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佛医神妃》 正文 001.女和尚 “真可怜,也不知道这次手术能不能成功。” “是啊,要是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的家族走向灭亡也会受不了。今天叶家那个人又来了,虽然是她的未婚夫,本以为可以安抚一下病人,可每次过来反而让病人病情加重。水家大小姐也真是可怜……明明有机会的……” “你们在这里说什么,病人还在里面躺着呢。” 一个威严的男声喝止了两个小护士的八卦,很快,病房外静得可怕。 呼吸机的声音传入水晏师的耳朵,有些吵人。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医生进来查看过水晏师的情况后在登记本上划了几下又站在病床前看了好半晌才离开。 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 一直没睡的水晏师慢慢睁开眼,拔下呼吸罩和针管。 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了。 躺在这张病床上十几年了,这张床几乎将她所有的自由都偷走了。 她不是不能下地,病情早就在很久以前得到了一些控制,家庭的分裂,未婚夫的算计,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的水家,已经不是当年的水家了。 水晏师回头拿起藏在厚被子下的那本厚厚的黑皮书,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医案典故,还有一张极为奇怪的黄皮纸夹在中间。 不管是医典还是这黄皮纸上的东西,她早就熟记于心,甚至是可以倒背如流。 在旁边,还放着几本与佛门相关的书,那是隔壁一个老太太送给她的。 就在一年前,那老太太过世了。 两天后。 叶家霖又来了。 “你来了。” “晏师!” 水晏师神色淡然的看着进来的高大俊美男人,叶家霖这样的人即使是放在遍地美男的娱乐圈里,他的特色还是会被无限放大的那种。 有身家,有才,有貌…… 现在的叶家霖是整个江城的钻石王老五,高不可攀。 看到水晏师下地给自己倒水,叶家霖俊脸刷地一变,“你怎么下地了!万一脚上过了凉气再加重病情怎么办?你现在是病人,我来就好。” 水晏师笑得浅浅淡淡的,脸蛋本就比常人要肖尖些,更要苍白,这么一笑,落在叶家霖的眼中更是楚楚可怜。 捏紧了她递来的水杯,想要上前抱她入怀。 水晏师抬手拒绝了,乖乖的躺回了病床上。 叶家霖深吸了口气,一下子就将水晏师倒的水喝光,只是入喉时有些怪味,触到水晏师那双乌黑又平静的大眼睛,叶家霖就将这怪味抛到了脑后。 “家霖,我的家人都还好吗?” “都好,”叶家霖安抚着,又马上转了话题:“等一会你就要进手术室了,别怕,有我在,你这一次一定能健健康康的走出去。” 水晏师望着他笑,如绽放的艳花,夺人异彩! 叶家霖愣愣神,情不自禁伸手握紧她的手:“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晏师!” 水晏师点头,笑眸里散放着纯粹的光亮,慑得叶家霖心魂一震。 “叶家霖,你会陪着我一起离开的!对不对!” 不知怎么的,叶家霖觉得今天的水晏师有些不对,比平常时鲜活了不少,一笑一颦更撩拨他的心湖。 即使占有水家的一切,可他总觉得没有办法占有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他和水晏师的距离还是太远了…… * 手术室的灯照射下来,麻醉剂注入体,水晏师闻着闻了十几年的消毒水味,紧紧捏着夹着黄皮纸的无名厚医典含笑闭上了眼。 她就要死了吗? 解脱了吗? 放弃生的机会,是否值得? 叶家霖,你是否信守承诺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手术室外。 叶家霖死死拿手扼着自己的喉咙,那双迸出不甘的眼直直盯着手术室的红灯。 周围的脚步声很乱,有人试图扶他起来抢救。 然而最后一刻,他脑海里只响着一个人的名。 水晏师! …… 东凰大陆。 天耀国最毫不起眼的天宗寺。 整个天耀国最险峻之地全都聚集在天宗寺的四周方圆之内,后有万丈崖,前有险立高阶,左右异木横生,其下是雾霭茫茫,神呼鬼立,嶙峋险恶。 简而易说,天宗寺整个特色,只有一字:险! 仿若天地不接的天宗寺每每让人望而生寒。 方圆的路道皆是怪石垒成,鲜少有人入内。 天宗寺渐渐就被人遗忘,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寒寺! 天宗寺内,有得到高僧修行,广纳弟子。 纵是如此,门寺内家徒少之甚少。 外门子弟虽也有不少,但他们对内门的修行并没有向往。 纵观世间,修佛道者,闻所未闻。 尊皇室,尊武者,却从未闻有尊佛之人。 佛在平民中却也受到些欢迎,只是…… 添几香火钱,不足他们寺内人充腹,实在寒酸! 毫无名气的天宗寺,最近这些天却在天耀国广传。 只是…… 传的并非好话,而是笑话! 天下佛寺不用一巴掌就能数得出来,但能让佛寺陷入尴尬境地的,唯有这天宗寺。 天宗寺破了百年例,收了一名女和尚! 耻辱! 天下佛寺的耻辱! 倾刻间,不管是哪一国的寺院,皆随之散去! 世间,唯有天宗寺一脉仍旧苦苦支撑着佛法教道。 “阿弥陀佛!” 一声唱诵,大雄宝殿内再次陷入沉寂。 端坐在蒲团上的水晏师袈裟披身,一手合什,一手捻着串玉佛珠。 “师父,弟子玄衣愿意随家人回府,家人添的香油钱足够维持寺内温饱一段时日了,如此,弟子便放心了。” 大雄宝殿最中间背对水晏师而坐的黄衣僧人又唱了一声“阿弥陀佛”,身形微晃,转过身来。 两边花白胡须掉下足有一尺长,显得老僧面容有些拉长。 老僧面上皱褶极深,眼总是微微眯着,上了年纪的老僧抬抬眼皮,瞄了水晏师一眼,又忍不住诵了句佛语:“阿弥陀佛。” 水晏师初到贵地,就被寺后的人拾了回去,之后就莫名奇妙的成为了眼前这天宗寺师祖爷的关门女弟子。 带发修行的男和尚有,带发修行的女和尚,她自己也是头回听,还是出现在了己身之上。 还记得那日闯进天宗寺后山,碰着这老和尚的场景。 水晏师重生而来,她倒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只是她这人躺在病床上久了,心也跟着随遇而安。 对自己这奇异的重生并未有任何的惊异,恍恍中,如在梦! 那日她戏弄老和尚,也真真不该。 “佛语有云,众生平等!尔等性别歧视,如何平等?” 于是,她拜入佛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发又受之血肉生养,即生命!” 于是,她带发修佛。 水晏师莹润的拇指按了按玉润的佛珠,也道了句佛语,接着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师父,玄衣去了。” 老和尚闭上眼,有几分无奈的送别之意。 水晏师起身走出宝殿大门又回身说:“师父,弟子还会回来。” “去吧。” “师父,弟子不是往死,您不必如此痛苦。” “阿弥陀佛。”老和尚褶皱的脸上仍是一副送离别的苦像。 水晏师细眉扬了扬,捏着佛珠迈出大雄宝殿来到最外的大金殿。 此殿专供人礼拜进香,后殿是添香油钱的大礼殿。 大金殿前立着个衣着光鲜的妇人,身后随着几个丫鬟打扮的青蓝衣姑娘。 正与她们交谈的白衣和尚是水晏师的二师兄。 闻声转身。 水晏师望着这妖般的和尚,轻轻一叹。 “师妹,这里就交给你了。” 玄机诵了声阿弥陀佛越过水晏师入殿,将这大金殿的场面交给了她。 知晓这与她年纪相仿的二师兄不喜欢自己,水晏师也未在意,含笑上前冲那嬷嬷道:“金施主。” 这是水晏师母亲身边的心腹嬷嬷,此次上天宗寺就是要将她带回水府与当朝太子完婚! 她已出家,哪还能再与人完婚。 原主被丢弃在这里,要不是自己过来,这具躯体早不知被几头野兽啃光了。 而且。 水晏师对于嫁皇室的恩赐没有一丝兴趣。 老和尚让她下山去,就是为了好好摆平家里再回来继续做她的和尚。 金嬷嬷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想要喝斥几句,又忍下了。 “金施主,玄衣随你回府处理婚事,请。” 水晏师脾气很好的摆手,示意金嬷嬷带路。 金嬷嬷阴沉了脸,语气也很不悦:“大小姐是水府的嫡小姐,现在自甘堕落,丢尽了水府的脸面。” 不好好在山下的庵里呆着,跑到这种和尚庙里,不要脸,不守妇道! 还做了什么女和尚,耻辱! “金施主,玄衣如今是天宗寺的座下弟子。”水晏师不急不徐的说。 金嬷嬷气得一甩袖,“大小姐想要做女和尚,且回去问问相爷同不同意。” 袖一甩,人先出殿。 水晏师捏着光泽莹润的佛珠,披着旧袈裟跟在身后,与这行人走在一起,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山路难行,可金嬷嬷等人却如走平地。 在这唯武独尊的世界,就连普通人家也修武道,更何况是高门世家出来的仆人。 水晏师来到这异世初入繁华地,不禁觉得几分新鲜。 只是她此时模样有些怪,金嬷嬷让她坐在马车内不许冒头。 不会儿来到一处成衣铺,金嬷嬷随意买了套衣裳丢进车内,“大小姐这模样回府怕是吓着大家,还是着正常了再进门吧。” 语气是毫不客气,不像是对待家里的主子。 水晏师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修武的废材所以才被丢出去,不许在家里养。 水晏师摸着那薄又柔的衣裳,道:“有劳金施主了。” 金嬷嬷以为她在车内换上了,也没有再多言,直接回水府。 知道今天是水家大小姐回府的日子,水府外面有不少观望不去的人。 水晏师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厚旧的袈裟晃得人一愣一愣。 金嬷嬷顿时脸色大变! 大伙儿齐齐捂嘴,以免自己发出笑声来。 说水家大小姐成了女和尚,起初大家还不信,以为是天宗寺为了扬名弄出来的名头。 没想到是真的! * 皇室校演场。 两匹黑色悍马迸发出强悍的速度,跃蹄过障碍,马背两名英俊年轻男子同时弯弓搭箭射出。 “噗哧!” 两支白羽箭齐齐没入靶芯。 马平稳的走动起来,高挑秀雅身材,着冰蓝上好丝绸锦衣的男子笑得几分调侃。 “皇兄,水家大小姐回府了,当真不过去瞧瞧?这会儿过去,说不准还能见到那废物着袈裟回府的盛举呢!啧啧!女和尚,还真未见过呢!皇兄能娶得到这个女和尚,那一定会是天耀国最盛传之壮举了!”想到那画面,冰蓝锦衣的男子就哈哈放声大笑,毫不掩饰对水晏师的鄙夷。 勒着马缰跃下马背大步离开的墨色锦袍的天耀国太子,抿着峻冷的薄唇,黑眸微眯,对身后那话视而不闻。 正文 002.心机妹妹 水老爷子这辈子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大的耻辱,从水晏师踏进门的那一刻,水老爷子就已经收到了外面的通传。 什么不得体的话都听了十之八遍了。 “啪!” 老当益壮的水老爷子一巴掌劈开了红木大桌,震得在场人一个瑟缩。 都替进门来的水晏师捏了把汗。 “耻辱,水家的耻辱!” 水晏师刚迈进屋的脚步因这洪亮声微顿了一下。 家里人就等着她回府处理与太子的婚事,知道她又丢人了,丞相水行辀早就甩袖离开了。 里屋只剩下水老爷子和水老太太。 “爷爷,姐姐在山上住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府了,您就原谅她一回,”一道清越柔和的女声突兀的响起。 水晏师一个抬头。 碧衫少女娇美如桃,言行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亭亭玉立在老者旁侧。 仿佛会说话的杏眸正微瞥着这边,触碰到水晏师幽静如潭的眼神,浅笑如水,轻声唤道:“姐姐!” 水晏师眸光微动,朱唇轻启:“妹妹。” 水老太太乌沉的眼盯了过来,语气极恼而严厉:“你穿的是什么东西,还不脱了下来。” 水老爷子起身,冷着脸出了这屋。 对水晏师彻底的失望,不能修武也就罢,你还能有个价值。 然而…… 水晏师却给水家从未有过的耻辱。 难怪水老爷子极其的恼怒。 水晏师能感觉得出,这家子对自己意见不是一般大。 “阿弥陀佛,”水晏师很正经的诵了一句佛语。 屋里突然静了下来。 “哗啦!” 水老太太气得打翻了桌上的茶具,怒喝:“你这是什么?好好的水家大小姐变成这副鬼样,你是要想气死整个水家人!来人,将她的衣裳扒了。” “奶奶,”水寒音回了神,急忙挡在前头。 “让开,”水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一掌过来,打得水寒音往后退了好几步。 幸而水寒音有武功底子,稳住了脚跟。 而她这一退,正好将身边的水晏师露了出来。 “啪!” 老太太又是一掌甩上来。 看到实实在在受下的水晏师,水寒音眼底滑过一抹异色。 水晏师脑袋一歪,说实在,这老太太的手劲真不小! “奶奶,玄衣特地回府,就是为了处理自己的婚事。”水晏师手捏着佛珠,语态平静。 “这里没有玄衣,”老太太气得胸口上下起浮,“你若不脱这脏衣,也就别再回来做你的水家大小姐了。” 摞下这话,老太太也带人离开了。 这屋里,只有她妹妹水寒音和一两个丫鬟。 水晏师又诵了句佛语,水寒音盯着这变化极大的姐姐,心里狐疑又觉得古怪。 “姐姐去外边两年了,妹妹一直想念着姐姐,”水寒音柔柔的手攀上来,“姐姐变了许多,妹妹差些认不出。” 水晏师转过来盯着水寒音。 水寒音含笑与水晏师对视,倒是个滴水不漏的好妹妹。 “有劳挂念了。” “姐姐这般说话,妹妹极为不适。爷爷和奶奶如今正气头上,姐姐还是先将身这衣裳换下来吧。姐姐已两年多未曾回府了,想必对家里的一切也有了些生疏,妹妹陪姐姐回屋换衣裳。” 水寒音的热情叫水晏师觉是极为怪异,却说不上哪儿怪。 “那就有劳妹妹了。” “姐姐怎么突然对妹妹这般客气了?以前姐姐可是说了是要做太子妃,等将来统领六宫的。若让太子殿下瞧见姐姐这副模样,怕是要嫌弃了。姐姐不是最怕太子殿下嫌弃自个的?姐姐之前的衣裳都旧了,妹妹前些日刚好让人裁了件夏装,妹妹只穿了那么一回,姐姐也莫嫌弃了。” 回屋的路上,水寒音的话就没止过。 等水寒音的丫鬟拿出那件所谓刚裁出来的新衣时,水晏师不由瞥了眼过来。 “怎么我以前的丫鬟都撤了?”水晏师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人让自己歇歇,喝口茶。 先是被两老修理,现在又被这亲妹妹暗里来讽刺。 她又不是圣人,何须忍。 水寒音一怔,显然没想水晏师会突然有此一问。 “姐姐忘了?爷爷说你根骨极差,修不了武,府里并未给姐姐分派丫鬟伺候。爷爷他们也是为了姐姐好,事事让姐姐亲力亲唯,也是为了锻炼姐姐的身子骨。说不准,将来就能修行些东西,扬我水家之威。” 水晏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妹妹的提点,日后我会注意。” 水寒音听这佛语,总觉得滑稽可笑,实在与水晏师很不搭。 “衣裳放下了,姐姐早些换好,晚些时候,母亲说要亲自带着姐姐入宫见太子殿下。” 水晏师手合什,颔首送水寒音出门。 门一闭。 “这才是真正的心机婊啊!”水晏师眉毛一挑,转身一指挑起摆放在桌上的冰蓝纱衣,薄得见肉。 款式老土。 她要真穿着出去,估计就被批低俗了。 给水家丢脸,水家人还不得要她命。 “啧!真是好妹妹啊!”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本文女强,偏向古武风! 正文 003.婚事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那么几个想害死你的另类。 她看开了。 水晏师手指一划,一道金光从指腹溢出,那件冰蓝衣变得更加的不堪。 谁说她不能修武? 少林寺的某些功法,她就小有成就了。 佛家清规,有诸多地方女人不能进,诸多佛法女子不能学。 诸法成千上万,终有些东西是她这个女人可以学的。 她现在还弄不明白老和尚为什么收了自己,让整个佛门成为众矢之的。 只要她现在走出去,必然会成为人人攻之的对像。 外面的动静打断了水晏师的千愁万绪。 门开。 有温柔如水的声音传进来,“晏师。” “姐姐,母亲来了!” 水寒音的声音有点迫不及待。 水晏师依旧站在那位置,回身。 水寒音看到水晏师依然是一身半旧不新的袈裟,还是简单铜色佛冠束发,那张脸还是这样绝代不染纤尘。 就好似,她本是这天下间最贵雅的女子! 完全继承了水家最特有的美。 气质,容颜,身材,家世,水晏师是当之无愧的集一身好! 好在老天是公平的,给了她这些东西的同时,也夺走了她另一样东西。 相较姐姐水晏师,水寒音在外人的眼中,才是那个真正的水家大小姐。 天耀国才女辈出,她水寒音就排在前三! 而她容貌最好的姐姐,完全垫底。 文武不就,草包一个。 水晏师的母亲纳兰夙是个雍容贵妇人,又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的事。 早已将自己修炼得炉火纯青。 见到大女儿这副打扮,面上没一丝异样。 “母亲。” “你不肯换,母亲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以这个样子去见太子殿下,着实失礼。” 纳兰夙说话轻轻柔柔的,水寒音将这嗓音继承得七七八八。 水晏师红唇微动,道:“母亲,并非女儿不肯换,只是这衣裳,妹妹恐怕是拿错了。” 纳兰夙美眸一瞥,伸手拿过那冰蓝衣裳看了眼,又不动声色的放下。 只是在回头时,纳兰夙的眼神就有些变。 从纳兰夙拿起衣裳来看时,水寒音就已经意识到不对。 “寒音,她是你的姐姐,你不是想让她丢脸,是让整个水家蒙羞!” 话虽不重,纳兰夙的眼神和语气却让水寒音俏脸刷地一白,一回头,水寒音竟然一巴掌甩在身边最近的丫鬟脸上,“不是让你拿最好的衣裳过来,让姐姐穿这种东西,你居心何在!” 丫鬟倒是没有被打懵,忙跪下来求饶。 纳兰夙秀眉皱了皱:“既然你身边的人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以后你姐姐这里,就交给金嬷嬷,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水寒音现在跟着纳兰夙一起学习管理家中中馈以及外账,在这个家中,水寒音的地位是高于水晏师的。 水晏师回来了,水寒音以为可以在任何事情上对水晏师指手画脚。 因为送衣裳的事,就被纳兰夙直接排除以外。 水寒音心中有些不快,“是。” 纳兰夙将事化小,就是为了阻止她们姐妹暗斗,也是为了和睦整个水家。 纳兰夙嫁进水家,就一直能独霸自己的相公,早些年那娶进府里的小妾,没一个敢冒头,更无子嗣。 手段厉害着呢。 否则水寒音怎么会对自己的母亲如此惧怕。 “也来不及给你准备了,既然你也不在意,那就这样。” 纳兰夙来不及与分开两年的大女儿说体己话,就带进宫去了。 * 和水晏师想像中的皇宫不一样,不似现代自己在电视上所见的那种黄瓦片红墙的大宫殿。 宫宇都是由白色砌成,比现实那种更高。 躺在床上十几年,不代表水晏师就是个天生废的。 从进入宫宇的那一刻,水晏师就感受到昼亮的皇宫广场上的阵势不凡。 纳兰夙进宫就让金嬷嬷带着过来,自己则就往皇后殿去了,说让她好好和太子处处,别乱说话。 “哈哈哈!” 一阵轰然大笑从广场上摆宴的席位上远远传过来,水晏师轻捻着佛珠,脸上淡笑如春。 “皇兄,水家大小姐怎么变成了个不男不女的假和尚了?瞧瞧她这一身穿的是什么破东西?莫不是水家没落到连件像样的衣裳也穿不上了?” 毫不客气的嘲讽从那大笑之人口中传出,其他人再次发出意味不明的讽笑。 云端高阳的太子沉着俊容,凤眸清冷如霜,眉如画,挺鼻,抿着的薄唇如饮过血了般,艳得诡异。 样貌如此的太子,也不怪当初的水晏师会喜欢。 据她猜测。 水寒音恐怕也对这太子痴情三分,否则也不会处处针对自己这个姐姐。 “见过太子殿下。” 紫冠墨发,服饰皆为上品,席位为正前。 不必旁人介绍,水晏师就已经上前来行礼。 太子乌黑的眸沉了沉,听不出几分情绪的道:“你就是水晏师?” 水晏师眼波微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没见过水晏师呢。 知道的,都听出太子这是讽刺她。 水晏师突然诵了句佛语,惊得喝酒的人呛上了鼻。 就听她说:“太子,玄衣来,是为了商议我二人的婚事。” 一提婚事,大家就忍不住想发笑。 实在是现在的水晏师太过搞笑了,穿着袈裟来找贵不可言的太子商议婚事,怎么听怎么滑稽。 这让人联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抱着个女和尚一边讲经一边洞房的画面。 太子浓如墨的眉皱到了一起。 正文 004.被轻薄了? 水晏师只觉眼前有如闪电般冷厉的光虚虚冲来,没等她眨眼。 方才斜靠坐在位置上的太子殿下,此时已然立在她的面前,距离近得可以亲到。 身后众人纷纷拿酒杯遮挡,只当没见到这幕。 “你来谈?”太子英眉微挑,侧身走到她的身后,仿佛在打量一件物事般盯着她,“水家最没资格的,便是你水晏师了。” 水晏师问:“那要谁,才有资格。” 他目光霍霍,冷厉如电,“我自会寻水丞相谈,你若无事,就请回。” 话罢,太子往原来的座位回坐。 从身法来看,眼前这太子绝非等闲之辈。 强者面前,弱者自然没有资格说话。 并非太子傲然,而是这世道如此。 “母亲叫我来就是为了与太子殿下处处,此时就走,是不是不妥?” 太子投来的目光冷却了几分,“金嬷嬷,请替本宫向丞相夫人问好。” 金嬷嬷连声应是,上来拉住还欲开口的水晏师,“大小姐,我们还是先走吧,别在这里惹太子殿下不高兴。” “也罢。既然太子今日不想谈,他日再说。” 水晏师冲着太子的方向道了句佛语,在所有人变脸之前捻着佛珠转身离开。 金嬷嬷挤着破碎的笑和太子道歉,转身追上去。 太子放下酒盏,无意在此饮酒作乐。 其他人等太子走远,便肆意的拿水晏师与太子的婚事说道说道。 阵阵笑声从这宫中小广场传出去。 “大小姐,夫人让您好好与太子相处,您这样,要让夫人如何自处。您……” “金嬷嬷,你留下等母亲,我自行回府,”水晏师回头说一句便迈步离去。 “这……”金嬷嬷气得甩袖子,也不再理会水晏师这边,朝着皇后殿快步行去。 两年了,太子第一回见大小姐就这般不喜,难道这婚事就要黄了? 纳兰家那位可是等着做后备的太子妃人选呢,虽然这是夫人母家那边的小姐,也算是同根同源,可还是差了大截。 水家是水家,纳兰家是纳兰家。 这么急着让大小姐回府完婚,就是为了稳住皇家这边,更是替水家夺得这其中的利益。 太子人中龙凤,多少个女人等着嫁作太子妃。 以前大小姐还知道把握机会,怎么走了两年就变成这个样子? 金嬷嬷想到太子对大小姐的态度,心里边越发的急。 当初就该让二小姐来做这个联姻。 “轰隆!” 刚出宫的水晏师就被大雨淋了,依着来时的记忆徒步走回水家。 身上的袈裟因为被雨水浸泡,贴身贴得厉害。 水晏师干脆加快了脚步。 “砰!” 暗巷里突然掉出一条黑影,横在水晏师的面前一动不动。 雷电打下来,借着光,水晏师能看到与雨水一起淌出来的还有红艳的血水。 水晏师走近一瞧。 “阿弥陀佛。” 那人似乎没失去理智,眼皮一睁。 一双带着诡电的黑眸死死锁住了水晏师。 水晏师愣住原地。 浑身是伤,是血的人慢慢的从她眼前站了起来。 水晏师发现,男人气势慑人,身形高大。 最狼狈的一面被水晏师看到,男人皱了皱瞧得不太清的眉。 借着光,水晏师打量了会儿男子的容颜。 身子微震。 好看的人她见多了,可这神来之笔所造的容颜,是她头回见。 还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男子也染了一身的脏污。 能在这样恶劣条件下能辨出这样的容色,已是绝佳之品。 未等水晏师再细看,脏兮兮的脑袋突然就贴近上来。 水晏师水眸一睁,想要后退。 惊疑的发现,自己不能动。 “尼姑?” 低醇如酒的嗓音温润的递入水晏师的耳朵。 水晏师峨眉蹙了蹙,善意提醒:“我已拜入佛门。” 脏兮兮的男人在她的耳边轻笑,如甘醇的美酒,痴醉人心。 “女和尚!” 这声“女和尚”道出,有一种被调戏的味道。 这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她不能动弹,方才感觉有气体击来,想来是这人用气指点了她的穴。 大意了! 男子侧着脸在她的脸旁说话,水晏师从前面看得清些他脸上的轮廓外,并不完全见得到他的脸容。 “你身上这味,极是诱人,有我想要的东西。” 男子贴着她的身说话,炙热气息喷在脸颊上,连雨水也冲洗不掉那层热气。 “施主……唔?” 水晏师唇微张,有灵舌闯入翻搅。 初吻被夺,水晏师完全懵了。 “呼吸。” 亲吻她的人柔声提醒。 水晏师呼吸,那夺走她初吻的人再次覆上来,带着电流的唇磨得她身子一酥。 哒哒哒!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水晏师背部一麻,眼前的人一阵风般从雨夜里消失。 恍如在梦的水晏师,身子突然往前大走一步,自由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比这脚下的土质要黑上几分。 回身四下扫视,哪还有那浪荡子的身影。 水晏师首次勃然大怒。 身后一辆马车不急不徐的逼近,正是冒雨出宫的纳兰夙和金嬷嬷。 正文 005.我要这天和地! 浑身湿透,水晏师不得不换下一身袈裟。 穿上正常衣装,头发披散了吹干。 她的好妹妹水寒音就提灯过院来看她了。 她这院子没有守门的丫鬟,更没有伺候的丫鬟,水寒音推门进来根本就没有人拦,更无人通传。 “姐姐!” “妹妹来了。” “知道姐姐在宫中受太子殿下的冷落,妹妹特地过来陪伴姐姐的。” 这娇柔的语气,隐藏的冷刺,实在藏也藏不住。 水晏师盯着在自己面前作的水寒音,正色说:“太子,让给你。” “什么?” 水寒音一脸愣怔的讶异。 水晏师盯着她的眼,重复:“太子,让给你。” 水寒音不自然的扯着笑,躲开了水晏师的视线,“姐姐你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明白。” 这话是在试探水晏师是不是在耍她玩。 “我是你姐姐,自然清楚亲妹妹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要,可有人要了,妹妹回去想清楚了再来答复我。”水晏师平静的瞄了眼窗外仍旧打着响雷的天,不急不徐的道:“夜深了,妹妹留在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水寒音直勾勾的盯着变化极大的姐姐,抿紧了唇,说:“姐姐早些歇息,妹妹不打扰了。” 退出屋子,水寒音捏紧了白皙如玉的手,瞳仁微缩。 心里想着方才水晏师那话的意思。 扼了扼腕,眼中刺骨的凉意虚虚滑过。 她这姐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叫人觉得好陌生! * 翌日。 “啪啪啪!” 没有节奏的拍打门扉声,吵得水晏师脑袋儿疼。 “二师兄,昨个儿我又念经念晚了,晚些再起!” 靠着墙打坐闭眼睡的水晏师下意识的喃喃言语,一时没意识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门被人从外面直接打开。 “大小姐,您怎么还在睡。” 金嬷嬷进屋看到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水晏师,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夜回来就吩咐过让她早些起身。 水晏师霍地睁眼。 “金施主?” “承蒙夫人抬举,叫我一声嬷嬷!”金嬷嬷咬牙提醒她别再叫错。 “阿弥陀佛。” 水晏师手合什,对着金嬷嬷诵佛语。 金嬷嬷脸黑如炭,“今日大公子回府,大小姐别耽误了时辰,否则您就见不着大公子了。” “大公子?” “就是您的大哥。” “……” 水晏师起身着衣。 “唉哟,我的大小姐,您怎么还穿这破东西。昨个儿,夫人让老奴给您重新拿了件新衣裳,赶紧的换下来吧。” 金嬷嬷甚是头疼。 以前的大小姐虽说刁蛮了些,可也是爱穿花花绿绿衣裳和。 怎么出个门回来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和尚? 水晏师穿上昨夜晾干的衣裳,平静的打断金嬷嬷的话:“金施主,我乃天宗寺座下弟子玄衣,不可开罪了佛主。” 金嬷嬷眼要喷出火,“成为佛门弟子,已然得罪了佛主。” “阿弥陀佛,金施主……” 水晏师一诵佛语,金嬷嬷脸色就大变,破罐子破摔道:“大小姐就穿着这个出去见客吧。” “金施主方才不是说要见大哥,怎么变成见客了?”水晏师随在身后,不厌其烦的问。 金嬷嬷抖了抖虎躯,“大公子和太子殿下是儿时玩伴,得知大公子回府,特地出宫。” 水晏师蹙眉。 怎么又是这个太子。 若非昨夜见太子,又怎么会有后来自己被人轻薄之事? 完事,她还不知道那男人真正的长相,更不知姓谁何人也。 我佛慈悲,不怒不怒! 怒则伤心伤肺,不好不好! 金嬷嬷行走在前,听着身后喃喃的念经声,一个头两个大。 * 花厅里笑语晏晏,好生热闹。 屋里,云端高阳般的太子一身织锦华衣,墨发紫玉冠高束,玉树临风,夺人异彩! 站在太子身边正朗声说话的男子,正是这副身躯的大哥,水司戟!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甫一回头望来,双目如寒星,两眉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 真真男儿丈夫之姿! 水晏师对这大哥点头。 她一现身,屋里的有说有笑瞬间湮灭。 水司戟大步走前几步,站在水晏师跟前,打量几番,剑眉上挑,说:“你同我来。” 走出几步,又回头对太子道:“殿下想必也有话与晏师说。” 太子拢了拢袖,点头,随水司戟一起往后面的空院子走去。 水寒音玉腕轻扼,含笑与水晏师颔首。 水晏师跟着来到院后,施礼,“太子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水司戟脸一沉,几分不自在的对太子说道:“殿下,我这妹妹的性子,还请多担待。” “司戟,我与水晏师有些话要单独说说,请行个方便。” 水司戟拿眼神警告水晏师别乱来,他往外退。 等四下无人,太子凛凛回身,盯住她,突然开口问:“水晏师,你想要什么。” “呃?” 太子盯着她,一字一顿,极有力的说:“给你力量,财富,权力,你自请退婚。” 水晏师心中无奈的笑,摇头。 太子眯了眯眼,“我给司戟三分薄面,才一直未曾提退婚之事。除了这婚事,其他,你可以开口向我索要。各取所需之后,你我再无任何的瓜葛。” “自然,你若碍于年纪大了,我可替你另择良婿。” 这是太子最后的底线。 水晏师思索片刻,问:“什么都可?” “可。” 她平静回答:“施主,我要这天和地。” 太子:“……” ------题外话------ 男主:你的天和地在我这里镇压着呢,速速来取! 水晏师:施主,你怨嫁,我愿娶! 太子:好一对痴女怨男! 正文 006.天命不可违 太子的容色冷漠了下来,幽目直视眼前要天要地的女子。 “你这是有意为难。” “太子,退婚可不是你我口头承认就算了。婚约之事,听说是皇室早就内定,水家长辈首肯的?” 水晏师也想一口就应下。 她现在身在水家,又是这世界的水晏师,哪能说算就算了的。 太子冷目盯着水晏师好久,目中变幻无常。 以为他会再生怒,却长身一转就去。 院外。 “殿下,”水司戟看太子神色不虞,想迎上来问个清楚,太子大手微摆,示意他不必多问。 太子大步越过他,出了水家。 水晏师立在原地,心里也在想着怎么了了这段婚约。 忽闻耳朵有动静,她瞥向假山后面的围墙,只匆匆捕捉到一抹碧色衣角。 她刚才进来时,就看到水寒音身上穿的是碧色衣裙。 “你和太子说了什么?为何太子脸色如此难看。” 不待她再思索,水司戟就皱紧了眉头站在她的面前,质问了起来。 水晏师捏着佛珠,合什:“阿弥陀佛。” 水司戟眉头更皱:“说了什么。” “太子要我自请退婚。” “什么!” “昨夜我刚进宫见过太子,今日他又过府,大哥难道猜不到他会对我说什么吗?”水晏师看着水司戟的眼睛继续说:“因为我是个废物,堂堂太子自然觉得娶了丢面,不难猜出他心里有多排斥我这个未婚妻。” 水司戟还是皱眉。 “你应当争取。” “争取做他的妻子?以我现在这种身份?” 水司戟脸色微变:“你脱了这身破衣裳,太子必然也就不会再心生排斥。” 水晏师摇头,但笑不语。 不是袈裟的问题,而是,她是个真真实实的废物。 云端高阳般的尊贵太子,怎么会娶个废物草包做太子妃。 * 端庄贵重的天耀国皇后微摆大袖,静坐在凤位上。 太子大步迈进皇后的昭羲宫就两大步上前跪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含笑从位置下来,扶起太子。 “见着人了!” “母后,已经见过了。” 太子长身一起,回道。 皇后哪里不了解自个儿子,问:“她可有说什么?” “儿臣只与她见面,未说上话。” “昨夜你那样待人,想必是恼了,膺儿,母后知道你不喜欢水晏师,但做娘的哪个不盼着儿女好?皇家给你订下的这门亲,全是为了你好。你必须要迎娶水晏师,这对你以后继承大统有着直接的关系。” 太子声音带着几分冷硬:“儿臣并不想娶妻。” “你终是要娶太子妃,不是水晏师还会有别的女子。” “儿臣并无娶妻之心。” 皇后叹了口气:“母后知你一心醉心武学,对男女之情无心。母后且告诉你,东凰大陆三国,属我天耀国为弱势。皇室一旦有懈怠,等待我们的就是灭亡之路。水晏师的出生,就是为了给你做太子妃,这是天命,不可违。” “天命?” 太子眉紧蹙。 他不信命,只信自己。 “这么多人当中,国师只算准了水晏师这个人。她天生的凰命,卦象有显,她是你命中人。膺儿,她的将来与你息息相关。水晏师出生时,天耀国隐有紫气三日不散。水家的天师也曾测言,她非凡者,终有一日洗髓作天者。” “天者。” “虽然话有些过于夸大,但此女贵不可言,又与你命中有缘,你切不可再起退婚之心,当是好好把握住。” 太子眉皱得更紧,凤眸微垂,说:“母后,儿臣只想寻一心人。您说的这些东西,儿臣从她身上未曾见过。我秦膺,也不需要靠女人来维持皇室威严。母后,请成全儿臣,退了这婚事。” 太子猛然落跪不起。 皇后眉头皱紧,被儿子这固执给气到了:“你不要,可知有多少人等着要。” 太子梗着脖子不说话。 现在的水晏师,还有谁敢要。 “此婚不退,儿臣便远走,等婚事退去,儿臣再回天耀。” 太子说罢就起身要出宫去。 皇后气得拍桌:“你站住。” “请母后允了儿臣。” “你会后悔。” “儿臣不会,请母后成全儿臣,否则儿臣便是不要了这皇位也不会娶那水晏师。” 皇后气指太子,“你威胁母后。” “儿臣不想娶水晏师。” “皇家退婚,你可有想过人家姑娘以后如何自处?她是姑娘家,一旦被退了婚,是要被人耻笑的……” “儿臣可以用别的东西补偿她。” “你现在滚出去,等你清醒了再来见我。” 皇后已经气得不想再同太子说话。 * “退婚?” 同一时,水家的大厅里,水老爷子狠狠的一手拍在桌案上,惊怒而出。 水晏师点头:“这是太子原话,请爷爷知悉!” “我知个屁!”水老爷子安奈不住脾气,再怒喝。 水晏师:“……” “老爷子,你先别气。”水老太太倒是淡定。 “都是因为她这身破衣裳闹出来的,不是让你剥下来,怎么还穿在身上,”水老爷子气得拿水晏师身上这袈裟发脾气。 “阿弥陀佛,爷爷,这是……” “噼里啪啦!” 水晏师话没完,就被水老爷拿起桌前的东西砸。 水晏师逃得快,没砸中。 “皇室要是来退婚,你可知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老爷子气喘的怒问。 水晏师还真不知。 皇室要真退婚,他们水家还真的只能接受。 谁让他们水家的嫡长女不争气,还闹出这种笑话来。 他们水家都没脸反驳人家,只能闷不吭声的接受。 正文 007.她又多了位未婚夫! 水老爷子发怒的第二天,皇宫来了人。 是皇帝身边的柳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水家众人出到花厅来迎旨。 水晏师就在众人的身后,看着那柳公公掐着兰花指宣旨。 “水家嫡女水晏师与太子八字相冲,今经朕深思,特解除太子与水家嫡女口头婚约。又有诏,兹闻左相之女水晏师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闻之甚悦。今有右相三子年弱冠,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水晏师待闺中,与容家三字容鸻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左相嫡女许配右相三子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完,水家众人均是面面相觑,刷地看向水晏师的眼神与表情都很怪异。 皇上,怎会下这种圣旨! 是不是搞错了? 容家三子……那可是个吊脑袋的书生,除了读书哪还有半点的优势。 表面上水晏师算不得水家最疼爱的那个,可也是水家嫡长女啊。 皇家这是直接打他们水家的脸! 水老爷子虎躯颤颤抖动,皇家欺人太甚! 他的嫡孙女再如何不是,也不能拿一个弱书生来搪塞了事。 容家这个三子虽是嫡子,但他的母亲只是个无名女子,生产死了,才有后来的妾上位做嫡妻。 妾上位做正妻的事,在天耀国并不少见。 那容三公子根本就是个草包,连家中庶子,下人都将其比了下去。 做嫡子做到连下人都能将其压制,也是不多见了。 水寒音听到这道圣旨,第一反应就是喜,第二就是忧。 虽然当初是因为姐姐对她做了过分的事,她才反击害得水晏师被赶到庵里反醒,又剥了水晏师丫鬟伺候的权力。 眼下,听到那容三公子的名号,她还是惊得抬起美眸,直直看着宣旨的柳公公。 再不堪,也不能是容三公子。 容三公子在这帝都城里活得多卑微,连个民间百姓都一清二楚。 柳公公尖声点醒诸人,“水家接旨吧。” 水老爷子压住欲要爆发的怒火,起身接了旨。 水老太太脸上的笑僵硬得如哭般难看:“柳公公,你方才说容家三子容鸻?” 柳公公笑着恭喜:“恭喜水老夫人,左相家与右相家终究还是结成了亲家!” 水司戟扶着脚软的水老太太,沉着脸问柳公公:“这是太子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柳公公脸一沉,“水公子这是何意?皇上对水大小姐的安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是皇上对水家的一片心意,和对水家的爱护。” “可这……” 水司戟还想说什么,被纳兰夙按住了。 “柳公公,关于这婚事我想请你转达皇上,等相爷回府后,我们再商量。这吉日,还请柳公公与皇上说推后些。” 柳公公也知道水家现在就在怒火上头,也不敢驳了纳兰夙的意。 “圣旨已送到,左相夫人且好好与右相夫人商议出个吉日来,咱家好给皇上报备。” “有劳柳公公了,来人,送柳公公回宫。” 纳兰夙心里头也有一肚子的火,皇室不过是因为她的女儿辱没了皇家,急着将人推开,又使了暗招报复,以挽回他们皇室的威名。 早知皇室会退婚,但没想到太子刚回宫的第二日就下了圣旨。 好快的速度! “都是你干的好事,”水老爷子阴沉着脸吼一脸茫然的水晏师。 水晏师也很无辜。 她还在想着怎么退这婚,没想到今天就退了。 可你退了就退了,为何还要踹她入另一个坑? “这右相的三公子……”水晏师视线投向纳兰夙。 纳兰夙脸也阴沉阴沉的:“晏师,你知不知道,你若嫁了容鸻,就真的完了。” “一介书生,哪配做我水家的女婿。” 水老爷子气得又拍散了一张桌子。 如果只是书生也就罢了,水家还能忍受。 毕竟水晏师也个废物,配个书生就算了。 可不是这样。 容鸻在庶长子面前窝窝囊囊也就罢,在下人面前也低三下四,还喜欢行走构栏院,丢尽了右相府的脸面。 “爷爷,我去杀了这容鸻,”水司戟阴沉沉的提议。 “皇室就是让我们水家知道,晏师做的这些辱没他们,这报应是我们水家该受的,”纳兰夙皱眉看向正若有所思的水晏师,平稳了气息又道:“若此时那容鸻出了事,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自然是第一个怀疑水家做的。 水司戟眸沉了沉,狠狠瞪了水晏师一眼,转身大步出门。 “司戟,你要去哪?”纳兰夙在身后喊。 “母亲放心,孩儿不会鲁莽行事,”话音落,水司戟人已经消失在水家的厅门。 水晏师长长一叹,自个还得想法子退了与容家的婚事。 愁人啊。 ------题外话------ 男主:什么时候我来做你第四任未婚夫? 女主:你就这点出息?是我,就做丈夫! 男主:好! 正文 008.风流书生! 东凰大陆分三国,赤金,盛疆,天耀。 赤金武学天才泛滥,盛疆是个武医极盛的好地,至于天耀是靠着诸多的世家组合而成。 天耀在很多方面都很“平凡”,对比两国,还是极有差异的。 左右丞相两家的结亲,对于天耀国而言,是大喜事。 就如当初左相与皇室联姻一样轰动。 此次,更为特殊了些。 两人都是极具“名声”的世家子女。 皇室退婚,转嫁容家废三子。 也算得上是绝配了! 一个女和尚,一个风流书生。 真乃佳缘! 水晏师回府不过三日,就连遭此波折,圣人也该怒了。 水司戟昨日就直奔宫中寻求答案,却在宫中被拦下。 昔日好友太子并不愿见他。 水司戟两手空空折回府。 家中长辈聚在平常时的议事厅里在商量着水晏师与容鸻之事。 水寒音陪在水晏师的身旁,不知在想什么。 水晏师站在水府的正院内,突然对水寒音说:“我与容家的婚事怕是会殃及你,你想再嫁皇太子,恐怕是不成了。” 水寒音一怔,“姐姐……” 水晏师微抬手:“我知你心中所想,不必隐瞒。” 水寒音薄唇紧抿,“姐姐不喜欢太子了?” “太子确实是个好男儿,”水晏师目光一转,说:“陪我到容府走一趟。” “姐姐,不可。” “为何?” “姐姐忘了容澜当初是如何待你的?说是你出现一次,便打你一次。” 水晏师:“……” 见一次打一次,这容大小姐可真够暴力的。 容澜就是那妾室上位生的二女儿,也是容府的大小姐。 * 若说这天下国家哪处最逍遥,就属那勾栏院。 绮春阁是这天耀国的销金窟,每日从这里进进出出的人,身份高低皆有之。 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天耀的世家子弟,最爱往这里逛。 一条身影刚迈进绮春阁,里边的老鸨就堆起油腻腻的笑迎出来,手里的香巾一甩:“姑娘们,我们的书生少年来了!” “容三公子来啦,快,我昨个儿的画像还未画完呢……” “昨个儿容三公子说要送我南海明珠……” “……” 那瞬间,两边斜上楼的楼阶上涌下来好几个穿粉绿衣裙的女子,一个个软着身子凑向容家三公子容鸻身上。 容鸻刚还维持着书生该有矜持,碰上这温柔软玉投怀,哪里忍得住,不禁下手暗暗摸了几把屁股。 惹得一众女子娇笑连连。 不会儿,众女就拥着容家三公子进了楼上的房间。 劝酒声,和瑟声,还有娇笑声从这屋子里流泄出来。 场面极是不堪。 容鸻今日憋屈,就想要到这勾栏院里好好发泄一回。 别看容鸻是个弱书生,在榻上,却是要人命。 直到夜幕降临,容鸻才发泄全了,又喝得迷迷糊糊。 然后被一条熟悉的身影引出了绮春阁,朝着前方蹒跚走去,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进了一处暗巷,从天而降的黑影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 疼前使容鸻眼目大睁,死盯着刺死自己的人。 “是……你……” 可他永远也无法向别人开口了。 杀他之人抽出剑,甩掉剑上的血迹,回鞘。 看着倒地不能语的容鸻,冷冰冰的说:“容三公子,你应该庆幸自己能死得有价值,那姓水的若是与你成亲了,那才真的痛苦。” 话音落下,人影如风消散。 仿佛,不曾存在。 容鸻捂着心口,想呼吸却没有办法。 一条修长黑影自暗处缓慢走来,站在容鸻的面前。 容鸻虽是书生,可长得也极高。 容貌也不差。 只可惜被继母养坏了,也并不是说他不能练武。 而是有人想要将他养废了。 那黑影慢慢的蹲下来,那指轻放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仿佛有股黑压压的力量冲打,容鸻有那瞬间的扭曲抽搐,须臾,尸体便渐渐冷却。 黑暗里,有个低磁沉长的嗓音说:“借用。” * 水寒音不肯陪她来,水晏师只好一人来容府。 容府守门的看到是水晏师连忙入屋通禀,很快,就见容家的那位夫人由人虚扶着大步走出来。 那双犀利的美眸在水晏师的身上扫刮了一遍又一遍,薄嘴似勾了下,不急不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未来三少夫人请入府喝茶。” “是!” 下人们赶紧让开道,请水晏师入府。 水晏师直言道:“我来见容右相。” “你想见相爷?”容夫人笑了笑,言带讥讽道:“恐怕是不成,我是右相府的主母,就该由我来处理你和容鸻的婚事,只是你们水家,是不是对皇上的赐婚有所不满?竟只让你一人前来。” ------题外话------ 男主:借用女和尚,给否? 我:拿去! 女主:佛门禁地,禁买卖! —— 容鸻:“鸻”读(heng) 正文 009.被套路了? “家人并不知我来容府,容夫人,我来是为了退这婚事。” “退婚?” 容夫人怔忡片刻,抿唇而笑,眼中异光闪烁,“水大小姐这样的姿容,想必鸻儿是喜欢的。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是事事以鸻儿为先。这是皇上赐的婚,水家想要抗旨?” 本想为难为难水晏师,听到“退婚”二字,容夫人就改了主意。 要极力撮合这桩婚事。 “水小姐是要见三少爷的,还愣着干什么,将人找回来。” 容夫人笑看水晏师,吩咐着下人。 下人们不用问,也知道该上哪里去寻人。 “啊!三,三少爷……” 刚出门的下人突然叫了一声。 水晏师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上重伤的高大男人踉踉跄跄的朝着容府大门过来。 容夫人眉头先是一蹙,然后就是一脸震惊之色,“鸻儿,你受伤了!快,来人……将大夫请过来。” “是!” 下人们匆匆忙忙的四下散去。 容鸻半睁着眼,艰难的看向水晏师的方向。 突然一个大步扑来,抓住了水晏师的手。 水晏师一拂,想要挣开,却发现这个容鸻竟然使了暗劲。 这个人…… 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脸。 是气息。 容夫人见状,赶紧拉着水晏师一起:“水小姐,鸻儿如今危急,还请莫要再伤及了他。” 水晏师就是想要挣扎,也得挣得开才行。 面上波澜不动的点头,“我扶他进屋。” 说着,水晏师跟容府的人一起将受了重伤的容鸻扶进屋中,大夫也匆匆忙忙的到了。 水晏师的手仍旧被容鸻死抓着不放,容夫人看到这里,心中讥笑,脸上却柔和,对水晏师道:“看来鸻儿是喜极了水小姐。” “大夫,如何。” 大夫把过了脉,看了容鸻的伤势说:“并无大碍,都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可痊愈。” “那就好,”容夫人一副我放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这个容鸻是她的亲生儿呢。 等将大夫送出去,容夫人回头来看到仍旧紧抓不放的手,心中的笑意更甚。 美眸滑过狠色,这样都没能死,容鸻倒是命大。 不过死也好,只要娶了这个姓水的就有得闹了。 这样活着,他一样是不好过。 “水小姐,这,你看……是不是先留下来照看?鸻儿横竖也是你的未来夫婿了。” 水晏师一手被制住,一手合什,冲着容夫人诵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既然是容夫人的请求,留下便是。” 容夫人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挤着尴尬的笑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水晏师点头,容夫人退出了厢房,美眸锐利无比,冷声吩咐:“将水家大小姐在容府照料容鸻的话传出去,好落实了两人的关系。皇上的赐婚,哪能说退就退。” “是!” 容夫人的亲信应声而去。 屋里。 水晏师拿手去掰容鸻的手,竟是文丝不动。 “哧!” 水晏师从旁抽出一把短刀,晃眼的亮光一闪,毫不留情的砍向那只有力的大手。 榻上的人嘴角抽动,迅速撤开。 水晏师手中的刀扎在被褥的棉絮里,又无力的弹了回来。 不动声色的收回短刀,松了松腕骨,站在榻边盯着已经睁开眼的容鸻。 乌沉眼目投射出锐利的视线,落在水晏师的身上如同实质。 “容三公子,我来是向容家提出退婚的,既然你也不肯娶我这个人,那就各自散去,对谁都好。” 容鸻一手撑着起身,看着水晏师,道:“我若不退,你当如何?” “自然是……” “听说这婚是皇室所赐,水家可承受得住抗旨带来的后果?容家恐怕也无法承受吧。” 水晏师沉默。 目前的水家,确实是不敢与皇室硬碰硬。 容家更是不敢。 所以这婚事,非履行不可。 水晏师柳眉蹙紧,回头看正注视着自己的容鸻,“那依容三公子的意思。” “假成亲,如何?” “呃?” “我与你拜堂,但这婚事只是表面,你我各自自由,谁都不会妨碍谁。这是最好的一条,另一条路的下场,你也能想像得到。” “即便假成亲,我也无法做到。我已入佛门,这不妥。” “你未剃度,算不得遁入空门,带发修行之人,成亲乃常事,你的佛主不会怪罪于你。” 容鸻撑着修如竹的身,侧斜着温笑看她,一边井井有条的替她分析。 水晏师不由打量起这个容鸻,长得俊朗,言语间也颇有些骨风,不像是外面所传的那样,是个浸淫于风月场所的弱书生。 虽然他身上的气质雅意,形温弱,可怎么瞧也与自己听来的不同。 难道…… 想到容鸻在容府的处境,水晏师也似乎明白了过来。 韬光养晦等待机会,这才是真正的容鸻吧。 “你且回府考虑我的提议。” 容鸻温雅的笑着,令其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而不是什么书生。 水晏师走出房门,眉头高扬。 她这是被套路了? 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他的提议来了? ------题外话------ 男主:我知道了,你其实就是想成亲! 女主:施主,别想套路我…… 正文 010.娘子! “啪。” 刚出房门的水晏师就无端被凌空飞来的倒刺黑鞭拍在脸侧上,还是她避得快没有正中面门。 水晏师狼狈的避开,冷着脸摸上自己的脸。 那里已经破了点皮。 “哈哈哈!废物!看把你吓得。” 一阵银铃声嚣张的传了过来,面前出现一名黄裙子的娇美少女。 十六七岁左右。 俏丽的脸蛋上扬溢着嚣张又刻薄的笑容。 黑鞭正慢收在她的手中,刚才那一鞭,正是从她的手中挥出。 左右随行两名贴身丫鬟,看水晏师的眼神和她们的主子一样嚣张跋扈,将不屑和讥讽突显得淋漓尽致。 水晏师面若无事的朝着来人道了一句佛语,惹得那少女一怔,随即就是一阵哈哈大笑声。 “废物,这一瞧,你还真的适合这身臭袈裟。女和尚,还是个带发修行的,可长见识了。说不得在那和尚庙里,是因为伺候得那群秃驴舒舒服服的,才有了这女和尚名头吧。水府有你这样的废物,脸不知道朝哪搁了。” 少女刻薄的眼往后斜,又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这个三弟配你也正合适了,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幕,皇上也真是慧眼识珠,将你们二人匹配到了一起!在山上男人多,倒也不会寂寞,不过回来几日,你就奈不住要找男人了。难怪听说赐婚了,就急匆匆的跑到了三弟的房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我这三弟最擅长的就是伺候女人,像你这样的女人,正合……” 水晏师捻了捻佛珠,一脸淡静的笑道:“这位小姐是在说自己吗?怎么我听着一口一个废物,说的就是你自个?” 黄衣少女冷眸一寒,“找死。” “啪!” 手中的黑鞭再次挥了过来。 “容澜,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住手。” 鞭子已经落了下来,身后看着这一幕的容夫人才不紧不慢的出声。 水晏师刚要动,腰后一紧。 人已经被带得踉跄避开了容澜挥出来的鞭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巧合而已。 水晏师被带得往后撞,将出来拉人的容鸻一并摔到了门扉上。 “啪!” 门冲击出声,容鸻圈紧了水晏师的腰,闷哼一声就滑了下来。 水晏师眉头一扬,这个男人还在装。 “你如何了。” 水晏师侧身看了她一眼,象征性的扶了他一把。 “鸻儿,你醒了!”容夫人越过人群,来到两人的面前,低头看着他们两个就是没有喊人过来。 容鸻一脸痛色的点头,然后暗暗圈紧了水晏师的腰,慢慢的起身。 “容三公子,你可还好。” 水晏师笑问,然后伸手在他的腰肉上狠狠的一拧。 “嘶。” 容鸻嘴角微抽,然后挤着虚弱的笑摇头,“多谢娘子。” 水晏师:“……” 容澜讽刺的笑了出声,“三弟,恭喜啊。” “多谢。” 容鸻真诚道谢。 容澜:“……” 这还是她那个三弟? 两人只是相差个半月,年岁看上去却像是相差了一两年。 也许是因为容鸻酗酒又纵欲过甚,才显得老了一两岁。 水晏师将人往前一推,后退,冲容鸻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容鸻虚站着,也单手合什,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众人:“……” 水晏师扬了扬眉,“容施主,我说的那些话,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水小姐,也希望你考虑一下容某的提议,阿弥陀佛。” “……”水晏师一点头,转身就去。 容鸻的目光一扫容澜母女,两眼一闭,直接栽倒了。 容夫人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扫视,然后不紧不慢的吩咐下人将“晕”过去的容鸻扶回屋。 水晏师站在外面,吸了一口空气,随即摇头一笑。 正文 011.可怕的谣言 东宫。 水司戟冷峻着脸盯着昔日的好友,“殿下,皇上的圣旨下达水家可有您的意思。” 秦膺神色坦然的与水司戟对视,“司戟不信我。” “不敢。” 秦膺盯着水司戟慢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一句,下旨的那晚,有人看到容家有人入宫。” 水司戟一怔,随即就是眉头一皱。 秦膺正色道:“我也知里面肯定是有父皇的意思,但真正能影响到父皇的,也只有那么几位。” 水司戟岂能不明白。 崇武的大世界,明争暗斗更直接,更浓厚。 “并非司戟信不过殿下,宴师虽然资质差了些,可她好歹是水府的嫡女。怎么能嫁给那种人,容鸻是什么样子的,殿下恐怕比我更清楚。” 水司戟捏紧了双拳,若不是这对象是皇室子弟,他早就出手了。 “此事因我而起,我会给水宴师一个交待。” 秦膺一脸正色的道。 秦膺都说到了这一步,水司戟也没有可说的。 秦膺伸手按到了水司戟的肩头,说:“过几日就是武考了,到时候又是一批世家更名换代,你们水家……” “殿下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秦膺听到这话就放心了不少。 * 圣旨刚下,水晏师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容府允诺了成婚之事。 没等水晏师走回水府,外边就已传得沸沸扬扬。 传播的速度比她的脚程还快。 “听说了没,水家大小姐得了皇家赐婚就冲进绮春阁将容三公子给提了出来。” “咦?我怎么听说是水大小姐在绮春阁被容三公子强迫了?一身狼狈的跑到容府讨说法。” “是这样吗?可我三姑的大舅子的儿子说是水大小姐自个送进门,还在容三公子的屋里单独相处了好几个时辰,出来时还衣衫不整。被容府的容夫人和二小姐捉了个现形,容三公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要马上娶了水大小姐。” “还有这样的事!隔壁的大婶子说是容三公子带了个烟花女子回府被上门的水大小姐给撞上了,容三公子当场就将那烟花女子给打了,求得水家大小姐原谅,当场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皇上见他们二人情深意重,这才不得不舍君子之义给他们二人赐婚的。” “……” 水晏师正站在一处茶肆讨口茶喝,听到各种版本关于自己的内容传入耳,嘴角抽动,到嘴的茶都喷了舀茶水的老板脸上。 老板惊:“这,这不是水大小姐吗?真变成女和尚了!” 同时也提醒了周围正要拿水晏师说道说道的人,一个个低着脑袋喝自己的茶。 刚才那些话,仿佛不是他们说的。 水晏师深吸一气,笑着冲大伙儿道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主说,背后道人闲,下地狱做长舌妇,诸位莫不试想一下自己死后脸白红长舌的鬼样子。” 唰! 大伙儿脸白如纸。 水晏师捻着佛珠,冲合不拢嘴的众多颔首,慢步回府。 * 水府。 水寒音玉手捏紧了手里精致的匕首,气得浑身颤抖。 “二小姐,莫怒。” 丫鬟在旁劝道。 水寒音怒道:“我怎能不怒,瞧瞧她干的好事。” 外面都在传,水晏师因为在容府和容鸻做了苟且之事被人议论,盛怒之下扬言要割人舌头! 岂有此理! 水府出了这样的嫡女,简直是耻辱。 “以后,我如何嫁人!她毁了我们水家的名声。” 水寒音气得大拍桌子。 天耀国心傲,每隔三年就以各世家或下行的家族进行年轻一辈的比试武。 而这个武比,可以说是每个世家之间的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 此家的儿郎或闺秀落了下乘,会对本家的声誉有着极大的影响。 可见得,武学在这世间有多么的重要。 以武论高低,这已经是天下间不成文的规定了。 水晏师入了水寒音的院子,就闻屋里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刚走近,就见左右两旁走出几名下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小姐,二小姐正在梳妆,”一名嬷嬷模样的妇人不冷不淡的道。 “我来寻妹妹有些话要说。” 水晏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几人一眼,慢声说。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在外面说完了。 下人们心里如何腹诽,也只有装在心中,也真不敢在水晏师的面前说出来。 在这个世界,废物是不受人尊重的。 “姐姐回来了,妹妹正要入宫,姐姐可要随妹妹一起?” 水寒音整理好自己,明艳动人的站在台阶前,含笑看着水晏师,做出了邀请。 明知她刚被太子退婚,公然邀请自己,不是无意就是有意让她难堪。 水寒音说完也自知不妥,挤着笑道:“姐姐从回府就一直忙活着自己的婚事,是该好好在家中歇息歇息了,妹妹就先去了。” 越过水晏师的身边,出府而去。 水寒音刚走,水晏师的身后就来了人,“大小姐,相爷回府了,让您到花厅一趟。” 水晏师微微一怔,想起自己还有一个便宜父亲,“我知道了。” 叹了口气。 自个的婚事,越弄越复杂了。 正文 012.婚事大定! 水行辀端正坐在水老爷子下首,威严的脸上写满了重重心事。 目光落在进来的人身上,眉头狠狠的皱到了一起。 就是因为这件袈裟,才徒惹了这么些事。 光是想到就冒火,“你看看你,不学好就只知道给家里惹麻烦。学学你的妹妹,她可比你这个姐姐更像姐姐。” 水晏师这人还没有叫出口,就被先骂了一通。 前身就是这样,能有什么办法。 她当时进和尚庙也是迫于无奈,现在事已至此,哪能再改。 “行辀,晏师的事情已经这样,如今还是想想如何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纳兰夙知道水行辀向来就不喜欢这个大女儿,不能武也就罢,连文也学得不如人。 整日就知道给家里带麻烦。 水行辀为生这样的女儿而感到耻辱。 水行辀极为重男轻女,对女儿的打发也很随意。 但不代表他就能任由水晏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和容鸻的事情本来就与水晏师无关,不过是皇室拿这个由头来维护皇家威严,更深的一层还是要试探容家和水家。 水行辀拍桌道:“慈母多败儿,你看看她在外面养了两年还是这性子,我水家没有这样丢脸的女儿。” “行辀,”纳兰夙频使眼色。 “皇上的圣旨刚下,你就跑到容府闹什么!现在外面传我们水家没有教好女儿,说你……”水行辀越说越怒,脸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水晏师道:“此事是我鲁莽了。” “你还知道自己鲁莽,你简直丢尽了我们水家的脸面,”水行辀气得连砸桌子好几下。 震得这个屋里的人不敢喘气。 水晏师迎上威严父亲可怕的眼:“我会解决。” “你拿什么解决?在那之前,你哪儿也不要去,将你这身破衣脱下来。再生事,家法处置。” 水行辀下了死命令。 水老爷子一直坐在上首看着没有说话,对水晏师的所为,水家哪个不觉得有辱门风? “你与容鸻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最后,水行辀冷冷的丢出一句。 纳兰夙皱眉不赞成:“行辀,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事情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就由她自己来承担。皇上为什么要突然将她赐给容鸻,她想不明白,难道你也想不明白吗?”盛怒之下,水行辀竟对着纳兰夙发起了火。 水老爷子这才慢声开口:“行辀,可是关于那件事?” 水行辀面对老爷子时语气缓了下来,但脸依旧阴沉沉,“是,旁支那边声势越大,对我们嫡脉越不利。肯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些什么,才促使了这桩婚事。” 水老爷子也跟着沉下了脸,盯着水晏师边看边皱眉。 水行辀也跟着看了过来,最后连纳兰夙也是如此。 水晏师一愣,闹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水老爷子最后道:“那唯有如此了,婚事就交给你和容家夫人谈了。” 最后一句是冲着纳兰夙说的。 纳兰夙忧心重重的点头应下。 “寒音,看着你姐姐,在成婚之前不许她再乱来。”水行辀找了个人将水晏师盯住。 水晏师实在有些闹不明白刚才几人望来的意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在这样的家庭里,水晏师这样的资质,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力。 * 皇宫。 仪态贵重的皇后端着热汤到御书房。 皇帝看到进来的皇后,搁下笔。 两人找了个位置并坐,由皇帝先开口:“朕知道你想问什么。” 皇后望着皇帝说:“当年天师说过,唯有这水晏师才是……” 未等皇后说完,皇帝就抬手打断了皇后的话:“万物有变,星象有移,皇后,天耀并不是只有一个水晏师。” 皇后一怔,想起了一个人,睁了睁眼:“皇上的意思是说尚书府!” 皇帝颔首,“皇后想要给太子觅良缘,朕明白。但这水晏师这么多年来行事荒唐,空有美貌怎能做我皇家儿媳。朕也看了这么些年,她没有半分改正也就罢,反倒是越发的厉害。水家之女,实在不是膺儿的良配。当年天师算出水家有女可动天下根本,巩固江山基业,却未必是指水晏师这无脑废物。” 当年天师引导,见到的是水家两位小姐。 水晏师还有水家旁支一脉的小姐,两个孩子同年同月出世。 后来是天师指向水晏师,这才有了后来太子与水晏师的婚约。 天师说那旁支的小姐也是贵命,但与水晏师相比,还是相差去远。 现在想了想,他们都怀疑当初的天师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他都活了一百多岁了,肯定是老眼昏花,或是哪里出了错。 正文 013.做戏! 天儿还没黑,一辆马车就从水府出发前往容府而去。 有水寒音看着水晏师,纳兰夙就带上了金嬷嬷。 一路出来,她不时压着心头怒火。 当是容府第一个到水府相商两家儿女的婚事,那容夫人是个后居上位的主。 容鸻在容府不得宠,也是人尽皆知。 有的时候,这位容夫人在外人面前连表面功夫也不做,对容鸻的打压发挥到了极致。 她的女儿若真嫁入容府,往后如何自处? 纳兰夙越想越是忧虑。 “夫人,容府会看在水府的份上,大小姐嫁入了容府也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金嬷嬷的话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是让纳兰夙脸色更差。 * 同样忧愁的水晏师端坐在屋里,捻着佛珠,嘴里喃喃有词。 水寒音并没有自个过来看着,只是让身边的丫鬟星儿看守。 星儿底子不错,做为普通人的水晏师根本就不是对手,交给星儿,水寒星很放心。 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淡,水晏师微闭的眼慢慢的睁开。 窗外微弱的光亮打在她的脸颊上,映衬出晶莹剔透光泽,玉面平静,眼神虚静! “阿弥陀佛。” 诵了句佛语,就见黑暗的虚空中有人影晃动。 水晏师没有去理会。 “谁?” 丫鬟星儿在外面一声清喝。 下一刻,一道挺拔的身影就无声无息出现在水晏师的屋里。 而外面,静如寂。 “师师!” 温柔的语声和亲昵叫唤传来,人已贴面而上。 撩人又温热的气息扑面来,水晏师脑袋微微向后仰起。 眼前是深黑又温柔的瞳仁,一瞬之间,水晏师以为自己要被这双眼给迷惑住了。 “容三公子自重。” 容鸻薄唇微弯,柔柔视线落在她脸上,“你我婚约在身,何谈自重?成了亲还自重,这夫妻便是做不成了。” 水晏师越过他,往外看。 容鸻柔目微动,道:“外面的人已处理好,不会有人知道我来过水府。” “容三公子说过,我二人的婚约可是作假的,”水晏师脑袋微微一歪,笑看他,“方才那话,可就真的很不妥了。” 容鸻稍稍扬头看来,窗外微光斜打在他的脸上,越发将他的眉目衬透得深刻,眸子溶溶漾漾的深如幽潭,和水晏师半空中一碰,有层层水波柔光泛起。 水晏师神情安然,并未受他幽瞳所惑。 “我不该去容府。” 她不该听信了外面的话,以为容鸻就是行走在烟花之地浪荡书生。 此人身上确有几分清贵的书卷味,却绝对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个人。 容鸻眸中带笑的撇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稍加打量了番她的闺房,“他们都说水府大小姐是个废物,依我看,并非是如此。” 容鸻眉目温柔,注视过来的眼神也柔如水。 这样温柔的眼神,着实令人难以招架。 他慢慢执起她的手,同握住那串莹润温凉的佛珠,“现在,我来问你,可愿与我做这一场戏。” “做戏?” 水晏师唇角微紧,宛如精美瓷器泛起层层光泽,映入那汪深潭,泛起淡不可见的波纹。 容鸻倾着身,凑近在她眼前,等着她的答案。 “我不喜欢做那种无意义的戏,容三公子,”衡量再三,水晏师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容鸻温柔如水的眼神微瞥,似如那冰般寒冷。 “星儿呢?” “二小姐,奴婢去寻。” “今天是没有办法得到答案了,”脚步逼近,容鸻不急不徐地说着,瞅着水晏师那副淡静的模样,向后退开了一步:“我还会再过来,关于我们的婚约两方长辈已定,你恐怕无法逃避……” 声音在水晏师的身后渐远。 水晏师一个回身,哪里还有容鸻的身影。 这个人…… “姐姐!” 水寒音几分急切的声音伴着推门声传来。 看到静立在屋内的水晏师,水寒音松了口气。 父亲亲自交待的事情若是办砸了,挨罚的就会自己。 “妹妹有什么事?” “大哥说要你到屋里去一趟。” 水晏师点头,越过水寒音的身侧去水司戟的屋。 水司戟的屋里点着灯,里面似有人在说话,水寒音跟在她的身后一起进了屋。 当看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时,水寒音顿时一脸羞涩,行礼柔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刚迈进屋的水晏师又自然的退了出去,转身就走。 “晏师!” 水司戟在背后叫住她。 水晏师就站在门口回头看里边的太子秦膺,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愧疚。 对于自己害了水晏师嫁入容府的事情,他心中无波无澜。 就好像,这只是水晏师自找的。 “太子知道你有所误会,特地过府来向你解释两句。” 水司戟替太子说了句话。 水晏师盯着水司戟,道:“解释他如何让皇上将圣旨下到水容两家吗?还是解释他对我这个废物不感兴趣,起了报复心理,顺手将我推入火坑?” 秦膺的英眉一皱,带着几分沉冷:“水晏师,你与容鸻的事,与孤无关。” 水寒音温声道:“姐姐,不可对太子殿下无礼。” 水晏师手捻佛珠:“阿弥陀佛,太子请回,事已至此,太子说再多只会让你失了君子风度。” 秦膺眉头更皱,回身对水司戟道:“这个面子孤已经给了你,是她不肯听,并非孤没有解释清楚。” 话罢,他大步越过水晏师的身边而去。 水寒音看看水司戟又看看水晏师,迈开步伐追上太子,“殿下,寒音送您!” “那是太子,能亲自来府向你解释已是不易。皇家那边要是计较水家的不是,可知道对我们造成什么后果。”面对自己的妹妹,水司戟心里边也很复杂。 水晏师看着水司戟,慢声说:“我可以脱族籍,远去,如此水家也不必为难,而我水晏师更不必遵从皇家圣旨与容鸻完婚。” 水司戟听这话,脸寒如霜:“这是什么话!若是让长辈们听到你这话,该是有多么寒心。” 水晏师无语,难道她现在就不会寒了家人的心? 况且,抛弃掉一个废物对于水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水司戟忍下这口气,也是顾全大局,可惜水晏师根本就不明白他的苦心。 如果能让太子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或许就能退了她与容鸻之间的婚事,虽然这样的想法过于天真,但他相信以自己和太子的友谊,太子定会替水家说好话。 就算是几句好话,也能减轻往后水晏师闹出事的承担后果。 ------题外话------ 容三:感谢合作! 水晏师:…… 正文 014.直勾勾! 屋门前,水晏师打破短暂的沉默。 “大哥,我资质差,又在那之前成为佛门弟子,早已令皇家蒙羞。太子或许有几分真心实意,可若在皇家和你之间的友谊做出选择,太子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利益。他们皇家早不退婚晚不退,偏选我回来的时机退婚,不问水家意愿就直接将我赐给容鸻。我虽不清楚水容两家是怎么回事,可我懂得,利益面前是不可能用友情来衡量的。” 水司戟墨眸一眯,英眉紧蹙。 他又何偿不知,可只要能稳求得一丝松懈机会,他都会选择站在秦膺这边。 在他的眼中,秦膺不是其他皇子。 “我离开,才是水家最好的选择。” 只要水家人站出来说将水晏师逐出水家族谱,她就与水家毫无瓜葛。 就算那时候水容两家不结亲,皇上也不会有任何理由指责他们两家人。 水晏师冲他颔首,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回去。 水司戟立在门前,久久不能回神。 皇上早就想要扶持水家旁支,只是由于水晏师与太子的婚约在,才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水老爷子的庶弟一脉早已在帝国内占有了一席之地,数年来,一直与他们嫡脉暗中较量,在皇上面前处处耍阴来陷他们嫡系一脉于不义。 若非嫡系一脉有他们这些人支撑着,皇上早就舍弃了嫡脉选择尚书府。 所以他们这些儿女才更要团结努力提升自己的才学武艺,然而,事与愿违。 水晏师的资质注定了会给嫡系蒙羞。 * “水晏师,就该这样做。” 水晏师在屋里打坐,嘴里喃喃一语,嘴角溢出抹微凉的笑。 “上一世活着害人,这一世,独活才是你水晏师该走的道。” 若说她回府时没有一点忐忑,是不可能的。 对着窗外的弯月,水晏师轻轻一叹。 手中连花佛指轻掐,看似慢,却在虚幻中仿佛有千手游移。 “嗡!” 身体的嗡鸣声震体而出,水晏师额头冷汗直淌。 一口浊气吐出。 “还是不行吗,残破的灵魂,何时才能修复完好。法道不修,武道不启,难道我就该像上辈子一样当个无用废物?” 一手撑在腿上,水晏师不甘的咬牙。 再一次,水晏师窥探体内那虚幻的内功心法。 那日重生来,她体内便携带了两样不明的东西。 她能感觉得到,她在修行某种佛法时,真气会絮乱,脉络受阻。 仿佛是在阻止着什么。 到现在,她也只敢使用些弱小的功法。 对付个三流武者到还是可以行得通,一旦往上些,她只能站着受打。 即便是这样,她对于那些真正的武者来说,依然是个废物。 师父说,她暂不能过于强迫自己的身体接受太多的东西,说她灵魂有损,得再等时机。 她问,何时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老和尚没有说。 佛门道法,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她这一等,就是半年。 在这个武风浓烈的世界里,她只能窝着不能展现于人前。 委实有几分憋屈。 师父也曾说过,她身上有别人想要得到的东西。 水晏师伸手按住自己的身体,眉目沉沉:“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忽忆起,手术灯光照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 思之过及,身子的疲惫让水晏师靠躺在椅子里睡着了。 * “大小姐。” 金嬷嬷的声音刚在门外响起,水晏师就睁开了眼。 坐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大清早,金嬷嬷何事。” “容家的媒婆过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水晏师将门打开就迈出去,“那就走吧。” “大小姐,您还未洗漱。” 水晏师拂了拂身上的褶皱,头发丝也没有掉一根。 整整齐齐,不需要做其他没必要的。 正厅堂里。 水晏师一出现就惹得那容夫人眉头大皱,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媒婆就在前面卖弄她的口技,将好话都说了尽。 