 “看来你不太关心我,对我说过的话都没放在心上。”小罗同志继续平静地说。 “啊……我去看看恨嫁姐要不要帮忙。”路休休囧到想逃了,她真的以前有问过咩? 脚刚踏出去,手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了,威胁的声音轻轻吹到耳边,“要帮忙?嗯?” 然后她就呆滞的眼睁睁地看着罗效把身上的包脱了下来,背到她的身上。 “你老公我现在倒是很需要帮忙,帮她不如帮我。” 她飙泪地看着罗效一身轻松地牵着抗了个重包的她,跟牵宠物似的悠闲。 可恶! 走了几步,她好像忽然听到他说了句话,“路休休,给我一个家吧,就像现在这样,我牵着你,你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去,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你,永远都不离开。” 声音太轻,感觉被风一吹就会散似的,路休休以为自己听岔了,不确定地抬眸看罗效,“你刚说什么?” 她发现罗效的左耳垂红了,他侧过头垂下眸子看她,眼底有薄怒,他哼唧两声,冷冷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回去前的最后一晚,他们在酒店旁的一家火锅店里开涮了一顿,一群人围着一张鸳鸯锅子,吃得热火朝天,禽兽毕露。 平时在银行,大家都是穿制服的斯文人,点头微笑,什么都很机械很程序,这会儿也算是为这次团队活动划一个圆满的句号,哪怕刻板的头顶反光的周主任也在,几个人也喝得东倒西歪,全然不顾形象。 路休休也喝了不少啤酒,不过只要没红酒在这里当催化剂,她还没那么容易倒下。 罗效估计也喝了不少她猜,因为她瞅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她挺好奇,罗大机长醉了,不知道是个什么香艳的样子呢?呵呵呵呵…… 说到喝醉,小王的酒量明显垫底,才喝了一瓶,他的脸就堪比猪肺了,整张脸血红得不忍直视,借着撒酒疯,他的爪子就这么上了罗效的手。 路休休没动,她以为罗效会自己缩回手,结果他只是缓缓侧过头,盯着她看。 路休休迷茫了,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要她去拍掉? 大概是察觉到她觉悟了,他微微勾起嘴角。 好吧,要她揍人又不是要人揍她,吃亏的反正不是她,于是路休休一巴掌拍上去……小王“哎呦”了好大声,觉得自己手都快肿了。 小王委屈地白了路休休一眼,“干什么,就让我占那么一小下便宜,你也不舍得吗?小气吧啦的,亏我平时在银行还那么照顾你,上次你的盘点不对,还是我找着原因的,没良心,呜呜呜……”小王含泪边盯着罗效,边往嘴里塞了块冻豆腐。 路休休汗,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呢,死小子在这个时候兜出来!没错,周主任还不知道这件事啊,看吧,周主任充满疑惑的眼珠子就往她这里瞟了! “说到这个,对了。”狼哥适时地插了话进来,“这次一起出来玩,都没看你们小夫妻怎么恩爱过,是咱们休休魅力不够,还是,嗯嗯?”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光头哥的眉毛配合地向上抬了两下,倍显猥琐,坐在旁边的恨嫁姐很给面子地拉开了凳子,远离他几厘米。 于是狼哥不在猥琐中爆发,就在猥琐中灭亡,他倒执啤酒瓶,拿瓶底指着路休休和罗效,“来,亲一个,赶紧的,今天特嗨,不要影响气氛啊!” 小王也从冻豆腐中爬起来,挥舞着筷子捶桌,“呜呜呜,我放弃了,我也要看激吻直播!” 周主任尴尬地扭过头去,却一点没有阻止的意思,等等,他嘴边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恨嫁姐悠悠拿起酒杯,恨恨地扫了狼哥一眼。 路休休一颤抖,下意识躲了躲,顺便为有这种见色忘义的同事默哀,并坚定地说:“我不干。” “我觉得可以。”罗效跟着接了句。 路休休傻了,当众啊!回过头,不知道罗效是不是有点醉了,他只是笑着,眼睛里溢满了笑容,一张俊俏微红的小白脸慢慢靠近,带着热气和酒气,冷不防地就过来了…… 在哄闹声中,他的唇轻轻点了点她的,没有给猥琐的人们看戏的机会,也没有故作扭捏拒绝,就那么蜻蜓点水的轻轻一点,看不出多余情绪。 他的眼底有笑意,更有醉意,目光有些迷离,噙着笑的样子十足的勾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浅笑。 路休休想,他这是醉了吧?原来罗机长醉了的样子还挺斯文。 她肯定也醉了,否则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罗机长还能这么迷人到变态。 正文 37 从凤凰回来,路休休有点想搬回去住,但是她才有了想法的雏形,跑到隔壁客房一看,她就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床上赤^裸光板得就跟家具厂刚拿来似的,只剩架子,上面连席梦思床垫都没了。 叹,做得真是彻底! 路休休思忖,莫非罗效有什么怪癖,非要人陪着睡不可么,这么变态的? 后来又想起以前何毕见提到的他们的过去,还有路灯下那个有点孤单的身影,于是路休休依然每晚洗过澡后,在罗效旁边掀被子睡觉。 有回她有意留意了下背对着她躺着的罗效,在她印象中,好像他很喜欢侧卧,微微蜷起膝盖弓着背,一种和在母亲母体中相似的姿势。她好像在哪里读到过,习惯这种姿势的人,潜意识里很渴望爱,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路休休忍不住想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和背,在床上的罗效,和穿上衣服的他完全不同,路休休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柔软,于是她的手就被人捉住了。 而且被捏得很紧。 捉她手的人回过头,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的黑眸子十分清亮。他盯着她看。 罗效没有说话,路休休也只是嘿嘿笑着,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即便罗效这样看着她,她居然也没有想把手抽回的冲动。 那天晚上,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睡的,路休休在做梦之前,觉得手心里被罗效捏得一手的汗。 路休休忽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就像他妈一样,这种认识让她囧了,不过这种翻身农奴的感觉也挺美妙的。 这几天路休休在整理去凤凰的照片,坐在客厅里翻自己的小白本,罗效在旁边翻杂志,忽然她觉得自己脑门一热,鼻孔又差点喷东西出来,因为她发现,相机里有一张罗效上半身□、下半身被白色浴巾围裹的照片!ORZ给跪了,她什么时候拍的?! “拍得还不错。” 身后有人突然间说话,路休休被吓一跳,猛地回头看,就见罗效老早抛弃了手里的杂志,投奔小白本的怀抱,他凑上来,附身在她的旁边,擦过她的耳朵,看着屏幕上令人骚动的照片。 他的气息就扑在她的颈窝边。 罗效的手擦过她的手背,拿放在旁边的水杯,路休休听他“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挑逗,她就僵在那里,浑身不自在。 不知道是家里的盐屯多了还是罗效今天烧菜的时候手欠,一直在口渴,一杯水下去了,他仍觉不够,终于离开她,跑到厨房接水去。路休休呼出口气。 可是这边才放松,一晃神看向屏幕,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上下拉了拉,她才作死地发现,她前面是在上传旅游照片到微博上,挑选照片的时候,看到那张性感裸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晃神时一个没注意,把那张裸照一起上传到微博上了,然后她不忍直视地瞅了眼自己写的话……于是就更想shi一shi了。 “美美美美呀~~我的爱呀~~如果一直能过这样的日子多好呀~~~”, 她很贱的微博头像下,是3分钟前新发的微博,上面写的就是这句话,后头跟了几张照片,最后一张就是罗效的半裸^照! 再刷新一下,发现已经有十个人转发加评论,热火度简直是势如破竹啊。 她颤抖地看完了评论,哆嗦地预备把这条手欠的评论给删了,无一例外,所有转发加评论的人,注意力完全在最后那张美男出浴图上,居然还有人说:“收了美男图,放床头,路休休你太不含蓄了,爱死你了~” 路休休囧了,什么跟什么啊,这帮子色男色女! 她快速地把自己这篇原评论删了,把小白本一盖,心下大松口气,哼哼,这下总没的转发了吧,转发了也看不到了吧,呵呵呵呵…… 她擦汗,默默地想,还好裸^照主角刚才没在,拍拍胸口,下次再不能被美色迷惑麻痹神经干蠢事了。 “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个表情?”拿杯子从厨房出来的罗效好笑地看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 路休休心虚,不能让当事人知道她为了什么心虚,低头随便找事情做,眼尖地看到刚刚被罗效丢弃的杂志,赶紧伸爪子翻过来佯装看杂志,翻了几页,她在上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一身戏服,雍容优雅,哪怕染了岁月,看上去仍然气质卓然,仪态大方。 咦,这好像是她婆婆啊。 路休休仔细看,她婆婆的手里还拿了个金色小物,看上去类似于奥斯卡小金人一样的纪念品,往标题一瞅,上面写着某某奖最佳女演员奖。 原来她婆婆得了最佳女演员了啊,哇塞,大新闻啊! 手里的杂志突然被罗效抓了过去,扔在一边,他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没什么好看的。” 路休休有点兴奋了,“你妈拿了最佳女演员诶!” 罗效横了她一眼,纠正:“是我们妈。” 又来了,你妈我妈不是都差不多,又不会找重点了。 她发现了个问题,“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这是喜事,你不喜欢你妈得奖?”又被横了眼后,她缴械投降,“呃……你不喜欢我们妈得奖?” 囧,这么个说法好奇怪,真不适应。 罗效陷进沙发里,手指缠绕路休休刚洗完尚未干的头发,好像有些留恋不舍得放开似的。 “嗯?”见他不回话,路休休侧头。 罗效的手指很轻柔地绕着她的头发,语气也很轻柔,却透着丝丝清冷,他说:“这种新闻,我从小看到大了,早就没什么新鲜感,小时候看到,我也会兴奋,等着她回来,给我拥抱,亲吻我,给我带好吃好玩的东西,可是一次次的期盼,一次次的失落,她终究有太多的事情割舍不了,我不过就是她空闲时候才会想起来抱一抱的。” “我们办酒那天,她来了的,看起来挺好的啊。” 罗效轻轻笑了笑,“连我结婚,她都还在工作,不停地工作,你看,那天她也是才从摄影棚里过来的,连戏服都没换。” 路休休想了想,说:“那件衣服,是她特意换了的,不是戏服。” 罗效沉默,只是心不在焉地把手指绕进青丝,丝丝缕缕。 ———— 路休休才看到这则新闻的第三天,下班的时候,就有人来找她了,当车门打开,她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温昀,罗效的妈。 路休休乖乖地坐进车里。 车子没有发动,他们坐在车后排,她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妈。” 温昀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大信封,递给她。 路休休打开,里面是一份请柬,是她做寿的请柬。 “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我想请小罗和你来参加。”温昀笑了笑,温和地说。 路休休愣了,她是罗效的妈,做寿该是小辈惦记筹备的事情,怎么还要用请柬这么生疏。 “因为我们工作的关系,其实小罗从小对我们心里有怨怪,怪我们不像其他父母一样疼爱他照顾他,我们心里也有歉疚,以前努力工作,是想给他一个稳定富足的家庭,却从来没有考虑到他需要的是什么,只想着等生活情况好了,孩子长大了,他就能明白,一切的不理解一切的怨怪都会过去的。” 温昀无奈地笑着,添了几许伤感,“可是,直到他长大了,我们才知道,一切都是会慢慢累积的,不会过去,我们的疏忽和冷落,在我们和他之间形成了一堵墙,一道很难跨域的沟壑,他对我们越来越冷淡疏远,这已经是无法弥补的过失。” 路休休点点头。 温昀拍拍她的手,继续道:“因为我的职业,这次做寿除了会请一些亲戚朋友,也还会有一些媒体,这是小罗最不喜欢的,所以,我把请柬交给你,希望你能带他一起来参加,拜托了,等下回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就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吃个饭,做不做寿是其次,我们和亲家也该多熟悉熟悉。” 路休休觉得,这时候的温昀,褪去了浓妆,脱了戏服,没有了明星的光环,只是一个被生活塑造得有些无奈的母亲和婆婆。 我们每个人此刻的选择,往往会对今后的发展铸成很大的影响,就如蝴蝶效应,他们选择的是工作,是事业,所以忽略了家庭,忽略了罗效,因而失却了普通人最常有的天伦之乐,也如同她,当时选择了和罗效结婚,等待她的,又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路休休收下请柬,放进包里,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其实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罗效说,答应是答应了,她抓抓脑袋,发现自己有时候智商是不太够用。 晚上,她抱着小白本,发现外甥琮的头像亮着,赶紧敲了过去:外甥,对男人来说,从什么地方攻克最容易? 很快,程琮就回了个问号,简洁明了,没有下文。 路休休:我在等你回我。 程琮:我在等你问我。 路休休脑门三滴汗,小屁孩领悟能力这么差,怎么考的国外的学校,切。 很快,程琮又发来了句:你到底要问什么?攻克谁?攻克什么?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说。 路休休:攻克罗效,要让他听我的话,怎么做最有用?嘿嘿…… 程琮很慢才回了三个字:哦,是他? 路休休发了个点头的表情,等待他的下文。 一直到路休休等得有点抓狂了,程琮的“正在输入”终于变成文字发了过来:你为什么要他听你的话?你平时一直听他的话?嗯,好像是挺符合你一贯的作风的。 路休休想摔电脑了。 程琮:如果你想攻克一个男人,首先要攻克他的胃,听说过没有,这个胃呢,不单单是要东西好吃,最主要的是要亲手做,第一要做到有诚意,要走心,所以外面买的东西一概不过关,其次才是,你做的东西要好吃,让他吃了就忘不了。 路休休若有所思,却很忧愁,烧菜她不会啊,这个怎么搞? 路休休回过神,觉得小屁孩小琮琮真是长大了,懂得还挺多,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给她意见,作为小姨,很是欣慰啊。 结果,在她发出个欣慰抚摸的表情的同时,程琮也发来一句话:不过路休休,我觉得你应该做不到。 …… 怒摔! 正文 38 路休休连切菜都不会,怎么会烧菜呢,要抓住罗效的胃,让他开心了,才能拿出戏骨婆婆给的请柬呀。 技到深处方很少,好忧伤啊,怎么办啊。 路休休很愁苦,身边好像也没一个很会做饭的,打电话给毛豆吧……其实也不用打了,毛豆同学的水平比她还不靠谱,大学时候在寝室里泡个面都把自己泡伤送进医院,悲了个催的,就不坑害她也不坑害自己了。 正焦虑间,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是外甥琮发来的,说可以来教导她厨艺。 路休休激动地回拨了个电话,表达了自己作为长辈对晚辈的欣慰和关怀,程琮在那边哼唧,心里对路休休这个女人打的算盘清楚得很,末了等路休休说完,平静地回道:“我怕你把厨房炸了,坑害邻居。” 路休休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什么破孩子,哼。 路休休把家里地址消息给程琮,程琮来的时候,带齐了所有的食材,他预备要教她做的,是一道煨汤,黄豆煨猪蹄子汤。 路休休流口水,这是她除了鸭脖,最喜欢吃路爸做的一道菜啊。 她颇有意味地瞥了眼大外甥,笑得很贼,“什么时候学会的,我们家小琮琮出息了呢,会做小姨最喜欢吃的东西了,好乖啊好乖啊。”说着,她踮起脚,摸了摸乖外甥的头。 程琮貌似不太爽地逃开,拍开路休休的手,“别摸我的头!” 可是,路休休咬指甲思考了下,罗效好像不喜欢吃肉啊,看他平时动筷子,最多的就是绿叶菜和鱼,要么就是豆制品和时鲜笋一类的,很少见他碰大荤腥,路休休瞅着胖猪蹄抓抓脸,罗效烧好的荤菜,几乎都是去了她的肚子。 这道菜,分明不是罗效的菜。 “乖外甥。”路休休对着程琮“嘿嘿”讪笑,笑得程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换个菜做做呗。” 程琮面瘫道:“我只买了这些材料。” “那就再去买。” “……” “你知道你小姨的砍价本事是多么的出神入化遇强则强的昂。” “我,我不要和你一起去。” 路休休抓她手臂,“来嘛。” “……” 他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会一冲动自告奋勇来帮助这个经常让人挫败吃错药的女人呢? …… 经过一系列的挑选,路休休最终确定了要给罗效做的新菜——三鲜汤,有笋有菌菇有豆制品有绿叶菜,全都符合罗机长的口味。宾果,就是它了。 走在路休休身后的面瘫程琮暗暗擦汗,他把会做的家底全报了,才挑到一个满意的,她当他是一本菜谱么? 不过,他没有料到,平时懒惰成性动手能力极差的人,居然还真的亲自动手做汤,当然,是在他一步步的淳淳教导下,当然,砸锅摔勺子什么的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 他环胸倚着门框,目光随着穿上围裙的路休休的身影移动,嘴角微微翘起,她认真的模样,他倒是真的很少见。 “路休休。”他没什么表情地叫她名字。 路休休在低头观察汤的进展,头也没抬,“嗯?你不想活了,你叫我什么?” 程琮不屑地“嗤”了一声,他就是不会叫她小姨。 在程大厨的指导下,路休休终于完成了煲汤使命,她欢快地招呼外甥过来,“来,尝尝你姨的手艺。” 程琮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尝?” 路休休一个劲的嘿嘿嘿,那手指戳他的腰,程琮吐血,别扭地闪躲,拗不过她,捞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子的汤送进嘴里,路休休的视线一直随着小勺子跟到他的嘴,他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去,微微皱起眉峰。 “怎么样?” 路休休满含期待的眼睛亮闪到吓人,看到程琮点头,她也自己捞了口,瞬间把自己烫成了傻子。 “啊啊啊啊,好烫,卧槽咧!” “嗤。”程琮无语地看着她手忙脚乱跑去喝冷水,淡淡地勾着嘴角。 ———— 罗效这次飞行任务完成的时候,刚好是下午接近傍晚时分,路休休破例的在罗效没有召唤的时候,主动去机场接他,当罗效看到坐在那里的路休休时,嘴角溢出笑意。 “怎么今天会想到来接我?” 路休休观察罗效的脸色,觉得他似乎十分开心呀,看来有戏了,“正好有空呗,哈哈。”见他一身制服,顺便流着哈喇子叹一句,“我对制服没有抵抗力,太帅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笑眯眯的十分受用的样子。 罗效载着路休休,一路欢快地飞驰在高架上,到家了之后,他还十分惊喜地看到了煲在锅里的汤。 路休休狗腿地跑过去,“我亲自煮的,我去给你热热。” 罗效脱下制服,好整以暇地看着忙碌中的某人,心脏划过一道暖流,他站在厨房门口,非常好脾气地问:“要不要帮忙?” 路休休把他按到餐桌边上,“不用不用,等好吧您呐。” 她盛了汤,端到他面前,然后跑到罗效背后,替他松肩膀,非常狗腿的模样。 罗效心里略奇怪,但是笑意到底还是掩藏不住的,一碗汤很快见了底,路休休又眼明手快地再去重新盛了一碗,说:“饭前喝碗汤养胃,吃菜吃菜。”桌上还有其他的菜,不过那些一看就知道是熟菜店里买的,叫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学会露一手,你还不如让猪学会爬树。 路休休捶了一会儿,被命令一起吃饭,罗效破天荒地吃了两大碗饭,更别提那汤了,整个一锅端的架势,她看呆了。 原来机长大人才是海胃哦! 饭毕,罗效要洗碗,再次被路休休拦了,“我来我来。”罗效莫名地坐到沙发上拿遥控器开电视,不一会儿,一盆切好了的苹果端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说一次是惊喜,那么次次惊喜就是不正常,罗效闻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拜年的味道。 嗯,不对,罗效对把自己比喻成鸡失笑。 “说吧,有什么事?汤是谁教你做的?咱妈来过了?”罗效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送进口里问。 咱妈? 路休休第一反应是罗效的妈,温昀大腕,心下一个颤抖,慌慌张张看罗效,我靠,机长大人也是半仙么?算得这么准? 后来看罗效表情淡定,嘴角还带着微笑,才想起她自己也有个妈,他肯定以为是她的亲娘亲自来了,松口气,“不是,是我外甥教我的。”说完顿了顿,又道,“我外甥,你见过的,程琮,我们一起打过游戏。” “哦?” 罗效的眉毛挑了挑,路休休觉得他怎么忽然就有点面色不善了。 “我不在的时候,他过来教你做汤?” 路休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心想,是啊,没错啊,有什么问题? 罗效捏着牙签,轻轻地有节奏地戳着一块苹果,路休休眼睁睁看着苹果光滑的表面变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忽然间,她听见罗效问:“你比你这个外甥大几岁来着?” “五,五岁。” 罗效点点头,过了会儿勾起嘴角说,“嗯,很好。” 好,好什么? 罗效终于放开了牙签,被戳的苹果早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亲外甥。”他悠悠的,好像在自言自语。 路休休把那块倒霉蛋苹果移开了点,有些听不懂机长大人的意思,这孩子,在想些什么到底?不是亲外甥,难道还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你外甥对我们这么好,作为姨夫,我也要好好疼他,下回咱们也送他什么礼物作为回礼。” 路休休狐疑地看着笑眯眯的罗效,一口苹果送到嘴边也不敢吞,实在摸不透这只大尾巴狼的想法。 不过,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趁罗效心情还不错的现在,把事情谈一谈,应该可行吧? 路休休从房间里把温昀给她的红信封拿出来,递给他,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等他自己先拆了看再说。 “什么东西?你有同学要结婚了,红色炸弹?” 罗效微笑着拆开,打开看,然后……微笑着合上。 糟了,机长大人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臆想的愤怒地把请柬撕碎然后暴躁什么的情节怎么没有? 越是平静,代表暴风雨来得将越猛烈,罗效发怒吼两句还好,说明有回转余地,明明讨厌还装淡定装平静,那一定是有问题的。路休休再笨,这点也还是察觉得出的。 她舔舔嘴唇说:“那个,咱……妈来找过我,把这个托我交给你,她和我说了很多,虽然我无法赞同,但我也挺理解她的,她看起来很疲惫,别看电视里风光,到生活中,也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和普天下所有的妈妈没差,我觉得,咱们作为小辈,无论怎样,长辈过生日,作为小辈的都得尽一份心,何况她还是你妈。” 罗效看了她一眼,人窝在沙发里,一手闲散地放在沙发背上,他朝他招招手,“过来。” 路休休愣了楞,走过去坐在沙发另一边。 “近一点。”罗效又招了招。 路休休只好再过去一点,就是再靠近一点之后,他的手就搁在她的旁边,也就是形成了一个假型搂着的姿势,看似她很小鸟地依在他的臂弯里。 罗效挑眉,“她好像和你说了很多,你们婆媳两个……看起来十分聊得来啊。” 婆媳两,呵呵呵,不得不承认,她忽然间有种高大上的错觉,毕竟婆婆是个一线大腕,哪怕身份上是,她也从来没把自己用婆媳两个字和大明星沾亲带故,这么一说,忽然又亲近了那么一点。 路休休觉着此时的机长表面温和无害,那都是表面,实则他的气压很低,超低,无形中气场强大,完全把她笼罩了起来。 她抬头,鼓起勇气认真地说:“好吧,虽然我和她这才算第二面,但她是和我说了不少,有关你的,有关你们整个家的,让我对你们更加的了解了点,她只是希望你能出席她的宴会,作为母亲,仅此而已,也许现场会来很多不相干的人,但是她说,实际上最开心的,是有你和你父亲都在。” 路休休一口气说完,舔舔嘴唇,说得口有点干,对面那人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就平静地看着自己,摸不透情绪。 就在路休休觉得失败,预备回去重振旗鼓,下回第二轮进攻时,罗效动了动,手臂下滑,轻轻揽住她的腰部……他人也靠了上来,整个把她揽在怀里。 他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了捏她手臂上的肉,念了句:“挺舒服的。” “……”卧槽,什么意思? 罗效嗤笑了声,却淡淡说:“我去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路休休一听有戏,就乐了,“什么条件?出卖情操人品下限的不干。” 罗效低低地笑,路休休感受到他架在肩膀上的喉结在轻颤,一股很酥麻的感觉袭了上来。 罗效:“她应该有和你说过,我很讨厌媒体记者,但凡碰到的一切记者,都由你替我挡了,随便你怎么做,只要让他们不要来烦我。”他停顿了下,“还有,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准离开。” 说完,罗效就索性搁着她的肩膀惬意地眯上了眼睛,任由她怎么轻轻扭动推搡都下巴一刻不离,路休休只好不动,把自己当一座雕塑对待。 回顾了下罗效刚才的要求,路休休越想越悲愤,丫的分明就是拿她当保镖+保姆! 正文 39生日礼物 周末的时候,路休休约毛豆逛街,毛豆在电话那头很是诧异,心里卧槽了好几句,想以前从来不逛街就算逛街也是去吃的人,居然主动提出来逛市场,找的地方还是高大上的啊!太震惊了! “你种彩票了?还是彩票变一捆捆现金砸你脑袋上,就跟牛顿一样?” 路休休觉得吧,毛豆就是这种,想象力特丰富,还很喜欢拖其他人下水一起损的人。 她把要参加温昀宴会的事情告诉毛豆,猜测了下宴会上谁谁谁会到场,哪个明星会被邀请来,现场会是个什么样子,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通通跟倒豆子般倒出来给她听,说完了都觉得口干,自己 也被自己惊叹到了,原来想得还挺多。 毛豆沉默了很久都没出声,过后传过来的声音都带扭曲,“路休休你丫的也太幸福了。”然后咆哮,“老娘也要去!!!” 于是,毛豆陪着路休休,在一天之内逛了市中心好几个商业区的购物中心,真真把脚底板逛成扁平足,两个人连走路都快不会了,结果还是没一件衣服入眼。奔溃。 “你老公不帮你解决这个难题吗?累死老娘了。” 两个人累得实在逛不动,就近跑到一家吃泰国菜的餐厅,一屁股陷进沙发中后,毛豆直勾勾地问。 路休休偷偷揉着脚底板,面上不露,心里还是有些怨念的,罗大机长那么不想去这个宴会,根本懒得花心思去备置什么衣装,也根本不会去想怎么凹造型,而且他本身就是个衣架子,身高一米八几,宽肩窄腰,黄金比例,衣服怎么穿怎么好看,穿什么都有气质,跟明星似的,哪里需要担心。 需要担心的只有她自己,她的衣橱里打开全是休闲装宽松装,穿到宴会上就跟NC粉丝混进后台追男神的即视感,保不准保安大哥不会轰她出去。不过她也没和他提,好不容易他答应了,生怕回头一 个麻烦,改变主意就得不偿失了。 毛豆也相当怨念。 菜上来了,两个人都不顾形象地食指大动,这就是属于两个吃货的默契。 其实路休休还担心一个问题,“你说,他妈生日,我要不要买礼物?买什么好呢?” 毛豆正把泰式咖喱浇在泰国米饭上拌着,扫了她一眼,“买什么?你买得起的,你认为你婆婆她会没钱买?她什么没有?开玩笑,人家拍一部戏赚的钱就抵咱们一辈子赚的了,说不定还赶不及。不走钱走心的吧,你说你会什么?你丫大学时候学织围巾,还说送我,一开始挺好的,学得有模有样,我都对你刮目相看了,结果呢,最后一个不爽,把一团乱毛线就随便拿手扯成一条麻花送我,还说是当年LV新款,哎哟囧死我了。” 路休休把头埋进鸡肉饼里。很悲剧,毛豆同学说的都是事实。 “还有啊,快毕业的时候,你说种一盆花给我,要我俩的友谊就跟这盆花一样开得灿烂,呵呵,我问你,花呢?我去,友谊之花在哪儿呢?”毛豆的目光如刀斧,“你说要是我们的感情真跟这盆花似的,咱们早就玩完了吧。” 路休休想说句什么辩驳一下,却被说溜了的毛豆又给打断,“所以我说,你们要是给老一辈的礼物,最好的啊,就是给他们生个孩子,有了岁数的都想抱孙子孙女,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金钱买不来的天伦之乐……哎哟我靠,原来我还有这等口才,说话也能一套一套的了,哎呦喂。” “……” 毛豆快速地沉浸在了自我欣赏的世界中,路休休黑线,这女人的脑子永远那么跳脱,却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至于生孩子什么的…… 她,她她,还是暂时先不想了。 吃饱喝足,两个人体力稍稍恢复了些,不过这完全不足以让他们原地满血复活,路休休已经不想再逛了,再逛就要吐了,而且即便多看几家,估计也还是没什么收获。两个人结完账,拿起包走了。 刚出泰国餐厅门口,路休休就看到门口站了两个人,定睛一瞧,吓了一跳,可不是何毕见这小子么。 他的怀里搂着一个身材体型都娇小依人的妹子,妹子靠在他怀里,时不时娇滴滴的笑个几声,路休休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结果刚想把视线移开,何毕见就侧头朝她看了过来,挑了挑眉毛,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旁边的毛豆兴奋得不行,抓了路休休的胳膊,“看,那个大帅哥在看我们诶!” 路休休才想起来,毛豆没见过何毕见,纯粹在花痴他那张好看的脸皮和完美的身材体型。 看了会儿,何毕见收回了视线,什么也没说,拽了妹子就走了,留毛豆在一边伤春悲秋。 和毛豆分道扬镳后,路休休径直回了家,谁知道刚走到楼下,另一边从车库方向走过来个人,在路灯的映照下下,那个人笑眯眯地朝她越走越近,直到走到面前了,才停住脚步。 路休休超他挥了挥手,干笑了下,说:“真巧啊。” 何毕见微微颔首,笑了笑,路休休觉得这是皮笑肉没笑,挺敷衍的样子。 这样就没意思了,她转身朝里走,他跟了上来。 一路没话,直到快到家门口了,何毕见才从后面发声音,“生个孩子,果然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路休休呆住了,额上冒起了汗,难道说,刚才在泰国餐厅她和毛豆之间的谈话,都被他听去了啊,原来他就坐在附近?真卑鄙,偷听! 就在气氛略尴尬的当口,又有个人出现了,罗机长手里拎了个垃圾袋,刚好推门出来,一抬头,就见到了门口的这一幕。 路休休背脊起冷汗,莫名的。 罗效把视线从何毕见脸上扫到路休休的脸上,然后平静地说了句,“回来了啊。”说完迈出长腿,走过几步,把垃圾丢到垃圾通道内。 何毕见笑了笑,对着他们挥手,“今天真是太巧了,不过这世界上有偶然就有必然,必然也会铸成偶然。good night。”说完,头也没回地进了自家门。 路休休跟在罗效后面进屋,她往沙发上一倒,才放松神经,顺便纠结下她为什么要那么自虐。这双脚快不是自己的了,她默默想,那些买东西不知疲倦的女人们啊,才是真绝色! 罗效坐到她的身边,略微蹙眉,“你今天买东西去了?走了很多路?” 路休休猛点头,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手上了她的脚,罗效一手托起她的脚,一手轻轻按在她的脚腕上,他的动作很轻柔,力道却恰到好处,从脚踝慢慢揉捏到小腿,再慢慢退回来。 见路休休很享受的表情,他问:“今天去买什么了?这么大动干戈。” 路休休趴在抱枕上面,“去买小礼服去了。”觉得还是坦白比较好吧。 “看样子,今天没什么收获。”罗效一阵见血地说。 路休休趴着装尸体,不说话了。罗效捏完放下一只脚,拿起另外一只继续。 “你不用特意去买的。”过了会儿,罗效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把她唤醒,“其实参加这种宴会,后面的重点一般都不会是你和我,来的人很多,请的都是大牌,媒体不会都请,请的也都是有些交情和合作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穿着得体干净就可以了,然后闷头吃饭,把能吃的都塞进肚子里,把血本吃回来,这就对了。你不用想得太复杂。” 我汗咧,真的是跟你描述的这么简单?你当然穿什么都是体面得体的啦。路休休腹诽,平时看电视里什么红毯什么派对什么庆功宴,一个个穿得不是妖孽横生,就是女神天仙范,即便不懂的人,八卦看多了,也知道贵圈很乱。 “其实,咱妈,那个挺不容易的,你该对她好一点。”路休休把头埋进抱枕里,闷声闷气地说。 罗效轻轻地捏着她的脚,嘴角抿了抿,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路休休躺了会儿,觉得怎么说婆婆生日,作为小辈总要表示点什么,她拿脚碰碰罗效,“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罗效挑眉,“你要送她生日礼物?” “嗯。” “嗯,你这媳妇做得还算到位。”罗效点点头。 路休休哼唧了一声,然后问他,“你妈平时喜欢什么呀?” 罗效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末了摇摇头说:“不知道。” 路休休倒。 这破孩子,太没有孝心了。 罗效忽然侧过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目光从脸上移至肚子,再往上移回去,促狭地笑了笑,说:“不过,我知道有一样她肯定喜欢。” “是什么?”路休休的眼睛放出期待的光。 罗效欺身过来,逼近她,促狭的笑意加深,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鼻尖上,“要不我们生个孩子,给她老人家抱,她老人家一定喜欢。” 正文 40生日宴 平时粗糙惯了的路休休,第一次尝试在日历上画个圈,给自己提个醒。在画圈的时候,她发现已然是11月底了。 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眨眼,就从初秋进入了深秋。 虽然罗效嘴上说不需要她准备什么,但就在宴会的前两天,他还是陪着她出去逛了一下,他带她去了一家店,地理位置非常的讨巧,闹市区的一块极静地,七绕八拐的,竟然在角落里藏着一家精品服饰店,店面很宽敞干净,而且看上去很……高大上。 路休休看了眼淡定自若的罗效,他就牵着她的手进去了,像是经常光顾的常客,店里除了两个漂亮的服务员,就没其他客人了。 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要她自己找到,除非有人和她玩捉迷藏。 她在这家店选中了一条米色连身裙,介于休闲裙装和礼服的中间,罗效还帮她挑了条皮草披肩,挂到她身上的时候,他还一手托着下巴,浅笑着左右打量了一番,最后总结,“啧啧,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路休休趁店员不注意,抬起脚就踹。 为了个皮草就这么说她么?不欺负她不损她就浑身难过么?欠揍啊! 罗效轻易压制了她的暴力,笑着拢了拢挂在她身上,本来是很块很好的披肩,被她一搅和就跟挂了块大浴巾似的的皮草,“穿这种衣服,就要淑女一点,矜持一点,你不要老是那么暴力。” 路休休抬眸,撞进了他的眼睛里,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眼底里还是装满了温柔和宠溺的。 路休休烧着脸摸了摸皮草,手感真好。 拿下衣服后,他就自然而然带她离开了,后来路休休才知道,这家店是温昀很喜欢的一家服饰店,曾经会带着他来光顾,里面有个精工巧手的老板,专门为几个认识的明星定制衣服或者礼服,温昀爱旗袍,她出镜穿的旗袍,皆是出自这位老板的手。 ———— 这天很快就来了,路休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等待毛豆来替她化妆——她是真不会自己化,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在化妆这一方面,路休休是个懒到家的女人。 路休休莫民的暴躁加兴奋,而罗效却很淡定,早上还出去跑了一圈步,回来洗了个澡,又看了会儿报纸加片子,像是完全没那回事似的。 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他才整理了一下自己,同她说:“走吧。” 路休休抱着他们给温昀买的礼物,被罗效载着开到请柬上的酒店。 一到门口,她就傻了,那架势,跟某某颁奖典礼,明星走红毯几乎没差,媒体先被拦在一边,有车开到门口,酒店服务员打开车门,只要有人下来,闪光灯就闪个不停,闪得人头晕眼花。 这哪里是在办生日酒宴啊!我勒个去! “这这这,太,太太夸张了吧。”路休休囧了,卧槽,关键时刻还口吃了。 罗效淡淡笑了笑,完全不以为意,他慢慢开着车,等前面的车下了人,拍完照开走了,才慢悠悠地开过去。 随着车子离酒店大门越来越近,路休休从前方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媒体记者们,简直是一群捕兽的狼群,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兴奋恐怖…… 罗效悄悄地腾开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声音低沉好听,“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讨厌来参加这种宴会了,完完全全的作秀,彻彻底底的商业,每个人不过就是一枚棋子,摆来摆去,看起来 风光无限,实际上都没什么意思,哪怕不情愿,也要摆出一副虚伪的样子。” 说完也许觉得气氛略尴尬,他轻声笑了笑,瞟了一眼正颤抖的路休休,“放心,大不了就是被拍几张照片,明天被放大到报纸上而已,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上个报纸露个脸绰绰有余。” 随后他很满意地听到了路休休意料中的幽怨。 没看过猪跑,但好歹吃过猪肉,见势在必行,路休休索性胆子放大了,抱着礼物下车。罗效把钥匙递个酒店服务员,让对方把车子停好,自己牵过路线的手,径直把她往里带。 闪光灯“咔嚓”个不停,似乎比刚刚更甚,在媒体的喧闹声中,路休休似乎还能听见某些女记者的惊叹,听到他们讨论罗效是温昀儿子,谈及原来温昀有个这么皮相好气质佳的贵公子。 当然,在一群花痴的议论声中,她的顺风耳也抽丝剥茧,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 她听到有人说:“那旁边的女人是谁?秘书还是保镖?” “……”路休休泪奔了,OS说,你们有看到过穿礼服连衣裙挽着人家手的保镖吗?不带这样的! 罗效的每一步都走得很从容淡定,路休休其实挺佩服的,自己也有点流口水,今天的机长大人穿了一件略微正式的风衣,里面一件白色衬衣,脊背挺得很直,气质异常出众,哪怕在一众男明星中,也毫不逊色,甚至更加盖了过去,而且他特别的沉稳从容,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不知不觉间,路休休发现自己已经放松下来,忽略了旁边的记者,跟着罗效正要踏入酒店的旋转大门。 就在此时,身后有一个人声忽然响起,叫住了罗效,他们回头,见到了刚下车的袁微。 路休休一怔,下意识看向罗效,他的脸部线条绷紧,最近轻轻抿着,眼神有些黑暗地盯着把一身职业装穿出性感味道的袁微。 袁微远远叫住了他们,朝他们微笑。 旁边的闪光灯,不停,路休休又听到有记者说,这位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最近新冒出来还获得不少成绩的服装设计师,师承某知名服装设计大师…… 路休休没有再竖起耳朵听下去。 袁微一个人走了过来,上下看了路休休一眼,又扫了眼罗效,笑得恰到好处,“又见面了。”说完停了下,看了看罗效的神色又继续说道,“今天罗妈妈过生日,也请了我们从前几个街坊邻居,我父母在国外,所以没有来,派我做代表,来给罗妈妈贺寿。” 不知道为什么,路休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她叫罗效的妈为罗妈妈,不算亲昵的称呼,却曾添了一份亲近,一下子拉近了她和他们家的距离,的确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邻里。 路休休和她对视片刻,袁微的眼睛太漂亮了,还会放电,她觉得她们之间无形地在有一道无形的电流穿越,“滋啦滋啦”作响,抖。 罗效的背挺得笔直的,微微抬起下巴,没什么表情,终于吝啬地给了突如其来的前女友几个字,“那就谢谢你了。” 袁微的脸色稍顿,随即一笑,“客气了。” 路休休感觉两个人都别扭,她也别扭。 ———— 虽说罗效的妈也算上了年纪的老戏骨,但是这个寿宴还真是十足的年轻派对,不搞什么圆桌饭,倒跟着潮流弄了个自助的形式。 这对路休休来说是大好啊,里面人这么多,既可以欣赏明星,偶尔勾搭一个花痴了很久的男明星要个签名,又可以随心所欲拿东西塞肚子,除了有些无聊外加时不时有媒体来找罗效聊天外,其他都还不错。 罗效是个搁人堆里也很显眼的那一类,哪怕那群人是明星,特别的招蜂引蝶,一进去,从里到外好几双眼睛追了过来,放射远程红外线扫射站在路休休身边的罗效,而他只是淡淡的笑着,站在那里器宇轩昂。 温昀没有出现在大厅里,也没有出现在餐会上,路休休跟着罗效进去,抱着礼物心想重要的人就是要在万众瞩目的时候压轴出场。 “你……那个,咱爸呢?”路休休把快滑下去的皮草披肩抓上来一点。 罗效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咱爸啊,他学术上一直有重要的事情,这种商业的宴会,十辆车去接他,他都未必会有空来。” 路休休点点头,正思索他这句话时,罗效又补充了句,“不过他今天应该有来,也许,他正和咱妈在后台休息。” “哦。” 路休休低头看他们准备的礼物盒子,盒子很典雅简单,里面装的是她特意为大腕婆婆准备的礼物,“你说,我们送的东西会不会太寒颤了?” “不会。”罗效牵着她走进里厅,“东西是她儿媳妇亲手做的,她不会嫌弃的。” “可是很丑。”她觉得这是事实,很心虚的事实。 “哦,丑才特别,别人都送漂亮的,你送丑的,她一定记得住。” “……”囧。 罗效说得一本正经,路休休抱着礼物的手已经完全汗湿了。她挣开他的手,趁人不注意拿食指点他手臂,叫你不上心,叫你做儿子的不孝顺,亏我是儿媳妇还想着要弥补拉拢一下,什么人么真是。 不过进了里厅,就是自助区域,里面除了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高级料理,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路名人明星,路休休这种真土鳖假土豪简直傻眼了。 哇塞啊!她就是路姥姥进大观园! 很快有一家允许进入的媒体围观过来,旁边还有几家的记者扛着长筒“大炮”对准了他们这边,路休休被闪到了眼睛,下意识闭紧。 罗效见状微微蹙眉。 路休休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传来,又睁眼见罗效皱起好看的眉头,以为他从小厌恶媒体病又犯了,想起他答应她过来的前提是,她要替他挡掉记者,于是她就上前一步,预备拿自己的身躯挡开围观过来的记者,顺带不露痕迹地拉他离开。 