容鸻今日穿修身的玄色锦衣,简洁又贵雅。 站在长辈的身边,温柔如水的注视着水晏师。 仿佛她是他多年未见的情人儿! 水晏师按了按脑仁,想起昨夜“做戏”的话,头隐隐作疼。 水家人全程面无表情听着媒婆将各种好话说完,扫过容府亲自送上聘礼,基本上算是勉强接受了。 容鸻走出来,对水老爷子道:“我与师师情投意合,成婚前想着多亲近亲近,还请水老爷子能让小辈容鸻和师师多相处。” 水家人齐齐嘴角抽动。 水寒音盯着容鸻看了又看,长得也确实是俊朗。 听说是因为受了伤,这两日安分了许多,从他身上已经看不见以往那种油腻感。 书卷气味浓了几分,笑容温柔,眼神清明。 也没有了那种纵欲过度的恍惚和堕落。 仿佛换了个人般。 水寒音多是在外面见过容鸻,每回见他都给人一种淫猥无耻之感。 现在,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瞧着顺眼了许多。 容夫人笑道:“鸻儿喜欢晏师,我们做长辈的就放心了。这婚事,皇上果然没赐错!” 水家人齐变脸。 什么没赐错,分明是大错特错!依他们看,这姓容的小子就是打着赐婚的幌子想要对他们水家的人做点什么。 也不想想他在帝都中的风评如何,当众要求与水晏师独处,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能不想歪吗? 纳兰夙冷着脸,淡淡道:“没拜堂前,容三公子还是自重些为好,免得外面的人说我们水府教女无方。” “聘礼已下,左相夫人又何必太过于严苛?我们鸻儿也确实是喜欢晏师这孩子才当众在长辈面前提出这样的话。两个年轻人想要在成亲前多亲近,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们做长辈的怎可拒绝。” 容夫人对于容鸻的这要求是一万个愿意支持,闹成什么样,也与她无关。 “还是要严谨些好,”水老夫人道:“女子太外向,会招人闲话。你说可是?容夫人。” 容夫人被水老夫人这一眼看得几分尴尬,挤着笑点头:“您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 水老爷子道:“既然聘礼已下,送客吧。” 话罢,水家两位老人家同时起身离开厅堂,将这里交给了纳兰夙。 容夫人受到这样的冷待遇,并没有一点儿生气。 反倒是笑意更浓。 回到后院,水老爷子气得指向前厅:“瞧瞧,当着长辈的面就敢直勾勾盯着咱们孙女,还提出这样无耻的要求,成何体统!无耻之徒!” 水老夫人也是一脸的难看之色,可却说不出这样难听的话。 而外边,水晏师与纳兰夙将容夫人送出厅门。 容鸻彬彬有礼的冲纳兰夙一揖,“岳母,可否容小婿与师师说几句话?” “这……”纳兰夙一点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母亲,”水晏师站出来,“就容我们说几句。” 纳兰夙脸沉如水的点头。 水寒音站在远处看着这幕,心里边不禁升起一抹异样。 姐姐难道就真的甘心嫁给容鸻吗? 自己与太子之间,可有那个缘份? ------题外话------ 容鸻:看我直勾勾的眼神! 水晏师:你可以再色眯眯一点! 容鸻:…… 正文 015.石头和星辰! “容三公子……” 不待水晏师开口说完,容鸻就温笑着抬手打断她,“师师。” 水晏师眉微扬,“容三公子还是叫我晏师吧。” 容鸻淡淡一笑,继续温声道:“师师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我互利,是双赢。” 她的视线定在容鸻这双温柔的眼睛上,突然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容三公子?” “昨夜。” “夜里……”水晏师嚼着这两字,正要再细瞧这双眼。 容鸻此时突然拉住她的手,声调清朗:“有师师这句话,我便放心回府了。” 那边的纳兰夙等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变了脸。 水晏师:“……” “容三……” “叫我阿鸻。” “……容三公子,能放开我的手了?”水晏师低眸,视线扫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容鸻温笑间松开手,道:“如此,我就当师师答应了。” 说罢,他往后一退。 水晏师想要再说什么,又被他截下:“对了,师师很适合这身袈裟!” “……”水晏师觉得他的眼神有问题。 容鸻有礼的笑退几步,转身先往容夫人的方向走过去。 水晏师没有再往外送,视线却一直定在容鸻离去的残影。 容鸻。 水晏师从见到容鸻的那一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相处下来,自己总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感。 “姐姐!” 水寒音靠近上来,试探着:“姐姐与容鸻当真情投意合?” 水晏师瞥过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太子如今已不是我的未婚夫,你若想要拿下这个人,凭自己的实力。” 水寒音抿了抿唇,眼神闪动,说:“姐姐难道不记得,就算没有姐姐,也不会轮到妹妹。水洛辛才是那个最有资格做太子妃人选的那个,她的才识,武学在天耀国内,是闺秀之中的佼佼者。” 水老爷子的庶弟早在几十年前就自成一脉,与嫡系脱离了关系。 明里暗里都想着法子打压嫡系,将自己扶到真正的位置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什么嫡系不过是泥捏的。 他们尚书府才是真正的水家。 “如今我已非太子妃,妹妹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了。” 水晏师对此女并不感兴趣。 在强者的眼中,她水晏师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水寒音搅着双手,抿了抿唇,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我知道太子殿下会补偿姐姐,只要姐姐开口,太子殿下一诺千金,定会对我多加注意。我只希望姐姐能够让太子多在我的身上瞧几眼,我就有更大的机会和太子站在一起。姐姐不能为水家做的事,妹妹可以代替。” 放眼整个天耀国,也只有太子殿下这样的男儿才能配得上自己。 水晏师盯着自己的妹妹,道:“我与太子无瓜葛了,妹妹这样的要求,请恕我不能帮。” 水寒音拉住水晏师,说:“姐姐不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做妹妹的想要为家族出力,姐姐也不肯帮吗?没了水府这个后盾,以后就算你到了容府也不会讨好。容鸻这副样子,又如何能够护你。只有母家,才是姐姐真正能依靠的后盾。现在不是请求姐姐帮我,而是在帮你自己。” “妹妹太看得起我了,现在的我站在太子面前,只会惹恼他,不会给你带来半分的利益。” 水寒音握紧了她的手腕:“姐姐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 “真要我试?” “帮家族就是在帮你自己。” “既然是这样,你来安排。” 水寒音面露喜色:“我知道太子殿下今日会出宫,马上就要武考了,大家都汇聚在帝都中,太子想要拉拢的人颇多,必然会去文武园。” “文武园?” 水寒音不由侧目。 水晏师一脸平静的解释:“在山中受过伤,许多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 水寒音虽然狐疑,却也没有多问。 文武园。 放眼整个天耀,就属这文武园占地最广。 足占三四百顷之地,一日之内,未必能走完这文武园。 水府的马车刚停下,水晏师就能感受到这文武园的热闹。 熙熙攘攘,全是人。 马车停在前面的广场都显得拥挤,水晏师也真的见识到,何为古代的盛况! “姐姐以往没少来文武园玩耍,许久未来,可是觉得陌生了?”水寒音在旁笑道。 “确实是陌生。” 水晏师四下扫视,发现有不少人正朝她们这边扫来视线。 “那不是水府的大小姐吗?怎么还有脸来?” “这水晏师与水寒音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也只有容鸻那种废物才能配得起水府大小姐了,哈哈哈!” “皇上也是不希望这样的天作之合变成一对苦命鸳鸯,这才毁了君子之约,将水大小姐嫁给了容鸻这种饱读诗书的废物。”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互补了。”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取笑讽刺话语句句清晰传入耳,水寒音站在水晏师的身边都觉得丢脸。 水晏师瞥向那些肆无忌惮议论自己的几个大男人,捻着佛珠,轻诵了句:“阿弥陀佛。” 周围诸众一听这不伦不类的佛语,轰然大笑! 水寒音脸上一热,扯着水晏师,“姐姐莫要再丢人现眼了。” 她就不该将水晏师带到这里来。 “策!” 清越的女子声音由远而来。 挡在广场前面的人下意识的朝声源看去,几道策马而来的身影很快就到了面前。 看清是谁,不由发出唏嘘声。 “是尚书府的千金水洛幸!” “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太子!” “若那水晏师是地上的石头,她就是天上最美的星辰!” “咦?她身旁的可不就是太子殿下吗?” “是太子殿下!” “尚书府的水洛幸才貌双全,又是武学天才,难怪会得太子青睐!连来文武园都得太子相伴!” “那水大小姐看见了,不得伤心死。” “那又如何,水晏师能和水洛幸比吗?若我是太子殿下,也不会多瞧水晏师一眼。” “水晏师也只有那美貌能看上一眼了……” 有人羡慕的望着那对金童玉女,不时的从嘴里发出赞叹声,又同时拿水晏师和水洛幸来比。 水寒音看到那水洛幸身边的太子,脸刷地一白,双拳紧捏。 太子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与那水洛幸走到了一块吗? 怎么能…… 水寒音一万个不甘心。 水晏师站定原地,淡若的看着这幕。 就在他们要越过去之际,就闻一清越女声传过来:“殿下,是晏师呢!” 正文 016.师师,满意否? 白衣女子干脆利落的在水晏师面前下马,眸含春风笑意,纤腰微步,皓腕轻抬之时有银铃之音作响。 轻纱下,藏有一只古铜色的脆铃。 墨发挽着半髻,其余青丝流泄在脖后与两肩。 朱钗点缀,开放异彩。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果然绝色天成! 泽唇凉凉微启,“说来晏师你还大我数日,该喊你一声姐姐呢。” 水晏师朱唇轻启:“妹妹多礼了。” 水洛辛确实长得一副好皮囊,也有武学才识。 如此有才有貌的美人,太子这样的人会动心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女人笑带三分阴暗,着实不是什么好人。 有便宜可占,水晏师自然不会放过。 水洛辛一怔,扭头就是冲太子盈盈一笑,“殿下,晏师出去修行了两年,确实与以往不同了呢。” 嘴角勾起抹冷意的笑,利眸有意无意的在水晏师的身上扫视。 “噗!” 旁人听这话,不由失笑。 修的是什么道行啊,根本就是不伦不类的佛女。 水晏师当没听到旁边的讽笑,水寒音却煞白了脸,再次后悔将水晏师带到此处丢人现眼。 “水洛辛。” 水寒音站出来,清眸直盯着水洛辛,阻止她再胡言下去。 水洛辛收起方才的嘲弄,正视水寒音。 在水洛辛的眼中,也只有水寒音这样的才配做她的对手,也才配她拿正眼瞧。 “寒音,咱们回头见了,”水洛辛翻身上马,当着水寒音的面对太子道:“殿下,今日定要尽兴了!大家都在等着了,殿下,请!” 秦膺视线从水寒音身上掠到水晏师的身上,策马入文武园。 水寒音抿紧了唇,捏着双拳,忍而不发。 “二小姐。” 伴在左右的丫鬟星儿和墨儿担忧的虚扶住水寒音。 水晏师看着进文武园的那两人,若有所思。 水寒音回头看水晏师这副样子,气得咬牙。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自己跟着丢脸。 “可还要入园?”水晏师不用去窥探也知她心里如何的气自己。 她也没有办法。 从这世界醒来时没有记忆,又刚巧碰上老和尚。 自己当初弱得连喘口气都难,自然是先保命要紧。 入佛门后才了解一些世事。 若知晓佛女的身份会招来没必要的麻烦,她必不会下山。 待她可以打破自身的堵塞,再下山也不迟。 “进。” 水寒音咬牙挤出一字。 * 文武园是由专门的人来管理的,听说这文武园的园主实力很强。 像水晏师这样的人,若没有像水寒音这样的人随行,会很危险。 进了这文武园,那些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水家的大小姐。 看你不爽,一样可以揍你。 而且还不用负责。 谁让你胜之不武呢。 在水晏师看来,这时代充满了“暴力”,处处以武为先入。 文武园分数个场地,便利他人选择活动场所,水晏师站定脚,看向人群涌向的方向说:“妹妹先过去,我就在附近转转。” 水寒音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不是担心她这个人,而是担心她惹事给自己丢脸。 “他们都往那边去,这周围不会有其他人,我转转就过去。” 水晏师没心情过去和他们争什么高低。 想到那边聚集的人,水寒音衡量了下,点头,“姐姐莫要乱来。” 水晏师点头,朝着岔路走去。 水寒音心系在太子身上,哪里顾得她。 要是能在太子面前表现好,说不定太子就真的将自己放在心上了。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加快。 水晏师顺着青翠的小树林走去,那种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人,她好躲个清静。 手捻着串佛珠,慢步迈进小树林。 “砰!” 有重物跌落在脚前,水晏师止住了步伐。 “唔。” 脚前的人翻身起来。 树林里有几人走出来,看到水晏师,都乐了! “哟呵!不愧是夫妻,有难同当来了。” 为首一人长得一脸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之辈。 他话落,其他人就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水晏师低头一瞧,可不就是容鸻吗。 “……”他们刚刚在水家分开,转眼就在这里碰上了。 水晏师怀疑容鸻是不是跟着自己过来。 见到水晏师,容鸻一脸尴尬。 拍拍身上泥尘,对前面的人温笑道:“诸位,我一介书生,实在不能与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武者相提并论,还请放过在下。” 看到容鸻如此没有骨气,为首之人不屑冷笑。 “容鸻,下回若敢夺老子女人,废了你。” “是是是……绝对不敢了。”容鸻淋漓尽致的将没脾气和没骨气发挥了出来。 水晏师:“……” 发难之人带着满满的恶意在水晏师身上扫视,不时从嘴里发出淫笑声。 容鸻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水晏师,冲对方笑。 可惜,对方并没有打算放过水晏师。 “水家大小姐确实是容貌绝世,你夺了老子的女人,今日你将她送给我们玩玩,这件事就算揭过了。这样,你也不算吃亏。” 容鸻脸上仍然一派温和的笑:“外边的女人哪里能和家中娇妻相提并论,唐善你也莫要开我的玩笑了。” 叫唐善的恶相的人冷冷发笑,“她可不是你过门的妻子,什么娇妻,不过是朵被庙里和尚采摘过的烂花,也只有你这傻子才当宝。女和尚,我可还没尝过呢,容鸻,老实告诉我吧,这女和尚的滋味如何?” 话落,连带他一起,大伙儿跟着发出淫猥的笑声。 容鸻温声道:“诸位莫要开玩笑,佛门弟子向来束规,怎会做出这种事。” “啪!” 一道虚影掠出,在几人脸上甩出好几个巴掌。 速度太快,只闻得重叠一声响。 “谁……谁打老子!”叫唐善的感觉脸上一片火辣,四下观望不见其他人,愤怒的大叫了起来。 容鸻笑着回头瞥仍立在原处的水晏师,那深邃的笑眸里全是柔化的深情。 水晏师捻着佛珠,与其对视,辨不出他眼中深情的真假。 “啊!” “我的脸!啊……好疼!” 唐善他们捂着突然红肿的脸大叫了起来,不会儿,从皮肤的毛孔里渗出了血珠子,手摸上去,全是血! “啊!” 惨叫声更大。 容鸻温笑着朝几人走去,言语如常的温和:“且让我瞧瞧。” 唐善刚拿开手,就发现自己的皮掉了,吓得他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其他人也不例外。 容鸻从喉咙里发出轻笑,“脸脱皮而已,过几天就会好,不过……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实在不怎么中听,”容鸻淡笑从容的掰开唐善的嘴,手按压在唐善的牙上,水晏师很清楚的看到,在并指按压之时,那如洪的真力冲出。 唐善的那两排大白牙,像是水豆腐做的一样,被容鸻轻轻的碰了一下就如数掉光。 水晏师:“……” 容鸻在唐善的锦衣上拭掉湿渍,长身而起,回头冲着水晏师温柔的笑。 “这下就干净了!师师,满意否?” 他的语声很柔很轻,像是抵在她的耳边轻喃。 水晏师觉得自己刚才那几巴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这拔牙技术,玩得溜溜的! ------题外话------ 论拔牙技术哪家强! 容鸻:容家技术溜溜! 水晏师:甘拜下风! 正文 017.是容容! “咚!” 洪闷的钟响由远传来。 容鸻曲指弹掉飘落在衣摆处的针叶,平静从容的朝水晏师伸手。 “来,我们该过去了。” 仿佛是一种致命的盅惑,牵引着她往前一步一步的走。 虽然他在笑,眼神甚至都是温柔的,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仿佛他平和的目光,随时可以把人看穿! “真可怕。” “呃?”容鸻在笑。 你这个人,真可怕…… * 文武园的演武阁内爆发出阵阵嘶吼声,热度不断的攀升。 演武台正上方是主座,两旁是观战位。 帝都尊贵的太子落座主位,全面观战。 虽只是小小的切磋,有太子坐阵,无形中让人觉得这是真正的比试。 出现在演武台上拿下胜券的正是水司戟。 撑着台面,无法再战的是容家那位长子。 容鸻的兄长容巍。 容巍几次咬牙根也不能再起身战,座上的太子秦膺就道:“容巍,你已输。” 容巍面色顿时很不好看。 在水司戟面前却不得不认输,咬牙:“是。” 容澜马上派人上来扶容巍下台,有人一转身指向刚与水晏师一起过来的容鸻,对太子提议:“殿下,既然容大公子输了,不如就让容家的人来接下一战,如何?” 秦膺也看到了双双过来的水晏师和容鸻,对于这两人的亲近,秦膺心中颇有些异样。 “容鸻,你可肯应战?” 秦膺的话落,周遭视线投向容鸻。 容鸻“啊”了一声,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那个样子,蠢极了! 水晏师:“……” 容巍扭头冷冷盯着那个开口说话的人。 容澜更是恨恨的瞪着容鸻,若是他敢在这里丢容家的脸面,一定要他好看。 “怎么了,容家因为要与水家结亲,就不敢战了?” 戏谑的声音再次高扬。 那么多人看着,容家哪里不战而退。 可是…… 那是容鸻啊! 平常时有人想要看容鸻的笑话,他们容家可以装作没看见。 眼下情况却不允许他们视而不见。 “这……”容鸻仿佛是被四下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尴尬了一脸。 “容家为讨水家欢心,这是自败给水家了……” “就是!” “看来容家也不过如此了,连应战也不敢,懦夫!” “懦夫!” 高声一起,身后不知是谁突然踹了一脚容鸻。 容鸻整个人飞趴到了演武台上。 那丢人现眼的狗吃屎模样实在没眼看,容家这边已经咬牙切齿了。 容澜对容巍道:“哥,我去将他踹下台。” “你不是水司戟的对手。” 容巍将自己的妹妹拉住。 容澜不甘:“可是。” “他想丢脸就让他去,”容巍咬牙恨道。 演武台站着容鸻和水司戟,这可乐坏了观看的人了。 这可是大舅子和妹夫对招啊。 而且这两家的身份也极为敏感,大家也都知道容鸻就会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和废物相比,也就是强了那么一点。 严格的来说,他也是个废物。 水司戟是天耀国三杰之一。 这样出色的人物对付一个废物,那还不是一个响指之间的事。 “大舅子,有礼了。” 容鸻上来就彬彬有礼的冲水司戟施礼。 水司戟捏着拳头,他想揍这位已经很久了。 要不是他,水家又怎会再次蒙羞。 天观楼上。 园主沈琮正抚着半短不长的胡子,含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演武台。 身侧站着的是文武园的副园主,姜妜。 一身水蓝色的素衣的姜妜道:“就这么让他们胡来?” “武比将近,让他们先热热身也无妨。” 姜妜皱了皱眉:“要是闹出事来,皇上那里可不好交待。” “年轻人总是磕碰过了才能成长。” 沈琮对于下面的切磋一点也不担心。 太子知道分寸,不会真的让事情坏到那种程度。 其他皇子也在,也能起到一些约束。 姜妜见此也就不再说话。 * “请。” 台上,水司戟长身而立,手一摆,做出一个动作。 一言一行间,尽显他的世家子弟风范。 容鸻微笑颔首:“大舅子先请。”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水司戟,无情的掌风扫出。 “砰!” 几乎是一个眨眼间,刚才站在台上的容鸻被击飞出去,砸落在地上。 鲜血狂吐水止。 周遭一静。 水司戟这一招,一点也没留情。 一般人早就被打得粉身碎骨了,这个容鸻倒底是人高马大,身体还能扛得下这一掌。 水司戟就站在演武台正中央,好似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样。 容鸻和他一比,简直就是没眼看。 水晏师站在原地,看着被狼狈打下台的容鸻,可以感受到周围那种投来的鄙夷目光。 以前只是她水晏师,现在是双重! 没有人去扶容鸻,做为弱者,只有被嘲弄,不屑。 容鸻索性靠坐在那里,抹着嘴角的血迹,歪过脑袋,冲人群里的水晏师柔柔一笑。 虽然无法感受到容鸻真正的实力,但她知道水司戟区区一个掌风不可能将他打死了。 对于容鸻来说,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他扭头扬声对水司戟说:“容鸻甘拜下风!” 众人也早就料到这一幕,可还是觉得他滑稽可笑。 水司戟压根儿就没理他。 接下来的几场,都是水司戟胜一筹。 随着一波波的高潮,大家都忘了容鸻这一号人的存在。 * 在水洛辛踏上场的那一刻,周围顿时发出呼喊声。 可以见得水洛辛的人气之高。 水寒音捏紧了双拳,上了演武台。 两大美女站在一起,下面的兴奋声更高扬。 水晏师整日枯坐在佛殿内修佛法,也是今日才见识所谓的武者之斗。 水洛辛身上带着剑,想来她是学剑道出身的。 水寒音同样佩了剑,两人一言不发就拔剑相向。 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在太子面前,两个女人都不甘于落下风,使出了浑身解数应对。 “你的好妹妹输在了浮躁上,她太想赢了,反而对她的招式影响极大。” 一个声音从水晏师的耳边响起,她一扭头就看见容鸻带笑意的深邃黑眸。 这人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 容鸻面色正常,不见半点苍白,若不是他的衣襟前有血迹,真怀疑刚才挨打的人不是他。 “师师似乎对武学并不是如何的热衷。” 温热气息从耳边拂晓,水晏师不得不转身面对他:“容三公子……” 他笑着柔声纠正,“是容容。” “……” 正文 018.怪老头! 斜挑剑气,看似凌乱一击,水洛辛的剑招却令水寒音无法接应。 “当啷!” 水洛辛寒剑一抵,水寒音失去了拾剑的好机会。 手中武器掉落,就已经输了。 “好!” 周围一片叫好声起浮。 水寒音脸寒如霜,紧咬牙关的扭头朝太子的方向投去目光。 太子向来喜欢强者,不论男女! 水洛辛在太子面前大显身手,将她水寒音击败在剑下,长足了脸面。 所有的光彩都在太子面前绽放。 水寒音纵然不甘心,也只能等到武比之时再找回场子和面子。 “我输了。” 水寒音挤出三字,扭身跃下演武台。 水洛辛打败了水寒音,后面自然无人再敢挑战天耀年轻一辈的第一才女。 水寒音愤然而去,看到这幕,水晏师摇了摇头。 输不起的人,永远只能站在原地。 水寒音明显就是那个输不起的,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输给了水洛辛。 容鸻按住水晏师肩,低声说:“你若在此大显身手……” 水晏师往前两步,回头:“容三公子,今天这事,就当彼此没有见过。” 容鸻从喉咙里发出低磁的轻笑,柔声道:“好!听你的!” “……”水晏师觉得自己什么话到他这里,都变得软绵无力,她盯着他道:“我总觉得在哪个夜黑风高的夜里见过你。” 容鸻笑容愈发深了,“原来师师如此念我!今夜必当夜访闺房!” 水晏师:“……” * 不欲在此多呆,水晏师转身钻出了人群之中。 容鸻正要跟上却被容家的人叫住,说是容巍叫他过去说几句话。 今日容鸻给容家丢了脸,容巍又因水司戟受了些伤,肯定是要找个出气桶。 水晏师回头冲容鸻勾唇一笑,瞬时划开黑幕,有最柔和美丽的星辰跳出。 容鸻对这戏谑的笑回以微笑。 水晏师未走出多远就碰到冷着脸的水寒音,此次,她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姐姐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刚刚输在水洛辛的手上,水寒音根本就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水晏师笑道:“自然记得,只是太子坐在首座上,妹妹当真希望我丢一次水府的脸面?” 水寒音拂袖转身,冷声道:“去前面的亭子等着,我自会将太子引过来。” 顺着她所指方向,水晏师走向不远处的亭子。 大家都在演武台看热闹,这里安静得连鸟虫声也没有。 水晏师坐在亭中等了小半个时辰,果然看到己身过来的太子。 看到水晏师,太子脸色并不如何好看。 “是你。” “见过太子,”水晏师施礼。 太子手一摆,很明显的不想与水晏师独处:“何事。” 因为上次在水家不欢而回,太子对水晏师的不喜更甚一筹。 太子这人不会轻易将厌恶表现在脸上,可面对水晏师,他却直接将这种情绪放在脸上,可见得他对水晏师有多么的不喜。 水晏师直入主题:“太子当初说过要补偿我。” 太子眯眼,心中冷笑。 果然是水晏师,之前说要天要地,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样? “只要孤能给你的,会做出相应的补偿,且说说,你想要什么。” “舍妹对太子一片痴情,只要太子多关注舍妹就是对我的补偿,”水晏师又接着说道:“这个,应该不难为太子吧。” 太子冷笑出声:“水晏师,你当孤是转赠的礼物?” 太子已然很不高兴了。 水晏师话已带到,至于太子如何做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太子,一言九鼎。” 太子脸阴沉了下来,“好,孤就应你。” 既然你水晏师只要这个补偿,那孤就答应了你,此后再反悔,你就没了条件可讲。 看着拂袖而去的太子,水晏师也转身朝着外面离开。 太子走到不远,心中有一点异样,回头看了眼亭子。 却只见水晏师瘦弱的背影越行越远,就好似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太子收回目光,俊容寒霜更重。 水寒音在太子前面不远处走出来,一脸娇羞,“太子殿下!” 秦膺墨眉一蹙,本来自个对这个水寒音印象还是不错。 现在看这装模作样的水寒音,秦膺只觉得水寒音与那水晏师是一路货色,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冷着脸正要越过去,秦膺又止了步,回头盯着水寒音,说:“武比那日,孤希望你能尽力。” 水寒音暗自窃喜,欢声答应:“是!殿下!” 秦膺大步而去。 * 水晏师刚行到一处簇密的花树处,穿过花树下那以假乱真的石块拱门就能就近往外走了。 “嗖!” 左手边刮来阴风,水晏师下意识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水晏师被一股力量撕扯冲跑向前,害得她差点撞到了凸起的石头块上。 她手腕一翻,想要冲开那人的钳制。 惊讶的发现,她竟无法使真气! 什么人! 水晏师的体质本就不适合习武,她修佛法修了这么久才形成点内力,现在竟然使不出来! 怎能不令她惊!令她慌! 水晏师脸容煞白。 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太难受了! 水晏师眼前一黑,短暂的失去了知觉。 眼冒金星的水晏师稳住了身,四下扫视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内室里。 前面一个白发老者正上下打量着她嘿嘿发笑,俨然像足了登徒浪子,老色魔! 水晏师:“……这位老前辈,有何贵干!” 老者虽然头发花白,身上却穿着文武园的衣袍,身上干干净净,眼利有神,这样的老者不像是昏了头的色鬼。 “小女娃,我问你,小林里那个人是不是你所为。” “……”水晏师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看来是了!”老者笑得很开心,“你对药理很有研究?” “不……”那不是药理,水晏师想要反驳,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体里藏着的东西,又没有办法向老者解释,于是就点头承认:“是医术……” “好!好!好!” 老者连道了三个好。 随即就眉开眼笑的在水晏师身边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水晏师。 水晏师被这老头盯得浑身发毛,这老家伙不会是发现了吧。 “老前辈,可否……” 老者突然眼盛星芒的抓住了水晏师的手,颇为激动的道:“老头子决定收你为徒了!” 水晏师:“……” 正文 019.佳人! “阿弥陀佛!” 水晏师捻着佛珠冲老者诵了句佛语,那表情甚为认真。 以眼肉可见,老者那张脸从僵硬到龟裂,嘴角抽动得艰难。 “你……” “老施主,我已拜在佛门之下。” 老者猛然的将视线定在水晏师的袈裟上,那表情比见了鬼还难看。 手猛地一松,大步后退。 仿若水晏师是蛇蝎! 水晏师没想到老者会被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头有点复杂。 “老前辈,您没事吧?” “你,走……”老者艰难的将水晏师提起,往后面的门推甩了出去。 “砰!” 门重重闭上。 “……”水晏师一脸的懵逼和莫名奇妙。 拍了拍因为趔趄沾上灰尘的衣摆,水晏师捻着佛珠,继续慢步离开。 而在屋的角落,有一条月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那双近乎妖异的眼有深邃的目光闪过,看了看紧闭的门,再去看已然消失在拱门之后的水晏师。 “呼!” 水晏师按了按脑仁,今日之行,虽然让她见识到了何谓真正的武者。 仅是小辈们之间的小小切磋都已经让她觉得倍受压力,抬起自己的手,水晏师蛾眉蹙紧:“废物……” 多么嘲讽的词。 收紧了掌,水晏师一脸淡然大步离开。 徒步回到水府,迈进院门就看到穿过走廊的方向有人离开。 还能听得见水行辀的说话声。 水晏师稍稍顿步时就被水行辀发现了,他送人出门就转身过来将水晏师叫住:“晏师。” “父亲。” 水晏师走出几步又回头。 水行辀威严的视线落在水晏师的身上良久,背着手转身道:“到书房来。” 水晏师跟着身后进了水行辀的书房,这还是水晏师第一次进水行辀的书房,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简洁古朴不失大气,非常符合水行辀的行为作派。 水行辀站在一把挂在墙上的古剑凝视片刻,转身过来看着自己的大女儿。 他的目光深邃,打在人身上有一股沉沉的压力。 “婚事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件事都成了定局。家族不求你有多大贡献,但求你这一次能够安安分分,别生出事端。” 水晏师很疑惑,水行辀为什么突然叫自己来说出这样警告的话语。 明明没必要。 水晏师抬头盯着神色深沉的水行辀,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水晏师,记住你自己姓水。你既然是水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水家,不是你个人,明白了吗?” 再一次,水行辀发出低沉的警言。 因为整个水家,也只有她水晏师做事出格,只有她给水家蒙羞。 而这一次,更是关键人之一。 天耀国看似平静,其实内部早就腐烂了,暗权过多对于一个皇朝来说就只有岌岌可危了。 就拿这一次的武比来说,皇帝陛下已经在背后授意了太子极力拉拢年轻一辈。 水行辀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一些苗头。 崇武的世界,臣子的实力一旦高于君子,那就是一个错误! 皇家血脉并不少,可能耐的皇子,随着皇朝的变迁,皇家适合修武道的人越来越少,太子这样出色的武者,一个巴掌能数得出来。 水行辀猜测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想趁着能动弹的时机,逐渐消弱高门世家的实力。 水家……首当其冲。 有没有水晏师,最后皇家都会寻找到更合适的借口。 但有了水晏师,事情就更加的顺理成章,她就是突破口,导火线! 先是拿退婚又赐婚来试探水容两家,左右相是皇帝陛下的左右手,有时候也是必要斩掉的左右手。 水晏师想张了张口想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最后还是闭了嘴,化为一个字:“是。” 即使她问了又如何?以她这种只能修点皮毛功夫的人,对家族没有帮助只有拖累。 退出书房时,水晏师碰到了水行辀的侍卫宋翎。 宋翎面无表情的朝水晏师点了个头就进了书房,身后传来说话声,水晏师的脚步已经迈出了院子。 宋翎低头道:“大人,我们恐怕得提前做准备,容家的人可靠不住。” 水行辀满脸阴霾。 朝中事态已经很分明,皇帝陛下是要让他水家主动啊。 而这,也是逼迫! 想到早朝的那些话,水行辀的眸子里深思之色更浓,过了半晌,他忽然笑了,带着一丝嘲弄,更带着涛涛怒意,冷冷道:“尚书府处处暗中埋钉子,想借由陛下的手拔除嫡系,不自量力!” 宋翎则一脸担忧:“大人,如果有人利用大小姐和容家的婚事……” 水行辀冰冷的眸子忽然闪过决然:“为了保全整个家族,该是她做出牺牲的时候绝不允许她退缩。” 宋翎身形一震,沉默。 如果水晏师死了,这个局是不是有机会跳出来? * 水晏师迈进自己的屋门,突然觉得背脊一寒。 脚步微顿,回头。 她的院子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安静得不像是一个左相府,反倒像是一座无人的废府。 但水晏师知道,在外面,有许许多多走动的下人,还有暗处,水府有自己的私人暗卫。 水晏师捏紧了佛珠,进屋重新坐在椅子上打坐,调息。 希望有昭一日,自己能脱离“废物”的称号,能够摆脱现状,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她刚来的那会儿很迷茫,到现在,她唯一能找到的乐趣,就是冲破自己身体的桎梏。 如一直安身在佛门,她也就甘于如此平淡一世,不去执拗这件事了。 水府,不该接她回来。 水晏师轻轻叹息一声。 * 水寒音和水司戟入夜前就一起回府,远远的,水晏师都能听闻得到隐隐的笑语声传进院里来。 金嬷嬷来传唤过她过去用膳,水晏师打发走了。 窗处“吱呀”一声响。 水晏师扭头看去,窗边的人双目深邃幽亮,仿佛承载了流动的浩瀚星辰! 他优雅的斜靠在窗边,侧着一边脸,另一半遮在阴影之中,半遮半掩的深邃美感直冲击人的心脏口。 其实容鸻的容貌也是十分的俊朗,这夜下遮颜,露温柔笑眸,温柔之中却隐含一种看不透的深沉,无疑给他添了几分神秘的超脱之感。 “依言夜探香闺,问佳人暖榻否!” 水晏师:“……¥%¥……” ------题外话------ 水晏师:来了就脱,别那么多废话。 容鸻护胸:人家还没做好准备! 水晏师:……#¥%¥…… 容鸻羞哒哒:到床上再骂……刺激…… 正文 020.水家,没有懦夫! “你在心里骂我?” 清冽气息拂面来。 方才在窗外的人,转瞬间就站在了她面前,倾身凑在眼前。 他的五官在眼中放大,气息冲鼻。 “容鸻。” “嗯。” 他这一声“嗯”很轻很柔很绕! “你是谁。” “我是容鸻。” 容鸻被她这问话给逗笑了。 水晏师突然伸手按在他的肩上,盯着他的眼睛看,再问:“你到底是谁。” “师师这是怎么了?” 容鸻坦然与她对视,眸中隐含着笑意。 水晏师看进他深邃如渊的眼底,良久,摇头:“或许我的感觉错了。” 容鸻两手按在她的肩上,凑得更近:“师师,不信我。” 水晏师拂开他的手说:“我自然信容三公子的。” 水晏师也笑得坦然。 容鸻的手一捞,从身后变出了一只白色小貂。 小貂似乎刚降生没多久就被这斯给捉了过来,水晏师皱眉看他:“这是什么。” “给。” 容鸻将水晏师的手拿过来,将柔弱的小貂放到了她的手心里,看着小家伙贴着她白皙如玉的手掌慢慢蹭着,容鸻脸上笑容不由更盛。 “可喜欢!” “……”灯下,水晏师一双水眸紧紧盯着手里的貂儿。 容鸻扶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身后,笑眸如星。 这样半抱着的动作水晏师一时也没察觉到,眼神依旧在手中的貂上。 小貂很小很弱,水晏师都怕自己稍微用点力就将它给捏碎了。 “它以后就是你的了,它的父母都被猎人给杀死了,是我偶然遇到了。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放在你这里养更好,毕竟你是佛门的人,佛门子弟向来慈悲为怀,定不会抛弃它的,对不对!” 容鸻嗓音很有磁性,很柔和。 贴着耳传进耳朵的声音提醒了水晏师,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手肘轻轻一顶。 容鸻笑着往后退开,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水晏师皱眉道:“你就是来送这小东西的?” “想到今日分别时师师心情不太好,不放心过来看看。” 真的只是这样? 水晏师不由怀疑的打量着眼前人。 容鸻大大方方的让她看,然后就听他开口说:“武比那日,你可要小心些。” “呃?” “我都打听过了,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容鸻挑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边说。 水晏师问:“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有些未发生的事,需要一个理由发生,明白了吗?”容鸻歪着脑袋,笑眸像是能发光一样,吸引着水晏师的视线。 水晏师马上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你……是说,有人想要利用我生事?” “不是想,是已经在行动了。” “那我是不是要多谢提醒?”水晏师笑道。 看水晏师满不在乎的样子,容鸻就知道她没放心上,想了想,道:“罢了,到那时候,我会看着你就是。” “容三公子……”水晏师正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容鸻上来,大手抚过她的发,“我先走。” 又是一个须臾,人就从眼前消失。 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深到何种境地? “姐姐。” 敲门的人是水寒音。 水晏师理了理衣袍,又看了眼手里的小貂,放到了旁边的几上。 “什么事。” “姐姐,父亲让我领几个丫鬟给你。” “进来吧。” 水寒音果然领着几个容色还算不错的丫鬟走进来,能进这种世家做丫鬟的,都会有些武功底子。 “父亲说让你挑两个丫鬟在身边伺候。” “就那两个吧,”水晏师看了两个顺眼的就点名留下。 水寒音将那两个留下,其他的都带走了。 水晏师疑惑。 她这位父亲想要做什么?突然给自己派丫鬟,是想要监督自己? 也不管是什么,水晏师都暂且放下。 “你们叫什么名字。” 眉眼青丽的少女道:“奴婢合香。” 另一个眼神隐含几分犀利的道:“奴婢清雪。” “今夜你们先下去歇着,我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的,”水晏师很清楚,这两个人真的是来监督自己的。 “是。” 两个人互视一眼,安静的退下。 接下来的几天,水晏师都安安分分在屋里修行。 当然,夜里那登徒子又来了。 * 年轻一辈的武比虽然不是什么大盛事,但这一天到来时,繁华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无数的商铺都打开大门做生意,南来北往的客商,都把从各地淘来的东西摆了出来。 要知道,天耀这样的盛况,并不多见。 能够见证年轻一辈的实力对比,事关各世家隐含的实力以及后辈的能耐,这样的热闹,大家怎么能错过。 年轻,就代表未来! 各世家,皇家,也非常的重视。 皇帝陛下更是委派了朝廷太傅,太尉,皇家教者,以及文武园各位老师当场评审。 这已经不是什么年轻一辈的较量了。 而是各世家,以及皇家的比武了。 随着蜂拥而来的人,繁华的帝都人满为患,所有的客栈全部客满,尤其是靠近帝都中心广场的周围客栈,供不应求。 在这样的日子里,城卫军的责任尤为重要,也非常的辛苦。 一个不慎,发生了什么事,都有城卫军的责任。 城里城内的治安,都是靠这些人来维护,责任重大。 人口的增加,城卫军的人数也在增加。 这些天来,他们不断的盘查着进出的人。 处理着好几启纠纷。 好几天都没有办法正常休息,脾气也变得异常暴躁了起来。 水晏师带着两个丫鬟走出屋门,就已经察觉到了家里的一丝紧张气氛,家族的侍卫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等在外面。 水司戟和水寒音在大院里陪纳兰夙说话,家里的男主人并不在家中。 老太太和老太爷也没有出现,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及纳兰夙。 纳兰夙回头看女儿一眼,淡淡道:“走吧,希望这一次你不会给家族蒙羞。” 这句话,隐含别的意味。 回想起容鸻那晚所说的话,水晏师低头陷入沉思。 自己这副样子,如果有人向她挑战,恐怕没有办法不给家族蒙羞。 “如果有必要,你只要……”水司戟看着她,想要说句什么话,到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如果不战而败,对水家也是一种蒙羞。 纳兰夙看着女儿,眼露几分复杂:“晏师,如果没有人挑战你……就不要主动站出去,明白了吗。” 水晏师还没闲到那种地步,点头:“我知道。” “我们水家,没有懦夫,”纳兰夙说这句话时反复斟酌了几次:“这一次的武比不比往年的武比,它是一个决定性的武比,你能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正文 021.杀心 各世家,各门第派系都悉数来到天耀的中心广场。 广场中心高高垒起的武台能够供应成千上万的人们观摩,武台正前上方比平地更高些,比武台更矮些。 正是所谓的主位台。 早在围众涌上时,主位台上的九把椅子,已经坐满了人。 九椅后方是更往后的九十九把椅子,隔着点距离。 这样就很突显出前面九把椅子的身份来,他们每个人的年纪都不小。 最年轻也莫过于那文武园的副园主姜妜! 也是唯一的女性! 主位是帝国的太傅,左右依次是太尉,皇室御林军的总指挥使,文武园正副园主,再是别的武学世家的家主。 说到底是年轻一辈的武比,皇室能派出太傅和太尉这样的强劲人物,已经说明皇室对武学的重视。 武者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做事直接干脆。 由园主沈琮发话,拿出早就由各世家或是单独报上名的名单出来,做一个抽签式的选择对手。 其次,胜者可以在下一场对任何一人发出挑战,其中包括没有上报名单的人。 一旦向你发出挑战,就只能接受。 纳兰夙和几个儿女分开就直接到主位台后面落座。 水寒音转身寻太子去了。 水晏师也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家里并没有将她的名上报,乐得清闲。 “殿下,请给洛辛一个承诺,只要这次武比能拿到前三,洛辛想要那太子妃位。在近段时日里我们尚书府会用真正的实力告诉天下人,尚书府绝不输左相府,殿下,皇室需要一个鼎盛的助力。洛辛可以助殿下,希望殿下能够给洛辛一个机会。” 水洛辛的声音在遮蔽物的后方传来,靠坐在凉亭处的水晏师按了按脑仁。 这可不是自己特地跑过来偷听的。 秦膺冷淡的声音传来:“你在威胁孤?还是你认为,孤是那种依靠女人的男人?” 水洛辛语声惊慌:“殿下……洛辛不是这个意思,是……” “不管什么理由,孤可以当作刚才没有听到那番话,”秦膺话语冰冷,转身就拐了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水晏师。 水洛辛跟在身后,正欲开口,余光瞥见亭中的水晏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杀机。 秦膺冷冷瞥了水晏师一眼,大步离去。 水洛辛在身后踌躇片刻,还是朝水晏师走去。 天耀帝都第一美人站在水晏师的面前,眼神阴冷。 “水晏师,方才你听见了。”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杀意。 水晏师捏着手中佛珠,抬起眼正视水洛辛。 “是。” “果然,”水洛辛冷笑,“本来你这样的废物,我可以视而不见,可惜,你刚才听了不应该听的东西。” 水晏师眉头微蹙,自己这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刚才水洛辛有意提到尚书府要对左相府实行秘密阴谋的话,虽然很隐晦的一句,水晏师这样的废物或许听不出隐含的信息,一旦水晏师原话复给水家任何一个人听,定会联想到那方面。 世家之间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名,是利! 尚书府想要摆脱嫡系的压制,只有灭之! 水洛辛美眸突然爆裂出阴冷的杀气。 刹那间,白光在水晏师面前闪电般挥来。 水晏师心中一动,反应极快,立即飞身后退。 “哧!” 凌然惊心里剑气挥斩断亭柱,水晏师堪堪避过飞电剑气。 水洛辛一惊一愣! “你竟然……好,好,哈哈哈……你水晏师竟然能修武,而我们全部被蒙在鼓里。” 惊讶过后,水洛辛脸上多了几分疯狂的味道。 水晏师却笑不出,她自己很清楚,刚才那一下如果避不开,就是个死。 该死的身体。 “你想在这里杀我?” 水晏师平静的眼眸里多了些阴寒的深沉。 即使躺在前世那张病床上,水晏师也没有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报复毁自己家庭的男人。 到了这里,她好几次试过自己的能力,可惜…… 都没能成功。 “那又如何,今日武比,杀了你,只要我向外面的人说你愚蠢向我发出挑战,技不如人被我一剑杀死。这样的说法,我想大家肯定可以接受。” 水洛辛根本就不在乎在哪里杀水晏师。 以她的实力,杀一个敢胆大挑战自己的废物,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水洛辛冷笑加了句:“如果你想着水家会给你报仇,那就太天真了,一个废物,活着的时候没有用处还给家族蒙羞,死了才干净,我这也是在替水家清理废物!他们不旦不怪罪我,还得感谢我。” 根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的水洛辛挥剑长刺,快如流光闪电。 与不在一级别上的人对招,水晏师觉得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死! 她不想坐以待毙,奈何,自己连保命的法门也没有。 除了能念几句经,能习得几招应付小招数,对上水洛辛这样的高手,她能想到的只有等死。 厉杀之剑,携雷霆之势,刹那间,快狠准的剑光出现在水晏师的视野前。 嗡嗡寒气扑面来,以肉眼不可见的剑尖振抖,漫天霜花闪着冰凌光芒刺人眼目。 水晏师错身避招已迟。 鲜艳夺目的红从下巴处飞溅出,水晏师黑眸一厉。 “砰!” 剑气一震。 水晏师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腰打在墙面上,痛得她咧牙。 手中的佛珠也掉到了远处。 水洛辛蛾眉紧锁。 “瞧不出,你还有点小本事,不过,也就是这点小本事了……下一剑,取你性命。” 水晏师眼冒金星的站起来,眼前厉电的剑芒抵向自己的心脏。 水晏师平静的看着。 看着自己的性命如何在这一世结束。 如果还有下一世,她不希望还是个“废物”。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 如洪的暖意包裹着水晏师,她看见,那把抵在心口的剑像是被磁性的石头吸开,水洛辛的身体莫名奇妙的往身后飞砸了出去。 重重打在凉亭上,发出震响,人摔晕在地上一动不动。 水洛辛连一个呼吸都来不及换,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水晏师身体一晃一沉,眼目发黑。 身后有一只手接过软下来的身体,打横抱起。 伸手想要在她的身上点止血穴,刚碰到,只觉一股电击冲指而来,震开了他。 他的眸瞬息沉如水。 “果然是这样吗,水晏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文 022.不如离去! 感觉浑身发胀的水晏师睁开了眼,入眼是一片碧蓝青天。 “醒了。” “呃?” 水晏师刚要起身,就觉得整颗脑袋晕得发晃,同时也在嗡嗡作响。 身后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后背,清冽熟悉的气息拂来,水晏师往后一靠,按着脑仁仰头。 “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声柔温暖如春风,落入她的耳里,有一种奇异的舒安感! 水晏师慢慢的平复自己的胀痛感,艰难的坐了起来。 背部离开身后的温暖胸膛,水晏师才有空回想自己之前和水洛辛的较量。 “我不是……” 她记得水洛辛那一剑根本就没有留情的意思。 按理说,那样的攻击下,她水晏师是没有命了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原来是你救了我。” 这种欠人情的感觉真不太好。 “多谢。” 尽管不想接受,但这是事实。 自己在这里,就是弱鸡的担当! 他们给自己起“废物”的名头,并没有错。 容鸻从喉咙里发出低磁的轻笑,“可不是我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说着,他幽深的眼斜下来。 “怎么……” 水晏师脑袋发胀难受,身体也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灌进去又冲出来的酸疼,让她没法集中精神。 容鸻很暖心的从背后环过她的腰身,温暖的背部再次贴了上来。 水晏师身子一僵。 “再借你靠一靠,”容鸻笑着拉住她抬起的手肘,温声说。 水晏师也确实是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这些,索性就靠在他的身上喘息。 “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容鸻在问这话时,心中一动,低头看着她的表情。 水晏师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叹了口气。 没有再说话的水晏师让容鸻更加的肯定,她本身是知道点什么的。 “能够冲破凌霜剑法,师师的隐藏实力真让人刮目相看呢!”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温柔的目光不经意的在她的脸上扫过。 水晏师突然仰起头看他:“容三公子不也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大概外面的人还以为容三公子还是经常奔走风月场所的情场老手呢!诸不知,他们所认为的书生容三,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说这些话的当会,水晏师觉得自己已经缓得差不多了。 远远的,听闻一阵阵翻浪般的呼声! 那是武比开始了。 容鸻靠在后面的假石上,一手揽着水晏师的腰,温笑看着她。 水晏师推开此人,转身下地。 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刚才是在一片假石之上。 距离中心广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不如趁着这时,离去。” 离去? 他的话,让水晏师心动了。 可是…… 离去之后呢? 回到佛门,继续念经当个女和尚? 一个躺在病床上十几年的人突然要在失去家人,失去所有的一切来到这个世界,她是迷茫的。 或许她不能像别人一样,来到陌生的世界就可以三秒钟忘记前世所有的经历,家人,思想……接受自己另一个新的身份。 远处一波又一波的热闹浪声不断涌入耳内,水晏师的心却不似这澎湃的热闹那样浮动。 她太平静了。 太迷茫了。 来到这世界最初,自己只想活下去,拜入佛门。 慢慢的,她内心除了迷茫,再找不到其他东西。 这种迷茫,如果不是设身处地,别人很难理解的。 “穿越”这个词并不新鲜,那些所谓的“穿越”故事,里面的主角总是那样容易“接受”了事实。 面对陌生的父母,他们或许连迷茫都不会有,三秒钟就可以接受另外一个新的身份,孝顺这里的家人…… 一个成年人……哪怕是十几岁的人,在自己的世界成长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爱人,朋友,也有生你养你的父母。 然而……那一切却随着你的“穿越”突然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一个人到底在怎样的情况下,可以轻易的在“三秒”里抹平所有一切? 说句通俗的话……那是没良心! 她无法像别人一样,睁眼出现在这样的世界,跑出去豪气大吼大叫,老娘穿越了,老娘要颠覆这个世界,将你们这些愚蠢异世界的人类踩在脚下,老娘要做女王,要主宰这世界! 如果可以,水晏师宁愿自己真的死在手术台上。 而不是来这狗屁的异世界! “然后呢。” 水晏师脸上笑容很淡,扭头看着容鸻问。 容鸻有片刻愣怔的看着眼前穿着袈裟的女子,一时间也没能答上来。 因为有瞬间,就连他也有迷茫。 知道要去往何处,他又何必…… “被你带进去了,险些……”容鸻上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成亲。” “什么?”水晏师没听得太清。 容鸻执住她的手,笑道:“成了亲,你就有了归宿。” 水晏师无语的抽出自己的手,“容三公子这是诱拐?” “如果你接受的话……我很乐意接收你这个女和尚……” “哒哒哒!” 马蹄声打断容鸻的后话。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前方,看到策马冲过来的人,容鸻就笑道:“找麻烦的人来了。” 水晏师看到过来的人,眉轻轻一蹙。 容鸻道:“那水洛辛定然是供出了你。” 水晏师更皱眉。 找过来的人是皇室御林军的人。 看到两人在一起,那人也为之一愣。 不过很快,他寒着脸对水晏师道:“水大小姐,太尉大人有请。” 太尉? 水晏师问道:“太尉大人可有说是什么事?” “水大小姐去见了太尉大人便知,”那人一点面子也没给水晏师,冷冷丢下一句就盯着水晏师,等着她动身。 “来吧,我陪你去,”容鸻微笑着前行一步。 这御林军一下子就找了过来,说明了这周围有人一直盯着。 容鸻也没有觉得奇怪,今日武比,中心广场聚集了这么多人,帝都内要是没有一点的防备,早就该灭国了。 水晏师没说什么,跟着去。 自己这次,还真的无妄之灾。 * 中心广场后方的独立宫殿。 因为是在广场的后面,又是属于皇宫部分,这里面一般不能轻易进。 水晏师到的时候,就看到正大殿内坐着好十几个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两边立着黑压压的武卫,气氛冷到了极点。 在其中,水晏师还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纳兰夙,她投过来的眼神很复杂…… 正文 023.无妄之灾 “啪!” 水晏师的面前就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不知何处来的牌子,描金边,乌黑底。 上面一个字:令。 首座的江太尉盯着水晏师,森然道:“勾结外邦害我天耀子弟,左相府真的调教出个好女儿啊。” 十几双犀利如刀的眼瞬间投向水晏师。 水晏师怀疑自己听错了,勾结外邦? 这些老家伙们是不是老糊涂了? “哼,若不是念在左相府和尚书府是同宗,老夫第一个灭了你这叛徒。” 另一个森然的声音在江太尉的左下首两个位置响起,水晏师投去目光,男人四十岁左右,冷眉冷目。 “把洛辛带过来。” 江太尉直接吩咐旁边的侍卫,将受伤醒过来的水洛辛带了过来。 水洛辛看到水晏师,那眼神里透露着浓浓恨意和得意之色。 “洛辛,你来说,”那位水尚书带着怒火道。 “是……她带着外人进来……将女儿打伤。”说着,水洛辛将楚楚可怜的目光投向太尉,她人长得美,又因为受了伤,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很叫人忍不住要疼惜她,“太尉大人,洛辛不过是看在同宗的份上教授她几招,没想到她会做出勾结外人的事情来。” 纳兰夙气得浑身颤抖。 什么勾结外人,根本就是黑白颠倒! 也是他们这些人借机生事的借口! 皇上啊皇上,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纳兰夙相信,没有皇帝陛下的命令,堂堂太尉大人以及内廷的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主持这么一个小小事件! 同时,纳兰夙对水晏师恨铁不成钢。 你蠢就算了,怎么还给家里带这么大的麻烦。 这时候,她不能开口替水晏师说些什么。 就如水行辀所说的那样,有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水晏师保全家族。 “水晏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江太尉话是对水晏师说的,可凌厉的眼神却是瞥向纳兰夙那边。 水晏师低头看了眼脚前的牌子,心说,终于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了,于是往前一步看着水洛辛道:“你说我勾结外邦,请问,为什么太子殿下没有当场将我拿下?哦,或许你应该是忘了,太子殿下是你一起碰到了我。” 水洛辛脸色一变。 殿中的人也都变了变脸色,纷纷看向水洛辛。 之前水洛辛可没说太子有和她一起,太尉那些人就对水洛辛心生几分不满。 水尚书也怪女儿做事不周全。 不过,有太子一起又如何,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已经没有人去追究,就算太子站在这里,也会站在这边。 水洛辛也想通了这点,说:“水晏师,太子念在之前的情份上不揭穿你是你的福份,可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天耀国内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水晏师揖手道:“太尉大人,不如就请太子殿下过来替晏师做主。” “水晏师,太子殿下还在外面主持武比,怎么可能因为你这点小事放下自己的事情过来。” 没等其他人开口,水洛辛就争先开了口。 话一落,江太尉他们就在心里骂了句愚蠢。 水尚书也觉得有点丢脸。 水晏师听这话就笑了,“哦,原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啊,太尉大人,既然是小事,是不是就能化小来处置了?不过,我还是坚守自己的清白,这东西我从未见过,如果这样的牌子出现诸位大人还能稳坐在此借由这样的危险事物,只为处理我这么个废物,我对天耀的慷慨真的很佩服。竟然可以容忍真正的背叛者带外人进入天耀为所欲为,却不捉正贼反而来捉我这个假贼,天耀国的官员竟是这样办事,长见识了!” 江太尉等人一张张老脸铁青。 特别是水尚书和水洛辛,父女俩明显感受到在场人投向他们的目光多了许多探究的东西。 水晏师心中冷笑,这些老家伙练武练傻了吧。 如此拙劣的伎俩也使得出来,难怪放眼整个东凰大陆三国,天耀是垫底的那个。 水洛辛本来就受伤,感受到殿中人的奇怪眼神,压力感冲来,水洛辛差点没吐了血。 指着水晏师,美丽的脸庞爬上了阴狠之色:“你血口喷人。” 水晏师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高官员的脸色,听到水洛辛的话,不紧不慢的道:“堂堂天耀国,竟然要听从一个女人的话办事,传出去,恐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毫不客气的讥讽顿时令这十几张老脸铁青难看,江太尉的心胸并不宽敞,听闻此话,第一个脸色大变,大手怒拍在椅扶上,身形如闪电射出去。 水晏师脸色一沉,她没想到这些老家伙气量这么小。 不过是讽刺几句,竟公然对她这个“废物”出手。 纳兰夙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一步,从位置上起身冲过去,还是没能截下江太尉那雷霆一击。 “砰!” 水晏师根本就没有办法避开,重重的承受了这一击。 纳兰夙掌风回扫,江太尉一招就化解了纳兰夙的招数。 到底是武风世家,江太尉岂是泛泛之辈那样容易对付的。 纳兰夙胜之不武,只能咬牙回身去看水晏师的情况:“晏师!” 说实在,纳兰夙内心里对这个女儿是非常复杂的。 看到女儿受伤,她这个做娘的还是没有办法像其他人一样视而不见。 “噗!” 水晏师想说话,喉头一甜。 大口血的从嘴里涌出来,那样子甚为恐怖。 纳兰夙在她的身上连点了止血穴,可惜没有用处。 “江太尉,到底是谁勾结了外邦想必你心里很清楚,”纳兰夙从嘴里发出冷笑,看了水洛辛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了。 江太尉哪里不明白,只不过因为水洛辛突然给了这样打击左相府的机会,尚书府又说服了皇上,江太尉也不过是那个实行者。 他自然清楚,如果放任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对整个天耀很不利。 放下世家之争不说,国若不在,世家就不复存在了。 水晏师觉得自己很倒霉,一天内竟然接连受伤。 水尚书脸色铁青,冷冷的看了水晏师一眼,回头正要对江太尉解释几句。 也正是这个时候,外殿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太尉大人,外面来了几个声称盛疆来的人,连败我们天耀子弟……” “什么!” 满殿的人惊骇莫名的起身,神色森然的盯了水尚书和水洛辛一眼,没有一点善意。 水尚书大怒,解释道:“这与尚书府没有任何关系……” 江太尉他们根本没心思站在这里听他的解释,一个个起身大步往外走。 正文 024.叫一声容容来听! 火烧般的疼痛袭击着水晏师的身体,找不到突破口的发泄,堵在身体里,烧得她浑身冒冷汗。 “晏师!” 纳兰夙将水晏师带到了后面的单独小殿,几次给水晏师输入真气都没有办法稳定情况。 水晏师皱紧了眉,对纳兰夙摇头:“没事,我没事。” 水晏师咬牙坐了起来,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等着。” 纳兰夙转身出了殿门。 纳兰夙一走,水晏师身子一晃,有东西冲出喉咙,吐血不止。 跟着水尚书去而复返的水洛辛从小门走进来,眼神从未有过的阴毒。 水晏师也看到了水洛辛,想到自己现在这状况,不禁发笑。 “外面发生了点事,你那好妹妹恐怕要被打残了,你的母亲也恐怕分身乏术,一时间不会回到这里。就算有两下子,对左相府而言你依然是个废物,说,那个伤我的人,是谁。” 到现在,水洛辛还是不相信水晏师有那能耐伤自己。 定然是有人在暗中助了这废物。 “水晏师,你一个废物也妄想和我比肩,也算你幸运和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否则……你这张脸,这身体,我恐怕没有办法容忍它们的完好无缺。” 说这话时,水洛辛的眼中阴毒光芒闪烁。 水晏师勾唇冷笑:“不过是个男人,你想要便拿去。刚才的话,我还给你……” 水洛辛也跟着冷笑一声,“水晏师,你以……” 后话没出,面前的水晏师已经出掌。 水洛辛反应极快,一个弹跳就后退了好一段距离。 水晏师撑着有些残破的身体起来,同时间,水洛辛攻来的掌风如电而至。 她在赌。 赌体内那股东西会不会护着自己,或许这很冒险。 但水晏师想要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见水晏师站在那里受死,水洛辛眼中难掩的讥讽,有胆子袭击自己却没有那能耐抵抗自己,废物就是废物,枉她还怀疑水晏师是不是藏了拙。 掌风冲扫来之际,水晏师能够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感觉。 之前被人击打得麻痛的身体,此时有一股暖洋洋的暖流流动,身体真实的反应让水晏师心中有瞬间的激动。 空虚的灵魂仿佛得到了镇补,那样的感觉太强烈了! 难不成,自己还因祸得福了? 事实证明水晏师是对的。 以肉眼可见,水洛辛扑来的掌力如同被一道空间给扭曲了起来,猛地发力弹震了回去。 水洛辛的水眸大睁,眼里是不可置信和惊骇。 怎么可能! 水晏师手中自然的掐了一个决,掌心向外,轻击之下,有淡淡佛光冲开桎梏,如洪光柱直冲水洛辛半飞的身体。 “轰!” 水洛辛不受力的冲撞在殿中红柱上,生生击碎了半边柱身。 看到倒地不起的水洛辛,水晏师心底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 果然是因祸得福。 同时又咒骂几句,这种修复身体的方式,实在太狗血了。 越挫越勇吗? 水晏师冷哼一声,慢步来到水洛辛的面前,从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手心按放在水洛辛的脑袋上,推动着真气冲进了她的脑部。 想起这女人对自己放的话,水晏师从身上抽出了匕首,刚要划到的她鹅蛋脸上,殿门外突然传来阵阵的脚步声。 水晏师收回匕首,一个转身就蹿出了半开的后窗。 身体到底实实在在的受了重击,她翻出去只觉得一阵的眼花发黑。 “洛辛!” 有人在殿中大叫,然后就是一通搜捕命令下来。 水晏师没来得及疗伤,那些人就追了出来。 “我来迟了……” 一道温雅的嗓音在耳旁传来,紧接着腰间一紧,人就跟着那股力量飞转向一个位置。 瞬息间就避开了从前面冲出来的几名搜捕高手。 闻到熟悉的味道,水晏师几不可察的皱皱眉。 这种熟悉对她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等人一去,水晏师就急忙将身后的人推开。 她扭头就看到属于容鸻的招牌柔笑。 “容三公子……” “是容容。” “……多谢。” 对方救自己是事实。 容鸻笑了笑,那一丝笑容就像一束光在双唇上跳跃。 他虽不是那等俊美不凡的美男子,但他身材颀长,温文尔雅,笑起来时总能让人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拔开视线。 “师师,我要的并不是一句谢。” “……那你想怎么样。” “叫一声容容来听!” “……”水晏师踌躇片刻,“容容。” 容鸻满意的微笑着,慢慢伸出手搭到水晏师的手腕上,似在摸脉。 肌肤的相触,让两人都有点微怔。 不过两人都是人精,并没有在脸上露出点什么来。 脉刚摸到,容鸻就抬起头,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 “你的身体比以前更好了些,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何藏拙,”容鸻轻幽的说道。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藏拙,”她这是不得已,她到这边,这具身体就是废的。 要不是她携带过来的东西有点相应辅助,她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 容鸻低声在她耳边说:“师师想知道?我的秘密,只能和内子分享。” “……不了,我并不是很想听别人的秘密,”水晏师伸手推了推凑在身上的人,扭头看向爆发出阵阵声响的方向。 容鸻深邃的眸子望向远处,“想不想再去看看?以你现在的状况,正适合拿个人练练……”轻声的,舒淡的在她身边说。 水晏师扭头狐疑的看着他。 容鸻与她正视,“怎么了,我的提议不合适吗?” 水晏师微微皱眉,又说:“我总觉在哪里见过你……” 容鸻从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落在水晏师的耳朵里如撩人的天籁之音。 “师师,我可否认为你这是在邀请我,嗯?” 水晏师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尽管这男人的笑容很温柔,很和煦……但她辨不出他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看不透他的实力,摸不清他的眼神,仿佛隔着一层薄纱,阻挡了他身上真正的东西,此人实在深不可测。 对你笑得温柔就认定他是好相处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既然看不透,那就让他展现出来。 水晏师思索片刻,便道:“那就去瞧瞧。” 容鸻笑着点头,落在前方的眼神却凝结着层层的深沉,视线落回水晏师身上,又是一个轻笑。 两人各怀心思的朝着武比的中心广场去。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爱你!么么哒! 正文 025.她招惹谁了,MMP! 天耀国这批年轻一辈自诩武功卓绝,向来傲气之极。 今日武比本就是他们敞亮自己真本事的机会,同时也是向家族向世人展现他们的卓越。 可惜。 武比刚进行到小半会儿就受人挑衅,还如此的嚣张。 水司戟和秦膺是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武学天才,太子身份尊贵,自然不会出面。 重任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水司戟的身上。 水司戟向来是水家的骄傲,然而今日…… 他们水家接连败阵,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整个中心广场静得吓人,气氛压抑到极致。 演武台之上,江太尉等人一个个脸色铁青,忍得青筋突突暴跳。 但他们不能动手。 这是年轻一辈该应付的场面,他们这些老家伙再有本事,也只能憋着! 如果是天耀国自己人挑战自己人也就罢了,现如今来挑战他们天耀年轻一辈的是盛疆来的少年人! 整个中心广场静如死寂,凝重不安的气息绕在每个人心头。 容鸻看到台上苦苦支撑的水司戟,不由看向身旁的水晏师。 但见水晏师的视线平静无波,并无要冲上台为自家兄长讨公道的愤怒。 相对比水家那边的人,他们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一双双愤恨的眼神直射台面上那道气度不凡的少年身影,他身上的服饰很明显不是天耀国所有。 深蓝锦衣之上绣着一条暗色的银纹蛇,那是盛疆的五毒图腾之一! 蛇,生性阴冷。 少年使出的招数也完全符合了蛇的性子。 阴冷狠辣! 蓝衣黑发,衣发飘逸,白银蛇束发脑后余流泄墨发,微微飘拂间添着几分阴邪之气,少年闪着琉璃光芒的眼睥睨的环视周遭,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漂亮得不似真人。 就是水晏师见到如此少年也不禁为之一动,如若他今日站在这里不是挑衅,恐怕是要吸引一大票的少女芳心了。 他手微微背负在后,深蓝衣暗纹在风中吹动下若隐若现,将神秘感突显得极为深重。 “你们天耀国就只有这么一位能打的吗?” 少年薄唇轻勾,露出讽刺意味十足的笑。 一时之间激起群愤。 容鸻这时在水晏师耳旁轻笑,“天耀国年轻一辈也就只敢怒不敢战了!” 水晏师侧目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他好似不是天耀国的子民似的。 “我听闻水家大公子是天耀三少杰之一,如今在我手中也不过是走了几招便有败意,不过尔尔!” 水司戟还站在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也不知道怎么了,水司戟一直阴沉着脸在那里不动。 至于水寒音,她比较倒霉。 她一上场,这盛疆的人刚好来砸场子。 