可是她还没做,罗效就已经先踏出一步,微微侧身,看似将她保护在了身后。 媒体记者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罗效都应对自如,包括有些问她的问题,十分的从容镇定。 幸好,他们并没有纠缠太久,也可能感觉出了罗效简介回答下的些许不耐烦,很识相地去找下一个目标。 等他们走后,他不露痕迹地把她拉到一侧,那里有很多吃的,但很隐蔽,一个可以隐藏在暗里偷窥所有人动向,并且又能有口福的一个极佳位子。 路休休的心里荡起了涟漪,有什么东西冲撞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罗效,你刚才很帅。” 某人挑眉,“就刚才帅?” 狗腿状,“刚才特帅。” 刚才被媒体烦扰的乌云忽的就散开了,他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心情愉悦。 正文 41偷听墙角 路休休在挑自助餐的时候,罗效就坐在一旁看着,一碰到吃的,她就会本能地忽略现下的大环境,一头扎进吃的世界中。 路休休在挑得差不多的时候,一抬头,发现罗效什么吃的也没拿,面前就一杯Latte,脸上的神色有点紧绷,脸部线条坚毅,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站在对面正和几个人聊天的袁微,她也正好看向他们,朝他们微微一笑。 路休休本来还想拿个什么的,忽然间就不想要了,她闷闷地拿了餐盘坐下,吃起来。 吃了会儿,一个什么周报的女记者就瞅了个机会凑上来,罗效礼貌地站起。女记者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从旁边取了两杯红酒,递给罗效一杯,罗效礼貌地接过,和她一碰,优雅地抿了抿。 她算看出来了,罗效是个表面功夫滴水不漏,实际完全秉承不喜欢就冷淡的处理方式,碰上一般的媒体或者不太认识的女明星来勾搭,都不用她挡,几句话过后,人家就扯明白了,然后转身走开,再来,继续循环往复,让人挑不出毛病,又会觉得清高疏离的。 不过这个女记者貌似很厉害,路休休扒拉着一块牛排,因为她居然能抓着罗效聊很久,从温昀的家庭事业一直聊到飞行员飞行驾驶,而路休休只觉得无聊困顿。 路休休吃饱就有点想打瞌睡了,无聊到用刀叉叉上最后一个牛肉丸子,哪料到人一困顿精神萎靡,就容易出事情,她漫不经心地叉下去,牛肉丸子太Q了,一个没叉准,它就飞了,一飞还飞到了女记者的裤脚边,滚了滚,上面的番茄汁沾了点在裤脚上。 于是路休休就呆囧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里地方那么高级,地毯看起来就恶贵的,因为踩起来就跟踩在云端上,那么多媒体记者名人明星在场,也不知道有没有谁瞅见那么丢脸的一幕,捂脸。 “不好意思,请问,你刚才笑什么?说到飞行任务,有那么好笑吗?要不,说几个例子来听听?”女记者浑然没发觉那颗牛肉丸子,见到罗效本来略带严肃的表情,说得好好的,忽然抿起嘴角笑了,异常莫名。 罗效压制住快喷薄出来的笑意,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发生过的糗事,不值一提。” “哦,是这样。”女记者失望地退后一步,“啪叽”一声,踩中了那颗牛肉丸子,不过她还是没发现,正逢有人叫,她不舍地和罗效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罗效绽放了好看的笑容,盯着路休休,后者已经想把自己塞墙缝里去了。 路休休有点口渴,她转了一眼,看中了一瓶法国酿制的葡萄酒,正要拿,手就被罗效按住了,他递过一杯橙汁给她,“你喝这个。” “啊?”路休休呆了下,略失望。 罗效笑得很贼,又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你对红酒没有抵抗力,喝完为夫着实觉得恐怖。” “呵呵,呵呵……”其实还好的,真的,不过她还是喝了橙汁,嗯,万一那个什么,也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 虽然她无法履行抵挡记者这个要求,可另一个要求,她是有很认真地在执行的——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哪怕他上洗手间。 不过很快,他就被其他人叫走了,有人来找他,说是罗父和温昀都在后台,叫他过去。 罗效本来也要拉她一起,路休休一听那个人说是采访,她就不要去了,再者,那人也说,是个重要媒体的专访,犹豫了会儿,罗效才放开了她的手,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点点头,挥挥手,“你去吧。” 罗效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罗效走后,路休休越加犯困,可是在这里睡觉,那是明天上头条的节奏,她强打起精神,随手又拿起个空餐盘,设想在拿菜的时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明星可以合个照签个名什么的,刚才她好像看到了当红某炸子鸡男演员,要不是被罗效拉住,估计她早看清了。 走开两步,忽然有个人拍了她的背,回过头,袁微一张美丽知性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 路休休的心一跳,她来找她干什么? “有没有兴趣,一起聊聊?”袁微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股子清流的感觉。 要说声音,是路休休很喜欢的类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下意识的拒绝,“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太熟,应该没什么可以聊的。” 袁微略略一怔,随后笑了笑,“你果然很有意思。” 路休休听不懂了,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奇怪,她就是对着袁微自然拉起了警戒线,戒备地看着她,就好像是一只隐形的刺猬,竖起了自己的刺,后来想想,大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属于情敌关系,善了个哉的。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袁微笑得越发深了,打量着她的眉眼,忽然凑近说:“牛肉丸好吃吗?” 路休休彻底囧了。 敢情全被她看到了,路休休发现那颗支离破碎的牛肉丸已经被清走了。 她不知道袁微跑来找她的意思,拎着空盘子,一时间她也不想再找什么男明星了,忽然觉得很闷,她扫视一周,这里那么封闭,神仙妖魔太多,空气太稀薄,她要去透透气。 想着,她就往过道的阳台上走,空盘子还拿在手里,也忘了放回去。 闷着头走过去,推开阳台落地门,发现璀璨的夜色下,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她仔细一看,愣了下。 一身休闲装的何毕见随意地背靠在阳台边上,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在这种场合穿得这么随便,却还能让人觉得是种特别风格的,也估计只有他了。何毕见手里夹了根烟,正低头吐出空气污染物,见有动静,往这边随意一望,也一怔。 不过那一怔很快就淹没在他明亮的眼睛里。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一起聊聊。” 路休休捂着鼻子,慢吞吞走过去。何毕见见状,把烟头往前面的烟灰缸里一灭,笑嘻嘻看着她。 “笑什么?”路休休横他一眼。 目光下移,他停顿了几秒,脸色变得略扭曲,指着她抱在胸口的白餐盘,“这是什么?护胸盾牌?” “啊?”路休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把盘子放回去,跟抱个文件夹似的抱在胸口上,她讪讪笑了下,把盘子放在旁边桌子上。 “罗效呢?没和你一起?”他问。 “去接受采访了。”路休休拿手肘子撑在阳台边上,在何毕见的旁边,她看向外面,这里也是个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里面星光璀璨,外面也一样,在月色的照耀下,给树影隐隐的投了一层柔光。 路休休瞅了眼身边人,“你一个人?那么形单影只,不像你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 “不是应该左拥右抱么,寻欢作乐花花公子的风格。” 何毕见笑,笑容很迷人,他没接话,一时间两个人沉默了,谁都没说话。 很久,何毕见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才响起,带着点让人看不透的寂寥,“袁微回来了。” 路休休点头,“看到了。”她没有把袁微找过她的事情说出来。 何毕见淡淡扫了她一眼,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你今天穿得挺漂亮的,化了妆果然好看了。” “我一向好看。”路休休恬不知耻地说。 何毕见“啧啧”几声,缓慢地摇了摇头,“你倒是会顺杆爬。” “是事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路休休就是想和他杠上了。 两个人没头没脑地继续闲扯了几句,路休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站在外面也有点冷,“我先进去了,再见。” 她往前走几步,想了想,还是退回去拿回了空盘子,预备把它放回该放的地方。 “你喜欢罗效吗?”身后的人忽然把她叫住。 她回头,觉得今晚的何毕见很奇怪,哪里还有平常风流不羁的影子,整个一怨妇。 路休休回头看着他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路休休拿着盘子回去,又吃了点东西,发现罗效还没回来。 百无聊赖地在自助区转了一圈,目光又盯回了那个法国葡萄酒,一种叫欲望的感觉就腾升起来了。 反正罗效也不在,她稍微喝一小杯,也不会怎么地。 这么想的时候,她已经拿起了面前的一杯,暗红色的酒在高脚杯里异常流光溢彩,这样的红色让人很心动,她抿了抿,又抿了抿,觉得非常好喝,然后一口气全吞了。 不知不觉喝了两杯,罗效居然还没回来。路休休怨念了,这种采访要很久的吗? 忽然,灯光暗了下来,有两束白追光打在了前方搭起的舞台上—— 温昀穿着一件黑色绣花的旗袍,雍容华贵地出来了。 她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的笑,在台上讲着话,台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舞台……惟独路休休在四处张望,罗效还没回来。 温昀讲了没多久,路休休就觉得有点尿急,幸好她站在靠近大门的角落里,这里人这么多,进进出出的,谁都不会注意某某人离开了宴会厅,去了哪里,所以路休休趁温昀不注意,溜到了厅外的厕所。 女主角一出现,人全集中在宴会厅里,走廊上安静得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踩着不太习惯的高跟鞋,转过一道弯的时候,她听见了不远处有人说话,虽然廊上很静,但是他们离得有点远,路休休听不太真切,但是她本能地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控制不住自己的走过去,其实她要去的厕所也必须要经过那里,憋住源源不断的尿意,慢慢踩着小碎步,以防自己一个突兀的打扰到了别人。 “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你觉得呢?” 走廊弯道处的人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随着走过去的脚步,路休休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沉,然后钉在了地毯上。 忽然,有种想法冒头,酒店里铺这样厚厚的地毯真的是非常周到,脚步声被完全掩盖了,悄无声息的,拐角的那两个人肯定不知道旁边还有个她。 正文 42有人挖墙脚 路休休穿不惯高跟鞋,在参加这次宴会之前,她每天都在努力地练习,她特地和毛豆去平时不太会去的高级shoppingmall买了一双很喜欢的高跟鞋,嫌弃自己矮,结果咬牙买了双十厘米的,毛豆笑说她穿起来就跟按了双鸡爪子,路都不会走了。 为了配合罗效买的小礼服,为了配合她的身份,为了配合这个气氛。 穿久了,脚后跟那里被坚硬的鞋子材质磨破了皮,两边的皮都没了,深粉的鲜肉露出来,即便贴了创可贴,洗澡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刺痛感还是很强烈。 小脚趾那里也起了泡,晚上的时候,趁罗效不注意,拿针一个个都给挑了。 于是,今天的她很能适应这双闪着银光的小头十厘米恨天高了,还没出门前,她得瑟地穿上,在他面前转了两圈,给他看自己的成果。 罗效略带惊讶的表情,让她很是得意满足了一番。 这个时候,她觉得脚上的痛又传来,皮鞋就像孙悟空戴在头上的紧箍咒,会缩小,穿了好几个小时,站了好几个小时,她的脚在胀痛。 索性踢了高跟鞋,双脚赤脚踩在地毯上,地毯的柔软一下子让脚很是舒服。 弯腰脱鞋的时候,她听到袁微的声音,“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我们从小认识,始终觉得你稳重内敛,思想早熟,这次的事说实话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哦?在你心里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出乎你的意料了,所以你回来了?如果我还是老样子,你是不是准备一直呆在国外?” 路休休的心瞬间凉了下去,柔软跟云似的地毯似乎也缓解不了脚上的胀痛,她捏捏自己三十七寸的脚,心想真是作孽。 似乎是听见罗效这样置气的说词,袁微心情愉悦了,声音中都带了丝笑意,她说:“罗效,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还在介意当年的事,你还在生气是吗?” 路休休听见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也许是袁微想靠近罗效,被罗效躲开,他冷冷地说:“你不要这样,我结婚了。”声音极其冷淡陌生,带了拒人的疏离,这不是路休休平时熟悉的罗效。 袁微轻笑了下,仿佛在低声喃喃,“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凝固的气氛在空气里流转,过了会儿她又说,“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赌气,拿自己的婚姻当筹码,太幼稚。” 罗效冷笑,掷地有声,“我没有拿婚姻当筹码,我也没有赌气。” “哦?是真的?呵呵……”袁微平静的声音里透了些龟裂的情绪。 “信不信由你,我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这样聊天,再谈过去再谈那些有的没的,似乎早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过去的事老早就过去了。” 说完,窸窸窣窣的动静又起,有轻微的脚步声正迈步走过来。 “罗效!”袁微的声音很是激动,音量陡然提高,还带了些哽咽,“罗效,当年的事我没忘,过去的事我也没忘,正因为忘不掉,所以我一直没有回来,无法面对你。当年,是我错了,但是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一时冲动拿感情当赌注,拿自己的幸福当赌注啊?不要再赌气了好吗?”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现在很好,相当好,谢谢你的关心,我很理智。”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今天到此为止,我还有事。” “你急着回去,是为了躲我,还是为了赶着回去照顾路休休?” “与你无关。” 路休休捡起鞋子,往回小跑了两步,急匆匆赶在罗效转过来之前,慌不择路地拉开旁边门的把手,幸好门没锁,她一个闪身躲了进去。 听到门外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声音,确定罗效走远后,她才放松下来,靠在门上。 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一跳,赶紧回头,刚才走得太着急,完全没留意这里到底是哪里,伴随的,还有水流声。 拍她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不对,其实她看到过,在电视上,很有名的一个正太新生代演员,她刚回过神想打个招呼,只见那人眉头一皱,指了指她身后的门,道:“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啊?”路休休被他说得心下一抖。 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正太指的门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越过正太,她看到了站在后面,正在洗手一脸不怀好意笑意的何毕见。 在他的前方,有一排自动出水龙头,每个龙头上方都有一个洗手液,右面墙上有一台烘手机,左面墙上的是抽纸机,再旁边,有一个清洁工大叔,一脸抽搐地望着她。 大感不妙地回过头,看清上面的标志,顿时眼前一黑,TMD果然是男厕所! 她赶紧扭头,脸上烧红,正太好心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正要说什么,被何毕见拍了拍肩膀,“借过,不好意思,她是我朋友,来找我的。” 说着,带着路休休拉开门,离开男厕所。 何毕见拉着她走开几步,她挣脱了他的手,“等下。”说着,把手上的鞋子往地上一扔,两只刚得以舒服的脚再次挤了进去。 何毕见盯着看了会儿,稍稍皱眉,“干什么这么折磨自己的脚。” 路休休摇摇头,咬牙忍痛,大咧咧往前走,“走吧。” 何毕见双手插袋,苦笑着摇了摇头。 路休休在宴会厅里找到罗效的时候,他正在焦急地找她,面上虽然还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眼神却焦急地四处寻找着。 忽的见到她走过来,他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迈开长腿大走几步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去哪里了?”语气中带了轻微的责怪和焦急。 “尿急,上厕所去了。” 罗效停顿了下说:“我没有看到你。” 路休休正不知道要怎么掩饰的时候,何毕见从后面走过来说:“她跑错厕所了,进了男厕所。” 罗效听闻,“嗤”的笑出了声,肩膀轻微颤抖,靠得很近,她觉得他的喉结的轻颤都能感觉到,眼睛里有深入眼底的笑意。 路休休下意识想离远一点,被罗效拉住,“怎么,觉得丢脸害羞了?跑错厕所做都做了,还怕人家提起?” 十足戏谑的口气。 路休休想起刚才在走廊弯道听到的对话,心里狠狠一抽,想笑,也笑不出,僵硬着嘴角,只好低下头。 “怎么了?”罗效把她拉到怀里,抬起她的下巴,总觉得才一下子没见,她就变得怪怪的,“不开心?” “没有,我就是在想,为什么她们的胸部都比我大。” 路休休被强迫抬头,她望进罗效的眼睛,猛然鼻子略微发酸,有了泪意,强逼自己退下去,骂自己哭毛线啊。 扯了扯嘴角,结果弄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说:“我就是刚偷喝了点红酒,头晕。” 罗效无奈地摇摇头,抚摸了下她的头,两只手把她的脸捧起来,自己地瞧了瞧,终于说道:“看来没喝多,看起来还正常。” 这句话明明是句玩笑话,如果是发生在之前,她一定会大喇喇拿手指戳他,反驳回去,这会儿她好像完全没了心情,人也奄奄的。 “想回家了?” 路休休抬眸,看见温昀依然璀璨四射的台上发表讲话,扯了嘴角淡淡笑了笑,“就头有点晕,坐一会儿就可以了,没什么的。” 罗效的眉间又起了褶皱,却也拉起她,坐到了旁边。 ———— 这场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罗效也被邀请上台作为温昀的儿子,在众人面前讲了几句。 站在台上的他,身材挺拔,气质出众,一张好脸皮占据了媒体无数的胶卷和数据空间,路休休坐在一边,还听见有人低声谈论,为什么这么出色的人没有跟随母亲的事业,往娱乐圈发展呢,暴殄天物啊。 路休休傻笑了下,想起一句很损自己的词——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罗效简短地说了几句,就退到了后面,有心人完全可以看出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圈子,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路休休捕捉到了他眉眼间的不耐和疲惫。 散场之后,路休休才得空以儿媳妇的身份和温昀碰面,罗效牵着她过去打招呼。 温昀温和地笑看着她,拍拍她的手,说道:“谢谢你,休休。” 路休休知道她指的是今天罗效的出现,也许还包括他愿意接受采访,愿意上台讲话。 不过路休休心里涩涩的,谁说他来一定是她的功劳呢,今天袁微也会受邀而来,也许他早知道,说不定她只是占了个表面的便宜,就像她嫁给罗效。 “这个谢,不单单包括我上回和你说的,今天实现的,还有我对你的感激,小罗主动提出说我们两家人吃个饭,作为他应该再给我过一个家庭式的生日,我很开心。” 温昀的话把路休休从发呆中叫回来,又让她一愣,看向旁边的罗效,他鼓励性的笑了笑,笑得很乖很好看。 “嗯,还有,谢谢你亲手做的生日礼物。” 温昀笑意加深,罗效以拳掩嘴,清咳几声。 路休休这才看到放在桌子上她亲手做的陶瓷花瓶和软陶人,都是去店里让师傅教的,陶瓷花瓶她还算满意,起码没有歪瓜裂枣,拿到成品的那一刻她还很得意来着,软陶人就有点惨不忍睹,她做了三个人,罗效温昀和他父亲一家子,温昀的照着杂志上的图片做的,罗爸爸是按照某学术网站上的照片。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又想做得可爱一点Q一点,结果就有点跑偏不可控了。她想重做,结果拿回来给罗效看了之后,他倒是好像很喜欢,不让她重做,说歪也有歪的好处,起码看起来心情就很好。 路休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很礼貌地说:“喜欢就好。” 正文 43表白 袁微出现的时候,罗效牵着路休休正要离开,她旁边多了个有点年纪戴了副黑边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国产版宫崎骏的中年男人,温昀对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很熟悉,他们聊过后,路休休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罗效带她去买小礼服那家店的拥有者,也是整家店的灵魂。 温昀今天的礼服都出自他的亲手设计。 中年男人拉过袁微,说:“今天的服装设计,也有我徒弟的一半功劳,她很用心,也很有天分。” 温昀自然是认识袁微的,略一吃惊,笑容却是不减,对她点头表示谢意,并称赞了她的手艺。 路休休感觉到,他牵着她的手一僵。 很快,路休休便也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这套小礼服,就是出自袁微的设计。 路休休抬头,对上罗效的目光,她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拿给她穿,她真的很想知道,可一看到他眼神里除了意外之外,还有歉疚,她就气馁了,为什么要歉疚呢,为什么要有抱歉呢。 再美的故事都要落幕,再华丽的舞会都会散场,敲过十二点,灰姑娘依旧要穿回她那套脏兮兮的女仆服。 中年男子送袁微回家,罗效牵着路休休。 上了车,路休休倒头就睡,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 罗效侧头看了她一眼,将空调温度调高,路休休能感觉到罗效开得很慢,很稳。 她听见他清晰而缓慢地一字字说:“我完全不知道,相信我。” 不知道什么呢?不知道袁微会出现?还是不知道礼服是她设计的? 她居然穿着袁微的作品跑了一整天,贴了她的标签一整天,他带她去买前女友设计制作的衣服,对她说,很好看。 有什么东西划过路休休的心脏,喉咙里一下子堵得难受,不由地皱起眉头。 她不想睁开眼睛,有点害怕看到外面的光怪陆离,她说:“罗效,你不能骗我,我宁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要和我说真话,不能欺骗我。”像傻子一样的被利用,哪怕我再傻,你也不能欺骗我。 因为不知道还能装一装,知道了,就是真傻了。 所以,你不能骗人。 回到家,路休休洗完澡躺上床,腰上一重,接着就跟拖一条毛毯卷似的把她拖到了床的正中,要知道,她每次上床的时候都习惯性靠边侧卧。 床头开着一盏微弱的黄色的夜间灯,一般路休休先洗澡在床上挺尸,罗效后洗,这盏灯基本由罗效来关。 在昏黄朦胧不清的灯光下,她对附身在上面的罗效说:“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手指沿着她的面部轮廓行走,他说:“明天我就把衣服退了。” 路休休哼唧了声,没什么心情和他调笑,口气也不好,“可以退吗?我穿了一天,都穿脏了,那么高级的衣服,可以退吗?” “不能退就扔了,咱们不要了。” 路休休冷笑了下,她觉得自己很少有这么淡定这么勇敢面对罗效的时候,可是心里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得意,甚至还有一点点荒凉。 她说:“扔了啊,你也舍得?” 她面色不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伸出手,把她的两条胳膊往上举过头顶,双膝压制住她不住扭动的腿,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我困了,要睡觉。” 他挑了挑眉,没理她这句,只回道:“我为什么不舍得?嗯?” 路休休扭过头,闭上眼睛。 “还在怪我?”低沉的音调里竟然隐隐透着笑意,“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家店是我妈一直去的,以前也带我去过,我很喜欢那里的设计和手艺,即便贵也贵得很有价值,所以才会带你去。” 顿了顿,他又说,“她是最近才回来的,我承认,当年在她走之后,我痛苦过很长一段时间,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想追过去问个究竟,但是当我真的得知消息后,竟然犹豫了,男人的自尊让我犹豫纠结,后来,我竟然害怕知道她在哪里,在干什么,一直到这一两年,情况才有所好转。” 路休休睁开眼睛,看着他,在他眼底捕捉到了近似于疲惫哀伤的东西。 “休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那些都过去了。”他停顿了下,露了笑意,说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路休休愣了,他他,是在表白? 他的手抚摸过她因为吃惊而睁大的眼睛,笑得异常好看,他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喜欢的是你,你是我老婆。” 这天晚上,不太会出现失眠这种糟心糟体力事情的路休休终于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罗效附身在上面说的那些话,和他一会儿哀伤一会儿饱含坏笑的脸,还有他认真地说那句话时候的表情。 腰上被一只手牢牢压制着,她悄悄翻了个身,面朝向罗效,四周很静,他轻浅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俊美的眉目就在眼前,带着很强大的诱惑。 不得不承认,罗效真的是个极品,要什么有什么,要有什么样的运气,才能被她吃到手。 也许经常踩狗屎也是一种才能,因为会有狗屎运。 好吧,她承认,她经常踩到狗屎,踩的最多的就是奥多的,每次带奥多出去兜风,这只白花花胖乎乎的东西在外面拉完,她想收拾的时候,就被它一个大力一拉,人往前一带,毫无悬念地踩了上去,她生气,它就歪着头乐得流口水。带奥多这货出去,经常不是人遛狗,而是狗遛人。 可她还是喜欢带奥多出去兜风,因为在罗效没人陪伴的岁月里,是奥多和它母亲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 狗的一生很短暂,在罗效大学的时候,奥多母亲完成了它的使命,他说,是他亲手埋葬的。奥多母亲曾生了三只仔,两只没有熬过那一年的冬天,只有奥多生命里最顽强,随着母亲陪伴在他身边,他很爱它,它也很黏他。 爱屋及乌么?她没有深想过,也许吧。 在睡意真正到来之前,路休休想,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人渣,就好比她和董古,谁青春时没有糊涂没有过错过,好比他和袁微,她不知道他们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再去追问也许真的没什么意义,人总要往前看。 以前毛豆总是说,路休休你这只猪除了吃就知道睡,除了睡就会发呆,遇到不开心的事往往自我阿Q一下就修复好了,要是人人都有你这种蠢能精神,就不会有抑郁症精神分裂症这种神经病了。 能吃是福,宽心也是福呀。 以至于第二天,路休休看到罗效想把那件小礼服处理掉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气太矫情了,也不让他处理了,自己挂进衣橱里,大不了不穿好了,而且那么贵,他真舍得,她也不舍得。 过了几天,罗效作为小辈,作为温昀的儿子,给母亲办了个家庭生日宴。 这次没有明星,没有媒体,只有他们两家,在一家高级酒楼里,简简单单而又充满温馨亲情。 路妈终于见到再次温昀,很是激动,虽然这是亲家母,但是到底身份职业不一样,不能像其他人家一样,随时随地吃了饭聊一聊,或者发生什么事,像电视剧里一样闹个鸡飞狗跳,因为她连个面都见不到。 看得出,温昀和罗父很开心,路妈和路爸也很开心,四个人在这个时候似乎忽略了彼此的职业,变得异常默契,把目标直指路休休的肚子。 路休休正好又在啃一根很长的菠菜,一听就囧了,菠菜又卡喉咙里了,一时间吞不下吐不出,吞咽半天才下去,她搓搓手,不知所措,今天的主题不是这个呀,为毛变得那么快? 罗效捉住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了捏,笑得很不怀好意。 “还没动静吗?”温昀问。 “……没,还没。” “应该没问题吧?”罗父轻声问。 “应该,没问题,吧。”额滴个亲娘。 “要不要妈教你几招,你们一个星期几次?”路妈拉过女儿的手,侧过身,悄悄在她耳边问她,把她问了个脸红通透,耳朵脖子都在烧。 你们这些个家长,太没正经了啊! 她抽空拿眼示意罗效,怎么都我一个人在挡火箭炮,你丫倒是也给解个围啊,干这事的能是我一个人能干成的么?! 罗效这时候才含着笑说:“我们最近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四个长辈一吃惊,面面相觑,路休休算看出来了,他们眼神对眼神就是在交流:你们以为你们还是十七八岁刚上大学背着家长谈个地下情么,你们比人家多出十岁!再不抓紧,人家孩子就快谈地下情了! 对,没错,首当其冲就是路妈,她正在拿她彪悍的眼神扫射自己的女儿。 罗效:“我们觉得还早,想再过个一两年的二人世界,等我们计划好了,两个人从身理上心理上都准备好了,再迎接宝宝的到来。” 虽然略失望,但到底生孩子是他们的事,几个家长被罗效这么正经的一解释,也就不多要求什么,罗效趁此机会转移了话题。 路休休觉得自己鼻孔嘴巴终于可以透气了。 整个人正松懈下来,罗效凑了过来,附在耳边说:“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 “……” 这个生日宴相比几天前的,简直寒酸简单寒颤,但唯一多了的就是那一份亲情,温昀也不再是电视上那个趾高气昂的大腕,不过就是个温婉的妻子,慈爱的母亲,略有威严的婆婆。 因为温昀晚一点还要赶去片场,散得有点匆忙,温昀频频打招呼致歉,最后将眼神望向罗效,罗父站在她的身边。 罗效把脊背挺得笔直,垂着双手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好像一个站在学校门口,在等待父母接回家的小孩子。 路休休发现他纯黑的眼眸里有什么在流动,唇抿得很紧。 那么多年的隔阂,那么多年的抱怨,要说在今日一天化解是不太现实的,可是路休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打破,只要有缝隙,终有一天会分崩瓦解,没什么抵得过血缘亲情。 罗效走过去,伸出双手,拥抱了母亲和父亲,喊了声,“妈,生日快乐。” 路休休也搂着自家母亲,把头埋歪在路妈的颈窝里,轻声的微笑着说道:“老妈,我爱你。” 路妈欣慰地拍拍她的头,她也被这份温情所打动,也想轻声细语润物细无声地回应女儿,结果嗓门大惯了,控制不了分贝,“你赶紧生一个外孙外孙女给我,就是爱我了!” …… 罗效开车送路爸路妈回家后,一踩油门,载着自家老婆回家。 两旁的树木房子都在急速倒退,路休休拉住左上方的扶手,“开这么快干什么?” 罗效头没回,丢了句:“你没听见爸妈要求?” “什么要求?”她怎么没印象。 “回家早点造人。” “……” “你愿意吗?” “……”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 正文 44前任找现任 这天路休休在银行附近和小王吃饭,没想到一抬头,就见一美女,那美女朝她微微一笑,她就抽搐了。 幸好和她吃饭的小王,不爱美女爱美男,对一切美女免疫,看吧,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路休休说:“你朋友啊?” 交gay朋友就有这点好处,你和美女站在一块儿,在他眼里都是一样一样的。 路休休拿纸巾把嘴擦了擦,对袁微挥挥手,“好巧啊。” “不是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路休休的笑容一顿,娘滴个神的,到底还是来找她了。 “啊,还真是你朋友,那你们聊,我先回行里。”小王在看了袁微一眼后,很识相地跑开了。 袁微在小王刚才吃面坐的地方坐下,和路休休面对面。 路休休觉得袁微美是美,气质是很好,但就是怎么的不对味。 袁微笑了笑,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上次在凤凰都没有好好的聊天,都没有好好了解,上回和你说好了等回来了来找你的,今天正好就有空了。” 路休休觉得头上的青筋在突突的跳,她的脑回路本来就没几个弯子可以绕,也不想和袁微多绕弯,索性开门见山,“找我是为了罗效?” 袁微的笑容一滞,不过也就那么一瞬,她说:“他都告诉你了?你,全部都知道了?” 实际上,路休休只知道袁微是罗效的初恋,他们青梅竹马,罗效从小喜欢她,然后因为某些事情分手,袁微远渡重洋,罗效后去加拿大深造学飞,回国当了一名飞行员,至于他们当年发生的事,来龙去脉她完全不清楚,他不曾提起,她也从不过问。 不过这不是重点,现在她只想赶紧结束对话,回去工作。 路休休:“我知道你们的过去,你们曾经的关系,但是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不是吗,我不明白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 袁微一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清楚细节。”顿了顿有说,“你们真的很好吗?” 路休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袁微,只见她的嘴角笑容加深,“罗效他,真的喜欢你吗?这点你确定吗?” 路休休忽然想冷笑,“我确不确定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袁微:“据我所知,你们认识才没多久就结婚了,你应该知道,一见钟情什么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有多么的不现实,不要谈闪婚了,即便真的好了一两年的,谁能保证结婚的时候就一定是双方都还保留着爱情。”她目光锁定路休休,接着说,“而且你们是闪婚,就这么短的时间,你不要告诉我,你们结婚的时候都以爱情为前提。” 路休休被噎了下,她不得不承认,袁微说的的确是事实,她和罗效结婚,的确不以爱情为前提。 袁微看路休休没说话,继续说:“而且,你知道我和他有过过去,初恋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刻骨铭心,分量有多重,这几年,即便我不在国内,也知道他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找过我几次,他的痛苦,因为太爱所以才会有痛,因为痛才会恨,我不介意他现在对我的态度,因为这是我欠他的,甚至,我还会庆幸,这也是感情的另一种表达,不是么?” 路休休的心里钝痛起来,放在桌下的手指搅在一起。 袁微的意思很明显,罗效是因为爱她,才会恨她,因为恨她,才会和她路休休结婚,为了感情上的报复和胜利。 不过路妈从小教育过,有人想攻击你,再怎么受伤再怎么疼痛也就只能自己知道,敌人有多强大,你就要用多大的力气反击,她看着袁微说:“你不觉得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吗,脑补多严重才会这么自恋,你不是也找过他很多次吗,他有这么告诉过你?我想如果他真的这么说了,你今天也就不会来找我聊天了吧,呵呵,谁说闪婚的人是没有感情的,罗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从小认识难道还不清楚?他真的是一个会为了自尊和胜利就随随便便对待自己的人吗?” 路休休说完,觉得真是够了,额头青筋暴跳,头都要炸开花了。 “如果你今天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我觉得没必要了。”她挥挥手,想喊买单结账走人,结果袁微还是没放过她。 袁微笑说:“你怎么不听听我们当年的事,再来辩驳说我的想法是自己脑补,是错的呢?” 路休休皱了眉头看她。 “离你上班还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袁微看了下时间,抬起头。 路休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清清淡淡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也会成为一只毒蝎。 后来,袁微给了她讲了个故事,故事男女主人公甲和乙从小生活在一起,青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互相埋了爱情的种子,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很美好,谁知道还有个第三者丙,丙同学也喜欢女主角乙,但丙同学是个极度腹黑的,不动声色,最后终于成功造成了甲和乙的误会,甲认为乙背叛了自己,和丙有一腿,怀揣玻璃少女心的乙终于忍受不了甲的冷淡,在某一天不小心将误会变成现实,然后去了国外疗心伤。 而那个丙同学,正是花心大萝卜何毕见。 路休休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继续面瘫地说:“你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去上班了。” 袁微见到路休休反应并没有意外,嘴角的笑容告诉路休休,她似乎还很满意。 路休休努力压制心里某个疼痛源,保持自己正常的呼吸。 袁微淡淡道:“这几年,罗效前前后后托人找过我七八次,可能还更多,他去加拿大深造,应该也是为了我,因为,我就在附近,可是他不敢来见我,我们彼此给了对方太多伤害,所有的伤害都来自于爱。” 不得不承认,袁微完全是有备而来,所有的话都戳到了点,她的目的太明确,完全戳穿了路休休措手不及举起的盾牌。 路休休临走前,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强大,她挤了个估计特难看很糟心的笑容,呵呵冷笑了几下说:“故事你说完了,我也听完了,罗效是不是喜欢我,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够了,至于你明不明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爱情不是斗心机,你明明知道罗效痛苦,还躲在一边偷着乐,只会让人觉得厌恶,哪怕罗效曾经深爱过你,我都替他不值。至于今后,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已经结婚了,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说完抓起钱包就走,走到了阳光下,她才觉得眼睛刺痛,阳光刺眼,胡乱抹了把,发现抹不完,索性蹲在路边哭了会儿,一直哭到有只野狗对着她狂吠。 她放下手,拿哭肿的眼睛看这只狗,结果野狗被她的面貌吓到了,顿了下,转身撒丫子一溜烟跑了。 路休休一边无语,一边终于是收住了眼泪。 刚才在袁微面前,装得二五八万的,实际上那些话全扎在她心口上了,从前的她可以照单全收,因为她没付出任何感情,现在怎么就莫名其妙陷下去了,几句话就可以把她挫败成这个样子,勒个去的,真TM让人受不了。 晚上路休休没有回家,她发了个消息给罗效,说自己回娘家吃饭,她知道他有点事,是赶不及在饭点前赶到路家和她一起吃饭的。 罗效回复消息很及时:好的,晚上我来接你。 路休休焉焉地回娘家,按了几遍门铃没人应,火气莫名其妙就蹭的上来了,刚举巴掌想拍门,门开了,她望着门里的那个人,门里的那个人也望着她。 “程琮,你怎么在我家?” 路休休一巴掌挥开这个小子,无视他的瞪视,环顾了下四周,发现爸妈都不在,家里居然就他一个。 “我爸妈人呢?”边说,边踢了鞋子,往沙发上一躺。 面对某人的不修边幅,程琮翻了下白眼,不情不愿地把门关好,再把她踢飞的鞋子捡起来,拿到门口的鞋柜上放好,“他们出去买菜去了,很快会回来。” 路休休耷拉着脑袋,把下巴搁在沙发扶手上,趴着看程琮,“那你今天怎么在?” “你不在,姨婆寂寞,我妈让我多来看看她。”程琮手插口袋,一副面瘫欠他三百块钱的表情。 他走到路休休身边,居高临下看她,“我倒要问你,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今天不用讨好你那老公了?他怎么也没陪你回来?” 路休休就躺在沙发上,以这种姿势从下往上看外甥,眯了会儿眼睛,她说:“乖外甥,原来你也很帅啊。” 程琮被她说得脸上一臊,眼睛忽然就不敢看她了,喉咙口有什么堵着,缓了半天,他才想起来吼:“路休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吼什么,死外甥,老这么对你长辈小心我揍你,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了啊,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路休休怏怏的爬起来拿桌子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盘腿坐着,把桌子上的一盆车厘子拿过来吃,一个接一个,调了好几个频道也没找着个喜欢看的,一暴躁把遥控器一扔,随便看个吧。 电视里在放的是养猪知识教学,很科技很教育的一个频道,程琮狠皱眉头把视线收回来看着这个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 “那你看养猪?” “学习新知识,充分掌握各方面技能。” 路休休这个态度把程琮激怒了,他的眉峰一紧,长臂一捞,按了遥控器上红色的键,电视画面“啪叽”的就黑没了。 “程琮你干什么?!” 路休休一看电视被关也怒了,各种不顺心忽然像潮水一样淹了过来,委屈憋屈什么的一下子就冲到头顶爆发,她扑过去抢程琮手里的遥控器,“给我,你他妈的给我啊,反了你了啊……切,你长那么高很了不起吗!!你是长臂猿吗?有本事你手再举高一点啊,有本事你捅破这层楼啊!” 在一米八三的程琮面前,路休休到底是太矮了,跳了半天,她终于放弃,气呼呼地坐回沙发上不看他,把头闷在抱枕里。 “路休休你肯定有事。”程琮脸色稍霁,走过去曲起膝盖顶了顶她,缓缓说,“喂,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然后,他就看见路休休抬起了一张哭脸。 正文 45不能骗我 程琮这辈子没怎么见过路休休哭,小时候被她欺负惯了,哭的是他,哪里轮得到这朵恨得让人磨刀霍霍的霸王花。 “喂,路休休。”他又曲起膝盖顶了顶她,抓耳挠腮,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你越活越回去了?被人欺负了只会躲回家里哭?” “不要你管!”路休休扭过头,轻轻地“切”了声,过了会儿,才转回来,从上到下拿哭成俩核桃的眼睛扫描了下大外甥,瓮声瓮气地说:“你倒是块头大了,个子高了,翅膀硬了,不能被我欺负,学会欺负人了。” “靠!”程琮不爽地骂了句,双手插口袋,跟流川枫似的拽不溜丢的转身走开了,不跟智商低的女人一般见识。 骂归骂,不爽归不爽,路休休其实心里特清楚,程琮是个别扭傲娇的小屁孩,刀子嘴冰块脸豆腐心,拿一张冰脸冻你,实则还是关心你的,要真不想理你,老早跑开十万八千里了。 这么想的时候,一块热乎乎的毛巾递了过来,捂在了她的眼睛上,哭肿的眼睛一下子被热乎乎的毛巾刺激到,她叫了一下。 “捂着。”程琮生硬地说。 “唔,还是乖外甥好。”路休休觉得暖气从眼睛流进心里,舒服点了。 程琮“嗤”地表示自己的不屑,却坐在她不远处,拿了本放在电视柜上的杂志翻了起来。 觉得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安静地陪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了,回想中午和袁微的对话,觉得程琮其实说得没错,这么几句话就把她虐哭了,这不就着了袁微的道了么。 哎,想起罗效,想起他的过去,心里还是跟泡在酸菜坛子里似的,酸唧唧的。 程琮哗啦哗啦翻着杂志,什么都没问,路休休十分庆幸,似乎这就是她和程琮从小培养的默契,她不肯说的,他从来不会撬开她的嘴逼她说,哪怕他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过了会儿,她伸出脚踢了踢他,“你别告诉你姨婆他们。” 程琮头没抬,很久后才低低的像喉间挤出来的“嗯”了声。 ———— 罗效来接时候,一家人已经吃完了饭,路休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路妈看到罗效的样子,路休休一直觉得就跟看见亲儿子似的,那个眉开眼笑那个慈眉善目的,恨不得什么奇珍异宝都捧过来放在他面前供他选择,见他来接路休休了,手里还拿着个没洗干净的碗就冲了过来,拿碗指着她,“罗效来接你了,别让人家等太久,回去回去。” 路休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妈,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吗?” “诶,妈只是让你早点回家,怎么说话呢?”然后回过头冲罗效说,“她刚吃完饭,还在消食呢,你别听她胡说。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罗效很礼貌地摇了摇头,微笑道:“吃过了,不必麻烦。”然后撩起袖子,预备帮忙洗碗,结果可想而知,亲妈怎么可能让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干体力活。 被强烈地赶出厨房,罗效到路休休身边坐下。 “要不要吃车厘子?哎,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自己一个人享受,也不主动一点。” 得到路妈大声公的指令,路休休人懒得动,拿脚把水果盘踢到罗效一边,“你自给自足。” 罗效好脾气地笑,路妈操着碗就想揍闺女,被路爸及时阻止,拉回了厨房,门一关,把他们隔绝在外。 于是厅里剩下三个人,路休休,罗效和程琮。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空间安静到诡异,电视里在放某八点档抗战剧,一排“啪啪啪”的机关枪声音昭示着时间还在走。 不一会儿又“啪啪啪啪”扫射,一连扫了四个场景,这集片尾是,□□集体倒下,鬼子在汉奸的帮助下,阴谋得逞。 “靠,什么烂电视,这也能过审?” “我操。” 路休休刚发声,程琮低声咒骂了句,跟几天没洗头似的猛抓几下头发,没什么好气的扫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把手里看的游戏杂志一扔,很拽地也去了厨房。 于是,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路休休侧头对罗效,“你看这什么电视,是吧,大外甥也看不下去了。” 罗效面色不变,淡淡道:“我觉得他针对的是你。” 路休休转回头不说话了。 在爸妈回来之前,程琮和她说了一句:“路休休,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该去面对,心是自己的,自个儿知道疼,做鸵鸟没意思。” 哎,大外甥是真长大了昂。 路休休感觉手上一暖和,一只大手盖在了她的爪子上,很干燥很温暖,罗效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什么时候回家?” 就在那么一瞬,路休休就很没出息的妥协了,他的声音太具蛊惑力,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张蜘蛛网粘缠住的小昆虫,小小的挣扎一点用都没有,只能悲哀地等待着大蜘蛛一步步爬过来蚕食。 她望着他,眉头一皱,“罗效,原来你是只大蜘蛛。” 罗效先是一怔,然后浅浅地笑了,弯起手指敲她额头,“什么乱七八糟。” 他的眸子里亮亮的,好像有温柔得水一样的东西在涟漪,一点点散开,带着宠溺,又让她有点看不懂。 鼻子有些酸,她昂起头,尽量不让眼泪和鼻涕一起出来。 ———— 两个人道别路家,路休休坐在车里,见车子不疾不徐地行驶在马路上,两侧的房屋树木电线杆一个个往后溜走,路休休才闷闷地说:“今天袁微来找过我。” 她感觉到罗效明显的一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很快恢复了正常,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哦,是么。” “我觉得她来找我,罪魁祸首就是你,总要把这个告诉你,否则我就要憋坏了,我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受。她和我说你们以前的事,和我讲了一个故事。”路休休侧着身体,“要不要我把故事说给你听听?” 车子忽然来了个急刹,要不是有安全带,差点把她甩到挡风玻璃上,随后在后面一长串的喇叭声中,罗效又启动车子,把车停到路边。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他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休休,我不管她对你说过什么,我和她都是过去式了,是再不可能的,首先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她不说话,静静地看他。 罗效有点着急,又说:“从来不和你提起,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我要娶你,和过去的事没有半点关系,和她也没有关系,我跟她曾经是发生过一些事,也经历过很多,但我觉得这和我们之间毫无瓜葛,和你说多了,只会给你添堵而已,所以休休,我不希望你误会。嗯?” 罗效说得很认真,很难得的认真,他的手抓着她的手,幽亮的眸子深深望进她的瞳孔,那里面就像有个黑洞,有个小漩涡,吸着世间万物。 “所以你现在,真的喜欢我?”路休休没头没脑地问,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被影响了的。 罗效愣了下,很好看地笑了,然后微微凑近,带着点调侃道:“当然啊,我说那么多次,你当我为什么?” 路休休承认自己虽然某些时候有点笨,但是经过这些事情,她发现自己对罗效的感情不一样了,对,她是看上他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有点严肃,深吸两口气,终于鼓起勇气。 她认真地说:“罗效,你不能骗我,你真的不能让我知道你在骗我,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了你,很喜欢,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我会受不了,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可能我们也就没法继续了,如果还是像当初一样没有感情,我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你利用我也好,只是想有个人陪你排遣寂寞也好,我都可以接受,可是现在不一样,一旦付出了感情,就会想很多,就会计较,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计较。所以,你不能骗我,如果被我发现,我就先把你阉了,再把你绑到泰国去!” 对面的人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是骗我,我就先把你阉了,再……” “不是这句。”他打断她的话,“再前面的,你说你什么我?” 路休休脸臊了,哼哼唧唧不肯再说。 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路休休,也从没听过她这么的坦白,罗效起初微微有些吃惊,待反应过来后,心底涌起了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 当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变化后,他一直都在暗暗地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也许同样是曾经受过伤害,他表达得不够直接,她害怕接受,没有正面回应过他的付出。 他裂开嘴,笑得像个孩子,“我不骗你。” “你也不能老是欺负我。” 罗效略思忖了下,然后颔首,“没问题。” “回答这么快?” 罗效拿起她的手,凑到嘴边亲了口。 路休休想了想,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然后发现罗效的脸越来越近了,干净的气息近而可闻,扑打在脸上痒痒的。 他忽然又快速地亲了口她的左脸,离开后笑嘻嘻地望着她,眼睛里满是碎了的星星,无边无际的,很是迷人。 哎,她就是被这么一步步打败的,就是这么一步步沦陷的,罗效这只大蜘蛛,原来一直在秘密的布网。 这么想着悲愤从心起,袁微的事可不就是他招来的么,路休休用力扭动身躯挣扎,连这种时候他都要吃定她,老剩女的悲哀吗这是?! 于是越挣扎,她发现某人靠得越近,那身体和手臂就跟那千锤百炼的龙筋似的,把她捆了个结实,她都能听到肥肉被收紧压迫到血管的声音。 “你当我是大肉粽吗?抱那么紧干什么?”抗议啊,强烈抗议。 “除了不能欺负你,还有什么要求?”某人完全不理会,偷腥般的舔了舔嘴唇问其他的。 “其他的,我还要想想。” “嗯,好好想想,千万不要放过我。” “罗效。” 某人面色不变,“嗯?” “那个,你的手在干嘛?”路休休看着一脸无辜眨着眼睛的某人,从自己的衣服下摆里捞出了一只手,一只咸猪手。 “啊!”某人也像刚刚发现了自己的手跑错了地方,一惊一乍,“大概,因为,它想吃……” 路休休无语,和他对视几秒,挣扎起来就想掐他。 然后她就被整个吞没了,罗效忽的抬起她的下巴迎向自己,唇对唇贴上去,像品尝甜点一般的一点点舔食一点点啃咬,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挖掘她嘴里更深的甜蜜。 “路休休,我不是喜欢你,我爱你。” 其实吧,是个女人,总归喜欢听甜言蜜语,路休休彻底被罗效含含糊糊印在唇边的这句话打败了,她象征性动了动,羞红了一张老处女脸。 “你喝酒了。”他的嘴巴里有淡淡的酒味,不过,那啥,还挺好闻的,嘿嘿。 罗效的唇移开半分,和她鼻尖碰鼻尖,额头抵额头,眼睛对眼睛,他温柔地浅浅地笑,“嗯,晚上有事喝了点,不多,绝对不超标。” 艾玛,那个眼神深邃的,里面的小漩涡咻咻地在转呐。 她忽然觉得罗效的鼻息加重,哼哧哼哧的,吹在她脸上灼热得很,还有…… 她再次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下摆捞出来,结果被罗效一个反手压制住,他抓着她的手,一路向下…… “嘿嘿……”罗效笑得很奸,毫不迟疑地把她带向了他的那个地方。 路休休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呼吸不畅,她她她,摸到了那个东西,他使了力气压着她的手,让她无法逃脱,只能和小小罗隔着裤子布料紧紧贴合,感受他的燥热和膨胀。 小,小小罗,非常的,激动…… 路休休老脸臊得不行,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触摸到实体,她想把手拿开,当然这是妄想。 罗效的鼻息更加沉重了。 好吧,她闭了闭眼,暗暗运口气,忽然收紧五指山—— 罗效随后闷哼一声,听不出是痛苦还是享受。路休休一个紧张,既然不能退后,那就往前,谁怕谁。 他的眸子更加墨黑浓重了,“这方面倒是出息了,嗯?”带着意味很浓的调侃。 “罗效,这里是大街。”她咽口唾沫,小声提醒。 罗效狠狠闭上眼睛,平复呼吸,有点用力抵了下她的额头,才慢慢放开她,转回身坐正,重新驾驶车子离开。 路上,某人也不是很消停…… “路休休。” “嗯?” …… “路休休。” “哎?” …… “哎。” “……?” 正文 46微博永流传 路休休觉得,这就算正式和罗效确定关系了吧。 这几天她收拾房间,无意间找出了和罗效领证的小红本子,摸摸上面的字,还挺感慨的,当初一时冲动随便扯的证,领完回来就被她压在了箱底,那会儿一点也不想看到,人家扯证是真爱,她只是仪式,拿在手里的分量就跟毕业证书似的,没多大意义。 现在摸在手里,嘿嘿,怎么看怎么顺眼,原来照片上俩人都笑得挺好看的呀,特别是左边那个头发又长又蓬的,比右边那个衣冠禽兽好看很多啊原来,哈哈哈。 “毛豆毛豆,看,我比较好看吧?是吧?”某人脑抽地把照片传给闺蜜看,欲寻找认同感。 毛豆打了好几个“呵呵”,隔着手机屏幕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她都能感受到毛豆同学身上散发的冷笑体质和寒气。 后来,毛豆比较关心这个问题:“闺蜜私房话,悄悄告诉我,你们的第一次什么感觉?痛吗?还是很舒服?现在应该不痛了吧?亲,快告诉我,让我以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路休休囧了,这要怎么回答? 不过她觉得,这一步是迟早的事吧?自己也有知道的必要。 于是她点开了度娘,凡事问百度么,她老人家是万能,都知道……于是很快,她和她的小伙伴就惊呆了…… 度娘告诉她:这个的感受嘛,就像是一只成年健壮长相正常的胡萝卜,塞进鼻孔并不断撞击捅出血的感受。 “……!”==这是嘛呀?这么恐怖!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脸都红了。” 罗效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还是半裸着身体,还是下面只有大、浴、巾!不过路休休不知道这几天罗效在忙什么,眉眼间都写着疲倦,他把头发擦干净,也没有逗她,翻了被子,靠在床头看杂志。 看了会儿,见她没去洗澡,才懒洋洋抬起头,把杂志往旁边一方,朝她招招手,“过来,给我抱抱。” “不要。”路休休往后缩了缩,“我要去洗澡。” 罗效笑眯眯指着旁边的杂志,“上次你说要梁朝伟的签名照,还想不想要了?” 路休休握了握拳头,弱弱地走了过去,罗效一拉,把她带到怀里,头又跟上次一样,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像还很舒服地叹了口气。 即便确定了关系,她还是这么容易被他控制,望天。好吧,想要梁朝伟签名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么,他最近看起来好像很累啊。 过了一会儿,在她以为罗效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路休休,以后你不要喜欢什么梁朝伟了,改喜欢你老公,你想要多少签名,都没问题。” 路休休悲愤了,那不一样! 罗效低低地又笑了几声,然后,在她又觉得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说:“乖,不要信别人的话,信你老公比较好。” “嗯?” 他在她脖颈上暧昧地啃了口,随后她感觉肩膀越来越沉,他的呼吸变得均匀和绵长。 他是真的睡着了。 最后那句话,她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想起袁微,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路休休觉得,就目前而言,袁微始终是一根刺,扎进脚里走两步路会疼,吹进眼睛里会流泪的那种,想起来心里会不舒服。 从小她就没什么桃花运和好运,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勇气,有董古的前车之例,她发现自己是胆小的会害怕的,她不知道如果这次再遭遇一次董古那样的事情,她会怎样,该怎么办,会不会死更惨。 你看,碰上董古这件事就是证明她没什么好运的下场。 程琮说的没错,她就是只没什么追求的鸵鸟,针扎了只知道自己痛,那只头还是不肯出来的鸵鸟,好忧愁。 鸵鸟没什么大心愿,就想要过得快乐,简简单单,她害怕追求多了想得多了,最后得到的结果恰恰相反,那她该怎样才好? 余光瞄到了那只凤凰买回来的丑娃娃,很丑,但它笑得很喜庆,传递着一股子傻劲。 她拍拍自己的脸,觉得还是不要多想,想了事情也不会由着自己的意愿去发展。 她越看那只丑玩意儿越喜欢,索性给它套了根绳子,挂在包上。 罗效看了就喷了,表情扭曲,“就算它是没生命的,你也不能套它脖子吧。” 路休休看看那只“吊死”在她包上的丑娃娃,讪笑了一下,觉得也是,于是灵机一动,在它头顶上开了孔,用线绕在包上。 不过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你不去想了,事情就不存在了,它依然会冷不防地刺激你一下。 就比如路休休手上的这本杂志样刊,封面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休闲西装帅气逼人,眉目英挺,背脊挺拔,虽然在笑,但眼睛里似乎藏着隐隐的不悦和不耐。 没错,那男的就是罗效,上次在温昀生日宴上的采访成果。 旁边那女的,也没错,就是袁微,作为获得新锐服装设计师奖的服装界新秀和罗效儿时玩伴的关系,一同接受的采访。封面上,她的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显得总有那么点暧昧。 她一点也不想看里面的内容,想扔,但是上面又有罗效,于是一烦躁把它压在了箱底。 怨念,如果她也能被接受采访就好了,可是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银行小职员。 晚上被罗效知道了,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路休休不说话。 罗效笑,“所以说,我就不喜欢这种采访,下回我和他们说,一起采访的要不是你,我就不答应了,爱写谁写谁。” 路休休低着头,抿着嘴,听着罗效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里开了朵朵小花,她戳他,“这样好像显得我小气。” “是小气。”他亲了口她的手指说,“不过我喜欢。” 路休休眨眨眼睛,“会不会有狗仔像明星一样地跟踪你,万一我给你丢脸了怎么办?” 他笑得揶揄得很,“原来你也知道啊。”然后用力抓住路休休挣扎的手,说,“我又不是明星,没那么重要,别人又对我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就算有,你怎么做我也都喜欢,咱不管别人的看法。” 她说:“你说我万一以后养不起自己了怎么办?” 他道:“反正有我养你啊。“ 路休休嘿嘿笑,老脸红了,罗效说起情话来也挺那个什么啊。 她抬头,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黑漆漆的,深不见底,里面倒影着小小的自己,她的心脏忽的就漏跳了一拍。 ———— 最近路休休连做了几个梦,梦里她……真的玩了那个胡萝卜捅鼻孔的恐怖游戏,血流如注啊尼玛。 一骨碌爬起来,旁边的人早不见了,赶紧低头检查下,睡衣和大裤衩在身上好好的,没有像梦里一样被禽兽罗撕破扔掉,才安心躺下睡回笼觉。 娘滴个神,怎么就做春梦了呢,吓。 又躺了会儿,翻来覆去,觉得也睡不着,觉得还是起来洗漱弄点东西给自己吃。 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出去,走过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书房的门开着,罗效在里面,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对着他的苹果笔记本,表情略丰富,脸色不太好,周围气压又有点低了,好像连空气都冷了几度。 直觉告诉她,事件缘由来自她这个罪魁祸首,而且不是好事,于是路休休浑身筛糠似的颤抖了下,缩了缩脖子,踮着脚尖轻轻的想绕过书房去卫生间…… “路休休!” 路休休在书房门口一个踉跄,被某人揪了个正着,然后被他毫无人道地拖了进去。 路休休想起梦里也是这样,他们的第一次不是在卧室,而是在书房,这个严肃刺激又充满了神秘文艺的地方,梦里某人十分之禽兽,惨无人道地扒拉了她的花裤衩,撕破了她的睡衣,把她架在书桌上,桌面忒硬,她的背硌得生疼,那种感觉居然……很清晰。 于是面对罗效“再一次”把她拖进书房,路休休别扭了,挣扎了两下,不敢看他,“你你,要,干什么?” 罗效呵呵冷笑了两声,笑得路休休又一个激灵,他环胸盯视路休休,“我倒要问你干了些什么。” “啊?”她抬头,不明白了。 罗效眯着眼睛,指了指书桌上的笔记本,她扫了眼,顿时胸口气血倒流,那那那,那不是当时凤凰回来,她整理的那些他的果照咩。 她凑过去,惊呆了,这些照片不都删干净了么,怎么……现在广、为、流、传、了?! 不忍瞄了眼转发量,卧槽,居然仅此一个微博就高达4893个,哎呦勒个去!好疯狂! 路休休哆哆嗦嗦登上自己的微博,往上往下拉了半天,那天的记录什么都没有,看看看,明明已经删掉了呀! 正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要关掉微博,手一抽点开了好友毛豆链接,于是她的眼前立马一片漆黑…… 闺蜜猛如虎! 毛豆有一条置顶的微博,那条微博只有十三个花痴流口水的表情,那条微博下面只配了一张图,一张美男露背高清无^码图。 如果没记错,当时罗效是刚脱完衣服,要进那个邪恶的透明玻璃房房洗澡,不知道哪根筋短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下了快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存进了相机,她才发了几分钟的微博,一定被毛豆手快保存了,于是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画面太美好,结实而富有张力的性感线条曲线,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身材,很健康的肤色,还有三分之一的完美侧脸,配合旅馆节约昏黄的光线,简直可以YY无限血脉偾张,看多了说不定都可以怀孕。 罗效修长的手指滑过笔记本边缘,慢慢地滑,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就好像一只小羊被炖在了锅里,要吃它的狼正在漫不经心地切辅料,铺桌垫,等待它慢慢煎熬过后享受的美味。 “原来你不仅想自己享受你的老公,还乐意分享给普罗大众。”罗效的手指渐渐向她的方向滑近,薄唇悠悠吐出一句,“好重口。” 罗效玩味的表情太浓重,又强大地突破人体功能极限的拉低了好几度的温度,路休休本来有点心虚,后来想起那个春梦,就……更加心虚了。 心虚归心虚,面子上总不能老被压迫,她肥了下胆子,“罗效,你还说喜欢我,给我拍几张照片怎么了,你应该说,老婆大人,你想拍多少就给你拍多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罗效玩味的表情更浓了,手指摸了过来,整只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抓着她要逃的手不放,随后欺身过来,靠近她,“老婆大人,你想拍多少就拍多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你现在要看吗?你先生随便你看。”说着,他的另一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呵呵呵,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以后有更好的机会,我们再实践也不迟。”路休休往后退。 退了没几步,屁股一下子撞在桌边,瞬间痛得飙泪,然后她还没有准备好,人就被人扑倒了,背结结实实撞上了硬质的书桌板,硌着怎么都不舒服。 梦里的场景忽然变成了现实,她就呆了。 罗效附身撑着手臂在她两侧,把她固定在中间,极度暧昧的姿势。 他低下头,在距离她的脸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鼻尖触碰到鼻尖,热气互扑。 囧,她好像,还没刷牙。 她的身体僵硬了,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的脸放大好几倍在她眼前,这个时候的路休休居然在想,罗效的小白脸真是名符其实啊,离那么近,毛孔都不见一个,白白嫩嫩,又帅气十足,果然是个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的脸。 不一会儿,以这种弯曲不人道的姿势保持着,很快她就觉得腰酸得跟什么似的,而这个时候,罗效也更加低下头,唇柔软地贴上了她的。 路休休很没品地又在想,她是真的没刷牙,囧里个囧。 不过幸好,这个吻不深,他只是触碰了贴合了,却并没有深入。 他放开了她,把她拉起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说:“路休休,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路休休又傻了,什么纪念日?哪来的纪念日? “今天是我们领证正好100天纪念日。” 路休休混乱了,翻眼皮数了数,好像,的确,也许,是那么回事。 “所以,我们今天去过节吧。” 罗机长看起来似乎很开心呀。 路休休舔舔嘴唇,难得他的眼里放了光,脸部线条柔和了不少,刚才的阴冷气息好像也没有了,心下一软,反正过纪念日一定以及肯定是男方请客吃大餐的对吧,有的吃干吗拒绝,于是她大义凌然点点头,“那好吧。” 罗效也点点头,十分满意她的回答。 后来路休休在刷牙的时候,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被捉到书房里去,明明是因为那张半果照的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想罗效被这么悬在微博供万人景仰,她吐出一口白沫,好像也不赖啊。哈哈。 正文 47鬼屋 当罗效把当天安排告知路休休后,她继续确认了个事实——他分明就是个大变态啊。 谁家过结婚纪念日去鬼屋的?有这样庆祝的吗? 他很无辜地望着她,手里拿了两张票晃荡,“我是听某人的朋友说,她很想去鬼屋体验一下刺激,才勉为其难搞了两张票子的,不想去的话,那算啦。” 是这样的,有段时间鬼屋很风靡,路休休想去体验一把刺激,又胆小害怕,找毛豆找恨嫁姐,都没人愿意陪她去,某人在一次和毛豆的隔空对话中,得知了她的心愿,于是就…… 路休休咬咬牙,忍,手横了出去,“去就去!” 其实她不是怕去鬼屋被吓,是怕万一自己被吓到了,动手把别人揍了就不好了你说是不,她有这么胆小吗,她才不害怕咧。 不害怕! 她只不过是一看见血淋淋的块状肉体就两腿发软而已。 到达鬼屋门口,登记完毕,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和几个男男女女凑成一组,主要进去都是一批一批的,散客只能和散客临时搭伙凑一块儿。 几个女的看到罗效就指,“我们要和他一组!” 路休休眉头一皱,舍身挡在罗效面前,可是其他批次的人员都满额了,也只有和他们组队。罗效笑着.牵过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以示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 路休休咧嘴快咧到耳朵根了。 一群人商量下来,罗效打头阵,她自然就躲在罗效后面排第二个,穿着吸血鬼服的工作人员又给他们发了一根长绳,所有人前后排成长队,手里握着这根绳子。 路休休乐了,“哈哈,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啊!” 她的身后还有个小伙,在刚进到黑黝黝的走廊上时,拍了拍她的肩,路休休脚下一个趔趄,吓掉半条命,回头气呼呼说:“你拍我干什么?!”神经病吗?NND吓死了! 小伙嘿嘿一笑,说:“看上去你挺……那个什么的啊,你真的会怕?” 那个什么是什么?她为什么就不能怕了?难道非要林黛玉的样子才可以怕? 那小伙忽然抓了她的衣服,“可是我怕!” 见那男生变脸瑟缩的模样,路休休想叉腰大笑,这么一搞,好像她一点也不怕的样子了。 黑暗中,罗效的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捞到自己身边圈牢,黑灯瞎火的,她好像也能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 罗效瞥了她一眼,揶揄道:“认真点,不怕在你身后的是个鬼?” 嗯嗯,认真点认真点,“小的知道了。” 罗效笑,可那表情忽然一下就僵住了,慢慢变化,眼睛直愣愣盯在她的后方,面容几近扭曲,眼神惊恐,“你后面——” “啊啊啊!!!”路休休完全被罗效的表情唬到,不敢回头,猛超罗效扑过去,用力搂住他的脖子。 不要问罗效为什么定力不够,抱着他退后了两步才站稳,她像小狒狒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后面的人都惊呆了。 “喂喂。”罗效拍拍她,把她从脖子用力拉下来,这才可以呼吸喘气着说:“你要把我勒死了……我只是想说,你后面,有扇门。” 路休休回头,可不是真有扇门,那是他们从黑走廊里通向第一恐怖区的大门,上面一点也不恐怖,只是黑漆漆的,透着幽绿幽绿的光而已。 哼!罗效刚才肯定是在拿表情骗她! 一回头,果然发现某人在憋笑,他伸手亲昵地抓了抓她的刘海,“在要进门前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再进去咱就不怕了,你看我好吧,我的演技比起我妈也不差吧。” 路休休伸出手怒戳。 “好了好了。”罗效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准备好,我们要进去了。” ———— 其实这个鬼屋还是用心设计了的,包含了挺多恐怖电影的场景,包括午夜凶铃,电锯惊魂,寂静岭,生化危机,午夜教室等等,比较意外的是,居然还有植物大战僵尸。 前面几间,路休休就躲在罗效身后,眯着眼睛往前走,偶尔抬起头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继续蒙在他背后。 当然,时不时会有个什么工作人员扮个吸血鬼、食人魔、杀人狂之类的变态来吓吓人,每走几步就会有人尖叫,起此彼伏超有规律。 到最后一间植物大战僵尸,所有人都囧了,不知道哪里的喇叭放了句:“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结果真的从一扇大门里涌出了好多垂头垂手的丧尸逼了过来,一群人吓得四下逃窜,老早忘了手里还有根绳子,自己是那上面的蚂蚱。 这个游戏的精髓就在这里,需要的是一组人齐心协力智斗找到对应的豆子去打僵尸,越散越乱,越乱自然就被僵尸袭击。 所以,他们这组人……全体被KO。 路休休一开始还比较怕,后来有两个个僵尸围捕了过来,她就弃了罗效逃了,跑到后来,居然越跑越疯魔,她也早就忘了怕了,只一个劲的喘气,和一只一直追着他的僵尸你追我逐,上演原始人追逐大戏,玩得不亦乐乎。 跑到后来,那只僵尸体力不济直翻白眼,路休休猛得停下来,那只僵尸刹车不及撞了个正着,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地。 路休休尖叫一声,爬起来继续跑,结果一只脚使劲太猛,踢到了僵尸兄的大腿。 僵尸兄泪,这年头当僵尸也不容易。 一只红灯亮起,喇叭里又有人说话:“时间到。”随着这句话,这间房另一边的大门被打开,外面的光线一下子射了进来,驱散了原本的黑暗,“僵尸”们迅速退到进来时的那扇门后。 一组人都眯着眼睛,抹着被逼跑出来的汗走出去。 路休休还在大喘气,觉得真是无比刺激啊,额头上脖子里都是汗,额前刘海和鬓角头发都贴在头皮上,她刚想掏纸巾出来抹,额头上就有只手,温柔地替她做了这件事。 罗效帮她抹汗,笑得宠溺,“好玩吗?” “嗯嗯。”路休休猛点头,“太好玩了,好刺激,不知道谁这么有创意,设计最后这个环节!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玩法!”而且她很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啊! 罗效笑而不语。 “这个游戏会开到什么时候呢?下次也要带毛豆来玩,她也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了。” 路休休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想把纸巾拿过来自己擦,结果某人不允许,她只好乖乖由他擦。 “可以啊。” “什么可以?”路休休忽然想起什么,盯着他的脸和脖子看半晌,“奇怪,僵尸为什么都不来找你?你一点汗也没出,一点也没跑?” “有可能因为我看上去就不怕吧,鬼屋这种,最喜欢找害怕的人吓唬,越是淡定镇静的,他们越不会来找。” 罗效说得面无表情,很一本正经,路休休狐疑地看着他,却貌似也有点同意他的说法了。 罗效的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身后的门关上,路休休意犹未尽地回头去看,这么一看,冷不防见到了刚才扮演僵尸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身上还穿着僵尸服。 “僵尸”甲顶着一张化得灰白凄惨的脸,就朝他们走过来了,路休休惊悚地盯着他走到面前。 那个人体型略胖,身高也不算高,一米七几左右的个头,走过来就对罗效笑了,一副认识很多年很瓷实的样子。 看他的体型和样子,倒是和刚才拼命只追她一个人的那个“僵尸”很像呐! “僵尸”甲笑问:“还玩得开心吗?满意吗?” 罗效点点头,答:“很好,大家都辛苦了。” “僵尸”甲:“不辛苦,工作嘛,有钱拿,当然要卖力做。” 罗效道:“那就谢谢了。” 等等等等,路休休觉得自己的听力和反应有点障碍,脑回路转不过来,他们的对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另外,看“僵尸”讲笑话,好像也不太能让人承受啊呵呵呵。 “僵尸”甲摸了摸鼻子,“自从设计了这个游戏,来玩的人一下子就多起来了,生意也火了,我们团购都卖爆了,以前一天没几单生意,现在要来都得预约,现场只能等空位,这还得谢谢你啊兄弟,多亏了你的改良和设计。” 罗效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朋友了,说什么谢,你们自己做得用心,功劳不全在我。” 路休休听呆了,他们在说什么? 她把呆滞的目光移向罗效,他微微噙着笑,下巴线条分明,弧度好看,发觉她看向自己,他也看向她,摸了摸她的头。 “你就是追我的那只僵尸?”路休休好奇地问。 “僵尸”甲不好意思地点头,捂脸,居然跑不过一个女人,MD,太没面子了,还要承认。 路休休讪笑,“对不起啊,刚才好像踢到你了,不是故意的。” “啊,没事没事,不用在意。” “僵尸”甲腼腆地笑了,在两人的脸上晃荡两下,轻咳下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玩得开心就好,下次再来。”又上下打量了路休休一圈,见到了十指紧扣的手,心下了然,笑嘻嘻地离开了。 他和罗效是多年的朋友,曾经他也在机场工作,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就不做了,因为喜欢刺激,家里又有些本钱,自己弄了一家小公司,设计了真人鬼屋游戏玩玩,一开始生意还挺好,顾客图个新鲜,日子长了,生意也就淡了,最近几月入不敷出,再有成本,也会坐吃山空。 后来他想找罗效帮忙,罗效答应投资,在看了他的鬼屋后,提了一些意见,最后更是自己设计了一个环节,他特别开心,有了新鲜思想的注入,没想到生意又起死回生。 而罗效的要求,只是要两张票,还有他带来的人和她的朋友终身免费玩的条件。 “僵尸”甲笑着回头看了阳光下的两个人一眼,摸了摸鼻子,继续回头扮演快乐的僵尸。 正文 48饿了就想吃 离开鬼屋,罗效欲载着路休休离开,前往下一个约会地点。 路过鬼屋排队买票的地方,路休休忽然内心升起了小小的自豪感,这是她的老公设计的呀,原来罗效除了穿制服帅,也可以是这么个帅法。 就是有那么点不真实,这么帅的男人,真的是她路休休的么。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异样,罗效放慢脚步问。 “没啊,没怎么。” 罗效微微眯了眯眼睛,“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很有才?” 路休休哈哈哈大笑,“是一朵美丽的油菜花。” 坐进车子后,路休休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罗效笑了下,说:“你猜。” 囧,她怎么猜的到。 车子开了会儿,拐进一条很安静的路,最后停在一家小餐馆前。 餐馆不大,却相当有特色,最有特色的是—— 罗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架小提琴。 她被服务员领在一张桌子前,前面是一个看起来像临时搭建的舞台,上面站着英俊无比的罗效,他的脖子上架着小提琴。 “……”路休休呆了,他是要在这里表演拉小提琴么? 有点震惊,有点不可置信,还有点喜滋滋的感觉。 嗯,当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餐馆虽小,人还是有的,所以她完全没想到那么闷骚的罗机长,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小提琴。 而且她也从来不知道他会拉小提琴。 音阶响起,小提琴的旋律环绕在不大的小餐馆内,配合着昏黄风格的灯光和布置,一切显得柔和而美好。 台上的罗效熟练地拉着,偶尔抬眸朝她看去,带着笑意,勾着嘴角,真是十万伏特的电力啊 虽然路休休听不懂这首是什么曲子,但是谁说不会制冷就不能点评冰箱了呢,罗效拉的这首曲子很好听,音乐流畅舒缓,感情充沛,她简直就快要听痴呆了。 等她回过神,罗效已经拉完下了台,站在了她的面前面带微笑看着她。 她的脸一臊,老脸有点不太好意思。 旁边有人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路休休低着头,却怎么都压制不住笑意,或许这就是幸福吧,反正就是很开心,开心得昏昏沉沉,像踩在云上。 罗效把她拉起来,她拿食指戳他的坚实的胸,“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你的托,是你找来的群众演员?” “什么时候这么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罗效笑。 “啊?唔……” 路休休以为罗效说真的,刚抬头,就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吻了她,带着他很好闻的气息。 他的身上好像一直有这么种干净的味道,带了点须后水的香味,淡淡的,却很迷人,不知不觉人就会沉醉。 长久过后,他放开了她。 周围人拍手起哄,路休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那么奔放过,害臊地又拿手指戳他,结果被他抓住。 他把她的手指拿在嘴里啃了下,黑眸子亮亮的,他说:“休休,我们晚饭还没吃。” 路休休一怔,以为他拉小提琴费体力,他饿了,于是害羞地瞄了他一眼,“那就坐下来吃饭吧。” 罗效摇头,“不是,我们回家吃。” “啊?”路休休思维又跟不上节奏了,这里就是餐馆也,难不成来这里只是为了拉一个小提琴?她明明有看到服务员在他们来了后,准备吃的了呀。 罗效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也有些潮红,他看着她说:“对不起,我就是有点等不及了。” “哎?” 他又轻轻地亲了她一口,说:“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 到了家里,她才知道他指的等不及是什么,这简直……太……那个什么了! 一进门,罗效就把她按在了门上,有些迫不及待地吻了她,然后呼吸渐渐继续加剧,从吻变成了轻咬,一路从脖子到耳垂,他把她的耳垂含在口里,低哑地喊了她一声:“路休休。” 路休休被他咬得有些痒,侧过头想躲,结果被他按了个严实,被钉在了门上。 “罗效,你的手……” “嗯,我控制不了它。” “罗效,你的腿……” “嗯,我也控制不了它。” 罗效吻得很动情,闭着眼睛,好看的睫毛跟两片小扇子似的煽动着,路休休觉得心脏跳得很欢快,“咕咚咕咚”的好像快要跳出来了,索性也把眼睛一闭,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迎了上去。 她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很紧张,也很兴奋,囧,她不是色女,只是意识到,他们已经结婚了呀,而且,她喜欢他。 在路休休觉得自己快被吻晕过去的时候,罗效放开了她,紧接着一手横过她的膝盖弯,一手托着她的腰……把她抱进了卧室。 在赤诚相见的时候,路休休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动得厉害,她怕了。 罗效的额上有一层细密的汗,他又亲了亲她,很忍耐地说:“乖,很快就好了。” 路休休点点头,于是…… “啊啊啊,罗效,你在干什么!痛死了啊!”某人要飙泪了,“不行不行。” 某人才进去就退了出来,他才要飙泪了。 他把她拉回来,抓着她不安分的手,轻抚,“很快就好了,呃,忍耐下。” “不要不要!罗效你别动呀!” “……”怎么可能? “快好了吗?啊啊啊,你骗我!” “……”这么快才有问题! …… “罗效,好像,现在,没那么难过了。” “……”不想说话。 …… “休休。” “嗯?” “我爱你。”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啊啊啊,你干什么?!” “……”一记闷哼。 …… ———— 路休休是在半昏迷中残喘着睡过去的,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浑身酸痛无比,到最后软得就跟瘫烂泥一样。 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有点意识,睁开眼睛,发现有点不太对劲,焦距对了半天才看清楚,这哪里是卧室啊,是浴室! 某人正在,给她洗澡,囧,第一次觉得浴缸原来也可以这么邪恶! “醒了?” “你,我,啊!” 某人的手顺着她光溜溜的曲线游走,人又扑了上来,笑意盈盈,“我觉得,其实你可以不用醒的,嘿嘿。” “……”啊啊啊!! …… 路休休再次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房间里的窗帘没拉,撒了一被子的阳光。 腰间很重,背后很热,背后的人除了运动,其他时间都贴着她睡,手还压着她的腰,只要她动一动离远一点,他就一把捞回来,就跟捞只小鸡仔似的。 她还是想动一动,但是刚有想法,背后的人就醒了,嗓音黯哑,“嗯,不要动。” 她也想啊,手臂那么重压着她不说,她还哪里有力气动,运动太多,真的不太好,不太好的。 “呵呵,早啊。”背后那人又说,听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早,早。”路休休觉得自己气若游丝,真的跟林黛玉一般了,遇到这种上手就“吃”还老“吃”不够的魔王,搁谁都会变成林黛玉的啊啊! 她耷拉着脑袋,发觉有什么在叫,仔细一听发现是肚子,“罗效,我饿了,我要吃饭。” 她刚想起来,腰上手臂猛然一紧,又给捞了回去,他的气吹在她脖子上,说:“我也饿了。” “饿了就赶紧起来啊……哎?”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拉一压,迎面朝上,天旋地转后,她又看到了罗魔王那张贪得无厌的脸。 泪,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张在锅里被翻腾的烙饼。 在察觉出某人又有异样时,她更想哭了,“你不是说你饿了嘛。”啊啊啊?又是这个姿势,是闹哪样?! 某人歪起嘴,坏坏一笑,答曰:“饿了就想吃呗。” “可是我累,浑身酸痛,没力气了。”带哭腔。 “没事,马上好。” “为毛又是这句台词……啊……” …… 路休休又做了个梦,又梦见了惊悚的胡萝卜君,不过这次她抓在手里,不往鼻孔里捅了,改往嘴里送,当然你们千万不要想歪,因为她实在太饿了,看见什么都想吃,都想往嘴里塞。 在经过一夜一天过后,路休休终于吃上了饭,她容易么她。 不过话说回来,罗效的饭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可是,问题是,她浑身酸痛骨头快散架了,他还那么气定神闲神清气爽是为毛?! 路休休悲愤地抬起头,怒瞪罗效,只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人一狗,人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狗么,歪着脑袋也咧着嘴,看起来跟他主人一个德行。 吃过饭,路休休刚爬上沙发想看电视,就被人拉住了手往回拖。 路休休被惊悚到了,挣扎,“我不干我不干了,求放过,再来一次我的骨头就可以拆下来喂狗了!” “你不干?”罗效色眯眯地望着她。 “……”好吧,她承认用词有歧义,但是……她的眼珠往下,他触摸在她上身三分之一处的手是怎么回事? 路休休后退,狂摇头。 罗效步步紧逼。 最后,他把她圈在墙角,化身怪蜀黍地俯视她。 “我本来想带你去消食的。”某人笑眯眯说。 “那,那我们去消食去。”某人弱弱说。 “怎么办,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罗效……” “嗯?” “你的手……” “啊呀,怎么办,它就是不太听话,它告诉我它很喜欢你。” “不要。”不带这样的,呜呜。 “嗯,好像不太行。” “我不要。” 过了一会儿—— “嗯,很快就好的。” “……!” 路休休两眼一黑,大哥,能不能说点有创意的,麻烦别老这句台词好吗?以后还怎么正常听这句话呢,有阴影了啊亲。 还有,大骗子啊!很快是多快?!根本就不快好不好!!!每次都这样说,当她是白痴吗!!骗人能说点有技术含量的吗!! …… 于是,路休休再次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很快就好了”。 正文 49机长疯魔 临近年底,你懂的,银行工作各种忙,路休休经常把自己忙疯魔。 元旦前几天,收到毛豆的一条新年祝福短信:二货新年快乐!!新年发财,永远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点钞机坏了一天,人工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路休休悲愤了,回了一条:毛大仙快帮我算算,我今天数的钱会不会属于我! 过了会儿,毛豆的短信才过来:哈哈,这么巧啊,那就祝你婚姻幸福,早生贵子,我要做孩子他干妈! 路休休怔了怔,看到生孩子就想到播种,想到播种……她的老脸就臊了。 现在怎么老想起那事呢,好没脸没皮啊哈哈。 前两天罗效上飞前的一个晚上,他拥抱着她说:“路休休,我们生个孩子吧。”且不论他说完这句话后的强霸行为,其实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一动的。 生个罗效一样的孩子,好像也还不错啊。 现在她也习惯了两个人睡觉,她被他抱在怀里,有时候她的头枕着他的手,反正大冬天的,这样睡很暖和。 她是个天生有点体寒的人,小时候还好,长大了老是手冷脚冷,特别是严寒天,缩在被窝里都暖和不起来,冷冰冰的,有回和路妈一起睡,她的脚稍微动了动,碰到了路妈的小腿,结果路妈就一个挺身弹起来了,都不带喘气的。 过后路妈特别注意闺女的保暖问题,冬天了就把丈夫踹了,把闺女捞到身边睡觉,给她冲热水袋。 这几年渐渐也算情况好了点,身边有了人,她的手脚就很快暖和得起来。 想到这里,路休休撑着头开始思念罗机长了,他为什么就是飞行员呢?有任务有安排就得飞,过个好几天才回来,而且不管是什么时间,有两次他晚上走,大早上的回来,她还在睡梦中,他脱了衣服就掀被子上来了,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问世间思念为何物,直教人不断叹息。 罗效飞了几天,她就唉声叹气了几天,整个一深闺怨妇上身。 对面小王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把她手里的钱拿了过来,扭过脸,快速认真地再数了一遍。 恋爱中的女人不可理喻,嗯哼,还是男人好! ———— 年底一忙,罗效有任务,路休休有时候就随便打发自己的温饱任务,或者偶尔找毛豆出去搓一顿。 这天正巧她们开动没多久,原本还算安静的饭馆子就热闹开了,乒乒乓乓砸锅卖铁的声音,她们惊悚地回头看,原来是隔壁桌有人闹事——嗯,貌似还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冲进来,抓了另一个女人的头发就掐,往死里掐,边掐边骂脏话,什么难听骂什么,当然,另一个女人一开始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不过到底是个厉害角色,很快反客为主,主动攻击,于是,两个女人掐成一团,地上被她们掐下来的头发,估计可以再做一顶假发了。 旁边有个更惊悚的男人,一脸惊恐地望着这两个女人,想拉开,结果被两个女人齐心协力一推,撞上后面的椅子,登时痛得就翻白眼。 一个女人:“贱女人!小三!GD人家丈夫,还装纯情,我呸!不要脸!” 另一个女人:“卧槽,给你脸你还来劲了,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你自己管不住你老公,自己搞成了个黄脸婆,他妈怪谁!你再抓一下试试看,我跟你死磕到底信不信!” …… 听了半天,路休休和毛豆终于听懂了,原配捉奸戏码,老公背叛了她,找了小三,她来闹了。 两个女人掐了一阵后,终于被店内工作人员拉开,即便拉开,两个人还跟仇人似的互相用脚攻击,那个男人捂着脸坐在旁边,谁也不看,谁也不拉。 原配骂骂咧咧,他一声没吭,直到警察来了,那男人才终于忍无可忍对原配吼了句:“我受够了!我有错,可你就没错吗?我一直爱的是她,是你用手段把我骗到手的!看你可怜才想和你过的,谁知道你是这种女人!” 说完,三个人都被警察请了出去。 店里终于回归和谐。 可是路休休的心就不怎么和谐了。 “渣男!”毛豆吼了句,“哎,出事情了怎么就尽找女人,她们两个就该联合起来揍这个男人才对啊,先奸后踢,让他净身出户身败名裂挫骨扬灰……” 路休休抖,她忽然想起来某本书里主角有个朋友就喜欢四个字四个字蹦成语,原来要听现实版,才知道这威力有多强大啊。 毛豆忽然想起来什么,“你老公一天到晚飞啊飞,你别说,他飞出去后,你知道他会去干点什么吗?” 这个……路休休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毛豆继续说:“啊呀,十个男人九个喜欢吃个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还有一个男人是gay,你看人家朝九晚五的照样寻机会惹桃花,你老公隔三差五往外飞一次,一飞还呆好多天。”说完停顿下,上下扫了路休休几眼,摇了摇头又否定道,“不过我觉得你老公应该不会。” “……”哎?目光炯炯期盼的眼神,为毛为毛,为毛这样说? “你老公当初能看上你,还对你那么好,和你结婚,就你这样的条件,没有真爱是做不到的,哈哈哈哈……” 路休休掐她,这是安慰么,这是闺蜜么,有这么拐着弯损她的么,她还没算把罗效□□公布到微博的账呢! 晚上洗完澡,她就接到了罗效的电话,好么她承认,她一直守在手机旁边,连洗澡上厕所都带着,一有电话她就接,接的那叫一个电光火石。 罗效略惊讶:“这么快?在干什么?” 路休休躺在沙发上,“在看电视剧,TVB的。” “冲上云霄?” 路休休坐直了,惊了,“你怎么知道?!” 接着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连串低沉悦耳的笑声,他说:“我猜的。” 路休休扭着沙发上的毛毯子,被人一下就看穿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啊。 等到他笑够了,她听到他说:“想我了?” 路休休一愣,抱着电话一臊,舌头打结巴,“啊,什,什么?信号不太好,不太好。” 她还在那里磕磕巴巴,他迅速地说:“休休,我想你了啊。” “……” “我想你了,想马上看到你,可是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啊。”路休休反应过来,嘴角翘了,“哦。” 罗效:“你也要想我,不准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喝红酒,更加不准趁我不在的时候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男人喝红酒,也不准和其他男性朋友单独聊天超过十分钟。”他说着,语调一变,“否则,呵呵……” 路休休颤抖,弱弱问,“否则什么?” “否则等我回来,咱们就来玩胡萝卜,你逃不掉的。”罗效奸笑。 “……你威胁我!”路休休囧僵了,脸一直烧到了耳朵根,罗某人太坏了啊!! 在第一次之后,她终于明白了度娘告诉她的胡萝卜定律完全是欺骗!哪里像胡萝卜塞鼻孔,一点也不像!罗效发觉她的异样,死缠烂打追问,于是她很囧地把胡萝卜定律告诉给了他,然后他就捂着肚子完全笑倒了。 他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男人说胡萝卜不觉得奇怪吗?果然是变态啊,接受能力超于常人。 可是条件苛刻,怎么可能做到,好霸道!她反驳:“不说来银行办理业务的顾客,就说我们行里,小王就坐我对面,我每天都要面对他的啊,你说怎么十分钟怎么十分钟?” 罗效笑得阴风阵阵,“小王也可以算男的吗?” “……” 你说的对!他是小受,他喜欢男人!完全不具威胁,你赢了。 过了会儿轮到她问:“你在干什么?” 罗效答:“在宾馆里躺着,电视里在放很无聊的脱口秀。” 路休休也呵呵两声,“是脱口秀还是脱^衣秀?快说,旁边有没有躺狐狸精?” 罗效笑,“狐狸精没有,狐美男倒有一个。” “……!” “美男正在解扣子脱衣服。” “……” “他脱完了,在瞪我。” “罗,罗效,停。” “还要听吗?快到重点了。” “……停。” “真的不要听了?” “不要了!”要不要这么重口!OK你又赢了TT “哈哈哈,乖,我们睡的是标间,两张床。”罗效笑得咯咯响,“所以,你还是要听我的,听到没有?” 路休休抠着脚狂汗,哪里来的因果关系,妄想翻身农奴把歌唱,果然火候还不够,还要再修炼呐。 …… 另一边,副机长邵资悲愤地躲在被窝里不敢动弹,他刚才只是想脱睡衣睡觉,却被机长袒露的眼神给吓到了,还,还打电话告诉对方听,对方还是个女的!他听出来了,那女的就是机长家的媳妇。 更诡异的是,机长从接电话到挂电话,嘴角一直是翘着的,脱口秀早结束了,看鸟语新闻都可以笑得这么不同凡响么? 机长变了,以前沉默严肃冷静指挥的机长,怎么也变得这么幼稚了呢?恋爱真的是让人智商变低的利器啊。 “邵资。” “啊?” ……过了半晌。 “没什么,嘿嘿。” “啊?” 看吧,机长果然疯魔了,擦汗。 正文 50千山鸟飞绝 年底还有一样任务非常的严峻——那就是年会啊! 人事部通知一出来,顿时惊起一片哀嚎声,通知要求每个支行出一个节目,要在年会上表演。这是硬性通知,哪家都别想逃。 路休休这家支行的行长任重而道远地把此项任务压给了他们这些年轻人,周主任轻咳几声,闪了个无影无踪,剩下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愁。 好忧愁啊,每家支行都要轮着表演,这是除了业务方面的评比外,另一种无形的支行与支行间的较量。 狼哥瞅了瞅坐得笔挺的恨嫁姐,提议:“要不咱们就唱首歌吧?大合唱?” 路休休趴在桌子上眨巴眼睛,“唱歌?叫我唱歌?你不怕把全行的人都吓cry吗?知道什么叫‘千山鸟飞绝’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们一枝独秀引起注意是吧,下的好大一盘棋呀,嘿嘿嘿嘿。”然后推了推恨嫁姐,“狼哥挺聪明的,是吧是吧?” 狼哥黑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恨嫁姐依然坐得笔挺,丝毫没有撼动,狼哥的脸就更忧愁了。 小王举手,“要不让狼哥和恨嫁姐对唱,我和休休伴舞……哎哟,别踢我啊路休休!”被路休休踢了一脚,委屈地摸着PP,“那你说我们还有什么特殊技能?年底那么忙,还要出节目,就算有想法也没时间练啊。” 一群人凑在一起焦虑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在行长的拍板下,决定临时排演一出喜剧,喜剧的话本就是由丹麦安徒生童话改编的《睡美人》。 关键不是这个,关键在于,话本结束,还是有个唱歌环节,每人独唱过后才是合唱。 行长扶了扶眼镜,十分满意地点头,“一鸣惊人,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路休休苦着一张便秘脸,抓着行长求饶,“俺不干俺不干,行长你要我独唱,就不怕丢俺们支行的脸吗?” 行长闪着寒光的眼镜下有着一双刀片般的眼睛,“路休休,作为一名银行业务员,除了要有专业的知识外,还要有一定的奉献精神、行之有效的学习方法以及克服重重困难的态度,你这样是不对滴,好了,就这么办了,大家抓紧排练,没的商量。” 傍晚罗效来接的时候,路休休就是这样一副腌黄瓜的脸,他拍拍她的头,安慰她说:“这不还有你相公么,怕什么。” 路休休忽然反应过来,对诶,还有罗效,不过…… 她戳他,“我好像也没听你唱过歌么,我怎么知道你唱的好不好么,你唱的好怎么也从来不唱给我听么,你不乖你不乖。” 罗效把她按怀里,“想听还不容易,现在就唱给你听?” 路休休低头,脸上一烧,在他怀里动了动,“脸皮要不要这么厚,这是大街上……哎?” 然后,她就被他果断拉去了某KTV。 说是某KTV,实际是开在一家酒店里,属于酒店专属的,罗效拉她过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然后等他们到了那里,路休休就见有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帅哥迎了出来,并把他们带了进去。帅哥带领他们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最里面那间,路休休看到了,门上方写着“VIP”三个亮闪闪的字母。 帅哥似乎和罗效挺熟,不一会儿还端了盆雕成花式的水果盆进来。 只是吧,这人端完了水果,也不走了,站在那儿笑盯着她看,看得路休休直发毛。 她把提子咽下去,问:“我们有见过?”仔细一看,貌似,是有点眼熟。 帅哥咧嘴笑了,指指自己:“是我啊,老罗的媳妇,你不记得我了啊,黄毛,我是黄毛。” 黄毛? 路休休脑回路转了几圈,终于想起来了,“啊啊,是你啊,啊呀,真巧!你好啊。”可不就是有回何毕见趁罗效不在,带她去参加他们小伙伴聚会里专和她聊天的黄毛么,“你怎么把花轮头标志的小卷毛给剪了烫平了呀,怪不得我认不出了,嘿嘿嘿。” 黄毛脸部抽搐了下,默默看了笑的很欢的罗效一眼。 见到熟人,路休休乐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老黄毛黄毛的叫你。” “哦,我叫郭滔,滔滔不绝的滔。”郭滔说完,觉得是时候撤了,于是走到门口,把门带上前说,“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唱得开心最重要,随便唱,唱多久都没问题。”关门之前,意味深长笑眯眯地看了罗效一眼。 “他也是你曾经的邻居吗?”见郭滔出去,路休休问。 罗效划弄着点唱机屏幕,随意地说:“嗯,算是到目前为止还和我关系不错的。”说完补充句,“这家酒店是他爸的。” 路休休惊讶了,片刻后又觉得正常,罗效身边的朋友,哪有不高大上的,这么想着,反观自己,她就有点萎靡了。 见她这个样子,罗效笑着叹口气,一把把她拉过来,伸手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路休休。” “嗯?” “不许自卑,不许不自信,也不许对我没信心。” 路休休心里一暖,鼻子顿时一酸,眼睛里湿湿的,“俺知道了。” 见她眼圈微红,清澈的眼睛湿亮湿亮的,想笑,又被他的手掰着,导致脸部呈一种扭曲的形态,可爱又好笑,他的心就猛然跳得厉害了。 他闪开眼神,放开她,正襟危坐着抱胸说:“来,先让我听听,到底什么叫‘千山鸟飞绝’。” “……” 五分钟后…… 路休休放下话筒,眼神偷瞄罗效,发现他还是以五分钟前的样子坐着,眉头微皱,轻微尿急脸。 她舔舔嘴唇,心内颤抖,“我唱完了。” 她看着他,半晌后,他才转头看向她,眉头锁着,没说话。 路休休:“我是不是没救了?” 又半晌,罗效仿佛才从思考中回过魂,说道:“我得想想。” “想什么?” “怎么挽救你。” “……” “你们唱什么?” “《雪绒花》,英文版的,还有……”她小声说,“《最炫民族风》。” 罗效的表情明显震惊了,“你们睡美人后唱雪绒花,还有,最炫民族风?” 那表情明显在说,你们的脑回路都被狗啃了吧?路休休只能悲愤地点点头,“改编的,搞笑版的。” 然后,她就见罗效眉头又锁起来不说话了。 看吧,她从小唱歌就没法听,小时候她想亲近某小男生,想人家唱歌可以博得大人喜欢小朋友羡慕的,她就也想用唱歌吸引那个小男生注意,结果,把人家吓哭了一下午,止都止不住,后来见了她就逃,无语问苍天,小小的心灵就是这么受到伤害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回在聚会上动嗓,何毕见用了耳塞才没被她给吓死。 路休休忽然觉得没劲了,端了水果盆到膝盖上,猛吃水果,不唱了不唱了,唱歌要人命。 罗效想了会儿,说:“没关系,反正你们是睡美人后唱雪绒花,走的本来就不是寻常路,你按照自己方式唱,正好契合。” 路休休幽怨地抬头看他,“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损我?” “都有。”然后伸手盖在她的爪子上,“怎么,这么一点小挫折就认输了,不就是唱个歌,搞个有气氛的节目么,反正是年会,又不是参加歌唱大赛,重点不在唱的好不好,在效果,你有见赵本山在春晚唱出宋祖英的水平吗?” 路休休怎么听罗效这些话怎么别扭,应该是在安慰她吧?是吧是吧,为毛这么别扭? 她想起什么,忽然坐正指着他说:“你还没唱给我听!你说了要唱给我听的,我还没有听过你唱歌!” 罗效摸摸她的头,转头又去划点唱机,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张国荣哥哥那张倾倒众生又让人唏嘘的脸。 接着罗效唱了一首哥哥的《今生今世》,还唱了一首Beyond的《喜欢你》,唱得那叫一个有水准,路休休本来在吃水果的,听得手上忘了动作,以至于罗效唱完一回头,就看到她一张痴呆脸。 路休休跳起来,抓住他胳膊就荡,“唱得那么好都不告诉我!歌名都是唱给我听的吗?教俺教俺,俺也要你那个水准上年会。” 罗效利落地给了三个大字:“做不到。” 回得这么迅速,把她一颗玻璃心碎龟裂了,她不乐意了,皱眉,继续死缠烂打,“不管不管,你就要教俺!” 罗效状似思考了会儿,很壮烈地缓缓点了下头,“可以是可以,但不能保证教会。” “好的好的。”路休休见有希望,哪管那么多,心想小子你教了不就可以把你套牢了么,唱多了总能进步,而且还能一直听你唱歌! 罗效没察觉她的小心思,挑了挑眉,淡淡道:“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路休休摸下巴想了想,“请你吃饭?” “你做?” “……”呵呵呵呵,大哥你开玩笑吗? 罗效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一直脚,显得很随意地说:“上次那个汤还不错,再做一次的话,也许我一开心,能力大发,把你教好也不一定。” “哦,这个啊。”路休休心下松一口气,点点头,这个她还是会的,“好,没问题,不就是碗汤么,让你吃到饱吃到撑。” 罗效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哦?”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词,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个上扬语调,路休休硬生生听得一个颤抖,嘴角抽搐,迎着罗效闪亮的目光,缩着脖子点头。 后来她终于含泪知道为毛她会抖了,罗效喝了她做的汤后,一直喊没喝饱,她傻乎乎地又给他去厨房盛,结果某人就跟了进来……一颗无暇的小白菜呀,就被一头se狼给拱了。 完了后,她有气无力地伸脖子,悲愤地咬着被子质问他:“你说你没饱的,你这样对得起给你做饭的恩人吗?你这是饱暖思XX吗?啊啊啊?!” 罗效坏坏一笑,翻身把被子一盖,“我好像还没饱,怎么办?” “……” 正文 51年会 快要过年了,意味着年会一天天临近,除了平时在行里抽空排练那个抽风版《睡美人》外,路休休就屁颠屁颠跟着罗效练唱歌。 有回约了毛豆和她新认识的小男朋友吃牛排,路休休就偷偷露了那么一小手,毛豆听了手里叉子一抖,就掉在盘子上了,砸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就笑容扭曲地看着她,特别克制冷静嘴里放毒,“我觉得,罗效的感觉一定是在和你拔河,不是他把你教到了天堂,就是你把他拖下地狱,现在看来,他估计离地狱不远了。” 路休休郁闷了,练了半天,还是得到两星差评,有意思吗。 罗效倒是笑得很和煦端正,安慰她说:“已经进步不小了,配合你们那个搞怪《睡美人》,应该没问题了。” 这么一说,路休休才觉得宽慰点。 跑去唱给奥多听,结果那货甩了尾巴就逃了。 “……”好一只不给面子的狗啊。 当然,除了罗效,也还是有人说她进步的。 有天她在阳台上一边晒衣服一边无意识地哼《雪绒花》,哼了半天,忽然有人和他说话,“唱得比以前好了,值得鼓励。” 她一惊,看到了站在隔壁阳台上的何毕见,他着了件白色毛衣,手里拿了本书,靠在阳台上眯起眼睛晒太阳。 “呵呵,夸奖夸奖。”路休休心里高兴了下,又心念一转,皱眉说,“你上次不是拿耳塞塞住耳朵没听么。” 何毕见笑容未变,回:“骗你的,耳塞根本塞不住声音,而且你嗓门这么大,听不见才是困难的事。” 路休休自动忽略了他话里面的负面成分,问:“那你为什么要骗我不和我说?” “因为……”何毕见停顿了下,说:“打击人的话,我一般不说,何况还是重度打击。” “……”她又没话了。 不过她反正是进步了么,过去的就是曾经,往昔不可追,当下才是要紧的,当下她可不就是进步了,嘿嘿。 何毕见放下书,背着阳光问她:“你们要开年会啊。” 路休休点头,“嗯嗯,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次。” “在哪里开?” “包在万锦大酒店了。” “哦……”何毕见拖着尾音,“万锦啊。” 因为背着光,路休休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心想告诉你了也没什么,反正公司年会也就自high一下,不是银行的人来了也没意思,家属都还不去呢。 啊呀,想到家属两个字,想到这是罗效在她身上的标签,她就有点乐了。 她完全没留意,她的这些表情的转变,全看在了何毕见的眼里。 在最后彩排了几次之后,行长终于对他们的《睡美人》满意了,其实要上了年纪的人去接受改版童话舞台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行长满意的点是,最后有歌舞啊,唱的是《雪绒花》啊,那可是经典不衰荤素不急国内外老少皆宜的大众曲目,还有一首嘛,过得去就行。 年会那天,路休休一早就赶去了万锦,在门口和大伙碰头,然后跟着人事部跑到后台,作最后的彩排,为晚上的演出做好充足准备。 之前罗效出任务前有点惋惜地说:“很遗憾,媳妇演出,我居然看不到。” 路休休安慰地摸摸他的头,“俺们会拍视频的,回头给你看视频,乖哦乖哦。” 路休休换好衣服,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一条短信:媳妇,不出意外,晚上飞机到,你们在哪个酒店开年会? 她这才想起来,貌似她没把具体的酒店名字告诉过罗效,他问过一次,那时候她正好在打僵尸,没理他,过后她就给忘了,他也正好飞任务去了。 一看,手机又刚好快没电,暗道糟糕,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前一晚太兴奋居然忘充电了,现在智能手机还那么费电,几盘游戏一打,它就歇菜给你看。泪,她果然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 路休休赶紧趁歇菜前敲了“万锦大酒店”几个字过去。 下午的彩排有点乱哄哄,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式在演出场合统一走过场,现在工作不比以前在大学,有大把时间排练,工作了,也就靠个中午休息时间串串而已,而且把那么多分行集合起来,也就这么一天。 人事部的人全部头顶一团乱糟糟的黑线,快到晚上正演了,才终于串完。 路休休他们的《睡美人》排在最后一个节目。 之前他们偷偷打量了其他行的节目,狼哥和恨嫁姐特淡定,小王和路休休乐得有点手舞足蹈,其他行有的唱歌,有的舞蹈,有的双簧,有的玩乐器,但是唯独他们是最具创意的。 恨嫁姐抱胸冷笑:“把《雪绒花》和《最炫名族风》串在一起,也是人才,呵呵。” 魁梧的狼哥就那么抖了三抖,然后幽怨地看路休休,因为实际上原本这个点子是她出的,她的本意是想让狼哥唱个歌俘获美女的芳心,谁知道最后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变成了这副屎样子。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血淋淋的写照! ———— 虽然彩排的时候乱了点,晚上正式演出开始前,倒还挺规整,台下坐了好几排的领导,外加一整个区的支行全来了,黑压压的都是人头。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何毕见。 她瞪大眼睛指着面前穿的略正式的人,说:“你怎么来了?” 何毕见拉了拉自己的休闲西装,然后挺直脊背负手于背后,非常坦然平静地说:“来巡查啊。” 巡查? 路休休正纳闷,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和西装短裙的人,踩着高跟鞋,头发盘成一个髻于脑后的,看起来像酒店高管的人过来解释:“这是我们副总经理。” 路休休正式惊呆加混乱了。 然后看着何毕见憋笑的表情,她就有点生气了,“骗人很好玩吗?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在你的地盘里开年会,也不说。” “你也没问呐。” 见何毕见一副无辜的表情,路休休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她最讨厌有人骗她,最讨厌有事隐瞒她,虽然罗效一直让她不要和他走太近,但是他曾经也是罗效的小伙伴,她还拿他当朋友,呵呵,长得好看的果然有喜欢欺负人的怪癖!果然不怎么靠谱! 回到后台的时候,正好在放饭,于是小王就眼睁睁看着路休休把整个一盒盒饭吞干净,顺道截了他碗里的几个肉丸子,然后摸着肚子说:“好撑啊~~” 小王翘着兰花指指:“路休休你这只猪!再吃,再吃你戏服就穿不上了!” 什么叫乌鸦嘴,她又深切体会到了,因为在她觉得口渴,又喝了点水后,“嘶”的一声,腰间有部分的线脱了,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看着小王捧腹的傻样子,路休休好想给他几拳。 她跑去问人事部找针线或者别针,结果人事部的姑娘们忙得连妈都快不认得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一根针都看不到,后台化妆间乱成一团,她只能跑去找酒店工作人员,庆幸的是,工作人员见她衣服破了,主动提出帮她缝补。 等她重新穿上戏服的时候,年会已经开场,领导在台上发言,返回的路上她望了一下,发现何毕见就坐在下面,和一群领导坐在一起,还和其中一位有说有笑。 路休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不过转念一想,她只要演好她的《睡美人》唱好歌就行了,说不定等到最后一个节目,他就已经走了。 可直到他们上场,何毕见依然坐得稳若泰山,没有要走的意思。 在又一次穿插的抽奖之后,他们的《睡美人》就开场了,演睡美人的不是路休休,是恨嫁姐,路休休的角色是反派女巫。 在上场前她就紧张了,两腿发软,走路发颤,面对下面黑压压一片,她的手心就冒汗。 于是一紧张就准没好事,她上场就把台词说错了,原话应该是她对狼哥演的国王说:“国王的女儿在十五岁时会被一个纺锤弄伤,最后死去。”结果她一哆嗦,把“纺锤”说成了“棒槌”,说完就把自己吓到了,狼哥也吓到了,脸都在抽搐。 不过幸好,这本来就是一出喜剧,这么一来,很应景地幽默了一把,下面的观众都以为是改编的笑点,起哄地笑成了一片,倒也很和谐。 路休休心里擦汗,然后本着大无畏精神,在磕磕绊绊几句台词后,终于渐入佳境,按照排练的程序顺利完成任务。 当然,唱歌那部分,也成为了另一个笑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休休觉得她唱的时候,下面笑声尤其大。 她受到了惊吓。 剧情落幕,鞠躬,谢幕,退场。 几个人刚想拔腿下场开溜,却被主持人拦截了,这是原先白天走台彩排时没有的,按计划,所有人都下场,灯光熄灭,主持人再上场,而现在,主持人拦了他们,不让他们走。 路休休几个完全茫然了。 两个主持人跟逮小鸡一样一前一后夹击,当中的人面部迷茫抽搐,有不好的预感啊,只见其中一个主持人不知道被戳到了哪个G点,兴奋地说:“接下来又是嗨起来的环节,我们来玩‘叠报纸’游戏好不好!……刚才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们忍不住想留下他们,参与到接下来的游戏中,想必游戏会更加精彩哦!好,现在我们有请……” 路休休傻了,这是没有排演过的,完全没按剧本走啊这是!主持人统一吃错药了吗? 更惊呆的还在后面,因为马上,她就看到一群领导和何毕见上台了…… 正文 52做游戏
  •   一群搞笑版女巫国王睡美人,还穿着滑稽的戏服,被主持人拦截在舞台上,一个个脸上那种表情就像亲眼看到了四娘一个转身变成了施瓦辛格。 路休休几个无措地站在那里,还因为她的女巫服有个长披风,被某领导踩到,差点让她栽个跟头,狼狈得来个狗□□。 踩到他的领导她不太认得,一双眼睛咪咪小,非常聚光地射着她连说对不起,特别的慈祥,路休休尴尬地笑了笑,狂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领导依然没放过她,“真的没有?” 她郑重地点点头。 领导笑了。 路休休往旁边挪了挪位子,拘束地撩了下披风,一转眼发现何毕见已经站到她的旁边,负手立着,一身的黑色西装衬得人清俊笔挺,鬓角修剪得很整齐,侧脸线条清晰弧度完美。 她偷偷问:“你怎么也上来了?” 何毕见低头看了看她,简单地说:“来玩游戏啊。” “是不是你搞的鬼?” 何毕见笑了,“你也不算太笨。” 路休休汗了,这人到底是要干嘛呢,“你很想玩游戏?童年时代缺失么?” 何毕见停顿了下,蹦了三个字:“差不多。” 路休休:我汗。 叠报纸游戏,顾名思义,台上的人两两一组,分成几组,每组抢答问题,抢答到并且回答正确的,其他组叠一半的报纸,抢答到但是回答错误的,自己叠一半的报纸,两个人的脚必须都站立在报纸上,不能踩到地面,哪组叠不下去或是脚踩到地面了,OUT,最后坚持住的获胜,获胜小组可以得1000元红包。 有红包还不错,可是这个游戏也太那个什么了,路休休瞅着说得很兴奋唾沫横飞的主持人,恍惚觉得还是在荤素不忌怎么脑残怎么玩的大学校园。 当然,上来的上了年纪的领导是不会玩的,又请了几名员工上台后,那个小眼聚光的领导很和蔼地接过了话筒,中气十足地面对台下说:“我来帮大家监督他们,谁都不许犯规。”说完又低沉地笑了几声。主持人十分机灵跟上拍马:“领导们看来也对游戏很感兴趣呀,有你们的参与,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个游戏更好看了呢~~” 路休休半眯着眼睛,眼睛下面看似浮起了两团黑眼圈,腹语道:好看你个鬼。 接着就是分组,路休休又很不幸的,和何毕见分到了一组,她盯着这个长了双桃花眼笑起来桃花十足拥有无数妹妹的大萝卜,眯了眯眼点点头,啧啧,这下她完全可以猜到,铁定又是这个家伙使的坏。 何毕见像是感受到了来自路休休的目光,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眯眯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 “没有。”路休休扼腕摇头,“是您老神通广大,连我们年会都会砸进您的地盘。” 何毕见不知道往哪里抛了个媚眼,然后凑近她低声说:“哈哈哈,你们人事部有人现在一定很羡慕你。”路休休抬头看他,他笑着继续道,“可以和我这个大帅哥一起做这个游戏呀。” 路休休擦汗,横了他一眼,好个不要脸的大帅哥。 她想起什么,说:“帅哥,你智商应该很过剩吧,记得抢题回答啊,我相信你的能力,嗯嗯。” 何毕见看了她一眼,笑得很别有深意,然后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好的。” 路休休又没来由地背脊一寒。 在小眼聚光领导一声喝令下,游戏开始了,题目由主持人选读,每组抢答,一开始抢答很激烈,路休休抢不过其他组,急的一脑门的汗,反观何毕见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她就气了,这人是不是来做游戏的。 何毕见也不动静,只是浅浅地笑着。 后来路休休发现,题目不简单呐不简单,抢答得早的一般死得更惨,有一组一连抢了几次,就出局了,那是俩大爷们啊,光是脚就四十几码跟艘船一样了啊。 路休休也就不主动出击了,后来每组都不敢主动抢答,都心存侥幸,等待其他组自己失误,而就在这个时候,何毕见笃定地抢到了一次,自信地说出了答案,回答正确!于是,他们这组几乎没怎么动过,路休休踏实地两只脚踩在报纸上,摸一把脑门的汗。 她心想,跟着何毕见,看来还是安全的。 但是……何毕见看她那个眼神,仿佛就在回应她:你确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狼哥很悲催地没有和恨嫁姐一组,和恨嫁姐搭档的估计是另一家支行的实习生,长得青涩,脸上还都是他不再有的证明年龄的痘子,看着恨嫁姐和此男一组,他就心里不爽,一心里不爽就只能猛放水,让恨嫁姐这组赢,这样就可以不用叠豆腐干抱在一起了。 所以到了后来,好几组只存活了两组,路休休和何毕见一组,恨嫁姐和痘子男同事一组。 游戏到了火热阶段,路休休和何毕见的报纸一次未折,恨嫁姐和痘子男的折过一次,恨嫁姐抱胸斜睨着路休休,痘子男低着头羞涩地挠头发,路休休听到狼哥在后台超她吼:“休休,求你了,帮哥们一次,记得放水,回头请你吃大餐,就咱行斜对面那个新开的海鲜自助!卧槽,如果让那男的抱恨嫁,我……哎哟我勒个去的,你们别拉我啊!” 路休休黑线,其实舞台上挺滑稽的,她和恨嫁姐还都穿着戏服呢,前面女巫才和睡美人对决完,完了这会儿又给对决上了。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兴奋地说:“大家看啊,睡美人和巫婆,这次谁会赢呢?” 路休休:“……”巫婆……你个头。 这个时候,主持人突然换了手里的题卡纸,于是后面的题目,就如同那脱缰的野马,往神发展的另一个世界一去不回头。 更诡异的是,两边的抢答十分平均,一题你答,一题我答,可是她胸闷了,为毛恨嫁姐那边是她指挥痘子男抢答作答,她只负责增加气场,而他们这边,就是她负责去抢呢? 她看了眼旁边气场也相当不弱的某人,把心一横算了,只要何毕见答的好,她就不计较那么多。 可是痘子男看似青涩害羞,有时候说话都结巴,但是头脑也十分好使,聪明得很,轮到他答题的时候,也全都答得上来,路休休就奇怪了,为啥第一轮的时候不抢呢? 再仔细观察下,见痘子男看恨嫁姐的眼神,哦,她就明白了,果然,她又听见了狼哥低吼的雄性愤怒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只是路休休没有觉悟,何毕见用的也是同样的方法。 于是就这么你来我往,题虽然都答对,但是报纸还是越叠越小,路休休着急了,恨嫁姐着急了,狼哥也着急了…… 终于,在痘子男又一次的回答正确中,路休休就不愿意,再叠,她就只能靠近何毕见怀里了,她不要。 何毕见笑笑,“还有一个方法。” “……” “不能左右叠,也可以上下叠,你蹲下,我可以爬在你上面。” “……” 路休休扭过脸,怎么长得好看的都是变^态呢!果然和罗效是一个地方造出来的,损人阴险都一样一样的! 何毕见:“怎么?这样就不敢了?” 虽然听出来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和激将,不过路休休咬牙,这不就是个游戏么,不就是个年会么,本意就是要大家嗨起来,豁出去了…… 结果还没等她做好思想准备,何毕见就握住她的手腕,拉了她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一下子离得很近,她听见了他有节奏有力量的心跳声,闻到了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她听到了他在笑。 他的手有意无意地举起来,划过她的肩头,她的脸颊。 路休休想避开,脚又不能动,她尴尬地说:“何毕见,你的手,拿开一点。” 只是她刚说完,他就借了个角度微微俯身,微凉的唇畔轻轻擦过她的额角。 路休休一个激灵。 此时主持人又开始念下一道题,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主持人的问题中,几乎没有人观察到何毕见借了角度的异样动作,而忽然间,台上有一组突然放弃,有个女的一下子跳开老远,直愣愣地盯着另一个好看的男人。 在比赛途中,脚离地就算输,路休休他们输了。 她有些惊呆地望着何毕见,摸了摸额角,好像刚才那个轻吻的感觉还在。 小眼聚光领导和主持人宣布比赛结束,宣布获胜者,何毕见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自然地捡起报纸,还给工作人员,然后浅笑着,站在一边,面向观众,随后讲了几句话后,和领导由工作人员一起带下了台。 要不是刚才的感觉太过清晰,她一定以为这是她的错觉。 睡美人又一次赢了女巫,获得胜利,而这一次,女巫只想快点溜下去。 正文 53被骚扰