此时的纳兰夙正当场替她疗伤,现在不是一个左相府丢脸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整个天耀。 盛疆国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明目张胆报上名号挑战,又一下子将他们天耀引以为傲的杰出世家公子小姐打成重伤。 挫败感浓烈的滚在每个人的心口。 太丢脸了! 今日绝对是天耀最耻辱的一天! 容鸻闲闲的在水晏师耳边又说:“你的大哥并非没有能力战胜对方,可惜他已经失了先机,遭人毒手。” 台上这位少年从一开始就不是堂堂正正的使招,而是处处来阴的。 一个不防,水司戟这样的高手也挨了刀。 “怎么,都没有人敢来挑战了吗?”少年挑着漂亮的眼尾,瞥向了秦膺,“天耀国的太子还是不肯下来与我一战?看来,你们天耀国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就连这皇族也是如此!” “放肆,那是太子……岂能由你这等小儿随意挑战。”水司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挑剑冲向蓝衣少年。 水司戟年纪也不过是比那少年虚长一两岁,武功造诣再好也不可能真的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水司戟一出手,水晏师就知道糟糕了。 水司戟被少年下了毒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应付全盛的少年。 果然。 水司戟的剑法再如何刁钻也伤不了少年分毫,少年掌风带煞,掌掌要人命。 最要命的是,少年完全清楚水司戟的弱点,仿佛对他的招式了然于胸。 水晏师同时也瞧出了些门道。 这少年结合了医法,也就是所谓的毒,同时攻击,招数阴损又诡异。 双重发挥下,水司戟不中招那就怪了。 到底是历练得不够,水司戟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下武台。 虽然他最后脚稳入地,手撑住落地的身体,可他还是输了。 只要被击出武台,那也是输。 左相府的人飞快的围涌过来搀扶,水司戟一咬牙,震开了多事的左相府的人。 尚书府那边也派出了最得意的年轻一辈,可惜,都惨败。 前面几位皇子出手,也同样败在他手中。 眼前这少年太可怕了! 秦膺捏紧了双拳,目中怒色涌起,他刚踏出去就被江太尉按住,如果他的儿子在这里,还能稳一稳局势。 可这少年太诡异了,太子就算上去恐怕也只能打个平手。 天耀国这边已经连损了几位皇子,不能再让太子上去冒险了。 连水司戟都输,那还能有谁应付这少年。 天耀国这些心高气傲的长辈们怒海翻涌,却也不能拿出这少年如何,只能让人光明正大的打败他,否则他们天耀国的颜面将被这少年人践踏在脚下。 打是要打的,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太子。 “水家大公子在外名声赫赫,还道是如何了不得卓圣高手呢。事实上,也不过是比那些人强了那么一些罢了。” 这话摆明是在说水司戟徒有虚名,左相府的众人怒得青筋暴跳,水司戟一张脸已经辨别不出任何颜色。 少年的言语间傲慢又嘲弄,再次激怒群众,对着少年咒骂了起来。 如此更惹得少年笑容深深。 天耀国那些老臣们暗骂下面骂人的是蠢货,同时也深觉丢脸。 少年诡异的笑了声,视线落向左相府那方,慢声对水司戟开口,“在来之前我听闻了一件趣事,知道你家中有一入佛门的妹妹,佛法高深,她定是个不错的对手,不妨就让她来试试吧!”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 天耀国围众齐齐变色,主座位上的那些老家伙更是脸色煞白,随即就是阴森森的愤怒,这少年早就打听好了内情,分明就是故意来的折损他们天耀的锐气! 少年欣赏着这一张张变色的脸,笑容愈发的深了。 水晏师是什么货色,帝都内的人清清楚楚。 让她上台只会给天耀抹黑,连三少杰之一的水司戟都栽在了这个诡异少年手里,更何况是废物水晏师。 武比台下,不知道是谁先发动,默默的在水晏师的身边让出一条宽道。 没让台上的那些老家伙有说话的机会,水晏师就已经真真切切的暴露在少年的眼皮底下了。 不过一瞬间,水晏师的周围就空出好大一片地方,直通前面的武比台。 水晏师此时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她招惹谁了,mmp!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钻!么么哒!!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6钻!么么哒!! 正文 026.施主,我就是个废物! “你就是水家大小姐水晏师,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 少年的言语让诸人脸色一变。 这话听着好听,可理解起来就不是那好听了。 分明是在讽刺水晏师是个有空有美貌的花瓶,虽在天下武风浓烈,可这文风还是吹着的。 武不就文不行,水晏师这样的女人实在是草包中的草包。 看天耀国这些家人吃瘪的样子,少年心情大好。 “是我。” 水晏师暗叹一声,上来就对少年诵一句佛语。 少年昳丽明艳的笑容堆进了眼海里,汇聚成一幅绝美的丹青! “你很有趣,我第一次听说有女和尚这一说法,实在有趣!”少年很感兴趣的盯着水晏师,说到高兴处时笑眼有些微眯。 少年话落,众人再次齐变脸色。 什么有趣,分明是天耀的耻辱! 少年冲水晏师勾勾手指,“你且上来吧,让我瞧瞧佛门法道的厉害。”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那必然也打探清楚,我水晏师就是一个废物,施主当真要以金钢之躯挑战我这泥捏的人?” 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后就是愤怒指着水晏师骂。 太丢脸了,有哪个人会直接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就算你不懂得武,受外人挑战,你就该应下堂堂正正的接受,尽管最后的下场是死,你也得保留最后那点骨气。 送死? 哼。 她水晏师可不是傻子。 你来挑战我,我就要应战,什么道理。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骨气。 再说,她刚修复好破损的灵魂,底子不足,上去就是找死,何必呢。 少年也跟着愣了好会儿才发出一阵的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虽然你是个废物。” 天耀国的人可笑不出来。 秦膺阴测测的扫了水晏师一眼,袖袍一撩。 眨眼间,人已在台上。 天耀国的子民们看到站在台上的太子,呼声大震。 少年勾动薄唇,深深看了水晏师一眼,转身看着秦膺,“天耀国的太子,就让我来讨教讨教!” 说时,少年遽然一动。 秦膺镇定从容的站定在原处,煞气迎面催来,他身形如影虚横出去,很巧妙的避开了少年的攻击。 转瞬间,玄色之气与淡黄之气交汇,冲击。 那其实是两道身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缠斗。 水晏师看了一眼,也不禁为这秦膺赞叹一声。 能让天耀国称赞的天才秦膺,怎么可能没有点本事。 又重新回到水晏师身侧的容鸻,淡笑道:“天耀国太子确实是有几下子,此战,天耀国也总算是挽留了一些面子,不过……今日过后,左相府恐怕要面临着更多的压力了。” 水晏师扭头道:“难不成这事还得怪在我头上。” 她可是很听从纳兰夙的交待,安安分分的。 难道自己还能捂着别人的嘴,让他们别来挑战自己? 容鸻但笑不语。 不动声色间又牵过她的手,温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水晏师也是不动声色的抽开,只是不等她跟着容鸻离开,左相府的人就过来了。 容鸻见此也只好退后,很巧妙的隐入人群里。 看到容鸻这一举动,水晏师的嘴角微抽。 “大小姐,相爷过来了,请您过去。” 来的人正是水行辀的心腹侍卫宋翎,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水晏师,眸里了的光很冷,仿佛水晏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般。 水晏师默然点头。 宋翎赶紧将水晏师带过去,在台后,水晏师看到了那位威严的父亲。 “父亲。” “啪!” 水行辀一巴掌甩在水晏师的脸上,眼神阴鸷。 水晏师眉头拧了拧,抬头正视水行辀,“父亲,这是何意?” 纵然他是这具身体的父亲,但她也仁尽义尽,如果不是她过来,他的女儿现在连块尸体也寻不着了吧。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承受水行辀的怒火。 对上水晏师冰凉的眼神,水行辀有一瞬间的恍惚。 “水家的人,没有你这样的窝囊废。” 这话说得重了。 水晏师摸了摸被打得火辣的脸颊,讽道:“自己生下的种,又能怪得了谁。” “你说什么,”水行辀眸涌怒火,正要扬手再往她脸上招呼,触及水晏师毫无波澜的眼睛,水行辀硬生生刹住了动作。 “行辀,你在干什么,”纳兰夙一脸惨白的过来,看到女儿脸上的五指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面对妻子的责怪,水行辀只能长叹,“你没事吧。” 他过去扶住纳兰夙,带着几分关切的问。 “晏师,你可无事,快让娘瞧瞧,”纳兰夙挣开了水行辀,压抑着情绪站到水晏师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水晏师对纳兰夙的感觉有点复杂,说她不在乎女儿嘛,她却每回都护着自己。说她在乎嘛,她却能在某些时刻选择沉默。 或许这就是大家族人性的通病。 在大义面前,他们总能冠冕堂皇的将“家族”挂在嘴边。 “我无事,”水晏师后退一步,冷静道。 “她无碍,我已瞧过了,”水行辀叹了口气,扶过妻子,“你为了给寒音治伤,不顾自己的性命将全身真气输进她体内,你太鲁莽了。” 想到外面的少年伤了他左相府的嫡子嫡女,水行辀脸寒如霜,回头正要吩咐宋翎,就闻外面一阵阵的呐喊声远远的传来。 这是太子赢了? 水行辀暗暗松了口气。 天耀,总算没有将脸面丢得太尽。 水晏师抬头看向武比台的方向,那边已经有万众子民欢呼拥向太子。 水行辀回头沉沉看了水晏师一眼,吩咐旁人送他们先回府,这里的事情由他们来解决。 最后水行辀看向晏师道,“你的事为父会想法子压制,以后……”话到此,水行辀也没耐心再与水晏师解释,带着人大步而去。 今年的武比,也就如此草草的收藏了。 虽然太子打败了那少年,但同样的,他们天耀国也付出了代价。 纳兰夙拉住水晏师的手,水晏师倏地看了过来。 纳兰夙看着水晏师长长的一叹息,将许多话都往肚子里咽了回去,“回家吧,你哥哥和妹妹都受了重伤,需要回家好好调养,你的身体也需要请大夫过来瞧瞧……走吧。” 水晏师低头应是,最后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仿佛有个人在看着自己。 容鸻曲指弹了弹衣袖沾染的尘灰,从水晏师那里收回目光,转身再次没入人群之中,至于那少年…… 容鸻淡笑间回头扫了眼,目露几许疑惑,最后归于平静。 正文 027.温柔的魔鬼! 入了夜的左相府格外的沉寂,连虫鸣的声音也跟着消弭了。 重伤的水寒音正一脸惨白的躺在榻上,水司戟则是断定被下了毒。 水老爷子脸沉如水的在屋里来回踱步,水老太太也压抑着股怒火安静的坐在椅子里,等着大夫把完脉。 “大夫,寒音的伤……”纳兰夙忍不住打破压抑的安静。 大夫慢慢的松开放在水寒音手腕上的手,道:“令媛无碍,只是元气耗损得厉害,积了些内伤,我开几副药调理调理。” 闻言,屋里的人终于得以松了口气。 纳兰夙将疲惫的身子往椅子里一靠,又猛地坐起,“大夫,晏师那里还请再走一趟。” 说着,纳兰夙已经了屋。 大夫开了个药方,提着医箱跟出去。 水晏师回到府里,将两个丫鬟打发出去,自己在屋里打坐调息。 很奇怪。 被水洛辛的剑气震到的地方并没有一丝感觉,就连在殿内受的那一掌,对她的身体也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反而…… 水晏师苦笑。 早知打一顿自己就可以修复残损的灵魂,早就这么干了。 “晏师。” 纳兰夙的话音一落就推门而进。 水晏师急忙收住,下了矮榻。 屋里没点灯,进来的纳兰夙并没有看到刚才的异样。 “母亲。” “怎么没点灯,”纳兰夙眉头一皱,转身轻喝,“你们怎么伺候的。” 刚跟在水晏师身边没两天的丫鬟吓得连忙跪地,“奴婢……” “是我让她们不要打搅我的。” 纳兰夙这才缓和了些,那两丫鬟利索的起身掌灯。 屋里亮起,纳兰夙就招了招大夫进门替水晏师仔细瞧瞧。 大夫二话不说就给水晏师把脉,“这……” 大夫不由抬头讶异的看着水晏师。 纳兰夙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大夫,晏师的伤势如何?可要紧?” “左相夫人,水大小姐身体无碍,”大夫笑眯眯的拿开了手,然后起身提上自己的行医箱就要走。 纳兰夙纳闷的追出去,“大夫,这是何故?” “水大小姐的身体无损,反而比以往更好了一些,这是好事,老夫告辞了!”大夫笑着告辞而去。 纳兰夙还是一脸疑惑,可大夫说没事那就是好事。 纳兰夙折回来,上下打量着水晏师。 水晏师看她一脸憔悴苍白,知道今日纳兰夙都在为儿女折腾着自己的身体,水晏师不由得心中一软。 “母亲,您的身体可无碍。” 纳兰夙摇了摇头,“你们都没事,母亲就放心了。晏师……你父亲那里,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也是……” 水晏师抬了抬手,那股油然而生的舒淡气质让纳兰夙微微怔忪。 大女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许多。 “我知道,”说着,水晏师站起来,“我送母亲回屋。” 再怎么说,这个女人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的。 几个孩子,她想要一碗端平,恐怕很难。 她也能理解。 在扶纳兰夙的时候,水晏师指尖有一道淡淡的莹光闪过,无声无息的没入纳兰夙的身体。 纳兰夙伸手出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容家的婚事……母亲对不起你。” “没关系,”水晏师虚扶着纳兰夙进屋,金嬷嬷紧跟在身后,看到这幕,不由长叹。 进了屋,水晏师安抚了句,纳兰夙躺到了榻上,安静的沉睡了过去。 金嬷嬷惊讶又担忧,连忙让人去将大夫拦了下来。 水晏师阻止了金嬷嬷说:“母亲睡一觉就好,这里就交给金嬷嬷了。” 金嬷嬷仔细详端了眼纳兰夙,她睡得很安定,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金嬷嬷这才稍松了口气,“这是老奴的职责,大小姐也累了一天,老奴送大小姐回屋。” 水晏师刚才那一举动,让金嬷嬷对这位草包大小姐有了些改观,但也只是一些。 水晏师知道这只是金嬷嬷的一句客气话,摆手:“不过几步路,金嬷嬷留下来好生照料母亲,”说完,水晏师就迈步出了屋。 回到屋里,水晏师又重新进入状态。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力量来自哪里。 脑子里也随着运转调息,不停的有东西冲进来。 身体在昏暗的屋里,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如有佛家子弟在这里,定要瞪大眼膜拜了。 窗户处有细微的动静传来,还在体内寻找的水晏师猛地收势,眼芒闪过淡淡的金光,投向已经半开的窗。 一张温润的俊脸出现在眼前,水晏师皱皱眉。 “容鸻。” 那人眼神温柔,毫不在意水晏师变冷的称呼。 “随我来。” 他在窗边伸出手,微笑着。 这个样子的男人像极了蛊惑人心的神棍。 水晏师闭上眼,打算不理他。 “师师不想从那少年人手里拿回点什么吗?当众打脸,师师不觉得此人欠揍?”男人的手没有收回去,继续蛊惑着她。 听到这话,水晏师扭过身,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外人欺负了你,总是要找回些场子的!师师不想吗?”容鸻洞察一切的温柔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笑意愈浓。 水晏师仿佛看见了一只温柔的魔鬼。 节骨分明的手指微抬,示意她过去。 水晏师嘴角微抽,最后还是站了起来,不过没有牵他的手。 看着已经翻出窗走远的水晏师,容鸻也没有生气,笑了笑,迈开优雅的步伐跟上去。 * 盛疆来的少年被安排入住到了皇家的别院。 少年并非只身入天耀。 败在天耀太子手中后,少年就主动亮出了真实的身份。 盛疆七皇子。 皇子的身份一显,天耀的那些老家伙们总算是缓了口气。 起码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不然这脸丢得更大。 太子出手,也不算是伏低了身份。 水晏师路上,从容鸻的口中得知少年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想法和意外。 让她在意的,还是身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想到这,水晏师侧目看向奔行在夜幕的人。 容鸻侧目看来,笑容一下子化开,似昙花一现。 “怎么?可是觉得今夜的容鸻特别俊朗?”说话时,他猛地扣住水晏师的腰身,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让水晏师十分不自在。 正要挣扎,耳边低磁温醇的声音吹进耳膜,“莫动,小心摔坏了身子。” 水晏师感觉耳边风飒飒吹响,脚下腾空,身体跟着一僵。 感觉腰间的手略往下移,脸黑了黑,咬牙提醒:“容鸻,放尊重点。” 结果却换来低魅沉磁的笑,掠过她的耳朵,夹着温热的气息……特别的撩人! 水晏师捂脸,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妖孽。 正文 028.谋杀亲夫! 皇家别院某间屋瓦之上。 水晏师落在瓦顶上,大袖一甩,就拂掉了箍在腰间的手。 末了,还回头瞪了容鸻一眼。 容鸻笑了,那笑容就像月光下绽放的莲花,文雅又极具魅力。 水晏师脑子瞬间闪过一个词,“白莲花!” “什么?”水晏师的声音压得极低,容鸻没听清,身倾过来,侧脸几乎要贴到她的唇瓣上。 水晏师伸手按开他的脸。 “我说你……” “嘘,你听。” 容鸻执住她的手,示意她细听。 水晏师耳朵一动,并未注意到他握上来的动作。 容鸻盯着她,嘴角化开的笑容似那月下流水般柔美。 屋里有人在说话。 “七殿下,你觉得如何?” “天耀国太子,果然不同凡响,在他的手中,本殿还是吃了暗亏。”这声音正是武比台上那少年的声音。 刚才屋里有人替他治伤。 “哼。”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道,“我们殿下也刹了他们天耀好些威风,要不是殿下一连战了好几场,他天耀国的太子又怎能赢得了殿下。” “那水司戟的功夫也着实不错,若非使了暗招,我们也只能打个平手,”七皇子顿了顿,“天耀国年轻一辈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殿下,不如我们再去杀杀他们天耀国的威风,”之前那嗡嗡声又提议。 七皇子声微沉,道:“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来天耀的目的,正好,可以利用一下那水晏师……” “那个废物,能有什么用处,”又是那个声音不屑的说。 “我说钟十九,你就不能听殿下说完,”一道沉稳的声音终于是忍不住道。 叫钟十九的汉子哼了下,没再作声。 正这时,那沉稳的声音徒然一喝,“谁在上面。” 容鸻反应及快,带着水晏师往后一掠。 在那人破瓦冲上来之前,消失在黑暗里。 下面的钟十九大叫,“我说姓慕的,你搞什么。” 那人站在瓦顶上,警惕的四下扫视。 没有寻到半个人影,不由皱眉,难道他听错了? “慕先生,可是有什么发现,”七皇子的声音在下面接着传来。 看了些许,那人就回到了下面,对屋里人的询问,摇头道:“是我太小心了,可能是有什么野物从瓦顶上走过。” 七皇子却若有所思的仰头看那个大窟窿,意味深长的笑了,“慕先生,说不准今夜真的有人来访呢。” “七殿下的意思是说……”那叫慕先生的人一愣。 七皇子笑道:“慕先生毁了这里,本殿就移去他处歇息。” 说着,七皇子就迈出了屋,朝着别院另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院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七皇子想要干什么。 不过,七皇子既然说会有人来,那他们得防备着。 墙外。 水晏师拿出手肘顶了顶身后紧贴的胸膛。 容鸻松开她,笑道:“盛疆的高手果然了不得。” 水晏师皱眉道:“那现在如何?” “不如……师师施展一下自己的美人计,”容鸻笑着提议。 “……”水晏师嘴角一抽,懒得理他。 “生气了?”容鸻低声亲腻的在她旁说,“我怎么舍得师师去做这些,为了师师,容鸻愿意舍命……师师且好好看着。” 话音落,人已从她的身边消失不见。 水晏师一怔,四下寻找。 哪里还有容鸻的身影。 “噼里啪啦!” 正心惊之时,水晏师听到刚才七皇子进去的屋子发出好大一阵声响,她连忙跃上一处高墙,借着月色看过去。 别院里灯火通明,只见刚才七皇子进去的屋子……全塌了! 那容鸻呢? “哧!” 一股阴风吹刮过,院里顿时慌成一片。 低喝声不断从四面传来,大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谁,别藏头缩尾,”七皇子的声音气急败坏的传出来,紧接着就看见塌陷的屋里奔出一条狼狈的身影。 “殿下!” 看到七皇子,属下们都松了口气。 可是看七皇子的脸,所有人都愤怒了! 水晏师正要趁机摸上,后背阵阵阴风扫过,刚才消失的容鸻又出现在身后。 水晏师回身就是一击。 容鸻淡笑间轻松接下水晏师的手,顺势往怀里一按,手自然的勾住她的腰,不容她挣扎就带着滑进了夜色。 手被钳制,身被固定。 水晏师知道挣扎无功,只能作罢。 到了安静之地,水晏师的脚刚落地,反手又是一击。 容鸻飘向后,“师师是要谋杀亲夫?” “去你的亲夫,”水晏师觉得陷入这种被迫的境地,很恼火。 单手掐决,水晏师的手掌心有淡淡的佛光溢出,如洪的劲力冲向容鸻。 容鸻黑眸微眯,扬手轻轻拂开水晏师的攻击。 “我可是替你报了仇,怎么反过来冲我动手,师师,这可不行,”容鸻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潜藏着一种刺骨的凉意。 水晏师连击好几下都没能碰到容鸻,她深深感觉到自己与这个男人的天大距离。 她将能发挥的功力全部用上了,不停的攻击着容鸻。 最多,她也只能碰上他的衣角。 这到底是什么人,身法诡异,武功深不可测。 “罢了,你这样会累着自己,你想出气,便来吧,”容鸻突然站在那儿不动,两手一摊,等着她来打杀。 水晏师慢慢的收住了,站在不远处斜瞄着他,“我并非你的对手。” “怎会,只要师师说一声,我的命马上交出去,”容鸻边笑边走向她,仿佛真的要将自己交出去般。 水晏师呼了口气,转身就走。 容鸻愉悦的笑了,慢步跟在她的身后。 水晏师也懒得理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刚才那七皇子的话。 他们想利用自己干什么? 难道他们此行入天耀与自己有关?但那绝对不可能。 水晏师陷入沉思。 “你将那七皇子如何了?”水晏师突然回身问。 容鸻看着她,目光温雅而和煦,“可是瞧着那少年郎俊朗不凡,心疼了?” 水晏师翻了他一记白眼。 容鸻道,“师师明日便会知道我对那七皇子如何了,夜深露重,我送你回府!” 水晏师这倒没有拒绝他,伸手攀住他的手臂。 她的这个动作取悦了容鸻,映入她眼潭的笑璀璨而温柔。 谁知。 “砰!” 水晏师一个重重的过肩摔,将容鸻砸在泥地上。 容鸻先是不可置信,仰躺在地上,慢慢的从胸腔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 水晏师松了松手,负手大步没入了夜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正文 029.入宫请罪! 翌日。 左相府比往时更安静了一些,连走动的下人也放缓了脚步,生怕触怒了谁。 一大早,左相水行辀就被召进宫。 大公子水司戟受伤在家养,水寒音重伤暂时不能下榻。 水晏师做为家人,应当过来探望。 从水司戟那里出来就进了水寒音的院子,还没进屋就听到水寒音身边的丫鬟在屋里汇报。 “小姐,奴婢打探过了,容家那里也吃了大亏。就是尚书府那位也不知被何人所伤,浑身伤重不说,还失了记忆。” “哦?” 水寒音来了兴趣。 水晏师也微微一怔,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 她只是按照那内心法抹杀了水洛辛部分的记忆,没想到…… 想到这里,水晏师心中欣喜。 原来那东西还可以这样用, 如果不是亲自经历,水晏师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在手术台上抱着的那本古怪医典竟然融进了她的灵魂,带到了这里。 另一样东西,应该和那张东西有关。 在水洛辛身上试验成功,水晏师心里边就有底了。 别人看来,只以为水洛辛被重伤失了部分的记忆,却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如此,最好不过。 现代有闷声发大财的说法,现在她也闷声修练自己。 “大小姐?” 见水晏师不动,身后的下人提醒了句。 水晏师迈进屋,里面的话声就止住了。 “姐姐!” 水寒音看到水晏师,勉强挤出一抹苍白的笑。 水晏师微微一笑,“妹妹感觉如何?” “已经好了许多,”水寒音冲刚才汇报外面情况的墨儿使了个眼色,她马上会意的往屋外退。 “听说盛疆七皇子向姐姐发出了挑战,”当时水寒音在接受纳兰夙的救治,并不知道实情,这是事后听手底下的人说的。 水晏师颔首。 “父亲进宫,也是为了向陛下解释这件事,”水寒音目光在水晏师的身上游移,似有什么话要问。 水晏师笑了笑,“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言吧。” “太子殿下当着众多人的面替姐姐解围,他们都说太子殿下对姐姐是有几分情谊的,所以才会出手,”水寒音一面说,手在被褥下面紧紧箍着。 水晏师一愣,原来是这样。 “事关国威,太子出手理所当然,”水晏师可不想因为一个太子,自己再次沾了一身腥。 太子再厉害,那是别人的梦中情人,与她水晏师无关。 水寒音还是不放心的盯着水晏师。 水老夫人进门看到姐妹二人相处得融洽,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细细观着水晏师的样子,水老夫人那双眼眯了起来。 从水晏师回到这个家,就觉得很不对劲。 眼前人也确确实实是她的孙女没错,在水家的眼皮底下玩顶替那套,绝对瞒不过去。 “奶奶!” 水寒音看到水老夫人,温声问好。 水晏师起身向老人家问好,又让出一个位置来站到身后。 这个动作更惹得水老夫人注意。 “如何了,”老夫人问。 “谢奶奶的关心,寒音已经好多了,请恕孙女不能下地行礼问好,”水寒音在榻上微微弯腰说。 水老夫人看水寒音的目光总算是有了些温和,“好好养伤,等好了再到奶奶那里走动。” “是!” “晏师,你过来,”水老夫人看向水晏师的目光凌厉了起来,然后走出这间屋子。 水晏师亦步跟了出去。 水老夫人皱眉上下扫着番水晏师,那目光有些沉,还有嫌弃。 “奶奶有何事吩咐孙女。” “你父亲进宫替你说情,皇上也许会看在水家的份上不追究你的过错,但是……你自己得做好准备,随我入宫。” “入宫?”水晏师皱眉。 “不论如何,水家得做个表态,”水老夫人说完就吩咐身侧的嬷嬷准备好东西,也懒得要求水晏师换套正常的衣裙了。 * 跟着老夫人直接进入后宫,求见太后。 牌子递上去没多久,太后就从后殿走进前殿。 第一道视线就投向了水晏师。 太后冷然的盯着水晏师,一言不发,将她太后的谱摆得十足。 气场大开,殿内的气氛跟着一变。 老夫人连忙拉着水晏师上前行大礼,太后不出声,她们也不敢起来。 水晏师感觉得出来,太后这是在无形给她们施压。 太后放下茶盏的动作有些重,发出的声音令这殿宇的气氛再次僵硬。 “你们左相府教养出来的好闺女,平常时在自己的地盘乱来也就罢了,可关乎国威,你们左相府的人竟然也敢如此待慢。” 太后句句话带着浓浓质问和斥责。 水晏师蛾眉紧蹙。 这话的意思是说让她水晏师出去送死了? 虽然她已经死过了一次,可也不想再丢掉一次性命。 明知废物却还要勉强对方对打高手,这规矩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只怕放眼天下,只有天耀国有这种无聊的规矩吧。 还真让水晏师猜着了一半。 “太后娘娘,晏师自知丢了天耀的脸面,这次入宫来就是要亲自向太后娘娘请罪的,”说着,老夫人拉了拉水晏师让她说一句话。 “哼,请罪?水老夫人,不是哀家不讲情面,此事影响甚大……” 太后话到这里,突然殿外匆匆走进一名内侍。 他站在殿门处踌躇。 太后招了招手,身旁的嬷嬷就快步过去请内侍过来说话。 内侍行了礼就道:“太后娘娘,皇上让奴才过来请水大小姐到皇家沙场去。” “你说皇上请她?”太后指着水晏师,一脸疑惑。 水老夫人皱眉,心中不安的看着水晏师。 皇上怎么知道晏师在宫中? 难道是…… 水老夫人想到了什么,脸色铁青得难看。 太后深深睇了眼过来,摆手,“既然皇上有请,就过去吧。” “是。” 水晏师起身。 水老夫人正要起身跟着一起,内侍这时候却说,“水老夫人,皇上只吩咐奴才请水大小姐一人过去。” 水老夫人的眉头更皱,但没敢驳了圣谕。 “你去吧,在皇上面前小心说话,别冲撞了圣驾。” “是。” 水晏师转身跟着那内侍离开了。 心里面却是想着让自己过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不由得,水晏师就打量起了前面领路的内侍。 看内侍的神情,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就是。 正文 030.秋狝的邀请! 皇家演武场。 来到皇帝面前,水晏师忙行礼,“参见皇上,见过太子殿下以及诸位皇子殿下。” 皇帝是天耀的一家之主,威慑之盛。 站在水晏师面前,以龙威逼压。 旁边站着的众臣都拿奇怪的眼神盯着水晏师,水行辀看到女儿的那一刻,心里边也不是滋味。 就在气氛降到冰点时,就闻皇帝淡淡道:“起吧。” “谢皇上。” 水晏师安安分分的站到了旁侧。 一抬头就看到正看着自己笑的少年。 说实在,水晏师被对方的鼻青脸肿吓了一跳,想起昨夜容鸻所做的一切,差点没按奈住笑出声来。 盛疆七皇子完全无视自己脸上的不雅,笑盈盈的看着水晏师。 “盛疆对佛法的奥妙十分热衷,放眼天下佛家,唯你天宗寺一家的佛法才是最正宗的传承,不知本殿能否有幸一观?” 水晏师拿眼快速扫了他一眼,“阿弥陀佛,道统在心不在人,难得施主如此热心佛法,蒙施主不嫌弃,贫僧可以……” 刚说到这,众人的脸皆是一沉一黑。 什么玩意! 锦衣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哈哈大笑,“你说得没错,道统在心不在人,如此说来,本殿也能习得一二佛法道修了?” 水晏师手合什,那串佛珠早在之前就不见了,此时的她两手空空如也,半旧的袈裟却衬得她双手如玉如雪,煞是吸引人。 “如施主愿弃红尘三千烦恼丝,剃度遁入空门,莫说一二道法,就是万千道法也任施主择选。” 水晏师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众人嘴角的抽搐不止。 天耀国诸众已经黑了脸,做为水晏师父亲的水行辀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简直丢尽了他们水家的脸面! 然而。 少年似乎对这所谓的佛法十分感兴趣,“哦,那本殿如你这般带发修行,可学得那佛法。” “这个要看佛主的意思,水晏师也不过是佛主诸多弟子中的一个,请恕我不能替七皇子殿下做主。” 水晏师清明的水眸抬起,正色的道。 皇帝脸黑如炭。 “盛疆的七皇子,你的提议朕同意了。” 这句话打断了少年与水晏师探讨佛法,将七皇子的注意力拉到了正事上来。 七皇子一听,墨一样的眸子闪过光芒,“我盛疆正好能见识一下你们天耀的威武之风,这样,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皱眉,以为七皇子又想玩什么花样,想着如何拒绝他这个“不情之请”,就听七皇子道:“天宗寺向来以佛法高深闻名天下,在武比之时,本殿未能与水大小姐切磋,心中难免技痒,秋狝那日,希望水大小姐能够同行。” 水晏师总算是明白,叫自己过来是这位的意思。 此话一落,诸臣下意识的要拒绝。 皇帝淡淡瞥了水晏师一眼,道:“所有世家子弟都会到场,水晏师也不能例外。” 七皇子这才满意的作揖,然后冲水晏师勾唇一笑。 接下来就没有水晏师什么事了,七皇子将她叫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皇帝将水晏师放进秋狝的队伍中去,目的达成,七皇子自然没有兴趣与水晏师探讨什么佛法了。 水晏师想起昨夜此人说的话,不由陷入深思。 他想干什么,她且看着就是。 到那时候,自己再见招拆招。 水行辀黑着脸落在后面,将水晏师扯住,拿眼神警告她,然后叫身边的人将水晏师送走。 免得她在这里丢人。 其他大臣都拿戏谑的眼睛扫了他们父女一眼,然后跟上太子与盛疆七皇子的步伐。 皇帝自然不必陪着一个他国来的皇子,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时,秦膺皱眉看了水晏师一眼,又回头来看盛疆七皇子,脸上一片沉寂,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 到宫门。 水晏师就看到等在那里的马车,水老夫人掀帘上上下下盯了她好会儿才问,“可有在皇上面前说了不该说的?” 水晏师摇头。 水老夫人这才放宽心,脸上并没有一点的喜色的道:“回府吧。” “是。” 水晏师知道皇帝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因为盛疆七皇子的到来,天耀内部选择了一致对外,到也没有时间过来质问自己这点小事。 晚饭时,水行辀就带了一个消息回来。 “秋狝!” 水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皱紧了起来,“这秋狝不是还有两个月,怎么突然提前了?” “盛疆皇子有观摩之意,为显我天耀神威,皇上让我们拿出最强的实力,好打压打压盛疆的威风。” 水行辀看着水司戟道。 那意思很明显,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盛疆七皇子压得抬不起头来。 水司戟明白父亲的意思,郑重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竭尽所能拿回失去的荣誉。” 水行辀满意的点头,然后关切的问:“你的伤势……” “孩儿已大好,并不碍秋狝的表现,”水司戟再次保证。 水行辀才彻底的放心,然后目光一转,落在水晏师身上,脸一沉。 想起这个女儿所行,脸色一寸一寸的往下黑。 “这次秋狝,皇上亲口点了晏师的名字,母亲,晏师接下来这几日就劳烦您了。” 水老夫人眉头大皱,她怎么没听水晏师说起这事,心下不由得有些不满水晏师的有意隐瞒。 纳兰夙担忧的看着女儿,犹豫了下道:“行辀,晏师是什么样你应该知道,怎么皇上让她一起过去?会不会是皇上……” 水行辀冷哼一声,隐着怒火不发,“你问问她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她那什么佛门害的。” 水晏师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看到水行辀投来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好看,淡淡的道:“如不是有父亲口中的这个佛门,你的女儿早就饿死了。堂堂水家大小姐被活生生饿死在外面,左相府恐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此话一落,屋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纳兰夙脸色一变,“晏师,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饿死?” 水晏师放下筷子,瞥了桌上的几人,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吃饱了,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慢用。” 说着,人已经迈出餐厅,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正文 031.阴魂不散! 安静的厅堂里,水行辀的侍卫宋翎大步走进来,伏在水行辀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水行辀听完就愣了下,反问:“确定了吗。” 宋翎点头,然后退到水行辀的身后。 水老爷子问,“行辀,到底什么事。” 水行辀道:“尚书府那边传出的消息,那水洛辛被神秘人打伤,失去了部分记忆。” 纳兰夙听到这话,目光闪烁了下。 “神秘人?可是盛疆那边,”水老爷子眉头皱起,怀疑到盛疆的头上。 水行辀也是如此想。 水司戟却是看向了纳兰夙,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想着大概不会和水晏师有关。 “虽然皇室有意削弱我们左相府的实力,但这件事关乎整个天耀,你还得趁机提醒一下皇上,早做打算。” 水老爷子思量了半晌,对水行辀吩咐道。 水行辀点点头,“父亲,我明白了,此时内乱不宜再起。” 国难当头,大家都得放下私底里的恩怨,一致对外。 盛疆七皇子突然造访,必然不是那么简单。 左相府的人想到,其他人又怎么会没有想到。 * 京都第一才女水洛辛受伤失忆的事件属于天耀的秘密,皇帝得知此事就急召了水尚书到宫中秘谈了一个时辰。 之后,太子殿下就进了尚书府探望。 如此待遇,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想别的。 废了一个水晏师,太子这是要选水洛辛为太子妃了? 不过,众人也能理解。 水洛辛文武双全,比水晏师强了不知多少。 太子会选水洛辛也并不意外,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没有人会去质疑太子的眼光,反而赞觉他的明智。 “啪!” “怎么可能,太子怎么会选那个水洛辛,我不服,”水寒音听到太子进了尚书府探望水洛辛时,那酸坛子就打翻了。 因为嫉妒,她眼睛都红了。 那张姣好的脸也因为生气的缘故,扭曲得非常难看。 屋里伺候的丫鬟都不敢作声,低头站在床榻边,不敢去整理被打翻在地上的药渣。 “太子明明已经答应过的,会对我加以关注,水洛辛受伤了,难道我就没伤吗?我为了天耀国而战,而她水洛辛又算什么东西,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 因为嫉妒发怒的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说出来的话也如同疯癫了般。 “去,把水晏师叫来,快去……”水寒音大吼。 屋里人连忙去请水晏师过来。 水晏师在屋里修练自己本身的功法,突然被人打断,心有不悦。 “什么事。” “大小姐,是二小姐那边的人过来请您过去一趟,”丫鬟合香急声在门外道。 水晏师蛾眉轻蹙,手里掐着个决,没打算理会。 “大小姐……”合香继续催促。 “啪!” 水晏师快步上前,用力打开门,冷漠的盯着合香。 合香被水晏师这冷冰冰的气势给吓退了几步,“大小姐……二小姐她……” “你是谁的人。” 水晏师问。 “啊……当然是大小姐的人。” “既是如此,你刚才嚷什么,”水晏师平常时不理会这两个被派在身边伺候的丫鬟,那是因为没什么值得她那样做。 今日在她修练时被打扰,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合香脸煞白,想说些什么解释,这时水寒音身边的丫鬟星儿沉着脸快步上来,不悦的打了合香一眼。 好像是在责怪合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在水晏师面前,表现得比主子还主子。 “大小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一趟,现在必须过去,”星儿压根儿就没有把水晏师当成这个家的大小姐,想怎么呼喝就怎么呼喝。 水晏师更是皱眉,“她有何事。” 今日被打扰了不说,还得受这些气,水晏师哪里还会再忍。 “大小姐跟奴婢过去见了小姐就知道了,”星儿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水晏师的变化。 “让她自己过来。” 水晏师丢下这话,转身回了屋,重重的关上门,隔着门吩咐合香:“没有我传唤,谁也不能打扰。” 星儿脸都气白了。 合香也瞪大了眼,忐忑的看着星儿道:“星儿姐姐你看……” “哼。” 星儿也不敢太过分,甩了袖子就走了。 等到水寒音那里,星儿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气得水寒音脸色铁青,身子直打颤。 * 就在水寒音发怒时,另一个丫鬟墨儿带着好消息跑了进来。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水寒音一脸喜色的滑下榻,“墨儿,你说得可是真的!殿下真的来看我了?” 墨儿想说些什么,水寒音已经高兴得吩咐:“快,给我梳妆!” 秦膺到了左相府就直接到水司戟的院子探望,水司戟是他的好友,怎么也得过府探望一眼。 水司戟知道秦膺刚从尚书府过来,坐在屋里问起:“听说水洛辛重伤失了忆,可有此事?” 秦膺也没有瞒他,“确有此事,司戟,你是孤的好友,这些话孤也只和你说。父皇怀疑此事是盛疆所为,他们明目张胆的伤我们天耀的人,极有可能是在向我们放出一个信号。” 水司戟眉头皱紧,“盛疆的七皇子突然要求晏师秋狝随行,殿下可知是为何?晏师在武比上虽然失了天耀的脸面,可她到底是左相府的一份子,如果盛疆七皇子想要利用晏师对我们天耀的世家做些什么,也并无不可能。” 这是水司戟的猜测。 秦膺的手指放在桌面上轻点着,突然道:“让水晏师过来,有些话孤想要亲自问问她。” 水司戟点头,“我这就让人去请。” 再次被打扰,水晏师脸上明显染上了些黑气。 “大小姐,太子殿下召见,”敲门的人越来越用力,就是得不到回应。 以往,大小姐要是听到太子殿下来,一定不会拒绝,甚至会像二小姐那样盛妆打扮。 自从山里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水晏师打开了后窗,翻身出去。 根本就没理会什么太子殿下的召见…… 一路沿着之前出行的路出了左相府,再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继续修练。 出了左相府,水晏师就感觉有人跟上,一个回头朝着后面的大树看去。 只见树枝上悠悠然的挂着一条修长如竹的身影,正冲她笑得极为亲腻温柔,可不就是容鸻吗。 水晏师脸一黑,他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她怀疑,容鸻一直潜伏在左相府,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能阴魂不散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钻!么么哒!爱你~ 正文 032.心和身体都是师师的! 水晏师看到此人,步伐加快。 树上悠然坐着的人如影般掠到地面,快步跟随,“师师。” “……”水晏师真想当他是透明的。 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练,就这么难? “容施主,我法号玄衣,”水晏师面无表情的制止他再用这么恶心的字眼叫自己。 “衣衣!” “……”水晏师头皮一麻,“施主还是叫我晏师吧。” “师师这是要去何处?”容鸻根本就没把那话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 水晏师没有办法,只能由他。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寻清静之地,提升自身,来日也能痛打翻墙过院的贼人。” “师师屋里遭贼了?”容鸻笑容满面的问。 水晏师斜瞥着他,那意思很明显。 “久呆在山里,想必师师也闷坏了吧。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定能让师师静心安神。” 那人正说着话,水晏师再次被捏住了手腕,半拖行的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水晏师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知道这人手段高,也就作罢。 水晏师的顺从再次取悦了容鸻。 文武园。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水晏师还记得在这里碰上了个怪老头,想到那怪老头看出了自己体内的那种能力,心底里不免觉得有些怪异。 下意识的看向容鸻,这个人深不可测。 是否也看了出来? 盘坐在一处亭楼中,水晏师的视线从前面移到了容鸻的身上。 站在栏前观景的人回头看来,笑问:“可是遇到了难处。” “不,你在这里我无法定心。” “那我随处走走,”容鸻人一翻就从亭楼之上跃了下去,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水晏师一点也不担心会摔死他。 要是能摔死,就不是容鸻了。 不过,很快。 水晏师发现自己无法安心入定,因为……她无法忽视下面一片的吵闹声。 拍了拍身上的尘扬,水晏师索性下去看看。 一片空地上,水晏师看到了容鸻狼狈的趴着,围着他的几个人正笑得鄙夷讽刺。 容鸻将窝囊发挥到淋漓尽致,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似的。 水晏师站得远,看得不太真切。 但见容鸻那模样,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了起来。 放在现代社会,他也是影帝级别的人物了。 “大哥,就他这样是怎么一夜御十女?容鸻,大家都不相信,不如你就当场给我们演绎一遍。好让我们几个兄弟学习学习,给容家开枝散叶!” 容家子弟中,有人满嘴跑火车的吐出污秽言语。 而做为庶长子容巍,则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以前是庶长子的容巍,因为现在的容夫人上位做了嫡妻,他也就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了。 “嘿嘿嘿,那是别人胡乱封给的名号,兄弟们过奖了。” 容鸻抹了抹脸上的灰尘,陪着笑道。 卑躬屈膝的样子连水晏师都看不过去,不过,她并没有走过去。 “容鸻,你可别谦虚,你床上的功夫,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不少人等着跟你学习呢。这样,我们今天刚好带了几个身段不错的婢女,不如就拿她们试练!让我们跟着开开眼界,哈哈哈!” “容鸻,几个身段极柔韧的婢女同时伺候你,可真是好福气。” “啪啪啪!” 其中一人用力拍了拍手,同时将目光瞥向了没有说话的容巍。 发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更加的卖力的整治容鸻。 随着那人的拍掌,就见几个如花似玉的婢女依次走了出来。 要不是这儿是古代,水晏师都要怀疑,那是专程排入的走秀呢。 容鸻笑着道:“诸位不好意思,容鸻已经有未婚妻子,那可是皇上亲赐的婚约,几位莫不是要我容鸻坏了旨意,给容家招惹祸事吧。” 后一句,成功的让在场的人变了脸色。 容巍冷哼一声,“你们玩得太过火了,太子殿下和盛疆七皇子就在里面,莫让外面的人说我们天耀国的勋贵子弟如此没有素养。尽拿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戏耍,丢了天耀的脸面。” 这句话下来,大家的笑容都僵了僵,不过还是碍于容巍在容家的地位,挤出僵硬的笑附和着。 那话同时也是在暗指容鸻只会这下流作派,半点本事也没有。 看看他,哪里还有个真正男人的样子。 武风浓烈的世界,对于弱者而言很残忍。 弱肉强食,自古不变。 只是在这里,更为突显得浓烈而已。 “是,大哥教训的是。” 跟着其他人,容鸻点头哈腰的附和。 完全没有想过,他那副讨好的嘴脸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讨厌。 要是不知道他背后的样子,水晏师都要认为他就是这样的窝囊废了。 “师师!” 正打算走,水晏师就被前面的人叫住。 众人这才发现远处站着的水晏师。 她身上的袈裟太孔眼了,即使没有看到脸,也能一眼认出她来。 水晏师在数双眼睛的盯视下走了过去,冲着诸位诵了一声佛号。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 又来一个神经病! 水晏师正要开口,容鸻就上来激动的抓紧了她的手,讨好道:“师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女人都是他们自己用的,我对你绝无背叛之意,我连她们的衣角也没碰一下!师师可要相信容鸻对你的爱意!容鸻的心和身体都是师师的,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碰!” 说得深情款款,别说旁边的几位想吐,就是水晏师也想吐。 容巍讥讽道:“果然物以类聚,容鸻和水晏师到是相配得很呐。” “多谢大哥夸奖!”容鸻很欣然的接受对方的“祝福。” 容巍:“……” * 另一边高处,一行人停在那儿,将空地上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 盛疆七皇子负着手笑眯眯的对太子秦膺道,“那位就是秦太子前未婚妻的未婚夫?果然选得好啊!” 这话是说反的吧。 秦膺刚毅的脸庞染上了几许黑气,心里对水晏师无端的厌恶了几分。 “是他。” “哈哈哈,两人站在一起,倒是很妙啊!”七皇子意味深长的瞥了秦膺一眼。 眼中的笑意落在秦膺的眼中,被视为是嘲弄。 秦膺一张脸变得更加的难看,凛然的朝水晏师的方向扫了眼,看到在她身边不断讨好的容鸻,俊眉狠狠的蹙起。 容家的这个嫡子……远不如庶长子容巍。 在太子转身的那刹那,并没有看见,远处的容鸻笑得意味不明的投去很阴晦的一眼。 正文 033.我是你未来夫君!(PK求收) “容鸻,你在戏耍我。” 在容鸻说出那句话之时,容巍恼羞成怒,扬起掌风就冲容鸻猛扫过来。 去势之凌厉,几乎令人无可抵挡。 水晏师就在站容鸻的身边,眼看着就要被波及。 方才还在慢声细语的容鸻脸色微变,扯着水晏师往身后一躲。 “轰!” 容巍对容鸻出手,半点情面也没留。 水晏师被击得凌空飞出去之时被人一推,落在旁边的空地上。 抬头看去,发现前面的墙被冲击出一个大窟窿。 容家的那些兄弟脸色一变。 这是文武园,就是太子殿下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现在容巍大发威风,将容鸻当场打出去。 如果当场毙命,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现在的容夫人是正妻,可到底还是改变不了他是庶长子的身份。 天耀国对嫡庶虽然并没有那么看重,如果涉及到了严重的问题,这个嫡庶问题就是大了! “大哥……容鸻他不会真死了吧。” 等了好长一会儿,也没见里面有动静,身边的人开始害怕了起来。 容巍脸色也跟着变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容鸻那副嘴脸,他就不受控制捏死他。 水晏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在原处等待着。 恐怕只有她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死。 容巍暗恨的咬咬牙,大步朝着那个窟窿走了过去。 正这时,里面的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容巍等人愣住了。 容鸻除了身上沾了些尘土外,并无任何的内外伤。 受了那重力一掌后还能毫无无伤的站在这里,这是人吗? 容巍此时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边动静那么大,文武园的人很快闻声赶来。 副园主姜妜领着文武园的几名护卫过来,看到眼前这片狼藉,眼神如刀的投射了过来。 “是谁准你们在此闹事,容家的人,一个个都没了规矩吗?” 容巍脸色一白,赶紧上前道:“姜园主,这是……” “姜园主,和我大哥没关系,”容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从容冷静的淡笑维护容巍。 姜妜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出来了。 如刀的视线落在容巍身上,容巍脸色再次变了变,咬牙恨恨的盯了容鸻一眼。 正要解释,就听姜妜冷冷道:“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陛下,我们文武园什么时候成了容家的后院,想砸就砸。” 撂下这话,姜妜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们,吩咐了旁人一句就先离开了。 容巍恨得牙痒痒。 “容鸻,你陷害我,你……” “大哥,这儿是文武园,诸位护卫大人还在这里看着呢,还请慎言,慎行!” 容鸻微微一揖手,扭头笑看水晏师,“师师还要再往下看吗?” 水晏师深深看了眼他一眼,转身离开。 容巍恨不得拧下容鸻的脑袋,脸色铁青的一甩袖,朝着里面走。 他今日过来,本来就是要陪着太子殿下招待盛疆七皇子的。 没想到会碰上这种倒霉事。 文武园地位可是高于任何世家豪门,如若姜园长真的在陛下面前告一状,他回府肯定会挨父亲的训,甚至会给家里造成不少的麻烦。 未来容家由他接手,他不想因为这件小事连累到了容家以后的发展。 现在他应该尽快找到太子殿下,让他替自己说几好话。 想到这里,容巍越发恨不得将容鸻捏死。 * 还是之前太子他们所站的高处,姜妜解决完了事情就回到了这里。 园主沈琮背着手站在高处,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姜妜锐利的视线落在那片空地上,对沈琮道:“园主,已经确认了。” “这个容鸻有些不对劲,你派人紧密的跟着。陛下让我亲自去查盛疆那边的事,这些天我不在,文武园这里的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沈琮说着又眯了下眼,道:“容家容鸻前后相差着实太大,此事视为首要,你还是亲自查。” 姜妜一怔,郑重道:“园主可是怀疑他被……” 沈琮一脸凝重的说:“现在还不能确定,秋狝,我恐怕没有办法参加了。如若真出了什么事,马上派人到盛疆,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文武园吸收着大部分的力量和才学,发展成一个大形式。 而这股明暗相汇的力量,一直为帝王所用。 文武园相当于皇帝在外面的一支强势军队,他指哪就打哪。 做为文武园的正副园主,实力与权力并存。 * 水晏师在文武园的静台处打坐,安静得不像是修练。 倒像是坐着睡着了般。 天色渐暗,刚才离开的容鸻又折了回来。 身上带着一股水气的清冽气息,那一身衣棠已然换过了。 水晏师睁开眼,看着整整齐齐站在前面的容鸻,陷入短暂的沉思。 “肚子可饿了?” 容鸻提起手里的食篮对她微微一笑,令静台边上的花都失色。 水晏师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鸻将手里的食篮打开,拿出里面几碟子热气腾腾的小菜。 “刚出炉的新鲜菜,快些吃,莫等凉了。” 水晏师收起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容鸻走到了静台的边缘,往前看了一眼又折回到水晏师的身边。 水晏师吃着米饭,嚼入腹,突然问道:“容鸻,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未来的夫君,师师不是知晓吗?怎么还问这种傻话,”他笑着慢声说,眼眸里的光很温柔。 水晏师微微皱眉,没有再问。 用过餐,水晏师就起身要回府。 两人一路出了文武园,安静的走在漆黑的夜幕里。 没有人说话。 容鸻突然住步,微笑着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水晏师正想着事,突然听到他这话,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 容鸻温柔的凝视着她,再次慢声说:“我也想知道……” “什么?” 容鸻在水晏师疑惑的注视下,笑着后退。 黑夜里,很快就没了容鸻的身影。 后面,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水晏师看清楚那是皇家侍卫时,眉头紧皱。 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跑过来的一支队伍,看到夜下的水晏师先是一愣,然后同时神情一凛。 有人认出水晏师来了,走上来冷声问:“水大小姐,太子遇刺,贼人往这边来,可见到有可疑人往这边来。” 水晏师一愣,太子遇刺? 水晏师有些阴晦的朝容鸻离开的方向投去一眼,难道是他……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护骑士,么么哒,爱你!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2花,么么哒!爱你~~ 大家520快乐~! 正文 034.开挂的身体!(2更) 就在皇家侍卫的话落下的那一刻,身后奔过来几条身影。 为首者,正是执长鞭的容澜。 远远的看到水晏师,容澜一边奔来一边厉喝:“就是她水晏师联合了外人来刺杀太子殿下,拿下她。” 水晏师看着那条长鞭冲着面门而来,黑眸微眯。 往后快步退出去。 “啪!” 面门的鞭风抽过来,激起根根汗毛。 水晏师面寒如水的盯着容澜,“容澜,你这玩笑开大了。” “哼。” 容澜冷笑,“自从你水晏师回到帝都后,帝都就发生了很多事,若说这些都与你水晏师无关,我可不信。” “天耀国能受我一个废物影响,在东凰大陆恐怕难以立足,”水晏师的手向后一摆,立身在原地,负着手看容澜。 皇家侍卫听到容澜的话,也沉了脸。 谁不知容澜曾以欺负水晏师为乐,仗着自己是右相的千金,又有武功傍身,蛮横不讲理。 以前水晏师和她就是半斤八两,谁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让她们两个自己胡闹。 只要不闹出大事和人命,帝都的那些老家伙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正是敏感时期,容澜说这句话,可是要致左相府于不义。 “水晏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帝都内都在流传你水晏师与盛疆七皇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容澜眸子闪过狠毒的光芒,“等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捉起来押回去让陛下好好审问。虽然我不喜欢那水洛辛,可她因为这个女人重伤的事也是真。难道你们不怀疑是水晏师引狼入室伤害我们天耀的年轻武者吗?不若,以她废物的本事,哪里能伤得了水洛辛。” 说着,容澜已经先动手。 “啪!” 黑鞭子一使,在空气里发出啪的一声沉闷响。 皇室侍卫面面相觑,说得倒是有些理。 自从水晏师归来后,就一直在生事。 更巧合的是,盛疆七皇子也跟着出现在天耀国,还一下子打伤了他们天耀国杰出的年轻一辈。 说到水洛辛的受伤,更是传得好几个版本。 左相府的大小姐勾结外邦对付自己人,这罪名可就严重了。 水晏师在容澜的鞭子到眼前的瞬间,猛地倒在地上往后面滚。 看上去狼狈,可每一次落鞭都能巧妙的避开。 “啪。” 一连几鞭也打不着水晏师,容澜恼怒之下,身子急掠上去。 手里的鞭猛地一甩。 水晏师的腰身被鞭子勾住,往前一扯。 容澜冷笑,“水晏师,今夜我就算是在这里杀了你,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只要你一死,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看到容澜夜下充满阴谋的笑容,水晏师随即就想起了前些天皇家退婚又赐婚的举动。 将水晏师拉到了跟前,容澜伸掌一击。 身后的容家家仆和皇家侍卫围了上来,皇家侍卫想要阻止,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一掌击在水晏师的身上,预料中的伤没有。 反而是…… 容澜的掌力抵在水晏师的身上,发现自己的内力毫无预兆的被震了回去。 身体凌空往后飞。 “砰!” “噗!” 容澜重重跌落在泥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愣住了。 容澜撑着身体,猛地朝水晏师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瞪圆,里面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你……你……原来是你,怎么可能……你明明是个废物,怎么可能……” 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假的。 因为她此时正跌摔在地上,一时间也爬不起来。 水晏师扯下容澜缠在腰上的长鞭,丢在地上。 抬头就看到众人见了鬼的眼神,淡笑间诵了一句佛语。 皇家侍卫长沉着脸盯住水晏师,同时也变得警惕了起来。 容澜虽然远不如水洛辛,可她的武功到底属于中层水平,而水晏师,在大家的印象之中,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可现在又怎么解释,一个废物轻而易举的将容澜这样的人给击倒的? 刚才……那感觉绝对错不了。 是从水晏师身上震散出来的功力。 “本来我想低调些的,可惜了。” 穿着袈裟的水晏师一脸慈悲的笑着,却无端给人一种深入骨的阴冷。 “愣着干什么……就是水晏师行刺太子殿下,她偷学了武艺不张扬,就是为了伪装杀人……左相府是想要反了,还不快拿下她。” 容澜被水晏师这个阴冷的慈悲笑容给刺激到了,有一种无形的恐惧袭击着她的脑袋,不断的叫嚣着! 皇家侍卫从震惊中回神,也意识到眼前的水晏师根本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水晏师,一个个沉着脸抽剑而上。 水晏师站在原地,依旧是那个慈悲笑,眼底却凉如冰。 面对围上来的人,手轻轻掐决,边道:“来吧,正好拿出你们试试我开了挂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正文 035.这感觉,真他妈爽! 沉沉夜幕里,那袭闪耀的袈裟轻轻晃动。 脚后跟一抬,以脚尖画下“卍”字,随着她轻轻掐诀,阵阵的“卍”字符号以金光圈以她为中心向外震散出去。 “嗡~” 那些往前冲的人被这波波的金光震得耳膜爆裂,牙一咬,四散开来,围上水晏师。 看到如此效果。 水晏师勾动薄削的唇,眼目中的光很清莹,也很瘆人。 容澜愣愣的看着金光渐盛的水晏师,随着那些人往后退,作出痛苦状,她的眼眸瞪得老大。 跟着容澜一起过来的那些人,连近身都无法。 水晏师往前走一步。 脚底那“卍”字符像是被踏碎般,一波波的金圈盛放。 水晏师往前再走一步,冲上来的那些人竟然也跟着往后退一步,保持着一寸的位置。 再往前近一步,却无法做到。 水晏师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跟随着身体的运转,她猛地往前重重踏一步。 “嗡嗡!” 耳朵可闻的嗡嗡声瞬间震飞了数人。 距离得近的容澜也被震得心脉一颤,一口血喷涌而出。 水晏师一手合什,眼目慈悲的看着倒飞出去的十几人。 “不可能的!你不是水晏师,你是谁……”容澜咆哮着。 容澜本来是跟着这些皇家侍卫出来捉莫无须有的凶手,碰上水晏师就生了杀心。 谁曾想,会逼出另一个水晏师。 眼前的水晏师,绝对不是他们认识的水晏师。 水晏师道了句:“阿弥陀佛。” “你不是水晏师,你是盛疆假扮的杀手,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力量,一定是假的,”无法接受曾经是废物如今是强者水晏师的容澜,大声叫嚷着。 水晏师暗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看来那黄皮卷极可能是某种秘法,也就是当初医典里夹着的那块黄皮纸。 上面记载着某种佛门心法。 当初她还以为只是一些佛法心经,现在看来,还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以废物之名碾压尔等,甚得我意!”水晏师摊开了手,笑语晏晏的道。 “你这个……噗!” 容澜指着水晏师,话还没说完,一口血又喷涌而出。 皇家侍卫一个个惊骇的盯着夜下的女和尚,那神情就像是碰上了魔鬼,又恨又惧。 “杀了她……”容澜捂着心口,再次指挥受伤的众人。 “出家人慈悲为怀,”水晏师摇了摇头,叹道,“奈何有人逼佛为魔,既然有人让我入地狱,我就先送你入狱吧。” 吧字刚落,水晏师幻影一般的身影弹飞出去。 以心经法出指,并下两指,夹住刺来的两把利剑。 “叮!” 两把利剑如泥捏般,轻易的被那两根白皙的手指夹断。 “什么!”同时出手的两名皇家侍卫心下大惊,想要反手以断剑伤人时,却失了先机。 水晏师丢掉手中断剑,反手就是一掌。 看似轻飘飘的掌力,却一下子将两名侍卫击飞出数丈远,砸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敢大意。 水晏师知道对付这些人还是有些吃力,所以上来就出最大的招。 “砰砰!” 两拳相击,各自后退。 水晏师抬眸一看,竟是那侍卫长。 果然是有几下子,不然怎么能坐上侍卫长之位。 方才是因为没有准备,也轻敌了。 这才被击中一招。 天下佛法并不弘扬,所以世人对佛法奥妙并不熟知,对其威力更不曾知晓。 如今,这也是他们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何为佛门法道! 不过轻飘飘一招,就令人无法招架。 然而,他们却不知。 刚才那一招,是水晏师目前能使出最强大的一招了。 实在是她功法不够深,又才来这世道半年之多,哪里能掌握得那么快。 要不是有体内那两样东西在,她今天估计只能等死。 对付一般的皇家侍卫还说得过去,一旦来的是内庭真正的金牌侍卫,她这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看。 容澜看十几人竟然不能拿水晏师怎么样,心中暗暗焦急。 她必须起来,回去通知别人。 他们所见的水晏师是假的! 真正的水晏师,是个武功高手! 容澜咬紧牙关,慢慢的朝外围爬出去。 水晏师一眼瞥见爬出去的容澜,嘴里又诵了句阿弥陀佛。 凌空中,她的身形陡然一变。 侍卫长与其他人一时错手,眼睁睁的看着水晏师往后面奔过去。 目标正是容澜! “啪!” 水晏师一脚踏实在容澜爬行的背脊上。 容澜整个往泥地上扑倒,吃了一嘴的泥不说,气血翻涌,又连吐了好几口乌血。 “容小姐不是要杀我这个女和尚吗?如此急着走,可不太好啊。” “你这个……咳咳……”容澜一口气上来,差点被憋死。 “小姐!” 容家那几个看见自家小姐受到如此大辱,一个个满腔愤怒,拼命冲了上来。 后面的十名左右的皇家侍卫随着一起上来。 水晏师一手合什,微微闭了眼。 凝滞已久的真气隐约在她的四肢百骸游走,丝丝缕缕,绵绵不绝。 水晏师能清晰的感觉到,是那心法在输出,但以她的身体,也只能承受得住冰山一角。 但这样,就已足够了。 掌向外,震出一阵金光波纹。 掌印翻转,又续上另一掌。 两掌同时冲出,如泰山压顶,又迅若飘风。 此两掌刚出,水晏师就感觉自身力量有瞬间的枯竭,这已是她的极限了。 真是糟糕。 身躯微微一晃,水晏师还是稳住了下来。 气劲翻涌如海,披落在身后的长发飞扬狂舞,脸色也渐渐突显苍白。 “砰砰砰……” 数道身影被震得倒飞出去,重砸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水晏师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一口气喘过去。 嘴角滚出丝丝血线,抬袖一拭,对着地面狠狠咳嗽了好几声。 夜,很静。 水晏师慢慢的,震笑了起来。 “这感觉,真他妈爽!” 这一刻,迷茫的心,渐渐热了起来。 清眸一抬,落在不远处的几名容家侍卫身上,水晏师眸子微眯,一缕光芒从中滑过,心生一计。 扭头对晕死过去的容澜道:“水晏师从不是好人,但你放心,我会为你超度的,以最纯粹的佛门心经为你超度灵魂。”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1个告白气球!么么哒!爱你 正文 036.推波助澜! 艳丽的初阳渐渐升出地平线,暖洋洋的金光拂在水晏师的脸颊上,立体且柔美。 直到橘色的暖光打在脸颊上,打坐在垒坡之上的水晏师才慢慢睁开眼。 东方透出最初的曙光,像把巨剑的锋刃划开所有黑暗,迸射出美丽的柔和光辉。 曲指弹了弹袈裟上的尘扬,水晏师起身慢步朝着帝都最中心走了回去。 昨夜。 帝都外围发生了一起十分恶劣的事件。 十七名皇家侍卫身受重创,记忆和水洛辛一样被人以诡异手段抹掉。 只记得他们出门追击的部分,还有与容澜交手的画面。 虽然那很模糊,十七名皇家侍卫却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脑袋跳闪出来的那种血腥画面。 容家五名护卫,加上容家大小姐,六人无一生还。 事件的严重性,一下子让容右相与皇帝的关系变得紧张了起来。 刚回到帝都中心的水晏师就从议论声中听到了这些话题,薄削的嘴唇微微勾起,然后对此事保持着缄默。 “晏师。” 步子刚迈进门,就被负手站在前面的水司戟叫住。 水晏师回头微微颔首,“大哥。” “你昨夜去了哪?昨日太子殿下有话与你说,可你偏偏不在房中,整个相府也没有你的身影。昨天晚上太子从文武园离开遇刺,前去追击的容澜死在了外面,而你却不在府中,晏师,你到底去了哪。” 水司戟冷冷的质问着。 水晏师侧过清眸,定定看着水司戟。 水司戟被水晏师这种冷静的视线盯得有几分不舒服,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水晏师开口说:“大哥想问什么?想问容澜是不是我杀的?还是想问刺杀太子的人是不是我?大哥想听什么,想听我说这些都是我干的?” 水司戟愣愣的看着水晏师,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水晏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恍若罂粟绽放。 “真正的家人,并不是这样。” 清眸里的那抹失望,刺得水司戟心头一疼。 水晏师讽刺的道:“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杀了他们,即使这是我所为,做为真正的家人第一反应是维护,而不是替外人质问自己的家人。大哥,我想问一句。” “什么?” 水司戟下意识的问。 水晏师拢了拢宽大的袖子,淡笑间尾尾而道:“假若有外人欺我,大哥当如何?” “当然是……” “你们心里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指责我是个无用的废物,”水晏师脸上的笑明显的讽刺。 水司戟脸一僵。 水晏师又笑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我并不怪你们。因为,你们的世界就是这样。你可知道,在我心里面,家人是就算我像个废物一样躺在病榻上十几年,也可以牺牲自己来保全我的安全。而我,即使躺在病榻上,也能替家人拿回所有失去的一切,甚至是牺牲自己。” 也许水晏师说这句话时,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怀念让水司戟震颤了,水晏师忽地一笑,抹平了刚才闪烁而过的东西。 让水司戟以为,那只是幻觉。 “让大哥见笑了,方才的话只是我心里一点奢望的比喻罢了。” 说完,水晏师笑着冲其点点头,转身回院。 “晏师……”水司戟久久才回过神。 一直以来,他都深觉有这样的妹妹而丢脸,是家族的耻辱。 