  •   路休休在后台换号戏服,就闷头坐在下面,年夜饭很丰盛,满桌子的菜,很多都是她的爱。 小王坐在她的旁边,给她盘子里夹了块红烧肉,“呐,肥瘦相间,你最喜欢的部位。”见路休休发呆没动筷子,拿手肘子碰了碰她,不满道,“怎么啊,现在嫌弃我是怎么的,我是你姐们儿不是。” “啊,哪里有,我吃我吃。”路休休被他一推就推醒了,戳起这块肉就往嘴里送,唔,好吃! 她看了下坐在前面几桌的领导,又环顾了下四周,除了穿着端庄的服务员外,就没瞅见哪个混蛋了,于是就放下心来。 一回头,小王的脸冷不丁放大,吓她一跳,“NND,你干什么?!吓死老娘了!” 小王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她,跟做贼似的低声反问:“你在干什么?在找什么?” 路休休一巴掌把这个八卦男——好吧,是八卦受推开。 想想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啊,不就是被不小心碰了一下么,那么神经兮兮的干什么,说不定何毕见自己都没感觉他不小心碰到她了,而且,很重要的是,他是个花花公子啊,大萝卜一个,人至贱则无敌,耍姑娘估计都耍习惯了,连平时的动作都太挑逗。 路休休越想越觉得正解,何毕见肯定是习惯了,不正常的人不正常习惯了就学不来正常了,嗯嗯,一定是这样。 想通后,膈应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被砸碎,手上动作就灵活了,年夜饭啊,谁不多吃谁白痴。 吃了不多会儿,就有人开始给领导敬酒了,其他桌已然开始行动,在吃成禽兽前先要把正事儿办了,否则晚了就说不定会引发此类悲剧——今晚他扒领导的“皮”,明天领导扒他的皮。 路休休只管自己吃,她最不喜欢这种了,虽说这种在天朝也算不成文的习俗,但是给领导敬酒这种事,总有些复杂的味道掺杂在里面,有时候含义太多,太虚,不到万不得已,她不高兴耍这一套,再说了,做虚事怎么比得上吃,吃多实在。 可是,有句话叫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前方有大领导,此桌有小领导,暂且不说他们小喽啰要不要给小领导来这么一套,小领导是一定要给大领导来一下子的,所以终于,路休休的行长寻了个时机,执酒杯站了起来,把他们这一桌的人领了过去,给领导敬酒。 路休休本来喝的是橙汁,她怕出洋相,连啤酒都不敢喝,但是敬酒拿个橙汁去敬,也太说不过去了,她就想躲人堆里,然后随便抿一口就结束,喝个橙汁反而鲜艳,于是趁站起来的时候,眼明手快抓了个空杯子,倒了一小点的啤酒,过去装装样子。 哪知道,那个小眼聚光来头不小,总行副行长,坐在当中倍有众星拱月的架势,见到路休休他们过来,带头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路休休所在的支行行长领头说了新年贺词也敬了酒后,所有人举杯一齐仰脖子,路休休豪迈地把刚才倒的一丁点酒喝光后,就想转身回去了,结果被那个小眼聚光的总行副行长叫了住。 同被提到名字的,还有恨嫁姐,小眼聚光似乎对刚才的游戏很是喜爱和热衷,对恨嫁姐和路休休的表现大为褒扬,同时也一并表达了自己对恶搞版《睡美人》的赞赏,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 他拿起桌子上价格不菲的一瓶红酒,给每人又倒了一点,对路休休和恨嫁姐特别“照顾”了点,然后举杯说:“你们今天表演的节目,让我印象很深,来,让我们把这种创意和精神延续到工作中,来年创造更好的成绩!” 路休休本来在过来的时候,就眼尖地看见了那瓶拉菲红酒,这是其他桌上没有的,而当小眼聚光拔开木塞,看着成色非常好的红酒缓缓倒入酒杯,有沁人心脾的葡萄酒香传出来时,她就已经忍不住了,她不能喝红酒,一杯就倒,但悲催的是,她爱喝啊。 她心思复杂地望着手甘洌的红酒,闭上眼睛咬咬牙,心里纠结地想,应该不要紧的吧,只有半杯,嗯,只有半杯,倒不了的。 于是,她就悲壮地牛饮了。 说是说牛饮,只是说的是她很急切的心情,实际上,她还是慢慢地抿着品味的,一入口,酒里带甘的就滑入了她的咽喉,圆润而清洌,齿颊留香,下到胃里后,整个人舒服了,喝完了还有回味,果真是瓶好拉菲啊。 小眼聚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笑了笑,“看来是个喜欢红酒的人,这是我私藏的,今天带过来分享给大家,开心开心,可惜只有一瓶。”说完又倒了点给路休休,“分享给喜欢它的人,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好么,这么一来,下到路休休肚子里的就不止半杯了,等她回到座位上,头就真的有点晕了。 她抖了抖腿,擦咧,好像还尿急了,橙汁和酒喝多了,上厕所频率也就直线上升。 她和小王打了声招呼:“我去上下厕所。” 小王明白,这是她又喝晕了的节奏,于是大义凌然地说:“要不要姐们陪你去厕所?” “滚!” 一到这个时候,路休休就觉得,自己喝了酒,肠子就变成直的了,喝下去立马就反应出来,热闹的很。 她急匆匆跑去厕所,没想到迎面又差点撞上个人。 她看都来不及看,低着头就想绕过他赶紧往前跑,“借过借过,江湖救急。” 可是她往左,那个人也往左,她往右,那个人也往右,左左右右两遍,路休休被尿憋急了,再加上头昏,于是“唰”的就抬起头,气呼呼地瞪面前的人,接着就撞进了何毕见带着戏谑笑意的眼眸里。 她怔了怔,脸就莫名其妙地红了。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老早推开他,急赶去蹲坑了,可经历过台上的那些事后,她的感觉就很奇怪,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有点无措,低着头就想绕过他。 好么,没出息的怂样子又来了,天生怂,一朝半夕是改不了了。 在她刚这么想,然后预备绕过去的时候,何毕见说:“路休休,你想躲我啊。” 她顿住了,回头看住他说:“没,没有啊,想上厕所而已,”何毕见看着他没说话,她心跳飞快,打着哈哈,“你不会也有兴趣和我一起吧,呵呵呵,我就知道……”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呢?”他忽然打断她。 “啊?”路休休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何毕见看着她,看到她浑身发毛,空气有点冷凝,见他不说话,她赶紧转回头撒丫子跑,因为他的眼神,也因为尿兄它真的要出来了…… 放完后,路休休一身轻松,她站起来拉好裤子,冲马桶,随后放下马桶盖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她的心里乱七八糟的,不明白何毕见今天的反常到底来自什么。 好烦好烦,就算他寂寞空虚冷,也不用找她吧,这些算几个意思呢? 路休休烦躁地抓头,用手肘借力在旁边的板上,手掌撑住半边脸,红酒真是她的大敌,一喝就头晕。 “这一格的人进去好久了,就算上大号这么个拉法,估计也得把肠子拉出来了,怎么人还不出来呢?” “就是啊,哎卧槽,憋死我了,这么大的酒店,坑有点少啊。” “会不会里面没人,我们刚刚都白等了?” “很有可能……” “……” 外面突然没了声音,路休休想起一部恐怖片,一个女的上厕所,上完后发现隔壁一直有响动,但是明明先前没人进的,虽然害怕,但又禁不住好奇心,于是,她就弯腰下去,想从厕所门底下的空隙中,看看里面有木有一双脚…… 路休休被自己吓到了,也觉得有点囧,赶紧站起来开门,匆匆洗完手,然后迎着门口排队人打量好奇,好像在说“这个人把肠子拉出来了吧”的目光,虚浮着脚步溜了。 她不想回到那个热闹亢奋的年会上,连厕所也不能容纳她,路休休想到外面透透气。 走过一长段路,走过一个没什么人的大厅,推开一扇玻璃门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用余光瞥见旁边有人走过来,看都不用看,听脚步声她就知道,是何毕见。 没看到没看到,她没有回头,装没听见没发现,推出去的手讪讪收回,假装她又不想出去了的样子,背对何毕见倒退几步,然后赶紧转身贴着墙壁往回走。 忽然,一只手横在了她的前面,那只手顺势一放,就撑在她面前的墙壁上。 何毕见的姿势,几乎是把她圈在里面,她前路被挡,后无退路,拦了个彻底,只能抬起头看他。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刚才就有点了,她以为是她的,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太空旷安静,那股酒气因他的接近而浓重。 她看到他的眼睛眸光流转,里面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很复杂,她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好吧,就凭她的脑回路,本来就猜不透这些腹黑变态的想法。 他不说话,那就只能她说了,“快看,窗外有人撒钱。” 他沉默。 她又道:“你喝了很多酒,应该去外面吹吹风,或者让你那些女下属给你喂点醒酒茶,你去找她们吧。” 他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浅浅地眯起了眼睛,勾起嘴角笑起来。 她有点无措,悄悄看了看她,然后抬起脚就想蹬他,结果他还是完全不动,她堪堪收住了脚。 路休休泄气了,靠在墙上说:“何毕见,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文 54嗯,我来了
  •   “何毕见,你到底想干什么?” 路休休挠挠头发,他离她有些近,他的酒气喷在她的头顶,热热的,很鼓噪人。 原本她就有些不舒服,想透气又没透成功,现在又被面前这个变态男挤在墙角,胃里就更加翻江倒海了。她瞪着他,“你再不放我走,我就喊非礼了啊!” 她很泄气,因为何毕见拿那种“你喊啊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典型的流^氓眼神在回应她。 路休休以为何毕见只是喝醉了,寂寞无聊,这家伙没女人大概不行,没事就想找人开开玩笑,但是他就这么看着她,堵着她,嘴角还若有似无地噙着笑,她就不自在了,心里想着他再当拦路虎,哼哼,就别怪她使绝招了——拼其他拼不了,拼个臂力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结果在她想对策的时候,他终于在她头顶说话了,却是答非所问,他又恢复了一贯嬉皮笑脸的态度,“路休休,闪婚好不好玩?” 这么一句话一下来,她所有的思维和动作就停了,她呆愣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他挑起了眉,桃花眼眯得恰到好处,足够的诱^惑迷人,却让路休休颤了下。 他笑嘻嘻地说:“上次我就说了,你和老罗玩假的,看来我没想错。”他凑近她,轻佻道,“要不你别和老罗玩了,考虑考虑我怎么样?”说着,他慢慢靠下来,他的脸在她眼中越放越大。 “呵呵呵……”路休休抖得更厉害了,“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多了就不好玩了,何毕见,你的笑话很冷。” 他在离她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住。 最终,他还是勾着笑,放开了挡在她前面的手,环胸闲适一副挑逗的样子,却说:“我没开玩笑啊。” “不好笑,我要走了。”她拔腿就走。 “路休休……”他在她身后喊。 “和你说了我要走了!”路休休忽然觉得很烦躁,胸口闷得慌,好像吞了一大口糯米糕卡在食道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堵着反胃,何毕见的话和态度让她很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想暴走,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她没什么好气甚至带点薄怒道,“何毕见,你别让我讨厌你啊。” “哦?”何毕见似乎丝毫没受影响,依旧抱胸斜佻她,带着挑逗的笑意,“讨厌我也是种情绪,我不介意啊,这世界上有许多女人嘴上说讨厌我,行动上却做着相反的动作,我无所谓。” 路休休觉得跟这种自恋臭屁玩女人成疯的人讲感情,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她转过身没走开几步,又听见何毕见的声音不大不小地响在空旷的厅中,“我就是想问问你,和老罗在一起,你真的觉得你会得到幸福吗?你真的了解他喜欢他吗?万一哪一天,我说万一啊,你不要他了,记得还有我这里有温暖的怀抱啊。” 他笑得很坏很猖狂,语气很欠扁,眼神却有点认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竟然觉得他的眼底有那么点难以察觉的哀伤。 但是路休休依然很想蹬他几脚,于是她抡圆了胳膊,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曾经我没参与过,现在也不想知道,我们现在很好,多谢费心。” 说完她撒丫子就跑了,一口气跑回了年会席上,之后杯盏香肴之间,她没有再见到他出现。 如果她当时知道了之后的一些事情,她也许就会明白何毕见的意有所指,不过人生么,总是不知道才有趣,才会激发人的七情六欲,才会给人生添上一道又一道的光彩,否则多无趣。 回到席上,路休休也没了食指大动的兴趣,被何毕见一搅和,什么都情绪缺缺,好不容易熬到年夜饭结束,她才仿佛有了生机。 和小王、恨嫁姐一起走到酒店大门口的时候,小王夸张地轻呼了一声,路休休略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以为他又看到什么帅哥了,结果侧过头一看,她就乐了,站在不远处一颗树下的,被路灯晕着的光圈,悠闲地倚靠在车门旁的人,不就是他们家机长吗! 罗效此时还穿着制服,手里拿着帽子玩,他是刚下飞机就开车过来接她了,见路休休看到了自己,朝她灿灿一笑。 路休休很不要脸地觉得,他们家罗机长的笑实在是太好看了,就好像掺了糖,甜得可以酿出蜜。 路休休几步跑了过去,在罗效面前站定,“你来了啊。” 罗效摸了摸她的头,看似平常的动作,其实异常宠溺,他笑,“嗯,我来了。” 刚才所有的烦恼和不安的情绪,在看到罗效的一刹那就全烟消云散了,此时此刻的她,就静静地望着迷人的他,属于她的他,静静享受他温暖宽厚的手掌抚摸自己的头顶带来的温暖和安定,听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发出的简单字词。 她的眼睛有细碎的星光,像沾了水的黑曜石,他的心里一动,把她捞在怀里。 他的喉结轻颤,捏了捏她的膀子,皱眉,“几天不见,好像你又壮了。” “……” 才培养起来的气氛,生生被他打断!她气得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手来,戳他的鼻孔。 “好了好了,我错了。”他的喉结颤动得更厉害了,低低地笑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你这个样子,好像很想我啊。”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路休休心想,不过刚才被他一搞,就是不想承认了怎么地。 他又紧了紧手臂,紧到几乎是在勒她而不是抱,他的下巴在她的头发上蹭了蹭,“我是真的想你了,休休。” 路休休被勒得拿鼻孔猛呼吸,心里甜得跟十六岁少女情窦初开年纪在操场上见到自己喜欢的男神为自己赢一场篮球赛似的,啊呀,她奔三了呀,捂脸。 “所以么。”罗效继续道,“你看我想你都想瘦了,这次出去跑一趟,我刚秤过,下了两斤,你说你怎么就壮了呢,嗯?” “……”得,又回到这个点上来了,她还是要逮个机会,戳他鼻孔! ———— 和其他人道别后,路休休乐颠颠地跟着罗效回家,罗效一边开车一边问她演出情况,她就把年会的情况都给他说了一遍。 那个,当然要忽略她念错台词,吃裂衣服,和跟何毕见做囧游戏的事情。 罗效怀疑地瞥了她一眼,很明智地说:“你没犯错?” 路休休眼睛一瞪,“当然啦!我怎么可能出错,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出了也不会告诉你,谁叫你不能来看的,哈哈。 从酒店回家,还需要开个半个小时左右,外面夜深人静,罗效伸手打开音乐,接着,一首很舒缓的英文歌轻柔地传了出来。 路休休觉得很好听,也很催眠,她头沉重地靠在后背上,昏昏欲睡。 就在她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眼神涣散之前,她看到自己的脚边似乎有一样东西,踢了踢,感觉轻轻软软的。 她刚想打开安全带去捡,车子冷不防急刹了一下,她抬头,见有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面前,要不是罗效反应快刹车及时,估计下一秒就给直接撞上了,她似乎刚才从余光看到,那辆红色跑车是从旁边车道突然拐过来,抢到他们车子前的。 路休休心惊,好险呐。 她去看罗效,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微蹙着眉,似乎有点情绪。 他忽然伸过一只手按在她的安全带上,语气有点冷,“你刚才想解安全带?” 路休休愣愣地点点头,有些纳闷罗效忽变的低气压。 见她点头,他就更生气了,“车子在行驶的过程中,随时会有突发事情发生,你说刚才多危险?如果你早一步解开安全带,而我又没有及时刹住车,后果会怎么样?” 他面色不善,她倒乐了,原来他在担心她啊。 罗效重新启动车子,淡淡地说:“知道错了吗?” “嗯,知道了。” “知道就好,下次不许再犯。” 她咽了口唾沫,“罗效……” “嗯?” 她顿了顿,见某人丝毫没有觉悟,于是把胸口上一直放着没离开的手拿开几寸说:“它可以回去了。” 罗效抿了抿嘴角,收回手点点头,“来日方长。” “……”囧,什么意思。 这么横进来了一个小意外,路休休就把脚下的那个东西给忘了个干净,一直到开到家门口,下车的时候,她才又想起来,捡起来一看,她觉得奇怪了,咦,丑娃娃不是在另一个包上么,怎么会在罗效的车子里呢?难道她之前拿那个包坐车里,掉了也没发现? 而且……她上下左右用目光溜了一圈,怎么才用了没多久,看起来就变旧了呢。 正愣神,罗效已在车外叫她,“怎么还不下来,想睡在车里吗?你要是乐意,我不介意车震的。” 路休休老脸红了,机长真是越来越不害臊了,说这种话都脸不红心不跳那么直白啊勒个去。 她打了个哈欠,不高兴再去纠结丑娃娃丢失的经过,随手扔进了包里,赶紧打开车门,迎向罗效的怀抱。 正文 55年三十
  •   往年的除夕,路休休都是和路爸路妈跑亲戚,去外婆那儿,和程琮家还有舅舅家一起过,人随着长大,过年就没什么意思,那些会做菜的大人看到她进厨房,全体一级戒备,连哄带骗地把她轰出去。她胸闷,她有那么可怕吗?然后她就无聊到要欺负程琮。 今年她和罗效商量了下,决定除夕在罗家过,初二再两个人一起去外婆家。 作这么个决定,是因为年初一路妈和路爸要去拜访其他亲朋好友,更多的是因为,她知道,有很多年,罗效在这个举家欢聚的日子里,都是一个人过的,或者去不太熟的亲戚家,或是和老友聚一聚,当然,哪怕是亲戚,哪怕是再要好的朋友,也是有各自家庭的,那时的他,总归要回到一个人的小窝,没有父母陪着的守岁,没有父亲严格家训,没有母亲温柔地盖被。 当罗效只抱着她说了一句:“咱爸妈今年都空出来了,我妈她老人家还说,年三十她亲手包饺子。”她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橡皮泥。 她心想,就这两个日理万机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个出色又变^态又温柔的家伙的。 路妈接了路休休打过去的电话,没说什么,停顿了很久,在路休休以为老妈不妥协要发飙的时候,路妈忽然嗓门一大,“闺女,妈很欣慰!!” 路休休差点吓掉了手机。 路妈:“你好好伺候你公婆你老公,爸妈需要陪你外婆,就不过来了,你替我们跟亲家打声招呼啊,回头我们再去拜访他们俩,妈这里不需要你操心,你多呆几天再来都没关系,啊啊,听到没有?你多做点事情,别累着我们小罗,自己主动点。”路休休清晰地听到老妈咽口水的声音,接着路妈又道,“那个什么,在那方面,让他累一点没关系,回头来外婆这儿,我给你们好好补补,妈有偏方。” 路休休:“……”这老太太满脑子在想啥到底…… “啊,那什么,妈挂了啊,电话费贵。”老太太可能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讪讪笑了两下,又随便扯了点其他话便挂了电话,留路休休在那里石化。 路妈嗓门大是个不争的特点,一个电话被罗效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一转头,便看到某人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她一害臊就要戳他,结果被他抓了个正着,一拉一带,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轻咬她的耳垂色^眯眯地说:“我们回头早点去外婆家。”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还白痴地问:“啊?为什么?” “喝咱妈的偏方。”他轻笑,“不过你可以告诉她,我不累。” 路休休刚想说话,罗效铺天盖地的吻就迎了过来,完全封锁了她的气息,很快她就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 结束后,她才愤愤地咬被,罗效哪里需要喝偏方,再喝她就死惨了好么。 ———— 年三十当天,他们一早就收拾好了自己,去往罗家的路上。 可能碍于温昀的身份,罗家是在一个物业管理非常好的高级公寓区里,进出的人几乎都开着车,保安对进出的所有车辆都严格检查过才放行,每户人家都有各自识别卡。 更高级的是,用识别卡一刷,电梯直达每户人家。 当电梯门打开,路休休看到温昀和罗父双双守在门口,她就惊呆了。 好吧,她路姥姥逛大观园的屌丝样子又出来了,土鳖的一颗好奇煽动的心呐。 不过她万幸,日理万机的罗家俩忙人到底很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名人的架子,温昀难得地穿了一身居家服,更加难得的素面朝天,这么一看,实打实一个贤内助而已,罗父呢,除了鼻梁上有一家黑框“自行车”显得有些刻板严肃外,笑容温暖和煦,路休休居然脑子里蹦出了戴了眼镜的李安的脸。 罗家很大,罗家很干净,罗家干净到没有人气。 路休休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小家,虽然二室二厅的房子,三个人住跟这里一比,就是个鸡窝,但路妈每天都会用心打扫,阳台上晒着的衣服和小裤裤,还有养着的几盆肉植、金鱼,沙发前的茶几上永远有她最爱的水果和零食,电视柜旁放着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旁边还有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当季的鲜花,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换一下。 反观罗家,想起小罗效,她就心头一疼,偷偷捏了捏他的手,虽然她曾经一直想住大房子,但是一个人这么大的房子,她才不干,大晚上的就自己和鬼作伴。 罗效笑了下,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快速地凑了过去,用自己的唇碰了碰她的唇,低声说:“你忘了啊?我小时候不住在这里,这里是后来才买的。” 路休休没听进去这句话,倒是被这个吻惊悚了,旁边还有他父母啊,他不害臊么,疯了么。 罗父扭过脸,假装没看见,温昀笑得温柔,然后拉起了罗父去厨房,“我们去包饺子了,白菜猪肉,还有荠菜三鲜,你们先坐一会儿。” 路休休摸摸头,要站起来,说:“我帮您吧。” 罗效伸手拉住,温昀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很快就好的,我平时对这个家贡献不了什么,今天就让我露一手。” 吃饺子的时候,路休休觉得,温昀是个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人,是个值得女人学习的例子,起码饺子包得很好吃,她忍不住就多吃了几个。 然后,她又吃撑了。 抱着肚子靠在沙发上的时候,罗效接了个电话,他没有躲开她去接,但是对方也没有像路妈一样大嗓门,她听不到,只看到罗效微微皱起了眉峰,犹犹豫豫,好像在纠结什么事情。 她偷偷凑过去,想偷听,被罗效一巴掌推了回去。 她就哼唧了,她打电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电话就不让她听了,不公平啊。 再凑过去,再被一巴掌挡回,她看到挂在他嘴角的笑,和他皱起的眉峰一点都不搭调。 罗效挂下电话,看到路休休气呼呼的一张脸和由于吃撑而挺在沙发上的怪异姿势,他笑了,摸摸她的头,“生气啦?偷听我电话。” 路休休哼哼两声,“你偷听我的就可以,我偷听你的就不行,你不讲理。” 罗效:“我先声明,我从来没偷听过你的电话,那是因为你的手机不行,外加对方嗓门大,不能怪我。” 路休休噎住了,反正什么和罗效讲道理肯定最后自己掉沟里,她气呼呼地不说话了。 “好了,告诉你。”罗效又摸了摸她的头,“你是属打气筒的么,动不动就生气。” 刚才电话里的是黄毛,说初一晚上有个聚会,还是那帮子旧邻里的老朋友,自从上次聚会后,很久都没大聚过了,上次他也是因为要飞,很后面才来,这次无论如何要他参加,顺便带上路休休这个傻媳妇。 经过上次的聚会,还有VIP包厢听罗效唱K的经历,路休休对黄毛这个人的印象还不错,可是聚会,是不是意味着何毕见也会来?还有,袁微? 年会后,每回回家或出门,她都有点躲着何毕见的意思,挺怕一开门就和他碰个正着,怂就怂么,她就不喜欢何毕见那天的意思,碰上了也尴尬。 幸好,她一直没碰上,时间一长,她就安慰自己,何大公子妹子太多,拿她消遣罢了。他的那番话……哈哈,写天方夜谭么,当然也有可能,她想多了。 见路休休便秘表情不太对,罗效长臂一伸,下巴蹭在她的头发说:“你要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我还没答应。” 路休休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溜圆地问:“那些朋友是不是对你很重要?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和他们玩?” 罗效思索片刻,淡淡道:“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小时候爸妈不在家,我只能和他们玩。” “黄毛和那个什么的,对你很好?” 罗效面露疑惑,“那个什么?”他边笑边叹气,“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黄毛的父母还算照顾我,他性格也好。” 路休休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挣扎了几下,终于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同意去。” “哎?”罗效看着她的眼睛,“真的?” 她又闭眼点头,小罗效那么可怜,他的身边只有这些朋友,那些感情那些情谊,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对他重要,也就意味着对她也重要。 下午,她可耻地因为吃太饱了,血液直往胃冲,导致脑动力不足,容易犯困,于是倒在沙发上就睡了个四脚朝天。 罗效笑得很促狭,“你有脑动力足的时候吗?” 她气戳他鼻孔。 晚饭是罗父做的,一桌子的菜,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四个人,七菜一汤。 罗父不好意思地说:“见丑了,许久没下厨,做得不好,休休你别介意,不好吃和我们说。”说完了对罗效道,“小罗,别只顾自己吃,给休休夹菜啊。” “啊,很好吃很好吃,比我们家二老做的好吃多了。”路休休也不好意思地回答,然后看罗效难得像绵羊一样一脸黑线地乖乖夹菜,自己闷头吃饭,就觉得特有趣。 吃过年夜饭,看了会儿无聊的春晚,她刚想打电话到外婆家,那边就提早先打来了。 罗家楼层很高,视野很好,路休休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远远近近争先恐后绽放的各色烟花,忽然就有点感慨了,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在自己家过年。 和一群人拜完年,还包括关系不太好曾经想勾引姐夫的朱椰表妹,最后接电话的才轮到程琮。 他似乎不太痛快,说话声音低沉,哼哼唧唧,路休休问:“我妈和你妈没做年夜饭吗?没吃饱吗?这么可怜?” “路休休你闭嘴!”终于吼了一声。 嗯嗯,这才是正常的外甥。 结果外甥正常了就只想着损她:“呵呵,大过年的不过来,你不知道外婆多想你吗?刚才还念叨你,你是有多没良心。” 路休休刚想解释她年初二会来,突然听到手机里传出朱椰标志性的尖音:“喂,外甥,你买的烟花呢,什么时候放?我想看。” “诶?你有买烟花哦。”路休休被这个吸引了,“你怎么今年想到要放烟花了?我也想看。” 程琮大喜庆日子的冷笑两声,“呵呵呵,我马上就去放了,谁叫你今天不来的,没的看,不放给你看。”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休休瘪嘴,什么破外甥,刺激她,哼,看初二不去扒他的皮。 身后有一人靠近,温暖地环抱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想看烟花?这简单,回头就去买,买了我们一起放。” 路休休想起一个外国MV,脑抽地哼唧,“我不要看正常烟花,我要看你胸口放烟花。” ———— 此时另一边的程琮,被朱椰揪到门外,“快,烟花买来就要放的,放给我看。” 程琮兴致缺缺,双手插袋,抬了抬下巴,“要看,自己可以点啊。” 朱椰瞪大眼睛,“你买不就是想放的吗?快放快放!” 程琮慢吞吞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烟火导火线。 他一口气把排列成一排的烟花都点燃,然后站在院子里,看一个个冲天而去的绚烂烟花。 其他人也出来欣赏,其他院子的小朋友也被吸引了过来。 “很漂亮诶。”朱椰站在他程琮身边惊叹,只是——她指着其中一只,“为什么那个烟花放出来的是路休休喜欢的猪?今年又不是猪年,伪劣商品啊。” “不知道。”程琮淡淡道。 然后他往后面退了几步,仰天看向那些变幻色彩的猪,低声道:“新年快乐。” 正文 56狗血的聚会
  •   由于下午眯了一会儿,晚上路休休精神倍儿好。 温昀是演员,熬夜是常事,罗父是搞学术的,认真起来也是废寝忘食,罗效更别谈了,晚上红眼航班的任务也不会少。 好么,这样一来,四口人到了晚上一点不犯困,守岁守得倍顺溜。 路休休觉得好歹罗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温昀虽是演员,学历还是硕士呢,她怎么着都不能把家里窝沙发上抠脚的一套搬到这里来,所以也只能正襟危坐,挺直腰板,尽量往端庄娴淑里做,陪难得一见的公婆看春晚。 罗效搂着她笑,“紧张?” “哈哈。”路休休也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谁说的。” 罗效忽然拉着她站了起来,“来,跟我来。” “去哪里?”春晚还没看完呢,岁还没守完呢,你爸妈在看着我们呢。 罗效把她拉到了一间房间,然后笑眯眯关上门,靠在门上看她。 路休休皱着一张脸,“你把我带你房间里来干嘛?” “你说呢?”某人像电视剧里的色^情狂一样哼哼两声,扑了过来。 路休休又给惊悚到了,护住胸口,“你你你,你爸妈在外面!!!” “房子结构好,隔音效果更好。”某人开始动作。 “不行不行,这里不习惯。” “做做就习惯了。”某人开始扒衣服。 “罗效你要不要脸,今天过年啊啊!”路休休一个挣扎,挣脱了色^情狂的桎梏,跳起来,两个人隔着一张床的距离。 路休休侧着身体,双手护胸,整个一副贞洁烈女的小白菜,“你别过来啊。” 罗效像是看兔子落进陷阱那般冷笑,“呵呵,由不得你。” 他觉得这样子的路休休很有意思,越发的想堵着她玩,于是他从床的这一头绕跑过去,路休休随即一个跳起,跳到床上,跑到刚才罗效站立的地方,两个人围着床绕了个圈。 罗效挑起一边眉,“哎呀出息了,路休休,给我过来。” “不要,就不要。”路休休觉得自己站到了门的这一边,罗效拿她完全没办法,于是嘚瑟心起,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贱贱地刺激他,“你来呀你来呀。”好吧,她纯粹玩心大起,偶尔让罗效没办法,刺激刺激他也是人生乐趣之一。 哪知道罗效完全淡定,还是两手都抓两手都要硬的做派,他抱胸藐视她:“你倒是开门啊,我不怕追出去,反正外面俩老头老太太从小没少看他们儿子笑话。” 好不容易占领主权的路休休下一秒就丢了主权,正在她咀嚼罗效话语可行性的时候,罗效一个扑身就过来了! “啊——救命啊!”某人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太过兴奋,大叫一声,动静太大,差点引起外面二老的注意。 一扑一拽,路休休和罗效一齐倒在地上,顺带还把搁在柜子上的包给拽了下来,东西丢了一地。 待两个人气息喘匀,路休休想起来,她拿手机出来的时候,忘记把拉链拉好了。囧了,掉出来的还有包姨妈巾。 罗效语塞:“你……” 然后,他发现路休休的面色变了变,顺着她的目光,他看到了那只丑娃娃。 路休休翻身起来,捡起丑娃娃,盘腿坐在地上沉思,上次她在罗效车子里捡到的时候,顺手丢在另一个包了啊,今天带在身边的包明明不是当日那只。咦,这怎么回事? “怎么了?”罗效问。 路休休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奇怪,我的另一个包里,好像还有一个,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记不得了。” 她低着头看娃娃,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扔进包里,所以她没发现罗效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及他眼底的幽深。 两个人后来也没能再“玩”成功,路休休整理完包,温昀喊了他们出去吃水果,吃完又看了会儿毕福剑那张褶子脸,指针正式敲过12点。 窗外五彩斑斓地奔放着好看的烟花,震声四起,“砰砰砰”的很有喜庆气氛。 路休休想,这一年就这么过了啊,去年的今天她还在祈祷能早点和董古有个结果,今时今日的变化还真是天翻地覆。 她倚在罗效怀里,他的呼吸就喷在她的头顶上。 他板过她的脸,注视着她,直到她不好意思,老脸泛红。屋里没开灯,他的眼眸比外面的烟花还要亮,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路休休面上撑不住了,“你再看,我脸上也不可能长一朵花出来啊。” 罗效扑哧一笑,啃了她一口。 她指着他,“罗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晚上的罗效有什么不太对,特别是现在,她脑回路转了转,莫非没让他吃成他在记恨她的姨妈? 他又啃了她一口,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叹口气,“新的一年了啊。” ———— 第二天,路休休也不敢起晚了,一大早就和罗效爬起来,结果发现温昀和罗父都不在。 罗效拿起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说:“他们去拜年了。” 路休休:“我们不去不要紧吗?” 罗效耸耸肩,“他们往年很难得可以拜年,让他们去吧。” 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前一天的年夜饭,下午又看了部电影,才整理了下自己,去了罗效小伙伴们的聚会。 这次不比上次,那叫一个比一个放肆,一个比一个禽^兽啊,聚会地点在一家酒吧里,后来路休休才知道,这家酒吧也是他们其中一个小伙伴开的。 路休休戳他:“怎么你的朋友一个个的家里不是酒店就是酒吧,你就是一开飞机的呢?” 罗效一口咬住她的手,“还不是为了要遇见你,上天注定我们要在宝岛遇见。” 罗效笑眯眯说完,路休休浑身一抖,恶寒。 路休休觉得真是不负众望啊,他们到的时候,何毕见和袁微居然都在,何毕见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袁微在和另一个女的说话,见到他们来了,两人都抬起了头。 罗效牵着她,坐到了另一边。 路休休很快也见到了黄毛和孙猴子,黄毛又顶回了他那个标志性花轮头,特喜庆。他朝路休休挥手,“来了啊。”路休休指着他笑。 也许是因为人多,路休休觉得气氛也没想象中尴尬。 这天酒吧不对外营业,一群人跟猩球大战逃出来的一个个猩猩似的,拍着胸部叫嚣着自由,叫嚣着要释放,啤酒一打打的上,越喝越豪迈,越喝越癫狂。 有人提出玩游戏,路休休的情绪不知不觉也被调出来了,反正她就是人来疯么,只要有吃有玩不尴尬,她那个脑袋瓜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的,嗯,也会忽略一些事情,就好比袁微盯着他们的目光,以及何毕见似笑非笑要醉不醉的表情。 有人忽然拍着桌子想玩三国杀,碍于玩三国杀需要牌,路休休就提出要不玩杀人游戏吧,好歹能解一下馋。 而且,在酒吧玩杀人游戏,特别的应景,那昏暗的视觉,那幽蓝的灯光,大家一起安静,还真有那么点阿加莎《无人生还》的味道。 路休休兴奋了,发现腰上一重,多了一只手绕了过来,她侧过头,罗效温柔地注视着她。 可是他再温柔,也抵挡不了动作的邪恶,她偷偷把他不安分的手从她的大腿上移开。 不知道哪个喝多了的脑抽,提出如果杀手赢了,就可以随便挑两个平民,要求他们随便做什么。毕竟一个杀手要把所有人杀光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有人应和,最后一致同意。 抽牌要求,抽到怪牌的是法官,抽到红桃A的是杀手,其余的是平民。 第一轮,路休休抽到了怪。 罗效笑,附在她耳边悄悄说:“记得放水,告诉我谁是凶手,我指认他。” 路休休哼哼,“想得美。” 当路休休说道“天黑请闭眼,杀手请睁眼”的时候,路休休在一群沉默闭眼的人中,看见了抬起头的袁微。 这种感觉很微妙,袁微的头顶上有一盏射灯,给她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寒气,路休休觉得她正幽幽地望着自己,抿起嘴角笑得诡异。 杀手是袁微,虽然路休休很小气的不想她赢,但是不得不承认,袁微很适合这个角色,她一路杀了很多人,哪怕路休休用眼神向黄毛提了那么点示,但笨蛋花轮黄毛依然死在了她的手指之下。 袁微一路杀得欢乐,路休休眼睁睁看着还存活的平民里,只剩下了罗效和何毕见。 现场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路休休皱起了眉,如果一开始不知道她是凶手,还有可能,后来再猜不出来,那绝对就是在侮辱他们俩的智商了。 不知道谁阴阳怪气地怪叫了句:“卧槽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这么护着袁小妹啊。” 结果那个人被黄毛一巴掌拍死,“游戏还没完呢,废你个什么话啊。” 袁微笑着,举手投降,“我认输。”凶手暴露,游戏结束,输了的凶手一样有惩罚,喝酒。 “我认罚。” 袁微笑着拿起面前的酒杯,刚凑到嘴边,就被旁边的何毕见抢了过去,“她不太会喝,我替她喝。”何毕见眉头一皱,仰脖子把一大杯全喝了。 孙猴子抗议,“哎老毕,你这可就不对了,游戏规则可不能破,不能因为你要装英雄护美女,就不遵守规则啊。” 何毕见笑着把喝空了的杯子往那人方向一滑,“倒你的酒吧。”孙猴子“哎哟”一声。 游戏继续,第二轮,罗效是法官,路休休是平民。 死了两个后,路休休偷偷用眼神询问罗效,罗效笑着摇头,低声说:“想得美。” 其实她这个游戏也玩了很多年了,也不是没有窍门,但是这窍门都是基于大家都熟识的基础上,彼此都了解,有没有撒谎,撒谎了会有什么小动作,需要靠观察,这里的人,她会熟识才怪,坐在最远的那个龅牙同志,她到现在连名字都记不住。 结果,这一轮凶手正是那个龅牙兄。 龅牙兄很开心,一激动好像两颗牙更暴了,似乎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他朝着袁微和何毕见的方向说:“袁小妹,我其他不要你做,就有一个问题他妈这么多年一直想知道,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成。”他道,“当年你要上飞机前,丢了一个什么东西,找半天没找着还哭了的,我他妈真的很想知道啊,要哥们帮你满机场的找,结果也不告诉我们是嘛玩意儿,是什么?哥们就想知道这个,不难吧。” 袁微怔忪片刻,似是完全没料到会有人提到这个问题,像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 然后,路休休就看到,她的目光瞥向了自家的老公。 正文 57聚会【2】
  •   路休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的第六感,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控制不住自己,有了这种感觉就直白地说出来,结果自然比较惨烈,被老妈揍被小伙伴嫌弃,后来随着长大,懂得了一些曾经不会在意的道理,学会了隐藏。 其实有人说她大条迷糊,经常脑抽迟钝,可实际上她非常的敏感,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有感觉,哪怕是一个很细小的动作或者是一个眼神。 有回她很认真地问程琮:“我是不是精神分裂啦?或者是有鬼附身什么的。”程琮登时回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这种现象随着她从少女变成妇女,一直都没改变,就好比现在,哪怕袁微的目光只在罗效身上停顿了几秒,也许更少,她就是觉得龅牙说的事和罗效有关。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她不想说话,觉得烦躁,伸手拿过杯子就想喝酒,虽然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曾经的事,都新年新气象早被翻页了,但此时此刻猛然被提起来,还是觉得不太爽,这种感觉就好像走在马路上,不经意一只苍蝇飞进了你的鼻孔里,咽不下擤不出,卡在鼻腔里只想打喷嚏,问题就在于,连喷嚏都打不出。 她刚拿过杯子,一只手按在杯口上,另一只手很迅速地抢过了她的杯子,她抬头,对上罗效略微蹙起的眉头,和他那双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睛里有他妈的忧伤。 袁微低头撩了下耳边碎发,对龅牙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你不提我都快忘了当年的事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送给别人的礼物,别人不要了,而我又舍不得,就很想找回来而已。” 估计龅牙兄平时没钱喝酒,一喝就有点过,两颊绯红,厚着脸皮不抛弃不放弃,“哥们当年帮你满飞机场找啊,你还是没告诉我们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我当年就想说,丫的说不定哥们在垃圾桶里都找着了,可就这么与它擦肩而过了,我了个擦,逗我们玩儿呢,胸闷到现在!” 这位兄弟的两颗门牙太过瞩目,路休休撑着头只觉着反光,满脑子兔子啃胡萝卜的情景,如果手边有胡萝卜,她大概会忍不住塞进他的嘴里。 他从旁边拿过两只酒吧喝啤酒的大酒杯,都倒满了,随后一杯递给袁微,一杯揣手里,两颗门牙不停摩擦下唇,“袁小妹,你当年拍拍屁股就溜了,逗哥们玩了那么久,要么你告诉我找的到底是什么,要么就把手里的酒喝了!” 那可是一大杯啊,坐在龅牙旁的一个路休休不认识的女的惊呼了句,“操,你疯啦,玩游戏你喝那么大干嘛!” 龅牙站着都有点歪歪扭扭,见有人反驳,一脸的便秘不爽脸,“要你插什么嘴。” 袁微仍然笑,似乎完全没被眼前的黄水吓到,淡淡道:“我真不记得了,当年是我不对,我喝就我喝。” 不知道是不是路休休的错觉,她本来只是单纯看戏的心情,当然本来就完全和她没什么关系,恶毒点的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有个叫“情敌被欺负我就爽”的爽点,可是她觉得袁微好像对一切都很了然,明明不会喝酒却要灌那么大杯啤酒,明明龅牙有点找茬的意味,可她气定神闲得就是让人感觉不正常。 而且,她还觉得,袁微虽然面向龅牙,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但她真正注意的,是罗效。 这种感觉让她皱起了眉头。 刚才游戏输了,袁微的酒被何毕见挡下,这回变本加厉,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何毕见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站了起来,伸手又想把大酒杯抢下来,被袁微制止,“这次是我赔罪,我应该喝的,没事儿。” 何毕见还想说什么,袁微已经拿起了杯子,闭上眼睛一仰脖子,大口大口吞了几口。 她的双眼紧闭,卷翘的睫毛像受惊的蝴蝶一般煽动着翅膀,眉头写出一个“川”字,看上去很痛苦。 终于,一只手强力有地按在她的酒杯上,夺过酒杯,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扶着桌子咳了几声。 手的主人有一张好看的小白脸,而此时小白脸却是黑着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坦然而又淡然的,似乎还有一丝怒气,他的眉头隐隐也写着一个“川”字。 他把酒杯扔在旁边,拿出纸巾递给袁微,“不能喝就不要逞强,不要总是自以为是。”然后对着其他人道,“有些事情,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比较好。”语气略冷硬,很明显,他是带了情绪的,话是说给龅牙听的。 袁微的眼圈泛了红,嘴角却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罗效面无表情地坐回椅子上,他看到路休休低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原本嘻嘻哈哈的人都和谐地保持沉默,各怀心事,气氛down到谷底,酒吧好像变成了冰箱,只差丝丝冒寒气了,只有那个龅牙兄还在酒精上脑,喳吧着嘴,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黄毛和孙猴子一左一右捂住了他的嘴,“够了啊,赢了也只能提一个问题,机会你已经超额用完了,就算再赢也不能提问了。” 龅牙兄甩着一张不服的脸,想挣扎,黄毛和孙猴子立马捂了个彻底,差点没把他捂死。 被这么一搅和,游戏当然就玩不下去了,路休休一直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会儿搅搅,一会儿咬咬,忽然感觉有人撞了她一下,抬头,对上黄毛两条飞扬跋扈的冲天眉。 “想不想听笑话?哥哥我难得说笑话给你们听,这次就勉为其难牺牲下自己吧。” 黄毛自告奋勇自爆了初中时候被逼参加合唱团的糗事,因为头发长,长得又像女娃,正好合唱团一个女生在比赛前拉肚子,没能参加比赛,就把他打扮成女娃代替上场,结果那天唱的是《鲁冰花》,他不是太熟,唱到“天上的星星”,他特激动,因为这词儿好像很熟,于是他就接了个“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爆笑全场,老师的脸就跟锅底一般的黑。 因这个起头,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自己小时候做过的2B事,气氛总算是回来了些。 路休休也跟着笑,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好像完全被众人的糗事所吸引。 放在桌子下的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那只手刚刚还替袁微挡了酒,递过纸巾,干燥而宽大,把她的手全包裹住。 他低声唤她:“休休。” 路休休顿了会儿,才抬起头,眼睛一眯,眉毛一挑,露出标准笑容,“呵呵,想用这招来躲避不说你曾经做过的糗事吗?” 于是话题从其他人做了什么糗事上,一下子跃到了罗效做过什么糗事,而后路休休得知,原来罗效原先唱歌也不好,有一次坐火车到外地,他在火车上碰到了一个和父母走散了的小孩,当时小孩哭得很厉害,他一时没有办法,就想用唱歌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结果孩子倒是真吓呆不哭了,乘务员受不了了,跑过来哀求他还是让孩子哭会儿比较好。 这件事当时对小罗效是个不小的打击,以至于后来他拼命练习,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路休休爆笑捶地,“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哈哈哈哈……” 她还没笑完,就被罗效横着脖子,用力“揽”进了自己怀里,为毛打引号,因为那个力度不如叫“勒”更好,好像要把她压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等她笑够了,罗效还是没放开她,他俯在她的耳边,她能听见他略急促而紊乱的呼吸。 “休休。”他附耳道,“你不要这样笑,我觉得心慌。“ 路休休任由他抱着,不动。 “如果。”罗效犹豫着开口,“我说如果,我也不是完美的,我有缺陷,也会范蠢做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包容我?” 路休休想了想,妆模作样呵呵冷笑,“那要看事情的性质,如果你在我耳边唱难听的歌,绝对把你踢出去。” “那要是,我一不小心犯了错呢?就像唱难听的歌给小孩听,本意是好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歌声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却还是不小心伤害到了别人?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他很后悔。” 路休休笑容淡了,两只手玩着桌上的骰子说:“我不知道,可我妈说过,一个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第一次是伤害,第二次就是蠢了,她也说过,凡是都要揭开表象看本质,不过你知道的,我脑子一根筋,凡事转不来弯,看到了的就会把它当本质。” 路休休把骰子丢来丢去,等着罗效接下去的话,可等了会儿,他却什么都不说了,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一颗心就像感冒的小孩鼻子下面挂着的两条鼻涕,悬在那里,荡来荡去。 越憋闷就她越烦躁,于是手上一个没把握好,下一秒骰子就飞了出去,正巧砸在龅牙的门牙上,“咚”的挺大一声,那叫一个准,她赶紧缩了缩脖子。 “哎呦妈诶!什么东西?!” 众:“……”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滴。 正文 58伤害
  •   仿佛随着年龄增长,能熬夜能狂欢的日子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一群人喝得差不多,拍拍屁股分道扬镳。 在回去前,路休休去了趟洗手间,酒吧的洗手间在一条幽黑的走廊尽头,放完货洗手的时候,她余光瞥见有个人蹲在旁边吐得厉害。 等到那人吐完撑着墙壁站起来,路休休便看见了袁微那张因酒醉而潮红的脸,她的头发有些汗湿,见路休休看向自己,不自觉地微扬下巴,抿了抿嘴唇。 后来路休休没怎么喝,可她发现袁微喝了很多,何毕见说她不太会喝酒,可想对于一个不会喝酒的人来说,喝多了会怎样。 袁微将有些黏湿的鬓发撩到耳后,此刻眼里毫不掩藏不悦和倨傲,她吐得有点狼狈,脸绷得很紧。 路休休想起曾经路爸惟独喝醉过的那一次,当时路爸和路妈因为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吵架,从路休休懂事起,路爸在她眼里扮演的是一个贤夫慈父的形象,老头子是典型的妻管严,路妈一嗓子能把他震出十里开外,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了什么,路爸没听老婆的话,吵架过后生闷气拉了门就赌气出走了,路妈原不以为意,觉得飞出去的小鸟都会自己回家,路爸脑筋想清楚了自然会回来,结果一直到很晚,她们娘俩坐不住的时候,路爸才醉醺醺地开门。 那是路休休第一次瞅见人喝大了发酒疯的现实版,那人还是她爸,还是那个温吞得小跟班似的爸。 当时路爸也是抱着马桶先狂吐一番,然后也是这么生气地眼神略迷离地瞧着路妈,随后么……彪悍的路妈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路休休定了定神,不能和一个不会喝酒还把自己灌醉了的人较真,万一那个什么,吃亏的是自己。她擦干净手,想当做没看见她,脚底抹油匆匆而过。 但是酒吧乌漆墨黑,走廊也就这么窄,出去必定得经过袁微的身边,她不想惹她,结果“我不犯人,人却不随我控”,袁微一把拉住她,声音略带急促,“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路休休回头,皱了皱眉,看着被袁微抓住的手说:“可我不一定愿意听。” 袁微愣了一下,忽然间笑起来,那笑声配合幽暗的灯光氛围,惊悚可怖了点,不知道袁微哪来的自信,她听见她说:“你也别太天真了,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我不信罗效就这么快全忘了。” 路休休定定地望着她,袁微站的位置有些巧妙,身后斑驳透过窗户撒进来的月光和洗手间昏黄灯光交正好织在她脸上,把她衬得妖冶而诡异,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是个疯子,这种厌恶感,连上次她特意来找她谈的时候,都是没有的。 袁微松开她的手,环胸略微得意道:“路休休,你也看到了,刚才做游戏,他是紧张的,当我被要求喝酒的时候,你有观察过他的表情吗,他皱眉了,目光没有离开过,你不要告诉我,他的眼睛里没有焦急和担心,这证明他是在意的,否则,他怎么会过来替我挡掉,怎么会对我这么凶,他大可以完全忽视。” 袁微的眼底闪动着隐隐的兴奋,这让路休休很不舒服。 她虽然有时候是大条了点,可是不蠢,她忽然睁大眼睛,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盯住袁微,“你是故意的!” 袁微笑,“路休休,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你是聪明好还是笨得可爱好。” 路休休冷冷道:“你在赌,你和龅牙是一伙的,和他串通一起演了这场戏是不是?目的就是想看看罗效的反应,你赌他凭着曾经对你的喜欢和这么多年的情谊,一定不会眼睁睁看你被欺负,所以你宁可伤害自己,也要证明这一点,你喝那么多酒,不过就是想让他难过,对不对?” “啊,差不多。”袁微敛了笑容,“不过刚才你有个词也许用错了,我不喜欢用‘曾经’这个词,我觉得不太合适。” 路休休的胸口一起一伏,脑子里嗡嗡的。没错,袁微一步步用心计证明自己的想法,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而且,在罗效看不过去起身的刹那,自己是不开心,所以她低着头,什么都不让自己去多想,倒是现在,她忽然觉得,无论出于什么感情,罗效都会站起来。 不知道哪个有名的哥们说过——用心机拼命去验证一切,只是因为心底的自卑和不自信。 “你疯了。”路休休看着她,平静地说,“我觉得你这样很可怜。” 袁微先是愣了会儿,随后诡异地大笑起来,“哈哈,我可怜?你是不是搞错什么?我凭什么要你可怜!是啊,我是疯了,我疯了当年才会选择离开,离他那么远,我疯了才会无视他的关心和痛苦,让他娶你,一切变成现在这样!” “既定事实,有什么好说的,其实你心里清楚,只不过你始终不肯面对现实而已。” “你胡说!” “罗效不是玩偶,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一边的玩具,你其实很明白吧,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他对你的感情,这在当初你离开他不要他的时候,就已经预定下了,有没有我的出现,可能并不会有什么不同,你当年抛弃的不止是他这个人,还包括他的心,他的感情,和他的信任。人和人的感情不是靠验证去维系的,你再这样试验他,只会更看轻你自己。” 路休休觉得自己大概和一群淡定面瘫呆多了,居然也可以在对方暴躁的时候,当一回面瘫,她发现其实这招挺好使的,因为显得气场强大外,她还看到袁微因这句话而逐渐扭曲暴躁的脸。 一张原本清纯寡淡不化妆也很气质的脸,此刻竟然完全变了味道。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路休休突然想起了九品芝麻官里,李若彤那个美女角色一下子变无脸鬼的情形。 她忽然坏心起,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结婚,如果你偏要认为他娶我是因为和你赌气,哈哈,你随意,恕我不奉陪。” 无脸鬼混身酒气,显然被气到了,喘着粗气,噎了半天没蹦一个字。路休休转身便走,不过这次还是没走成,而且身后的无脸鬼用一句话成功打击到了她。 袁微笑得得意又阴森,“你的包里是不是有个布偶?”她说,“呵呵,如果我告诉你,这款布偶我曾经做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他,你会有什么反应?” ———— 路休休有时候真的参悟不透,大概人生就是这样,当你认定了某一件事或某一个人,老天都会设计一个全新的重磅炸弹给你,炸得你耳鸣目眩,头脑发胀,说得好听点是考验,说得难听点是欺骗,让你对原先的认定重新怀疑。 路休休坐回去后,猛灌了几口酒,最后被罗效严厉地制止。 她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担心和心焦,还有薄怒和迷惑,他抚摸她的头顶,眼神有点凌厉,“怎么了?” 路休休不说话。 袁微从她背后也走了出来,罗效抬起头看她,目光很是复杂,眼底似乎有两团微簇的火,他紧紧抿着唇,似乎在隐忍什么。袁微的笑僵在脸上,咬着唇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决定立时带路休休回家。 路休休的头胀胀的,心情好的时候喝酒没什么,但很容易对心情糟糕的人起作用,心情糟糕的人买醉,通畅都会醉得很快,虽然醉了那些难受的感觉也不会消散。 她听到罗效对她说:“我们回家了。”她闭着眼,心里堵得慌,任由罗效半抱半拉,她就想沉甸甸地靠在他身上,她的脑袋一团浆糊。 没走开几步,她听见何毕见的声音响起,叫了他一声:“老罗。” 他的声音总是让人感觉带点戏虐,然而罗效的反应却有点大,他薄怒而冷冷地道:“我们的事,无需你费心,如果你只是针对我,大可以单独来找我,麻烦不要连累无辜的人,更不要想方设法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无辜?” 罗效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当年的事,也许是有意给我一个机会好好审视自己的爱情和友情,我们当年也许谁都没错,错在太年轻,太肆意妄为。” 话音刚落,路休休就觉得罗效大步流星,不一会儿脖子里就被灌进了冷风,脸上被风划得生疼——他们应该在外面了。 路休休心想,刚才罗效和何毕见一定也发生过什么,罗效的态度整个变了,他平时对其他人都很平和温柔,只有触到底线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硬邦邦的态度。 两个人都喝了酒,没法开车,黄毛替罗效拦了辆车,罗效点头感谢。 罗效先把路休休抱进车里,然后自己再坐进去,黄毛低头看着他们,有点尴尬地说:“今天是我硬把你叫来的,对不起啊老罗,要是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儿,我一定不打那个电话,我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还是老朋友,哎,抱歉了兄弟。” 罗效对着黄毛,神情终于一松,嘴角抿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是你的错,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我们的事情,让你们也不自在。” 黄毛咧嘴一笑,说:“好好照顾休休,你俩要幸福啊。” 罗效也笑,“一定。” 路休休自始至终闭着眼,一直到车子行驶在路上,风从驾驶座旁微微开着的一条窗缝中溜进来,吹到她的脸上,她才清醒好受些。 罗效抱着她,发现她扭动了下,继而倏的狂翻自己的包。 “你在找什么?”他莫名地看着。 路休休翻啊翻的,终于找到了那一只其丑无比的娃娃,拿在手里看,她承认,第一眼看这只娃娃的时候,真的觉得它很丑,而当罗效说这像她又送给她后,她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现在拿在手里,又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心里搅着疼。 她鼻子一抽,把这是玩偶扔到罗效身上,顿时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又是酸味又是委屈,罗效被她扔得有点措手不及。 “休休!” “罗效你这个混蛋!”她吼,“混蛋!” “我……”罗效想抓住她挥向自己的两只爪子,却怎么也抓不住,心里慌张起来。 路休休眼圈红了,指着掉在脚边的娃娃,“这个对你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前女友送你的东西,你买个一模一样的给我算什么意思?!” 她越说越激动,罗效愣了下,抿了抿嘴唇,脸色苍白。 词穷啊?沉默啊?这就是默认了? 路休休感觉自己沸腾滚烫的血液直冲天灵盖,耳边又开始嗡嗡不停。 罗效沉默地注视着她,嘴唇煽动了下,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司机,停车!”路休休眼前迷糊,下意识喊出了口,她受不了这种感觉。 “不行!”罗效焦急地回头和司机打招呼。 司机已经被吵架的小两口搞蒙了,完全不知东南西北,一个没注意,原本应该从高架上下去拐进另一条马路的,结果忘了,车子上桥,直冲江对岸,“哎呦,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效的手机响了,他开始无暇顾及,后来不停地响,他只能一边制住路休休,一边快速接起。 可他完全没料到,打电话来的是刚刚才分开没多久的袁微,而且,因为不久前聊起过电话听不听得到的问题,他故意暂时调高了接听的音量,所以,这次路休休听得很清楚,非常清楚,清楚到全身血液彻底冻住。 她听见袁微说:“老罗,上次我好像把我的东西落在你车里了。哦对了,你说过结婚不过就是做给我看的,完全没有真心,那你什么时候和休休说清楚,你可不能再骗她了……” 路休休再也听不下去了…… 正文 59躲避
  •   `P`JJWXC`P``P`JJWXC`P`  车子快速地飞驰在过江桥上,司机一脸的凝重,因为今晚他载了两个闹腾的小情侣,更因为他一个愣神,就给开错地儿了,他目前的信念是——赶紧下了桥调转车头开回去。 全神贯注中,他隐约听见后排小情侣中的女方姑娘在叫他,那声音有点儿不太一般,跟广播里经常放的花腔女中音似的啊,还带颤抖的,仔细一听,那姑娘是叫他停车呢。 “姑娘,不是我不肯停,只是因为……”他从上方的后视镜里瞄了后面一眼,于是就晃了神接不下去话了,这姑娘进车的时候还好好的,依偎在男朋友身边,浓情蜜意的,这才一会儿,怎么就双目通红披头散发的,这——大半夜的怪吓人的啊。 罗效在听到袁微那些话的时候,一颗心瞬间便掉进了谷底,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通体发寒,他下意识地看向路休休,只一眼,他的心就像被剜了下,痛到了四肢百骸,偏生出了绝望。 他想叫她,可是居然发不出声音,他懊恼得只是下意识伸手想拉住她,好像不拉住,他就心慌,她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路休休,不哭不闹,单单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个可爱到有点傻的人,此刻冷静得过分。 “休休……”他着急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先不管怎样,我们先回家,回了家再说。” 忽然,他感觉有温热的东西落在手背上,渐渐变得灼热,一直烧到了他的心里,让他十分难受。 他慌张地想擦掉路休休滚滚而出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他变得手足无措。 路休休就这样一动不动,任由他擦着眼泪,她定定看着罗效,恍惚间觉得,也许她从来都不懂他,从来都没了解过他,从认识到结婚到现在,好像所有的一步步都是他在主导,她无条件地相信他跟着他,到今时今日,她好像才中睡梦中清醒,一个梦做得太他妈的长了,原来等清醒过来,是这样的痛。 她吸了吸被堵塞住的鼻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吸个鼻子都好像抽动了全身神经,整个人都好像在颤,身体左面的某个地方,像是和孙悟空一起跌落进了无底洞,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罗效,你凭什么这样。”她终于开口,嗓音嘶哑鼻音浓重,“你凭什么这样?我问你,你是不是又见过袁微,她还坐过你的车?” 罗效的脸色苍白,路灯照射过来的光随着车子的前进,一下下从他的脸上经过。 他点点头。 他想说什么,她已然转过了头,目光投向窗外。 车子已经下了桥,司机正打算开到前面的路口,然后调转车头。 “司机师傅。”她拿手臂擦眼睛,吸口气说,“麻烦停一下车。” 罗效的手臂紧了紧,心慌得厉害,“休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先回家,现在太晚了,有什么我们都回家谈清楚。”抿了抿唇,眉头因焦急而又皱成了“川”字,心下叹口气又道,“如果你不想回家,好,我们就不回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司机又瞄了眼后视镜,见情况有点微妙,还是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嗯,反正有计价器,他想。 路休休动了动,拉了下手臂,见完全徒劳便也不再动了,她看向罗效,眼里还有残余的眼泪,两颗水里捞出来似的黑眸子里透着认真和失望,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动了动嘴皮子,“我想尿尿。” 话题转得太快,罗效一怔,完全没反应过来,他的手还紧紧箍着她的手臂。 她叹口气,重复了遍,“罗效,我想尿尿,快憋不住了,你看那里有个麦当劳,你让我过去上个厕所。” 罗效看也没看地道:“我陪你去。”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盯住她,见拗不过,她点点头。 两个人一同进入麦当劳,路休休走在前面,罗效跟在后头,她一头扎进女厕所,他只能在边上等着。 其实这家店路休休以前经常来,因为这里靠近她姐姐的公寓,也就是外甥程琮的家,自两个人都不住外婆家后,只要得空,她就会来这里找程琮玩,所以对这里附近,她可以算相当熟悉。 这家麦当劳位于二楼的厕所,有两个出口,洗手池旁可以向左拐,也可以向右拐,曾经她就利用过这点,甩掉过跟屁虫外甥,结果把老姐给吓到了,回家被一顿好揍。 她从来没想到过,她会第二次利用它,而且还是为了甩掉自己的丈夫。 走过洗手区的时候路休休吓了一跳,从镜子里她看到了鬼一样的自己,眼红鼻红还披头散发,整个一红眼版梅超风,心里忽然就委屈了,猛拍了几爪子出水的开关,胡乱抹了把脸,然后推门进卫生间。 等了一会儿,她又悄悄把门开成一条缝,偷偷观察罗效的一举一动,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目不转睛地看向女厕所,有收盘子的服务员多看了他几眼,他也毫不在乎。离得那么远,她都能看到他拧巴的眉峰和紧抿的嘴唇。 趁着有两个人从他面前走过挡住视线的当口,她拐向了另一个出口,抱着手臂匆匆逃离。 ———— 走出麦当劳,路休休扎进夜色中,在推开麦当劳门的时候,她就拿出手机,按键关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她就是觉得委屈觉得身体有地方在痛,就跟小时候打肌肉针一样,痛到想飙泪。 这里附近她太熟了,麦当劳是在一个购物广场旁的,购物广场再往旁边,是一个肯德基。 对,没错,麦叔叔和肯爷爷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24小时营业我把酒相陪,相隔一个广场的距离,爱得多么深沉。 越这么想,路休休越觉得堵,反正她目前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也去不了,她要冷静下,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罗效。 她怕罗效一个机灵就真跑到肯德基来找人了,于是进肯德基后,她先直奔女厕所。 坐在马桶上,路休休哭了会儿,后来觉得自己的眼泪太不值钱了,才渐渐收住,哭得都可以司马光砸缸了,她容易么她。 伸手摸进口袋,口袋里硬硬的手机有着她身体的余温,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着可以照出自己脸当镜子用的黑屏,路休休心里一阵感慨。 罗效该打电话给她了吧?找不到她,会打给她妈吗? 路休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开了机,刚才一时冲动没脑子,怎么也该报备下,否则不得报警才怪。 手机打开,一下子串进来好几条消息,颤抖地打开一看,幸好,全是罗效的,15条拨打手机的消息和2条简讯,2条简讯是在15个电话之后发的。没有老妈的电话,她估摸罗效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她老人家。 切,是啊,他怎么好意思说?!路休休心想。 她先发制人,打了个电话给路妈,扯了个谎说她在和罗效玩游戏,回头万一罗效打电话来,千万别着急,那都是假的,她都好好的。 路妈虽然觉得大过年的玩这种低智商的游戏,而且是罗效陪着她玩这种低智商的游戏,有点扯犊子,不过凭借自己对女儿智商的了解,女婿对女儿的态度,她也就释然了。 挂下电话,路休休心里一阵失落,鼻头一酸,差点又想飙泪。 忽然间,手机铃声又作响,她给吓一跳,下意识关了静音。她愣愣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罗大尾巴狼”几个字,觉得恍如隔世。 这几个字在她手机里一直没改,有一天罗效指着上面几个字眉毛抽风地跳了两下,坚持让她改成“老公”,她不干,强词夺理说:“这几个字非常贴切,而且有亲切感啊,还有,万一我手机掉了,或者被偷了,人家要找我最亲的人讹你的钱,找谁都找不到你啊。” 虽然最后还是被他“暴力”地解决,但是她又趁不注意偷偷给改回来了。 路休休眼前模糊,大尾巴狼,大尾巴狼,只会欺骗她这个蠢到家的小红帽,然后一口给吞下肚子,没有猎人,没有人替她破开大灰狼的肚子,把她解救出来,童话就是童话,现实一点也不美好。 几十秒后,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字消失了,她本以为罗效会接着打,结果没有。 打开短信箱,里面还躺着他刚才发来的两条短信。 一条写着——老婆,对不起,你在哪里?我很担心。 一条写着——老婆,我真的爱你,无论别人怎么说,请你相信这点,我没有骗过你。 路休休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把这两条都删了,如果是之前,她恨不得把罗效所有的短信全存在保险箱里还不够,现在看着叫人心里堵。 她叹口气,退到主界面,而刚想继续关机的时候,又有电话进来了,她以为又是罗效,没想上面却写着“小外甥”。 她挠挠头,无比挣扎,心想不是才和老妈说好的么,怎么还是打来了? 电话一个结束后,来了第二个,路休休终于接起,还没“喂”,那边的人就寒气十足地说:“游戏玩得开心吗?躲肯德基厕所里你也不怕熏死你。” 路休休一抖,咽了口口水,是的,这世界上估计只有程琮猜的到,从麦当劳厕所逃走后,她会跑去肯德基,因为原因如上,她曾经不止做过一次。 程琮说:“放心,他回家了,你出来吧。”`P`JJWXC`P``P`JJWXC`P` 正文 60爱是毛线?
  •   路休休挂下电话,没有直接出去,因为她完全没想到,刚挂了电话的人,就在外头,所以当程琮一阵阵吼她名字的时候,她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拉开门冲出去,制止某人三更半夜的噪音扰民。 程琮在见到路休休从女厕所出来后,他就不喊了,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路休休抓抓头发说:“你吼什么?话说你怎么来了啊?大过年的,怎么没在外婆家过夜?” 过了好一会儿,程琮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来看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休休觉悟自己的形象一定很立体,扒拉几下头发,想捋捋顺,结果之前头发抓得太厉害,严重打结,一抓就把手指给卡了,拉下来好多簇头毛,她就更伤心了。 程琮:“喂,你怎么了?被人□了?” “滚!” 路休休什么都不想说,单两只大眼泡又浮起了泪,她抬起头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自己造型很惊悚,也要努力营造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果然,下一秒程琮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很无奈地说:“行了行了,先去我家吧。” 路休休点点头,赶紧又问:“我姐也回来了吗?我,我妈呢?” 程琮黑着张脸,“她们都住在太外婆家,我妈明天去外地,就我回来了。” “哦。”路休休低下头,过了会儿又抬起来,吞吞吐吐无比别扭,“那个,那个什么,他,电话,我妈她没那个什么吧?” “卧槽,到底什么?”程琮暴躁了,“不就是哭了么,路休休你语言功能也丧失了么难道?” 路休休拿水泡眼瞪着他,程琮瞬间奔溃,无比挫败加鄙视地说:“她们都信你的鬼话,大年初一童心未泯和智商正常的丈夫玩这种无聊透顶又白痴的游戏,丫的玩得一点都不大!他是有打电话来,不过没多说什么,估计一个电话下来,他心里也有数了,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坐车离开,所以我确信他不在这里才来找你的,这样行了吧?” 路休休低着头又沉默了。 程琮看着她,“不过我不确定明天他会不会直奔太外婆家。” 因为是农历年初一的晚上,有些人家准备了足够多的鞭炮和烟火,广场上时不时有大人陪伴着小孩来放烟火,有大的有小的,五颜六色地映照在肯德基窗户玻璃上,也映射在他们脸上。 程琮和闷头的路休休下楼,路休休在路过广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程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对小情侣在广场角落里甜甜蜜蜜地放着烟火,当男的点燃了烟火匆匆跑回来后,他身后立马窜起了一朵硕大无比的金色花朵,然后男的搂住女的,在女的脸上啄了一小口,随后,一小口变作两个人激烈的舌吻,吻完了后,男的大声说:“***,我爱你!” 程琮皱着眉头,看得满面通红,而路休休不停地在吸鼻子,他的心揪了下,伸手想安慰她,可手还没搭到她的肩膀上,路休休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起来,他的手下意识吓得缩了回去。 广场上放烟火的人也好,管理治安的也好,匆匆赶路的行人也好,连同那对舌吻的小情侣,目光齐齐扫向他们,因为路休休的嗓门太宏大了。 程琮头顶三根黑线,嘴角却抽了抽,失笑起来,这个女人永远让人措手不及,永远让人这么惊恐。 ———— 到了程琮家,路休休熟门熟路地就躺倒在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把头埋进抱枕里装挺尸。 程琮拉了她一下没拉动,“靠,你吃的是猪饲料吗?长这么重。”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嗓门就大了,“喂,客厅那么冷,睡客房去啊!你又不是没睡过!” 她动了动,不小心把鼻涕蹭在了那只程琮很喜欢的抱枕上,路休休立马害怕得一抖,抖完发现自己害怕个毛线啊,她伤心着呢,还对她那么凶,有没有人性! 路休休的声音闷声闷气传出来,“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过了约莫一分钟,她终于听见了“啪啪”沉重的脚步声,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是淋浴器响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能勾动人的情绪,特别是过年团圆的日子,还有外面时不时响起的喜庆的声音,以及隐约听见不知道哪家人家哪个频道在重放的春晚。 靠,这里隔音这么差的么?不知道别人听了会触景伤情的吗?明明昨天才看过,怎么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了呢? 忍不住,她还是拿出手机,摸了半天,按下开机键。 又有几通未接电话提醒,和一条新的短信,短信很简单,路休休却看了好几遍 ——老婆,等你回家放烟火,对不起。 路休休觉得自己哭得像个傻逼,更觉得那么长时间的自己是个傻逼,回忆当初扯证的过程和心情,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就觉得无比的荒唐。 她呜呜地继续把头埋在抱枕里,不知不觉竟然就睡过去了,还做了个梦,梦见一身制服的罗效在楼下放烟火,一直放一直放,烟火的光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泯灭,他就这么坚持不懈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地放下去,直到把天空放穿,她从天上四仰八叉地掉下来,罗效在下面伸手接,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里有忧伤。 然后她就惊醒了。 一晚上的折腾,脑袋炸开般的疼,路休休次呲牙咧嘴地眯了会儿眼睛,她的身上盖了条毛毯子,抓了好几下头发才回忆起自己是在程琮家里,跟着伤心的心情也一并回来了。她无精打采地又倒了回去。 外面天已经大亮,有股焦味传到鼻尖,厨房里有锅碗瓢盆打架的声音。 “我靠,你在砸锅卖铁还是在拆你家房顶啊?”路休休把毛毯披在肩上,扶着沉重得跟铅球一样的脑袋,走过来靠在厨房门口看里面倒腾的人,她知道,程琮和她一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个小少爷,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的猪。 程琮面色不悦地看她,两只刀削般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卧槽槽槽”。 路休休紧了紧毛毯,缩着脖子走过他的身边,进到旁边的卫生间,边关门边说,“你别进来,我要尿尿。” 程琮手里的一只碗“哐嘡”砸到地上,伴随他的一句“操”。 最后,程琮挫败地放弃了家里没剩的几个鸡蛋,趁路休休洗澡的当口,去楼下买了烧饼和油条,路休休从浴室里的时候,他刚好买完回到家。 她把毛毯从肩上移到头上,蜗速从他面前走过。 “靠你难民么?”程琮黑着脸把早饭扔餐桌上,“喂,路休休你有没有常识?你不知道不吃早饭不能洗澡吗?万一你晕了,谁来把你抬出去?” “我又不饿。”她头也没回。 程琮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餐桌旁,“烧饼油条,你喜欢的,吃早饭。”不容分说的语气。 “我不饿!”路休休挥开他的手,烦躁地想站起来继续趴回去,“和你说了不饿,你自己吃好了!” 到底男人力气大,她完全没挣扎得动程琮,被他死死按在餐桌旁,就跟电视里演的制服那种不闹腾不疯魔的神经病发作的人一样的路数。 最后从程琮嘴里还是蹦出这三个字:“吃、早、饭。” “嘿,到底谁是长辈啊啊啊!”路休休还不死心,“我不饿好么,你信不信我吃了吐你一身!你放开我,听到没有!你是聋子吗,听不懂人话吗?!” “路休休你就怂好了!”他压制着她,眼神愤怒,“和我横什么?又不是我甩了你,你有本事和他去横啊,你躲在我家装怨妇干什么?!今天你答应去太外婆家,我看你大概是一点也不敢去了,是不是?!” “打住打住,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说是他甩的我?谁告诉你是他甩我了?”猛地被戳中心事,又被钳制住,路休休羞愤了,挥舞双手想插程琮的鼻孔,结果被按得死死的,“谁说我不敢去!切!” “那好啊,赶紧吃早饭,吃完就走。” “我干什么要听你的啊?咦,好像我才是你姨吧!” “那你就做出长辈的样子给我看看。” 路休休用力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发现今天的程琮好想有点不太一样,两颊脸色很红,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呼吸都带点急促。 “你怎么了?”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眉头一皱,“啊,你发烧了?” “没有。” “额头烫得都可以烙饼了还没有?” “被你气的。” “……” 路休休心里有点虚了,也不知道他的病是不是昨天晚上她忽然杀到他家闹的,她把他拖进卧室,按在穿上,盖密了被子,然后翻出药给他吃。幸好她对他家很熟悉,还知道药放在哪里。 程琮是个大男生,被一个女人照顾到底有点不自然,路休休也不好意思再和他别扭,当着他面拿过烧饼就啃。 啃到一半,灵光一闪,这简直是一个绝佳的不用去外婆家的理由啊! 路休休给老姐和老妈挂了个电话,宣称自己在这里照顾忽然间生病的程琮,让他们不用担心。老姐自然是心疼自家儿子的,但碍于已经在去丈夫老家的路上,没办法抽身回来,路休休便大言不惭自告奋勇地承担了照顾的责任。 路妈开始听着还好,后来在挂电话前,像便秘一样终于憋了句,“你和小罗吵架啦?” 路休休捧着电话不说话。 路妈不要太了解女儿,等了会儿没得到答案,心里就猜了个七八分,路休休以为路妈又得开骂了,结果她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老人家就不参和了,你们总要学会成长,学会去承担自己作出的任何选择。” 在挂电话前,路妈纠结了老半天,还是说了出来,“那个,啥,我刚才把琮琮家地址写给小罗了,他今天一早天没亮就过来了,站在院子外面冻得脸都紫了,跟茄子似的,看着怪作孽。” 路休休囧,“妈你夸张了吧?还有,他脑抽么站外面?不会坐车里?” 路妈呵呵讪笑了两下,“三九严寒么不是,也不可能一直坐车里呀,反正我开门的时候,他就站在车外面,伸长了脖子往胡同里张望呢。” 路休休觉得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有难过,有紧张,有悲愤,有委屈,令她意外的是,居然还有那么点点心疼和开心。 但是万千情绪归为一条,她还是想逃。 这种情绪解释不清,她就是不想看见他,面对他,可是反过来想,躲避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一辈子躲下去?玩终极躲猫猫么? 路休休咬着手指甲烦恼。 她望了眼躺床上闭着眼睛的程琮,不管怎样,他的病多数因为她引起的,先把小外甥照顾好再说。 如果那个谁来了,有句话叫做“早死早超生”,如果那个谁不来…… 不来就不来! 程琮无语,“路休休你更年期到了?” 就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情绪下,她等了一上午都没有音讯,偷偷掀了几次窗帘,都没看到罗效的车子和他的影子。 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失落的背后是爱,这证明她还爱着罗效。 是的,没错,她承认,她很爱他,更悲了个催的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哪怕睡梦中,她都在想他。爱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它的背面就是恨,所以在知道他欺骗她后,她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在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前行中,路休休打开电视打发时间,电视里在放一个调解夫妻矛盾的教育类情景节目,一对相处七年的夫妻,丈夫有了外遇,妻子离家出走,最后丈夫千里迢迢赶到妻子的老家,送的居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个节目看完了之后,路休休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心口像堵了块石头一样。 就在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中午,她出去给程琮买粥的时候,意外总是从天而降。 她缩着脖子被冷风吹哆嗦地站在粥铺里时,一只手冷不防地摸了她的屁股一把,她触电般地回头,入眼的是一张醉醺醺喝红了的猪头脸。猪头脸对她猥琐一笑,路休休恶心得把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猪头脸后头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歪着脑袋慢吞吞回过头想看清楚对方是谁时,那人怪狠的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路休休便听到了一个熟悉到哆嗦的声音。 正文 61死也咬