认为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不可理喻,不识大体的。 或许,他错了。 水司戟深吸了口气,转身便看见站在廊后面的纳兰夙。 “母亲?您什么时……” “容澜的死,为何会联想到你自己的妹妹,司戟,难道你真信了那些人的胡话,觉得你的妹妹与外邦勾结在一起了?”纳兰夙看着大儿子,一脸的失望。 “母亲,我不是……”水司戟想解释,但不可否认,太子与自己说了那些话后,他确实是这样想过的,“对不起。” 水司戟深埋下脑袋,不敢看自己母亲。 “母亲知道你与太子是好朋友,可你不要忘了,现在的皇家已不容我们左相府了。因为他们无法掌控左相府这个大家族,所以才有了庶出旁支的壮大。真到了那一天,你该怎么办?帮着皇家来害我们左相府吗?” 在纳兰夙一声声的质问中,水司戟的脑袋垂得更往下。 纳兰夙按了按太阳穴,自讽道:“之前晏师在殿中受辱,我这个做母亲的……竟然先是想着为了家族袖手旁观,到底也是我的女儿……她就算是废物,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而我竟然有那样的想法,可笑啊。” “母亲……您别这样。孩儿知错了,这与您无关,”水司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突然这么激动。 纳兰夙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什么也不必说。 “司戟,太子已经不是当初几岁的孩子了,他心里想什么,你又知道多少?” “太子他……”说到这,水司戟竟愣住了。 以前的玩伴,在不知不觉间,或许已经变了,只是他并没有发现而已。 然后,他震惊的看着纳兰夙。 “母亲的意思是说……是说太子他……”水司戟脸色变得煞白僵硬,那个答案,他不敢说出来。 纳兰夙眸中闪过一抹戾色,“司戟,我们左相府必须团结。否则,就会变成皇家嘴里的一块肉。” 因为容府的遭遇,就说明了一切。 站在前面不远处拐角的水晏师,抬头往外面的艳阳看了一眼,一手微微负后,一手合什,步伐不急不徐的往深院里走。 * 昨天夜里是不是真有刺客刺杀太子,已经没有谁有那心思再往下深究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皇家侍卫和容家的这些人一起出去追击刺客,结果却是容家的人全死了,而皇家侍卫,只受了重伤。 回来阐述却是说他们像水洛辛那样失了中间部分记忆,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容府。 容右相一脸阴鸷的坐在堂内,前边的堂内,摆着容右相女儿的棺木。 整个府邸随处可见的挂白。 容鸻站在飘白的幔帷下,目光闲暇的看着里面器嚎的容夫人,以及捏得拳头咯咯作响的容巍。 再有就是几个庶子庶女的冷眼旁观,不时的对着棺木装模作样。 几个姨娘的话听着像是安慰容夫人,实则是在兴灾乐祸的刺激容夫人。 容鸻修如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捏着掉在眼前的白色绸子,想着昨夜那引自己离开的人,眼神越发深邃暗沉。 正文 037.我不介意多位师侄! 安静的帝都里,只有盛疆来的七皇子最为活跃。 这不。 今日一早,盛疆七皇子在诸位皇家子弟和世家子弟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进了左相府。 一行为以天耀太子,盛疆七皇子为首,慢行在左相府的水榭里。 因伤住在家中的水司戟成为了陪客。 容家发生了些事,容巍是肯定不会出面了。 所以,人群里只有几个容府的庶子,毫不起眼。 得知太子前来,水寒音不顾丫鬟的劝阻,下了榻,精妆打扮款款而来。 “怎么不见水大小姐?” 七皇子环视一周,像是不经意的笑问脸色不太好的水司戟。 水司戟回道:“墨七皇子,舍妹昨个儿感染了风寒,此时恐无法待客,请墨七皇子见谅。” “哦?”盛疆七皇子淡笑间冲身侧的一个年轻人招招手,那年轻人上前几步,垂首等候。 “水大公子,我们盛疆的医术虽不是闻名天下,可也对医理十分的精通,趁着这时机,不如就让我的人过去给水大小姐瞧瞧!” 水司戟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墨七皇子的慷慨,只是舍妹病下后就不喜有人打搅,仅是个小小的风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墨七皇子,您看……” 盛疆七皇子笑笑,没坚持,突然又看向太子,道:“既然水大小姐病了,怎么不见容家那位嫡公子过府探望?” 此话方落,天耀所有人都变了脸。 且不说容澜的死让帝都陷入诡异的局面,就仅是太子和水晏师以往的关系。 盛疆七皇子说出这样的话,不是让太子堵心吗? 秦膺眼神微沉,扫了诸众一眼,淡声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墨七皇子何故问孤?” 盛疆七皇子笑而不接话,余光一瞥,就看到款款而来的水寒音,眼底的笑意浓了浓。 察觉他的异样,众人顺着目光看了过去。 看到水寒音如仙子一般盈盈走来,人群里有好些人失了神。 而有部分人则是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来,等着好戏看。 瞎子都能感觉得出来,水寒音对太子的感情不简单。 瞧瞧! 远远的就能看到那双慕恋的眼睛粘在太子身上移不开。 秦膺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点沉。 水司戟暗暗打量了秦膺的反应,再看如黄莺一般飘过来的妹妹,他暗使眼色。 然而。 眼里全是太子的水寒音哪里见到自家哥哥给使的眼色,一下子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盈盈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墨七皇子!” 不等秦膺说话,就闻盛疆七皇子笑道:“能与水洛辛比肩的第二美女水寒音,果然与众不同。” 话音落下,左相府的人齐齐变脸色。 水寒音一时没听出玄外之音,正要回话,不想瞥见水司戟投来的眼神,她当即就收住了。 “太子殿下,墨七皇子,请这边。” 水司戟赶紧在前面引路,打断了盛疆七皇子的话。 没过会儿。 他们一行人谈笑间来到了左相府另一个安静的花园。 令他们意外的是,刚迈进花园的拱门就看到静立在空地上的倩影。 那道身影旁人绝对不会看错,是水晏师。 水司戟没想到身边的人没有及时通知到水晏师这边,此时看到水晏师站在这里,不是在告诉七皇子他刚才的话都是谎话吗? 水晏师遇上了点阻碍,出来透透气。 谁知道她的安静之地会被一群人打扰。 静身玉立的水晏师有瞬间给人一种飘忽的错觉,就像是雾里漫步而出的仙子! 即使是穿着最难看的袈裟,也将水寒音比了下去。 水寒音看大家的视线都落在水晏师身上,脸上的神情僵硬了好几下才抚平。 “看来水大小姐身体并无大碍啊。” 这话说出来,水司戟一阵的尴尬。 水晏师不动声色的扫了众人一眼,堆起笑容慢步上前施礼。 “自那日与水大小姐分开后,我一直想要找机会与水大小姐再高谈佛法礼教,不瞒水大小姐,今日我过府就是为了见水大小姐一面。” 盛疆七皇子笑着慢声尾尾而道。 霍地! 太子秦膺冷冷的盯住了水晏师。 水司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水寒音捏着水袖,满脸的复杂和不甘。 而其他人,则是一脸怪异的看着。 水晏师看这些人的脸色变来变去,着实觉得可笑,“水晏师有这等殊荣,盛疆七皇子抬举了。不过,也不瞒七皇子,我在寺中不过半载,恐怕无法与七皇子探讨所谓的佛法了。” “哦?”盛疆七皇子脸上依旧带笑,“既然水大小姐是天宗寺的弟子,想必识得一些得高望重的高僧了,可否给我引荐一二?” 如果不去看少年眼中那抹阴冷的光芒,或许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水晏师对着七皇子诵了句阿弥陀佛,说:“法子早在之前水晏师已告知七皇子,若习奥妙佛法,遁入空门是最为快捷的方法,我并不介意多一位师侄……” 由于水晏师在天宗寺里的地位和主持是师兄妹,所以,他入门必然是她的师侄之类的。 盛疆七皇子胸中震颤,深黑的眼盯着水晏师半晌,忽地哈哈大笑,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水晏师不得对墨七皇子无礼,”秦膺终于是开口了。 水晏师笑着与秦膺对视,并不惧他眼中的冷意。 “是,是水晏师孟浪了。” 说着她朝他们颔首,又道:“我这两日感染了些风寒,免得过了病气,就不留下陪太子殿下与诸位皇子殿下了,还请恕晏师失陪之罪。”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待水大小姐病愈,我一定会上门讨教。” 水晏师眉头一皱,这个少年真是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倒让她想起了容鸻。 说起来,容鸻从那夜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是出事了?还是想要在背后玩花招? 思索间,水晏师连话也没回,径直走回自己的院子。 没曾想,刚进屋就看到斜坐在窗棂处的那道修长身影,水晏师眉心一跳。 人就不是能念,一念准会出现。 容鸻侧过温柔的笑眸,上下打量了眼水晏师,道:“师师如此受盛疆七皇子的抬爱,我这个未婚夫着实醋得很!这儿,酸胀得难受呢!” 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在他的心口处,那笑眸里全是戏谑。 水晏师也笑了,“你说得对,我忽然觉得那七皇子比容公子你帅多了!哦,就是俊美的意思。所以,我打算借此机会好好和那位亲近亲近!至于容公子你,还是想着怎么退了这婚事吧,免得打搅了我的好事!” 容鸻:“……” 为何他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正文 038.彼此试探! 忽略掉水晏师前面的那些话,容鸻轻轻的一叹,关切问:“那夜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容公子呢?又是为什么中途突然离去?”水晏师怀疑的投去一眼。 “我说过,你想知道任何事,都可以,”容鸻低沉轻柔的声音,像水珠滴落,“只要你肯。” 那眼神,那语气,让水晏师皱起了眉。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明白不过。 只要她肯向他撒个娇,或者肯亲昵的叫他一声“容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当然。 只要他能给得起。 水晏师走到椅子处坐下。 “容家那里,对你可真一点也没怀疑,我真的很好奇,容右相可知晓你的厉害?” “师师,你这样的打探手段一点也不高明。”沉稳而独特的迷人嗓音散发着浅淡的轻笑。 “我没有想过要绕弯子,”水晏师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刺杀太子的人,是你?” 容鸻那双温柔致命的眼注视着她,并没有接她这句话。 水晏师却以为他默认了。 脸上神情有点复杂。 温柔又优雅的笑脸下究竟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水晏师看不明白,也猜不到。 “我什么时候说过人是我刺杀的?不过是皇家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出戏竟然会出现意外,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是那副闲雅温和的样子,让人更觉得他的深不可测。 水晏师皱皱眉,“那你……” “师师,不要太贪心了。” 温柔的警告让水晏师再次皱眉。 容鸻见她真的乖乖闭上嘴,修长的手指轻按在窗棂处,长腿迈放在地面上,来到她身边。 受眼前黑影压迫,水晏师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两人处于上下位置注视着对方,都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东西,到最后发现,他们谁也看不见。 “我看过了。” “什么?”水晏师张口就道。 “容澜的尸体,”容鸻慢慢的绕着她的椅子走到身后,那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放在椅扶柄上。 有一种让人跟着他动作共舞的错觉。 “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天宗寺里到底是藏了什么,连盛疆七皇子都亲自过来确认,还对你如此感兴趣。直到我看到了那具尸体,才知道原委。” 水晏师眉头紧蹙,容鸻的语气很温柔,可却让人感到了寒冷,那寒意穿过衣物渗透进毛也,令人背凉心惊。 他知道了什么! 不。 或者说他看到了什么! 难道他那时候一直在现场? 听身后的声音继续道:“天宗寺突然收你入门,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而你……似乎真的不一般。” 水晏师站起身,回头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自然是想说,我的师师如此与众不同了!”容鸻轻柔的笑了笑,似乎刚才说那些话,仅仅是一种闲聊。 水晏师眉心狠狠一跳。 想,这货不会是想要来勾引自己吧? “怎么了?” 察觉到水晏师奇怪的目光,容鸻似水温柔的扫了眼过来。 水晏师摇头,说:“天宗寺不过是普通的佛寺,你若有闲情,大可上山去验证。想要从我这里问到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在天宗寺里,只呆了半年。 容鸻笑了笑,迷人的深邃眼眸跳跃的光,令人心跳停顿。 “不过是在与你开玩笑罢了,师师看来是当真了!是我的错!” “……”水晏师绝对不相信他只是在开玩笑。 而且,她敢肯定容鸻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那个七皇子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来找她,她不知道。 但以他这样明显的举动,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想要从她这里探点什么。 天宗寺的秘密? 可是,那一个寒酸的佛寺,又有什么魔力吸引了盛疆的注意力? 看来她得小心了。 容鸻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水晏师的反应,嘴角浅含温和的笑意。 * 翌日。 皇宫御书房。 水晏师一身袈裟站在寒凉的大殿中央。 批阅奏折的皇帝搁笔,鹰潭般的眼扫了她一下。 “随朕来吧。” “是。” 就在昨夜时,宫中这位就派人到左相府上,说出要水晏师独自见驾的话。 今日一早,水晏师就被左相亲自送进宫,如今的左相正在大殿之外等候着呢。 水晏师跟着皇帝走到后殿的大门,直往一处小园慢步行走。 皇帝秦域负着手走动,明黄帝袍随着他行走的动作摆动着。 水晏师落后半步,静静等着。 “朕听说墨七皇子对天宗寺的佛法甚为热衷,数次想要你传授佛法。” “确有此事。” “墨七皇子远来是客,你做为天耀的子民,是该好好替我们天耀争个面子,”秦域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 那意思是让她顺着墨七皇子的意,给他传授佛法? 别开玩笑了。 七皇子一看就不是真正热爱佛法的人,让他念几天经,估计都要烦得杀人。 “皇上,这事恐怕不妥。” “秋狝七皇子特地点了你相陪,你不可怠慢了他。盛疆突然派皇子来访,朕一直想要得知他们所求,朕的话说得也足够直白了,你可懂朕意?” 帝王深黑如墨的鹰眸盯着水晏师,神态威严认真。 这是让她接近他,搞清楚他想要在天耀国里做什么,或者有没有其他意图。 这几天,太子他们一直陪着那七皇子,想要的就是探究他的目的。 显然是一无所获。 见那七皇子对她如此“特殊”,这才想着要让她去试探。 水晏师听皇帝说得轻松,心中却连连冷笑。 自己是什么境界,难道皇帝不知道吗? 让她去探盛疆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去送死吗? 万一有个意外,对方必然会来一个杀人灭口。 但是。 他到底是帝王,而她是臣女。 “是,晏师会想尽办法从盛疆七皇子身上取得有用信息,”水晏师当场点头答应。 见水晏师如此识趣,皇帝的神情温和了许多,点点头道:“武比的事,朕已打算不予以追究了。” 水晏师又在心里冷笑了声,面上感激道:“臣女谢主隆恩!” 正文 039.好好表现! 水晏师离宫,皇帝就将秦膺叫了过来。 秦膺郑重的站在皇帝身边,道:“父皇。” “膺儿,这个水晏师你须得好好盯着,有些事,父皇不放心他人,你办事朕很放心。” “是。” 秦膺纵然心中不解和排斥,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皇帝道:“燕京墨突然来天耀造势,朕担心盛疆有什么企图,秋狝之时,你要多加小心他的一举一动。” “儿臣明白。” “朕知道你不喜欢那水晏师,但为了大局……” 不等皇帝说完,秦膺就道:“父皇,儿臣知道,一切以大局为重。” 即使他讨厌水晏师,也要借对方对自己曾经的喜欢靠近她。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将自己有意让水晏师与燕京墨接触的话说了遍。 秦膺这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他和水晏师接触,是为了防止一些意外发生,或者说是为了防止水晏师隐瞒一些重要信息。 皇帝按了按太阳穴,沉声道:“容家那里,你亲自过去看看。这件事,不能闹大了。” 这节骨眼,不能闹出事。 秦膺重重的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会安抚好容家。” 皇帝浓眉皱紧,心里边一点也不乐观。 容澜的事,皇家一直在派人暗中查探。 却一无所获。 容右相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怕在心里面有了异心。 这可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 * 不论秦膺表现得如何沉稳冷漠,到底还只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少年郎。 再次出现在左相府,水寒音又是第一个出来见人。 水晏师依然躲在自己的屋里修练,昨日从宫中回来,她就将自己和皇帝所说的每句话都复述了一遍。 后来家人就聚在一起商议,于是后来也就没了她的事。 没想今日太子就登门了。 太子在前厅提到了她,水晏师只能起身过去。 花厅里。 水寒音不顾矜持的与太子亲近说话,当初秦膺也答应过水晏师会注意水寒音,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付水寒音。 水司戟自然也在场。 水晏师进来,他们就停止了说话。 “太子殿下,”水晏师上前施礼。 “既然人齐了,司戟,一起过去吧。” 太子秦膺很有些不自在的起身说道。 水司戟也赶紧跟着起身应下,自从得出那个猜测后,水司戟对太子的态度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水晏师扬眉,“大哥,我们这是要到何处去?” “文武园。” “可……”水晏师实在不太想与他们过去浪费时间。 再说,和太子一起,是不是太不妥了? 她前脚才和皇上达成“共识”,怎么转眼这个太子就上门了? 似乎还有一种与他们左相府亲近的意思,难道皇帝不放心自己,派太子过来监督自己? 想到这,水晏师不禁嘲讽的一笑。 皇家也真小家子气了。 既然不信,又何必让她来做这事? 多此一举。 “墨七皇子也会到那边去,你们也是天耀国的子民,有义务前去弘扬我天耀国威。” 太子突然一本正经的说。 仿佛水晏师不去,是一件多么罪过的事。 水晏师笑笑,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过去瞧瞧吧。” 水寒音捏了捏拳,满目复杂的盯着水晏师,又回头来看看太子。 发现太子正在盯视水晏师,水寒音眼神一暗,有种不甘的东西流露出来。 左相府离文武园并不近,水晏师是个“废物”,而水寒音伤重还痊愈,两人只能钻进马车。 “姐姐,你可是对太子殿下还有那心思?姐姐莫忘了和容三公子的婚约,只要过了聘,你们就是……” “妹妹不必担忧,你的太子我不会抢,”水晏师车壁靠,似笑非笑的对她说道。 水寒音扯了扯笑:“希望姐姐能够记住自己说过的每句话。” 水晏师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文武园。 这里有开放区和阶级区,所谓的开放区是能进这道门的人都可以使用的地方,阶级区就是眼前太子一类人物了。 当水晏师站在太子身边,落入他人眼中,这文武园便引起了一阵的骚动。 水晏师感觉到有一束特别的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慢慢抬头。 看到前面少年一袭锦衣,挺拔着腰身,少年光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舒淡清冽的美。 那正是盛疆七皇子燕京墨。 他水墨般的眼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幕。 谁不知道太子和水晏师早已解除了婚约,而且转瞬间又许给了容家的三公子。 可现在。 他们竟然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怎么看都觉得意味深长。 “秦太子。” “墨七皇子。” 两人碰面便向对方问候。 “太子殿下!” 正这时,有道清泉般的女音介入进来。 大家看到帝都的第一才女水洛辛上来,统统让开了道。 秦膺对她微微点头,这个动作落在水寒音眼中,不禁暗恨。 水晏师观察了一眼水洛辛的反应,发现她果然不记得那事,目光闪动。 “已经开始了,秦太子,我们是不是该过去看看?”燕京墨一指后面的一片沙地说。 “墨七皇子请!” 秦膺瞥了眼水晏师,然后大步先朝沙地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偌大的沙地前,有人已经牵来了好几匹马,以及送上弓箭。 水晏师被水洛辛挡住上前的路,压低了声道:“水晏师,你可是容家的人,如今与太子走在一起不怕他人议论吗。” 话语里隐含着浓浓的警告。 水寒音就站在旁边,不等水晏师说话便道:“水洛辛,你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些,这么多人跟着太子殿下一起来,怎么就是姐姐的不是了。” 话落,水晏师和水洛辛同时扭头看水寒音。 这可不像水寒音。 水寒音也当没有看到两人有些奇怪的神情,已经转身跟上去了。 水洛辛淡淡的冷笑,也不与水晏师纠缠。 “水大小姐,”正在那边校弓的燕京墨突然扭头过来盯着水晏师。 大家的视线下意识的顺着过去,集中在水晏师的身上。 秦膺不由拧眉,不明白燕京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接近水晏师。 在她身上可找不到一点可取之处。 “墨七皇子,”水晏师从善如流的走上去,笑道:“今日水晏师只是陪衬助彩,还请墨七皇子玩得尽兴!” 这话是在说,没事别拉我下水了。 燕京墨却当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朗笑道:“我说过,我一直想要见识天宗寺的佛法奥妙,今日水大小姐一定要好好表现,让我这个外人掌掌眼!” 说着,就将手中校好的弓丢给了她。 水晏师伸手抱住弓,同时感受到周围投来的怪异视线。 再次当众被为难,水晏师对这位墨七皇子更加的怀疑。 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三番两次的试探? 难道有什么地方露了破绽? 可是她敢肯定,除了容鸻,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在太子一干人慢慢变了脸色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我来替她!” 正文 040.师师的奖励,果然很特别! 几乎那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慢步走过来的人。 容鸻! 身形高修的男人面带微笑,柔和而深邃的视线落到水晏师身上。 这一眼,让人很难怀疑,这就是那个传闻中的风流成性的容鸻。 水晏师将弓放到身边,迎上他的目光。 想着容鸻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么了?”容鸻表情轻松,柔和目光一扫众人,“不行吗?” 燕京墨疑惑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过来的人,随即笑道:“如果容三公子也懂得箭术,自然是可以替她。” 这话已是抱有怀疑了。 容鸻笑看向秦膺,“太子殿下呢?” 不知怎么的,秦膺觉得容鸻看自己的这一眼,很有深味! 是那种他不喜欢的深味。 前未婚夫和现任未婚夫相碰,让气氛变得很古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开口说话。 水司戟身为水晏师的兄长,见气氛如此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容三公子,这……” “大舅子。” 容鸻微笑的称呼。 水司戟:“……” 水洛辛轻掩嘴,笑着插了一句话进来,“既然容三公子肯替自己的未婚妻,我们又何必难为呢?墨七皇子,您觉得呢?” 燕京墨似笑非笑的看着水洛辛,“洛辛小姐说得极是。” 秦膺皱眉,有意无意的扫了眼正冲燕京墨笑得极浓的水洛辛一眼,再看向水晏师。 谁都知道,容鸻手里的功夫堪称三脚猫,就算替水晏师,最后还是丢脸。 还有可能更丢脸。 身为男儿如此软弱,这容鸻也真会找事。 容鸻根本就没想着征同他们同意,走到水晏师的身边,握住她手中的弓箭,柔声说:“我来!” 对上容鸻深邃如夜的笑眸,水晏师松开了手,“那就有劳了。” 容鸻在她的耳旁低笑,“能为师师效劳,是我之幸!” “容……” “容容,莫叫错了,”容鸻炙热的气息吹得更贴近耳朵,男人的浓厚气息让水晏师忍不住往后瑟缩。 水晏师翻了他一眼。 她这小小举动,惹得容鸻低笑不已。 两人如此亲密又自然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一个个眼神古怪了起来。 容鸻那只节骨分明的手轻轻拉了拉弦线,发出几个声,回头抽出箭,对准了前面已然摆好的靶子。 射击! “笃!” 箭出,稳落在靶上。 只是…… 气氛为之一凝。 连喊开始的准备都没有,容鸻就已经先射击了。 而且还得了这样的成绩,这就让众人面露怪异之色了。 容鸻射出一箭,猛地回身,视线一抬。 那深如海的眼凝视着塔楼。 塔楼之上,文武园的副园主姜妜眉头一蹙,往后一躲闪。 等她再往下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容鸻的视线。 就好像刚才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如何?可还入得师师的眼?”容鸻笑问,眼底的柔情怎么看都腻人得很! “咳,”水晏师被他这肉麻兮兮的话给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成!” “看来我还得再使点力才行!”容鸻将弓放下,低声在她的耳旁说。 “……” “啪啪啪!” 燕京墨抬手击掌,“很好!没想到天耀国的书生也能射出如此的好成绩!实在令本殿刮目相看。” 这话是打脸还是赞赏? “过奖了!” 容鸻两手一抬,客气道。 容家那边的人满脸惊讶的看着容鸻,他们最清楚容鸻是个什么货色了。 这么远的距离,射出得如此精准,虽说不算得多好,可箭术也算是好了,这还是他们所认识的容鸻吗? 秦膺从身边的人拿过一把乌弓,看上去比刚才容鸻拿的弓要好了许多。 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并没有再注意容鸻。 容鸻怎么也是会些武功的人,就算是箭术好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水晏师往后一退,站出人群。 燕京墨似乎对容鸻的兴趣也不大,对水晏师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浓厚的在意,与太子上前数步,然后就听他们说要来场比试。 水晏师见他没有再注意自己,往后退得更远。 容鸻的手握了上来。 感受到他手掌的温热,水晏师猛地抬头看去。 撞进他如水的眼眸,蛾眉一蹙,“容三公子,自重。” “方才我替你出了风头,不打算奖励一下我吗?”容鸻微倾着身,亲密的在她耳边说。 水晏师对他笑,容鸻笑容也愈浓。 “能给容三公子的奖励,只有这个了,”水晏师手腕陡然一翻,有股麻痹感冲来,容鸻只得松开了手,脸上却是无奈与宠溺的笑。 水晏师再次被他这反应给刺激得一个恶寒! “师师的奖励,果然很特别呢!这种酥麻感,我记着了!” “……”为什么他说这话时,眼神这么的暧昧? 好像某种奇怪的暗示。 “咳,”水晏师回头看向那塔楼,正色道:“方才你看什么?” “哦?”容鸻意外的看她,“你瞧见了?” 水晏师拿一种你说呢的眼神看他。 容鸻柔笑道:“一起去瞧瞧!” 说罢就伸手要去牵水晏师的手,水晏师将手往后一背,越过他往前走去。 容鸻笑笑,跟随而上。 两人避过众人的视线来到塔楼。 从高处往下看,果然将沙地的位置瞧得真真切切。 “如此良景,错过就可惜了,”容鸻拉着水晏师坐到了栏杆前的石凳上,一起欣赏着高处之上的美景。 整个文武园,也就此处最高,看得最齐全。 可以从这里看得见前面的大门,可以看得见很遥远的青山绿水,以及皇城…… “确实是个好地方!” 水晏师想起自己前世卧床十几年,满打满算,自己也就只在外面活动两三年。 因为病情反复,每次回家住没有多久又得回医院接受治疗。 如此反复,自己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加剧。 那些时间,她用来学习书本上的医术,可惜……光看不练,也不可能真的成为真正的医者。 直到到了这里…… 水晏师低头看着这双白皙的手,勾唇一笑。 一只大手覆在了她如玉的双手上,轻轻拿住,握在手中。 水晏师看着他,正有点疑惑,就见他突然露出邪魅的笑,将她往怀里一拉,水晏师成功的落在他的大腿上,以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你……” “师师!莫动,有人盯着呢,”容鸻的声音夹着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上,激起阵阵的鸡皮疙瘩。 水晏师僵硬的靠着他,扭动了一下脖子朝一个方向看去,果然感觉到那个方向有人盯着他们。 见水晏师如此配合,容鸻的手改握住她盈瘦的腰身,惹得水晏师心跳加速! “容三公子,”水晏师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挤出来。 容鸻仿若是没有看见水晏师的恼怒一样,脑袋突然埋在她的胫窝处,狠狠嗅了一口清香! 活像个变态! 水晏师腾地红了脸。 正文 041.原来师师喜欢这样! “砰!” 水晏师没多想,扬拳就揍在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脸都变形了。 容鸻脑袋一歪。 “变态!” “……”容鸻摸着脸,低低一叹。 水晏师揉了揉手,转身大步离开塔楼。 她是疯了才会跟着他来这种地方独处,刚才肯定是被他带坑里了。 容鸻动了动脸皮,站起来,原地站了半晌才慢步踱出去。 塔楼内,一条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就站在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陷入了深思。 水晏师刚到下面,就看到左面的小径处走出来一名老者。 老者看到水晏师,眼神一亮! 随即又暗了下去,一个转身又折了回去。 那老者正是水晏师第一次来文武园时碰到的那个怪老头,水晏师没有往上追,摇了摇头,选了一条近路绕了出去。 她可不打算再往沙地那边去了。 * “好!” 沙地上一片叫好声。 原来是秦膺以三箭齐射,正中红心。 下马走过来,将下一场留给了燕京墨。 能和太子比试的,只有燕京墨这个皇子了,其他人也没有资格。 这时,太子身边的人悄悄走了过来,附在秦膺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秦膺的视线马上就落向了水司戟的方向。 水司戟察觉到太子的异样,正要上去,就见太子与那人说了一句话就没了别的动作。 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人群之后。 水司戟寻着视线看过去,却见容鸻一人立在外面的空地处,静静的看着他们。 水司戟想起之前容鸻所为,眉头微蹙。 对于自己这个妹夫,他是一万个不看不惯的。 可今日这一出,却让水司戟在心里边觉得有些怪异。 好像……他们所认识的容鸻,并非那样。 容鸻远远的对水司戟颔首,然后转身要离开。 水司戟钻出人群,大步走过去,叫住他,“等一等。” “大舅子有事?”容鸻笑问。 水司戟觉得自己有病,好好的叫住他干什么? 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水司戟,颇有些尴尬的问道:“晏师呢。” “师师不喜欢这些,先走了一步,”容鸻道。 “……”水司戟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大舅子若没事,我也先走一步,”说罢,容鸻转身就走。 “容鸻。” 水司戟还是忍不住再次将人叫住。 容鸻又再次止步,侧目回来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水司戟沉声道:“你知道,我们左相府对你和晏师的婚事,很不看好。” “我知道,”容鸻淡笑道。 好像,他并不在乎他们左相府的态度。 看到容鸻这反应,水司戟有些恼意。 “容鸻,我知道你在容府并没有任何地位,晏师嫁过去,只能跟着你吃苦,”水司戟吸了口气,继续沉声道:“以往你的所作所为,也令人不耻,对于你这个人,我无法放心。” 容鸻不禁打量他一眼,“事已至此,你又当如何?” “自然是想法子退了这婚事,”水司戟冷声道。 “抗旨不遵吗?”容鸻又是一声笑道。 水司戟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容鸻笑道:“水大公子且放心,师师嫁了我,不会吃亏。或许,你们都小看了师师。” 扔下这句话,容鸻根本就没有再理会他这个大舅哥,迈步离开。 水司戟有一种感觉,自己被容鸻轻视了。 因为他的话,容鸻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 水司戟向来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在某个时候,还很傲然。 可从他回到左相府后所经历的事,让自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特别是水晏师的婚事。 还有…… 水司戟盯着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眼,这个容鸻,到底怎么回事? 容鸻追到外面,水晏师并未独自离去,而是站在文武园大门,似乎是在等他。 容鸻的脸庞立即堆起笑容,不知怎么,此刻的他觉得格外愉悦。 “在等我!” 水晏师侧回身,看着他,“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哦?”容鸻温柔的笑,“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替你解惑的吗?” “有。” 水晏师盯着他说。 容鸻点头,“欢迎询问。” “跟我来,”水晏师没有说,而是大步往外走。 容鸻跟上。 绮春阁。 容鸻跟着水晏师来到绮春阁,不禁一愣。 水晏师指着门庭处进进出出的男人,说:“我想,是个男人都会禁不住这样的诱惑,特别是我们的容三公子!” 后一句话落下时,水晏师的眼就直盯着容鸻的反应。 容鸻的眼睛里是一种温柔而宠溺的光,“师师,你是在吃醋吗?” 水晏师笑着摇头,“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容三公子的功夫罢了。” “呵!”容鸻笑得很暧昧,那目光揉碎在一股不知名的气息里,让水晏师瞬间有些别扭,他这眼神分明就是……别有意味! “原来师师喜欢这样!我很想成全师师的嗜好,只是,这些事还是等我们成亲后入了洞房再一起探讨,如何?嗯?”容鸻靠得她很近,戏谑又莫测。 水晏师觉得身体里涌起一股名为羞愤的热气,冲得她想破口大骂。 这人怎么能用这样温雅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简直不要脸! “你胡说什么,”水晏师被歪曲了自己的话里意思,大为火光。 容鸻轻轻一叹息,温和道:“师师,有些事情,深究对你可没好处。” 水晏师皱紧了眉头。 “就算我想和你说,也是没办法的,”容鸻突然抱住她,“也许有一天,我能告诉你。” “自重……”水晏师震开了容鸻。 容鸻从胸膛里发出轻颤,“好,我自重。那现在,可还要我进去试试?” 修如竹的手指向不远处的绮春阁。 水晏师袖一甩,转身离开。 容鸻淡笑摇头,随即敛尽笑意,目光深邃如潭的看着水晏师。 水晏师会怀疑也是理所应当,一个人只要他不愿意做这些无聊的伪装,迟早会被人发现。 容鸻对于这些风月场所并没有半分兴趣,在潜意识里,他不会容自己屈就这些小儿科的把戏。 水晏师直接将容鸻带到绮春阁,就是直接告诉他,她不仅是怀疑,而是肯定了。 想到容鸻的反应,水晏师有一半的轻松了下来。 如果这个容鸻非彼容鸻,那么真正的容鸻去了哪? 或许,自己的婚事可以从这个缺口下手! 水晏师嘴角微勾,迈开的步伐轻快了几分。 她想,很快就会有了答案。 正文 042.可笑的警告! “吱吱!” 一只脚刚迈进屋里,让身边的丫鬟掌了灯的水晏师听到角落里传来虚弱的声音,伸出青葱玉指按了按脑仁。 她差些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家伙在,她每日除了自我修练外,就是照料那只小得不能再小的貂了。 通身白的小貂正虚弱的趴在小窝里,吱吱的冲水晏师叫。 水晏师让丫鬟拿吃的来,仔细喂养着。 想起这东西是容鸻送来的,水晏师就是一阵叹气。 “罢了,就养着吧。” 她也就收了送出去的打算。 “吱~” 小貂似乎听懂了似的。 丫鬟合香掌了灯,回头看到水晏师正逗弄着小貂,眼里划过一抹鄙夷,面上却不显的道:“大小姐,您还是将这脏东西丢了出去,免得被老夫人瞧见,又该说您玩物丧志了。” 水晏师没理会高高在上的丫鬟,继续捏着食喂小貂。 清雪拉了拉合香,她们二人是夫人派过来伺候的,夫人不像老夫人那样偏心着谁。 夫人向来看重家人和睦,对子女也尽量的平衡。 水晏师再废物,也是府里的大小姐。 谁也越不过去。 就是文武双全的二小姐,也是一样。 所以合香说这话,清雪就赶紧将人拉住,免得引祸上身。 这世界以武为尊没错,可身份地位也是不容撼动的。 上次她们就被夫人狠训了一顿,此时也不真敢对水晏师做什么。 水晏师当没有看到两人的拉扯,继续喂貂。 合香被拉了出去,心有些不屑的道:“清雪,你拉着我做什么。”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我们做奴婢的只要顺着大小姐的意思去做就是,也甭管她是不是上进,”清雪冷笑道:“等她一走,我们也就能回到夫人那里伺候了。何必多此一举,以后我们也不必管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合香听这话,也跟着不屑冷笑,“这样的废物,连我们二小姐的手指头也比不了。” 清雪拉着合香离开,让水晏师独自在屋里捣腾。 * 翌日。 太子秦膺突然差人秘密请她出府。 水晏师看着前来告知自己的大哥,目露戏谑,“大哥确定要让我单独与太子见面。” 水司戟也弄不明白太子的意思,一早就派人到他这里,没说明白是何事就只让他务必要将水晏师悄然带出府见面。 难道太子他…… 水司戟摇了摇头,打消心中的那个想法。 说太子突然对晏师有好感,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秋狝就要到了,或许太子只是想要问些事。” 关于燕京墨为什么要特地请她一道去的背后原因。 水晏师没说什么,跟着水司戟出门见太子。 某处凉亭中。 高贵的太子殿下正负手背对着他们而立。 秦膺闻声回身。 看到水晏师,深色的眼眸投射出一抹复杂又奇怪的眼神。 “太子殿下。” 兄妹二人作礼。 秦膺摆手,对水司戟说:“司戟,孤与她说几句。” 水司戟微皱眉,但没说什么,只是走出亭子时,深看了眼太子。 与水晏师独处,让秦膺有些厌恶,于是他就有话直说:“父皇交待你的事情,可还记得。” 水晏师猜想,也就是这么件事了。 “水晏师记在心里,殿下放心。” “孤不放心,”秦膺冷声说。 “殿下总不能让我不要脸的粘着墨七皇子吧?”水晏师笑得很讽刺。 秦膺被水晏师这个笑容刺到了,眉头狠狠一皱,“水晏师,你是天耀的子民。” “我知道,办事,总得给我个时间吧。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我还有一个未婚夫,”水晏师特地加重了“未婚夫”三字。 这三字刺激得秦膺眼瞳一缩,死盯着水晏师。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秦膺寒声道:“还有什么事是你水晏师做不出来的,容鸻是个风流种,你做点出格事,也不足为奇了。” 水晏师盯着秦膺好久好久,“原来是这样,难怪太子殿下今日会单独与我见面。因为对太子来说,我的名声竟是这么低贱。” 秦膺脸一僵,想解释却又收住了。 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必与水晏师这种人解释。 “从他身上探得消息,孤允你立即汇报到孤这里,孤会吩咐身旁人,不会阻你来见孤。” 这话说得好似恩赐一样。 水晏师笑了声。 秦膺英眉狠狠一蹙,有些微恼的冷声出言警告:“孤对你无非分之想,水晏师,你也莫要对孤抱有那种不耻的想法。” 水晏师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玩味了,“太子殿下,我现在是容鸻的未婚妻。” 这话一落,秦膺脸色变得难看。 水晏师是在提醒他,她会变成容鸻的未婚妻是谁造成的,同时也提醒皇室有多么的欺人。 “你只要记着一点,燕京墨那里一旦有消息,立即汇报给孤。” 丢下这句话,秦膺寒着脸大步离开。 仿佛刚才水晏师羞辱了他般。 水晏师立在亭中,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看上去有些坏坏的感觉。 水司戟走进亭中,问:“你和太子说了什么。” 因为离得远,纵然他耳聪,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水晏师摇了摇头,“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是吗?” 水司戟怀疑地看了水晏师一眼。 水晏师抬头看着青天,道,“大哥与太子的感情似乎不如想像中的好呢。” 水司戟皱眉:“你想说什么。” “左相府在朝影响颇大,自古帝王最见不得下面的家族强大盖过皇权,大哥与太子要好,却能这般无所谓的对待你的妹妹,难道大哥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吗?” 水晏师笑着转身看有些呆愣的水司戟,越过他的身边,迈出亭子。 水司戟静立在亭中,良久之后,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这样的话,从水晏师的口中说出来,还真的很令人不适。 水司戟捏紧了双拳,猛地回头盯着前方水晏师几乎要消失的背影,眼神深邃夹着浓浓的复杂。 * 时间飞逝。 因燕京墨的到来,天耀的秋狝提前举行。 平常时不露面的官员和世家公子,小姐都会如数到场。 好让盛疆国的人睁大眼睛看看,他们天耀国也不是懦弱之辈。 同时,天耀帝想要在这次的秋狝扳回一局,以洗之前武比所受的耻辱! 虽然那时候秦膺出面扳回了一些赢面,但对天耀国而言,还是输了。 毕竟人家一人挑战了数人。 占的赢面大,天耀却只赢了一场。 着实丢脸! 今天,左相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准备出门,水晏师仍旧一袭袈裟静坐在屋里运行功法! “喀!” 窗口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水晏师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深到渊底的黑眸以及一张舒淡温柔的笑脸。 水晏师心下暗惊! 心里想着,这家伙每次都能在左相府来去自如,此人的功力到底是达到了何种地步? 而今日,家中功法高深的长辈如数在家,他能在这种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来,让人觉得恐怖之极! 正文 043.下次别爬窗! “师师为何用这般恐惧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你从来不怕我的!” 熟悉的声音从那张嘴里缓缓吐出,像流水般温柔。 水晏师身子有些微微的僵硬,因为她刚才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不是人! 也只有这种可能可以解释,容鸻为什么能有这样强悍的实力。 “是不是我哪个举动让你困扰了?”看到水晏师那样子,冷峻的眼神微缓,容鸻温柔的说,“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改正。” 水晏师按了按眉心,“下次别爬窗。” “哈哈哈!”难得的听见男人低磁又爽朗的笑声,下一瞬,又听他用柔和的语气说:“那我下次走正门……迎娶你的那天。” “……你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我是个不婚族。” 水晏师用很深很深的目光盯着他说。 容鸻同样也用一种深邃又温柔的目光回馈着,谁也瞧不清谁的。 直到敲门声打破两人深渊的对视,水晏师站了起来,“进。” “大小姐,金嬷嬷让奴婢请大小姐出门。” 合香站在门外没有进来,隔着门板说话。 水晏师嗯了一声,扭头看窗,那里只有半开的窗,哪里还有容鸻的身影。 仿佛刚才那里谁也不曾存在过。 突然,一道声音远远的传了进耳,“秋狝场上见!” 千里传音入密吗? 水晏师推开那半边的窗,目光清冽又深。 “哼,总会捉到你的小辫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容鸻,总会有法子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 古时无娱乐,狩猎是他们最为上等的一种娱乐。 每年的狩猎活动,都是这些世族子弟们大展身手,得皇帝高看的机会。 同时也能借着这样的机会,向外界宣示自己的强大。 不仅关乎个人,是关系到全族的荣誉。 谁也不会掉以轻心,到了场上,不管是谁都将会成为你的敌人。 即使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不同其他人策马,水晏师很老实的坐在马车里享受着缓慢前行的乐趣。 摇摇晃晃,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外围的皇家猎场。 这一带,向来是野兽出没的好地方。 普通的百姓不会来这种地方,他们狩猎队不来,这里就是一片荒凉。 只有门外有一支骑兵镇守。 皇帝亲自坐阵,队伍庞大得几乎要塞满了整个猎场平地。 在他们的后面,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森林。 刚掀帘下马车,就闻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入耳。 宽广的平原地上,全是走动的人头。 他们或搭蓬或搬家具等。 无一人闲着。 至于那些不用动手的贵门子弟,则是呼朋引伴一起在前面的平地策马或比试。 熙熙攘攘,场面好生热闹。 燕京墨第一个来到水晏师的马车前,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钻出马车的水晏师。 与水晏师的眼神一碰,燕京墨的嘴角就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意,“水大小姐可肯赏个脸陪我一同策马游走,好让我领略你们天耀的盛景。” 燕京墨突然过来,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看到这幕,众人的神色就变得极为古怪。 朝中的那些老家伙更是将目光投向左相府的方向,他们意味不明的神色让水行辀的脸色变得铁青难看。 大家心里边在想什么,他岂会猜不到。 之前有流言说他的女儿与外邦勾结,虽然流言很快就消失,可大家都不是健忘的傻子。 看到燕京墨如此亲近水晏师,自然会往这方面联想。 水行辀给纳兰夙这边使眼色,让她看好他们的女儿,别胡乱来。 纳兰夙也知道如此场面,水晏师和燕京墨走近不利,含笑来到水晏师身旁,对燕京墨道:“墨七皇子,容家小子想要见见晏师,他们是未婚夫妻,许久不见面,还请墨七皇子成全。” 燕京墨笑眸眯了眯,指向已经走过来的容鸻,道:“左相夫人说得可是容三公子,正巧,本殿也想与容三公子再次比试比试箭技呢。” 顺着燕京墨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从马背上下来的容鸻迈步过来。 秦膺等人早在燕京墨过来之时就跟着策马一起过来,今日的重心就在燕京墨的身上,为了搞清楚燕京墨的意图。 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秋狝。 容鸻看到大家将目光投向自己,彬彬有礼的上前,“见过太子殿下,墨七皇子……” “容三公子,上回你的箭法让本殿一直念念不忘,不如就趁着今日,咱们再好好较量一番如何?” 不待其他人说话,燕京墨就先开了口。 容鸻笑着颔首,“如此甚好!” 秦膺一直盯着水晏师与容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每回看到水晏师,心里边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人群之中的水洛辛和水寒音都将目光放在星辰般的太子身上,然而,她们的太子却一直将目光放在曾经的未婚妻身上。 这让她们心中不甘的同时,对水晏师怀有了一些警惕。 难道太子殿下还是被水晏师的美貌给迷惑了? 不可否认的,水晏师的美貌是世间少有的绝丽! 但她们同样也不差。 可为什么太子还将目光放在这个废物大小姐身上? 而这边。 容鸻答应下来的话让容家这边的人听到后,脸都黑了。 很快,容右相就知道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要搞事了。 怒得差点就没掀了刚搭好的帐。 刚失去一个能力强的女儿,容家这边的兴致并不高。 此时容夫人勉强撑着自己过来的,听到下面的人汇报,阴沉着脸对容右相道:“老爷,容家不能再出事了,要是让容鸻闹出点什么事来,我们容家恐怕……” 容夫人一经提醒,容右相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阴沉得滴水,喝声道:“将那小子提过来。” 外面的人应了句就去。 * 容鸻正要上前与水晏师说话,容家的大管家就沉着脸来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容鸻点头跟着走了。 谁也没阻止,神色各异的看了眼容鸻离开的方向。 容澜的事情,对容府来说是一大打击。 容鸻强行出风头,容右相自会异常的恼怒。 纳兰夙目光闪动,朝水寒音使了一个眼色。 水寒音领悟就笑着插言:“太子殿下,墨七皇子,寒音有个提议……” 水寒音人美嘴甜,此话一出,便吸引了两位高贵的皇子。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水寒音心中那股虚荣感不由升起,蕴含意色的眼神瞥了水晏师一眼。 在任何美貌面前,实力还是最为主要! 水晏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这个妹妹也真是让人无奈又好笑。 正文 044.水大小姐与容三公子更配! 容鸻刚入帐,就迎来容右相的掌风。 遇上危险让他下意识的一避。 “轰!” 右相府这边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右相庶长子容巍从另一边的帐子钻出来,大步走向容右相的帐内。 看到里面的情况,眼神跟着沉了沉。 又是这个容鸻。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那种事你也敢应,是长了几个胆子,还是故意给我们容府蒙羞。” 因爱女突然死去,容右相心情非常的差劲。 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 容夫人和容巍端着看戏的表情看着。 容鸻弹了弹衣间的尘扬,漫不经心的说:“如不应,你也该说我丢容府的脸面了。” 容右相黑了脸,怒道:“因为你的缘故,让容府成了笑话。” “父亲是指?” 见容鸻仍旧是这般天蹋下来也能淡定自若的表情,容右相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水家那个废物,你娶回家了又打算如何。” 哦,原来是这个。 看来,表面上容右相什么也没说,一副被迫接受的样子。 其实心里面对这桩婚事极为不满,加之,水晏师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娶进门,也是有辱他们容府门风。 “你的儿子比水晏师强不到哪去,”容鸻笑得极为舒淡,“我二人,也算绝配了!” “你……”容右相老脸都扭成了一团,一股气发不是,咽也不是。 “容鸻你少说几句,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家里刚出了事,你也理解理解你父亲的难处,”容夫人上来拿手安抚容右相,一边指责容鸻的不懂事。 容鸻温声道:“正是为了容府着想,我的所作所为才是最合适的。” 容鸻看向容右相的目光极为柔和,眼底闪烁着的却是极端的冷酷。 容右相有瞬间愣怔,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与往常不同。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就变了? 容右相冷笑,威严之势外放,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些,“你若真为容家好,就给我安分些。” “父亲,容鸻他……”容巍看容右相这么就算了,忍不住要出声,被容右相一眼扫过来,只能打住了话头。 容夫人刚痛失爱女,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更是在乎,此时看容右相偏向了容鸻,忍不住出声:“老爷,巍儿为了我们容府,这些日子吃了许多苦。他也就是想要在这个时候,能给咱们容府争一口气。” 那话的意思是在说,容鸻整天花天酒地就知道给容府添惹麻烦。 容巍才是那个真正能给容府争光的人。 这也提醒了容右相,要对容巍更好一些,别偏了心。 容右相看向容巍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你尽心尽力帮助太子殿下,别让咱们天耀国被盛疆给比了下去。” “是!孩儿会竭尽全力帮助太子拿下秋猎头筹!” “好!” 容右相欣慰不已。 回头来又冷了脸对容鸻道:“水晏师既然已经是你的未婚妻,这段时间,你注意看着她,别让丢我们容家的脸。” 容鸻淡淡瞥了眼容巍和容夫人,点头:“我明白。” 容夫人却不以为意,水晏师丢脸和他们容府有什么干系,老爷也真是的。 * 在容鸻被容右相拉去训话的时候,水晏师正从纳兰夙的手中接过一枚药丸。 “母亲,这是?” “这是母亲从药师那里拿到的救命药,林子里的危险不少。为娘不在你的身边,自己要小心谨慎。” 纳兰夙将药送到水晏师的手中,长长一叹。 “我并不需要这个……”有体内的医术在,她根本就不必愁这些东西。 纳兰夙继续道:“我会让寒音守着你,如没必要,你也不要深入。” “是。” 看纳兰夙如此,水晏师只好收了药丸,应下。 很快。 所有人都准备好,不像平常时的那种简单的狩猎。 他们这些人一旦进了森林,期限为七天。 典型的丛林生存游戏。 在拿到绝对的干粮下,他们必须在树林里生存七天,第七天后还要细数谁的猎物多,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因为燕京墨带进林去的人都是年轻一辈,天耀国的这些老家伙也只好留下来陪盛疆的那几个老者。 于是。 这个游戏就变成了年轻人活动。 水晏师对于猎杀并不感兴趣,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佛女! 不杀生! “母亲让我护着姐姐些,姐姐可要紧跟着我些,”水寒音打马靠近水晏师,低声说了句。 隔着几十步远的水司戟也瞥过来一眼,看到姐妹二人在说话就将视线挪开。 水晏师微笑,“那就多谢妹妹了。” 被水晏师这眼神盯着看,水寒音有些别扭的移开。 压下了内心刚涌起的不耻的心思。 “师师。” 容鸻牵着两匹马过来,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交给了水晏师。 水寒音见状,打马前去。 “此次入林凶多吉少,师师可要跟着我些,”容鸻低声在她的耳边说。 “你听到了些什么?” 水晏师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 容鸻笑道:“感觉。” 水晏师牵紧了缰绳,抬脚就要上马背。 身边的人突然托住了她的腰身,惹得她猛地扬手打人。 容鸻笑着握住了她拂下来的马缰,“师师,你这是要当众打你未来夫君?” 水晏师翻了他一记白眼,两腿一夹,慢慢策马走动。 活两世,她还真的是头回骑马。 动作生涩又别扭。 众人看她这样,无不掩嘴偷笑。 容鸻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水晏师连马都不会骑,这可就新鲜了。 水晏师没理会周边传来的笑声,慢慢的熟悉着。 没吃过猪肉,但总见过猪跑吧。 她还怕被一匹马给为难吗? 随着走走停停,姿势换了又换,终于,水晏师在一波嘲笑中慢慢的策跑了起来。 “策!” 她一个扬鞭,策马奔驰在平地上。 身后,一匹黝黑的悍马跟着哒哒跑动。 水晏师从马背上侧目,与那又星辰一般的眼撞上。 “我们该出发了。” 容鸻提醒。 “我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水晏师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武备营过去。 虽然在那个世界,她没有真正进过什么丛林,但书集是个好东西,躺这么些年,她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看书…… 两人并肩策马的画面落入燕京墨眼中,不禁回头对秦膺道:“秦太子,看来那个传闻有假啊。” 燕京墨看到了,秦膺自然也看到了,闻言看着燕京墨道:“什么传闻。” “说水家大小姐非秦太子不可,现在看来,水大小姐与容三公子更配!”这戏谑的一句话落在秦膺的耳朵里,瞬间让他变了脸色。 在秦膺的心中,早就认定了水晏师就是个随随便便的浪荡女人。 先是非他不可,后又轻易的与容鸻搅在一起……不是浪荡是什么。 正文 045.谋算杀嫡!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容鸻看水晏师一样一样的挂在马背上,不禁疑惑。 因为水晏师要的东西无不是像绳子之类的小物件,进了林子,根本就不顶用处。 水晏师要的还不少,挂在马背上,纯属是累赘。 水晏师没说是干什么用的,只是拍了拍马屁股,说:“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发现他们准备好了,秦膺他们还没有出发,不禁好奇道:“他们在等什么?” 容鸻笑得有些深意:“恐怕是在等师师了。” “等我?” 容鸻不答,翻身上了马背。 水晏师也跟着一起过去。 不远处,燕京墨身边的武卫突然从旁边过去,附耳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燕京墨脸色古怪了起来。 浓黑的眼珠子闪动着异芒。 就见他抬手示意武卫离开,笑着对秦膺说了一句。 秦膺点头,从水晏师那边收回视线。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每个世家子弟的身边并没有带着多少护卫,最多也就是四名左右。 而那些千金小姐则是多带了两名护卫,以妨万一。 和其他人不同,水晏师的身边一个也没带。 这让水寒音和水洛辛有些意外,两人倒很默契的没有多带侍卫。 或许是不想在这一点上输给水晏师。 容夫人在出发前叫住了容巍,“巍儿,为娘知道你心中有气,可这件事你要谨慎。”随即她压低了声说:“娘已经给你做好了准备,到了里面,就让容鸻永远留在那里吧。他出了事,水家难辞其咎,不会怀疑到我们自己人身上。” 容夫人说这话时,眼睛迸出阴辣的光芒。 容巍身形一震,随即一正道:“我知道了母亲。” “你妹妹的死,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可不是现在……明白吗?”容夫人说到容澜时,眼神里滑过了悲伤之情。 容巍握了握拳,咬牙,点头:“我都知道。容鸻不死,我就永远背着庶子的名头。” 容夫人眼眶里闪过泪花,“去吧,一切小心。” * 看着纷纷入林的队伍,皇帝对身边站着的左右相道:“这些都是我天耀的好儿郎!” 容右相容忱和左相水行辀同时附和着点头,脸上扬溢着灿烂的笑容。 “陛下,此次狩猎,我天耀儿郎定能争光!盛疆七皇子虽厉害,可在狩猎之事上,盛疆却不如我们天耀威猛。” 容右相笑着拍了着马屁。 这倒是真话。 因为传闻中的盛疆,对毒盅之术的崇尚绝对不亚于对武学的崇尚。 所以大都觉得盛疆只是靠着毒术辅助才能胜了他们天耀。 “左相,”皇帝突然转向水行辀,“水司戟在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朕很看好他。” 此话一出,站在旁边的江太尉等大臣就扭头过来扫了眼水行辀。 水行辀勉强的挤出笑容,“陛下妙赞了,对比太子殿下,司戟还是浮躁了一些。在很多地方上,还是需要多向太子殿下学习。” 闻言,皇帝不由笑了笑。 水行辀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水司戟大出风头可不是明智之举。 相比其他的儿子,江太尉的那双儿女就很低调了。 江太尉的嫡子与太子和水司戟并称天耀的三少杰,却一直游历在外,极少在帝都。 嫡女也早早就送回了太尉夫人娘家那边养着,只偶尔回帝都一趟。 对比起左右相两家的大出风头,太尉府真的太低调了。 不管外面这些大人物如何评判,水晏师这边已经顺利的进了森林。 她远远的落后,慢悠悠的拍打着马匹,欣赏着这沿途风景。 她一不争名次,二不会狩猎。 所以这般举动正合适不过。 只是…… “水大小姐,我家殿下请你到前面一汇。” 去而复返的盛疆国侍卫,请水晏师往另一个方向去。 由此看来,这盛疆七皇子成功的甩了秦膺他们,独自行动了。 进了林后,容鸻也被队伍冲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 正要答应此人,过去探探那燕京墨的虚实。 林里突然传来单调的马蹄声,盛疆的这位侍卫只好策马离开了。 不会儿,水晏师就看到水寒音带了几人沉着脸返回到水晏师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水晏师,“姐姐,母亲交待过,让我好好的看着你,护你安全。姐姐还是跟紧些为好,这森林里猛兽甚多,别让我为难。” 要不是水司戟的示意,水寒音都不情愿返回来寻她,白让那水洛辛占了便宜。 想到水洛辛现在就在太子身边献殷勤,水寒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说话也失了耐心。 “走。” 调转方向,策马往里狂奔! 水晏师被水寒音身边的两个丫鬟左右相夹,不得不跟着她们一起往里狂奔。 随行的两名护卫落后一段距离,呈包围的状态,逼得水晏师倒也不好止步不前了。 水晏师叹了口气,忍受着屁股下的颠簸,一路跟着狂奔。 “啪!” 意外这时候发生了。 冲在前面的水寒音突然狠狠的勒紧了马缰,马蹄高昂,嘶鸣声惊得林中鸟儿扑飞四散。 等水寒音寒着脸看清楚马蹄边上的东西时,脸色瞬间铁青了。 “水洛辛!” 水寒音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 水晏师在旁边看了过去,发现前面一片林子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排又一排的倒刺陷阱,上面还铺了一层枯叶。 如果不是眼力好,其中一个大闸子突然发出声响,他们早就冲了过去。 这么长的陷阱,也真是难为布局的人了。 不过。 水寒音是怎么肯定,这就是水洛辛的手笔? 水晏师没有问,而是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想着的却是燕京墨刚才派人请自己过去,喻意何为? “二小姐,现在怎么办?” “绕路!” 水寒音想也没想就选了一边过去。 水晏师却觉得有些不安,刚进森林就碰上这种事,可以想像得到后面的七天里会发生些什么。 他们这一绕,就迷路了! 发现这点后,水寒音的脸色更加铁青难看,然后咬唇恨恨的盯了水晏师一眼。 怪水晏师连累了自己,同时也后悔返回去。 水晏师哪里不知道水寒音心里的想法,对这个妹妹,水晏师无奈又复杂,“既然迷了路,索性就在这附近猎物也不错……”说着,水晏师抬头看看天,“要入夜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住下。” 水寒音脸沉声也沉的道:“姐姐,我们现在是在林里,一旦开了箭,就会引来诸多的麻烦,姐姐可能应付得了?” 水晏师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血腥味可能会引来野兽群,那时候,水寒音可不保证能护得住水晏师。 水晏师似笑非笑的道:“我能护……”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了阵阵的狼嚎声由远及近而来。 水寒音脸色又是一变,戒备的大喝:“有狼!” 水寒音抬头看天边落下的夕阳,秀眉拧到了一块。 其中一名侍卫伏在地表上听了一会儿,神色凝重的道:“二小姐,我们必须得离开,极可能是狼群!” 水寒音暗骂了一句倒霉,不敢耽误,赶紧撤离。 水晏师却皱起了眉头,她似乎闻到了林中风里夹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正文 046.诈死! 想到什么,水晏师大喝了一声:“那边有东西,不能过去。” 可为时已晚。 水寒音已经领先冲进了那个地方,扑鼻而来的味道更浓了。 这下。 水晏师就确定,有人在这里撒了特殊的药粉,吸引狼群……不,甚至是别的东西过来。 太阳落山,天很快就暗了下来。 前路也逐渐变得模糊,虽说习武之人目明耳聪,在黑暗中却也受到了诸多阻碍。 “吼~” 黑暗中,狼掺杂着别的诡异声音。 奔出数远,水寒音等人都止了步。 因为…… 前面是万丈深崖。 “我们被设计了!” 水寒音愤怒道。 “二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叫墨儿的丫鬟白着脸看向水寒音。 地表的震颤,让他们联想到了千军万马的野兽群。 纵然他们武功高强,面对千军万马的野兽群根本就以招架。 况且,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水晏师要保护。 “水洛辛,我不会放过你,”水寒音咬牙切齿,眼眸迸射出阴冷的恨意。 “这件事恐怕不是水洛辛干出来的,”水晏师明眸注视着前方的黑暗,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滴落,不带任何语气。 水寒音侧目,蛾眉皱紧,“姐姐就这么肯定的替她说话,我离开时,只有她瞧见。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设下陷阱等着我的,除了她还有谁。” 没理会水寒音冰冷的质问,水晏师往前走几步。 “大小姐还是站到身后,否则那些野兽将大小姐叼吃了,回头二小姐就不好向夫人交待了。” 丫鬟星儿冷冷的道。 在危险面前,这些平常时还装模作样对自己恭敬的丫鬟,此时面目全露。 如果真的有危险,他们还真的会弃水晏师而去。 反正一个废物小姐在这样吃人的森林里死掉,也是平常事。 “啪!” 水晏师一个反身,手甩在叫星儿的丫鬟脸上。 响亮的巴掌,让大家一愣。 水晏师的眼神平静又冰冷。 水寒音回过神,道:“姐姐这是干什么。” “妹妹没听出来,你的丫鬟想要抛下我,自寻生路去吗?”水晏师淡漠的讽刺。 “我……我没……” 被甩巴掌的星儿委屈的解释。 水晏师扯了扯嘴角,讽刺的冷笑。 “啪!” 水寒音抬手也给了星儿一巴掌,打得星儿懵了。 “二小姐,奴婢……” “这是我姐姐,岂容你放肆。”水寒音寒着脸低喝。 “是,奴婢知罪,请二小姐责罚。”星儿往地上一跪,垂头。 “姐姐,不过是个奴婢,你也莫气了,”水寒音没有看星儿,而是看向水晏师,继续说:“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宜生事。” 水寒音在提醒,星儿等会儿也是要保护你的。 水晏师目光深暗的扫了水寒音一眼,并未说什么。 水寒音望向漆黑的暗处,咬了咬下唇,压下心里不该起的念头。 “吼!” “嚎呜!” “咝~~” “沙沙!” 来自大自然的声音与野兽发出的声音杂混在一起,汇聚成一道诡异的声响。 刺激得人汗毛竖起,脚底板发麻。 “吼!” 黑洞洞的方向突然扑出来无数道冰凉的暗影,来自野兽的危险,袭卷着每个人的心头,让人无处可逃。 崖下阴风呜呜作响。 “噗哧!” 水寒音抽剑杀了过去。 两丫鬟和两护卫,下意识的围着水寒音杀出一条血路。 水晏师被丢下了! 看着他们冲进兽群,杀出一条血路越行越远,水晏师眉头微蹙。 几匹眼眸阴冷的野狼咧着獠牙,飞扑向水晏师而来。 肉眼可见的狼牙滴落长长垂液,掠着浓浓杀气锁定水晏师。 马儿受惊,狂躁的甩动着。 前面冲杀的水寒音等人这才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悬崖方向。 水寒音心一跳,这一刻,有种奇怪的念头涌起。 迟疑的片刻,就见水晏师连人带马被迫纵下悬崖。 水寒音杏眸大睁,鼓动的心跳,突然变得死寂。 “姐姐……”她喃喃吐出两字。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摔下悬崖而袖手旁观,她…… “二小姐!小心!” “二小姐,前面有火光!有人过来救援了!太好了!”丫鬟在她的耳旁不停的说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姐姐。” 水寒音浑身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大小姐的死并不是二小姐的错,您不必自责。在进来之前,大小姐就应该想过遇到这种事,二小姐,不是您的错!”丫鬟在旁劝着。 护卫发现野兽群突然退了,也露出了欣喜之色。 水寒音身子抖了抖,又喃喃道:“是,是她自己的错……不关我的事,姐姐是被那些畜生给害死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姐姐,你也不要怪我……” 仿佛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水寒音不断的催眠自己。 再说水晏师。 此时正晃荡在高高的悬崖下,那匹马被她用绳子缠住挂在凸石上,悬崖下一片黑暗,无法见底。 凭着吹来的风断定,她和这匹马是被吊在半空。 上下不着! “真是麻烦了!” 马儿发出低低的嘶叫,显然也是被挂在半空的状况吓着了。 “啧,”水晏师站在凸石块上,仰头看上去,一片黑。 风声飒飒,就算是叫喊上面也不可能听得见。 她纵下来时,就已经计算好了。 她自己上去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此时上去,她也还得费力去杀野兽,不如在这里等一等。 打定主意的水晏师安心坐在了石块上,闭目迎着冽风调息运转内力。 直接在悬崖之中修练了起来。 可怜的马儿吊在半空,抖动着健壮的马身,叫都不敢叫。 月光如银,无处不可照及,山体的隐蔽处也渐露在眼前。 密集的虫鸣声,令得人心旷神怡! 一道身影如梭纵下来,毫不顾及己身的危险。 低沉磁性的轻笑入耳,水晏师就闻到一股比崖风还清冽的气息。 睁开眼,微微侧目。 一抹潇洒飘逸的修长身影映入眼帘,往上,是一张温雅的脸庞,以及一双墨黑如玉的眼,连他背后的星辰都因此黯然失色。 在倾斜陡峭,锋利的石壁上,他意态悠闲,真正是如履平地的负立在那儿,夜下之人飘飘若仙! “你怎会在这?” 水晏师收起动作,淡声问。 “得知师师被群兽围攻,我心惶惶,特地赶来相救,不想,是我多虑了。你这一诈死,倒叫外边的人心生惶惶不能安了!” 后一句,多是揶揄之意。 她这一跳,确实是让水寒音心中难受。 “既然容三公子来了,劳烦帮个忙了。” “师师有事相求,我这未婚夫自当满足,请……” “喏!”水晏师不待他说,那根青葱玉指指了指下边被吊得可怜的马。 马儿似乎知道自己要得救了,哀哀鸣嘶了几声。 “……” 正文 047.佛心圣法! 密林深处。 黑衣人利落翻过来,单膝跪在前面锦衣少年身后。 “殿下,水晏师死了。” 锦衣少年俊眉皱了皱,“这么轻易就死了?” “是。属下亲眼所见,假不了。” “她这一死,线索只能去天宗寺寻了,”锦衣少年并不在乎的说,“这么轻易死,也说明之前的怀疑和猜测是错的。” “殿下,现在我们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吗?这秋猎本就是天耀国无聊的玩意,我们在这里也是虚废光阴。” 燕京墨磨了磨指腹,眸光如霜,“佛心圣法,究竟是何物,国师的说法太过笼统……这般茫茫寻下去,着实虚废光阴了。” 似乎是有些疲倦,燕京墨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下令道:“游戏继续,但这些小打小闹的赢利,对我们来说只是在浪费气力,尔等也不必在意。” “是!” 燕京墨这是在说他们不必认真猎物,就当是陪天耀国这些玩性重的“天之骄子”玩一玩好了。 狩猎对于盛疆国的人来说,那就是无聊又虚度的玩意。 * 腥味浓重的平地上,水晏师检查着马背上的东西。 对于辛苦拉马上来的容鸻,半点感谢之意也没有。 容鸻弹了弹衣间的尘土,望进静如寂的黑暗处,“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水晏师没有反对,翻身上马就策马没入黑夜。 容鸻一愣,随即淡笑摇了摇头,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了外面,容鸻寻到了自己的马匹。 之后两人就一起在附近寻个安全的地方歇息。 天有不测风云,前一刻还好好的天突然打起了闪电,天边一片乌云翻涌而来。 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水晏师不得已,寻了个大洞钻了进去。 “哗啦!” 他们刚躲进去,倾盆大雨就砸了下来。 洞口很高大,就算将两匹马也牵进了里头也显得宽敞。 洞内有不少柴火,痕迹极熟。 “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 容鸻拉过干枯的柴,笑对水晏师说。 水晏师没回,则是拿了枯草过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个火折子就着容鸻堆放起来的柴点燃。 山里的夜十分寒凉。 一般人在这样的森林里是没有办法生存的,水晏师虽说不知道自己的内力是否真的存在,但不会像上世那病怏怏的身体,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就是了。 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是多么的重要,她是真切体味过的。 “稍坐着,”容鸻拿开了水晏师要添柴的动作,接过了活儿的同时又在自己的马匹里取来些干粮给了水晏师。 水晏师也不客气,接过就吃了起来。 让他自己去捣腾着火堆。 而这时。 洞外面传来阵阵的马蹄声,水晏师和容鸻同时对视一眼后就朝着外面的雨幕看了出去。 依稀里,能辨识得到骑在马背上的身影。 “殿下,前面就有到了……咦?有人!”一名侍卫的声音穿透了雨声,隐约的传来。 水晏师皱眉,“怎么是他。” 容鸻笑道:“以前你不是很喜欢他,怎么这会儿看你倒是不喜欢见他。” 揶揄的声音刚落,秦膺就带着他的属下们冲了过来,一个个将马放在外面就涌进了洞内。 人群涌进来,带进了一股冰冷的风。 水晏师再次略微皱眉。 看到水晏师和容鸻,秦膺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就是皱眉。 “你没死!” “……”水晏师闻言就黑了脸。 他是多么盼着自己死。 显然的。 秦膺之前是去过那个地方的,知道她落崖的事。 秦膺身边的人也非常的惊诧的看着毫发无损的水晏师,之前听水家那边的人说水晏师不幸坠崖时,还唏嘘了一下。 可等他们被这场大雨冲散后就遇到了这个本该死去的人,怎么能不令人惊诧。 看他们一个个惊讶模样,水晏师也能想得到他们心里的想法。 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空间就被挤得几乎没有了。 水晏师只好往容鸻的方向靠近了坐,将另一边空地留给他们。 秦膺说了那句话后就没有再说话,连看一眼水晏师都不看了。 往空地上一坐,靠近了洞内唯一的火堆。 气氛一下子显得安静又尴尬。 这些人武功高强,用真气供干了身上湿哒哒的衣裳。 洞里只有水晏师一个女子,其余皆是粗糙的汉子。 缠绕的气息就更加的微妙了。 “水。” 水晏师扭头问容鸻。 容鸻勾唇温柔一笑,从旁边取下水壶给了水晏师,旁若无人的温声道:“看这雨势怕是要下到天明也停不了了,你歇会儿。” 说着从她手中接回水壶,然后很自然的将一件斗篷拿出来铺在地上让水晏师靠着他睡。 洞外雨声哗啦作响,洞内气氛尴尬柴火噼啪作响。 水晏师半点扭捏也不见,微缩着身子直躺在容鸻的身边,闻到属于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水晏师微皱了一下眉头。 看着两人自然又亲昵的举动,秦膺心里边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不自在。 如果有得选,他绝对不会进这里来。 秦膺拿出干粮,面无表情的吃了起来,对对面的那幕,选择视而不见。 水晏师和容鸻之间怎么样,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水晏师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很快,她就熟睡了过去。 还梦到自己回了前世,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她的墓前痛哭的画面……她想要上去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不论她怎么说话,他们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爸……妈……哥……” 感觉有人在摇晃着自己,水晏师慢慢的睁开了眼。 她的眼神有些迷惑,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按着脑仁,感觉自己越睡越疲倦了。 水晏师扭头看向洞口,发现天已经亮了,可这雨似乎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 “做噩梦了?” 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水晏师抬头一看,就看见容鸻拿着水关切的看着自己,眼神有点怪。 不仅是他,就是坐在火堆对面的人也是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水晏师想起那个梦,摇了摇头,笑道:“噩梦谈不上,倒像是个好梦。” 接过水,饮了口还回给他,然后站起身。 她走到洞口,微眯起眼看着茫茫的雨幕有些出神。 经过这一场雨,昨天的那些痕迹早就被冲洗干净了。 茫茫雨幕里,慢慢的出现一条影子,再是第二条…… 闻到不寻常味道的水晏师又皱紧了眉头。 洞内的人也发现了不寻常之处,一个个跟着来到洞口看出去。 “殿下!那是……”有人大瞪眼目,惊呼而出! 正文 048.奉子成婚也无妨! 秦膺的目光接触到前面那一幕,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站在旁侧的水晏师都能察觉到他身上溢出来的黑色气息,以及隐隐暴跳的青筋。 凝眸的容鸻侧目扫了秦膺一眼。 马背上并没有坐着人,但每匹马背上都挂着被雨水冲涮血迹的尸体! 他们身上穿着皇家侍卫的软甲。 “太子殿下,是另一支队伍!他们……”身旁的人瞪大了双目,眦目欲裂的哑声道,“他们遭了暗算!” 有人已经奔进了雨幕里,将闲晃的马匹拉了过来。 当看到并不完整的尸体时,秦膺那张脸铁青又煞白。 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们皇家侍卫动手! 有人查看了许久,铁青着脸,沉声道:“殿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连半个刀痕也没有吗,”秦膺捏着双拳,冷声问。 “看不出是野兽所为还是人为……” 那人的话没说完,就听秦膺压着怒火喝道:“你觉得区区几头畜生就能杀死一支精良的侍卫队吗?” 那名侍卫就沉默了。 是啊。 以这支二十多人的侍卫队,怎么可能会被区区几头野兽惨杀。 尸体能挂在马背上带到这里来,本身就透着蹊跷。 “一定是那盛疆来的七皇子所为,”有人愤怒的道。 秦膺心里边也是这么想,怒意更盛。 水晏师扭头看容鸻。 容鸻勾动唇角,不置可否。 容鸻没兴趣掺和秦膺的事情中去,对于这位天耀国最杰出的太子殿下,容鸻选择无视的回到洞内闲坐着。 水晏师更对这些事插不上手,也不会插手。 她还没闲到那种地步。 于是,她也跟着容鸻回到了洞内的火堆前坐着。 已经没有火了,只有发着红的炭木。 洞口被人站满,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他们的交谈也在雨声中若有若无。 能感受到,秦膺他们散发出来的愤怒。 到底是谁残忍的杀害一支侍卫队,甚至是不惊动任何人,一举击杀。 此人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不过。 这些和她水晏师无关,她闭上了眼,开始运转着周身的气息。 一只温热的掌心覆在她单薄的背上,水晏师扭头看过来看进了容鸻深邃又温柔的眼眸里。 “做什么。” 容鸻正扶着水晏师的后背,贴得很近。 炙热的气息让水晏师很不自在的倾开了身。 “我在想,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容鸻隽永动听的声音有一丝怪异,“师师,这片森林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了,跟紧着我!” 水晏师直勾勾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很不适应,师师……” “外面下着大雨,能走哪去?”水晏师收回视线,淡声道。 “轰!” 天空突然炸起惊雷,打在人心头上,不禁惶惶不安。 秦膺他们全部站在雨幕之下,试图从那些尸首身上寻找着有力的证据。 事情突然发展成这样,谁也没想到。 他们进来,只是想猎物! 没想着打打杀杀。 然而盛疆人却不是那么想的。 他们要对太子不利! 那么明显的行动,怎能让人猜想不到! “轰!” 再一次的震雷般的响动传来,仿佛连地表都传来了阵阵的颤动。 颤动? 水晏师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发生了些变化。 洞边的两匹马,突然变得狂躁了起来,发出低低嘶叫。 像是有什么东西制压着它们。 “轰~” 这一次的声音很清晰,犹在耳旁。 容鸻带着水晏师往洞外奔了出去,他们的周围除了山还是山。 轰隆隆的声音从四面压过来,根本就无法辨识方向。 站在外面的秦膺等人却扭头看向洞口的上方山体,脸色不止铁青惨白了,而是扭曲的惊惧了。 “山洪!”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骑上马就往前狂奔。 水晏师的腰身一紧,有人带着她上了马。 因为他们出来得晚些,等策马狂奔的时候,秦膺他们就已经奔远了。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山洪从山体两边泄了下来,来势之猛,无可敌挡! 面对大自然的灾害,就是武功高手也很难保全自己。 而他们现在还处于泄洪的中心处。 “来不及了。” 容鸻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 水晏师也顾不得喷洒在耳垂的热气,以及容鸻极为暧昧的拥揽。 身体腾空而起,水晏师伸手从马背上扯出最长的那根绳子。 跟着容鸻旋身的动作猛地飞抛了出去。 狂猛的奔浪在他们脚底下翻腾,冲撞。 容鸻足下轻点飘涌的洪浪,一路高跃。 带着一个人,在这样的洪浪下施展轻功,那得是多厚的底子才能稳得住。 水晏师看着前后不着的洪流,眉头皱紧。 “放开我,我……” 刚说话,水晏师就看到前面冲飞上来的横木,直直砸向自己的面门。 容鸻抱着她的腰,如展翅的大鹏,旋身翻了过来。 “砰!” 沉闷的震颤声通过容鸻的胸膛传递而来,水晏师脸色一变,“容鸻。” 容鸻一声不吭的受了这重重一撞,借着这股冲力,带着水晏师安全的落到了山坡处。 “你没事吧。” “无事。” 容鸻放开水晏师,笑得风轻云淡。 仿佛刚才只是被水冲了一下而已。 水晏师拧眉盯了他片刻,往山下一看。 之前他们所在洞口早就不见了,连坐骑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山洪威力之大,竟冲毁了大部分的参天大树。 轰隆隆的水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还好他们快了一步,否则…… “我们的运气还是差了些。” 容鸻若无其事的站在身旁说。 水晏师在前面搜寻了一下,没有看见秦膺等人的身影。 也不知是死是活。 “担心他?”容鸻黑眸微眯了下。 水晏师白了他一眼,回身道:“把衣服脱了。” “……”容鸻一愣后就笑了,“师师这是打算在这儿以身相许?虽然我并不介意,只是这般就委屈了你!乖些,等回了府,随你如何!届时奉子成婚也无妨!” “……”水晏师脸直接黑了,“我看容三公子生龙活虎了,想必也没什么大碍了。” 容鸻只笑不语,看水晏师的眼神别有一番深味,直叫水晏师有些恼羞。 他这是什么眼神! 她不是在关心他,是想要…… 水晏师按了按有点发疼的脑仁,索性就不管他死活了。 自己也真是有毛病,明知这文雅的男人背后是另一张嘴脸,还往上凑,不是找不自在吗。 容鸻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看向前面意味不明的说:“这山洪突然从上面冲下来,那些尸首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倒省了事。” 水晏师心中一动,怀疑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容鸻回头对她温柔的一笑,“我是什么身份,岂会知晓这里边的事。虽然被你这般看得起我很高兴!” 水晏师就更加怀疑了。 侍卫队的人死得奇奇怪怪,怎么叫她不怀疑。 容鸻淡笑从容的弹了弹沾在身上的湿叶,仰头望了眼,道:“我们现在该想着找个地方避一避。” 浓墨般的黑眸稍抬,目光深不可测的锁住了泄下山泄的方向,仿佛隐约间,可见几道黑影闪烁…… 容鸻薄唇勾起。 这件事,有趣了! 正文 049.眼瞎! 再说秦膺那边,因这场突发的山洪,瞬间损失了过半的人。 秦膺也从未有过的狼狈躺在泥泞的山地边,粗喘着息。 “殿下。” 近卫狼狈的爬起来,脸色青黑的道:“线索彻底的断了。” 秦膺俊脸阴沉到了极点,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奔涌的山洪。 “水家大小姐和容家三少已葬身山洪之中……”近卫又汇报。 此时的秦膺哪里还有什么闲情去管水晏师和容鸻的死活,他带进来的人莫名奇妙的死了,连个证据都来不及查寻,就被一场可怕的山洪给冲洗得干干净净。 他此时又惊又怒。 空口无凭,谁知是不是姓燕的搞的鬼。 如果是,那这燕京墨也着实可怕了些。 他自诩武功高强,谋略过人,将来天耀国天下必会交到他手中,上有人相护,下有人拥戴,所以这一路走来也是顺风顺水。 在经历水晏师那个污点后,再次遭遇这种狼狈场面,秦膺无法容忍,也尝到了一些挫败。 秦膺双目阴鸷,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那伤他侍卫队的人揪出来,让他尝尝那滋味。 * 连下了好几个时辰的暴雨终于是有了停歇的痕迹。 水晏师初练内功心法,内力并不纯熟,跟着容鸻这个高手走在陡峭的山地里,身上又粘嗒嗒的,甚为难受。 幸而袈裟颜色深,又厚,没有贴得太紧,显露不该显露的。 也正因为厚,身上的积水才更重。 “你这般行走,我们天黑都找不到好地方歇息,”容鸻修长洁净的手指突然抚上脸来。 “你干什么。” 水晏师吓得往后退一步,险些被脚下泥泞滑倒。 容鸻见她如此反应,笑得很无奈,“你想我干什么。” 水晏师无视他的话,扬手抹了一把脸颊,原来脸颊上粘了几片掉落下来的枯叶。 现在她的样子,肯定是狼狈又难堪。 “噗哧!” 有东西从侧面飞疾过来。 容鸻和水晏师同时反应。 容鸻更快一步的将水晏师拉到了一边,扭身就看到一支队伍从另一边的山头过来。 刚才擦身而过的,是一支黑色羽箭。 “哒哒哒!” 雨幕里的人飞快的来到他们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冰冷与鄙夷,“你们还能活着,真让我感到意外。” 容鸻抬起舒淡的黑眸,看着对方,“原来是大哥啊。” 来人正是容巍。 “方才我还以为是猎物,两位没伤着吧,”容巍根本就没拿正眼看容鸻和水晏师,语气嘲弄。 “幸得大哥的箭法高深,我们无碍。” 容鸻语淡风轻的说。 容巍正要笑,突然回过味来。 看向容鸻的眼神顿时变得阴霾,“容鸻,且看你能在这儿走几天。” 容鸻淡笑不语。 立在雨中的修长身形,虽粘了不少的脏污,却不显半分狼狈。 就好像,他站在的地方是居高之位。 容巍坐在马背上,也有一种被他藐视着的感觉,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手中马鞭忽地高扬,狠甩出去。 容巍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这一鞭下来,气流都跟着甩来。 容巍这一鞭是要抽死容鸻! 跟在容巍身后的护卫,一个个冷眼旁观。 容鸻身为嫡子,在容府却不得宠,底下的那些人也跟着狗眼看人低,压根就没将他这正经的嫡子放眼里。 “啪!” “噼啪!” 两声同时炸响。 大家都等着看容鸻怎么死,定神一瞧,却发现容鸻躲了过去,容巍的那一鞭抽在了旁边的树杆上,硬生生抽断了。 “你敢躲。” 看到容鸻躲了过去,容巍的眼神就更加阴森了。 “你都要来杀我了,不躲那就是傻子。” 容鸻静立淡笑。 水晏师见是他们自己兄弟间的恩怨,赶紧躲远,将小人行径做得很到位。 容巍再想抽一鞭,身后的护卫突然提醒,“大少爷,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赶快找猎物吧。” 闻言,容巍阴冷冷的盯了容鸻一眼,策马而去。 其他人也跟着身后离开。 “师师这般可真让我寒心呐,”容鸻笑看躲得老远的水晏师。 水晏师坦然的走出来,“就这样放他走,会不会生事。” 刚才,她从容巍的眼中看到了杀机。 会在这里碰上,绝非偶然。 他们从那边直奔过来,说明他们早就探清楚情况。 “怕吗?”容鸻温声笑问。 “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走吧,”水晏师不想掺和进去。 “师师,”容鸻笑得优雅,边走近,“过河拆桥的作为,可不是君子所为。” 水晏师也笑了,“容三公子眼神可不太好,怎么就将我看成了男人?还是说……容三公子腻了女人,改口味了?” “……”容鸻一时无奈。 “就在这里分开走吧,我不想被你害死。” 水晏师不等他再开口,快步朝一个方向奔去。 容鸻竟也没有追上去,静立原处不动。 半许,他喟叹一声。 雨水冲洗,不闻半息。 * 水晏师之所以要独自走,是因为想要看看,这山林中的危险是有几层冲着她来的。 容巍那厮肯定是冲着容鸻去的。 绕过山路,往另一边走。 没了马匹,也失了带进来的东西,手上只有那一条长长的结实绳子。 “噗噗噗!” “快。它往那边跑了。” 前面有人追着猎物奔驰。 听那清越的声音,水晏师就隐约猜到是谁了。 一头受伤的梅花鹿冲向水晏师。 水洛辛策马拉满弓,也不管水晏师的死活,手一松,箭矢疾飞。 重重扎进梅花鹿的身体里,狠狠的砸向水晏师。 水晏师按在冲来的梅花鹿身上,反身就滚了出去,避开了危险。 “好箭法!” 有人大声赞扬,也好似没有看到水晏师般。 一人起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赞扬。 猎物被捞起,水洛辛打马上前来,满脸傲色的看着狼狈躲避的水晏师,语气嘲弄道:“原来是你啊,真是对不住,方才我没有瞧清这儿还有个人。” 水晏师面上也不见一点恼色,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巴,道:“无妨,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只是你这眼神儿,得好好练一练了,别到时候人兽不分嫁错了郎。” 水洛辛脸色顿时一黑,眼中戾气泛涌。 水晏师竟敢意指她眼瞎!岂有岂理! 太子殿下突然撇开自己不知去向,她正烦躁着,看到水晏师更让她想起云端高阳般的太子曾经与她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时大为光火。 “蠢货,敢在这儿挑衅我,找死!” 水洛辛美眸闪过阴毒的杀机,人已经跃下马,曲起的手爪直取水晏师要害处。 正文 050.大哥替她出头! 在水晏师做好准备迎击时,侧面突然掠出一道影子。 “砰!” 水洛辛的掌力被重重的击退。 俏影一稳,抬头就见水司戟如神降般护在了水晏师的跟前,目寒如水,“水洛辛,你好大的胆子,敢杀我水司戟的妹妹。” “哼,杀她又如何!不过是个废物,你们左相府到是宝贝起来了。”水洛辛见是水司戟也收了势。 水司戟和太子关系如亲兄弟,水洛辛实在不想得罪水司戟让太子恼怒自己。 水姓家族一嫡一庶的较量早就撕破了脸,水司戟压根就不需要给水洛辛面子。 当下身形快如闪电,整个人飞射了出去。 水洛辛本来就要息鼓了,岂知水司戟突然动手。 劲风横扫,隐藏在身体里的力量冲啸而出。 水洛辛美丽的脸庞露出骇然之色,急切的抽剑抵挡。 从水司戟身上外泄的杀气,令她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冰凉袭卷全身。 两方主子打起来,属下了不敢出手。 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水晏师散去骤在手心的气。 说实在,水司戟突然跑出来替自己打抱不平,到是出乎意料之外。 不管水司戟是真心还是假意,水晏师对此还是很感谢。 虽然她完全可以动手打压水洛辛,但自己毕竟势单力薄,在未足够强大之前,自己能藏则藏。 特别是清楚知道自己和容鸻的差距,她之前因为发现体内心法的那点欣喜之情就被打散得一干二净。 这世上,比你强大的大有人在。 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嚣张,只会死得快! 两人力量冲撞,一招间就分出了高低。 水洛辛的凌霜剑法无法在水司戟面前发挥好,好似水司戟的功法就是专程克制凌霜剑法般,令她无所反击。 “啪!” 水司戟聚集最浑厚的内力,全部击在水洛辛的身上。 震得她手中的剑都拿不住,跟着身体跌飞了出去。 “噗!” 水洛辛堪堪落地就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一看就是伤得不轻。 “小姐!” 水洛辛的属下一个个围了上去,将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水司戟半负着手站在雨中,眼神冷峻的盯着水洛辛,发出警告:“如再有下一次,定不饶你性命。” “你……”水洛辛脸色苍白的捂着心口,眼目欲要喷出火来,“水司戟,终有一日,你引以为傲的左相府,会被我尚书府践踏在脚下!” 如今的尚书府也确实是有这样的能耐对左相府叫板,因为皇上明显偏向尚书府,发展至今,身为水家早就分出去的庶出一门,已经壮大得连他们左相府都不敢小觑了。 “如果我是你,定不会在眼下的情况说出这种话。” 水司戟眉头狠狠的一皱。 在盛疆七皇子未出现之前,皇帝是打算要对他们左相府动手的。 水洛辛之所以这般有底气的说出这种话,无非就是仗着皇帝倚重罢了。 水洛辛显然也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收起了动作,再看向水司戟的眼神就充满了浓浓恨意和冷意。 “我们走。” 捂着伤,水洛辛没有给自己属下找回场子的机会,震开了他们的搀扶,踉跄着回到马背上。 临走时还看了水晏师一眼。 这一眼也充满杀机和嘲弄。 水晏师平静迎视。 水洛辛之前受过伤,在这里根本就发挥不到最佳的境界。 她不敢与水司戟硬碰硬,搞不好只会让她送命。 水司戟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大步走上去,“如何了。” 水司戟的声音有点硬梆梆的,俊逸的脸也挂着几分不自在。 “多谢大哥出手相救。” “你……”水司戟神色闪烁,“寒音呢,怎么没带着你一起。” “我们走散了,”水晏师这话让水司戟的眉头舒展开来。 之前水晏师被冲下山崖的事情,水司戟并不知情。 “上来吧。” 水司戟将一匹空置的马牵过来,让她上马去。 水晏师想拒绝,最后还是默默的爬了上去。 “跟紧着些,”水司戟再次提醒。 “是。” 水晏师想独自离开的想法只好打消。 水司戟是寻着太子秦膺而去的,直到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是碰见了太子几人。 原先太子身边有好几十人,第一支侍卫队被莫名奇妙的杀死后又碰上了山洪,太子身边的人也只剩下不到十人了。 当看到水司戟身边的水晏师,秦膺脸色沉郁。 他没想到这个水晏师命这么大,那种情况下竟然还没死。 “太子殿下!” 水司戟翻身下马,快速来到秦膺的跟前行礼。 秦膺沉着脸摆手,道:“看到你无事,孤就放心了。” 他话虽是这样说,可那双眼却深暗得很。 好似水司戟有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般。 “殿下,您身边的人怎么没有好好跟在身旁保护?”水司戟有些疑惑。 秦膺此时的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连马匹也只留了两匹…… “我们的人遇了袭,死伤过半。最后遇了点意外,又损失惨重。水大公子何不问问水大小姐为何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皇家侍卫突然站出来,冷冷盯着水晏师,用质疑的语气质问着。 水司戟一愣。 猛地回头看水晏师。 就是秦膺也带着质疑的目光扫过来,很冷,很沉。 “……”水晏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秦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死了才算是常事吗? 哦。 你的人死了,怪我咯? 你狼狈不堪,跟我在这里恼羞成怒什么,我又不是害你的人。 水晏师以为秦膺这个人是内敛沉稳的,心性也还算不错。 谁想到…… “殿下,可是晏师做错了事?”水司戟纳闷的问,心中有些忐忑,就怕水晏师真的做了什么无可收拾的事。 这话一出,秦膺就觉得心一堵。 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水晏师看了去,而这个女人,两次九死一生还能完好无损站在这时。 她嘴角边若有若无的恬静笑意,好似在嘲笑自己。 秦膺浓眉一扬,冷淡道:“她什么也没做错。” 正因为什么事也没做,所以才让他觉得有些难堪。 水司戟舒了口气,然后想起什么,脸色一变,“殿下,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对您动手!我带人前去……” 秦膺将冰冷的视线从水晏师身上收回,抬手阻止他的话,“先找个地方歇息,孤自有主意。” 水司戟垂首恭敬道:“是!” 然后转身指挥自己的人去寻找山洞一类的地方歇息,不敢再询问在太子身上发生的事。 水晏师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秦膺,跟着水司戟往前走。 正文 051.用力过猛! 好容易才找到了个安全的山洞,却太小了,装不完这么多人。 身为太子的秦膺自然要先入内,用内功散去身上湿哒哒的雨水。 水晏师没有那厉害的内力驱散水渍,只能顶着冷风坐在洞口边上。 水司戟看水晏师有些发抖,忙用内力给她烘干水渍。 “谢谢大哥。” 水司戟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太子,“殿下,现下我们该如何?” 他们进林是为了猎物比赛,谁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秦膺也有些为难,一时没有发言。 水司戟道:“既然盛疆的七皇子也进来了,我们天耀就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输了阵势,殿下,我有一个提议。虽然这样对您来说未必适合,但唯今之计就该如此了。我们合力狩猎,再将过半的猎物分到殿下的手中。殿下您是我们的首,不能落了下乘。” 听完水司戟的提议,秦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水司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 秦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水司戟,然后慢声说:“你这个想法很好,但我们天耀国做事光明磊落,绝对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况且,你们能猎到的东西是你们的本事,孤很赞赏你们!” 此话顿时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他们的太子没有贪了他们的功劳!这样的殿下,值得他们效劳! 输了就是输了,他们天耀输得起。 水晏师不由得侧目看了秦膺一眼,什么也没说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管过程如何,最终还是要看结果。 而这个结果,恐怕是太子输得很惨。 正因为是这样,秦膺的心情才那样糟糕。 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挫败。 秦膺拒绝后,水司戟也不再多说。 “砰!”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侧面传来。 “什么事!” 秦膺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是因为之前被吓到了,所以这会儿听到声音就犹如惊弓之鸟般。 跟在秦膺身边的人也嗖地起身,奔到洞口外朝右侧方向看去。 什么也没有看到。 天空还在飘着小雨,天边的落日也只剩下半个头,眼看着就要进入黑夜了。 “殿下,我带人过去看看,”水司戟当机立断的说。 “嗯。” 秦膺微微颔首。 水司戟回头叮嘱水晏师:“跟在殿下身边,别乱来。” “好。” 水晏师答应得很痛快。 秦膺微微蹙眉,也没说什么。 水司戟带着人往前探。 这里只剩下了水晏师和太子他们,气氛压抑而尴尬。 水晏师却像个无事人一样坐在那里打着坐,悄悄调动自内的功法,慢慢的修练了起来。 外面的雨停了。 夜幕滑落,罩着整个大地。 山林里的水渍也随着时间的推动,见了干枯。 半个时辰过去了,水司戟仍旧没有回来。 林内的深处,忽有黑影跳动。 几条影子很快就来到了山洞处,秦膺等人大骇。 因为对方来到了洞口,他们才有所察。 这简直…… “谁!” 秦膺阴沉沉的一喝。 对方有十人左右,听到秦膺的喝问并未理会,上来就杀。 看到对方一言不发就开杀,秦膺当即就拔出未丢弃的佩剑,与对方缠斗了一起。 水晏师往洞里急退。 秦膺的武功确实卓越,但对方似乎比他拥有更高深的武功。 秦膺和他的人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秦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对付起来变得越发吃力了。 引以为傲的武功,在此时竟然发挥不了大作用。 岂能不让秦膺惊诧莫名! 是谁?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 他们很快就逼到了洞口之外,水晏师也寻了缝隙往外跑。 秦膺急着应付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去管水晏师的死活。 他看到有人冲着水晏师的方向过去,眸光一动。 原来,这些人是冲着水晏师来的! 一刹那间,秦膺打定了主意。 他突然往后一撤,让对方去追了水晏师。 秦膺的人也看出来了。 也是冒出了同样的想法,撤了招,让这些黑衣人去追击水晏师。 否则再缠斗下去,他们根本就没有赢面。 秦膺发挥全部的力量,才勉强应付。 再继续下去,只有丢了性命。 既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又何必牺牲自己去保护一个废物。 “殿下!” 几人围拢到了秦膺的身边,拿眼神询问,要不要帮水晏师。 水晏师刚跑出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后面追击上来的人,脸色微变。 她的跑动的速度更快,更急。 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水晏师和那些黑衣人刚刚消失在眼前,水司戟就带着他的人回来了。 看到这里有打斗的痕迹,水司戟一惊,下了马快步来到秦膺的面前,“殿下,您有没有事?” 打算要走的秦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心中不知怎么的,面对水司戟时,很不自在。 “无事。” “这些是……”水司戟疑惑的左右扫视。 确实是打斗的痕迹。 “司戟,可有什么发现?”秦膺像无事人一样询问了句。 水司戟道:“回殿下,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极可能是山中野兽走过时发出的声响。” 秦膺点头,道:“我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谁也不知盛疆会不会有别的阴谋诡计等着我们。” “是……”水司戟起身就去寻找水晏师。 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水晏师,水司戟皱紧了眉头回身过来问太子:“殿下,晏师她……” 秦膺身边的人替秦膺回答,“水大公子一走,水大小姐就吵嚷着要跟过去看看,大公子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拦得住水大小姐。她一走,就没有再回来了。” 闻言,水司戟脸色立时变得铁青难看。 猛然抬起头看秦膺。 那眼神让秦膺非常的不舒服,拧着眉头冷声道:“司戟看孤作甚,正如孤的人所说那样,水晏师自己跑出去,谁也拦不住她。” “殿下……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晏师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必然不会做出一个人离开的事,这山林之中危机重重,她心里边比谁都清楚。” 而且他也吩咐过了水晏师,让她别乱来。 不知怎么的,水司戟就相信水晏师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更不会像秦膺所说的那样。 现场,他也看到了打斗的痕迹。 可是殿下为什么要撒谎? 水司戟深吸了口气,说:“殿下,我将人留下来。” “你想要一个人去找她?”秦膺冷着脸盯着水司戟,知道水司戟并不相信自己,秦膺顿时就有些恼怒。 为了寻一个废物,水司戟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不顾? 到底是废物重要,还是他这个太子重要! 虽是这样想,可太子还是不能阻止他。 “殿下,晏师是我的妹妹,她孤身一人,又没有能力,我实在放心不下。” 秦膺捏着拳头,静静盯着水司戟好久,才慢慢的道:“孤随你去。” “殿下?”水司戟讶异的抬头看他。 秦膺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并不想再听水司戟说话。 水司戟在心里已经怀疑了他,秦膺唯有跟着一起去,才能打消了水司戟的怀疑。 * 在说水晏师的这边,将那些人引出了许远,停下步伐。 回头问,“你们是谁的人?因何而来,你们总得给我死个明白吧。” 水晏师将袈裟往一边一拽,让自己的行动更方便一些。 蒙面黑衣人冷目幽幽的盯着水晏师,看得水晏师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想劫色了。 黑衣人们没有说话,前头的一人突然扬了扬手。 这是要杀了! 水晏师皱眉,是什么仇怨,使得这些人大费周章的跑进来杀害自己? 不容她多想,水晏师已经有了动作。 前一人飞身来,以为能轻易的将水晏师一击毙命,却不想…… “你!” 黑衣人眼目大睁。 只见水晏师单手合什,嘴里喃喃一声,周身金芒大盛,直逼得人双目无法睁开。 金光盛放,率先动手的黑衣人抬手挡开照射过来的佛光。 水晏师趁着这时机,猛然发力。 别看这佛光盛,其实全是虚的。 水晏师暗暗吐槽了声,一念间就飞身而去,掌力频击。 “噗!” 有人中了招。 发现上当了,黑衣人愤然。 “她在装神弄鬼!”领首的黑衣人大喝。 水晏师听到这口音先是一愣,凤眸眯成一线,“你们不是帝都的人!” 她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别国派来的。 黑衣人眼中冷芒大盛,喝道:“杀。” 此女必须死。 水晏师眼见如此,就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可能轻易善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怨她了。 如洪荒之力,从体内冲出。 那块东西,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奔向身体的各个经脉,最后在丹田的位置形成庞大的漩涡。 水晏师差些被冲得有些站立不稳。 太强了! 这具身体根本就架不住这么强悍的力量。 水晏师额头细汗流淌,忍着被力量填充的酸胀感,掐诀。 “噼里啪啦!”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震碎了般,同时将几名黑衣高手冲出许远,倒退出数十丈止住,重重砸在石地上。 “噗!” 水晏师被大波强悍的力量反噬,膝盖一弯,人就跟着往前踉跄冲出去。 眼前模糊一片。 水晏师暗道一声糟糕。 自己用力过度了,反而害了自己受了内伤。 伤人也伤己。 功法无法收放自如,到头来遭罪的只会是自己。 没来得及去查看那些人是死是活,水晏师踉跄的朝着黑暗处跑去,内脏震得难受。 “呼……呼……” 水晏师狼狈的停下来,大口喘着气。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水晏师整个人往下一栽。 滚落下一个长长的大坡,身体被树枝和石头刮撞,疼得水晏师几次想要晕死过去,牙龈紧咬,硬生生的扛了过去。 “砰!” 后腰重力撞在一块凸石上,水晏师两眼一翻,人就晕了过去。 * “唔。” 水晏师觉得自己的身体哪都是疼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为过。 “真糟糕,难道我又要死在这里了……” “放心,死不了,”一个温和熟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水晏师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容鸻舒淡温柔的眉眼。 他的后背是一明圆月,很亮很圆,像中秋的月。 水晏师的眼神有一瞬的迷茫。 “你怎么在这……” “如果我没有经过那里,你恐怕已成了野兽的腹中食物了。” 容鸻凑近过来,慢慢的扶起她的后胫,解下身上的水壶,给她喂上。 闻到血腥味时,水晏师以为是自己的,贴近他的身体才发现,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喝了口水的水晏师讶异道:“你受伤了?” “感觉如何。” 容鸻没有回答她的话。 水晏师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我似乎撞到了脑袋。” 一只温润的手从她的脸颊滑过,水晏师惊得抬眸盯着他。 容鸻说:“你的脸受伤了。” 水晏师一怔,抬手去摸。 猛然的发现自己的右手也被石尖给划伤了,涩疼感很清晰。 “你的脑后有些伤,不过是外伤……倒是这脸上的划伤,有些难办了。” 容鸻放开了手,将她移放坐在树杆上。 水晏师这时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一处山坡,这说明,容鸻刚来没多久。 “不过是张皮囊,无须在意,”水晏师也不指望用颜值去做什么事。 容鸻听了却微微蹙眉,随即展眉,“也罢,这样谁也不敢娶你,唯我容鸻敢要你了。” “……” 水晏师横了他一眼。 “谁将你重伤至此。” “不知道。” “不知道?”容鸻扬起眉梢。 水晏师捂了捂心口,说:“那些人蒙着面,不像是帝都的人。” 容鸻再次扬眉。 水晏师想起什么,问:“你的事解决了?看你受伤了,想必事情有变。” 容鸻没有再问,左右观望了眼,突然上前弯腰将水晏师打横抱了起来。 水晏师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的衣襟。 “嘶!” 扯到右手的伤,水晏师低呼。 “莫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我能走,你放我下来,”水晏师被人这样横抱着很别扭。 “你确定?”容鸻低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那条横划的伤口上,眸底隐隐跳跃着危险的冰冷杀意。 当然,这股杀意并非是对水晏师。 水晏师受了内伤,外伤也不少。 容鸻知道水晏师身上有些秘密,所以一般的人是不可能伤得了她。 不是帝都的人,那是谁? 容鸻眉心突突一跳,头有些疼,将眉拧成了一个疙瘩。 “容鸻?” 发现容鸻的不对劲,水晏师叫了一声。 容鸻暗呼了一口浊气,脚下一踏。 整个人冲向云梢,破空而去。 他们……飞起来了! 水晏师的手紧抓他胸前的衣襟,抿着唇,稍微往他的怀里紧靠。 这个动作,让容鸻的眉眼柔和了些许。 脚下的动作更快。 耳边有呼呼风声乍响,水晏师梗得脖子有点累。 脑袋一下子砸在他的胸膛上,鼻息喷洒,有些急促。 容鸻稍微揽紧了她,柔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容鸻的声音像是从棉花里弹出来般,让水晏师忍不住微微一颤,索性贴靠着他,不作回应。 容鸻很快就往下降低高度。 在水晏师看不见下,他们离外围越来越近了。 水晏师的脑袋被砸过几下,此时昏昏沉沉的强撑着。 * 在他们往外围出去的时候,另一边,水司戟和秦膺他们找到了那几具尸体,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这几个高手,竟然都死了! 秦膺与这些人过过招,知道他们的武功高深。 是谁能一下子击杀这么多高手! 太子身边的人也是惊诧莫名,突然觉得后背有阴测测的冷风拂动,激起阵阵的鸡皮疙瘩。 好厉害的手段! “这是……”水司戟焦急的在原处寻找水晏师的身影。 除了这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外,就再无其他。 “殿下!您看!” 有人撩起了黑衣人的后腰衣服,看到了一个很淡很浅,难以辨认的图腾。 看来这些人在来的时候就有意将自己的身份遮掩了,秦膺凑到跟前,借着微弱的光,并没有看出这被刀子毁去的图腾是什么。 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图腾。 像盛疆,他们的图腾就是蛇。 天耀则是一种玄鸟。 “会不会是盛疆那些人,”侍卫提醒秦膺一句。 如果能将这个祸嫁给盛疆,也许是件好事。 秦膺岂不知侍卫的意思,只是…… 水司戟毕竟是他的好友,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了。 “殿下,看来我们这一次的狩猎得提前结束了,”水司戟心有不安的说。 秦膺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了,不能再继续下去。 否则,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发信号。” 秦膺当机立断。 水司戟马上从身上拿出信号弹,发射出去。 附近马上就有回响,紧接着就是几个方向传来声响。 “太子殿下,我留下来寻找晏师的下落,您和大家先带着这些人回去,请皇上定夺。” “司戟,”秦膺突然拉住了水司戟,眼神深深的盯着他,说:“你随我回去。” “殿下?” “回去,”秦膺不容拒绝的道:“没有你护着出去,这件事恐怕会有变化,水晏师重要还是天下责任重,你自己衡量。” “可是晏师她不会武,在这样的丛林里,恐怕走不了多远。” “你难道就没想过,她早就被野兽叼走,或已经葬身他处了吗?”秦膺不相信水晏师还有那样的好运,只是……眼下这些人就是追着水晏师过来的,这些人死了,反而找不到水晏师。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膺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再走下去了。 放弃这一次的狩猎,回去。 “殿下……” “司戟,孤需要你。” 秦膺眼神深沉的盯着水司戟,一定要让他在水晏师和自己之间做一个决定。 水司戟咬了咬牙,道:“好,我护送殿下出去。” 距离外围并不远,等太子与其他人一汇合,他就马上折回来寻找水晏师的下落。 不管是死是活,总是得寻一寻的。 秦膺松了一口气。 他是太子,以后天耀就会是他的。 跟着他身边的年轻俊杰,也只有水司戟才能够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 如果水司戟并没有向着自己,秦膺有一瞬间想要彻底的放弃水司戟。 还好,水司戟知道分寸。 * “那是什么。” 站在山坳处的燕京墨看着天空跳跃的信号弹光,眉头皱到了一起。 身旁的人道:“应该是天耀国的人要撤出去了,殿下,我们也该出去了。” “那水晏师的事如何了。” 燕京墨不为所动,自顾自的问。 属下道:“下了崖,找不到尸体,应该是被附近的野兽给叼走了。” 燕京墨眉头再次蹙紧。 “出去吧,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了,盛疆内恐要生变了。出去后,上天宗寺一探究竟。” 燕京墨最终下了决定。 众属下重重点头,“殿下英明。” 而此时的天宗寺中,大雄宝殿内,一老僧定坐在蒲团上,单手合什,一手慢敲着木鱼。 忽然停顿了一下,闭着的眼微睁,半晌,又继续。 好像刚才并没有睁开过眼般。 一条身影从殿侧门无声无息的走进来,站在老僧的身后。 “师父。” “玄机。” “是。” “你去吧,”老僧幽长的一叹,说:“去助她。” 身后的绝美和尚微怔,手合什,躬身,“是,弟子谨遵师命。” “玄机,你们终有一日会明白的,去吧。”会明白为什么要收一个女人做佛女。 老僧说完这一句,嘴里就念起了心经,木鱼敲得很有节奏。 玄机掩下眼帘,在老和尚的身后一施佛礼,转身出了大雄宝殿,独身一人,沿着曲折险峻的路下山去。 虽然天宗寺的人很不喜这个玷污佛门净地的水晏师,但师命难违,玄机只能领命前去助她。 他也不知道要助水晏师什么,既然师父如此交待,总是有用意的。 到了山下,就应该知道答案了。 玄机步履如风,看似慢,实则快的消失在山石路处,来到了当初那个孤庙附近。 水晏师当初本该是在那里安静修身养性的,谁知会出现在天宗寺的附近,刚好被师父所救,几句话就被师父收做女弟子。 在所有人看来,这件事简直就是天大的荒唐! 玄机皱紧了漂亮了眉眼,压下心底的想法,快步离开这座小庙。 ------题外话------ ps: 谢谢打赏的5只擂鼓!么么哒,爱你~ 谢谢打赏的1只擂鼓!么么~~爱你~ -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么么~~! 今天编辑突然通知上架,始料未及,所以也就不通知了。因为本文数据太差,直接上架~~,会如常更新,大家请放心大胆的入坑来!感谢所有追文的亲~~! 正文 052.内讧!(2更) 等水晏师再次睁开眼,就是一片苍凉的白。 有风从外面吹进来。 水晏师睁了睁酸涩的眼,扭头往一个方向看去。 飘扬的纱幔下,英俊的年轻男子正背着身半遮半掩在其中,像极雾中走动的绝世少年。 水晏师呼吸微屏,连眼也没敢眨。 生怕会破坏掉那美好的一幕。 此时的水晏师更躺在一处四面大敞,头顶一片白纱铺盖的木床里,四周,是荒野之地,对天对地,毫无遮掩。 纱幔中的人突然回头,眼里装满了浩瀚星辰。 水晏师在一怔后就皱起了秀眉。 容鸻快步近前来,问:“可觉得哪里不适?” “哪都不适,”水晏师眉头皱得更深,被他的气息拂晓,脸上一片红热,伸手推开凑近前来的身体,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 彼时已是青天白日,她扫量了许久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容鸻被推开也不恼,只是说:“你受了严重的内伤,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可不是儿戏。好好躺着,待我……” 水晏师没听他说,而是原地打起了坐,自我调息。 看着水晏师的动作,容鸻眸光微闪,索性站在外面给水晏师护法。 水晏师会医术的事,容鸻隐约能感觉得出来。 一个时辰后。 水晏师慢慢收了动作,苍白的脸总算是恢复了些红润。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昏睡了多久?” 容鸻从她身上收回目光,那根修长的手指朝着一个方向指去,“看那里。” 跟着容鸻所指的方向看去,水晏师才猛然的发现,他们竟然在高处望着远扎营的营地。 依稀可见平地处有不少人在奔走活动,还有从林子里出去的人群汇聚在平地处。 “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里边的动作太大了,天耀的太子才出此下策。”容鸻说着,回头看水晏师,那眼神已说明,这件事恐怕是因她而起。 水晏师靠着旁边微微闭目休息,听到容鸻的话,她不可置否的一笑。 “经过此事,我也总算是清楚咱们这位太子的为人了。” 想到秦膺的袖手旁观,水晏师冷笑连连。 不过。 水晏师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这次反噬受伤后,身体的感觉好似不一样了。 这是好事! 休息了会儿,水晏师道:“既然大家都回来了,我们不出现,有些不合适。” 容鸻不由得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磁的轻笑,“我们的出现,恐怕才是不合适吧。” 水晏师闻言也是一笑,“我倒觉得挺合适的。” 容鸻愉悦的跟着笑道:“那就走吧,”说罢就要去牵水晏师的手。 水晏师手一甩,避开了容鸻的动作率先走在前面。 容鸻扬着嘴角的笑,快步随后。 对水晏师这小脾气,煞是喜欢! * 此时营地。 皇帝雷霆震怒,目光冷冰冰的从前面的各位年轻俊杰身上扫过,看得大家心中直打颤,脸色发白。 “太子,你来说。” 秦膺也颇为憋屈,但还是将进了林后发生的一系列情况说了一遍。 进去那么多人,结果出来的只有一半。 岂能不让皇帝难堪又愤怒。 因为对盛疆的人,他们天耀国的这些所谓的俊杰,实在太弱不禁不风了。 容家那边损失惨重,连容巍也受了重创。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皇帝对太子非常的失望,好好的队伍就被他带出了这个模样。 其他皇子冷眼旁观,他们倒要看看这次太子要如何收场。 容家正儿八经的嫡子死了,水晏师也生死不明,大家猎物不成反遭遇了不明人士的攻击。 今次,太子最为狼狈。 如果这次没有盛疆的七皇子加入也就罢了,偏偏盛疆的人在那里看着呢,着实丢脸! 皇帝对太子抱以重任,结果却落得这种狼狈收场。 有多大的希望就会有多大的失望。 太子秦膺明显的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失望,暗自捏拳咬牙,“父皇,此次我们拿下那些贼人,儿臣定要从他们身上查清来袭去脉,给我们天耀一个交待。”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皇帝也不好对儿子过于苛责,阴沉着脸点头。 现在皇帝头疼的是如何向容家和水家做交待,上一次的事件已经令两家有了些不快,如果再不给个交待,恐怕要提前爆发事件。 这绝对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的是掌控全剧,而非乱了局面。 容家那边死了个容澜,现在又来一个容鸻,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了。 “太子,朕就将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知道就算自己追究,也不可能挽回所有的损失。 现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揪出那些黑手。 查明对方的身份。 敢进入天耀国欺他们的儿郎,当他们天耀是泥捏的吗? 天凰大陆,算来算去也就是这么一两家了,赤金与盛疆,不管是谁动的手,他们天耀都要找回这个场子。 交待下去后,皇帝让太医过来给他们医治,然后紧急召开了大臣会议。 所有的大臣,面沉如水的进入皇帐。 纳兰夙得知水晏师死不见尸,当场就差些晕厥过去。 “母亲!” 请示纳兰夙要重新入林搜寻的水司戟刚说完,看到纳兰夙往后仰倒的动作惊得伸手扶住。 立在一旁脸色苍白水寒音听到水司戟的话,先是震惊……到最后听到水晏师生死不明,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了。 水晏师没有死之前,水寒音曾一度想着怎么弄死自己的这个姐姐。 可当亲眼见她落崖,又听说她侥幸活过来又死,水寒音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我千叮咛万叮嘱你们好好看着她……”纳兰夙话头一哽,后话就说不出来了。 “母亲,是我的错,”水司戟闭了闭眼,满有自责,“那时我不该离开。” 想起当时太子的反应,水司戟苦苦一笑。 他也不想猜疑的,可是水晏师的死……也确实是和太子有关系。 纵然太子说辞很合乎情理,但他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方面想。 水寒音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她以为母亲和哥哥最疼爱的人是自己,却发现,其实他们对水晏师的在乎比对自己还要深,有瞬间,水寒音觉得很委屈。 她也受了伤,为什么他们就没有看到自己。 她也有保护过姐姐,只是姐姐不争气,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其实不管这情是深还是浅,水晏师始终是水家的嫡女,这点是无法更改的。 就算是不受宠,突然就这么死掉了。 水家岂能坐视不理。 就是水家的一个丫鬟婆子出了事,他们也会出面。 相对水晏师,水家对水寒音更为疼宠。 “母亲……孩儿这就去寻。” 将纳兰夙交给水寒音,水司戟郑重的说。 纳兰夙却伸手拦了他,白着脸摇头,“谁也不知道林子里还有什么等着我们,水家已经失去了晏师,不能再失去你……司戟,大局为重。” 水司戟是左相府的嫡子,在这种蠢蠢欲动的局面下,左相府不能失去水司戟。 水司戟眉宇一皱。 纳兰夙哑声道:“为娘会派人进去找……也许这就是晏师的命。”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水寒音松了口气。 纳兰夙也没有办法,现在的局面由不得他们再节外生枝,否则就是整个左相府陷入困局之中。 以水司戟的描述来看,水晏师存活的机率为零。 再派人进去找,只是徒劳。 但纳兰夙还是派了人进林。 水司戟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帐里的气氛低沉又压抑。 * 盛疆的大帐里,几人围拢而站。 前首就坐的人正是燕京墨。 不会儿,有人掀帘进来,是燕京墨身边的大块头钟十九,他嗡声嗡气的道:“天耀的皇帝拉着那些大臣在议事,属下只同天耀的秦太子说明情况,他们并未阻拦。” “哼,他们现在恨不得我们不存在,免得看了他们的笑话。天耀国不过尔尔,与我们盛疆对比,差得远些了!”另一人突然冷嘲一笑,接了钟十九的话。 其他人也同时露出不屑的神情来。 “想来他们也不想再留我们了,”燕京墨突然高深莫测的说:“只是我听闻他们在林中遭遇了不少的麻烦,恐怕会联想到我们盛疆身上。天耀内讧,有趣,实在有趣!”燕京墨笑着连说了两个有趣。 其他人闻言也对视一眼,露出嘲弄的笑。 “殿下,我们现在走还是……”钟十九征询燕京墨的意思。 “天耀内讧,我们盛疆也不适合在这里多作停留,立即启程前往天宗寺。”燕京墨黑眸一眯,沉声下令。 “是!” 众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燕京墨靠坐在椅子里,一脸沉思状。 出来后,才得知天耀损失惨重,好几个世家子弟身陨,其中就包括了水宴师。 本来还想要寻水晏师的尸体,燕京墨最后作罢,直接前往天宗寺寻找那件东西。 天耀国局面不稳,内讧痕迹明显,这倒是盛疆的大好机会。 燕京墨薄唇一勾,心中就有了计较。 * 得知燕京墨马不停蹄的带人离去,秦膺面沉如水的拉下袖子,掩藏刚刚抱扎好的伤口。 “水司戟在何处?” 秦膺冷声问汇报的侍卫。 侍卫道:“在左相夫人的帐内,左相夫人派了人进林寻找水大小姐的下落,说是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提到水晏师,秦膺心中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哼,只怕他们要落了空,那种地方,死尸若是不及时带走,会马上成为野兽腹中食。你去将水司戟叫过来,孤有事同他商议。” 侍卫答应了一声赶紧去请水司戟。 然而,就在燕京墨带着人匆匆离开的那会儿,水晏师和容鸻就到了山脚处,正好与燕京墨的队伍擦身而过。 正文 053.好运气! “这盛疆七皇子就这么走了?” 水晏师站定在外围,看着大部队离去的方向,心有疑惑。 容鸻就在她的身边,也看着燕京墨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你想要探个究竟吗?” 他温润如玉的笑颜让水晏师不能直视,侧目避开他如瀚海星辰的眼眸。 “我管不了那么宽,”那是盛疆和天耀的事。 只是。 水晏师想起进林子的那时闻到的东西,这和盛疆传闻中的引盅粉有着极为相似的味道。 水晏师曾就阅读过一些书集,对各大国有着片面的了解。 容鸻浅浅一笑,“既然不想探测,走吧。” 话落,容鸻率先走一步。 水晏师盯着容鸻宽厚的背影,有点疑惑,“你从哪弄来的那些东西?” 她意指山上那些纱幔,在她看来,容鸻弄那些来简直就是骚包。 容鸻润泽修长的手指轻拂,指尖微收,手中已然多了一条细草。 在指腹中轻捻,细草如箭般飞出去,射在旁边的野花树上,一阵阵淡黄小花从野花树上飘荡落下。 一片又一片的贴在水晏师的袈裟上,像极了飞舞的雪花。 空气里,可闻得见淡淡的清香味。 那人立在花树下,回眸与她相视。 这一刻,坠落的细花也不如他眸中星辰耀眼唯美! 他的衣袍偏素色,不似那些公子哥穿软金锦袍,将自己包装得像个暴发户。 细风吹拂,玉带流苏随风肆舞! 望着似画走出来的男子,水晏师眸光微垂,乌黑的发从袈裟滑落至胸前,墨发尾处,粘着小野花,点缀着她精致的美好。 吹弹可破的雪肤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神思不知飞往何处。 容鸻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前,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头顶上,他声音低缓如琴,“不过是些小玩意,你在乎?” “那些东西……似乎并非属于天耀国的……” 水晏师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容鸻笑得温柔如水,修长的手指轻拿下粘在她秀发上的小花,“你就当我是从盛疆人手中偷来的好东西。” 水晏师眸光微动,“你识得燕京墨。” “不识,”容鸻依旧笑如春风,“师师几次怀疑我,可真令人寒心。” 水晏师索性从他身上收回注意力,越过他身侧朝前大步走。 容鸻淡淡一笑,并不恼水晏师这几次的试探怀疑。 似乎还乐此不疲! * 水洛辛此时正站在帐外,远远的看到水司戟进了太子的帐。 “小姐,是少爷的书信。” 丫鬟远远的过来,将手中刚拿到的书信递给了水洛辛。 水洛辛自从上次受伤后,在林中的表现也极为平平。 要不是这次水寒音也同样受伤了,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不然她心难平衡。 听闻是弟弟老远送来的书信,当下接过拆开一阅,眉头皱到了一起。 水洛辛不动声色的捏紧书信,问:“确定水晏师和容鸻已经死了吗。” 一直站在水洛辛身边的另一个丫鬟道,“看左相府和右相府的反应,应当是真的。” 水洛辛冷笑,“这样也好,省得我动手。倒是这个水寒音,运气着实好了些。” 她想找机会除掉水晏师再对水寒音下手,没想到太子会提前结束狩猎,等她出来听说水晏师已经死了,心中快意了一些。 只是现在…… 太子对水司戟的重视程度让水洛辛心中隐隐不安,如果水寒音借水司戟的势靠近太子,未来的太子妃位,恐怕是要花落水寒音了。 不行,她不能留下隐患。 “小姐,您要去哪?” 看水洛辛大步朝着太子的营帐走过去,身后的丫鬟吓了一跳,赶忙追上去想要阻止。 没等水洛辛靠近,另一边过来的水寒音就挡住了她的动作,“水洛辛,殿下正和我哥哥说话,你我都不方便听。” “你……”水洛辛本想要喝问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纳兰夙,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次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如若再生事,皇上和太子都不会高兴,”水寒音出言提醒。 水洛辛冷笑,言语高冷,“水寒音你丈着自家兄长接近太子殿下,现在竟然也敢替太子殿下作主了。我这儿有太子想要知道的东西,你也要拦着我吗?万一耽误了太子的大事,你可负得起这个责任?” 水寒音眉头拧作一团,似不信水洛辛有什么大事。 “寒音。” 纳兰夙远远的叫了声。 水寒音收回手,转身朝纳兰夙的方向走过去,“母亲,您为何要阻我?” “寒音,太子曾是你姐姐的未婚夫,这一点就算他们婚约解除了也不会改变,”纳兰夙的目光有点沉,出言警示:“母亲知你心系太子,可他到底是太子,又害得你姐姐落得那样下场……” “那是姐姐自找的,与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水寒音下意识的脱口反驳。 纳兰夙秀眉一蹙,眼神凝重,“寒音,就算晏师有什么不是,那也是你的姐姐。” “我知道,”水寒音有些委屈,“正因为她是我的姐姐,才让我觉得丢人,我倒是宁愿没有她这样的姐姐,她死了也好!” “啪!” 纳兰夙一巴掌甩上来,神色复杂又痛心。 “母亲?您竟然打我?从小到大,您从来没有打过我……”水寒音眼眸水雾泛起,盯着纳兰夙,很是不甘心,“这个家,除了您当她是水家女儿外,爷爷,奶奶,父亲和哥哥,哪里当她是水家的大小姐!您为什么总是偏向她更多一些?难道,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她的刁蛮任性吗?” 纳兰夙打出手也后悔了,这个女儿能讨人欢心,文武双全。 一家子都宠着她,什么都顺着她。 可是…… 水晏师也是她的女儿啊,而且这个女儿还刚刚死去,她这个做母亲岂能不心痛。 “寒音,太子不适合你。” “将最好的一切都留给了她,我又算什么!”水寒音负气的吼了声,扭身跑了。 纳兰夙想叫住女儿,最后也只是吩咐身边的人跟着水寒音。 * 帐内谈完的两人走出来,水洛辛就迎了上去,欲语还羞的道:“太子殿下,洛辛听说您受伤了,特地送些上好的伤药过来!” 秦膺手微背在后,站在帐外定定的看着她道:“不必了,小伤罢了。太医已经处理过,你若无事,就下去吧。” 水洛辛一张美脸僵硬了下来。 以前太子殿下就算是心情不佳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对待自己,可今日怎么…… 下意识的,水洛辛就暗暗将目光投向了水司戟。 认为是水司戟在背后说了些什么,这才使得太子殿下对自己露出这样不耐烦的情绪。 秦膺彼时正是心焦的时候,哪里有闲功夫应付水洛辛。 要说秦膺什么地方好,那就是不好色这一条了。 面对水洛辛这样的美人,也能镇定自若。 就是水晏师那样的相貌,太子也未曾动过心。 “殿下,我先去做准备,”水司戟连一眼也没有给水洛辛,与秦膺说了声就要告辞离开。 当他身形一转,就看见远处传来一阵的小骚动。 水司戟回头与秦膺对视一眼,秦膺站在那儿等着前面的侍卫过来汇报情况。 果然不会儿就有人过来禀报。 “太子殿下,是,是水大小姐和容三少爷回来了……”侍卫在说这话时,自个也是震惊不已,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 秦膺瞳孔微散,似是听到了不得了的大事。 水司戟也懵了,随后就是大喜过望的大步朝骚动的方向走去。 水洛辛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个水晏师怎么就那么命硬。 那样都死不了。 秦膺俊脸也变得铁青难看,当时水晏师可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被那些人追杀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为什么会莫名奇妙的死掉。 和水晏师有什么关系! 秦膺心底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怀疑,从水晏师几次遇险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人眼前,这现象就十分古怪,难不成…… 不会的,水晏师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天耀国的人都很清楚。 那么,就是背后有人助她。 到底是谁! 秦膺的眼神变得异样阴鸷可怕。 水洛辛不相信水晏师那么好运气,大步过去看个究竟。 水晏师和容鸻踏进营地,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就连在皇帐内商事的众臣也被惊动了,皇帝与众臣从里面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副奇怪的画面。 目光落在水晏师和容鸻的身上,所有人都拿古怪的眼神看向左右相。 就是皇帝也是神色有异。 “此二人的运气着实令人羡慕,”水尚书笑得别有深意,连话也是说得有意。 其他人听了,与旁人对视。 有甚者,还偷偷打量着皇帝的反应。 两个“废物”级别的人,竟然能毫发无损的从那样的危险之地走出来,也不知是走了运还是有别的理由。 容右相脸容略沉,与皇帝告了声罪,大步走向儿子。 “父亲。” 容鸻彬彬有礼的一揖礼,语态平静。 容右相脸寒如霜,沉冷的目光从水晏师和容鸻的身上刮过,冷声对容鸻道:“你随我来。” “是。” 容鸻随右相离开。 水晏师一袭袈裟孤伶伶的站在那里,远远的与自己的父亲对视。 水行辀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可他却没有像右相那样上去与自己的女儿说话,只是冷淡的看着,仿佛水晏师能活着回来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水晏师在心里恶劣的想,或许水行辀在心里盼着她死在里面呢。 皇帝转身回帐,其他大臣也没兴趣站在这里看一个活着回来的废物,再者,水晏师还没有那么大脸。 水晏师看着一下子空荡荡的平地,笑着摇了摇头。 “晏师!” 大步过来的水司戟站定在不远处,看到真实的水晏师,松了口气。 “大哥。” “回来就好,先去母亲那里看看吧,她为了你的事,没少操心。” 水司戟道。 水晏师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顺着水司戟所指的方向水晏师走去,错身走过水洛辛与站在不远处的太子身边。 水洛辛看到活蹦乱跳的水晏师,心中滋味不太好。 秦膺的脸色和他此时的心情一样,阴沉阴沉的。 他没想到水晏师还能活着回来! 就连那个被容家的人目睹死亡的容鸻也安然无恙,这两人……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听闻水晏师活着回来了,已经跑远的水寒音震得惊呼出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有那样的好运气……” 看水寒音一副要失控的样子,旁边的丫鬟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 就算现在大小姐能活着回来,也碍不着二小姐了。 二小姐根本不必在意。 正文 054.单独召见!(2更) 得知燕京墨早已离开,皇帝并未表示任何。 太子只暗中让人看着燕京墨他们,汇报他们的去向。 皇帝对太子这安排,很满意。 他们就是为了探清楚燕京墨的来意,本来还以为燕京墨会对水晏师有另一方面的兴趣。 谁知水晏师如此不争气,连半点作用也没起到。 此次狩猎失败得彻底,所有人打道回府。 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 水晏师身子半歪在马车里,却在心里边默练着那道心法。 她发现,她这次又是因祸得福。 第一次被江太尉打得吐血,残破的灵魂就自动修补了回来,实在神奇。 这一次又是反噬重伤,反而得了福。 如此一来,就让水晏师不由怀疑自己练的内功心法是不是专治各种跌打摔的?不然这现象又怎么解释? 谁的功法是摔打出来的? 恐怕仅此她这一家了。 水晏师摇头苦笑,索性不再去想那些,安心的修练。 或许她可以在危急的情况下受到那东西保护,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必须强化自身才行。 帝都人多口杂,她突然生出要远离帝都的想法。 之前还说自己和太子有婚约在,现在嘛……只要容鸻配合,或许自己能成功。 想到容鸻,水晏师眉头皱紧。 容家的人知道容鸻未死,那惊诧的表情不亚于想她死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和容鸻还真的挺配。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水晏师无心修练,索性收了功,靠在马车边挑起了帘子往外看。 她落在队伍的最后,往前看,并未见队伍的尽头。 “大小姐,”正这时,走在外面的丫鬟合香替太子递话,“殿下让您到了前面,寻机会独处,殿下有话同您说。” 水晏师秀眉一扬,“太子亲自传的话?” “是。” 合香看水晏师的眼神变得非常怪异。 “我知道了,”水晏师放下帘子,随声答应。 合香左右扫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前面去,站在水寒音的马车边小声说:“太子殿下要单独见大小姐。” “哗啦!” “什么!” 