  •   路休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她怔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撒腿就走。 被揍趴下的猥琐猪头撞翻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七尺大汉横卧在地上,一方面可想揍他人的力量,一方面他挡了本来就不太宽裕的道,路休休着急地想横跨过去,结果差点被绊了一跤,往前冲了好几步堪堪站稳。 “休休……”后面的人叫。 路休休恨不得跟哈利波特借个扫把,赶紧的离开这里,连逃跑都逃得这么倒霉这么有艺术性,NND。 走开没几步,后面的人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那只手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力道大得吓人,还好她的膀子粗啊,要不然不得捏断了。 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也就不扭了,大街上的,刚还在粥店里演过武打片,这里两个人再扭个麻花,路上的大娘大婶们估计乐死了。 路休休深吸两口气回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保持平静,就跟五线谱似的没有波浪。 罗效叹口气说:“休休,咱们谈谈吧,不要躲我了。” 他的两只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眼窝有些凹了进去,眼睛下面有两团黑影,下巴上似乎有浅浅的一层青渣,头发也有些乱糟糟。 呐,不过他的嘴唇是红的,路妈明显属于夸张的演技派。 想是这么想,可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一抽。 她继续顶着五线谱眼神,语气破冷地说:“哈哈,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谁躲你了,麻烦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回家。”顿了顿又补充,“不对,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很明显插刀成功,她瞧见了她在说“你家我家”的时候,他的身体轻微一晃,眼神微闪。 她趁机又用力踩了下他穿着皮鞋的脚,也不算太大力,但起码是个人总归会疼,所以她以为他会因为吃痛而松手,然后她好又逃之夭夭,却没想到他有点不为所动,皱着眉头,眼窝越发深邃。 他的手臂和他的眼神,无不在告诉她他的执着和坚持。 他说:“我不知道那个电话,她会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和她说过那些话,不要说欺骗你去和她复合,从头到尾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和她再有什么,不排除我们被她设计了的可能。对,我和她有过过去,也被伤害过,当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这些情绪到底算什么,当然不可否认,一开始在凤凰,我的态度的确有问题,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的出现,所有的不满都在那个时候都爆发了出来,我仔细考虑了下,也许这就像一个被父母忽视了的孩子,当他慢慢学会接受现状并且适应了时,父母却意想不到地关心了他,而这种时候,委屈便会忽然间成倍增长直至爆发,但你要知道,实际他的委屈并没有那么多,只是被一种现象刺激了。 可是很奇怪,休休,真的很奇怪,那个时候,我只要一看见你,哪怕只是听你说话,所有的不痛快就会消失,完全消失。” 路休休呵呵夸张地笑了两声,“因为我蠢,跟耍猴戏的被你们耍在手心里玩得团团转,你们当然开心了。” 罗效的眼睛眯了眯,显得危险而认真,“休休,不是这样的,不要这样说自己。我有那种感觉,是因为你让我快乐,而能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安定快乐的,只有爱情,我喜欢你,很喜欢,所以一切的不愉快在爱情面前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都变得没有分量。” “那丑娃娃呢?罗效,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很好骗很好控制啊?是不是就跟你当初和我协商结婚那样没有挑战?” 路休休的眼圈红了,鼻子一酸,她看见罗效变苍白的面色,心忽的就沉了下去。 垂了垂眸,他道,“这件事,对不起休休,我必须向你道歉。在凤凰逛街的那天晚上,我其实一直知道袁微就在附近,可是我没有告诉你,并且在路过那家店看到熟悉的娃娃时,我被刺激到了,可能是出于报复心态,我买下了那只和她当年做给我的一模一样的娃娃送给你,那只娃娃从小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看到她哭,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他伸出另一只手,抚上路休休的脸颊,擦去滚下来的泪,却在碰到的那一刻,他的手不自觉一颤。 他说:“休休,我无意伤害你,但是……是我混蛋,我不应该。那天她会在我的车里,是因为她忽然间来找我,浑身湿透,我没办法看着她继续淋雨,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他深深地望着她,“可是休休,我是真的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想你和就这样做一辈子的平凡夫妻,想有你在我身边,原谅我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只手被抓着无法动弹,路休休抬起另一只手臂,粗狂地拿袖子擦眼泪,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有那么多了,可就是擦不完。 她抬起头说:“罗效,我说过,我不喜欢被骗,你不能骗我,否则我一定会很难受,所以我现在真的很难受,不管是不是袁微一手策划的,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无懈可击,她怎么可能破坏得成?苍蝇还不盯没缝的蛋呢,这只能说明我们之间其实本来就有问题。” 她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深吸了口气,“其实我们的婚姻,本来就开始得很可笑,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爱情就是个狗屁,当时我还想过,如果你有很喜欢的人,并且还能和她复合,到时候我会选择退出,但是罗效,我也想不到自己会那么快喜欢上你,以至于她真的回来了,我会舍不得,我还会害怕,怕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所有都是泡沫,一碰就会碎,然后把我打回到原点,可是,即便是这样,你也怎么可以把她送你的东西送个一模一样的给我? 我说过,一次是被伤害,两次就是蠢了,我承认我脑筋不聪明,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所以我认了,可是我很累,累得爬不起来,所以,我们冷静下吧,彼此都考虑下,我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她说:“罗效,就这样吧。” 罗效:“什么叫就这样?休休……” “你回去吧。”她打断他,“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所以,你回去吧。” 她打算后退,他抿紧了嘴唇,定定地看着她,他不放,怎么可能放,她的话就像一盆冰刀,兜头泼下,让他浑身颤抖,也刺得浑身都是伤口,鲜血淋漓。 她的眼神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的心猛地跳得很乱,呼吸渐渐急促,脸色逐渐阴沉。 “休休。”他咬了咬牙根,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声音略嘶哑低沉地说,“是我的错,我一定承认并且想尽一切办法弥补,但是我爱你,这一点不可否认,你想冷静,想住在这里,那都没问题,我们可以分开几天,给彼此空间和时间好好想想我们的将来,但是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一定不会放,至于离婚……”他眼睛微眯,“你连想都不要想。” 他的笃定和言语中的霸道瞬间点燃了她的愤怒,她吼:“你又不是我爸,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想法?!我爸也不会像你这么不讲道理!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你放手!” 她边说边狂掐他的手,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掰他的手指,无论怎么掐他白嫩的皮肤,怎么低头去咬,他就是不撒手,闹到最后,她竟然听见他压抑的轻笑。 路休休气得脸都红了。 罗效:“你是小狗吗?不但会咬人,还会用舌头舔人啊。” 路休休怒瞪,“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专门会往人痛的地方咬……” 猛然,她的愤怒被他一口吞了下去,他迫不及待地啃咬她的唇,顶开她的齿关,温柔地伸入对方领地,把她所有还要说而没说的气话全都湮灭在他的口中。 她一直睁着眼睛挣扎,死死盯住连这种时候都要干这种事的不要脸的人,气得鼻孔冒烟,然后—— 她找准了机会,一口咬下去,很快,她就尝到了血的腥甜味道,弥漫在两个人的唇舌间。 她以为他会痛得马上离开,然而罗效只是蹙了下眉头,进而发动了更进一步的攻势,一只手钳制她的手,一只手换着她,手指插入她的头发,抵着后脑勺,吻得更加密不透风。他那些冒头的胡渣子渣着她的脸和下巴,又痒又痛。 “罗效!你放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她的脑袋逐渐缺氧发晕,在肺里的呼吸还没全被罗效这只吸阳精吸光之前,她混混沌沌口齿不清地说了那么一句。 他的吻带着强有力的威胁,到最后她全身瘫软,完全站立不住,双腿跟绕场跑了30圈一样打颤。 过了很久,他才放开她,路休休拼了命的大喘气,他吻得似乎很尽兴很愉悦,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里有溢出的笑意。 她看得有点呆,心也很乱。 然而下一秒,也许是为了阻止她的脑抽风,她终于离开她的怀抱,有一股大力把她往后一拉,罗效的手毫无准备地一松,她与他终于分离。 “小姨,下来买个粥而已,怎么买到人家嘴里了?” 路休休愣了几秒钟,看着程琮突然的出现和绷紧的侧脸,她有点惊讶又有点生气,“你个小屁孩,还在生病,下来干什么?嫌你的脑袋还不够烫不能烙饼么?” 程琮没理她的话,冷冷地看了罗效一眼,脸色苍白地推了路休休一把就走,“你粥呢,我要喝粥。” 罗效的脸色也不好看,在阳光底下比一比,乍一看竟然分不出谁的脸色更苍白。 程琮不耐地皱眉,拉了路休休就要走,结果罗效也拉住了她,对程琮说:“我和你小姨要说些事,麻烦给我点时间。” 他把“小姨”这两个字咬得生重,连她都听出来他的意思了,程琮的脸色顿黑,“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想见你。” 罗效:“她是她,你是你,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 “我,我说。”路休休挣脱两个人的手,想了想还是抱胸比较好,“大家都是成年人,要不要这么幼稚。罗效,你回去吧,你让我冷静下。” “要多久?” 她低着头,“我不知道。” 罗效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说:“曾经父亲送给了我一支钢笔,我很喜欢,可是某一天它坏了,还漏墨水,坏得不能再写字,有一个同学想跟我买,我没让,结果他偷偷地从我书包里偷走了,我和他打了一架,才把这支钢笔抢回来,他比我高,比我壮,比我结实,可是我自始至终没有想过放弃,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休休,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个学不会放弃的人。” 只要你还喜欢我,放弃你,没门。 正文 62我想你了
  •   路休休在老姐家照顾了程琮一天,晚上老姐从外地打了个电话回家,她接的,说了程琮的大致情况,烧算退了,就是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起来。 老姐在电话那头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你有事先回家好了,就这么点小事,让你们小夫妻分开多不好,我明天也就回来了,你让琮琮多喝点热水,多穿点,别老要好看穿得稀少稀少的,最好是捂在被子里出一身汗。哦对了,替我传个话,不许他生病了洗澡啊,万一手冷,病就厉害了。” 她转着电话线,心里为“小夫妻分开”这几个字哀叹。 路休休挂下电话,程琮就靠在房门口看,她赶紧遵照老姐的指示,把他推进房间,逼迫他躺在床上,盖紧被子,末了说:“你妈说不让你洗澡啊,衣服脱光了受寒。” 路休休说得无比自然,程琮倒把脸一红,轻咳着扭过脸。 晚上路休休对着冰箱里的东西和一堆光亮的锅碗瓢盆,决定还是出去买吧,毕竟碰到猥琐男的概率还是比较低的,中午那次一定是她把中彩票的概率给提前花没了,至于罗效么……都把话说成那个样子了,他应该会信守承诺的吧? 抱着一颗忐忑的心又故地重游了一遭,什么也没发生,她终于安下心,却觉得十分怅然。 粥铺老板经历过中午那一劫,惊恐地和她对视几眼后,才悻悻然收下钱。路休休买了一份最传统的皮蛋瘦肉粥和一份生滚鱼片粥,路过一个摊位,忍不住又买了一袋鸭脖子。她好像好久没吃了。 回去的时候,程琮已经起来,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粥,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压抑,程琮先打破道:“你,要回去了?” 路休休看电视看得专注,听见程琮说话,她才把目光转过来,说:“你指的是回哪里?” 他横了她一眼,“别装傻充愣,你其实心里清楚不是么。” “我不清楚啊。” “……” “……” 在目光的交战中,最后以程琮失败而告终。他低下头,忽然说:“你喜欢他吗?真的喜欢吗?” 路休休吸溜吸溜喝粥,顺手拿起个鸭脖,啃上面的肉,她说:“我喜欢的多了去了啊,你看,我喜欢喝鱼片粥,我喜欢鸭脖子,我还喜欢我爸妈喜欢老姐喜欢你,喜欢数钱喜欢睡觉,数都数不过来。” 她唰唰说了一大堆,他无语地瞪了她一会儿,终于面露奔溃,“我才发现我和你沟通困难。” 路休休哈哈笑了几声,“小屁孩你才发现啊,哈哈哈,我是不是聪明绝顶?觉得和我差了几条长安大街?” “屁!” 他就蹦了一个字,路休休指着他,“你说脏话!” 程琮叹了口气,一手撑着头,“你说你平时对我都二五八万的,小时候你跟毛豆欺负,我什么烂招数没有用过,现在不过就是失恋么,又不是天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伪装自己很好受吗?” 路休休:“胡说!什么失恋,说得好像你失恋过一样,特有经验,你倒是八个给我听听,我消遣消遣啊。” 程琮噎了下,一时没说出话,过了半分钟才憋出两个字:“白痴。” “靠!” 这一晚上,路休休还是睡在了沙发上。窗外有一轮明月,清亮清亮的,她望着明月,眼前浮现的却是罗效,他说那些话时候的样子。 她翻了个身,把脸蒙进被子里。 第二天路妈一早就过来了,一摸程琮的额头才放心,下午老姐和姐夫回了家,路休休才被老妈揪着离开。 她暂时是死活不想回那个家的,执意要回娘家,路妈瞅着女儿的样子,本来想问个究竟,也开不出口了,叹口气,拎着女儿回家。 于是路休休就在新年假期的后半段,过起了米虫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早午饭后,下午找几部片子看看,或者上网玩QQ游戏,找不认识的人玩拖拉机,晚上就继续上会儿网,或者找本书来读。 她发现,罗效是真的没有再联系她,完全信守承诺,给她充分的冷静时间和空间。 她想,好啊,这多好,够清净,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可是她空落落的感受是个毛线啊?什么地方好像空了一块,用什么方法都补不齐,是的,哪怕是玩QQ游戏,曾经多么爱打可以彻夜激战的拖拉机,如今打起来一点滋味也没有,几盘下来就没什么兴致了。 这天她随便进了个房间,对家是个男人头像,很快,旁边两个位子也被人占了,四人坐齐,就可以点那个“开始”了。 她的拖拉机分数还挺高,都是早年大学时候无聊积累下来的,虽然好几年没怎么练过,起码水平还在,可惜刚才人坐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看清对家的等级,牌发完了她才发现,对家可能是个新手。 她把鼠标放在两个对手上面,哈哈,她发现那两个可能也是新手,其中一个居然是0战绩。 她很愉快地理着牌,很愉快地出着牌,却没有很愉快地赢牌,因为那个0战绩的家伙,也不知道是牌好到爆,还是水平好到爆,抢庄家能人,即便不是他坐庄,他也能把牌打到下一次他做庄。对手从2一路飙到了10,路休休这方居然还在打2。 难得遇见这么个对手,路休休的斗志被激发了出来,誓死要掰回一局。 她原先只想打几副就撤,旁边的对话框她自然也没太在意,现在她不得不利用这个对话框,和对家好好沟通头沟通,好歹有些关键的招数,比如算分比如打到分牌的技巧等,怎么着也要让对方学习一下你说不是,否则几次牌一出,分全溜走了,她们打到最后也只捞到惨兮兮的二十分,对方连跳两级。 路休休打牌有一个宗旨,不高兴移桌,除非对方主动走人,她不高兴一天到晚换来换去,懒得动。 这一局,结束,路休休彻底趴在键盘上,打的是10,是分啊,利用好了他们连跳都没问题,结果愣是鸭蛋战局,高手是永远不知道鸭蛋的滋味的! 路休休想着这样不行,以前攒的分数都要砸光了,人挪活树挪死,本来就心情不好了,再这样膈应自己,不能保证会不会下一秒摔桌。 一犹豫,其他三人都按好了“开始”,只剩下她了,再看旁边的对话框,也很热闹。 她的对家叫【脱光给你看】,只见他发了三个哭泣的表情后,跟了句:不要抛弃我!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打回2的,哦不对,我们一定会超越2的!再输老子走! 路休休满头黑线。 她左面那家是个女的,叫【我是你妈!】,从头到尾一句话没发,一直深沉又淡定,这个时候一连发了十几条【快点吧,我等到花儿也谢了!】,而且还在不断刷屏中。 只有她右面那个叫【晴空万里】的,沉着冷静,一手的烂牌都能打出跳级的本事,再散的牌都能在谈笑间灰飞烟灭,他似乎就对一个问题好奇,并且持之以恒矢志不渝地对那个【脱光给你看】说了好几遍:这是你说的。 于是就在这种持续不断的刷屏中,路休休认栽又点了“开始”,而结果么,并且再次毫无悬念的,对方连跳两级。她从得意的有房一族跌入了赤脚的行列。 【脱光给你看】是真的光了个彻底,分数负到家,发了几朵玫瑰花给路休休之后,就真的退了,再然后,她就很震惊地看着【晴空万里】以光速坐到了她的对面。 【晴空万里】:^_^ 【花枝乱颤路小休】:= = 【清空万里】:我会让你把分数都赢回来的^_^ 【花枝乱颤路小休】:承让承让。 打拖拉机,和高手一起打是很爽的,因为大家都会算牌,你知道他手里有些什么牌,他也能算出你的,一来一回,默契点的就跟对方是一个人似的,就像一个人在打,而路休休此刻就是这么个感受,如果说现在【晴空万里】才发挥出了真本事,那之前根本就是联手【我是你妈!】在逗他们玩。 玩了不过几局,旁边换了几批对手之后,路休休从赤脚大仙又一跃升成了坦克军。那个【我是你妈!】自【晴空万里】坐到她对面后,就溜得飞快。 就在她和【晴空万里】杀对手杀得痛快时,她的QQ出现了个提示:【脱光给你看】请求加好友。她想也没想的,就加了。 其实他是个挺逗的人,除了浑身充满了霉运,摸的牌没有最烂只有更烂之外,浑身上下倒也充满了喜庆,就比如他求她的时候,哈哈哈,她就喜欢那种抖M的样子。 和他聊着聊着,路休休的重心似乎就给转移了,她聊个几句才看一看战局,出个牌,心想打完这局就不打了。但是【晴空万里】明显不太乐意。 【晴空万里】:你刚出错牌了,心不在焉,在干吗? 【花枝乱颤路小休】:哈哈哈,你一定猜不到,脱光兄加我惹,我们在聊天,他很有意思。 【晴空万里】:…… 【花枝乱颤路小休】:这局结束俺就退了哈,你的技术太好了,和谁打对家都没问题,要是下回还能遇见,我们再战! 【晴空万里】:…… 她等着晴空万里的回复,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而且连牌都不出了,不一会儿,他的人像就灰了,旁边写着囧囧的几个字:玩家已掉线。 路休休“啊”了一声。 不过更让她糟心的是,她的QQ很快就被人盗了,当着她的面!电脑右下角凄惨地写着她的号被异地重新登陆,可是她明明就没退出过! TNND,太嚣张!她那局牌都没打完暂且不提,她还和【脱光给你看】聊得正欢呐!这叫什么事! 可是她费了很多事,都没能成功地把号夺回来,等她再想登陆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手速极快地把密码改了。路休休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想把键盘吞下去。 等等,有什么似乎在脑中串联起来了,比如说,她的QQ密码除了她自己,只有罗效知道,比如说那个默契得没边似乎她下一步打什么他都能猜准的【晴空万里】,又比如说那个可疑的【我是你妈!】…… 都快六点了,打牌打得太high,她都没注意到时间,这么说来还比如,那么晚了,老太太今天竟然连一点做晚饭的自觉都没有。 她轻手轻脚地跑到隔壁,轻轻推开门,老太太和小老头贴坐在一起,挤在那张电脑椅上,两只脖子都跟甲鱼似的伸得很长,专注地盯着电脑,小老头手里还拿着个手机,正边打电话边全神贯注指导老太太打游戏。 路休休看清了,俩老玩的可不就是拖拉机么!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负手走到他们身后,只听小老头对着电话说:“啊,你那边如何了?刚才幸好你指导了,你妈这轮又赢了,正乐呵呢。休休没发现吧?你们聊得还好吗?她也就是赌气,过几天气消了也就没事了,放心。” 路休休阴着脸,呵呵皮笑肉不笑说:“我是你妈?” “哎,怎么?” 路妈和路爸下意识一个回头,看见路休休就站在他们身后,脸部就抽搐了,路妈抽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死闺女,吓死人了,进来都不敲门,没声音跟鬼似的。” 路休休很生气,夺过路爸手里的手机就喊了一声:“罗效!”电话那头停顿了下,方才不确定地温柔地叫了声:“休休。” 她吼:“你玩够没有啊?这么玩是不是很有意思?说,是不是你盗了我的号,你想干什么?” 罗效:“啊,那个,被发现了啊。” 一万头草泥马从路休休的胸前奔涌而过,踏平了她本就不巍峨的胸部,“罗效,你当我是白痴吗?” 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你了。” 正文 63分居?
  •   路休休捧着电话哭笑不得,搞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了啊,玩个拖拉机也没消停,怪不得那么好心呢,把她从房车拉到赤脚之后,又帮她一路赢到了坦克。 想起盗号,路休休就咬牙切齿了,“你干什么盗我的号?还改我密码?我还要打游戏,快点还给我!” 罗效的声音乖得没边,“啊,那个,马上就好。” 路休休狐疑,“你盗我号究竟要干什么,你说?想偷看我聊天记录吗?”说完反应过来才和脱光兄聊得起劲,不会和他有关吧?“哎,你……” 罗效适时地轻呼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件爽快的事,连带他的声音也略愉悦,“唔,密码改回来了,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大人!”路休休朝天翻了个白眼,被路妈拍了一巴掌。 她气呼呼地摸着后脑勺,跑回自己房间重新登录了QQ,其他什么都没变,果然啊,就是刚还聊得贼起劲的【脱光给你看】,好像从来就没这个人,从来都没人加她的号,所有记录全被删除,丁点不剩,不出意外,某人一定把他丢进了万恶的黑名单。 路休休无语,这男人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他凭什么这样对待她以后,还限制她的自由,哼,她又没干什么事,凭什么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的朋友给删了,凭什么啊?啊啊? 于是她抓抓头发,愤从心起,对着电话吼,“罗效,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盗我的号删我的朋友?” 罗效顿了下,声音微扬,“嗯?朋友?才认识两个小时的,朋友?”他这种声音,路休休能立马联想到他一边因情绪而飞扬起来的眉毛。 “认识两个小时就不能是朋友了吗?要你管要你管!”她努力反驳。 他的声音丝毫未受影响,呵呵笑了两下说,“首先,他的号不是我删的,是他主动删的你,其次,这种玩个游戏就加你好友,进而想和你探讨他名字含义的人,我不认为他可以称之为‘朋友’。” “他什么时候和我探讨他名字含义了?”她回忆了下,他们聊天进度为:游戏——房价——装修——卧室——? 他淡淡道:“他和我探讨了。” “啊?” “然后我告诉他,我结婚了,并且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另一半,爱人又英俊又帅气又有钱,并且绝对的矜持含蓄有内涵,对于那种三分钟就要脱衣服的,十分反感,极度有操刀子的冲动。我还告诉他,我从小练的是相扑,身材健壮魁梧,一顿可下两个大火锅,一般的床绝对撑不起来。”他顿了顿,道,“当然,我是以你的口吻说的。” “……” 罗效笑,“所以他立即就把你删了,并且把你拉进了黑名单,我是怕你看着膈应,才把他也给删了的。”说完又无耻地加了句,“我好吧?” 路休休缓了几秒钟,然后出离的愤怒,“罗效,我想掐死你,我要和你离婚!以后我可以爱找谁找谁,不用你管!” 这回罗效的声音倒也不缓不急,淡定中透着丝丝清凉,温柔中又有几分严肃,他道:“休休,我说过,我学不会放弃,只要我还存在一天,离婚就是你终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前二十几年没学会什么,就学会一个道理,既然是我吃进嘴里的,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你也说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以后这种意气用事的话,咱们就不要再提了。” 路休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脸上还是过不去,“谁跟你是咱们,你是你,我是我。” “好,随你怎么说。” 他笑,声音低低沉沉的,她很可耻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觉得好听。她叹口气说:“罗效,你别闹了,你不见得真喜欢我,一个人失去过伤心过,可能当他以后面临同样问题时,就会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可能是他的骄傲,可能是他的自尊,那些情绪会欺骗他说这是爱,也许其实就不是啊,也许你也不过就是被从前的事蒙蔽了。” 罗效笑了两下,在她听来竟然有些苍白的味道。他说:“嗯,可能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没遇到你之前,我不敢确定,在遇到你之后,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不是孩子,对自己非常了解。”他说,“休休,你也不闹了,回家吧。” 看吧,无论先头是什么事,谁对谁错,他都可以扭转成他控制的局面,她愤愤说:“等等,咱俩还没完呢,婚姻法好像说,分居两年以上就可以视为感情破裂离婚,哼哼,到时候也由不得你说不要。” 他沉默了下,叹气道:“你真的要这样?” 虽然是平常的疑问语调,却听起来怎么极具威胁?路休休还没答话,又听他接着低沉地说:“那好,我知道了。” 完全不给她机会,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路休休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发呆,耳朵旁已经没了声音。 切,什么意思?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路休休胸口腾升一股气,甩手就把手机甩了出去,见手机撞到床板上才发现,那是小老头的手机。 小老头和老太太一直在门外偷听,见手机被砸,小老头一脸的痛惜。 晚上吃过饭,路休休不打游戏了,现在看到拖拉机想起发生过的事,她就像苍蝇飞进鼻孔里一样难过。 她烂泥一样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啃苹果,把苹果啃得嘎嘣脆。 平时路妈看电视的时候是不太喜欢说话的,当然,主要也是知道自己嗓门太大,影响别人看电视培养情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看个节目就评头论足,说几个冷笑话,本来就不温暖的天气,让人越发觉得打颤。 路休休拉了拉裹在腿上的毯子求饶,“妈,你可以不说了吗?” 路妈嫣然一笑,笑得路休休浑身一个激灵,老太太说:“臭丫头,嫌弃起你妈了吗?嫌弃了就赶紧走,爱上哪儿上哪儿,别窝在我这里。” 路休休泪奔,“妈,分明是你嫌弃我了啊,要赶我走吗?你今天还和罗效串通玩我。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告诉我,我是哪个垃圾桶里捡的,我去寻我亲妈去。” 路妈没眉头一皱,一个爆栗敲过去,“滚!就因为我是你亲妈,所以不想看你难过。”小声嘀咕,“而且我的名字早就告诉你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闺女。” 路休休囧,游戏里本来就是随便起名字的,她还曾经起过个名字叫【听爸爸的话】呢啊。 见老太太眼神慈爱温柔,路休休跳起来钻老太太怀里,“那你还赶我走,老太太你舍得看我风餐露宿睡死街头吗?啊啊啊你说。” “你丫尽知道嘴贫。”路妈抚摸女儿的背,“你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知道疼,不管你和小罗发生什么,妈总觉得吧,小罗是个不错的人,当时你带他回来,我和你老头子别提多开心了,也不看看我女儿是谁生的,眼光这么好。” 路休休小声说:“妈你不知道……”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小罗都和我们坦白了。” 路休休睁大眼睛望着老太太,她和罗效的矛盾,除了局内几个人,她还没和其他人说,更不敢和家里两个活宝提,所以有些事她虽然难过,却不好像小时候一样让父母安慰,快憋死她了。 路妈道:“本来呢,我和你爸听着也气,可是我们看着他那诚恳的样子,就气不出来了,你爸还好,你也知道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大声说话的人,我想着我女儿不能被人欺负啊,于是就说了些重话,结果这孩子什么都肯答应我,就是不答应和你分开。你老爸老妈都是过来人,看人眼光不会错,看得出他是真喜欢我女儿的,所以我们也就原谅他了,只要以后别再犯,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是大尾巴狼,可会装了,你们被他骗了。”路休休闷闷地说。 路妈笑,眼角褶起了好看的纹路,“这骗呢,也分,你也不可否认,这世界上就没有善良的谎言了,聪明的人自有聪明人的一套。只要啊,他的骗不是恶意的,目的是对你好的,那就没问题,比如说,他想让我们一起陪你打游戏,我觉得就没问题。生活有时候也需要这种情趣,你爸还老骗我,说我温柔漂亮声音好听,哈哈哈。”说完,路爸在一旁脸红了。 路休休就这么听着,心里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吧,她从来没什么花痴少女心,曾经就想找个小老头这样的,能像对待小老太太那样忠心体贴,比什么都强。可惜一直碰不到,好不容易有个人要她和她结婚,还折腾这么些事,她坎坷的感情路啊,哎。 ———— 之后一段日子,罗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影子也没在她生活里落下,路休休默默算了算时间,估计他又飞了吧,一飞起来,起码得一段时间。 她发觉自己很惆怅,又惆怅不出所以然来,有次老姐和程琮来看她,她看着电视剧都会发呆,程琮毫不留情地丢了句,“你便秘啊?” “靠,你才便秘呢。” 幸好,这种惆怅日子没过多久,因为苦逼的上班族没几天休假快活日子,长假一过,又要穿好制服,坐在柜台前,摆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当然,真的让她暂时摈弃惆怅的,就是马上来临的从业考试啊!干银行的就是这样,一辈子读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几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简直要把人的脑细胞榨干。路休休每到这个时候就很烦恼,她本来就没多少可用脑容量和脑细胞啊,用光了以后怎么活,脑细胞死了还都是不可逆的。 在很久之后,有一回她就问某人,“万一脑细胞全死光了,我会不会提早老年痴呆?” 某人回:“没关系,老年痴呆了我养你啊。” 正当路休休听了想给他一个甜蜜的锤锤的时候,某人补充了下,“就和现在的感觉一样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路休休还是得奋斗在惨兮兮的从业考试道路上。所谓一痛止一痛,大概就是这样吧她想。 这个周末,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图书馆泡一天,上午看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头点地,上眼皮迷恋下眼皮,但是她告诉自己,她来图书馆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床,要是再睡觉,简直对不起家里的那张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从挺直腰杆,变成了半趴,然后完全狗爬式趴在桌子上,书就摊在桌子上,没多少时间脑子就飞出去了,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对面有人在笑,她一惊,抬起头,一个鼻梁高挺戴了副眼镜的人正在笑,看着她笑。 她挺起来看看自己,很正常啊,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对面的人她不认识,那人笑了会儿后止住,然后说:“抱歉,我没见过有人打瞌睡翻白眼的,所以没忍住。”然后他就又笑了。 路休休想碰到鬼了,收拾东西要走人,那人指着她的书又说:“你银行做的?很巧,我也是,这门我前几年就考了。” “哎?这么巧?” 后来路休休就和他聊了起来,得知那人叫周趣,和她说了很多考试技巧,而且为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风趣幽默,看起来也很老实,好吧,起码表面很老实,不会动不动就腹黑的拿语言打击她,他还一直在鼓励她。 不知不觉,路休休就对他的为人挺有好感,一聊就聊到了下午,趁月亮大婶和太阳老头交班之前,因为顺路,他主动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路休休和他挥手说拜拜,周趣笑,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她的身后,顿时别有深意。他眼珠转了转问:“休休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身后就有一个人冷冷地替她回答,“她已经结婚了,谢谢。” 路休休猛地回头,对上罗效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趣点点头,笑得老实,“那我放心了,本来我还以为这里有不法分子专盯姑娘下手呢。” 罗效眯了眯眼,路休休挥手,“怎么会,这里治安特好,连小偷都不敢过来。” “哦,那我走了,祝你考试必过。” “嗯嗯,谢谢!” 周趣走后,路休休转身想回家,手臂被罗效拉住,他挑着眉问:“速度很快啊,这么急着找下家?嗯?” 看罗效不爽她就很爽,路休休呵呵,拿书本扇风,“我们分居了罗大机长,我和谁聊天,不用和你汇报吧。” “分居?”罗效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他放开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路休休一悚,顿感不妙。 果然,回到家后,她看见了还在客厅里躺尸的行李箱,那行李箱她无比熟,是他每次飞的时候带的那只。 她不相信,最后还抱着一线希望死撑,“哈哈,罗效你刚飞完任务吗?就算我妈请你来吃饭,你也不用连家都不回,扛着箱子一起过来吃啊。” 他认真地看着她,慢慢地回道:“不是,我是过来住的。” “……” 正文 64追上门
  •   `P`JJWXC`P``P`JJWXC`P`  路休休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消化罗效过来住这个事实,一直到吃好晚饭,看完电视,她洗洗弄弄要睡了的时候,看见他拿了衣服排在最后洗澡,以及那张临时当床的沙发,她才有点回过味来。 路家不像罗家,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工薪家庭,二室二厅的房子,没有第三张床给他,他只能睡客厅。 路妈进房间睡前说,就不要关空调了吧,怪冷的,罗效却坚持说没关系,开一晚上费电。 路休休爬进被窝,听着罗效接在她后面洗澡的脚步声,心绪复杂。 二室二厅能有多大?八十几平米,走几步路就会迎面碰上,她和他碰上的时候,他总是笑意盈盈,喊她:“休休。”她只装作没听到,径自从他身边过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罗效给她夹菜,她夹给路妈,路妈给她一个暴眼后,又把菜夹回给罗效,罗效吃下去。过几分钟后,他再给她夹菜,她给路妈,路妈再给他,就这样很无聊地循环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她终于憋不住,在他把菜夹给她的时候,她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NND,这样很好玩吗? 她吃下去后,罗效的嘴角隐隐浮起了笑。 路休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一会儿便听见罗效洗完了拉被子躺到沙发上的声音。他有睡前喝一杯牛奶的习惯,当然,在这里他就没办法履行这个习惯。 罗效的个子在飞行员里算很高的,再高恐怕就要超飞行员录取标准线了,他摸黑掀开被子,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把自己塞进这个无法让自己伸直脚躺平的沙发。 他回过头,隐约看见路休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他对她笑,“休休,你还没睡着?” 路休休抓抓头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下床,走到他的旁边,说:“你回去吧,在这里干什么?你那里有一米八的床,何必挤在这里睡脚都放不平的沙发呢?” 罗效在“床”里蠕动了一下,坐起来对视她,笑着说:“你回去我就回去。” 路休休扶额,“你不要耍赖皮,多大了,才八岁吗?” 罗效叹气,“我没有幼稚,我只是想哄回我的老婆,她生气了。” 路休休噎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 罗效继续说:“她生气了,不肯回家,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贴过去,她对我的感情不信任,那我就努力做到让她信任,她没有安全感,我就辛苦一点,让她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安全,最安全。” 路休休顿了顿,低声说:“她只是没想好。” “那我就等到她想好为止。”他正色道,“休休,我不怕冷不怕挤,小时候我一个住大房子,那么小的个子睡大床一点意思也没有,那时候我就想,宁愿要小一点的屋子,一家人挤在一起,也比这来得好多了。后来我住过十二人一间的寝室,军飞那段日子纪律严格,再冷的天都要随叫随到,随时出任务。所以休休,我真的没关系。”他还想说,我只是怕没有你,不过想想太肉麻了,不适合从他嘴里说。 “那和我也没关系,随便你。”路休休简单地说了这几个字,转身回卧室。 她没有做出什么决定或妥协,罗效却在黑暗中弯起了嘴角。 这晚上,她后来竟睡得出奇的爽。 ———— 人的性格会变吗?在怎样的情况下会变?路休休很想研究这个课题,因为罗效的脸皮快厚得不认得了。 那个腹黑温柔有带点高傲的机长,真的是眼前这个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你做事做得好好的,他冷不丁就阴影把你盖住,出现在你身边阴魂不散的阿飘么? 你起床,他已经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饭,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对着你笑,你上班,他把车开到你面前,然后说:“路上堵,我载你去,咱们错开人流。”你下班,他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银行门口,笑眯眯问你:“老婆,今天想吃醋溜鱼还是辣子鸡?”好不容易周个末,他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如果你哪里都不想去,他也家里蹲着陪你,顺便做个家务,博得一下岳父岳母的好感指数。 眼看老太太和小老头对女婿越发满意了,路休休怒了,指着他,“你够了啊,你是想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吗?” 罗效直起腰,单手拿着拖把柄,乍一看就跟圣斗士星矢里海皇波塞冬拿着他那个三叉戟,眨巴了两下眼睛,无辜地回:“没有啊,我只是在尽一个丈夫的义务。” 路休休抓狂了,“罗效,我们在分居,可不可以有一点分居的自觉?给彼此空间冷静一下?” “我们哪里有分居?”罗效笑,“不还在同一屋檐下么,而且,冷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适时的关怀很必要,我给过你冷静的时间。”他妆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看手表,“都那么多天了,所以现在冷静的时间到了。” 路休休急了,“时间到没到你说了算吗?这么赖在我家,有意思吗?” 笑容渐渐从他嘴角消失,他沉默了会儿没说话,周围的空气猛然降了好几度。她知道她是把话说重了,但是又不想收回,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僵持着。 然后,忽然的,他又笑了起来,温暖和煦,帅气好看。他笑着说:“我不生气,老婆大人不生气我就不生气,毛爷爷说了,坚定目标不松口,我们一定要贯彻执行。” “你瞎掰的吧,毛爷爷哪里有说过这种话!” “我又没说是哪个毛爷爷。”罗效眯着眼笑,那个和煦阳光的,眼里却晃晃射着寒光。 “……”和他玩文字就是找死! 路休休憋闷得慌,她已经看了半天的书里,愣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那些文字和数字都好像变成了鬼画符,在她眼睛里变成蠕动的毛毛虫。她决定还是去图书馆,眼不见为净。 山不动,我动总成了吧。哼! 她迅速整理好了包,背在肩上,走到门口的时候,罗效刚从卫生间洗完拖把出来,看到了预备出去的她。 “你去哪里?”他问。 “要你管。”她把拖鞋踢了,换上运动鞋。 “还回来吃晚饭吗?” 她打开门,敷衍道:“看情况。” “路休休!” 她听到他略粗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于是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走在新社会的阳光下,她深深地吸上两口,原来没有罗效跟踪的日子,很美好哇。 当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爱潇洒,女人爱天真,她天真地以为趁他搞家务的时候溜走,就能把他甩掉,正当她坐了几站公交车,大踏步往图书馆正步行去时,远远的,发现巍峨的图书馆大门口迎风立着一个人,原先她没在意,等近了真的看清时,为时已晚。 她果然太天真啊,天真到她完全没想到,罗效也是有两只脚的健康人,她会坐车过来,他就不会吗?!她是什么脑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罗效是何生物吗? 他居然还比她到的早,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对着她充满怨气和杀气的眼睛温柔地笑,抬起手状似惊讶说,“嗨,休休,好巧!” 巧你奶奶个胸!路休休双眼一黑,每次都当她是白痴,大哥要演戏也演得用心一点好不好! 当然,不是每次都是罗效赢的,意外还是有的,就比如说,周趣这类人不合理的出现。 当路休休看到坐在玻璃窗前的周趣时,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了救星,她踩着小碎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周趣的对面。 然而,屁股还没坐暖,就被人一把拉了起来,扔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你干什么?我先坐在那个位子上的,先来后到不懂吗!”路休休不服气地瞪那个无耻的和她抢座位的小气男人。 “嘘。”罗效笑得狡猾,把食指竖在唇上,“这里是图书馆,你小声点,不要闹。” 路休休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把书甩在桌子上。 “嗨,休休你好。”周趣笑眯眯地看到了全过程,局外人般随意地和他们打招呼,“嗯,你是上次那个……?你好。” 罗效也笑得阳光明媚滴水不漏,“你好,我是休休的丈夫,我叫罗效。” “哦——”周趣貌似才懂的样子,“我好像在电视上还是哪里看到过你,你是飞行员,你母亲是演员,是吧?” 罗效点头,也同样正色回道:“我应该也见过你,你是最近在财经界引起不小轰动的融资公司的老板,周趣吧。怪不得报道也没你几张照片,都说你为人低调,嗯,在这里碰见你,果然没错。” 周趣笑得很老实而标致,“没有没有,报道都是夸张的,哈哈哈。” 被晾在一边的路休休囧了,这俩人在干啥呢?不过她也这才知道,看起来低调老实的好人周趣,原来那么有来头啊,还说她的这门他去年才考,艾玛又是个大尾巴狼,唬谁呢看,她昨天竟然真的以为,他只是和她一样,是一名普通的银行小职员。 她情绪缺缺的翻了翻手里的书,原本打算不懂的都问问看他,现在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了,万一问题太弱智,拉低别人智商怎么办。 路休休兀自看了会儿书,啃着手指,发现有一道题实在搞脑子,她抬头,一边罗效拿了本书悠闲地在翻,一边周趣在“啪嗒啪嗒”敲自己的笔记本键盘,嘴角噙着笑,最后她咬咬牙,弱弱地说:“我这道题,不太会。” “给我看看。” “给我看看。” 结果话刚一出口,两个背光的男人同时离开原先的目标,看向她,和她说同样的话。她一缩脖子,想了想,还是把书拿给了周趣,毕竟他是这方面行家,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应该更有发言权。 然而罗效的脸在瞬间就黑了,他隐忍的表情在她的眼睛里显得刺眼。她的心抽了一下,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事,莫名觉得很难过。 她听见他站起来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P`JJWXC`P``P`JJWXC`P` 正文 65今天双更