马车里有什么东西碰撞到了一起,随即响起了水寒音不可置信的惊声。 里边的水寒音,俏脸寒得要滴出水。 玉手紧捏茶杯,满脸不可置信和不甘,“怎么可能,殿下不是厌她如蛇蝎吗?怎么可能还会单独见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合香,你再去确认。” 合香没动,笃定的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亲自传的话,绝不会有错。” “砰!” 水寒音怒而将手中的杯子摔打了出去。 外面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水寒音眼中突然涌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凭什么,她凭什么!她明明向我承诺过,不会和太子殿下再有瓜葛,她怎么可以这样。有了一个容鸻不够,她还不要脸的勾引殿下,荡妇!” 连这样的话都骂出来了,可见水寒音有多怒。 队伍停歇的这会儿,水晏师寻了个方向走去。 那里,秦膺已经负手而立。 将太子的架子端得十足。 水晏师走上来微微施礼,“殿下。” 看到水晏师上来,太子身边的侍卫就四下散开,阻止其他人过来。 秦膺浓黑的眼眸冷冷盯住水晏师,半晌沉声开口道:“孤不管你如何脱险,但那晚的事,孤希望你能在司戟的面前有别的说法。” “太子请讲。” 水晏师一点也不意外。 这位殿下,可要面子得很。 “你兄长与孤从小就是玩伴,除了这几年他外出游历外,我们一直站在一起。” 说这话时,秦膺目光森沉的锁定水晏师。 他这样,更像是威胁。 水晏师淡淡一笑。 落在秦膺的眼中成了另外一种诠释,水晏师在讥讽他! 秦膺只觉得涌起一股难堪。 就算是在自己的父皇面前,他也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偏偏却是在水晏师的面前显露了他所有的难堪。 在秦膺再次开口前,水晏师抬头正视着秦膺,道:“我会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去向大哥解释的,请殿下放心。我也不宜在这里久呆,晏师先行退下。” 秦膺也不想再看见水晏师,大手一摆。 水晏师转身出了这小林边沿,走到外面,就见脸色铁青的水寒音盯着自己。 看样子,是有什么误会。 “姐姐和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殿下还特地让人拦着不让过去。” 水寒音拿怀疑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水晏师。 水晏师坦然道:“只是问我一些情况,在林子里,我和大哥刚好碰到太子殿下,之后就发生了点意外。你若有疑惑,可以向大哥问个明白,因为之后我并未与太子一起了。” 水寒音水眸闪动,还是不相信水晏师的说辞。 “姐姐不必和我解释这些,我都知道的,”水寒音压了压眸光,又抬起,“我知道姐姐一直忘不了太子殿下,可是姐姐现在已经是容鸻的人了,就算再喜欢太子殿下,也不能够再这样了,会影响太子殿下和姐姐的名声。” 水晏师听了这话直想笑,“我不是容鸻的人。” 水寒音一怔,眸中闪过一抹锐芒,很快就掩饰过去,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姐姐你不能这样,你和容鸻的事,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 水晏师蛾眉狠蹙,目光寒冷盯住水寒音,语气也突然变得异常冰冷,“寒音,你这是赶着抹黑我和容鸻的关系吗?你的太子你自己去争取,你们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事不过三,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记住了吗。” 水寒音被水晏师突然溢出的气势镇得一愣。 这样的水晏师真的好陌生! 那种威慑冷酷的气势不该出现在水晏师身上的,方才,那一刻,水晏师冷绝气势外放,耀眼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黑色平静的眼眸里,是无情的酷寒! 等水寒音再细看去时,水晏师已然从她的身边越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淡静孤冷的背影。 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姐姐吗? 反应过来后,水寒音的眸子渗出不甘的怒意,“你不配做我的姐姐,总有一天我会……”说到此处,水寒音深吸了口气,压满腔的不甘压下去,朝着太子的那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心中下定了主意,美眸中迸射出极端的寒光。 水晏师若敢再碍了她的路,即便是她的亲姐姐,也要清理掉!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只擂鼓,么么哒!!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只擂鼓,么么哒!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只擂鼓,么么哒! 正文 055.为男人捅姐妹一刀! 赶回皇城的时辰已经接近了夜里,到了半路,他们住进了皇家建在外围的皇家别院里。 白天歇息的时候,太子单独找水晏师的事,并不是只有水寒音看到。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推开窗,盘膝静坐的水晏师,果然看见了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的容鸻。 他依旧如平常时那样撑着手肘在看水晏师,笑眸里全是戏谑。 “你想说什么。” “人人都在说,你与太子旧情复燃,我戴了顶绿帽子。” “……胡说什么。” “这可是我耳听到,眼所见,怎么是胡说了,”容鸻笑意满容。 水晏师斜瞥了他一眼:“没事别来打扰。” “师师,”容鸻这一声叫得水晏师骨头都了。 她身子抖了三抖,脸黑黑的瞪着笑盈盈的容鸻。 “滚。” “……” 容鸻眨眨眼,没想到水晏师会突然这么爆! 水晏师一咬牙,抬起腿,揣在他身上。 被揣中边的容鸻:“……” “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水晏师觉得自己很烦,因为这混蛋太温柔了,每一次撩得她心里怪怪的。 她非常不喜欢那种感觉。 容鸻无奈:“莫恼,我走便是,唉!” 对月长叹,人影如鬼般消失。 * 在这个夜里,人心浮动。 水洛辛穿过拱门来到了水寒音的门前被星儿和墨儿拦下,水洛辛身边的丫鬟正要发作,水洛辛手一挡,对星儿说:“我有话和你们二小姐说,关于太子殿下的。” 听到这样的话,星儿和墨儿就不敢自作主张了。 通禀过后,水寒音果然出门相见了。 “你想说什么,”水寒音对水洛辛并没有好脸色。 “寒音,你我同宗同族,又何必如此冷漠,”水洛辛这时候倒是讲起同族的情感来了。 水寒音冷笑,“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左相府和尚书府是什么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水洛辛美眸眯着笑意,浑不在意水寒音的态度,道:“接下来的话题,我们还是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说吧。” 水寒音盯了她半晌,吩咐星儿和墨儿:“你们到后面守着。” 水洛辛很有默契的吩咐自己人在前面守,这样一来,就不怕有人过来窃听了。 进了屋,水寒音对水洛辛并毫无耐心的道:“说吧。” “你也看到了吧,”水洛辛直奔主题。 水寒音脸色微变,死死盯着水洛辛,“那又如何。” “殿下对你姐姐那张脸还真是念念不忘呢,”在所有人的心里,秦膺是因为喜欢水晏师那张脸,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水晏师靠近。 他们的暧昧,让慕太子的女人恨不得将水晏师那张脸给毁了。 而事实上,水晏师的脸也受伤了。 只是她用了特殊的药粉,盖过了那道伤痕。 “你和我都想要做太子妃,可惜,你姐姐有了未婚夫还缠着殿下不放,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们?”水寒音眼眸一眯。 “对,我们,”水洛辛心里边也恨水晏师碍眼,要不是太子殿下三番两次对水晏师特殊,她也不会这么费心思来与水寒音商量。 “你想做什么。” “水寒音,其实我们都很清楚,殿下心里边根本就没有我们任何一个,可唯独对水晏师特别。因为她一出生就好命,而我……只差一步就能做到。可最后还是输给了她,纵然我有多出色,多努力也赶不及你这个废物姐姐。” 水洛辛越说眼眸寒芒越盛,心中的不甘越浓。 水寒音听了这些话,双拳紧握。 她何尝不羡慕过自己的姐姐。 太子殿下明明已经和她解除了婚约,还表现出对姐姐的厌恶。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这般对姐姐好? 水寒音不明白,也很不甘心。 因为喜欢,所以努力展现出最好的自己。 她和水洛辛一样,都是可怜人。 而水晏师只凭着一张脸就能夺走全部,她岂能甘心! “你想怎么做。” 最终,水寒音闭住了眼,哑声问出了水洛辛的来意。 水洛辛一勾,露出阴的冷光。 “太子殿下这般在意她,我们不能让她回到皇城里……就让她留在路上吧。就算不能留,我们也要让她身败名裂!当然,她是你的姐姐,你留她命我不会说什么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她彻底离开太子殿下。” 说到这,水洛辛顿了顿继续说:“就像你当初对付她一样,发配出去,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无害。” 水寒音脸唰地一白,猛然抬头盯着水洛辛。 水洛辛坦然笑看她,“不用这么吃惊,当初你姐姐那样对你,而你不过是想要出口气罢了,我能理解。” “水洛辛,如果你敢再做其他,我水寒音绝对不会放过你。”水寒音出言警告。 “那么,”水洛辛对水寒音的警告视而不见,道:“我们现在是达成一致了?” “我要留她的命,怎么做,你说来听听。” 水寒音的话让水洛辛很愉悦,“你且附耳来。” 水洛辛在水寒音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水寒音站开一步,脸上有些纠结不定。 “怎么,你舍不得?”水洛辛看她犹豫,再下一剂猛药:“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并非第一次单独见你的姐姐,在此之前,殿下已经单独相会过她几回了。” 水寒音脸白如纸,感觉自己再次被水晏师给背叛了。 但她仍旧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陷入水洛辛的圈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 “信不信由你,”水洛辛戏谑的道:“不如你去问问你的好大哥吧,太子和水晏师的单独相会,可是由他牵的线。” “不可能!”大哥最疼她,怎么可能会帮着姐姐去做那种事。 水洛辛耸肩,“你好好想一想吧,错过这次机会,到了皇城,我们就错失了最好的良机了。” 放下话,水洛辛转身就要推门而去。 “等等。” 背对水寒音的水洛辛角一勾,转身来,“怎么样。” “做!” 水寒音一咬牙,吐出一字。 水洛辛的笑容更浓了,“好,我们现在就准备吧,这可是良机。” 她的手指指向外面的夜。 水寒音紧捏拳头,在心里道,姐姐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知检点勾引太子。 还不知自己妹妹为了男人要捅自己一切的水晏师,此时正坐在屋里,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守在外面的两个丫鬟看到悄悄过来的星儿,先是一愣。 在星儿的手势下,很快,她们就离开了。 自己索着内功心法的法门,水晏师修练起来有些吃力。 毕竟她的灵魂可是土生土长的现代人,来到这个世界接触武学,如同一个初生的稚子般,得一步一步索前行。 “呼!” 水晏师收功,又再次运功。 这次,她刚入定,外面就有人影晃动。 “吱!” 轻微的开窗声传来,并未惊动入定的水晏师。 无人护法,水晏师又不可能马上收功,这会走火入魔的。 进入自己世界的水晏师,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外面世界的一举一动。 有淡淡的香味从窗口扑来,水晏师心絮微乱,险些岔了气。 正进入关键时刻,有人影就闪了进来。 看到定坐在窗前像个入定老僧般一动不动,那人就忍不住在心里边“咦”了一声。 打量了好一会儿,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难道,她这是在练功? 那人被自己的想法给逗得一笑,一个废物,怎么可能练功。 没多想,那人就从里拿出一颗药丸,走到水晏师的面前,伸手去捏她的喂了进去。 下那种下三滥的迷香还不成,还要喂药,就怕发挥得不够厉害。 药丸入喉,水晏师的气息就彻底的乱了! 身体一颤,这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正文 056.我想为你护法一辈子!(2更) 水晏师寒眸一睁,眸中有诡异的金芒闪烁,突然被这样的目光锁住,头皮发麻,心中打悚! 仿佛在这妖异的眼眸里能爬出一只恶鬼来般,直击人心头。 “嗡!” 进来的黑衣人突然抱住脑袋,发出“唔”声。 水晏师硬生生咽下涌到喉头的腥味,身形徒然大起。 黑衣人看到这幕,骇得眼眸大睁。 里面全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黑暗里,仿佛有一只残酷无情的魔鬼扑食而来。 不过是一息间就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也真是这样。 险些走火入魔的水晏师突然爆发,杀得那黑衣人连渣也不剩,一掌击碎对方的肉身,足以见得这一掌的威力有多骇人。 黑衣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水晏师干脆利落的干掉了。 还连渣都不剩。 闻到浓浓血腥味的水晏师回过了神,皱紧了秀眉,抬起染满鲜血的双手,更是皱眉。 是谁? 是谁想要害她。 水晏师不作他想,赶紧又原地打坐,功法运转。 “噗!” 一口乌血连带着那半颗药丸给吐了出来,从血污里拈起,捻开。 “是春|药!” 水晏师脸沉如水。 刚才飘进来的也是和春|药一种成份,可见对方是真的想要败她名声。 水晏师站在那一堆碎肉前,眉头皱得更加紧。 她倒要看看,是谁要害她。 水晏师转身往门边贴近听了听,知道那两个守门的丫鬟已不在了,冷唇勾起,“这种成份的东西害原来的水晏师还绰绰有余,可惜,你们太不了解我了。” 说着,水晏师就那样站在窗边,对着外面的月不冷不淡的微笑着。 不会儿,她转身回去收拾地上的这些残肉。 拿出了放在架上的水盆倒出水,清洗了腥味。 有功夫在身,收拾起来并不难。 收拾好,水晏师这才觉得好受些。 幸好身上的袈裟没有沾上血,否则就难清理了。 为了引对方上勾,水晏师就来到了外间的小榻上躺着。 果然,很快就有人推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我们小姐派来的人失了踪影?”开口说话的是个女人,水晏师还觉得熟悉。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反正人已经迷晕了,先带走,等会儿药效就发作了……”这个声音也熟悉,水晏师一听就认出来了。 竟然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其中的一个,合香! 第一个说话的,水晏师也认了出来,可不就是水洛辛身边的吗? 很好。 自己的丫鬟竟然和水洛辛搞到了一起。 且看你们又想唱什么大戏。 水晏师一动不动的任由她们带走。 两人不敢耽误,赶紧将水晏师带到了该去的地方。 水晏师被放到了一张榻上,靠着一个人,气息……很熟悉! 不会是…… “他们也是未婚夫妻,不过是提前行了房罢了,”屋里还有其他人,这说话的人,正是水洛辛。 “怎么,你后悔了?我们这样还是帮了他们,他们应该感谢我们。再说,水晏师也不见得是清白之身,以容三的德性,只怕早就强要了她……”水洛辛语气嘲弄。 水晏师躺在榻上,眉微蹙。 心想,姓容的搞什么,怎么也由着别人胡来? 不过一想这人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水晏师就在心里哭笑不得,同时,也恼怒不已。 屋里另一个人走了出去,水洛辛也停了话茬边走出去边低声吩咐:“等容三享受完,就让其他公子们也享受享受咱们水大小姐的滋味,让长辈们好好看清楚,水晏师到底是有多么放荡不堪!” “是!” 有人低低应下,门也跟着掩上了。 水晏师慢慢的坐了起来,一脚揣在装死的容鸻屁股上。 容鸻慢慢睁开眼眸,笑意盈满的侧看着她。 “你干什么。” “师师!既然他们这么替着咱们着想,不如就如了他们的意,先行房再上花轿!” 水晏师没心情与他斗嘴皮子,下了榻,左右观望了一眼,对容鸻吩咐:“你去将水洛辛弄来。” 容鸻撑起脑袋,幽暗里,他的眼睛亮如星辰。 那似笑非笑的容颜,露骨的视线,让水晏师觉得他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看什么!” 水晏师挑眉。 容鸻慢慢的支起身子,在床榻边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水晏师皱眉。 他不去,她去! 水晏师刚才差点被搞得走火入魔,此时的心情极差。 除了容鸻能惹她生气外,还真的没有其他人让她破了表面功夫了。 在人前,她总是温淡平和。 在前世,她能在那种平静无波的状态下杀死自己的未婚夫,足见她的忍耐力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师师就这么出去,外面的人就会发现你身上的秘密了!” 容鸻不紧不慢的下了榻,站到了水晏师的身后,手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叹息,“你脉息不稳,自己没发现吗?我来给你看看,先将外衫除掉。” “不用。” 水晏师听他要占自己便宜,甩开他的手站远点。 容鸻也不恼,“方才我该在你身边的,以后修练时我来替你护法!”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 有了这次教训,水晏师自然是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师师,听话!” 容鸻身影如风移,一下子就贴近了她,炙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耳边。 水晏师身子一僵。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 容鸻就贴着她的身侧,垂眸看着她。 深不可测的眸光让水晏师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语气温柔又认真道:“我想为你护法一辈子。” “……”水晏师脸颊冒起热气,甚至是有些难为情。 这句话好似是在说,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他有力的手臂从侧边缠过来,半揽着她,低首轻声道:“现在,让我瞧瞧,可好?莫让我担心受怕!你伤着了,总得有个人治。” “我没伤……” “我知道,你没伤,”容鸻像哄小孩子一样,顺着水晏师的话往下说,“我只是担心你,就让我瞧一瞧,嗯!” 低磁华丽的嗓音真让人没法拒绝,水晏师拿手肘抵在他的胸膛上,语气也不禁轻缓了起来,“你离远些。” 容鸻笑容柔和,“好!” 往后退一步,不过执起她手的动作却没有松半分,拉着她往旁边的椅子坐下。 而他,就这样直接蹲到了她的跟前,身上的气息紧紧缠绕而来,水晏师被迫往后一仰,不敢与他对视得太近!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只擂鼓,么么哒!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只船桨,么么哒! 正文 057.那么,我是谁? 在容鸻细心替水晏师看伤势的时候,外面却在做着另一番行动。 水寒音就站在阴影处定定的看着前面正行动的人影,一言未发。 返回来的水洛辛打量了眼她的表情变化,心底里冷笑,为了太子,水寒音和水晏师的姐妹亲情也不过如此了。 “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水寒音身子微颤,随即目光又坚定了起来。 “现在你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水洛辛提醒。 “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水寒音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水洛辛美眸闪动着光泽,唇微勾,“此时你的好姐姐恐怕在享受着大家的伺候,你动作还是快些吧,未免错失了机会。” 想到水晏师最难堪的一面被大家看了去,水洛辛眼中闪过阴毒的光。 “你能保证那药起作用了?”水寒音还是确认了一遍。 “是不是起作用,去瞧瞧便一清二楚了。” 水寒音哼了声,大步朝着大家所住了的方向走去。 看水寒音行动了,水洛辛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你来。” 水洛辛冲旁边的丫鬟招手,等人走近低声吩咐:“你且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是!” * “行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屋里的情况和外面人猜测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水晏师从容鸻的手中挣脱,道:“我们该出去了。” “嘘!” 容鸻突然贴在她面前,竖直一根修长的手指示意她噤声。 水晏师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 没会儿,门就被轻轻推开。 几道黑影闪了进来,等他们进来发现情况不对,愣了一下就下意识的返身要出去。 “砰!” 他们身后的门被关上,黑暗里,有人对着进来的几个人拳打脚踢,出手毫不留情。 几人本就做贼心虚,此时被人痛揍,哪里敢出声。 “噼噼啪啪!” 一连串的闷响后,屋里就恢复了平静。 “可以了。” 水晏师拉着容鸻就要走,饭被容鸻给握住了手,“不急着走。” “你有给人观赏的嗜好,我可没有,松手!” “不松。” “你……” “师师就这么急着与我撇清关系?”声音里有些委屈。 水晏师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一阵恼火,“你就这么急着坏我的名声?” 他们就这样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叫她怎么说清楚? 容鸻一愣,“我并未要坏你名节。” “那就走。” 水晏师用里甩他手,容鸻反而握得更紧,轻叹道:“往哪去,他们既然有所准备,就一定会在外围设下了圈套等着。” “那也要出去。” 容鸻目光深深看着水晏师,长叹一声,一言不发的带着水晏师从后边离开。 诡异的身法,如影如风。 水晏师几乎是眨个眼,就已然到了外边。 这一下,水晏师更明白她和容鸻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那不是差一截那么简单。 这个人的武功已达到了登峰造极,无可匹敌的地步。 给她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 有种无名的压力感涌上心头,水晏师站定了身形,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他。 “怎么?” 容鸻低笑。 “既然出来了,那就过去看戏。” “哦?”容鸻笑意浓浓。 水晏师大步而走。 容鸻盯着水晏师的背影半晌,叹道:“其实你已经清楚了那个要害你的人……” “那又如何。” 水晏师的声音出奇的冰冷,与往常时的她有着极大的差别。 容鸻眉宇一蹙。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仿佛看到了从水晏师身上散透出来的……孤寂? 而此时的那个小院里,已站满了人。 数十个灯笼被提在众人的手中,气氛低压。 设计这场戏的水洛辛和水寒音此时面如菜色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几个世家子弟。 这些人平日里就知游手好闲,在帝都里寻找乐子的公子哥。 而此时。 他们惨模惨样的躺在地上不醒人事,他们的父母看到了都觉得丢脸,恨不得当场就杀了他们。 “这究竟怎么回事?” 水行辀冷冷的瞥向女儿,因为这些人都是水寒音引过来的。 太子秦膺站在后方,冷眼看着,并未插手管。 “父亲……女儿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有人在这儿叫喊,女儿见此情况,这才请长辈们过来作主。” “作主?”有人轻嗤,“我看是寒音小姐自己自导自演的好戏吧。” 水行辀的脸色变得难看,目光冷厉的盯着女儿,让她给个交待。 水寒音美丽的脸庞煞白,一时也无法说出点什么。 难道要说出他们今天晚上的行动吗? “左相,既然无伤亡,此事就作罢。平日里,这几人也没少惹事生非,父皇特地吩咐,此事若不重,便作罢。朝中,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诸位大人回去主持呢。” 被皇帝派过来处理事件的秦膺突然开口。 水行辀一阵的尴尬,因为在别人看来,就是水寒音多事了。 刚经历狩猎一事,现在又搞这些小花样,实在胡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情况是他们这些小辈自个搞出来的,只是整人不成反被整,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被打者的长辈别有深意的看了水寒音一眼,然后带着躺地上的世家子弟离开。 场面一静,水行辀看向女儿的目光就彻底冷了下来。 水寒音一僵,双腿微软。 “晏师。” 不知是谁,发现了一直站在后面看热闹水晏师。 唰地! 水洛辛和水寒音扭头看去。 那站在地里微笑的人,可不就是水晏师吗? “怎么会?”水寒音脱口喃喃道。 语调虽轻,但还是被站在身边的人听到了。 秦膺深看了水寒音一眼,再将目光投向水晏师,那意思最明显不过了。 看看你让孤注意的好妹妹。 水晏师目光阴晦不明的注视着水寒音和水洛辛。 水行辀哪里还不清楚事情的来胧去脉,对水寒音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 “晏师,你怎么……” “你想说我怎么会在这吗?”水晏师笑眯眯的接下水洛辛未完的话。 水洛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又倏地朝太子方向看去,想要看看太子是什么表情。 太子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对水晏师差些遭受侮辱的事情浑然不在意。 可是,太子又为什么几次单独与水晏师会面? “晏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水洛辛强撑着笑道。 水晏师压根就没理她,深深的目光投向脸色煞白的水寒音,“寒音什么时候和洛辛的关系这般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竟然不知晓。” 水寒音双拳紧捏,想要笑,却笑不出来,“姐姐。” “好了,夜深了,都回去歇着。” 水行辀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却没有让二女儿在外人面前难堪,当作是什么也不知道。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被引到了这边来。 结果看到的却是几个被揍得不成人样的世家子弟,这还和水晏师有关。 水行辀对水寒音的作法不赞同,可对能惹事生非的水晏师很不满。 水晏师似笑非笑的看了水行辀一眼,“那就听父亲的。” 被水晏师这目光看得不舒服的水行辀眉头大皱。 容鸻侧目看了眼已经离开的秦膺,轻声对水晏师道:“我送你回屋去。” “有劳。” 水晏师再次扫了眼脸色难看的水寒音。 不用别人来说,都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鸻将水晏师送回屋去,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屋,结果就看见容巍撑着受伤的身体站在廊下,恶狠狠的盯着他。 “大哥这还受着伤,怎么下地了?” “容鸻,是你……一定是你。”容巍阴沉着脸指着容鸻喝问,“在林子里,是你派人杀我对不对!” 容鸻淡笑道:“不是大哥先动的手?他们身上有容府死士的味道,我可有说错?” “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容巍你心里想必很清楚,”容鸻完全不惧容巍。 放在以往的容鸻,哪里敢这样直视一个高强的武者。 而今日…… 容巍阴沉沉的道:“你不是容鸻,你是谁?” 容鸻脸上出现了一丝迷茫,依旧淡笑如春,“我不是容鸻,那我是谁?” “你不是容鸻,”容巍怒喝,脸上青红交加的颜色突显他此时的怒火有多旺盛,那双含恨的眼睛,几乎能将人吞了。 容鸻又是一笑,“那么,我是谁?” 正文 058.你不是容鸻!(2更) “你是他国派来的细作!你必须死!” 从眼底迸发出来的恨意让容巍几乎失去了原来的理智。 他差点就死在了林子里。 是他的人,拼死相护才保住了一条命。 等他从昏迷中醒来,就找到了容鸻这边来。 还扬言要杀他。 容鸻从容道:“细作啊,那我可真有本事。” “你本事确实是大,这样都死不了,”容巍咬牙恨恨。 “如果我是你,并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让我有了防备之心,杀人须出其不意,比如这样!” 容巍只觉得眼前一花,方才还站在几十步远的容鸻瞬间就来到了跟前。 容巍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圆滚! “你……你……” 惊骇之时,浑身颤抖。 “是你,是你!” 容鸻垂眸温和的看着他,“何须如此吃惊,我方才若是想要你的命,就不会留你一口气了。” “噗……” 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容巍,惨白了脸色,一口乌血喷出。 容鸻摇了摇头,修长如竹的手指轻按放在他的脑袋上。 “嗡!” 有什么东西震得容巍头晕眼花,几欲要再次昏死过去。 “大哥这是怎么了?还伤着怎么走出来了。” 说着,容鸻淡笑扶了容巍一把。 “巍儿!”正这时,容夫人白着脸大步过来,看到容鸻的动作,吓得脸色惨白,喝叫而出,“容鸻,你干什么!放开巍儿!” 说时快,容夫人加快了步伐上来就拂开了容鸻的手。 容鸻往后一退,容巍没了支撑,一下子瘫软在地。 “巍儿!” 容夫人顾不得那么多,急急扶住容巍。 容巍举起颤抖的手,指向容鸻,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就是说不清是什么。 容夫人大急:“巍儿,你想说什么?母亲听不清!” “啊啊……” 容巍目露惊惧之色,颤颤指着笑得风轻云淡的容鸻。 容夫人扭头死死盯着容鸻,恶狠狠道:“你对巍儿做了什么?你以为对巍儿下手,容家就是你的吗?别做梦了,就算没有巍儿,还会有其他人!” “容夫人多想了。” 容鸻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容家。 容夫人哪里信他,吩咐后面的人扶起容巍回屋,阴测测的盯着容鸻:“若是让我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样,定不会放过你。” “容夫人早在之前就不放过我了,此时又何必说这些虚伪的话。” 容鸻这是直接撕破脸皮了,连装都懒得装了。 死盯着笑得淡雅的容鸻,不知怎么的,容夫人只觉得背后阴风飒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你若安分,岂会有后面的事。” 容夫人吃人的目光直视着容鸻。 容鸻无声淡笑,推门入屋。 连一眼也不再多给容夫人这样的女人。 容夫人惦记着儿子的伤势,也不在容鸻这里多做纠缠,快步而去。 这口气,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容夫人不甘心就这么作罢,容鸻不死,她心难安。 再说水晏师这边。 刚要躺下就被身边的丫鬟叫住,“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说话。” “哦。” 水晏师知道水行辀想要干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水寒音的事。 “老爷说了,一定让您过去,还请大小姐莫要为难奴婢。” 水晏师站在屋里回头看着合香,似笑非笑,“你是母亲派过来伺候我的,方才我从屋里走出去,怎么不见你。” 合香一惊,脱口道:“大小姐走出了屋?” 刚说完,合香脸色就煞了白。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大小姐……奴婢方才是去了外边解手……一时不察,请大小姐治罪。” “治罪?”水晏师漠然道:“我是出家人,向来以慈悲为怀,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合香皱眉,不情不愿的看向水晏师。 却见水晏师淡静的盯着自己,合香一怔,这一刻的水晏师给人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父亲不是让我过去吗,走吧。” 在合香有些忐忑的时候,水晏师却转了话题,越过她的身边而去。 合香回神就是一阵恼怒,不过是个废物,她方才惧什么? 合香轻哼了一声,大步跟着水晏师。 水行辀脸布满阴沉坐在屋里,旁边站着水寒音,还有刚被吵醒起身的纳兰夙。 至于水司戟,并不知在何处。 “晏师。” 纳兰夙看到水晏师,轻叫了声。 水晏师对这个母亲的感觉是复杂的,此时看到她投来担忧的目光,冲其微微一笑。 站定在水行辀的面前。 “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生非,”水行辀没头没尾的冲水晏师怒喝出声,“还有你寒音,什么时候和尚书府的水洛辛这般亲近了?” “父亲,”水寒音想要解释,却被水行辀抬手打断。 “晏师你是姐姐,你来说,”水行辀将矛头转向水晏师。 “要我说什么?” 水晏师一脸无辜。 “啪!” 看到水晏师这事不关己的样子,水行辀就来火。 水晏师看着动不动就冲自己发怒的水行辀,目光很淡,声音也是淡淡的,“正好,我也有件事问我的好妹妹,为何我好端端在屋子里睡觉,醒来就在别的地方了。” 水寒音扼着腕,下唇微咬,目光隐忍,“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当真不知?” “不知。” “那我就没问题了……”水晏师的话让水寒音一松。 “不过。” 这个不过又让水寒音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将来妹妹就不要怨姐姐没给机会了。” 水寒音霍地抬头盯住水晏师,那眼底的不可置信一览无余。 “晏师。” 水行辀低喝。 水晏师手一合什,朝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看到这,水行辀就更生气了。 “行辀,孩子胡闹罢了,晏师最近听话了不少,你怎么还将事情主动往她身上扣?”终于,纳兰夙看不过去了。 水行辀阴沉着脸,摆手:“都下去。” 水寒音和水晏师一前一后往外退。 到了外边,水寒音叫住了水晏师,“姐姐。” 水晏师笑看她,“妹妹还有事?” “姐姐为什么要背叛我?好好和容鸻一起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掺和进来不可吗?”水寒音用质问的语气问她。 水晏师莫名奇妙,“如果是因为太子的事,我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说到这,水晏师轻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的耐心有限。” 丢下这话,水晏师离开了。 水寒音紧咬双唇,不甘的道:“你有了容三,为什么还要夺我的东西,为什么!” 没有人回应她。 * 翌日。 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到帝都城。 大家自主散去,各回各府。 这场狩猎,惨败收场。 在心里边,大家各有盘算。 对太子的能力,有人就抱了怀疑态度。 如果再不及时挽救,恐怕太子的威名就要一落千丈了。 回到太子府,太子就让人将水司戟叫了过去,还有一些为太子马首是瞻的年轻俊杰。 一直商议了几个时辰才散去。 水司戟被留了下来,太子直言道:“孤的人来报,燕京墨上了天宗寺,孤需要水晏师上一趟山。” “这……”水司戟犹豫。 “怎么?水晏师不肯?”秦膺寒声道。 水司戟看着冷沉的太子,突然想起林子里的一切,心中对太子的态度就是那时候发生了明显变化。 “晏师已经回家了,家里并不打算再让她接触那些和尚,殿下这个要求……” “她身上还穿着袈裟,”秦膺冷声提醒。 水司戟俊脸一僵。 秦膺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继续道:“燕京墨上天宗寺遇到了点麻烦,如果我们就此袖手旁观,盛疆只怕会有所行动。毕竟他可是在我们天耀出了事,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孤也不想掺和这事,他死在天宗寺会更合心意。只是……他似乎要进天宗寺寻找着什么东西,你也知道那些秃驴嘴里讲着慈悲为怀,实际上手段一点也不输我们这些人。燕京墨进了天宗寺就没有消息传来,孤担心里面出了什么事。” 带上水晏师,也是为了得到一个确保,或者说是个向导。 水司戟硬着头皮道:“这件事我会和家父商量。” 秦膺深深的盯了水司戟一眼,没说什么。 也不知是对水司戟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水司戟心里明白,两人的友谊已经不同以往那般亲密了。 正文 059.一切都以为她为重! “吱吱~” 躺在怀中的小白貂突然有些不耐的吱吱叫着。 水晏师拎起放到了地上。 “去吧。” “吱吱~” 小白貂虚弱的叫唤着,就是不去。 “真是麻烦。” 水晏师觉得自己当初就不该接这东西,现在可就麻烦了。 “叩叩~” 窗棂被敲响。 水晏师一愣,推窗就看到容鸻那张脸,眉头一皱:“你怎么又来了。” “你身上的伤需要治疗,随我来。” 他伸手示意她跟着一起走。 “容家的事处理好了?”其实水晏师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师师如此关心我?”容鸻笑容堆满,“这么想知道,随我过去瞧瞧就是。”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走吧,”容鸻哪里容她再抗拒,抓起她的手就出去。 “等等……” 水晏师已经被拉了出去,直奔府外。 “叩叩叩!”外面的丫鬟敲门,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大小姐似乎歇下了,”敲门的合香有些尴尬的对水老夫人身边的骆嬷嬷笑了笑。 “推门进去瞧瞧,”骆嬷嬷可是领了老夫人的话过来的。 “是!” 合香还是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而入。 “大小姐,骆嬷嬷来了。” 没有动静! “大小姐不在?!”合香有点傻了,然后快步走到了窗前,发现那扇窗是半开着的,想到水晏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眼皮底下消失不见,合香和清雪脸色一白。 骆嬷嬷也瞧出了些不对劲,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骆嬷嬷,大小姐她……不见了!” 骆嬷嬷闻言就皱起了眉头,“不见了?” “方才大小姐还在屋里,奴婢二人是亲眼看着大小姐进去的,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合香看了清雪一眼对骆嬷嬷说。 “找!”骆嬷嬷低喝了声,跟过来的丫鬟马上就全府找人了。 水晏师再一次来到了文武园,满腹疑惑的看着容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知道你有些医术傍身,可到底还是稚嫩了些,随我来,”容鸻轻轻牵起水晏师的手。 水晏师却避开了他的手,自己往前去。 容鸻无奈的一笑。 进了文武园内里,水晏师就被容鸻带向一个地方,看到熟悉的门,水晏师眉头一皱。 这里可不就是上次遇见怪老头的地方吗? 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过来。” 不等水晏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容鸻已经站在拱门里冲自己招手。 水晏师走了进去。 这时就见前面走来一名老者,水晏师眉头一皱。 “是你这小丫头。” “老先生。” 水晏师无奈的朝对方行了礼。 老者看到水晏师先是一眼睛一亮,然后就是一暗,神色十分的复杂。 水晏师不明所以的看向容鸻,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想要玩什么花样。 “莫老。” 叫莫老的老者看到容鸻,老脸一沉。 “又是你这小子。” 水晏师一听不由疑惑。 容鸻双手叉礼,“莫老,师师在狩猎时受了伤,还请您老出手相救。” “哼。” 莫老哼了声,拂袖欲转身而去。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止了步,沉着脸回头对水晏师道:“你随老夫来。” 水晏师看向容鸻。 “去吧。” 容鸻摆了摆手,像极了送孩子离开的家长。 “……”水晏师闷闷的跟着莫老进了之前被他甩出来的屋子。 一股的药香从里面扑散而出,水晏师这才明白容鸻的意思。 这老者是个医道高手! “把手给我。” 水晏师坐下,将手给他。 容鸻站在屋里,四下观望着,并不打扰莫老的诊治。 莫老头把着脉,眉头慢慢的皱起,似乎水晏师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般,眉头越皱越紧。 水晏师也拧了拧眉,心说自己的身体自己还能不了解吗? 分明就是毫发无损,不旦如此,还增进了功力。 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好的事。 “如何?” 最后还是容鸻先开了口。 “她这个内伤有些难办,你自己有吃过药调理了?”老者收回手,问。 水晏师一愣,点头。 自己其实没吃药,只是自我调理。 用的是佛家心法。 那功效连她也没有想到会这么神奇。 “如果不好好治疗,会落下病疾。” 莫老看着水晏师说。 水晏师眨了眨眼,“老先生,你是不是看错了?” 莫老虎目一瞪:“你这是什么话,我会看错!” 水晏师嘴角微抽:“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你内伤太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切记不可再大动。” 莫老沉着脸,走到桌前提笔刷刷地写下一个药方子,然后当场给她抓起了药,“一日三服!温水慢煎!” “多谢莫老。” 容鸻替水晏师接过了莫老手里的药。 水晏师默然。 “走吧走吧,别来烦我。” “多谢。” 容鸻再次说了句谢,带着水晏师离开。 莫老看着离去的水晏师,长长的一叹,“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就为了让我来看这个?”水晏师此时有些无奈。 “不然你当我要如何?”容鸻提着药,笑盈盈的看着她。 水晏师撇开脸,“我的伤已经好了。” “师师莫犟。” “……” 实在不想和他说话。 “师师可是恼了,我全心全意的为你好,”容鸻叹息着哄着她。 水晏师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小孩。” “罢了,”容鸻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说:“我看着你就好!” 水晏师:“……” “容三少爷,水大小姐。” 一道身影从前面转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到这个人,水晏师有些意外,“姜园主。” “方才我瞧见两位是从莫老那里出来,可是你们其中的谁受了伤?”姜妜笑问。 那样看上去像是关心小辈的长辈。 容鸻淡雅的笑道:“只是师师磕碰着了,我不放心,死皮赖脸央求莫老给师师看一看,不想惊动了姜园主!” 这番话惹得水晏师不禁侧目。 不明白容鸻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但她也没有插言。 姜妜闻言就在水晏师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呢,似乎是在确认她是不是受伤了。 水晏师觉得姜妜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可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容三少爷倒是疼爱自己的未婚妻,”姜妜带着几分取笑道。 “师师以后也是我的妻,一切都以她为重,”容鸻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话茬。 水晏师听得嘴角抽动。 姜妜这才从他身上收回神光,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越过水晏师和容鸻身边就要去。 突然。 姜妜在经过容鸻身边的时候,一个侧身回来,手中短刀无声无息的滑到手中,直取容鸻的腰侧位。 那里,有一个要害处。 阴风扫在腹侧,容鸻那瞬间淡雅的眸子深暗如渊,气息一转,又猛地收住。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站在那里。 站在容鸻侧面的水晏师,很清楚的看到姜妜甩刀的动作。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完全没有要留情面的意思,水晏师目光一凛。 “呼!” 凌厉的风声从容鸻的腰处虚划回旋收住,一切就像是什么没有发生过一样。 容鸻像是才有所察的回头,“姜园主还有事?” 姜妜神色如常的笑道:“无事,你们去吧。” “是。” 容鸻神色恭敬。 水晏师在离开时,深深看了姜妜一眼。 刚才,如果容鸻有任何动作的话,姜妜一定会伤了他。 方才那一下,是试探? 为什么要试探容鸻? 难道…… “师师为何这般看我?” “刚才……” “刚才怎么了?”容鸻无事人一般笑问。 水晏师的神色深了深,摇头:“没什么。” 她已经不只一次怀疑过容鸻了,就算她再怎么问,容鸻也不会答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也是没有说出自己重生的秘密吗? 所以她没有再问。 “师师想说那姜园主为何试探我?” “刚才她若是真的要下狠手,此时你必然是没命了。” 水晏师看不透容鸻。 容鸻笑得很淡很雅很愉悦,“师师是在关心我吗。” “不是。” 水晏师盯着他的眼,正色说。 容鸻却低笑一声,看水晏师的眸光很深! 他的眼神看得水晏师头皮有些发麻。 正文 061.三日婚期! 水司戟回府与水行辀说了太子的意思,水行辀沉吟了好一会儿说:“看来皇上是这个意思。” “父亲。” 水司戟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水行辀道:“晏师是从天宗寺回来的,太子突然又与晏师走近,这还不明显吗?” 水司戟想了想,道:“在林子时,太子曾有意取了晏师的性命。” 水行辀瞳仁微缩,盯着水司戟,“此事你为何不早些说。” “当时的情况有些复杂,孩儿也不敢肯定,”于是水司戟就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实话实说,水司戟确确实实的怀疑太子是想置水晏师死地的。 但又想不通。 以太子的为人,不应该出现那样的情况。 秦膺虽贵为皇嗣,其人却厚德载物,又极具能力……不似一般的皇家子弟。 当然,这些都是以往水司戟所认为的东西。 此时此刻的他,不敢那样的肯定秦膺这个人了。 印证了一句话,是人总会变。 “天宗寺是什么地方,岂是人随随便便擅闯的,这七皇子也当真鲁莽了。” 说到此处,水行辀就停了下来。 水司戟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对这天宗寺很是忌惮? 按理来说,不应该。 天下佛寺一巴掌就能数得出来。 因为水晏师入佛门的原因,现在外面都在传,佛寺也随之散去了。 只余天宗寺一枝独大。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让晏师自己做决定。” 关于天宗寺,水行辀竟然也不能擅作主张。 水司戟愣了片刻才应下。 来到水晏师的门前,看到两个丫鬟懒洋洋的靠在廊边,水司戟眉宇微蹙。 “大少爷!” 看到水司戟,两人不敢怠慢。 水司戟道:“你们大小姐呢。” “从外面回来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趟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 是说水晏师被老夫人骂了。 水司戟敲了敲门。 在屋里的水晏师将手里的书信烧掉,才去开了门。 “大哥?” “你在屋里烧什么?”闻到火烧味,水司戟眉头微蹙。 “烧了些纸张,”水晏师问:“大哥可是有事?” 水司戟点头,“有些话想要同你商量。” 商量? 何时,他们也用这样的词来同自己说话了? 他们向来有事就直接吩咐,从不管她是否愿意。 “进来说吧。” 水司戟这还是第一回进水晏师的屋,对比水寒音的闺房,水晏师这里就太过简陋了。 水晏师给水司戟倒茶,“大哥喝茶。” “这是什么?” 水司戟发现屋里有个小东西,拎起一瞧。 “是只貂儿,路上捡来的,”水晏师随意解释了句。 水司戟放下貂,才说明自己的来意。 等水晏师听完,那眉头就皱成川字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自己拿主意,毕竟这事关乎天宗寺,”水司戟在说这话时也在观察着水晏师的表情变化。 水晏师斟酌了片刻说:“大哥替我回绝了太子便是。” 水司戟细细观着水晏师,与自己想像中的反应不同,水晏师没有一点犹豫就拒绝了太子。 放在以往,水晏师必然会在这种事情上起别的心思。 比如利用这样的机会向太子提出无理的要求。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会传达。” “有劳大哥了。” 水司戟点点头,扫了眼屋里的摆设说:“家里也不是花不起那个钱,自己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便是。” 水晏师摇了摇头,“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多谢大哥关怀。” 水司戟被她这一声道谢弄得有些不自在,“在林子里……” 犹豫了会儿,水司戟还是收了回来,“没事了,好好歇息。” 水晏师点头。 等水司戟将话传达到太子这里,已是次日。 听到水司戟的答案,秦膺心里边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阴郁之气。 水晏师没有理由拒绝自己,难道是水司戟没有传达到位? 秦膺不禁对水司戟起了怀疑,面上却不显半分:“此事暂且搁置,鉴于武比那日的情况来对比往年的武比,父皇有意让孤带着大家提升自身,特令孤来处理这件事,此次,你就随孤一起上天宗寺。” “是。” 水司戟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打了一个突。 太子殿下刚才的那个眼神,分明是不信任自己。 水司戟在心底里苦笑。 打发走水司戟,秦膺就直奔皇后的宫殿。 两个时辰后,纳兰夙奉召入宫见皇后娘娘。 纳兰夙不明所以的来到殿中,对着凤座上的皇后施礼,心中有些不安。 “左相夫人,晏师和容鸻的婚事你准备得如何了?虽然晏师无缘做本宫的儿媳,但本宫对她的婚事也是极为看重,圣旨早已下到了两家中去,你这个当娘的,得尽快定下日子才是。” 纳兰夙闻言就愣了好会儿才说:“容夫人那里确实是给了左相府好几个吉利日子,只是……容家小姐的事,恐怕对容夫人影响甚大,臣妇想这件事再缓一缓,等事情差不多后再重提这桩婚事。既然皇后娘娘今日做主,臣妇也就依照最近的好日子再同容夫人那边商量出个章程来。” 一席话下来,皇后完全不能挑理。 纳兰夙心里思量着皇后今日突然催婚的理由,不由偷偷瞥向凤座的人,见皇后娘娘的容色并不是多好,就知皇后并不是因为真的焦急自己女儿的婚事才提这事。 恐怕是有变。 纳兰夙应付起来更加的小心翼翼。 “本宫翻看了日子簿,正好瞧中了三日后的那个日子,左相夫人以为如何呢?”皇后不紧不慢的说出个日子,然后看着纳兰夙。 纳兰夙眉头皱了皱眉,更加断定皇后是有目的为之。 左相府本就不看好这桩婚事,想着能拖则拖。 皇后突然让他们二人这么急着成亲,到底是为何? 皇后金口都开了,纳兰夙岂敢不答应。 当下就连声道:“就依皇后娘娘的意思来办。” 皇后娘娘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拿起桌边的茶盏,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纳兰夙出声告辞离宫。 左相府。 纳兰夙直奔老夫人的屋里,说明皇后娘娘的意思。 “三天后?” 老夫人那眉也跟着皱。 正在老夫人这里说话的水寒音将前后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大为一震。 只要水晏师嫁入容府,那么在太子这里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太子选妃,除了她和水洛辛外,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过眼了。 想到这,水寒音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母亲,儿媳看过了那日子,是大凶……并非是个好吉日,皇后娘娘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和儿媳说这是大吉之日,这宫里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大凶之日成亲,那是要倒霉啊。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老夫人的脸也沉了下来,“这事我会和老头子说,你只管和容府那边说通,让人准备三日后的婚事。” “母亲?”纳兰夙想反对。 “宫里的话,咱们左相府能抗了去?只怕没等我们准备好,就拿我们左相府开刀了。”老夫人也不是笨蛋,皇后突然让两家提前操办婚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纳兰夙自然也清楚,可是就这样让晏师嫁过去,实在太委屈了。 “是,儿媳这就去准备。” “母亲,我去通知姐姐,”水寒音跟在身后追出去道。 纳兰夙看着这个女儿,张了张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她提前知道也好。” 水寒音带着这个消息直奔水晏师的院子,看到水寒音到来,水晏师有些意外,昨天刚是水司戟来,怎么今天又换水寒音了? “姐姐,母亲让我带话过来,让你准备好三日后与容三少爷的婚事。” 说话时,水寒音一双眼直直盯着水晏师的反应。 婚事提前? 水晏师有点意外。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圣旨下到两家也有一段日子了,不能拖了姐姐和容三少爷的幸福!” 水晏师听了这话,不由看着水寒音。 虽然水寒音掩饰得很好,但她眼中的神光还是出卖了她。 水晏师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没有什么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水寒音想再说点什么,水晏师背过了身往里屋走。 水寒音看着水晏师“凄楚”的背影,心中一阵舒畅。 之前在路上没能毁了她,现在提前出嫁,也是件好事。 同一时,水寒音也松了口气。 水晏师和容鸻的婚事提前,还选了这么一个破日子的事马上就在帝都里传开了。 再一次,他们二人成为了饭后谈论的对象。 太子府。 随从自外面回来,在他的耳边低语。 秦膺听完,淡淡摆手,道:“这是水晏师的代价。” “她竟敢拒绝太子殿下,确实是该付出些代价了。” “孤的这个位置,底下的那些兄弟天天窥视令孤不能安心,左右丞相府的人若不能为孤所用……实在过于危险了……” 说话时,太子深黑的目光落在门外的一处晃影里。 随从静立不言。 容巍和水司戟一直都是以太子马首是瞻,随从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过了半会儿,太子突然开口:“容巍才是容家的未来,至于这个容鸻,就弃了吧。孤在想,如果能替容巍除掉绊脚石,是不是会更忠心些?” 秦膺的身体往椅后一靠,修长的手指按放在突突跳的太阳穴上。 即使是再好的人,坐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也会变的吧。 水司戟,孤只能先对不住你了。 秦膺眸光一寒,对身边的人抬了抬手,“去吧。” “是!” 这是要处理掉容鸻让水家大小姐未出嫁就做寡妇…… 但秦膺更深一层的意思是,搅动这趟浑水! 也是龙位上那位的意思! ------题外话------ ps:上章被屏,无法更改!若有想看的,请入q群:574408972 正文 062.迷一样的男人!(2更) 萧瑟浓夜,寒风拂动。 夜下暗影绰绰。 眺目而望,有数十道,快而凌厉。 容府。 彼时只有守夜下人巡视内府,并无一人注意到靠近过来的数十道身影。 就在这时,另一边疾来几道影子。 为首的一道极为肖瘦,一眼就辨出是个女子。 两方人前后到达碰到了一起,具是一惊。 “谁?” 人数多的这边压着声阴沉沉的问。 “你们又是何人,”那黑衣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她身边的一人阴测测的开口,同时警惕的摸着身上的武器。 黑衣女子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不要乱来。 幽冷的目光对准了容府的一处院子,里面住的人,正是容鸻! 此时屋里黑漆漆的,显然人已经熟睡。 人多的那边突然有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黑衣女子见状就皱了眉,他们是来杀人的? 没等黑衣女子反应,那帮人就直奔容鸻的屋。 看到这里,黑衣女子就更加的断定。 这个容鸻又惹了什么事,竟引来了这此高手同时暗杀。 不过,她过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探查到底。 不管这个容鸻是真是假,今夜都要试出个好歹来。 想到他们找到了尸体,黑衣女子眼眸一眯,做了一个一起上的手势。 身后几人比那些人更快的闪了出去。 见这几人内功如此深厚,来暗杀的人吃了一惊。 四面的窗无声无息的被冲破,影子如鬼遁入。 黑衣女子站在上方,看着夜下行动的一幕,等待着结果。 两方人马涌进容鸻的屋就直奔床榻,抽剑就砍,剑气直接砍碎了红木床。 看到空空如也的被褥和碎倒的床榻,两方人马都同时色变。 “人呢!” “不好,被发现了!” “出去!” 几道低沉的声音发出,所有人都往外退。 黑衣女子看到这些人都退了出去,眉头就是一皱。 “你们在找在下?”一道凉如夜风的嗓音自女子的身后传过来。 黑衣女子大为惊骇! 想也没想,抽剑直取对方的要害。 动作快如闪电,势如奔雷。 即使是面对高手,也接不住黑衣女子的一招。 然,这个素雅的男子不仅接了,还轻轻松松的反击回来。 “轰!” 一记掌风拂动,就震开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眸大睁,紧盯着面前与往日不同的儒雅男子。 到底是别人还是原本的容鸻就是假装的? 那么那具尸体又怎么解释? 容鸻凛冽的目光落在黑衣女子身上,慢声吐出三字,“姜园主。” 黑衣女子正是一直调查容鸻的姜妜。 之前她并未多在意,可自从发现容鸻的异样处后就深入调查,直到发现了那具与真正的容鸻相似的腐尸后,才有了另一个怀疑。 然后她就从容鸻发生变化那天开始调查,一个流连在风水场所的人,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踏足那种地方。 即使是装,也不能够突然停止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眼前这个容鸻是假的! 不是他国的奸细,也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人。 这样隐患,绝对不能存在! 所以今天晚上她才来一个彻底的试探,果然让她试出了深浅来。 “你并非真正的容鸻,你是何人!” 姜妜的话让容鸻有片刻的迷茫,幽暗如潭的眼眸里闪过冷芒,“我不知姜园主在说什么。” “在那具尸体里,我们找到了一些证据,”姜妜接下蒙面的黑布,眼带杀气的盯着容鸻。 长身立在夜下的人侧目淡扫飞上瓦顶围过来的黑衣人,从他的眼中,瞧不见半分的惧意。 从容的态度让人心生畏惧。 刚才那一下,已经表明,他的武功在姜妜之上! 如此强悍的人,确实是有资本! 姜妜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自己今日带来的人再加上另一帮人,也未必能拿得下这个容鸻。 “容鸻是不是被你所害!” 问出这个问题,姜妜就知道自己傻了。 就算是,对方也不会回答。 容鸻轻轻叹息,“你们来杀我,就没有想过会被我留下来吗?” 众人脸色刷地一白。 容鸻曲指,轻轻弹掉飞来粘在衣间的尘扬,回答了姜妜之前的问题:“你问我是谁,这问题,请恕我难以回答,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声音很轻,可随着风飘散,却清晰的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待姜妜再说话,容鸻指向前面来的那拔人,用轻缓的声音道:“你们对我的杀意有些重,我不想留下隐患。” 所以,你们这些人必须死! 没等姜妜有动作,那些人已经先动了手。 他们本来也是来杀容鸻的,此人胆敢嚣张放下这种话,自不量力! 迎接他们的,是死神的镰刀! 他们甚至是没有看清楚容鸻是怎么动手的,人在凌空静止。 容鸻所站立的位置,仿佛只有一道淡淡的虚影闪过,他本身并没有移动分毫般。 “噗噗噗!” “砰砰砰!” 随着喷射而出的血线,数道影子坠落下瓦顶。 静。 死般的静。 干脆利落的一个杀招,不染一滴血水。 姜妜脸色铁青得难看,死死盯着从容不迫立在夜下的男子,心沉落到谷底! 这个假容鸻比她想像中还要强悍! 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此年纪,如此神功……前所未见! 他到底是谁。 容鸻抬了抬自己的手,眼中也有疑惑闪动。 自己到底是谁? 近乎神般的力量,难不成自己是天上的神不成? 容鸻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一笑。 “你到底是谁?” 姜妜喝问。 容鸻刚才那一招,令得文武园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简直不是人有的力量。 姜妜盯着容鸻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眯成一线,心中的那个猜测有些可怕,她都不敢再往下深想。 不是赤金国的人,也不是盛疆,更不是天耀国的人,能跨过中间山脉的,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 “既然身份已被你识破,我也不便再长呆在下去,真正的容鸻是何人所杀,与在下无关。”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假扮容鸻。” 容鸻知道,姜妜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假的,绝对不会有今天晚上的行动。 姜妜在暗中观察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容鸻淡淡一笑。 可惜了。 可惜他和师师的婚期就到了,结果杀出一个姜妜坏了好事。 也好。 顶着个假身份与师师成亲,于她也不公平。 想到此,容鸻又是一个无声笑。 “姜园主,告辞。” 一声落下,人影晃动,如鬼般直接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妜脸色发白,大步往前冲上去,可惜,容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脚下的容府,变得热闹了起来,掌灯的掌灯…… 姜妜盯着沉沉的夜色,心中的不安越发的重了。 这件事,她得亲自与皇上报备! 盛疆七皇子进天耀寻找不明物,现又有假容鸻横空出世。 他们分别都有什么阴谋,是否奔着同一个目的而来? 如若不弄清楚,天耀国可能会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 水晏师侧了侧身,遽然坐了起来。 “谁?” 一道阴风从窗口刮过。 轻轻的脚步在屋里响起,水晏师顺着声响看去,只见一道修长的黑影怀抱着只小白貂,朝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 “师师将它养得不错!” 容鸻低磁如琴的嗓音在这黑暗的空间里响起,透着丝丝的笑意。 水晏师脸一沉:“我不是说让你别来了?” “我们的婚期就在三日后,迟早是要天天见面的!”容鸻将怀里的小貂拎出来,放到了水晏师的怀里,倾身下来。 突然靠近,水晏师没准备往后一仰,直接躺到了床榻上了。 容鸻见状,从喉咙里发出低磁撩人的低笑。 “师师这么迫不及待,若我不做些什么,倒显得有些……” “胡说什么,”水晏师黑着脸坐了起来,盯着他,“你三更半夜跑我这里做什么。” “得知与师师的婚期定在三日后,我心喜难耐,总想着过来瞧瞧师师是否也与我一样高兴得难以自抑!” 说着,那只大手拉住了水晏师的手,按放在他跳动的心脏口处。 “怦怦怦……” 是容鸻最真实的心跳。 越来越快。 表面,他却淡笑如春风! 跟着心跳声,水晏师的手也渐渐觉得发了烫。 正文 063.我的心跳,不要认错了! “你干什么。”水晏师有些恼羞的缩回手,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有些怪。” 容鸻自喉咙处发出轻轻的笑意,“为见师师,我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你来这做什么,”水晏师每回看到他来去自若,心里就有些气,甚至还有点嫉妒。 “来瞧瞧你。” 水晏师哪里信他的话。 容鸻微叹,走上来将手轻放在水晏师的脑顶上,声音如情人间的低喃,“真想快些将你娶回府。” 水晏师眉梢一扬。 容鸻真的很奇怪,语气也很……落寞?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情绪。 “我想了许久,你我真的不合适,我是修佛之人,对于相夫教子的生活没有任何想法。” 容鸻温柔的眸子浸着软软的笑意,在黑暗里,格外的润亮! 像水波里映月! “你笑什么。” 水晏师被盯得有些发毛。 “我很高兴。” “有好事?”水晏师拿开他的手,瞥着他。 “也许是好事,”容鸻模棱两可的说。 水晏师盯了他好会儿,说:“夜深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遇上你,也不知是好是坏,”容鸻喟叹一声,长臂一伸,倏忽将水晏师箍紧在怀里。 他的心跳声,和刚才一样快! 水晏师的脸颊紧贴在他有力的胸膛里,他的心跳声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 “容三……” “听清楚了吗?” “什么。” “我的心跳,”容鸻又是一声轻叹,“不要认错了。” “……” 这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在水晏师迷惑之际,容鸻却转身毫不留恋的拂影离去。 不留一息! 水晏师盯着窗口外的漆黑,陷入了沉思。 翌日。 发生了一件轰动事件! 容鸻死了! 水晏师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再说一遍。” 水晏师盯着前来汇报的合香,眼神清清凉凉的有些吓人。 合香被水晏师这气势给镇住了,半晌才道:“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听说是文武园的姜园主找到了容三少爷的尸体。昨夜容府还闹了一场,听说是有贼人假扮了容三少爷生活在容府里。素日里我们所见的那个容三少爷,并非是真正的容三少爷。” “……” 水晏师听完这些话,久久不能语。 她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滋味。 起初她以为昨夜刚见过面的人早上起来就死掉了,原来是……他是假的容鸻。 而真正的容鸻,已经死了! 结合昨夜那人的话,水晏师眉头拧到了一块。 难怪他会说话那么奇怪,原来是这样。 不知怎么,听到合香说后面的话,水晏师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合香瞅了瞅水晏师说:“夫人说,大小姐始终也是容三少爷的未婚妻,现在人死,大小姐合该去瞧一眼。” 水晏师挑眉:“母亲说的?” 对于这个母亲,水晏师的内心里是复杂的。 既然真正的容三死了,那她这婚约也就作罢了。 如此倒也省了力气去做后续的事。 婚事解决了,水晏师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 浑身一轻的水晏师曲指一弹,站起身朝外走。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不是让我去容府瞧一瞧?”水晏师说走就走。 合香连忙叫上清雪一块儿。 刚出院子就碰到准备过来关心自己的水寒音。 “姐姐,你可还好?”水寒音听说这事,心中有些不安。 婚期刚宣布,容三就死了。 这也太巧了! 水寒音之前的担忧又涌上了心头,如果姐姐不嫁,那太子那边会不会对姐姐有别的念想? 水寒音盯着水晏师绝丽无双的脸容瞧了好一阵,满心复杂。 “无事。” 不旦无事,还很高兴! 对于水寒音心里面的那点想法,水晏师压根就不想去管。 越过水寒音的身边,大步朝外走。 水寒音想跟上去却又住了脚,捏了捏拳头,对身边的人道:“去问问看,姐姐这是要去何处。” 丫鬟星儿马上领命离开。 很快就得到了结果的星儿就回来道:“二小姐,是夫人让大小姐去容府瞧瞧。” “容右相连失一子一女,此时此刻的心情恐怕不见得多好,她去了,只会火上浇油,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水寒音弄不懂了。 * 水晏师带着两个丫鬟亲自登门。 容府此时白幔满天挂,进门,就能闻得里面飘散出来的烟雾味。 府里的气氛压抑得几欲要爆裂。 虽说容右相平常时恨这个儿子不争气,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啊。 又是正经的嫡子,哪里知道死了这么多久才被找到腐烂的尸体不说,身份还被人占用了许久。 岂有岂理! 容右相坐在丧堂前,看着那口棺木,心底里涌起一波波的悲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连续两次,容右相铁打的心肠,此时也溢着涛天的怒火和悲痛。 至于容夫人和容巍,对于容鸻的死,又是意外又是高兴! 只是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此时容夫人一脸憔悴的坐在一旁看着进来的汇报的嬷嬷,当然,她的憔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和容鸻没有半点关系。 “相爷,夫人,水大小姐来了。” 嬷嬷压着声,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容右相黑眸一凛,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似乎并不想见到任何人,将这里交给了容夫人。 不一会,水晏师就进了内堂。 压抑的气息几乎令人无法喘息。 容府的白幔还没下,又升起,府里的气氛能好那就怪了。 “容夫人。” 水晏师特地穿了件十分淡素的衣服过来,上来就给容鸻上了三柱香,扔几片冥纸,祭拜算是过去了。 容夫人对容鸻也不上心,所以对水晏师的表现倒也没有挑理。 “你有心了,鸻儿若是地下有知,也瞑目了。” 容夫人敷衍的说。 水晏师道:“容夫人节哀。” “委屈你了晏师,”容夫人长叹一声道。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看开些就是。” 水晏师和容夫人叨唠几句没营养的话就离开了,自己过来,已经代表了整个左相府,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总不能小辈去了,让左相府的长辈过来祭拜吧。 所以纳兰夙才会让水晏师走这一趟。 纳兰夙为了左相府很是用心良苦啊。 看水晏师离开,容夫人哼笑了声,“倒是便宜了这位水大小姐。” 容巍就在容夫人身边,因伤重,脸仍苍白如纸,被下人搀扶着坐下,此时目光闪动的对容夫人道:“母亲,以后容府迟早是孩儿的,孩儿的年经也到了该娶妻的时候了。” 容夫人闻言就是一愣,然后笑道:“巍儿可是瞧中了哪家姑娘?” 容巍也不遮掩,“母亲可还记是江太尉家的那位嫡女。” “你是说放在江夫人娘家养着的那个?”容夫人眼睛一亮! 还是她儿子有眼光! 容巍点头,“还请母亲到时候多上些心!” “自然!”提到儿子的婚事,容夫人总算是上了心,脸上的憔悴也不是那么明显。 “我容巍要娶,也要娶最好的那个,”容巍目光放在堂中的棺木中,阴冷的一笑,继续道:“江太尉之女虽然极少在帝都生活,可是孩儿知晓,她比水洛辛更得人心。” 容夫人脸上笑容扬了起来,“江太尉的嫡女,母亲也听说了。在外面的名声极大,琴棋书画,武学样样都精通,样貌也是顶好的!难得我儿瞧上了她,母亲自当为这桩婚事竭尽所能!” “孩儿多谢母亲!” 容巍心中大定。 他现在是容府唯一能撑得起场面的男丁,妥妥的未来的容家主人。 江太尉的嫡女嫁给他,也是门当户对了! 再说太子那里。 从昨夜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整个人处于愤怒的边缘。 早上又亲眼看到那具尸体摆放在文武园,由容右相亲自去认领,确认那是容鸻后,太子的心情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 想到那个假容鸻伴在他们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无人识破,心情用澎湃也不能形容出来。 就连皇帝也是雷霆震怒,勒令文武园乃至武官江太尉负责彻查此人,一定要将人揪出来不可。 也因容鸻的死,水晏师也逃过了要嫁入容府的下场。 秦膺本是先想容鸻婚前废了,婚后再将人除掉,让水晏师真正的变成寡妇,永远也别再想脱离容府。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 秦膺派出去的人虽说并非真正高手中的高手,但杀死一个容鸻也绰绰有余。 岂知,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有些事情,似乎已不由他们天耀国掌控了。 正文 064.自黑!(2更) 也不管天耀国上下因为假扮容鸻的那个人搅得心中惶惶,水晏师从容府出来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那个人是谁? 忽然。 水晏师想起了一件事! 脸色微变。 “难道是那个人?” 那夜那个胆敢轻薄自己的登徒子! 难怪自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原来是这样吗? 当初恨不得将那人撕裂了。 此时的她,却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罢了,就当是被狗啃了一口吧。” 水晏师抛开这个念头不去想。 那人一去之后就没有再出现…… 水晏师眉头皱紧。 自己为何要围着那人想这些有的没的? 连连苦笑,水晏师返身归了家。 脚刚迈进家门,金嬷嬷就将她叫了过去。 直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纳兰夙就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处看着进门来的女儿,这一刻,纳兰夙是松了一口气的。 差一点,女儿就成了容家的媳妇。 一旦进了容府,就难再出来了。 诛不知,水晏师压根就没想着要嫁进容府,甚至是在听到婚期时就想到了逃开的法子。 再不济,她假死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等水晏师作完礼,纳兰夙就问:“容家的情况如何。” 这是在问容府的人说了什么。 水晏师如实说了情况,屋里的人听了,都陷入了沉默。 纳兰夙看向老夫人,“母亲,您看这事……” “也好,”老夫人看着水晏师,话却是对纳兰夙说:“等过段时日这事淡了,你再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免得让人诟病我们水府。” “是。” “这段日子,你哪也不要去。容鸻的死,容府那里恐怕要彻查到底的,一旦让人拿捏此事栽脏嫁祸我们左相府,便是不断的麻烦。” 老夫人冷锐的目光盯住了水晏师,发出了警告。 老夫人的话说得没错,如果有人造谣说左相府不想水晏师嫁给容鸻,所以在背后使了阴招害了容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纳兰夙朝水晏师使了一眼色,让她赶紧答应。 水晏师这一次却像是没有看到纳兰夙的眼色一般,正色看向老夫人,说:“既然婚事已消,我也该走了。” “走?” 一屋子的人愣住了。 她是水家的大小姐,能走哪去? 想到了什么,老夫人怒拍桌子,“你这什么话,你是水家大小姐,难道还想回你的天宗寺去不成?你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水晏师喜欢穿袈裟,家里人也不勉强她了。 可她到好,直接挑明说要走? 简直没把他们这些长辈放眼里。 纳兰夙也是脸色一变,“晏师!不可胡言!” “我是认真的,回家来,也是为了处理那桩婚事。我应允过师父,要回去。” “啪啪!” 老夫人脸色铁青的拍桌,那声音沉闷带着怒火! 水晏师淡定的看着发怒的水老夫人。 “你这孽障,非要这时候挑事吗?你就这么走,可有想过家里如何交待?” “祖母要向谁交待?容府?还是皇上?”水晏师目光静而冷冽,此时此刻,她的气势外放,隐隐有股深藏不露的威压伏冲来。 众人看着反驳老夫人话的水晏师,一时间都傻愣住了。 “与其让我在这个家里蒙羞,不如让我离去,左相府就当没有我水晏师这个女儿便是。” 水晏师轻拢着袖,目光扫过屋里的众人。 老夫人已经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纳兰夙白了脸,怒喝:“晏师,你住嘴!快说你只是在开玩笑,那些都不是真心话。” 水晏师直视纳兰夙:“你是个好母亲,但我很抱歉,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让她走,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们左相府没有她这样的家人!” 老夫人厉喝,盖住了所有人的声音。 水晏师郑重的一揖,“多谢祖母成全。” “……”老夫人气得差点抽了过去。 纳兰夙一下子站了起来,沉着脸对水晏师道:“你跟我来。” 说着,人已经先进了后院。 水晏师跟进去,纳兰夙反手回来就是给水晏师一巴掌,打得响亮,周围的下人都惊得默默离开。 水晏师生生受了这一巴掌,算是占用了这具身体,还给这位母亲的。 纳兰夙满眼的心痛,“晏师,我以为你已经懂事了,没想到你还如此胡闹。这儿是你的家,你要去和那群秃驴生活,像什么话……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待左相府。” 水晏师叹道:“有比离开更好的解决法子吗?” “什么。” “母亲难道没看出来吗?皇室早就蠢蠢欲动了,容鸻的死,并非意外。如果我还在这里,只会成为皇室动手的理由。因为我水晏师愚蠢,是个无所世事的废物,不管什么罪名扣下来,我都得接着。” 虽然她有能力踢掉这些,可她也需要一个理由,离开! “晏师!” 纳兰夙没想到水晏师会看得这么清…… 她的女儿,不傻。 纳兰夙眼眶一红,“晏师,你为什么不说?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说。” 水晏师上来抱了抱身子单薄的母亲,说:“母亲,让我离开吧。” “不成……” “您还有大哥,有寒音,我在帝都里,只会招惹来麻烦。如果是父亲,一定会很明智的做出选择。” 毫不留情的。 纳兰夙看着女儿恬静美好的脸,心疼得眼泪打了转。 “你这又是何必,明知你父亲的性子。” “所以母亲替我准备好,让我走得顺利,不至于被父亲一脚踹了出去。”水晏师脸上扬溢着笑,略带几分调皮的说。 纳兰夙满眼复杂的静静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久久不语。 谁说她的女儿是无脑的废物? 虽然晏师根骨无法习武,可这脑子并非是废的。 放眼天下,不能习武的勋贵比比皆是。 可他们有脑子,就足够了! 天下人是崇武,却也并未将文压制了。 相反,能文的人,有时候比一个武者更令人心生畏惧。 世人总是想着两者兼得,但上天待人是公平的。 起码,现在她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看到了“公平”两字。 夺走了她的武学天赋,却还保留了一颗理智的头脑。 这就够足了。 “你一个人在外,为娘哪里能放心得下,晏师……母亲的娘家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若你先到外公家里住一段时日再做其他打算。” 到底还是不舍得女儿吃苦。 纳兰家是将门世家,精通自然也是武艺。 纳兰夙要将人送过去,岂不是让水晏师更加的难以生存? 说完那话,纳兰夙也意识到了这点,脸都僵了。 水晏师笑道:“母亲觉是还有什么地方比敲木鱼念经的天宗寺更安全的吗?再说,我的师父佛法高深,佛家功法也深不可测,放眼天下,恐怕……有很多人也不是对手。” 那种出神入化的功法,近乎神! 虽然水晏师没有真正的见识过,只睹了冰山一角,却也足以震撼她。 正因为如此,她才拜入佛门。 纳兰夙看着水晏师好久好久,苦笑后,再也忍不住,眼眶通红,泪花溢出。 “是娘对不住你。” “其实你不必待我这样……如此我就不想走了……”这一句,轻得连纳兰夙都听不清。 纳兰夙最后还是应允了下来,然后吩咐金嬷嬷去准备所需的东西。 水晏师需要的只有银两,纳兰夙就给她准备了方便携带的银票。 不管在哪个世界,钱,都是必须品! 解决了这桩事,水晏师就等着左相府其他人的反应。 她那番话,说出来也是为了给大家找一个理由。 让他们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会导致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对于这种自黑的本事,水晏师在心里自嘲一笑。 正文 065.山里人! 外面闹得如何风风雨雨,水晏师在和家里人说明情况后,像往日那样躲进了屋里修练。 别人不论学什么都分十层,而这佛法心经法却无限定,无分阶。 水晏师一时也没有办法判断自己是进步了还是止步不前。 罢了。 等回天宗寺,自己再向师父请教。 在等待的过程中,水晏师提出要离家的提议终于还是在老爷子和父亲的点头下同意了。 纳兰夙趁着夜将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水晏师嘴角微勾,也不知该讽刺还是该如何。 “你暂且回天宗寺一段日子,等家里的一切都安定了下来后,为娘再让金嬷嬷去接你回府。你一个人,切勿要好好照顾自己,母亲给你准备了些银两,足够你花用一段时日了。” 纳兰夙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 “多谢母亲。” “你生下来时带着太多的期待,几岁时断定你武不能习,文不成……” 说到这,水晏师哪里不明白。 正因为当初那个什么狗屁天师下的定论,所以她才会被许给太子。 期待太重,失望越大。 水晏师道:“都过去了,母亲不必自责。等我离开后,母亲千万要保重自己。” “唉。” 看着水晏师,纳兰夙长长的一叹,“晏师你不必离开,这件事还能有别的法子。” 这件事就和水晏师无关,只是刚好被放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罢了。 水晏师一笑。 * 两天后。 水晏师带上了自己的行囊和一只白色的小貂,站在左相府的大门口。 回来时是金嬷嬷接,去时仍旧是金嬷嬷相送。 “姐姐。” 水寒音正满眼复杂的站在门前,看着突然决定回天宗寺的水晏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水晏师笑了笑,并未与她说半个字,转身对金嬷嬷道:“回去的道我知,金嬷嬷不必相送,回去看着母亲。” 纳兰夙没有出现,是怕舍不得水晏师离开会将她扯回去。 水司戟因为一早就被召进宫,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并不知水晏师会选择今天离开家。 “大小姐,夫人吩咐老奴一定要将您送回天宗寺。” 金嬷嬷不为所动。 水晏师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孩子,再说这一路过去多有不便。” 金嬷嬷想说什么,水晏师扯过旁边的马缰,跃上马背策马而去,去得毫无征兆。 看着远去的身影,水寒音已不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表达了。 她早就想过,只要太子对姐姐但凡还有些兴趣,她就会…… 可是现在水晏师却突然离家,这让水寒音很是措手不及。 “策!” 不管后面的人怎么想,对水晏师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跨出左相府,她就是自由的。 虽然这具身体的血缘无法与左相府割断,但只要她一个人在外,一切都不重要了。 迎着风,水晏师抽马疾策,不过会儿就冲出了帝都城。 朝着天宗寺去。 天宗寺和帝都城距离不远不近,像她这般策马狂疾,也就需要两三个时辰。 颠得屁股疼的水晏师在前面突然就碰到了一支队伍,他们的速度虽然快,但也没有水晏师来得疾。 听到身后疾驰的马蹄声,前面的人回头看来。 认出水晏师时,为首的那人的俊眉就皱成了一团。 “水晏师。” 熟悉又厌弃的声音传来,水晏师也认出了对方。 可不正是秦膺一行人吗? 其中还有自己的大哥,水司戟。 这是怎么回事? 以为水晏师是跟着他们身后追疾出来的,秦膺的脸色并不好看。 阴沉沉的回头看水司戟。 水司戟也懵,奇怪的问水晏师:“晏师,你怎么来了?” 看到水晏师身上挂着的包袱,还有安静躺在包袱里的小白貂,水司戟眉头皱得更深。 这副准备出远门的架势,让水司戟有些难为。 “殿下,这……” 正要向秦膺解释,就听水晏师打马走近道:“我要回天宗寺。” 回天宗寺? 秦膺的脸色更难看了。 前面刚刚拒绝自己,后脚就说要去天宗寺。 水晏师在耍他! 看他们的反应,水晏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感情他们也是去天宗寺的。 “晏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之前听说殿下要求你引路被拒绝了?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莫不是左相府的人都爱和殿下开玩笑?”藏在人群中的水洛辛突然出声讽刺。 水司戟脸色一变,看向水晏师。 水晏师淡淡瞥了水洛辛一眼,并不在意的说:“我是天宗寺的弟子。” 意思是说,我回天宗寺是理所当然的,我就不乐意给你秦膺引路。 “你……”水洛辛脸上不好看,可心里边却乐开了花。 太子的脸色越难看,说明越是厌恶水晏师。 既然你水晏师自寻死路,她水洛辛又何必阻止。 “既然太子殿下有事要办,水晏师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在马背上拱手一礼,水晏师就策马而去,只留一片尘扬。 秦膺沉声道:“我们走。” 大家都清楚,太子这是生气了。 水晏师不想和这太子有任何的瓜葛,一个人策马在前,远远的甩了他们一截。 一路奔跑,在天黑下来之时,终于是抵达了天宗寺的山脚底下。 天宗寺的路,全是乱石陡峭,实在不宜马匹前行。 水晏师就在山下的一处小镇就将马匹卖了,然后徒步上山。 对于现在的水晏师来说,上山也只是小菜一碟。 尽管崖山陡峭,她也能健步如飞。 这种感觉,水晏师觉得极好。 “吱吱!” 上到半山,水晏师将包袱里的小貂拎出来,扯出些干粮掰了一块给它,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正吃着干粮,山面下传来数道密麻的脚步声。 水晏师愣了下反应过来那可能是秦膺他们,她暗道了声晦气,准备拿起食物开吃,同一时,自己的背后一阵阵阴风吹刮下来。 下面上来的人也感觉到了,一眼看到坐在幽暗道路上的水晏师正要说话,突闻上方传来震荡山谷的声音。 “何人闯寺。” 声轻却远远的传震下来,清晰的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好厉害的内力! 上山来的秦膺等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时站在距离水晏师数步远的地方,定住了身形。 水晏师听到这个声音也是一愣。 正文 066.妖僧!(2更) 浓稠黑夜,有一灰袍僧人无声无息立于上方山石之上。 一手合什,黑夜里的那双眼眸近妖如潭,平和又逼人。 互相矛盾的凤眸居高临下瞥视众人,若不是他那一身僧袍,必然会有人认为这是山里出了妖怪。 事实上,也有人呼喊了出来。 “妖僧!” “……” 尖锐的声音是从水洛辛的嘴里脱口而出。 闻此声,水晏师就有点想笑。 她的二师兄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近妖,水洛辛这算是直接踢到了铁板上。 水晏师扭头看过去,可不是妖僧吗? 那不似真实的妖面,叫一句妖僧都不过分。 堂堂僧人的风仪竟比起她这个女人来,还要魅惑! 啧啧啧! 水晏师笑眯眯的坐在那里看好戏。 夜下的玄机容貌看得并不真切,就是因为如此,说明他在光明下的容貌更甚! 看到这颠倒众生的美和尚,一时间大家都是呼吸一窒,就是见过多少美人的世家子弟也被这张脸给抽了一下。 这……是和尚? 随着水洛辛那一声妖僧,玄机身上有些微妙的变化。 而这些变化,别人是无法察觉到的。 唯有水晏师。 她从入天宗寺来就不受这位二师兄的待见,虽然平常时对自己看似照顾有加,实则冷冰冰的,与对待别人有很大的区别。 她知道,因为师父的原因,二师兄才会对自己有些照顾。 “玄衣。” 玄机低头就看到水晏师,那昳丽的容色一沉,“这些人是你带上来的。” “咳,”水晏师咳嗽了声,扬声说:“二师兄,收到你的信后,我便一人匆匆赶回。” 这话已经在解释,这些人的到来和自己无关了。 玄机淡瞥了下,临风俯视众人:“尔等下山去,天宗寺近日不接待外客。” “你这妖僧可知眼前站着的人是何人?”水洛辛因刚才喊了一嗓子妖僧,正羞着呢,突闻玄机这话,又忍不住脱口驳了句。 玄机眸光一压,正对水洛辛。 那股仿佛妖魔气息就伏冲下来,水洛辛心中骇然,身体往下震退,幸而后面有人挡住了她往下滑的动作,这才幸免了她往后翻倒的狼狈。 水洛辛那张俏脸顿时羞怒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敢给她这种气受,一个山野里的妖和尚也敢给自己难堪。 岂有岂理! 正要挥鞭上去,被身边的秦膺挡了去。 “殿下?” 水洛辛不解的看着秦膺。 秦膺根本就没看她,而是正色对玄机道:“我天耀国远道而来的盛疆七皇子在数日前来了天宗寺一直未曾出去,孤等也是担心朋友的安危,特地过来迎接盛疆七皇子回城。” 一句话,直接说明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又表明了他们天宗寺留住那人的身份。 将两国搬出来,就像是在说,你天宗寺若不想天下生灵涂炭就该将那人放了。 盛疆的七皇子出了事,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天下动荡。 玄机已听出了秦膺的威胁之意,但依旧无动于衷。 “原来是天耀国太子,失敬,阿弥陀佛。” “敢问法号。” 秦膺倒是冷静。 玄机道:“玄机。” “原来是天宗寺高僧,失敬。我们来天宗寺绝非闹事,还请通融,放我等上山。至于后面的事,孤自会和寻你们住持说明白。” 秦膺的身份,本就不该有这样的待遇。 可这妖和尚竟然半路拦他们的道,这让秦膺心里边多少有些不舒服。 玄机沉默,过了许久,一只皓雪如玉,仿佛透明一般的手带起那广大的袖子,朝后一挥摆,“请。” 滴玉落地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响在夜幕下。 玄机如影如幻般消失在眼前,好似方才不曾存在一般。 看到这,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这僧人年纪看上去也不过是比他们大上那么几岁,可这功法……实在深不可测! 若方才对方起了冲突,他们这群天之骄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幸好没有打起来。 “殿下,我们走吧。” 水司戟提醒了一句,大家才反应过来。 “水晏师呢?”水洛辛发现前面的水晏师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谁还管什么水晏师,大家都被刚才的玄机给震住了。 这会儿正想着后面的难关如何过呢? 他们没想到天宗寺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看那样子,还很不欢迎他们。 不过是个臭和尚,素日里还得靠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施恩养着,竟敢拦他们太子的路,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在这个世间。 皇族有时候也会凌驾于某些强者。 但这也是在特定的时候。 “殿下,这天宗寺实在太无礼了,”水洛辛就见不得秦膺受这样的委屈,在她的心里边,她的太子殿下就是云端高阳般的存在,在帝都的年轻一辈中,就数太子殿下最具实力。 武比的时候,大家都败在了那盛疆七皇子手中,唯独他们的太子殿下轻轻松松就赢了对方。 这样的自豪,让水洛辛更奠定了秦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外边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 水洛辛自动将玄机刚才的表现给忽略掉了,只看得见秦膺。 秦膺皱了皱眉,没有搭腔。 “二师兄。” 小跑上山的水晏师,不带喘的叫住前面的玄机。 玄机看水晏师的速度如此快,不由心中微讶,停了下来,盯着夜下奔跑的水晏师。 这确实是轻功没错。 在下山之时,他的这个师妹可没有这样的身手,完完全全是普通人一个。 怎么一段时日不见,人就变了? 而且,这身手…… “师父在等着你。” 丢下这话,玄机不再停留,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水晏师刚张口,就被堵了回去。 她摇头一笑,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貂:“看来二师兄还是不待见我呢。也是,又有哪个佛家会收女弟子?也唯有这天宗寺特例了。” 水晏师当然清楚玄机讨厌自己的原因。 因为她坏了一锅汤,只要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会生出讨厌她,排斥她的情绪。 “阿弥陀佛!” 合什,对着暗夜长长一叹。 道完佛语,水晏师自顾自的失笑了起来,“我这模样倒也怪!” 在这些年轻人上天宗寺之际,文武园和江太尉着手调查容鸻事件,势必要将前后果调查清楚,更要将那个假扮之人揪出来。 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他们天耀国丢不起这个人。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么么哒!爱你~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钻,5花,么么哒!!爱你~~ 正文 067.施主,病得不轻! 大晚上,方丈玄善被吵醒起来应付前来的秦膺等人。 水晏师则是跟着玄机到后峰去见他们的师父不道和尚。 据说,不道老和尚已经年过百余岁,仍旧硬朗如青年。 行事也并无不便之处。 禅房里,不道和尚正坐在蒲团上,就那样睡着了! “师父。” 玄机合着双手,拱礼站在门口轻唤了声。 禅房里的人背对着他们二人,听到这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师父,玄衣回来了。” 对这个不道和尚,水晏师还是很恭敬的。 等了一会儿,玄机无声的退了出去,水晏师则迈步走了进去,安静的坐到了不道和尚身边的蒲团上,双手合什,默默念着心经,修习内功心法。 禅房里,安静得只闻那轻轻的呼吸声。 翌日。 艳丽的阳光从窗缝跃了进来,调皮的打照在水晏师的侧颜上。 水晏师猛地睁开了眼,有木鱼和念经声在耳边轻响。 “师父。” 水晏师这才看向外边,发现天已大亮。 “嗯。回来了。” “师父,玄衣处理家中琐事就回寺了,以后安安心心的念经。” 话未落,一只枯瘦的手拿住了她的手腕。 “师父?” 水晏师不解的看着老和尚的动作。 老和尚半闭着眼,褶皱的手指贴着她的手,丝丝怪异的气息冲了进去。 “嗡!” 到了心脏口的位置,浸入的气息突然中断。 老和尚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又若无其事的敲起了木鱼,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水晏师纳闷了,“师父,您这是?” “拿着《大藏经》到峰台去,好好拜读,过后,为师检查你的功课。” “师父,《大藏经》玄衣已经熟读过了,”水晏师记忆力极好,特别是表现在自阅书集之上,那种超强的记忆力发挥到极致。 老和尚未再开口。 水晏师叹了口气,“是,师父。” 拿着那本厚厚的《大藏经》来到了后峰的峰台。 峰台有几排依山崖而建的禅殿,这里依险而建,脚底下,是万丈的深崖,望不见底。 一般的情况下,是极少僧人来这边的。 他们都是在前峰处的大雄宝殿,有侧面,有一条又长又曲折的阶梯,而昨夜他们走的种是最近的一条,不必绕一个大弯子。 至于这后峰,处处险峻,每望一眼都会觉得腿脚发颤。 水晏师坐在峰台里的蒲团上,对着峻山蓝天,正正经经的念起了经。 无趣又枯燥的生活,若放在别人的身上,哪里经得住。 也就是她前世经常在病床上躺着看各种书集,这才有了今天定力! “你这女和尚倒是当得极认真!” 冷不伶仃的,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左方的陡峭飘来。 水晏师侧目扫过去,就见那人如那九天仙般静立一处凸起,面朝着峻山深崖,手微微背在身后方,一派的怡然自若! 仿佛他的脚前,是平地,而非随时要人性命的万丈深渊。 水晏师大惊。 “你怎么在这!” 他是如何躲过寺内这些高手的? 难道他的武功已在师父之上?不可能! 以他的年纪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师父之上。 “师师,我在这儿等了你许久呢!” 那人轻笑侧目,那双如星海的眼直直盯着她。 水晏师脸色微变,“你知道我来这里。” “曾经,我让你离开,你没回应。不想,你真的离开了那个家。” 水晏师没接这话,慢慢的合上手中的《大藏经》,说:“你不该在这里。” “你是我的妻,你在这里,我自然也要在这里。” “我不是……” “是呢,”容鸻从喉咙里发出轻笑,“你如今是个寡妇了。” “……” “是我的错。” “……” “让你受委屈了,我来这儿,就是想要履行诺言,娶你为妻。” 那人的星眸柔柔的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吸入浩瀚的星海里。 水晏师淡声道:“你不是容鸻。” “与你有婚约的,是我就好。” “你是谁?” 水晏师忽略掉他的前话,直视着他,声音沉了下来。 她的话问出,那边的人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他答得认真,“师师的这个问题,请恕现在的我无法回答,等有一日我知道了,一定会第一个与你表明。” 水晏师嘴角一抽,“你现在也可以说。” 那边的人沉默了良久,突然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神来着,师师你信吗?” “……” 水晏师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世间没有神。” 容鸻笑了笑,慢步走过去,站到了峰台里,靠近她说:“其实和尚也被称之为法师,也是与神最接近的人,如果我是个神,也是一个追逐母驴的神!” “……”水晏师黑了脸,“施主,病得不轻!” “……” 容鸻失笑,“是啊,我这儿病得不轻呢,师师医术高明,不若来给我瞧瞧!” 说着话时,容鸻的动作也快了一步,拿起水晏师的手贴放在他的脑袋上。 意指,他的脑袋有毛病! 水晏师嘴角抽动,见过有毛病的,就是没见过这样承认自己脑子有病的。 “容三,开玩笑有个限度,”水晏师用力抽回手。 容鸻拿得死死的,文丝不动。 水晏师有些恼怒,“放开。” 容鸻笑意浓浓,逼视着她。 仿佛要将她看穿。 水晏师心里边有些慌,用力一扯。 “砰!” 两具身体叠合在一起。 水晏师被容鸻压在身下,顿时一阵恼羞。 容鸻在她的耳边呼出热气,胸腔处震出轻轻的笑。 水晏师的脸热得冒烟。 “你,你滚开!” “是师师猴急在先,可不是我……” “滚你的!” 水晏师气极一踹。 “砰!” 水晏师没想到那人不经踹,就这么从自己的眼前飞下了山崖。 水晏师脸色煞白,伸手去拽已来不及了。 她躺在峰台里,身体僵硬,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杀了他? “玄衣。” 一个声音自峰台后传来,只见峰石后面走来一个妖艳绝世的和尚。 正是玄机! “二师兄?” 水晏师脸色很不好看。 玄机看水晏师这表情,皱了皱眉,以为水晏师这是厌恶自己。 说真的,玄机还真的有些异样。 因为从水晏师拜入师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拿出这样的态度对待任何人。 “师父让我过来辅助你修练。” “修练?” 水晏师恍惚的看向玄机,一双眼却瞄向峰台的后面深渊。 玄机顺着水晏师的方向扫了一眼,水晏师脸一白,道:“那就有劳二师兄了。” 玄机点了点头,并不多言,走进峰台坐到了另一个蒲团上,见水晏师仍旧眼神闪烁的盯着前面的悬崖口,皱眉:“你有事?” “无事。” 水晏师咬了咬牙,决定不理会了。 那人是死是活都和她没有关系,摔死了也是他的错。 再说,水晏师不认为能摔死他。 尽管是这样,可接下来仍旧错漏百出。 “玄衣。” 玄机沉下美脸,眼神犀利的眼着水晏师:“既然你无心学,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罢,玄机作势要起身离开。 “二师兄,方才我想了些事,对不住,”水晏师伸手扯住他的僧袍。 玄衣美眸一扫,带着丝丝凉气。 水晏师赶紧松手,“二师兄请继续。” 玄机这才重新闭目念经,水晏师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不是有心教自己什么,只是想要盯着自己有没有偷懒。 水晏师神思又飞远了,落在了那不知名的悬崖处。 想着那假容三会不会真的被自己踹死了? 水晏师嘴里跟着念经,眉头皱到了一起。 真的很烦躁! 正文 068.为了你,我也不能死!(2更) “外面有一位俊才是你的兄长。” 正念着经心中却乱如麻的水晏师忽闻二师兄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慢慢睁开眼,道:“是。” “晚膳后,让你过去见一见。” 玄机深如渊的眼瞥着她,像是怀疑着什么。 水晏师挑眉,应当又是秦膺给水司戟说了什么。 他们进入天宗寺后,并没有看到盛疆的那个七皇子,此时恐怕是急了吧。 所以才会想要从自己这里入手。 “多谢二师兄。” 玄机收起目光,继续念经,仿佛刚才未曾说过话。 午后,玄机就离开了峰台。 水晏师这才有空儿往悬崖下查看,往下一望,深渊无底! 哪儿有假容三的身影。 水晏师脸色仍旧煞白得难看,“是他自己胡来在先,怪不得我。” 再说,她也不是善男信女,手上也不是第一次夺人性命。 在这种世界里,死一个人也很正常。 水晏师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重新坐回蒲团念经。 “师师还真无情呢。” 温柔的呢喃声从她的耳边响起,水晏师猛地回头,赫然看到峰台后面站着一个淡影,那人侧着脸淡笑看着她。 水晏师眼眸微睁,心惊道:“你怎么在那?” “难道师师希望我就此摔下去,上不来?为了你,我也不能死!”这话说得温柔,看她的眼神也柔和得让水晏师不敢直视。 水晏师:“……” 你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师师的艳福真真不浅呢,”假容三的笑眸瞥向玄机离去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难怪连秦膺也入不得师师的法眼,原来寺中有绝世好颜!” “你胡说什么,我与二师兄之间什么也没有,我……”水晏师一愣,“我作甚同你解释这些?我也真是糊涂了。” 说着摇头失笑,转身坐回到了蒲团上。 容鸻站在那儿迎向峰中的山风,安安静静的,不再开口。 水晏师坐在峰台里,不时拿眼斜瞥那个突然变得深沉的男人。 慢慢的,两人互不干扰的静坐与静立。 水晏师放下经书,修身。 容鸻就如当初所说的那样,替她护法一辈子! 站在外围,静观周遭的一切。 太阳落山,有一道脚步声靠近,水晏师慢慢的收功,看向声源,却见是一个小和尚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儿。 “什么事?” “小师叔,方丈请您到后殿用膳。” “有劳了,”水晏师道了句就起身,然后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过去。 没有看到容鸻的身影,水晏师站在那儿有些愣怔。 容鸻这个人,到底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 她都有些恍惚了。 “小师叔?” “走吧。” 水晏师跟着小和尚前去后殿。 寺内众僧已用过了膳,此时膳堂内只有方丈玄善和玄机。 看到水晏师进来,方丈玄善道了句佛语,然后请水晏师落座。 “大师兄,二师兄!” 水晏师打过招呼,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用完膳。 早就用完膳的两位,静坐在一旁等着她。 她一放筷,方丈玄善就道:“你兄长就在寺中,你且去看看吧。” “是。” 方丈如今也有五十好几了,可仍旧身体硬朗,目光犀利沉着,充满智慧的眼神总是慈爱的看着他们这些师兄弟。 这让人很难不去信服,不去听从。 水晏师知道,天宗寺内就没有什么普通人。 虽然寺中寒碜了些,可这人却是浓缩的精华! 难怪能屹立数百年之久不败。 来到了前面,正站在外面树林里的众人皆是同时回头看水晏师。 “阿弥陀佛,有劳诸位施主在此恭候玄衣。” “水晏师你这模样倒也很配你自己嘛,还有,我们并非在此恭候你,在殿下这里,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出声的又是水洛辛。 好似,不讽刺一下水晏师,水洛辛总是过不去。 水晏师斜瞥了眼水洛辛,心说这女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好歹之前看上去像是有智慧的聪明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和个无脑的傻子没什么区别。 这种话你在心里边过一遍就好,太子都没有开口,你一个臣女倒先声夺主了。 果然,秦膺看了水洛辛一眼。 水洛辛暗恨的瞪了水晏师一眼,站到了后面去。 水司戟站了出来,对水晏师道:“你也是天耀国的一份子,晏师,太子殿下希望你能找到墨七皇子所在,也好让我们清楚他们的情况。他们这么多人突然在天宗寺消失,对天宗寺来说也未必是好事。晏师,这件事关乎到国泰平安,你定要将人找出来。” 水司戟一上来就将利害关系说明了,就是让水晏师无法拒绝。 水晏师看着水司戟,半晌点头,“施主放心,如果不是墨七皇子的错,天宗寺必不会强行留人。” 言外之意,如果墨七皇子有所图,又对天宗寺造成不必要的损失,那就不是她水晏师能管得了的。 秦膺俊眉一扬:“水晏师,你有何要求,尽管同孤提。” 水晏师摇头一笑,“秦施主,天宗寺定不会做出那种杀人灭口的事,除非有人来犯。” 秦膺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觉得水晏师是有意要抬价码。 “当真没有余地了?” 秦膺也不想与水晏师浪费时间。 水晏师道:“秦施主的意思,玄衣会和寺中方丈传达!” 一施礼,水晏师就去了。 “殿下,这个水晏师委实太嚣张了。” 有人马上发出了不满。 “殿下,不若晚上我们探一探这天宗寺,也不过是这么大的地方,难道他们还能藏起来了?” 有人提议。 “对,他们天宗寺给脸不要脸,我们又何必顾忌。” “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了。” 在这寺中,他们只能在前面活动,完全不能涉足后峰。 这跟干耗有什么区别? 秦膺沉着脸看向水司戟。 水司戟一愣,秦膺这眼神是想让他行动? “殿下,这件事还是三思而行,毕竟我们也见识过了寺中那个和尚的本事……我们尚且不清楚寺中是否还有其他的高手存在,还是再等一等吧。” “水司戟,你那妹妹不肯帮忙,你难道也想要背叛殿下吗?”水洛辛冷声插了一句。 水司戟心中一怒,“水洛辛,有些话还是放在肚子里为好,小心祸从口出。” “你!” “好了。” 秦膺凛声打断他们。 “就依司戟的意思,再等等看。” “殿下?”几个不赞成的声音传来。 秦膺英眉一抬,深目一沉,反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 正文 069.习剑法! 玄善听完水晏师传达的话,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师妹,个中缘由,即便那些人是盛疆皇族,寺中有些东西并不能为外人所窥视。你可明白?” 玄善一双慈悲为怀的眼目,静静注视着水晏师。 水晏师一手合什,笑道:“玄衣明白。” “秦施主他们何时离去,本寺无权阻拦,只要他们不涉寺中事,我们天宗寺须得好生招待。” 玄善又道了句。 “是。” 水晏师揖佛礼,退出。 她没有亲自过去传达方丈的意思,而是派了下面的弟子过去。 此举再次惹得秦膺心中恼火,认为水晏师是公报私仇。 峰台内。 玄机独身而立,如世外高人般指点着水晏师的招式。 师父交待下来,让他亲自督促水晏师武技。 看着水晏师一招一式学得到是有模有样,只是与寺中的那些刚猛之力相差实在太远,到底是女子。 习不得那些金刚功夫。 水晏师知道这些功夫不是自己能习得好的,所以她也没有在意。 只要懂得了招式,日后慢慢来。 “看好。” 玄机看不过眼,伸手按住了水晏师的动作。 自己亲自示范。 看着玄机奔到前中央,威凛凛的耍出一套极为刚劲的伏虎拳,此刻的他半分妖气全无,身上隐隐有一种极冷极猛的威慑气息。 拳是好拳。 只是…… “可看好了。” 一个帅得没边的收势,玄机凤眸眯起,冷声问失神的水晏师。 对于自己的容貌,玄机向来厌恶。 见水晏师这般看着自己失神,心中有些不悦。 “是,看好了。” “你来。” 玄机让出位置,让她使。 水晏师在心里长叹一声,照着玄机的模样耍了一通。 刚劲之力全无,倒是有一种柔美在里边。 耍给别人看,或许会叫好声一片。 可落在玄机的眼中,却是小孩儿耍大刀那般可笑。 玄机也不纠错,看她使完又接着翻下一套拳法,指法。 水晏师一一学会。 只是在运用方面,真的差得太远了。 玄机连耍了几套功法,丢下水晏师就离开了。 玄机一走,水晏师就自个耍了起来,脱下外面那层碍事的大袍,只着一件轻便的束腰衣装,长发也用一支簪子别在脑后,轻便的在峰台中练起了玄机交给她的几套拳法和指法。 势猛如竹,雷霆之势肉眼无可辨。 轰得山石碎裂滚落深渊。 水晏师熟练后,就慢慢的收了势。 “啪啪啪!” 一道鼓掌声从高处响起,水晏师抬头不意外的就看到了容鸻。 “好拳法!” “你何时在那?”她没察觉到也罢了,怎么连二师兄也毫无所察? 容鸻旋身飞下来,轻盈的落在水晏师的面前,手中多了一条木枝,往水晏师的身后一贴,大手连带着树枝握紧了水晏师的右手。 被男性气息紧紧包裹着,水晏师别扭的动了动,恼道:“你做什么。” “寺中功法都极为高深,对你极为有助益。只是,到了外面,仅凭这些可不能伪装你自己……” “我为何要伪装自己。” “你总会走出去的,”容鸻在她的耳边轻笑。 “我不会出去。” “山上风景虽好,但人总是要历练的,师师你不属于这里,迟早也要离开,”容鸻低声道:“我来教你几招剑法!” “我……” “看好了。” 温热的气息拂在面上,身体被紧紧揽着,无可退路。 水晏师的心脏怦怦跳动得极快,想要跃出了心口。 手和脚跟着他的动作迅捷的甩动着,她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剑气”横荡。 “好,好了……” 水晏师知道这种状态,自己根本就学不来什么东西,正想要叫停。 徒然! 水晏师整个人飞跃了起来,一下子扎进了山渊,耳边是震颤的呼呼风声。 水晏师黑眸大睁,下意识的往容鸻的怀里紧靠。 脚底的腾空,让她的心跳加快。 “嗖!” 容鸻带动着她的动作,甩着帅气又凌厉的剑招,这一次,水晏师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 那是剑气! “砰砰砰!” 剑气所过,半空的陡峭山壁脱落下一块又一块巨石,滚落而下。 容鸻足下一点滚落下来的巨石,带着水晏师往上冲。 回到地面不过须臾。 脚踏实地,手被带着挽了一个漂亮凌厉的剑花,收势。 一切静止。 水晏师能闻自己急促的呼吸。 刚才,她以为自己要死掉。 “你……” “即便我死,也不会让你损伤毫发。” 水晏师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开。 “我没有不信你。” 容鸻笑意深浓。 水晏师脸一热,转开了身去。 容鸻丢开了手中树枝,问:“师师可记着了。” “那剑法与我所见的有很大的不同,”她指水洛辛那种剑法。 “你以为天下剑法皆相似?”容鸻笑了声。 水晏师听到他的笑,有些窘迫。 自己这是傻了。 天下功法万千,剑法更是层出不穷。 自创的武学更比比皆是,只是少有成名的。 “这几日你好好修习你的内功心法,不要去学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对你有害无利。” 容鸻意有所指。 水晏师横了他一眼,“佛家功法比别的并不差。” “但诸多不适合你,”容鸻并不很强势的与她纠缠这样的话题,温温柔柔的语声让水晏师连辩驳的力气没了。 这男人,太危险了。 * 接下来的几天,玄机依旧每日过来陪水晏师练一两个时辰佛家功法。 他一走,水晏师就与容鸻修习精妙的剑法,晚间又自修内功心法,提高自身的内力。 玄机好几次察觉到了什么,可最后捕捉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有几次玄机特地折了回来,也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而之后玄机就不再理会那种奇怪的感觉。 水晏师并不知玄机有几次折回来查看,只一心修习武学,提高自己。 强者的世界,她不能落人之后。 不求登峰,只求遇险自保。 就在水晏师安心修练的这几天,前面的秦膺等人已经等不及了。 决定一探究竟,想要试着将燕京墨等人找出来。 再这样的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万一盛疆那边得到了消息,那将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到那时,谁也无法承担天下大乱的后果。 秦膺也无法承受自己无能的后果,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将来如何统治整个天耀国。 他可没忘下面有好几个皇弟在盯着他屁股下的太子位,只要拿捏到他的把柄,就会毫不犹豫的攻击,夺取。 正文 070.接连出事!(2更) 夜初静,人已寐。 整座雄伟天宗寺被一片静谧祥和的黑暗笼罩其中,夜风轻盈的在高山之内舞着。 银白的月光倾洒在陡峭石崖壁上,斜出绰绰浓影,峰与峰之间仿若鬼手相触。 月银下,暗影惊掠。 惊起附近山石内的鸟儿扑飞,怪叫几声。 前方指挥的人,迅速没入后峰。 天宗寺分前后峰。 前峰是供人膜拜的佛殿,有诸多寺内弟子。 而后峰,大多数都是内门弟子。 以峰台为界,后面的地盘只能是玄字辈和太祖爷不道才能涉足的领地,若说还有谁可以入内,那就是镇守更深处的罗汉铜人。 水晏师感觉吹来的山风有些不同寻常,起身朝着前面走去,连巡夜的和尚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水晏师正纳闷,就看到数道身影进奔后峰而来。 “谁。” 没等水晏师喊出声,前方已有人先喊了出来。 不过倾刻,那群黑衣人就与寺中和尚对上了招,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水晏师看那些人就知道是谁了,连猜都不用猜。 除了秦膺他们以外,还能有谁。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 水晏师看这边的人还能应付,她就朝前面看看清楚。 闻到空气中的味道,水晏师就变了脸色。 “迷魂药!” 下作的招数! 水晏师皱了皱眉,觉得他们实在太过分,又不知天高地厚。 天宗寺是寒寺没有错,可其中的高手却不少。 对付这群年轻小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水晏师快速翻了过去,来到了前殿,发现有不少晚上出来念经的和尚都被迷倒了。 再往禅房里去,发现也是同样的情况。 这手笔下得可真够大的。 水晏师没多想,一下子推开了玄机的房间。 一股水气扑面而来。 水晏师往后一退,玄机带着水气的身体就已经直逼过来。 “二师兄,是我!” “我自知是你,”玄机声冷眉扬,“出去。” 水晏师这才发现玄机刚沐浴过,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袍,还沾了不少的水气,衣袍十分的贴身,将他的好身材显露无遗,应是刚才匆忙中胡乱披上的一件。 嗯,很有料! “出去。” 玄机凤眸一眯,那好看的眼此时正冷冷的看着水晏师。 水晏师侧过身,却没有退出去,说:“二师兄,外边出了状况。” 玄机英眉皱紧。 他又不是聋子,当然知道外边发生的事。 方才有人拿些下作的东西投了进来,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那些人若是不闹,就没有办法收拾。 若不是我佛慈悲,岂容他们闯入寺内。 玄机就在身后迅束的着装,越过水晏师的身侧出门去,水晏师连忙跟上。 来到外面,玄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水晏师叹了口气:“真是的。” 茫茫峰山中,天宗寺百年来的沉静被打破。 水晏师闻着缠斗的声响过去,来到峰台的附近,看到玄机正轻轻松松的将那些天之骄子截了下来。 完完全全被玄机给制压得没了半点脾气。 水司戟即便是蒙了脸,穿了夜行衣,水晏师仍旧认了出来。 在玄机并不留情面的出击上,水司戟这样的俊杰也层层败落。 秦膺返身过来,与水司戟联手对付玄机。 即使是这样,他们二人还是有败落之势。 “啪!” 水洛辛挥着长剑,使着威力的剑法,逼得那些守护内殿的和尚节节退败。 也正因为这个,才让他们觉得寺内的和尚也不过是如此。 唯有一个玄机能打,其他的不足为惧。 这种场面,有玄机一人来处理就足够了,方丈之流,根本就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可见,他们并没有将秦膺等人放在眼里。 天宗寺真正忌惮的人,如像天耀国的文武园,那才是真正的实力家! “二师兄。” 眼看水司戟就要打废了,水晏师急声一喊。 玄机到底还是给她两分薄面,收了势,放过了水司戟。 秦膺被玄机扯掉了面巾,露出真容。 夜幕下,秦膺的脸色犹为难看。 捏剑的手都冒了青筋。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天宗寺后峰是禁地,还请回到前殿歇息。” 玄机又道了一句佛语,看着秦膺。 秦膺俊脸上有些火辣辣,因为他们的行为完全赤裸裸的展现在人前,今夜他们的行为,显得那么的幼稚。 “玄机大师……”秦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玄机抬手阻止了。 “秦施主,还请回前殿歇息。” 秦膺咬了咬牙,抬手一拱,“多谢。” 玄机又是一声阿弥陀佛,目送秦膺等人离去。 水司戟离去时,深深看了站在不远处的水晏师一眼。 人一走,水晏师就走了过来,“二师兄,这里我来处理。” “那就交给你了。” 玄机也没和她客气。 水晏师依照脑子里的东西,制了种东西给这些迷了魂的和尚闻了闻,大家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眼下情况,很是吃惊。 水晏师处理好这事,又匆匆赶过去找玄机。 却见玄善领着自己的几个弟子神色匆匆的朝不道和尚的住处走去,水晏师赶紧上前询问,“大师兄,何事慌张?” 玄善对着水晏师阿弥陀佛了声,道:“方才有人擅闯了藏经阁。” “什么?” 天宗寺的藏经阁可是放了不少佛家绝学,以及大量的经文。 是谁这么大胆子,这么厉害? 忽然。 水晏师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是那个假容三! “此事必须禀报师父。” 玄善越过水晏师而去。 水晏师怀着那个疑,匆匆回到了峰台这边,“容三,容三……” 她轻声叫唤。 只有一股股的冷风吹拂,无人应。 一道白影突然从她的身后走出来,“玄衣在叫何人?” 冷沉的声音出自玄机的口。 水晏师身形一僵,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玄机,真是神出鬼没,自己刚才明明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玄衣。” 玄机凤眸眯到了一个危险的弧度,盯着水晏师。 气势一点也不输于上位者。 在天宗寺内,对比方丈和不道和尚,大家更怵他。 “二师兄,你听错了。” 水晏师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玄机,一脸平静的说。 玄机就那样盯着她不动,半晌缓声道:“就在刚才,有人闯进了藏经阁,大师兄可和你说了。” “嗯。” “你方才在喊谁。” 玄机的虚影飞了过来,直逼跟前。 水晏师被这双深而沉的眼锁住,被迫与之直视。 凤眸里,无半分佛家慈悲,这么盯着,似有一种由佛入魔的威迫感。 水晏师心一惊。 “二师兄。” 清冷的眸子,再往前逼近,几乎与她贴面。 水晏师蛾眉也跟着皱了起来,解释道:“二师兄当真听错了,有师父在,谁能无声无息偷潜进天宗寺?二师兄有些过于敏感了。” 玄机看了她良久,慢慢的退开。 单手合什,左相环视,并不见一丝异样处,对水晏师道:“你自己小心。” “多谢二师兄。” 玄机不再逗留,朝着不道和尚住所过去。 水晏师苦笑一声,“可真是好险。” 也幸亏二师兄没有真的想要追究到底。 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在心虚什么? 她也没做错事。 也都怪那假容三,也不知那藏经阁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水了!” “后峰三经殿走水了。” 一声高过一声传来,水晏师猛然抬头从峰台方向朝三经殿看过去。 那个地方,正好靠近藏经阁。 是谁这么大胆放火烧三经殿! 不容多想,水晏师朝着着了火的三经殿奔去,等她到了那边,三经殿已经烧了三分之一,火势难扑。 听到呼声,从不道和尚那里出来的方丈和玄机,神色阴郁的看着烧高的火苗,心沉到了谷底。 今夜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事,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而已? 正文 071.狼王! “大师兄,二师兄。” 水晏师大声叫唤。 站在大火前面的两人同时回身看她。 玄善的神色是悲痛的,玄机一脸凝重的平静。 “这三经殿放着的是本寺最古老的佛典,对外人而言并无半作用,有人故意纵火!” 玄机淡声的分析。 玄善听了连连点头,“二师弟说得对。” “师父!” 水晏师突然出声。 玄善和玄机同时一眯眼,也想起了这事。 “大师兄,你在此主持大局,我与玄衣过去看看。” 玄善踏出去的步伐往后一收,“定不能让贼人得逞。” 两人点头,飞疾而去。 后峰三经殿起火,前峰的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被“送”回前峰的秦膺等人看到这场火势,无不冷笑出声。 “殿下,这群秃驴竟然拒绝您,如今也是活该,这场火来得可真及时。” “不会是盛疆那边的人得了消息,前来救人吧?” 一句话,顿时让大家陷入了安静。 秦膺在心里面也隐隐有些不安。 如果真的是那样,事情可就坏了。 “殿下,今天我们的行为,实在不该。” 水司戟此时就站出来说了这句话,有指责秦膺鲁莽行事的嫌疑。 刷地一下,大家的目光瞬间就看向了他。 就是秦膺的目光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水司戟你是水晏师的大哥,自然会替她说话,毕竟这是天宗寺,水晏师的地盘。” 水洛辛话音落又受到了水司戟的冷视。 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 他说的是实话,他也是为了秦膺好。 而水司戟已经忘了,他离开帝都两年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拿以前来作对比。 他的直言不讳,已经成了大忌讳。 特别是在太子面前。 水洛辛压根本就不惧水司戟,冷笑道:“难道我有说错吗?你的妹妹不肯帮殿下的忙,向着外人,你这个做大哥的自然要帮着。” “水洛辛,你给我闭嘴。我所言,都是为了殿下好。这个天宗寺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就拿这走水来说,就很不同寻常。天宗寺是什么地方,岂容人轻易的闯进来纵火。这分明是有……” “水大少爷,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这天宗寺了?不过是一座寒寺,又有何惧?”一人突然打断了水司戟的话,鄙夷道:“也不过是有一个武功高深些的妖僧在罢了,水大少爷是不是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水司戟再看过去,发现一双双怀疑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水司戟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一种不被信任的无力感。 从太子的眼中,他看到了失望。 水司戟苦笑,“殿下不信我?” “司戟,孤自然是信你的,只是眼下,我们必须要将那燕京墨弄出来,他们天宗寺私押外邦友人,这对我们天耀已经造成了巨大的损害,不能就此作罢。” 秦膺看着水司戟的眼睛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水司戟心真正的凉了。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说的话,太子已经不信了。 失去了信任,就算你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听你的。 水司戟沉声道:“殿下,那接下来我们如何做?” 秦膺看了眼水司戟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我们趁乱再探一次。” 既然有人帮他们一把,又何秘推拒。 “殿下英明!”大家都一致赞成。 唯有水司戟一声不吭。 水晏师和玄机破入殿门,直驱而入。 “砰砰砰!” 一股极强的压迫力伏冲而出,将两人往里的脚步生生震了出去。 两人大骇! “师父!” 水晏师扶住殿门,抬头就看到大殿外的中空上方有两道虚影在缠斗,根本就看不清楚谁是谁。 周围的殿宇被破坏得十分夸张。 能让师父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难道真是那假容三? 不可能的。 容三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自家师父的对手。 “砰砰砰!” 拈花佛指一出,那人被重重打了下来。 横砸在殿中长柱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看着那人摔打下来,水晏师那心情有点说不出来。 希望不是他,又觉得自己有毛病。 他怎么样,又与她何关? “师父。” 玄机很冷静的走到不道和尚的面前,手合什。 不道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过来,没有说什么,却是对着那摔在殿中的人道了一句佛语。 “施主毁我寺三经殿,还请道明缘由。” 不道语气平缓,不见半分怒意的询问人家来毁他天宗寺的理由。 那人慢慢的爬出废墟,一身狼狈。 几个踉跄,往前扑了一下,口吐鲜血,染红了前面的青石。 “天宗寺……不道和尚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几招,就让在下如此惨败。” 那人说话虚弱得几乎要晕过去,可他还是硬生生撑住了。 水晏师听到这个声音,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假容三。 “阿弥陀佛。” “老秃驴,我知道你们天宗寺收了一样东西。在下想要一睹为快,还请成全。” 水晏师皱眉,看向不道老和尚。 老和尚对着那人再道了句佛语,让那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臭和尚就是啰嗦。 “老秃驴,这就是在下来天宗寺的原因。” 那人很嚣张,很直接。 不道和尚看了他良久,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水晏师都替那人急。 “哼。”那人冷笑,“怎么,天宗寺藏着个宝贝,收起来不想让外面的人知晓吗?可惜,你们天宗寺藏不住这等好东西。就算今日在下不来,也会有其他人,那盛疆七皇子,恐怕也是奔着那东西来的吧。老秃驴你以为天耀国的皇帝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天宗寺,与天凰大陆的其他两国为敌?” 水晏师不由好奇,这人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值得他闯天宗寺寻找?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还不是天耀国的人。 天凰大陆分三国,赤金,天耀和盛疆。 那他是…… “阿弥陀佛,有客来,老和尚理应以礼相待,但寺中寒酸,恐怕无法招待从赤金远道而来的狼王了。” 那人抹了把嘴角,露出他额头边上狰狞的狼头,五官更比其他两国的人深邃,鼻梁很挺,容貌很俊。 身上穿着的夜行衣,如果不是这隐藏在发里,还真的看不出他的身份。 此人看上去也应有三十多岁了。 一身强悍的肌肉,几乎要撑开了夜行衣。 是个猛汉子! 赤金以狼为图腾,这狼王所代表的是什么,不用人解释也能揣摩得到。 “老秃驴,你既然知晓,那就拿出来让本王一睹为快。” 受了伤还这么嚣张,不愧是狼王。 “嗷呜!” 突然,山坳下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狼嚎声。 那一声声从峰谷里飘上来,像极了鬼怪在叫,令人不寒而栗。 玄机扭头看向殿门的外面,扬了扬好看的眉。 水晏师有点惊讶,虽说这山峰陡峭,她呆在这里这么久,可从来没有见过一头狼啊。 这哪里来的狼叫? 还不只一头。 难道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看着男人那勾唇冷笑的神情,水晏师就确定,那些狼是这个人带来的。 这个家伙,竟然能驭兽! “阿弥陀佛。”不道和尚仍旧淡定自如,仿佛不受他无声威胁。 狼王邪冷的一笑,“老秃驴,你这是要本王出手了。” “这位,你刚才已经出手,而且还输了,”水晏师站出来,补了一句。 “哦?” 狼王阴测测的盯着水晏师,眼中满是戏谑,“原来是天宗寺的女弟子,不道和尚你这口味倒是特别。” “……” 玄机往前迈出一步,佛掌轻击。 仿佛有数道大掌冲了出去,直撞狼王。 “轰!” 狼王再次被轻飘飘的击了回去,殿中的废墟再次落了一层,埋下了狼王的身体。 水晏师和不道和尚:“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正文 072.神神秘秘! “玄衣,随为师来。” 不道和尚转身走出殿,一边道。 “是。” 玄机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这里的麻烦。 抱着对狼王想要夺取何物的疑惑,水晏师跟着不道老和尚进了深处的一个小禅房。 “师父。” “阿弥陀佛。” “师父叫徒儿来,可是有何事交待。” 不道和尚站在那里,久久不语。 有点急人! 水晏师安静的站着,等待着。 外面的声音渐远而去后,不道和尚才道:“坐。” “是。” 水晏师内心里是无语的。 坐到了不道和尚对面的蒲团上,依旧静等下文。 不道和尚从后面的角落里摸出一串檀木佛串,连灰尘也没抖掉就交给了水晏师。 水晏师眼皮一跳,伸手接过。 她那串佛珠在帝都的时候弄不见了,那也是从老和尚这里拿来的。 现在他随随便便的从角落里抽出老旧的佛串就送给自己,水晏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这几日,随为师学。” “呃?” “你师兄能教你的都教了,那人也教了你不少。” “……”水晏师惊恐了,“师父?” 不道和尚笑眯眯的,“为师不瞎。” “是,师父的眼睛雪亮着呢。”水晏师拍马屁。 “今日事,你不必掺和。” 不道和尚又来了一句。 水晏师想问的那句话就咽了回去,“是。” “就现在吧。” “呃?” 水晏师觉得和这些和尚说话,神神秘秘的,得靠猜! 不道和尚已经打起了坐,不再回答她任何一个字。 水晏师捻着手中刚刚拿到了佛串,慢慢的进入忘我的境界。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 水晏师正想睁开眼,有人马上就制止了她,“跟着随为师的指令。” 水晏师马上端正自己的动作,莲花诀在两膝间捻着,随着不道和尚的指点,一点一点的通往另一个世界。 真正进入忘我的境界! 在那里,她发现了藏在身体里的那个佛门功法。 每一次探索,她的收获很微小,几乎是没有一点进步。 刚起步,就止步不前了。 这让水晏师有些苦恼。 此时跟着老和尚的指点,慢慢的探索进去,发现大有收获,不禁大喜! 一股温凉的气息顺从的进入她身体的每一处,力量感厚重。 她知道,这是成功的吸收功法带来的好处了。 等水晏师再无法吸取,收功睁开眼时,外面的晨光照射了进来。 水晏师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巨大的变化! 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真的极爽! “师父……” 水晏师高兴的看向老和尚的方向,却发现老和尚已经不在了。 禅房里,只有她一个。 外面安静得不正常。 水晏师捏着佛串,走了出去。 迎面就有一个送水的小和尚过来,看到水晏师那和尚就高兴的道:“小师叔,您出关了。” “出关?” “方丈说您在闭关,让我们不能打扰。小师叔已经闭关了七日,想必饿了吧,弟子这就去给小师叔准备吃的。” 小和尚高兴的说着,将水一放就跑远了。 水晏师暗惊。 自己竟然坐在那里七天? 骗人的吧?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还真的饿得慌。 等小和尚再送吃的过来,水晏师就问他:“寺中事如何了?” “小师叔放心吧,玄机师叔已经都处理好了。” 这些和尚都是方丈玄善座下弟子,所以叫她和玄机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水晏师再问:“真的没有其他问题了?” “没有啊。” 看小和尚这反应,水晏师就知道他并不是很清楚。 罢了。 水晏师用过饭后就直接去找方丈,问清楚。 玄善看到水晏师,也是笑眯眯的,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大师兄。” “师妹这次闭关出来,与往日大有不同,恭贺师妹。” 水晏师笑着点头,“多谢大师兄。” 想了想,水晏师直接问:“大师兄,那天夜里的事……” “都处理好了,师妹不必担心。”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水晏师看没问出什么来也就不问了,“既然是这样,那玄衣就放心了,不打扰大师兄,玄衣回峰台。” “等等,”玄善突然叫住水晏师。 “大师兄还有事?” “这是藏经阁的钥匙,去吧。”玄善慈善的笑着,将一把钥匙交给了水晏师。 水晏师:“……” 玄善不再多说,转身去敲他的木鱼,念他的经。 水晏师再次:“……” 神神秘秘的,他们这是在搞什么鬼? 藏经阁不是不让她这个女人进去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天夜里的事,又是怎么处理的? 她现在都怀疑那天晚上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带着疑惑,水晏师来到了藏经阁,守在那里的和尚看她拿着钥匙过来,也没有阻止。 她知道,守在这里的和尚,没有一个简单。 有点像现代她所看的某电视剧里的那个扫地僧。 她连不道和尚的面都没见,更不见二师兄玄机,就被打发到了这里。 她开了门进去,有人就拿走了钥匙。 然后。 “砰”的一下把门一闭,将她与外面世界隔绝了。 水晏师:“……” 什么情况? 站在藏经阁门后,水晏师犹豫再三,有些尴尬的冲外面的人道:“那个,我总得吃喝拉撒吧,你们将我关在这里,就不怕我将这藏经阁给整臭了?” 外面僧人:“……” 等了好会儿没人应声,水晏师只好往里走。 看到一本本厚厚的经文,水晏师的内心有点崩溃。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说着,随意拿了一本翻看了起来。 入目,全是一些经文…… 头有点大! “啪!” 水晏师合上,放回原位。 比天书还难看。 水晏师再次拿起一本,看到里面的图稿,眼睛一亮! 有图就好!有图就好! 选了个地方,水晏师开始照着上面的注释练了起来。 没错! 这就是一本佛家武学! 就在水晏师废寝忘食进入学习状态时,藏经阁的门就开了。 “小师叔。” 一个声音连叫了几句,似乎真的怕她在里面解决生理问题。 水晏师半句不吭,站在门口的人急了。 几个大步冲了进来,看到安静坐在蒲团上修练的水晏师就默默的退了出去,而就在他关闭藏经阁的门那一刻,一条虚影飞快的闪了进去,就在他的面前,无声无息,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4钻!么么哒!爱你~ 正文 073.施主,请正经些!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拂面来,水晏师就已经猜到了是谁来。 猛地睁开了眼。 明亮的目光,紧紧盯着前面出现的男人。 “你。” 可真是无处不在啊。 容鸻慢步走到她的面前,又扬起熟悉的温笑。 “师师在找我?” “谁找你?” 水晏师挑眉。 容鸻笑:“是我找师师!” 说着,就大大方方的坐到了水晏师旁边的蒲团上,一副要与她一起修练的作势。 水晏师扭头问:“你干嘛?”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要为你护法一辈子。” 水晏师:“……” 他坐这么近,影响她。 “师师放心,这几日发生的事,并没有殃及你的太子殿下和兄长。他们还在天宗寺内安心的吃斋呢,一日找不到那位盛疆来的七皇子,他们是一天不会离开。” 听他这口气,似乎知道燕京墨所在。 “你知道他在哪?” 容鸻节骨分明的手摆了摆衣袍角,笑而不语。 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什么都清楚! “那个狼王,师父如何处置?”水晏师叹了口气,天宗寺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可算得上是三国齐聚了,也够天宗寺头疼的。 隐约的觉得,近日发生的事,与自己有些关系。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特别是这次师父特地教导她佛法,更让二师兄将能教的东西都教给了她。 有种交待遗言的错觉。 “这是你们天宗寺的事,我一个外人何以得知这些?”容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水晏师瞥了他一眼,“你一直不肯说明自己的来历,到底是何居心。” “……” 容鸻看着水晏师,从喉咙里发出轻笑。 颤得人心都酥了。 “我是何居心,师师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容鸻侧身倾来,笑道:“我说我是神,追着师师的步伐而来,你可信?” 水晏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施主,请正经些。” “师师。” 容鸻深邃如渊的眼盯着她,温厚带着热度的手突然放在她的手上。 水晏师像是被烫着了般,往后一缩。 容鸻顺势拿住,紧握着。 “你又想做什么。” “师师怎么就不信我呢?”轻轻的呢喃,参杂着一丝无奈,手一用力,将水晏师拉到了怀里。 用他的温暖包裹着她。 水晏师身体一僵,此举瞬间就乱了她的心絮。 温柔又会撩的男人,最可恨了! “师师没拒绝我,是不是表明,我就能……” “施主,你想多了,”水晏师脸都冷了下来,拿佛串的手拂开了他的紧箍。 吃过亏的容鸻马上松开。 容鸻顺着这个动作,起身,往上梁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 藏经阁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二师兄玄机适时的出现。 玄机那浓如墨的眼眯了眯,四下淡淡一扫。 水晏师无比自然的理了理身上僧袍,“二师兄。” “师父让我过来瞧瞧。” 至于瞧什么就不知道了。 水晏师道:“二师兄放心,你教的那些功法,玄衣一定会熟练运用。玄衣知晓二师兄武功盖世,只是我这身体承受的东西有限,过犹不及。” 玄机那双好看又锐利的凤眸又扫了四周一眼,听到她的话,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水晏师看着退出去的玄机,再拿眼瞄梁上君子。 心中疑惑更甚。 