  •   罗效在和周趣争当路休休业务老师的问题上,溃败,他看起来很生气,整张脸糊了锅底,又着背光,路休休只能感受他周身散发的阴戾之气。 她还听到他在呵呵,虽然在笑,但笑得完全没有温度。 他冷冷地说:“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然后他便站起身,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身后的阳光,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明显,罗效因为她把业务难题交给周趣解答而不是他,生气了。 她不相信他吗?她不知道,但她也很想问一句,你一个开飞机的飞行员,母亲是演员,父亲是学术教授,怎么着都没跟金融财经搭边的吧?显然正常人都不会放着专家不问,问个门外汉吧? 她啃起指甲,也胸闷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周趣看了看路休休搞不明白的那道题,“他好像,不大高兴诶。” “没有没有,跟你没关系,他生理期,呵呵。”路休休挥挥手。 “啊?” “啊,那个。”她抓抓头发,“大姨夫来了吧,心烦气短易暴躁。快,帮我看题,这个我怎么想都绕不出来。” “哦。”周趣低头,老实地笑笑,阳光撒在他的睫毛上,温暖又美好。 他认真地看着题,她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手里玩着水笔,在草稿本上随意瞎画。他偏过头看她,她一点没有察觉,还在不停地画画写写,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 他偏头看了她很久,嘴角翘起笑,“你写了三十八遍‘罗效’,画了三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写了八十二个大叉,你想表达什么?” 她这才回过神,“啊?”眼睛看向被涂写得乱七八糟的草稿本,惊,不忍直视,她刚才明明神游太虚去了,脑袋放空,什么也没想啊!这这这!!!卧槽,羞死了,还好某人走了,否则又是一个笑柄。 路休休干笑两声,慌乱地把笔记本一盖,想随意抓本书过来装装样子,找半天没找着,才发现在周趣的手里,想起来是让周趣看题来着,忙说:“呵呵呵,你题看完了没?” 周趣笑得悠闲,抬臂瞄了眼时间,“你知道我看了你多久么?你知道自己发呆发了多久么?“ 她咬着唇老实地摇头。 他背靠椅背上说,“三十五分钟。我看这一道题花了三十五分钟,期间你一次也没催过我,目光呆滞神情扭曲,你是不相信我的水平呢,还是……?” “……”她呆了,有三十五分那么久了?!她不过就圈圈叉叉了几下而已,“呵呵,你唬我呢吧。” “你觉得呢?我有必要吗?” 路休休想,是啊,是没必要,可她自己怎么一点没感觉。 周趣把书合上,扶了扶眼镜笑眯眯,“你其实很在意他吧?” 她下意识想矢口否认,却愣是说不出口,她觉得周趣眼镜后头射光的眼睛仿佛有透视功能,而且他们才见了几次面,在他面前,她也没必要骗别人骗自己。 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还生个毛的气,不过就这么快被外人看穿,还是蛮不自在的。她抹脸,俯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桌子上,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反正我看的出,他很在意你。” 她把头偏向他,“周趣,你谈过恋爱没?” 他一愣,神情有些落寞,“大概,也许,算没有吧。” “哈哈。”她指着他笑,“你看你都没谈过,怎么知道他很在意我,是喜欢,而不是不甘心。” 他摇头,表示不同意,“那可不一定,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我没爱过人,也不代表没人爱我,也许,只是时间不对,所以终究错过,也有可能,是我太笨,最该珍惜的没有珍惜。” “那你怎么没去挽回?” 周趣浅笑,无比落寞,和之前的他完全换了个人,他淡淡地说:“但凡还有机会挽回,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坐以待毙了。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我和他换个位置,我可能做得比他还过分。”说完,朝她莞尔一笑。 她知道踩了别人的雷,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耸耸肩,“没关系啊,过去很久了。” 路休休的心又乱了,她捂着心口把脸贴在桌面上唠唠,“完了完了,最近心悸心慌,我是不是快心脏病了。” 周趣说:“这样吧,下个周末我组织了一个自行车背包族活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从市区骑到郊区,再骑回来。” “……”路休休汗,一群人赶鸭子么,有这么无聊的骑行活动么。 “哈哈哈……”周趣自己被自己乐得大笑,“是啊,是很无聊,不过主题就是环保出行,你看来不来,权当散散心。” 路休休低头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点点头,“好吧。” 周趣笑得温和,“你不懂的那个,还要不要解释给你听?” 路休休囧,想起这才是来这里的目的。 可惜她本来就看不进去,现在是更加没心思面对那些文字和数字,她摸摸还算新的书,“我终有一天会把你们搞定的,但不是今天。” 周趣笑,和路休休一起理东西走人。路休休睁大眼睛,“你你,你也不看了?” “是啊。”他把笔记本收好,朝她一偏头,“一起走吧。” 两个人从楼上乘扶手电梯往下,到底楼再往右拐,路休休以为罗效早就被她气走了,此时她停住脚步,呆呆地注视着站立在移门边的那个身形高大挺拔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是开心的,心悸心慌各种心脏病症状又蹦了出来。但另一方面她又很纠结,纠结他是真的喜欢她么,她那么喜欢他,谁先动情谁是倒霉蛋,谁动情的多谁也是倒霉蛋,她害怕自己到最后还是那个倒霉蛋,被牢牢套在一个名为“罗效”的死结里。 罗效盯着这两个人越走越近,面色也越来越不善,一只手插裤袋,一只手垂在身侧,人还没走近,就硬邦邦地说道:“你们倒是还一起下来了?” 周趣低头在她耳边说:“看,他在吃醋。” 感觉到罗效风一般地过来,周趣赶紧老实地笑,向他们挥挥小手,“我走了,我走了,只是刚好我也想回家了而已。” 周趣昂首阔步往地下停车库走,边走边回头再看了这对小夫妻一眼,嘴角的笑渐渐隐去,落在阴影里,显得几分单薄几分落寞。 休休是罗效的太阳,能把他的眼睛照亮,哪怕他在生气,他的眼睛里都有自己很想寻找的亮,因为那道发光源就在眼前,路休休不能发现,除了她天生缺根筋之外,还有就是她没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是亮的,当自己眼中的亮到一定程度,便会遮住心,忽略对方,只有没有那道亮而渴望亮的,才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周趣苦涩地笑了下,转身大步离去。 路休休低着头站在那里,感受到来自罗效的双冰剑似的视线,忽然想想不太对啊,现在他们的关系,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想着她就猛然抬起头昂起下巴,撞进他漆黑的眸子中。 她说:“你,你没走啊。” 他冷冷地回:“你很希望我走吗?” 她有些生气,“喂,你只是在对我发火吗?我的火好像还没消,你凭什么来干涉我?” 罗效道:“我只是在守我的底线。” “什么底线?!”路休休瞬间就有点委屈了,把书扔在他怀里,“人周趣有自己喜欢的人,你就这么小气吗?我是你犯人吗?你也知道有底线啊!” 罗效的脸色未见好转,反而冷笑道:“呵呵,认识几天,你就已经知道人家的情史了,看来我不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互掏家底了。还有,我说的底线不是他,是你,我娶了个一根筋的老婆,不看好,保不准什么时候被人骗走。” 路休休怒了,一脚踢在他的腿上,说话不经过大脑,口不择言道:“你才会骗我,最会骗我的就是你,你还敢说!罗效你才是只猪,大笨猪!我们分手了,分居了!你听到没有!” 说完她就跑了,一口气跑了很久很久,跑完了气喘吁吁抬头看站牌,妈呀,跑过两站路了,谁叫她以前臂力壮体力好,体育一级棒。暗骂自己傻逼,跑那么远干什么,还是反方向,要跑也该往家的方向跑啊,简直被自己蠢哭。 她靠在站牌上边喘气边休息,发现眼前迷蒙一片,脸上湿凉湿凉的,伸手抹一把,居然都是泪。愣了愣,然后她就真的鼻子一酸,蹲在地上哭了。 心里把罗效骂了个百八十遍,委屈得不行,却明白了自己还是很爱他,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想起周趣分析的话,她哀叹口气,手里玩着刚才有人发给她的广告纸。反复想着,周趣说的都是真的吗?罗效是真的很在意她,而不只是不甘心,或者是为了打发寂寞的慰藉品? 她翻来覆去地在纠结这一个问题,倏然发现,她纠结的点并不是他骗她,而是在怀疑他的爱,她害怕的是,罗效不是真的喜欢她,那种感觉,让她浑身不自觉一抖。 果然,罗效没有说错,她果然还是不相信他。他生气不是因为把书给了周趣,而是她的不信任。 冬天里的夜,来的早,天很快就暗沉了下去,而她一直蹲在公交车站的车牌前,在思考这个问题。 手里的广告纸被她不知不觉叠了个碗的形状,定睛一看—— 靠!谁往里面丢的一块钱?! 她悲愤地拿起这一块钱,就上了车,切,不用白不用。 回到家,她没有看到罗效,路妈在剁肉,路爸告诉她,罗效刚才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这几天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再来。 路妈剁完肉,拎着菜刀过来,刚要说话,见路休休眨巴了两下眼睛,泪花就下来了,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丢了刀赶紧安慰,“今天吃饺子,你最爱的韭菜饺子,我还买了鸭脖子。” 晚饭时,路休休猛吃了几只饺子,却没能够把一碗吃完,以前别说一碗十八个了,心情一好,再来一碗都有可能,今天她呆愣愣地望着还剩下的一半的饺子,吃不下了。 她想去沙发上坐着看会儿电视,走过去,望着仿佛还存有罗效体温的那块小地盘,停顿片刻,发了会儿呆,又转身回卧室。 她趴在床上脑袋放空,混混沌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知道,罗效就这么搅乱了她二十八岁的年纪,搅乱了她的生活,现在还搅乱了她的家,连她娘家的每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和气息,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 后来的一周,她都没有再见到他。 周末她拉着毛豆去参加周趣组织的骑行活动,没想毛豆还拉了个人过来,她一看,差点从自行车上跌下去,昏倒,那不是黄毛是谁?! 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毛豆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害羞地挽着她,“是这样的,有一回我妈安排我相亲,正好被你老公看到……”在路休休的瞪视下,她勉强改口,“被罗效看到了,那天他正好和郭滔,嗯,也就是黄毛在一起吃饭,你也知道,我妈给我介绍的哪里有靠谱的,黑道妖道什么乱七八糟牛鬼蛇神都有,惟独正常的没有,第二天,罗效就电话我,问我愿不愿意新认识个朋友,谁知道,嘿嘿,我们一对就对眼了。” “哦哦哦,祝福你们啊。”虽然忽然间把这俩人凑在一起送到她面前,还是跟穿越似的不能接受,不过她家毛豆能有好归宿,她也就满足了。 “之前没稳定前,没敢和你说,你不生气吧?”毛豆小心问。 “不生气啊,为什么要生气?” 黄毛推着自行车就过来了,也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笑道:“还是嫂子最好。” 毛豆使了个颜色,掐他一把。 黄毛把她搂在怀里,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休休,老罗最近不太好。” 路休休的心狂跳了一下。 “人瘦了一圈,上周六他大晚上的跑到我家喝酒,认识他那么多年,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连当年……那个时候,都没有这么严重的醉过,他醉了真的很恐怖,一不小心还把我最爱的鱼缸砸了,哎,我的鱼死几条倒也没关系,但我觉得他这个状态,不太好,真的。” 黄毛又道:“前几天他又来过一次,也是酩酊大醉,我看报道了,说是他一个学弟在美国航校参加夜航训练时发生事故,坠机,人没了,这件事对他们这些飞行员打击很大,他根本睡不着,可是为了养足精神保证第三天的飞行安全,他每天硬逼自己睡。”顿了顿,摸摸头,“其实那天晚上我想电话你来着,可是他不让。哦对了,他昨天又飞了,不知道哪天回程。” 一路上路休休骑车也都不在状态,跟在队伍屁股后面,穿过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然后视野越来越开阔,光秃秃的树木逐渐繁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一直骑着车,一直向前。 心里有许多东西,像是火山翻滚出来的岩浆,喷薄而出,无处发泄,只有不停地驱动两只脚蹬踏板。 周趣本来是带头的,渐渐减速,落到最后,和她并排一起。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略恍惚地问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任性?” 周趣弯起嘴角浅笑,说:“小丫头终于开窍啦。” 路休休寒了下,扯扯嘴角,“换个词行么,我都二十八了,小丫头叫着不恶心吗?” “是有点。”周趣哈哈大笑,连带也有点影响到她,心里好像有什么有点通了,精神头来了,脚下一使劲,人带车一起窜了出去,顺带踢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比我还老好么。”话才说完,踢过去的脚就落了个空,差点人仰马翻,结果又被周趣一顿嘲笑。 哼哼,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他说:“是不是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以前我不能理解,现在可以了。”随后笑得跟农民工一样淳朴。 看吧,好看的男人肚子里都是坏水,人不可貌相,是很有可能被表象迷惑的。不过这句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她还真是不由自主颤抖了下,渗得慌。 他说:“伤心失恋都很是正常情绪,因为人和人的感情太过复杂,但是我们不能老是无限放大自己的伤心,却看不到其他人的付出,换句话说,我们的世界这么乱,我们的心这么小,常常只能看到自己,会把本质都掩盖掉,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所以,伤心够了,我们就需要重新寻求出路,不能一味陷在里面。更何况,趁一切还来得及,否则,后悔的只能是自己。” 路休休觉得,周趣说的就是他自己。 在回程的路上,发生了个小小的意外,骑在路休休前面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绊了一下,打滑摔了下去,以至于路休休及后面的人全部刹车不及时,集体倒地,路休休的右手受了伤,在医院缝了几针。 她望着自己包着纱布而笨重的手,觉得自己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回了家,看见程琮和老姐来家做客了,她下意识伸出受伤的右手和他们打招呼,把几个人都惊到了,纷纷表示关心,结果晚上,她就看到餐桌上多了一道黄豆猪蹄汤和一道香嫩凤爪,囧。 吃过饭,她回房间查了关于美国航校事故的报道。报道称可能是学员在夜航训练时,发生“天地错觉”现象,以致事故的发生,遇难的其中一名学员,就是罗效当年航校的学弟,也是他的朋友,事情就发生在几天前。 她拿出手机,用还正常的左手按了快捷键,其实她闭着眼睛也能背出那几个数字号码,可是面对屏幕上的名字,她发了会呆,屏幕变黑,再打开,再发呆,再变黑…… 几次过后,程琮坐在床边无语,“你是在耗电吗?还是觉得左手没报废是个奇迹?” “要你管。”路休休把手机一扔,趴在床上。其实黄毛没说他这次去的哪里,她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睡觉,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喂。”程琮摸了摸鼻子说,“你真的打算和他和好了?” 路休休闷着头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说:“我先说,内什么,我觉得他还不赖啦,上次瞪我瞪成那样,还好你是我小姨,否则他说不定真有可能上来揍我一顿。” 她慢慢侧过头,看着他问:“你说,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靠!” “靠什么?!” “这种你问我?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嫌弃地看了她的“白猪手”一眼,“要不你去问问菩萨,我妈明天去杭州拜拜,你要不跟她一起,顺便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撞鬼了,霉运贴身,结个婚失恋,骑个车手残,去去晦气。”然后边说边逃,“不知道霉运会不会传染,我要远离你。” 路休休随手砸过去一只拖鞋,复又想了想,也好,她好像最近真的比较衰。 第二天一早,她就和老姐一起去了杭州,到了杭州才猛然发现,手机没带。不过反正她的手也成猪蹄了,晚上回家,不带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两个人匆匆奔赴灵隐寺,拜完已是下午,又在西湖周边逛了一圈,才找地方解决晚饭。 有一对双胞胎在饭馆门口玩耍,路休休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嘿嘿”笑了出来,老姐也抿嘴笑,“好玩吧,赶紧自己也生一个。” 路休休拿猪蹄手捂脸。 老姐笑得很过来人,“拜拜的时候,和菩萨说了什么?告诉老姐听一个,说不定老姐能给你几招使使,包管用,你看你和琮琮才相差几岁,我二十岁就生了他。” 路休休脸烧红了,原来老姐也是个不正经的。 她和菩萨说了什么呢,就想家人身体健康,某人平平安安。是的是的,没错,她其他不求,就想罗效能平安归来,以后永远完成每一次的任务都能平安归来。夜航事故也给她造成了影响,看着事故中遇难飞行员的家人悲痛的照片,她忽然觉得害怕,这种害怕比以往任何时候的感觉都强烈,在害怕面前,生气也好,不信任也好,哪怕是欺骗被打击,通通都变成了浮云。 她决定,只要他能平安地站到她面前,她就原谅他。 ———— 她们吃的饭馆上方有个电视机,电视机里正在放狗血电视剧,旁边双胞胎父亲实在不想看,找到了遥控器开始调频道。 调到新闻频道后,路休休正好在塞一颗肉丸子进嘴,随意瞥了一眼后,她的肉丸子就一直含在嘴里,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再也没离开过电视机。 老姐觉得奇怪,也扭头看向电视,一看吓了一跳,心“咯噔”往下一沉,电视屏幕里的一张放大的照片,里面是一个年轻的穿着制服的年轻帅气男人的大头照,怎么看怎么眼熟,可不就是妹夫的俊脸么! 她仔细听了一下新闻,说一架从台湾驶回的飞机,由于前轮故障灯亮起,可能前轮发生故障,故需要紧急迫降,目前正在等待机场的配合和救援准备,而驾驶本次航班的,就是年纪轻轻就当上机长的罗效。 路休休顿时急得两眼通红,扔下筷子就要走,老姐赶紧结了帐,拉住她,“先别急,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路休休觉得自己在哭,下意识用猪蹄右手抹脸,泪倒是没有,伤口被抹疼了。老姐看了心疼,“你别慌啊,别碰右手了,咱们现在赶紧坐车回去。” 路休休再次恨自己的短路大脑,手机没在身边,想给他身边的其他人打个电话都背不出号码,现在他在飞机上,也接不了电话,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目前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坐在动车上,茫然地望着窗外黑漆漆急速倒退的一片,和倒映在玻璃上满面焦虑的自己。 什么感觉都淡了,心里的害怕在无限放大,这就是她最害怕的。 原来拜拜也散不走她的霉气么,越不想来什么越来什么,她气得想抽自己。耳边忽然响起周趣的那句话—— 趁一切还来得及。 正文 66正文完
  •   一路上,路休休都借用老姐的手机看新闻,刷微博,心里七上八下,既希望能够尽快有个确切消息,又万般担心确切消息来得太快,自己接受不了。 她抱着这种矛盾又纠结的心情,一路狂奔往机场的方向——新闻里说,就是快要开到机场准备着陆前,才发生的故障,在迫降前,一直盘旋在机场上空。 她还十分自责,罗效作为机长,手里捏着几百来号人的命,她怎么还能和他闹呢? 动车很快到站,他们才出车站,便看到了路爸和路妈,很惊讶的,她还看到了温昀。 路休休低着头,低沉地喊了声,“妈。”喊完才发现嗓子堵得难受,声音嘶哑干涩。这一声“妈”终于把眼泪催下来了,她啪嗒啪嗒的滚泪珠子。 温昀温暖地握着她的手,“傻孩子,别担心,我们要相信小罗,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温昀伸出手抹了下她的眼泪,“小夫妻闹别扭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对不起的,小罗也有他的错,这不是你的问题。现在我们赶紧过去,我来就是为了接你一起,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 四周还有很多乘车和路人认出了温昀,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他们只是看到了明星兴奋,却不知道,她现在只是个担心儿子安危的普通母亲。 路休休点点头,心头流淌着暖意,此时的温昀再不是那个站在台上耀光四射的影后,也不是严肃有距离感的婆婆,她只是她深爱着的人的妈。 温昀的车子一路载着所有人往机场赶,所幸的是,他们在半路中就得到消息,机长操作得当,带着三百多个人安全着陆,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路休休觉得心情从来没有那么跌宕起伏过,她疲惫又兴奋得想给所有人打电话,一时亢奋得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路妈把她的手机带来了,她呆呆地望着上面显示的十三通来自罗效的未接来电,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庆幸。 她还接到了黄毛的电话,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后就一个劲的给她道歉,说是昨天她受伤后,他把情况告诉给了罗效,所以罗效临时申请了换班,以至于碰到了这样的事故,他后悔得想拿绳子把自己吊在浴缸里。 路休休擦擦眼泪扑哧笑出来,她说:“不要紧,等回头接到罗效,他让你吊你再吊。” 黄毛哀嚎:“还真让我吊啊!你不知道,刚才看新闻,差点吓掉我半条命!” 路休休说:“谢谢你。” 然后她就听到毛豆的大嗓门,“谢他什么,他个傻子刚才拨你电话都在抖,不知道是不是帕金森前兆,我要考虑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了。” “喂!你就没抖吗?……” 电话在哄哄闹闹中挂断,路休休的心却出奇的平静,她望着越来越近的航站楼,从未觉得这几个字如此可爱。 机场内已经等候有许多媒体记者,温昀坐在车子里没有出去,她让路休休进去。 在他们到达之前,飞机已经迫降成功,乘客已陆陆续续离开机场,有些记者逮着几个乘客采访完毕后便赶新闻去了,更多的围堵在乘务人员通道,等待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机长出现。 路休休站在出口处,前面黑压压的一群接机的人,她有些焦急。 忽然,她感觉到手机在震,拿起一看,心下一个颤抖,汗,她自己也帕金森了。 颤颤巍巍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喂”,便听到他在低低的笑,笑声悦耳好听,让她突突乱跳的心逐渐平稳有节奏,让她觉得安宁。 他唤她:“休休。” “啊?” “你的手,怎么样了?” “在抖。” “嗯?”他听不懂了,“我说的是你受伤的那只手,怎么样了?” “哦,没事,一点点小伤而已。”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见到你,现在就想见你。” 心口漾出密一样的甜,也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疲惫。她哼唧,“外面那么多记者等着逮你这只大尾巴狼呢,里三层外三层,等你看到我估计得扒层皮。” 他假装焦虑地喊:“啊呀,那怎么办?我冰清玉洁的身体,除了你,谁也不能看。” “滚你!”她的脸瞬间烧了。 他也哼唧,“我刚才差点到鬼门关口溜达一圈,你居然凶我。” “凶你怎么了,凶你代表……” “代表什么?” 路休休咬手指,“代表,代表你可爱,嘿嘿。” 他道:“你可以把中间那个‘可’字去掉的,然后两个字颠倒一下,我爱听。” 她嘴角漾出笑,清咳一声,说:“严肃点,我有话要说。” 那边立刻也清咳一声,“愿闻其详。” 她问:“罗效,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我爱你。” “我说真的,不要嬉皮笑脸。” “我没有笑。我爱你,休休,你生气我很难过,见不到你我更难过,你和我说要分手分居,我就受不了,要不是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恨不得把你绑起来,不让你到处乱窜,和陌生人同进同出,绝不让陌生人教你专业知识,骑什么自行车,你每天都只能看到我,和我说话。” 路休休呆了,“你说什么?!” “哈哈,我开玩笑的。” 路休休汗,又道:“你以后还会不会骗我欺瞒我?” “恶意的欺骗绝对没有,大事绝不欺瞒。” “那你的意思是,小事可以欺瞒我了吗?” 罗效委屈道:“难道我腰上生了颗痔这种,也要向老婆大人汇报吗?” 路休休想想也对,点点头,“那好吧,接受你的说法。最后,再问你个问题,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毫无犹豫地回答,“是。” 她说:“所以,以后为了你最重要的人,不许伤害自己,不许发生让她难过伤心的事,你要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好好保重自己,不让她担心害怕。” 她说完,等待他的答复,他的呼吸通过手机清晰可闻。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郑重地开口,“休休,我是一名飞行员,在做这个职业决定的时候,我就了解了这个行业的特殊性,以及这个职位的危险性重要性。我没办法保证将来一定不会发生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每一次的飞行,我都会认真对待,不单单是为了守护这几百名乘客的性命安危,更为了你,为了你保重我自己,我尽可能的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他说,“休休,我爱你,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 她咧开嘴笑,望着机场内的人头攒动,说:“嗯,那好,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嗯?你说什么?” 路休休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促狭,乖乖重复道:“我原谅你了啊,会搬回去。” “什么时候搬回来?” “明天吧。” “不行,太晚了。” “明天还晚?明天一早?” “不行,还是太晚!” “那……今,今天吗?” 那边笑,“这还差不多。” “诶?”她忽然觉得怎么有点不太对,“明明是我原谅你,你还敢讨价还价?” 罗效声音透着愉悦和放松,“这不是和你商量呢么,那么多天没见你,我就是想抱抱你了。” “好像不行。” 罗效愣了下,“嗯?” “门口现在很多人在逮你,我怎么见你呢?”好愁人。 他一笑,说:“你等着。” 挂下电话,她还一直盯着那群记者守着的员工通道,没过多久,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猛然回头,撞进了笑意盈盈的一双幽黑的眸子里,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穿着便服,戴了顶鸭舌帽,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个主宰几百号人性命的制服机长,而是随便哪架飞机下来的某某乘客,帅气到扎眼,却不那么瞩目。 她还未说话,他便抱住了她,一手按住她的后脖颈,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脸贴上她的头发,深吸几口气,吸允她的味道。 结果他眉头一皱,说了句十分煞风景的话,“你几天没洗头了?” 路休休拿那只好的手戳他,“还不是因为昨天手受伤了,洗头不方便么,那么快就嫌弃我了么,啊啊啊?” 他笑着端起她的手查看,“叫你再相信陌生人,叫你再随随便便参加人家的活动,自作孽不可活。” 她也笑,举着自己的猪蹄在他面前晃,略嚣张,“语气很酸啊,很酸很酸啊,不知道谁吃醋了啊,酸得我牙齿都要掉了啊,一股子酸味啊~” 他反击道:“一股子酸味,那不是你的头的味道么。” 她一怒,还想戳,便被他捉了个正着,像是迫不及待的,他忽然欺压下来,用唇压住了她所有的攻击力,把她牢牢封锁在自己的禁锢区,用实际行动吸干她所有的嚣张,强烈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思念。 这个吻温柔却霸道,轻柔又急切,承载了太多东西。 这一刻,她似乎也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汪清泉,她笨拙地回应着,第一次主动探到对方领地,点燃彼此的火焰。 他眯开眼睛笑,“老婆,原来你一点也不矜持。” 她也不管那么多,又扑了上去。 趁还来得及,她要做一切想做的,不管将来会怎样,不管还会发生什么,只要还年轻,只要还存在,只要还来得及,人就应该向前看,认清自己的心,认清对方的心,只要彼此心心相照,就没什么大不了。 她得意地说:“嘿嘿,反正你是我的。” (正文完) 正文 67番外
  •   【情人节礼物】 这一年的情人节就在过年那几天,原本路休休早就偷偷摸摸计划好了那天要和罗效怎么过,结果就在过年前没几天,他接到了一个临时的任务,要飞国际。 路休休胸闷,别说情人节可能不能一起过了,就连团圆年都要分别在海的两端,没有人性一点也不体恤民情的航空公司! 罗效边笑边看着自家老婆贤妻良母的给自己收拾行李,忍不住从她背后贴上去,抱了个满怀。 路休休挣扎着动了动,背后的树袋熊越贴越紧,动弹不得。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我快抱不住了。” 她拍开他的手,“一边去。就算我胖了,那也是被你虐待折磨的虚胖,懂么懂么,虚胖。” 罗效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笑得狡诈,“哦哦哦,被我虐待折磨,怎么办,我每天都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就想你了,这明明是你的问题。” 路休休停下手,怔了怔,无语了,这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她的意思是嫁给他当黄脸婆,操心家里的事,这位同志想到哪里去了啊?哎哎哎? 见到她停下来,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嘴里低低呓语,“老婆,老婆。” 想起和他和好之后黑暗的日子,想起某人精壮永远不会精疲力尽的身体,想起有时候可能一天都下不了床的悲催的自己,路休休就无比悲愤了。 “你个色^情狂,你个鬼夜叉,你个惨无人道的暴君,罗效,俺们谈谈……” 她才皱着眉回头,想好好和这个精力旺盛的人谈谈,冷不丁她的嘴就被封住了,鬼夜叉还动用了功力,拼命吸允她口里的氧气,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就成了滩烂泥,软绵绵浑身没有力气。 NND,她完全没有防备! 她感觉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身体迅速燥热,呼出的气息灼热急促,握着她腰的手逐渐加重了力道。 路休休眼前一黑,知道这又是黑暗前的前奏。 她的身体在他的带动下瘫软无力,他的身体不受自主地压了上来,她一软向后一倒——她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顿时痛得眼冒泪花,顺带狠狠咬了罗效一口。 罗效吃痛,蹙起眉放开了她。 她半坐半仰在行李箱上(别问这事什么动作),他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压着她,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深深地注视着她,他浅笑了会儿,柔声说:“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今天不戴了好不好?” 她的老脸“蹭”一下就红了,知道他说的不戴了是不戴什么,刚才贴着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体某部分的变化,他注视她的眸底暗潮汹涌,幽深不见底。 可是她今天不想那个什么啊啊啊。 她舔舔嘴唇,强自缓和气氛,“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要孩子,骗鬼吧,其实你就是兽心起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罗效你是禽兽,我不干。” 他神兜兜地噙着笑,完全没有把她的挣扎放在眼睛里的意思,他点点头说,“嗯,好,随你怎么说。” 他势在必得的样子刺激到了路休休,她忽然间觉得自己腰酸某地方疼,就好像狗看到骨头后立马分泌唾液一般,她就是觉得浑身酸痛暗无天日。 泪,她为什么每次都要满足贪得无厌的他呢,为毛为毛?她今天就是恶向胆边生了,就是不想成全他了怎么样!而且谁叫过年他还答应要飞?是啊,她很小气,就是这样爱□□报复,就是要给他一个美丽的惩罚。 她说:“今天我生理期。” 他说:“你不知道你老公比你还了解你?” “……”囧,好像是的,每次他提早准备好了红糖姜水的时候,她才知道,哦,原来姨妈要来了。 她干干地说:“你不知道,这次提前了吗?” 他一愣。 就在他一愣分神的时候,她一脚踢向了他,他一个没防备的往旁边一撑,她跟一条鱼似的从他的咯吱窝里溜了出去。 她一溜烟的跑回了主卧,关门前大声说:“行李你自己理,客房空着,你想理到几时都没关系,我要睡了,机长晚安。” 她关起门,听见外面紧接着的一声极度压抑的闷吼,咧嘴偷笑钻进被窝,这次终于是她得逞,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刻,奴役也有自由的一天,她躺在床上,心里无比满意呀。 当然,罗效撑起的帐篷么,呵呵,他不是还有手么。汗,她在想什么,果然家庭妇女当久了,人越来越没皮没臊啦。 ———— 罗效还是飞了。 过年的时候,路休休只能独自陪着双方父母吃饭,闷闷的看春晚。想起前一年坎坷惨痛的过年,今年这个过得相当的平淡。 可是平淡不代表不幸福,归于生活中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每一次的惊心,每一次的惊喜,都是在平淡中孕育的。 在他们和好不久后,袁微便离开了这里,去往多伦多,随后没多久,何毕见也跟了过去。她知道何毕见在意的一直都是袁微,所以才会对罗效心存芥蒂,只是爱终究是要靠自己去追寻的,就好比罗效之于她,幸而何毕见最后也是认识到了这点。 袁微在离开前,给她发过一条短信,就三个字——对不起。 她没有存过袁微的号码,短信最后也没有署名,但她知道,道歉的人是谁。 一切尘埃落定。 情人节当天,她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毛豆和黄毛是不刺激人不死星人,轮番打她电话刺激她在这么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居然是孤家寡人形单影只,好可怜好作孽。 路休休恨得差点寄送个炸弹送过去,NN个兄。 这边两个人刚折腾好,她刚躺倒想睡回笼觉,电话又响了,她恨自己怎么就舍不得关机。好吧,她承认,她在等某人的情人节电话,丫敢不打,要不再玩一次离家出走? 这次的电话是周趣打的,这厮居然也在电话里嘲笑她,泪,她情人节单身一人,招谁惹谁了,倒霉催的,一个个都来刺激她。 正当她要发飙,周趣笑着说:“好好,你别生气,我是想今天给女朋友一个惊喜,陪我去挑个礼物吧,虽然曾经谈过恋爱,可女孩子究竟喜欢些什么,我真吃不准。我下午和她见面,上午我们买好就成。” 她一个挺身坐起来,恩恩?信息量略大,被爱情伤害快要不相信爱情的闷骚男周趣,终于有了新目标? “好吧,那就舍命陪君子。”反正她也无聊,逛一逛,说不定等会还能目睹周趣中意的类型到底是什么样的。 “好,我就在你家楼下。” 路休休汗,这家伙是摆明了赶鸭子上架了啊。 路休休带周趣去了市中心的一条商业街,她说:“其实嘛,女人看中的不是物质,而是物质背后男人的心意,心意有了,我们女人就都喜欢,哪怕送的是自己做的不值钱的东西,也会很在意的。” “哦哦,好的。”周趣像一个不经世事的无知少年,认真地听着路老师的指导,每一条说词过后,他都正经地点点头,弄得路休休怪不好意思的。 她问:“你今天打算什么安排?” 他老实回答,“下午和她见面,送她礼物,接着去看电影,晚上订好了高级法式料理,情人节套餐,有人弹琴的那种,气氛够不够,还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路休休呆愣了,嘴巴过了很久才合拢,对他伸出大拇指,“够!” 他笑了,“这样,她会觉得喜欢吗?” 路休休猛点头,“肯定喜欢!” “如果是你,你会喜欢吗?” “还用说,是个女人就会被迷晕了,别说你那么帅,哪怕是个歪瓜裂枣肥头大耳的,也会接受啦。” “哦,这样。”周趣低头浅笑。 路休休替周趣选了只手表,不算太贵,但很精致,戴在手上十分漂亮衬气质。 周趣问:“为什么要送表?” 路休休把表拿在手里欣赏,随意地说:“你不知道吗,表是大戒指呀,现在还早,送戒指夸张,送表正好,寓意要把她套牢的意思,嘿嘿,多好。” “罗效有送你表吗?” 路休休羞涩一笑,“嘿嘿,我送他了,去年他生日时候送滴。” “……” 周趣接过表店营业员包好的盒子,忽然响起什么又问道:“我老看到网上有人说:‘我去年买了个表’,也是这个意思吗?” 路休休听完把眼睛瞪得老大,然后赶紧拉他出去,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泄气,真不知道这个腹黑的周公子有时候是真单纯还是装的。 礼物很快挑完,任务就完成了,路休休挥挥手就欲拔腿回家,周趣抬手臂看了下时间,说:“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个电影?我和她约在电影院,看完正好。” 路休休一时没多想,问了句,“你请咩?” “我请。”周趣笑笑回答,“当谢谢你陪我挑礼物。” 虽然情人节当天的电影票子很难买,但大上午的票子还是有滴,特别是恐怖片,两个人看了部《古宅惊魂》。在情人节看恐怖片,真是别样的享受。 电影两个小时,看完后走出影院,路休休拿出手机,正好有电话进来。 有点不可置信地接起来后,那边的人阴沉地开口,“路休休,我觉得今天你有必要好好和我解释解释。” “老,老老老老公?” 罗效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很不爽啊,他冷笑了下说:“我是不是还要感激我老婆还记得我呢,而不是在情人节,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看电影。” 路休休大惊,左顾右看,最后默默然发现,罗效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售票处。 一身休闲装看起来略显憔悴的罗效,手执手机鹤立鸡群地站在一堆人中间,冲她挑了挑眉。 待确认是真人而不是做梦后,她大喜,跑过去往他怀里一钻。深深吸了几口气,抬起头看自己那帅气逼人的丈夫,一双眼睛充满了喜悦和闪亮。 这时候罗效的脸色才转缓和,只鼻孔还出着闷气,斜斜看怀里的人,“出息了啊,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看电影?嗯?” “没有没有。”她赶忙解释,“以为你不在么,周趣不知道送女朋友什么礼物,我就是帮他挑挑礼物嘛,他感谢我,才请我看电影的。” “哦,这样啊。”罗效抬头望前方的周趣,后者对他礼貌一笑。 罗效放开路休休,牵起她的手走到周趣身边,气质礼仪也十分完美地伸出手:“一直没机会感谢你,去年我老婆参加贵司举办的骑行受了伤,你及时送她去了医院。” 周趣握上他的手,道,“没事,应该的,原本就是我们骑行中出的问题。” 周趣的眼睛往罗效手腕上一瞟,“噗”的笑出了声,罗效戴的一定是路休休送他的手表,而那只手表的表面,居然是一张可爱到有点幼稚的笑脸,戴在这么一位气质不凡的机长手上,还真是……略奇怪啊。 很快,周趣新认识的女朋友如约到来,周趣手捧鲜花,送上礼物,小女朋友脸色一红,娇羞不已。 向罗氏夫妇道别后,周趣牵着女朋友的手,再次走进电影院。 罗效又是突然提早回来,路休休开心得心脏几乎要炸开,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跟踪我吗?啊?” 罗效无语地横了她一眼,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我也想买电影票,和我的傻老婆一起看场电影。” 哦哦,这样。她嘴角止不住弯起来,“那我们看什么电影?” 罗效定定望着她,没理她这句话,说了句不着边际的,“你帮别人挑礼物,那打算送我什么?” “啊?”她哪里知道他会突然降临,她以为他还在国外的啊。 见她没反应,他却一点不恼,揉了揉她的头,笑得意味深长,他说:“你没有礼物,我想好了礼物,嗯,这个礼物也可以当作是你给我的。” 路休休一听,来了精神,“是什么是什么?你要送我什么?” 他笑得像只狐狸,“咱们回家了就知道了啊。”不知为何,路休休听完一抖。 当然,电影票是没买的,他们是向着回家的路前进了的。 当路休休踏进门的一刹那,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罗效反手把门落锁,奸笑着超她步步逼近。 她往后退,“你你你,你说要送我礼物的,你要干什么?” “有啊,为夫打算送你个孩子,娘子看如何?”说着便扑了过去。 所以接下去的谈话,两个人是在光溜溜的地板上完成的。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没有给她任何可趁之机,他手脚利落地完成了前面所有的动作,深深吻住她,最后,给她用力的一击。 她吃痛忍不住哼了出来。 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完全迸发,她咬在他的肩头,承受他带给自己的一切。 在抛到云层的时候,听见他说:“往后所有的情人节,都只能和我一个人过,再这样没心没肺,我就……” “就,什么?唔……”她的所有感官和话语都支离破碎。 他最后一个深深的用力,路休休眼前白光一闪,随即跌入黑暗。 他抱着她满足地说:“再这般没心没肺,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地失色日月无光,让你有手有脚也下不了床。” 路休休无力地闭着眼,无比悲愤,让一个小气又禽^兽的男人吃醋真心可怕,姐妹们千万不要轻易尝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