梁上的人等了会儿才回到地面,“你这二师兄很敏感,似乎知晓我的存在。” “你能瞒得过二师兄,却瞒不过师父的法眼。” “不道和尚是世间少有的得道高僧,我进这儿来,就没有瞒着他老人家的意思。”容鸻倒是坦诚。 水晏师不再开口,安静坐在蒲团上继续修练藏经阁内的功法。 看着水晏师接连吸收这么多武功心法,容鸻好几次想劝,让她别太贪心,小心过满则亏。 但见水晏师吸收的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就是让他来,也未必能做到她这一步。 这丫头……实在让他感到意外。 以前在那些人面前,自己这天赋已是异于常人,没想到这儿还隐藏着个更变态的。 以前? 容鸻被这个词给震了一下。 眉头蹙了蹙,转身朝着藏经阁更高一层走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水晏师都躲在藏经阁里看功法,熟记下来。 也没有说让她一定要熟练的运用,记了下来,等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消化。 抱着这个想法,水晏师短短数天内,就翻完了自己最感兴趣的武功秘笈。 有容鸻从旁辅佐,再加上玄机偶尔会过来看看,以及她自己的领悟,水晏师这些天来,收获颇丰! “师父让你今日出藏经阁。” 指点完水晏师的玄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师父没事吧?”水晏师突然来了一句。 玄机拿眼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出藏经阁。 水晏师拍拍屁股,跟着去。 不道和尚还是那样,神神叨叨的,像足了神棍。 “师父。” “阿弥陀佛。” 不道道了一句佛语,示意水晏师坐下。 大殿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了。 “师父有话和弟子说?” “你虽是女子,却也是天宗寺弟子。” “是。” “天下佛教门徒稀少,是我佛门的不幸。” 水晏师打断他的话:“师父,玄善大师兄广纳子弟,如今寺中人数具增……” “阿弥陀佛!玄善做得很好。” “师父您有话就直说吧,”你这样神神秘秘的,我听不懂。 不道和尚突然转过身来,那双仿佛看穿世界万物静动态的眼睛,直视着水晏师。 水晏师几乎是一瞬间就躲闪开去,怕被窥视了自己的秘密。 不道和尚并没有责怪水晏师,只是接着前一句话说:“玄善是寺中方丈,寺中能镇得住脚的,就是你二师兄了。玄机心气冷傲,与你不同。天下佛寺衰败,我们天宗寺当扛起更多的责任,弘扬佛法,为天下人所知,造福众生!” “……”水晏师怎么越听越不懂了? “佛门本不贪功名,但有些事需要破才能立,为师今日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终于是到了正题上。 水晏师恭敬道:“师父请讲。” “带着他们,出去吧。” “呃?” “佛法需要弘扬,肉体需要磨练。” 不道和尚这些话说得很直白,没有将经文搬出来讲道理讲理论。 水晏师也不是傻子,也明白不道和尚这话的意思。 “师父要赶弟子离开?”水晏师长叹,“我还是不属于这里。” “阿弥陀佛。” 不道和尚道着佛语,又重新闭上眼,合什,敲他的木鱼。 水晏师露出释然的笑:“师父的再生之恩,弟子会铭记于心。弘扬天宗寺的佛法,也有弟子的一份责任,弟子会依师父的意思,走出去广传我佛经法!造福众生!” 不道和尚微微点头。 水晏师抬头深深的看了眼殿中佛像,转身离开。 在水晏师迈出殿门的那一刻,不道和尚睁开了一下眼,又重新闭了回去。 * 等水晏师一走,玄机就被叫了进来。 “师父。” 不道和尚将自己交给水晏师的任务说了遍,惹得玄机眼目微睁。 “此事为师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定下了,你是她的二师兄,事事罩护着她些。” “师父,弟子不明。” “为师说过,总会有一天你们会明白的,”不道和尚沉默了一下,突然说出一句惊人的话,“神殿的人出现了,三国的皇室也追溯到天宗寺,你们行走在外,万事小心。” 这是历练,也是弘扬。 游走在各国皇室之中,扎进皇室的权力游戏。 在听到那句“神殿”,玄机的脸上神色就略显几分变化,但他克制住了。 “赤金狼王,盛疆七皇子,他们来找何物?还请师父告知,也让弟子心里有数。” 不道和尚闭紧的双目睁开,慢声的道出一句话:“佛心圣法!” 正文 074.忽悠! 看着层层叠叠的峰云,水晏师片刻的失神。 直到身后传来微浅的脚步声。 “二师兄。” 她回首相望。 玄机目光深幽,在她的身上扫过一遍后开口:“师父让我同你入世。” “呃?” 这倒让她很意外。 不道老和尚在想什么呢? 佛门之人入世代表着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就不怕佛门卷入那些权斗中? 玄机也很不理解不道到底想要什么,既然是师命,他唯有遵从。 “盛疆的人在这里逗留太久,于我天宗寺不利,师父让我将他们交给你处置。” “他们还在?” 水晏师更意外了! 玄机没理水晏师的大惊小怪,带着她往后峰最深处走去。 在一处长长的石牢式的地下通道,水晏师看到了被关押着的盛疆众人。 水晏师在心里面震惊不已,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种地方,这可是天宗寺! 看到镇守在这里的武僧,水晏师在心里面一叹,她对天宗寺的了解还是不够啊。 她现在想,当初不道和尚收自己,是不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水晏师。” 盘膝坐在枯草上的俊美少年抬了抬眉,目光锁定跟在玄机身后的水晏师。 水晏师坦坦然的走到燕京墨面前,“墨七皇子,别来无恙。” 困境之下,燕京墨还能保持着干净和镇定,很是难得。 也足见,此人的心性之坚忍。 与这样的人为敌,绝对不好对付。 “我在此等候了多时,”燕京墨慢慢的站了起身,曲指弹了弹锦衣上的灰尘,一双冷眸盯住水晏师,忽而一笑:“是我错估了你。” 水晏师没理会对方说什么,而是道:“我来,是送你们出去的,天宗寺内,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就算有,也被赤金国的狼王夺了去。就在一个月前,赤金狼王闯进了天宗寺,烧了我们天宗寺一座宝殿,毁掉了数万本经书。这其中,就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此话一落,莫说是燕京墨了,就是玄机也看了过来。 玄机的目光暗了暗。 燕京墨愣过后就是哈哈一笑,“你觉得这话我会信?” “信不信,你燕京墨也是天宗寺的阶下囚。” “……”燕京墨被噎了一下。 水晏师不知从哪里弄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好几粒药丸,说:“你们服下这些,就可以离开了。” 燕京墨眉头大皱。 盛疆的其他人听了这话,顿时大怒。 指着水晏师就怒吼,“卑鄙无耻,想让我们服毒!” “你们这是普度众生的和尚,根本就是歹毒无耻之徒!” “殿下,我们不必屈服这些臭秃驴!” “只要我们不出去,盛疆必然会大军入侵天耀,将我等救出去。” 听着这一声声叫嚣,水晏师只觉得好笑,“阿弥陀佛,我没说这是毒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让你们服用些良药,就叫嚣个没完。” 叫嚣声停了。 燕京墨狐疑的看着水晏师。 水晏师就笑了:“盛疆向来以毒闻名,难道七皇子还怕我一个和尚诓不成?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被水晏师一说,大家倒是反应了过来。 对啊。 他们盛疆可是以毒闻名,怎会怕区区天宗寺下毒。 他们就是使毒的祖宗,根本就不需要惧一个女和尚。 可是……为什么看着这慈悲笑容,心里边有些不安? “这些只是赠送给佛寺信徒的好药,墨七皇子不会连这东西也不敢接吧?还是你们对自己的毒术没有信心?”水晏师笑得一脸无害的将手里的药丸送上。 燕京墨饶有兴趣的拿过一粒,笑了:“即便是毒药,我也愿意服下。” 看水晏师的眼神,变得异味深长。 水晏师看着他吞咽下去,笑容更加的慈悲了。 “殿下!” 其他人吓得冷汗直淌。 等了一会儿,没见燕京墨有异样,再次狐疑的看了水晏师一眼。 难道真的只是普通良药丸? 水晏师目光一转,“你们殿下牺牲自己以身试药,你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不能令你们的殿下寒心啊。” 话一出,所有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这下没有人犹豫,拿过水晏师递来的东西,入口即化,药材成份,确实是一般的良药,只对身体有益无害。 他们大部分都是使毒的高手,对药材自然是十分了解。 这一咽下去,就都清楚了。 可是。 水晏师这一举动,会不会太奇怪了。 玄机站在旁则,一言不发的看着水晏师戏耍盛疆众人。 是的。 在别人的眼中,水晏师就是在戏耍别人。 燕京墨懒洋洋的微眯着眼,慢声道:“秋狝之时,你连遇几险都毫发无损,我对你很好奇!” 不用他说明,光是看他闪着诡光的眼眸就知道了。 水晏师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对玄机说:“二师兄,既然他们交给我处置,那就安排到明日。” 玄机淡淡点头,没意见。 盛疆的那些人一听,脸又变了。 看燕京墨用极度感兴趣又玩味的目光盯着水晏师,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作派,盛疆的人才歇住了。 只能愤恨的盯着水晏师。 正文 075.普度众生 在天宗寺呆了一个多月的秦膺等人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有些甚至已经请示离开了天宗寺。 水晏师来到前峰的大殿,就看到秦膺等人在旁边的树林里练功。 看到水晏师,都收了手。 跟随着秦膺的目光看了过去,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总觉得眼前的水晏师有些不同往日。 似乎更绝丽了,更明亮了! 水洛辛皱起了眉,下意识的去看秦膺。 “晏师。” 水司戟有些意外看到差不多一个月不见的妹妹,朝前大走几步。 “我听天宗寺的人说,你受伤了?” “不碍事,”水晏师淡笑间看向秦膺。 秦膺英眉一蹙。 “殿下,我已求得方丈的通融,可以放盛疆的人离开,”水晏师看着秦膺说出这一句话。 大家为之一愣。 秦膺冷冷的收住手中的剑,看着水晏师,声音冷淡,“看来天宗寺也是有通情达理之人。此时盛疆派来的使者,恐怕已经差不多进入天耀国境内了。” 水晏师哪里听不出这是一句讽刺话,“这是燕京墨咎由自取,他们想要盗取寺中宝物,天宗寺自当誓死相护。敢问殿下,如有人要拿天耀国的宝座,殿下肯给?” “水晏师你这是什么话,寺中物哪里能和天耀国宝座可比,你这分明是没有将皇室看在眼里。” 水洛辛厉喝。 水晏师笑笑,没理会水洛辛,“殿下。” “人呢?” “明日他们会和我们一起离开,”水晏师用了“我们”两字。 秦膺扬了扬眉,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她。 “水晏师你们天宗寺又想耍什么花样,”水洛辛又插了句嘴,企图能在秦膺频刷存在感。 水晏师笑而不语。 水洛辛那个恨啊。 这个水晏师竟然无视自己多次,以前,水晏师哪里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水洛辛美眸闪过一抹阴辣的光芒。 秦膺深深看着水晏师,似乎是衡量着什么。 水晏师放下话,人就原路返回。 水司戟几步跟上:“晏师。” 水晏师停步,朝他施了个佛礼。 “你……” 水司戟复杂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讲些什么。 “大哥放心,我会和你们一起离开。不过,那个家,我恐怕暂时无法回去了,还请替我向母亲问好。” “你不需要这样做。” “左相府并不属于我。” “你要去哪?” “不知。” “晏师你老实与我说,盛疆七皇子来天宗寺做什么?还有那个赤金狼王。” 水晏师摇头:“大哥可就为难我了,他们来找什么,就是我也是不知的。” 水司戟皱眉,但他没有再问下去。 水晏师不愿意说,他也不勉强。 他哪里知道,水晏师还真的不清楚那些人来天宗寺找什么。 * 翌日。 水晏师与玄机将燕京墨等人放了出来,准备一齐离开。 燕京墨看他们背着行囊,目光闪烁。 “走吧。” 玄机没有多言,催了句水晏师。 水晏师看着不道和尚的禅院,久久没收住目光。 玄机道:“师父说让我们直接离开,不必行告别之礼。” 水晏师嘴里发出苦笑,“是啊,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到外面与秦膺碰面,双方互相观望,都觉得这阵子在天宗寺的日子真憋屈。 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两国的皇子在窝在这座小寺里受折腾,说出去简直是要笑掉人家大牙。 “秦太子!” 燕京墨落落大方的冲秦膺作礼,到是没有一点被关押数日的样子。 坦然又自若。 这一点放在秦膺的身上,恐怕是做不到的。 “墨七皇子,别来无恙。” 秦膺心里憋闷,要不是这个人,自己怎么会在这天宗寺里受委屈。 这些日子在这里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有气不能发。 那群秃驴,一个比一个还难说通。 听了一个多月的经文,差点没疯掉。 “多谢秦太子关怀,我很好,”燕京墨很自然的说出道谢的话,惹得天耀国这边的人气恼不已,却不能展露在脸上。 水晏师打断他们的客套,“太子殿下,墨七皇子,我们该走了。” “原来晏师要与我们一起,”燕京墨自然百然的喊了句“晏师。” “墨七皇子,我们出门后就不同路了,”水晏师是带着这几个和尚历练的,不是护送。 燕京墨别是深味的笑看着水晏师。 一行人,怪模怪样组合着出了天宗寺。 路上,燕京墨频向水晏师这边接触,就像当初刚见到水晏师一样,亲近着。 水晏师下意识的往二师兄这边的靠近,让燕京墨收起那些试探。 对上冰凉凉的玄机,燕京墨只好退开,去与秦膺攀谈。 出了天宗寺的地盘,秦膺就再次对燕京墨提出邀请,“墨七皇子,孤的父皇很是担忧你的安危,还请墨七皇子往回一叙。” 燕京墨带的人不少,来时是多少,去时就是多少。 此时燕京墨笑着接受了秦膺的邀请,“那就再叨扰贵国了。” “请。” 秦膺也没有邀请水晏师他们几个和尚,带着燕京墨就走。 结果走出几步,燕京墨回头看水晏师,对秦膺说:“水大小姐也是帝都的人,又是秦太子前未婚妻。秦太子是不是应该请这几位得道高僧一起?本殿住在天宗寺的这些日子,对天宗寺佛法更是高看了几分,若是能请这几位高僧前往,本殿必然收获不少?” 秦膺皱紧了眉头,心中很不悦。 但也没有拒绝燕京墨,对玄机道:“玄机大师,父皇对佛法也深有研究,不知可否请几位高僧入宫走一趟,替父皇解答几个疑惑?” 玄机挑开漂亮的凤眸,那诡异的妖异让人很不适,“阿弥陀佛,师父让我们入世普度众生,既然太子殿下有请,我等随行走一趟。” “二师兄?” 水晏师很讶异。 他们没必要去帝都啊。 而且她也不想再回去,她都和水司戟说好了。 “玄衣,这是师命,”玄机看着水晏师,正色说。 “……”水晏师还能说什么。 本以为可以游历天下,做个自由的女和尚,谁想还要回到那个帝都。 也罢。 正文 076.偶遇狼王! 听到水晏师要和他们一起回去,水洛辛那目光几乎能吃了水晏师。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殿下要答应这种事。 他不是极厌恶水晏师吗? 她要离开,太子殿下不是应该高兴吗? “殿下。” 水洛辛往前一步,想要和秦膺说些什么,秦膺根本就没理会她,径直走在前。 水洛辛不甘的追上去,“殿下,让水晏师回帝都,是不是不妥?” 秦膺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孤做事,不需旁人指点。” 水洛辛一惊,赶紧解释:“殿下,洛辛只是关心您。” 秦膺抿着唇,没说话,但那冰冷的视线却往后面的水晏师瞥去。 此时的水晏师也是往回看,天宗寺已经远远的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水晏师在看,想着,那个人会不会跟着一起来。 “策!” 左侧的岔道突然传来密集又沉闷的马蹄声,听这声音,来人足有二三十左右。 大家顿时间朝着左侧大道看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支黑色的旗帜卷着尘烟飘扬而来,速度速捷。 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出现在眼前。 “狼王!” 看到为首的那人,识他的人都变了脸色。 水晏师顺着看过去,只见那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拿鹰潭一般的眼扫视着这群年轻一辈。 与那天晚上不同,此时水晏师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他的脸。 被发丝遮挡的额头处,隐约可见一只野性十足的狼头。 赤金国的人普遍五官比其他两国的人更深邃,鼻子挺直,眼窝深沉,眉浓如墨。 风情彪悍。 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冷冰冰的盯着他们。 有一瞬间,他们都误会以为自己是赤金国狼王的猎物呢。 “嗷呜!” 一头灰白的狼咧着浓液的獠牙,一双充满攻击力量的狼眼死死锁住了前面的人。 脚步优雅而沉着,像一个王者慢步前行,准备捕杀猎物。 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危险。 它个头很大,比普通的狼还要高出一半。 “狼!” 有人惊呼。 狼王邪冷的一笑,像是嘲笑他们的怯弱。 “你是天耀国的太子。” 狼王嗜血的目光锁住了秦膺。 秦膺有一瞬间被狼王的气势所慑,竟是浑身僵硬。 “是孤。” “哼,”狼王很嚣张的说:“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毛都没长齐,听说你是天耀国的三少杰之一。” 话是夸着的,可味儿却不是了。 赤裸的嘲讽。 秦膺捏紧了双拳,咬牙忍住,“孤尚年幼,势必不能与狼王比拟。” 狼王冷冷的移开目光,最后落在玄机的身上,黑眸倏忽一眯。 “天宗寺的人好能耐,这一个月来,本王这一身伤,可真是好难养啊。” 浓浓的愤怒袭卷扑出去,直冲玄机这几个和尚而来。 玄机抬起头,淡然自若的看着狼王,轻飘飘的冲开了狼王卷上来威压。 狼王看玄机的目光更深更沉了,甚至是有毫不掩饰的杀意。 在天宗寺,这位狼王可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势,最后落败而逃。 这对狼王而言,那就是耻辱! 总会有一天,要拿回来的。 而这几个和尚不避着也就罢了,还跑出来受死,他岂能放过。 正文 077.父女! 狼王坐骑边的灰狼将牙咧得更凶,从鼻子里发出凶狠的低叫。 那双眼像它的主人一样,嗜血的盯着玄机。 “阿弥陀佛。” 玄机诵了句佛语。 狼王摆摆手,呲牙咧嘴的灰狼往后退半步,收起它所有的凶狠。 仿佛刚才,它并没有动过。 水晏师不由暗惊,这个狼王驭兽的本事可非一般。 想到这层,水晏师就发现自己放在包袱里的小白貂正瑟瑟发抖。 带它到天宗寺的这日子,水晏师一直是放着养的,等她要走的时候,这小家伙就钻出来了。 水晏师觉得肯定是假容三给照顾了,不然这小家伙怎么可能钻进林子里后又乖乖的返回自己的身边。 难道这假容三也能像狼王这样驭兽? 正思索时,那边秦膺已经出言邀请了狼王一起入帝都。 听到秦膺的话,玄机还特地看了他一眼。 秦膺在天宗寺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会儿功夫恐怕是要从中找回来。 狼王一看就是和天宗寺不对付的,秦膺还邀请,不说全是有意而为之,但起码有一分是故意的。 秦膺像是没有察觉到玄机的目光,领先一步朝帝都城内奔驰而进。 早在邀请狼王的同时,秦膺已经让人先一步送信给皇帝。 在接到信的那刻,皇帝就急召了文武园的副园主姜妜和一众武臣。 “现在这消息上说盛疆七皇子跟着太子回城,在跟上遇到了赤金国的狼王。赤金好战,高手如云,这个狼王又是赤金举世无双的高强武者,众位卿家,此时赤金国的王爷已经进城了,你们说说想法。” 皇帝凛然的目光落在太尉江戚身上。 太尉江戚连忙道:“皇上,赤金狼王突然出现在天耀国,一定不安好心。再者,他们赤金国突然进入天耀国的领地,我们的人竟然毫无所察,此人实在可怕。陛下,此人不得不防。”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骂娘。 这还用你来说吗? 要是狼王不是狠角色,皇上何至于让众人都聚集在这里商量? 不过,大家都没吱声。 皇帝扫视了一周,深潭的目光突然锁定静立的水行辀,“左相。” “臣在。” “这消息内还告知水家大小姐领着天宗寺的几个和尚进了帝都城。” 水行辀当场就愣住了,要出口的话就咽了回去,眉头紧蹙。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选择了沉默。 “臣定会……” “朕的皇后近来对佛法也有些研究,既然天宗寺高僧前来,就让他们到宫里走一趟吧。这件事,就交给左相你去安排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看向水行辀的目光就变得很是玩味了。 皇上这分明是要膈应水行辀嘛! 水行辀深吸了口气,“是!臣领命。” “江爱卿,狼王一事你与文武园商议出个对策来,以防万一。” “是。” “右相,盛疆来使,就由你来迎接。不能让盛疆来人看轻了我们天耀,右相可知怎么做了。” 皇上不问大家就当朝分配任务,这还是头一遭。 * 水行辀出了宫就跟着大家的脚步朝着进入帝都城的那群人而去。 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城内,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水寒音得知太子回来,着了最好的装高高兴兴的出府迎接。 挤在人群中看到后面的几个和尚的一人时,水寒音脸都变了。 “姐姐怎么会跟着回来?她不是说不会回来的吗?” 在看到水晏师的那一刻,水寒音之前的那一点点愧疚之心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嫉妒。 水晏师也感受到了人群中有一束目光盯着自己,她往那个方向扫了眼,就看见满目恨意的水寒音。 水晏师眉头一皱,扭头对玄机道:“二师兄,我回府一趟。” “是狼!” 没等玄机说话,人群里就爆发一阵惊叫。 只见那狼猛地往前冲了出去,竟然直奔无辜的百姓而去。 这天下像水晏师这样不能学武的人,数之不尽。 狼王如此由着他的狼扑出去,根本就是没把他们天耀国放眼里,更不顾无辜百姓的安危。 天耀国众人看到大灰狼往前扑咬,吓得魂飞魄散,瞬时间发生了踩踏事件。 “阿弥陀佛。” 玄机的佛语刚落,人已如风般飘了出去,在秦膺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玄机已经站到了狼的前面。 掌往上一击。 看着并没有多用力,可那掌力却惊人得很。 “嗷呜!” 狼被玄机一击,凌空倒飞了回去。 狼王脸色寒粟,人也跟着一动。 以肉眼不可见的,一下子就接住了飞回来的狼,放下狼的同时,那精悍的身体也猛然落向玄机。 捏起的铁拳,重重的朝玄机身上一击。 “嗡!” 两股力量冲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音波。 “住手。” 眼看他们就要当街打起来,秦膺脸色大变,高声一喊。 可惜,两人都当他是空气一般,出招之时无形无影。 挤压的真气外泄,冲进人的耳膜里,委实难受想吐。 水晏师并没有那种感受,可是没有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可就免不了一阵的狼狈了。 “两位,还请住手,这是我天耀国。” 随着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两人之间,两掌一击,硬生生的撑开了两人的招式。 此人正是太尉江戚。 “阿弥陀佛。” 玄机凤眸一瞥,转身回去。 狼王也像是什么事没发生,回到了坐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来人江戚。 “你是天耀国的江太尉,”狼王对江太尉也是一副并不想理睬的样子,将傲到骨子里的东西散发了出来。 天凰大陆内的三国,就数赤金为最先,再是盛疆,垫底的永远是天耀。 所以赤金这个“老大”自然是不会将天耀国的任何人放眼中,不然也不会出现在天宗寺的一幕了。 “正是本官,狼王远道而来,天耀国已备好宴,请狼王,墨七皇子入宫一叙,请。” 至于那天宗寺,太尉根本就没有理睬。 一边的水行辀盯着女儿,一脸阴郁的来到她的身边,冷冷道:“你随我来。” “二师兄,”水晏师看向玄机。 玄机微微颔首,得到首肯,水晏师才跟着水行辀单独离开。 玄机等人则是和他们一起入了宫。 “父亲。” 到了一处,水晏师就出声唤了句。 水行辀从鼻子里哼出冷笑,“数日前你说过的话都是戏耍我们了?” 水晏师皱眉,她也实在冤得很。 “我是受邀而回,左相大人若是见不惯,就将我看作是天宗寺的一名普通的小僧人便是。也不必如此费心费力的单独叫我出来说这些话,左相府,我并不稀罕。” “你这个……” “左相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行,我水晏师此刻可不是你的女儿。是天宗寺得到高僧不道大师的座下弟子,施主无事,在下先走一步。” “站住!” 水行辀大喝。 水晏师回头看了眼,正好瞥见从另一边匆匆过来的水寒音。 水寒音正好听见水行辀那一声喝,站在几步外,满眼复杂的看着水晏师。 “姐姐,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时隔一个多月,又能见到姐姐了。” 这话分明说得言不由衷。 水晏师朝父女二人微微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马匹走去。 “我让你站住,听到没有。” 身后再次传来水行辀的呵斥。 水晏师全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不肖女,”水行辀当场就怒了,从水晏师身后直接攻击过去。 水寒音见状,眼神一闪,突然就出手了,“父亲,姐姐可能有苦衷。” 拦人时,还不忘刺激水行辀,又巧妙的在其中加注了一股力量,朝着水晏师后背冲了过去。 水寒音的话正好刺激了水行辀,“她能有什么苦衷,左相府迟早因她而亡。你让开,今日我定要让她知道何为尊长!” 其实水行辀的力度并不强,根本就不会伤及到水晏师,只是前面多了一个水寒音,事情就有变了。 正文 078.一击重伤老丈人! “姐姐快走!” 水寒音眸中寒光一闪,带着一股力量冲向水晏师。 水晏师一个回身,抬手正要反击。 就见虚空中有抹虚影晃动。 瞬息间就来到了水晏师的面前,迅速出掌。 “砰!” “轰!” “啊!” 三声齐响,动静瞬间闹大了起来。 水晏师眼睁睁的的看着水行辀和水寒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就倒飞了出去。 重声轰砸在旁边的房屋,瞬间砸塌了下来。 穿过墙,就是热闹非凡的人群。 街上还有巡视的侍卫兵,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众目都投了过来,正好看见落在水晏师面前的容鸻一下子就打伤了那对父女。 “你……” 再次被容鸻所救,水晏师即便是再不需要,也觉得心中震撼了一把。 刚才要不是她眼花了,就是事实。 他竟然能用那种隐身的法子一路跟过来?竟然不被人所察? 有瞬间,水晏师想到了他那一句。 他说他可能是神。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师师,我会去找你。” 温柔的话语落下,他就如同影子一般从围上来的侍卫兵眼前消失。 “左相大人!” “老爷!” 左相府的人闻声赶过来,将那对父女挖了出来。 水寒音当场就昏死了过去,样子十分的狼狈。 武功高深的左相大人,此时也是一身的狼狈,口吐鲜血,整个人都像是从泥灰里爬出来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一口血跟着一口血吐出来,好似不能止住般。 这下可就吓坏了左相府的人,卫兵们更是将水晏师带了过去。 刚才那一眼,大家都不太确定是不是别人出手的。 水晏师看着这两人,秀眉挑了挑,这个容三的武功每一次见识都让她更为震撼。 水行辀的武功可不弱,然而在容三的面前,却连一击也接不住。 这…… 水晏师哪里知道,要不是前面碍事的水寒音,水行辀也不至于被伤得这么重。 起码能接得住。 “左相大人!” 水行辀想到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身受重伤,还是一击必伤,心中抑郁,一口血又狂吐了出来。 生生的晕死了过去。 大家手忙脚乱的将父女二人带回左相府,闻讯赶过来的姜妜只看得见眼前一片狼藉,却不见凶手。 她的视线定在了水晏师的身上:“人呢?你可看清楚了?” 水晏师被侍卫兵围着不能动,听到她的话,摇了摇头。 姜妜一脸疑惑,目光冷冷的盯着水晏师,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点什么,可里面,无波无澜,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果真什么也没有瞧见?” “姜园主,我当真什么也没有看见,出家人不打诳语。” 姜妜眯着眼再次打量着水晏师,“你刚回来就出了这事,你觉得我信你的话?” “那依姜园主的意思?” “将她带回文武园,我亲自审问,”姜妜当下就做了决定。 水晏师眉一挑,“姜园主,这不合规矩,我是太子殿下请回来的客人,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姜妜道:“太子殿下那边我会亲自去说清楚,将她带回去。” 水晏师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姜妜,对身边的人道:“我自己可以走。” 水晏师在心里边暗道一声晦气,又将容鸻骂了一遍又一遍。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护骑士!么么哒!爱你~~~! 正文 079.气势! “什么!行辀受伤了!” 水行辀受伤的消息传回水家,水老夫人和水老爷子顿时就大怒。 水老夫人怒问前来回来汇报的人:“到底是谁,是谁伤了行辀!” 水老爷子阴沉沉的问那人,“行辀人呢?” “已经抬进文武园让莫老医治,还有二小姐的伤势也是极重……听说当时大小姐就在场,还是姜园主亲眼所见大小姐让人伤了大人和二小姐。” “这个孽障!” 水老夫人怒得拍桌。 水老爷子眉头一挑,“她不是在天宗寺吗?怎么又回来了。伤行辀的人,可是天宗寺。” 属下摇头,“并非天宗寺人。” 水老爷子倒是比谁都冷静,对一旁已经一脸焦急的纳兰夙说:“你去看看。” 以水行辀的能力,水老爷子并不相信儿子就这么被人轻易伤了,肯定是有人夸大其词了。 “是。” 纳兰夙已经迫不及待的带着金嬷嬷离开水家赶往文武园。 而此时的文武园内,莫老正在替水行辀和水寒音治伤,眉头皱到了一起。 姜妜问:“莫老,左相如何?” “他们父女二人都伤及了内腑。” 姜妜一惊,她没想到两人的伤势会这么严重。 莫老皱着眉头松开了把放在水寒音手腕上的手指,欲言又止。 “莫老,可是有别的发现?” 莫老想了想,还是如实说:“这伤势,有些熟悉。” 姜妜愣了下,“莫老识得伤他们父女的人?” 莫老摇头,“这伤势,多年前我游历时碰到过,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正好是离神殿不远。” 闻此言,姜妜脸一阵煞白难看。 震惊的看着莫老,煞白的脸变得铁青,眼里还有一种隐隐的惧意,那是发自内心对神殿的恐惧。 莫老看姜妜的反应,长长的一叹。 “伤他们的人,多是与神殿那边有些关联的。这么多年了,神殿的人一直守在护陆河之中,割分着两大陆……” 说到这,莫老已不想再说下去。 “不管怎样,还是先救人要紧。” 因为莫老的猜测,姜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交待一句就去找水晏师。 那人是谁,恐怕也只有水晏师能解答得出来了。 且不管宫里头如何的热闹,水晏师此时正安安心心的坐在文武园的一间房屋里修练佛法心经。 姜妜进来便看见水晏师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水大小姐。” 水晏师闻声慢慢睁开眼,起身下了小榻,手中佛串轻捻,手合什道:“姜施主。” 姜妜也不理会水晏师的称呼,而是郑重冷然的问:“那人是谁。” “在下不明白姜施主的话。” “你明白。” 姜妜目光直视她。 水晏师笑,“我当真不知。” “水晏师,你可知你犯下了大错!” 姜妜见她不配合,脸容沉了沉。 水晏师问:“我犯了何错?人非我所伤,事非由我挑起,请问姜施主,水晏师何错之有?” 姜妜挑眉,“你联合外人杀害天耀国首臣。” 水晏师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如果我有那本事,当初我又怎会被送出去?如今又如何落到了姜施主的手中?如有那样的人助我,姜施主以为能让我进文武园?” 此话落,姜妜的眉头皱得更紧。 “假若不是外人所为,是我本人所为,那么天耀国是不是以我为荣。因为我水晏师一招胜了当朝左相大人,还伤了水寒音这样的绝女子。如此强大存在的我,天耀不赶紧捂着还乱捅,是不是太傻了?” 水晏师话语轻松,并没有因为那对父女伤了而感到悲痛。 姜妜紧紧盯着水晏师,仿佛是要从她的眼中看到别的东西。 无波无澜的眼眸里,是清辙的,还有她的倒影。 姜妜眉头更皱。 “你带回来的那些和尚中就有一个武功诡异的,天宗寺内恐怕还有像他那样的人吧。” 姜妜这下倒好,直接怀疑到了天宗寺里。 看着姜妜迫不及待的让自己招认的样子,水晏师笑了出来,“姜施主,如今盛疆和赤金的人都在这里,天耀国也不想闹内讧吧。天宗寺就在天耀国内,你们不及时招揽也就罢了,还要往天宗寺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如此不重才,难怪天耀不如盛疆与赤金。可知在那之前,盛疆七皇子是如何与我说的?” 姜妜被水晏师的话说得脸上一阵青红交加,但很快又冷静的看了过来,“他说了什么。” 水晏师却调皮的笑道:“姜施主以为我会说?” 姜妜:“……” “姜施主,我想问一句。” “说。” “我可是水家的大小姐?” 姜妜挑眉,还是回答道:“你是。” “那伤者又是谁?” “左相和水家二小姐。”姜妜似乎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了。 “既然是家事,姜园主又有何权力将我拘在此处?” “这……”姜妜果然猜得没错,“因为左相的身份特殊,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能随意杀害。一旦动手伤害朝臣,我们文武园有权处理伤人者。” 水晏师听了这一席话,笑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她又明白了什么? 姜妜第一次觉得这个水晏师并不是那么好应付,机锋更是打得一套一套的。 正要开口,又听水晏师笑语里满是讽刺,“原来我们的皇帝连朝臣事务都交了出去,如此也难怪盛疆七皇子当初在武比上那般嚣张了,原因在此。” 姜妜已经不是皱眉那么简单了,冷冰冰的盯着水晏师,心中又对水晏师重新审视了一遍,又是暗道可惜。 如果水晏师有习武艺,或是能在文道上有造诣,倒是个好苗子。 可惜了。 “水晏师,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祸从口出,殃及了家族。” 水晏师听了又是一阵好笑,“姜园主以为像我这样受家族抛弃的人,会在意家族的死活?” 说到这里,水晏师眼中爆裂出森寒如霜的冰刀,一股森然压迫的气势冲体而出。 那一瞬间的水晏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样的……深不可测,气势令人触碰为之颤抖。 这,这是水晏师? 姜妜脸色陡然大变! “我水晏师已远离了帝都,要安安静静的离开,是你们的太子将我们带了进来,如今你们却拿我天宗寺开刷。可笑,你还跟我提家族?姜园主,我脾气实在不怎么好,能忍到现在,境界也已经算是高了。” 姜妜看着眼前的水晏师,眼神里的复杂变化很明显。 正文 080.无法逃离! “姜园主!” 正这时,一个身影匆匆奔了进来。 他没有察觉到里面的气氛如刀割般锋利,站在门槛内,报道:“姜园主,左相夫人来了,要求我们文武园放了水大小姐。” 黑色劲衣人说完这话,就僵直在那里。 这下他感受到屋里的气氛不对。 姜妜目光深沉的看了水晏师一眼,“既然左相夫人来了,就让她亲自过来将水大小姐领回府。” “不必了,”水晏师道。 姜妜不解的看着她。 “我已经脱离左相府,如今的水晏师已不是水晏师,只有法号为玄衣的女和尚。” 水晏师朝姜妜作了一个佛礼。 姜妜不为所动的说:“这是你们的家事,与文武园无关。” 说罢,人已经先离开。 见姜园主不追究,黑色劲衣人也没有闭门,追着姜妜身后大步去。 水晏师长长一叹。 没等她踏出这里,纳兰夙就一脸焦急的进来,一把就将她的手拉住,眼中闪着泪光,嘴里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看纳兰夙一模松了口气的样,水晏师也是在心里边长长的一叹。 想起在现代的家人,又是一叹。 如果自己没有来这里,拖着那样的身体,也是累赘,或许,她活不过几年也是个死。 到了这边,她年轻了许多,又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有家人…… 她以为这里的家人会差不到哪里去,岂知,只有一个纳兰夙还算是家人。 “我不是回家,是受师命特地到外游历,天耀的帝都,也算是第一站了。”水晏师并不想跟着纳兰夙回去了,虽然她对自己还有很浓的母爱。 纳兰夙鼻子一酸,“母亲知道你心里边有苦,母亲相信你。” 后一句,是说父女俩受伤的事她信自己。 水晏师道:“多谢。” “晏师……” “母亲还是我的母亲,走到哪里,我都会记着天耀国的帝都里,我水晏师还有一个母亲存在。”水晏师突然笑了,“母亲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吧,我就不去了。” “你要去哪?” “我的师兄还在宫里头,自然是入宫。” 纳兰夙听了放下了心,又是欲言又止。 水晏师不待她说话,越过她的身边出门去,到了门外突然又回头说:“麻烦母亲替我向文武园解释清楚。” 纳兰夙忙点头:“晏师,母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以前,都是母亲的错,那个时候母亲也是糊涂了。” 水晏师笑笑,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开。 然而,就在她离开文武园的那瞬,她感觉到了有人尾随在暗中。 不用想也知道是姜妜的意思。 她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有趣! 水晏师摇头一笑,不禁佩服这个姜妜。 因为,姜妜做得很不错。 容三只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文武园的人就会第一个察觉到,逮到容鸻就真相大白了。 有那一瞬,水晏师都想让容三被捉起来逼出一番身份来历,后想了想,只怕这世间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吧。 这样的人,太可怕。 而这样可怕的男人,还绕在自己的身边。 水晏师有一种,再也无法逃掉的感觉。 想着自己就这样落入那人的手中,个中滋味不太好受啊。 正文 081.咄咄逼人! 宫中。 皇帝见到了闻名天外的狼王。 身边的龇牙的狼一路陪同入宫,吓得那些普通人瑟瑟抖动。 狼王嚣张成这样,这是没有将他们天耀国放眼里。 皇帝心中恼怒,但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显出来。 “狼王千里迢迢入朕的天耀国,朕很高兴,希望没有怠慢了狼王。” “天耀国皇帝客气了,本王来天耀不过是想要取回属于我赤金的东西罢了。”话语落下,那双阴沉沉的黑眸看向一脸沉静的玄机。 天耀的众臣顺着狼王的视线看了过去,却见这妖孽般的和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玄机凤眸半抬,那凛然又妖气的目光淡然扫过众人的脸,并未开口。 天耀众人齐齐皱眉。 这狼王口气忒大了。 天耀国内是什么东西属于他们赤金的?简直胡说八道。 但这话没有人敢说出来。 皇帝朝江太尉使了个眼色。 江戚走出来,对狼王道:“不知狼王所说何物。” 狼王薄唇一勾,将对天耀的轻视表现得淋漓尽致,“天耀国的天宗寺有人盗取我赤金的圣物,本王前来讨要,天宗寺却藏而不肯归还。天耀皇帝,此次本王来是让你替我赤金做主。” 此话落地,殿中一静。 玄机如老僧入定,对狼王的挑衅半点反应也无。 秦膺皱眉,人是他引进来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他这个太子的错。 燕京墨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等着看好戏。 燕京墨肯定,狼王进天耀国肯定也是和他一样奔着同个目标去的。 只是他没想到赤金也有能力,竟然能得知天宗寺的秘密。 “怎么,你们天耀国要私吞我赤金的圣物吗?”狼王得不到回应,又咄咄逼人来了。 皇帝那双剑眉皱到了一起,冷冷沉沉的看着下面嚣张的狼王。 “狼王,你口口声声说我天耀国私吞你赤金圣物,可否指明我天耀到底是拿了赤金何物?竟使得堂堂狼王亲自前来取要。” 面对强势的赤金,江太尉也不得不强势起来。 对手越是强,你越是不能软。 否则只有被欺的份。 狼王目中冷光闪烁,心中对天耀的懦弱更是嗤之以鼻。 “既然是圣物,何以人前道明?天耀皇帝,本王只是前来取回我赤金的东西,希望天耀能行个方便。” 这是让他们别阻拦他狼王接下来的所行所为,否则就是与赤金为敌。 赤金大军一来,可不就是你区区天耀国能扛得住了。 听懂了狼王话里的意思,天耀国人人色变。 嚣张! 太嚣张了! 这个狼王根本就没将他们天耀放眼里,岂有此理! 盛怒之下,江太尉差些就暴起。 好在他压住了。 盛疆的人还在这里看着呢,天耀国若是在狼王的面前硬不起来,那他们天耀国以后何以立足东凰大陆。 环视一周,发现天耀国人人眼中盛有怒火而不能发,燕京墨嘴角一勾,露出嘲弄的笑。 皇帝一脸冰寒,“既然是赤金的圣物,又怎会流落到天宗寺内?狼王,佛寺门人向来自律,约束力极强,又怎会偷拿你赤金的东西。莫不是狼王有什么误会?既然是误会,还是当面说开了好。” 皇帝这话说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有些不妥。 是不是有些软了? 狼王哈哈一笑,指向玄机,“好,既然天耀国皇帝说要当面解决,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拿下这群小秃驴,本王要让天宗寺乖乖的交出圣物!” 话音落下,天耀国的人气得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太过分了! 狼王的话未落,就见赤金的队伍迅捷的围上玄机等人。 殿中突然涌进来这些人,皇帝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涛天怒火。 “狼王,这是朕的天耀,岂容你赤金在此放肆!” 皇帝一手拍在龙椅上,身形一起。 燕京墨往后退,让出地方让狼王发挥。 天耀国的皇帝如果从一开始就强势,就不会出现现在这场面了。 怪只怪天耀想要息事宁人,结果将最软弱的一面展露在狼王的面前,加重了狼王对天耀的轻视。 狼王笑道:“不是天耀皇帝让本王当面解决其中误会?怎么,本王出面了你天耀皇帝反过来又怪我赤金了?” 天耀国诸众眼中怒火燃烧,这下总算是见识到了赤金国的嚣张了。 “狼王,我们天耀国的地盘可不容你撒野,”江太尉手一摆,外面就涌进了黑压压的侍卫,将狼王等人团团围住。 面对这样剑拔弩张的场面,狼王没有一点的惧意,反而笑得更嚣张。 狼王的笑,深深的刺激了天耀国的人。 不管是老臣还是年轻一辈,这一刻,他们才惊觉的发现,他们天耀国已经弱到可以任人踩踏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天耀还只能忍气吞声,不能发! 秦膺与水司戟等年轻一辈,怒红了眼,死死捏着双拳。 “天耀皇帝,本王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们天耀如此不经玩闹吗?”狼王那双眼像狼一样,虽是在笑,却带着极致的危险。 狼王此话一落,大家只觉得气氛一松。 燕京墨饶有兴味的观看着天耀国人的反应,只觉得有趣极了! * 安排了狼王和燕京墨等人,皇帝带着雷霆之怒回到御书房。 众臣跟着进来,其中还有秦膺等年轻一辈。 皇帝阴郁的看着秦膺道:“太子,你来说。” 秦膺忙站出来道:“父皇……” “说!”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烧。 秦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脸变了又变。 最后沉默。 “天宗寺内果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皇帝皱眉,怀疑的问。 “儿臣并不是很清楚,那个叫玄机的和尚,应当是知晓的,所以儿臣就自作主张将他们带到了宫里来。” 皇帝脸沉如水,冷锐的目光看向众臣。 “众位爱卿,此事当如何做,都表个态吧。” 众人只觉得心一沉,没有一个敢开口。 最后还是江太尉先开口道:“皇上,太子殿下既然说事由天宗寺挑起的,那我们就拿这个天宗寺开刀,给赤金一个满意的交待。” 江太尉的话又再次让殿中的气氛僵硬住了。 正文 082.太自以为是! 没回左相府的水晏师来到宫门前,仰望着高耸的宫殿,秀眉轻蹙。 “水大小姐。” 守门的人上来,想拦她又不敢拦。 水晏师说:“我已同你们太子殿下约好,要入宫见皇后娘娘。” 见皇后娘娘? 守门侍卫对视一眼。 “不必麻烦去通禀了,你们做不了主,我走便是。” 说着,水晏师就要转身离开。 “水大小姐且等等,小的带您入宫。” 水晏师点头,跟着他入宫门。 玄机他们被安排到了一处宫殿,正等着就看到入殿门来的水晏师。 “小师叔!” 其他和尚齐声叫道。 水晏师微微颔首,来到玄机跟前,“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瞧着这气氛不太对。” 玄机坐在殿中,手合什,嘴里念着经,听到她的问话,停了下来看她。 水晏师被看得眼皮一跳,“怎么了?” “赤金拿天宗寺为难了天耀皇帝。” 水晏师不能理解,“这赤金狼王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更想知道,狼王为什么要进天宗寺。 玄机沉默不言。 “二师兄,师父可是与你说了什么?可是与我有关?”就冲刚才玄机对自己看的那一眼,水晏师就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和自己有关。 在天宗寺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是什么。 “天下三国的局势并不是如何稳定,赤金国想要寻找机会攻击天耀,也是无可厚非的。” “二师兄,我可不懂什么三国局势,更不想知道。” 水晏师见问不出什么来,就作罢。 * 正打着坐修练,殿外就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宫娥走了进来,“水大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哦? 皇后娘娘还真的要请自己。 水晏师起身,对宫娥道:“那就走吧。” 等她在前面的花园看到脸色并不好的秦膺时,水晏师就笑了。 另一边,站着自己的兄长水司戟。 “见过太子殿下。” “水晏师。” 秦膺似乎隐忍着什么,盯着水晏师,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水晏师抬头与之对视。 水晏师的平静让秦膺更觉得是一种羞辱,捏了捏双拳,阴沉着说:“孤允你靠近。” “什么?” 水晏师只觉得耳朵出了问题,脱口反问。 秦膺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但他隐藏得很好。 “孤说,允许你喜欢孤。” “……”水晏师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秦膺,然后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高大的秦膺,他确实是长得俊,可是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心,以为自己还喜欢他来着? 这施舍的口吻,实在让她觉得讨厌。 秦膺说完,就等着水晏师的反应。 “这位施主,你到底是从哪里滋生的自信心?”水晏师那根玉指指向自己,“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施主的?” 秦膺不由得一阵恼怒,“水晏师不要得寸进尺,孤已经退了一步又一步,你还想如何。” 水晏师笑了。 这笑刺激了秦膺,那张脸黑得滴水。 “水晏师。” 他一字一顿的咬牙挤出来。 水晏师明眸微眯,嘴角噙着丝丝笑意,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讽刺他了,“秦施主,你太自以为是了。” “什么?”没想到水晏师会说出这种话的秦膺,愣了。 正文 083.岌岌可危的天耀! 仿佛寂寞的世界里,水晏师长长的一叹。 平静如深潭的眼,静静注视着秦膺。 “秦施主,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这类型,你会错意了。” 轰! 前所未有的难堪,直冲脑门。 看着秦膺的俊脸变成猪肝色,水晏师道了句佛语,“阿弥陀佛,还请施主以后多多自重,男人也需要知检点,不然很危险。” “……”水司戟像是不认识这个妹妹一般瞪了瞪眼,看到秦膺吃了屎般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 秦膺的双拳捏得咯咯响,青筋突突暴跳。 “殿下!” 水司戟急声叫住对方,免得他误伤了水晏师。 水晏师又道了句佛语,大大方方的转身离去。 水晏师的淡静,越让秦膺羞愤难当。 “好,很好,好一个水晏师,只盼你日后莫要后悔。” 盛怒异常的秦膺一甩袖就大步而去。 水司戟左右走一步,又退了回来,目光深深的看向水晏师离开的方向。 这一下,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 水晏师不知秦膺发什么疯,又变着招数来逗弄自己。 对这个男人,起初时,水晏师若还有些好感,现在嘛,那一丝丝的好感也全然消失了。 “神经病一个!” 这是水晏师对秦膺的总结。 “水晏师,方才太子殿下又和你说了些什么,”一直徘徊在宫中的水洛辛捏着剑快步走上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是要上来吃了水晏师般。 又是这水洛辛。 水晏师黑如墨玉的眸子一瞥,“阿弥陀佛,洛辛施主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铮!” 水洛辛拔剑就刺来。 来势之猛,竟然是毫无保留的冲刺。 水晏师往后一退,轻巧的避开了她一招凌霜剑法。 “你,”水洛辛有瞬间的意外。 “水洛辛,这儿是皇宫。” 避过去的水晏师,不冷不淡的提醒她。 水洛辛捏紧了手中的剑,冷冷盯着水晏师,“水晏师你可真不要脸面,三番两次勾引太子殿下。” “我说女人,你是傻的吗?”水晏师反问了一句回去。 “什么。” “如果你的太子殿下这么好勾引,你怎么不将自己送上榻?”水晏师捏着佛串,目光瞬间的寒利如芒,“还是说你脱不下那个脸面?不瞒你说,我这儿有一种让男人臣服于你的良药,你可要?” 水洛辛涨红了脸,愤然喝道:“无耻!” 水晏师失笑,“我想知道,你是想还是不想。若拉不下那个脸,那就不要来打扰我。” 后面一个“我”字落下,水晏师袖中玉掌一击。 “轰!” 水洛辛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冲了出去,击落了旁边的假山石。 “噗!” 水洛辛长吐了一口血,那双眼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水晏师慢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次,我就不抹你记忆了,希望你记住,我水晏师不希望你再出现在眼前,以后,见了我,施主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免得我再费一把劲。” 水洛辛震惊得说不出半句话。 刚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从水晏师的身上冲出来的浑厚力量,那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怎么可能! 这么想着,就跟着喊了出来。 “难道只允许你水洛辛能习武,我水晏师永远是个废物吗?本来呢,你做你的奇女子,我做我的废物,互不干扰。奈何,有人不允我沉寂做个好废物。” “……你,你……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力量,是谁,是谁在你背后使阴招!” 水洛辛大受刺激,抬头四下寻找着暗藏深处的“帮手。” 水晏师看她状若癫狂的样,摇了摇头,“阿弥陀佛,施主保重自己。” 水晏师施施然的走了。 水洛辛狼狈的往前爬了几步,边吐血边嘶喊,“水晏师,绝对不可能,我不信……” 一个废物突然一掌将她击倒,还是这般的狼狈,这叫天之骄女的水洛辛如何接受! 等她晕倒过去后,好几人才从后面的长道奔过来,看到重伤在地的水洛辛,吓得魂都飞了,“小姐!” 水晏师跟着外面守候的宫娥往深宫里去,见到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喝完手中的热茶,目光深深的打量着重新回到帝都城的水晏师,“本宫听你母亲你要回天宗寺修行,没成想,不过一个多月你又回来了。” “回皇后娘娘,晏师与师兄是受太子的邀请入宫来为皇上讲经道法。” 皇后凤眸看了过来,“哦,本宫怎么没听膺儿提起?” “皇后娘娘将晏师叫到宫中来,可是有其他事吩咐?”水晏师直接转了话题。 闻此言,皇后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空杯,目光锁定了水晏师,“前几日皇上向本宫提起,让你们年轻一辈出去游历,增长见识。本宫还没想好,就听说狼王也出现了天耀,还有意在天宗寺兴事。不知此事,晏师你可清楚原由?” 不等水晏师说话,皇后又继续道:“膺儿最近频频失利,惹得他的父皇不快,为了太子和天耀的将来,晏师,你可愿意替太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皇后温声温气的,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知心话。 水晏师不明的道:“皇后娘娘,晏师早已是容鸻的人,辅佐太子殿下的事,就交给未来的太子妃吧。请恕水晏师无法胜任。” 皇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变化了,盯着水晏师好半晌,最后化为长长的一叹,“晏师,本宫知道你被膺儿伤得不轻,可这也不是膺儿愿意的。他对你还是有一些感情,只是碍于一些原因才没和你走下去,希望你能理解他的苦衷。” 水晏师瞪了瞪眼,觉得这母子俩很高笑。 有话你就直说,搞这一套是什么意思? 母子俩都来这一套,水晏师就猜测是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自己。 而这事,刚才皇后已经提示了。 是关于狼王为何入天宗寺的原因。 她要是知道,何必自我苦恼? 心中虽是这样想,面上却一点也不显,“皇后娘娘,晏师无法答应您这些,晏师也是有苦衷,也请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谅解。” 皇后听了她这话,沉默良久,摆手,“罢了,晚些时你就留下来陪本宫吃个晚膳吧。” “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只是晏师是出家人,就不便与您同桌而食。晏师还有事忙,就先告辞了。” 若是知道皇后找自己是说这些废话,她寻个由头不过来了。 等她一走,皇后身边的嬷嬷满心不悦的道:“娘娘,这水晏师当真一点规矩也没有,说走就走,还如此驳了您的好意。皇家看得起她,才让她说几句。” 皇后依旧沉默看着殿门外远去的淡影。 “同样是水家的女儿,怎么会和寒音小姐相差如此之大,依奴婢说,洛辛小姐才真的配得上咱们的太子殿下。” 皇后抬了抬手,示意嬷嬷不必多言。 “这次天耀国陷入两难之境,这个水晏师可是关键。方才皇上派人过来,让本宫做这些,足以说明了此次的危险恐怕难解!” 嬷嬷不明白,“娘娘,以我们天耀国的实力,还惧他赤金国区区狼王不成?” 皇后眉一拧,“区区狼王?你可知这区区狼王就让我们天耀为之颤抖?在赤金,狼王可是与帝王几乎平起平坐。狼王手段残忍,外界之人早传遍,人人闻而丧胆。你说,这样的人只是区区?” 那嬷嬷吓得不敢再出声。 皇后按住了脑仁,心中不禁涌起几许烦躁。 当初她就劝过皇上,不能退那个婚。 现在弄成这样,也不知怨谁。 正文 084.夜探文武园! 水洛辛在宫中重伤,水尚书闻讯过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怒从腔喷发。 “是谁将你伤了。” 水尚书在宫中刚商议完事,出来就看到女儿这样,岂能不怒。 伺候在水洛辛身边的两个丫鬟,一声也不敢吭。 水洛辛白着一张脱俗的脸,手扯着水尚书的衣袖,不甘的愤道:“是水晏师,父亲,是水晏师这个贱人伤了女儿。” “水晏师?” 听到这名字,水尚书就下意识的去观水洛辛的神色。 就是殿中的其他人也为之一愣。 莫不是水洛辛被打傻了吧?连水晏师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水晏师是谁? 闻名帝都的废物! 文不成武不就,现在却是水洛辛口中打伤她的人? 这话谁听谁都不信。 看到水尚书和大家明显不信的怀疑神色,水洛辛大急:“父亲,是她,她一直藏拙!女儿确实是被她所伤。父亲,您一定要信女儿。” “好,为父信,但你现在还是养伤要紧。太医呢,不是让人去传唤太医了吗?”此时他们还在宫中,传唤太医也极为方便。 “父亲……”看水尚书依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水洛辛不由急了。 水尚书按住了水洛辛的动作,“躺好,不管是谁伤了你,为父一定会将那人揪出来,如此三番几次伤你,此人实在可恨。” 看水洛辛的伤势,水尚书就怀疑前两次伤水洛辛的是同一个人。 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又叫人去催促太医快些,水尚书起身就要出去。 水洛辛想叫,眼前却是一片晕眩,连张口说话都有了些困难。 * 文武园的姜园主入宫来汇报水家父女的事,皇帝在殿中又是一阵雷霆震怒。 吩咐了几句,姜园主又匆匆离宫去。 水家父女重伤的事,赤金和盛疆都收到了消息,两方人不禁陷入了深思。 赤金狼王更是准备晚上夜探索文武园,看看水家父女的伤势是真是假。 别要是天耀国演戏嫁祸他们赤金。 要不然,早不伤偏在他们进城门时就伤了。 这也未太过巧合了。 同样,燕京墨也觉得有必要探一探,否则这心里就不太舒服。 像是约好了一般,夜里,几条黑影从宫中飞射而出。 均是武功高强。 斜靠在宫瓦阴影处的那条修长身影闻风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那双深邃如潭的眼,斜望一处方向。 分两拔的黑影,正好从他的眼皮底下掠过。 慢慢的,他坐了起身。 他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朝着深宫中扎了进去。 像是沙尘入水,不见一丝波纹。 水晏师是女子,自不能与玄机他们同住一殿。 宫中给她安排了另一间,外面守着不少的宫娥。 一副生怕她生事的架势。 风无声的吹开了关闭的窗,水晏师正从包袱里拎出安安分分的小貂,突闻这轻轻声。 回头就被眼前的黑影罩住。 像风一样,直贴面而来。 “是我!” 熟悉的温雅声,带着几分戏谑。 水晏师脸一沉,将手里的小貂甩了出去,男人发出轻笑声,稳接住了可怜的小貂。 “师师恼了?” “这种地方你也敢来,好大的胆子。” “为了师师,我愿意冒任何险。” 水晏师在黑暗里白了他一眼。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么么哒!爱你~~! 正文 085.神殿!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 容鸻将手里的貂放到了地上,抬头用黑如星辰的眼看着黑暗里的水晏师。 水晏师也在看着他。 “我很好。” “呃?”容鸻笑着起身,看她。 “你可以走了,”水晏师有些担心自己的二师兄会察觉到。 在天宗寺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些。 水晏师躲闪的目光撞进容鸻的眼中,被捕捉。 “是怕你那二师兄察觉?” “是。” “师师放心……” “我不放心,”水晏师耳朵一动,推着他出去。 容鸻也听到殿门外面的走路声,笑意满容的看着她,就是不动。 水晏师有些急。 “玄衣。” 玄机的声音自殿门外响起,水晏师频向容鸻使眼色。 容鸻就是站在那儿不动了。 脸上挂着温润儒雅的笑,看她怎么处理。 “二师兄,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水晏师扬了扬声。 容鸻往椅子上一坐,拿过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起来。 水晏师在暗中瞪了他一眼,一边等着玄机的下文。 “有文武园人称要你前去一趟。” “文武园?” 她不是刚从那里出来吗? 怎么又去? “玄衣?” “二师兄可有听他们说是什么事吗?” “未曾。” “二师兄且稍候片刻,”水晏师走过来,拿脚踹了一下笑眯眯的容鸻,发出无声的趋赶。 容鸻歪着脑袋,笑看她。 水晏师皱皱眉,转身去推开了殿门,“二师兄。” 玄机站在外面,身上的僧袍被清凉的月光披洒到,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神圣不可侵犯。 玄机凤眸往她身后一瞥,目露深色。 水晏师赶紧掩了殿门,“二师兄,请问……” “随我来。” 水晏师也没来得及问就跟着玄机到了外面,乍一看夜下过来的人,水晏师挑起了眉。 文武园的人确实是在其中,可也有尚书府的人等着。 这些人这么晚了过来找自己,是什么事让他们迫不及待? 尚书府的人过来找自己,水晏师大概是猜到些什么的。 她并不惧。 只是文武园的人,是在搞什么鬼? “水大小姐,请随我们前去。” 尚书府的人率先开了口。 水晏师看着对方,问:“不知何事?” “这话,自有我们家大人来问,请。” 尚书府的人,态度强硬。 玄机两道眉挑起,疑惑的看向水晏师,似乎是在问她又干了什么事。 水晏师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的明月,背着手道:“我随你们过去,但不能打扰了其他天宗寺的人。” “请!” 尚书府的人往前一摆手,强硬请人。 水晏师给了玄机一个安抚的笑,跟着尚书府的人走了。 接近凌晨时,水晏师跟着尚书府的人出了宫来到了尚书府。 刚进门,就闻一声喝起。 “拿下!” 声落,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水晏师站在中央,笑晏晏的看着他们。 现在她有些明白了。 而此时的文武园,两个方向传出激烈的缠斗声,有人闯了进来! 还在施救的莫老瞥了眼守在一旁的纳兰夙,纳兰夙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莫老,我去看看。” “有劳左相夫人了。” 纳兰夙人已经消失在门口,带着人奔着声源过去。 * 水晏师想明白为什么会是文武园和尚书府一起过去请自己,对着虚空就是一喊。 “莫动。” 可惜,已迟了。 就见一道素雅的身影使着诡异的身法闪到了她的身边,掌无影击退了四面围攻的人。 水晏师心知已迟。 容鸻还是跟了上来,还出了手。 正中对方下怀。 腰间一紧,水晏师就被他带出一段距离,在安全的地方落地。 “乖乖呆着别动。” 容鸻温热的气息拂在耳边,一瞬间拽长,人从眼前一闪而逝。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从屋里,从瓦顶上。 其中的一道,水晏师还觉得有些熟悉。 是文武园的姜园主! 正面与容鸻对招,却远不是对方对手,姜妜惊从心生。 感觉对方诡异的身法有些陌生熟悉,眼眯成一线。 水晏师站在外围,看着无数的影子朝着容鸻的方向压了过去,目光一凛。 正想迈出去,又收了回去。 别看对方人多,可容鸻一人面对数名高手仍然居上。 仿佛是有真正的神力般,轻轻一拔,就能将挡在面前的人拔开。 水晏师抿紧了唇,静观其变。 “你是何人,进我天耀作乱,该死!” 姜妜大喝了一声,全力以赴。 然而。 在容鸻的手中,姜妜却完全讨不到一点的便宜。 过有百来招,围在容鸻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水晏师彻底放下了心,随后又有些恼。 自己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要担心他? 他死了不是更好? “捉住水大小姐。” 姜妜的话一落,有人就改了方向,直取水晏师的方向而去。 水晏师眯眼,对容鸻道:“别上她的当,她不会伤我。” 也不知容鸻如何想,在这情况下,竟扭头去截奔着水晏师而去的人。 水晏师眉一皱。 “啪!” 姜妜在容鸻分心之际击了他一掌。 容鸻如无事人般往旁侧一闪,回敬了她一掌。 姜妜被打得眼冒金星,口中吐血。 水晏师往后一避,躲过了奔来的人。 容鸻也很利落的站到了水晏师的面前,又干净利落的击杀了好几个高手。 那可都是文武园培养出来的人啊。 就这么轻飘飘的在容鸻手中没了,以前花费的那些精力,瞬是化为虚无。 姜妜愤怒而起,一拭嘴角的血迹,朝容鸻击来。 容鸻冷然立于原地,看着四面群攻过来的身影,毫无动容。 “容三!” 水晏师一急,低叫了他一声。 容鸻嘴角溢出一抹堪称温柔的笑,“你担心我。” “你发什么呆,他们来了。” 容鸻笑意更浓。 只见夜下的挺拔身影往前移了半步,霸道的雷霆一击而出。 “轰!” “砰砰砰!” 像雨滴砸下来般,发出巨大的声响。 刚才群攻上来的众人,此时如抛出去的石头砸在建筑物里,久久不能动弹。 水晏师有些震惊。 这人……到底是有多强的力量? 每一次,都是一番新的见识。 容鸻从容的笑着回身,目如星辰般温柔看着她,“师师,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水晏师斜瞥他一眼,假装不明他在问什么。 “神……神殿……你是神殿的人!” 姜妜口吐着黑血,狼狈的指向容鸻,眼中的震惊之色很是明显突出。 水晏师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敬畏! “神殿?”水晏师扭头看容鸻。 正文 086.滚! 容鸻面容平静。 “哦,神殿吗?” 这种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水晏师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姜妜眼神里涌进一种名为恭敬的东西,慢慢的爬了起来,带着一身狼狈,单膝跪落,“不知神殿来使,还请来使大人有大量,勿与我天耀国计较。” 情况突然扭转,水晏师都有些傻。 看得出,姜妜的恭敬并非作假。 难道这人真是神殿的人? 水晏师读过一些史书,知道有神殿这么一个地方。 说白了就是一个中间界的小国家,就相当于现实世界的某某梵蒂冈国家一样。 在阿拉丁语里有这么一句解释,那是先知之地! 神殿就相当于这个所谓的“先知之地”,它没有真正的皇权,却凌驾于皇权之上,分割着东凰大陆和西尤大陆。 很少人接触过神殿的人,但关于神殿的传闻一直有。 所以,东凰大陆的三国的人从不敢越界进入西尤大陆,同样,西尤大陆的两国也不会越界进入东凰大陆。 两陆的国家互不干扰。 “我原谅你们的冒犯,人我且先带走了。” 未等那些人抬头,容鸻已经带上水晏师瞬间消失在人前。 等容鸻他们离去,姜妜重重的栽在地上。 “姜园主!” 受伤的人大惊,奔过去接人。 * 脚下稳稳沾地,水晏师就拿眼一个劲的看容鸻。 “可入得师师法眼?” 容鸻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你果真是神殿的人?” “如果我说是呢?”其实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或许是又或者不是。 水晏师扭开脸,朝着一个方向大步而去。 容鸻从胸腔处发出低磁的笑,“我曾怀疑自己个神,或许我还真是个神呢。做神的妻子,也不辱没了师师。” 水晏师走在前面,哼笑了声。 容鸻突然朗声一笑,大步追上去,正要揽住她的腰身,水晏师手肘一曲,顶住了他的腰部。 容鸻哎了一声,有些痛苦。 水晏师想起他被姜妜击了一掌,回头急问:“你受伤了?” 容鸻抓住她的手放在腰部的位置,“嗯,这儿疼着呢。” “……”水晏师用力一按。 容鸻嘶了声,脸色一变,看上并不是装的。 水晏师皱眉,再轻按了一下,“我看看。” 说着就拿过他的手搭脉,眉头微锁。 容鸻站在黎明前的光线处,看着她。 “只是受了些轻伤。” “师师竟懂医,怎么我不知?” 水晏师看了他一眼:“你不懂的事可多了。” 说着话,纤细白皙的玉指几下点在了他的腰部,容鸻像木头一样站着让她为所欲为。 被她碰,似乎很是高兴。 水晏师连击了几处地方,收住了手,道:“没有药,暂且就这样。” “多谢师师救命大恩!”容鸻施施然的一笑道。 水晏师横了他一眼。 容鸻似乎喜极了她这真实灵动的模样! 总忍不住将真实的她逼出来,只容他一人观看! “你这模样,恐怕也不是什么神殿的人物,”水晏师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还神殿,当真自己是神呢。 她也不信,这世界有神的存在。 “是,师师说得是,我乃天耀帝都左相府水大小姐夫君是也!” “滚!” 正文 087.此女古怪! 尚书府水洛辛声称被左相府大小姐所伤,文武园在救治重伤的左相父女时受到了不明袭击,同一时,姜园主在尚书府重伤,对暗中动手的人却是只字不提。 整个天耀帝都陷入了迷之沉寂。 水晏师带着一身露水回到宫中,抬眼就看到等在殿门外的玄机。 “二师兄。” 玄机睁开那深隽的眼,看了她一眼。 什么也没说,转身入殿。 水晏师微微而笑,二师兄还是担忧她的。 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折腾了一宿,水晏师也觉得累了。 回到殿中歇息。 中午,皇上突然下旨让他们天宗寺和尚到后宫给皇后娘娘做一场法事。 水晏师郁闷的要跟着去,被皇帝的贴身公公拦住,说:“皇上要见一见水大小姐。” 水晏师看向二师兄玄机。 玄机道:“你去吧。” 水晏师点头,跟着公公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水尚书躬着身站在正殿中,左侧上方是一脸冷寒的江太尉。 偌大的殿,只有他们几人。 水晏师见过礼后,皇帝未发话,中间的水尚书就先怒喝,“水晏师,洛辛身上的伤可是你所为。” 哦,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水晏师反问,“水洛辛说的?水尚书信了?” 水尚书一愣,老脸冷沉。 江太尉在旁道:“姜园主说左相身上的伤也与你有关,事情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现在他们严重怀疑水晏师背后有人。 水晏师笑笑,“确实是巧合了。” “皇上,此女留着便是祸害,”水尚书上前抱手道,“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妹妹也不放过,心肠之歹毒可见,不如交由臣处置。” 水尚书说着话时,看水晏师的眼神冰冷无情。 恨不得当场就掐死她。 水晏师知道昨天晚上他们试探不出结果,姜园主又不愿意说出那背后人,只能从水晏师这里下手。 皇帝靠在龙椅里,目前冷凛凛的看着下首的水晏师。 “连姜园主都因她受伤,皇上,此女确实是不该留。”江太尉也赞成水尚书的做法。 当着她的面,言明不能留她。 水晏师着实觉得可笑,“皇上,水晏师是天宗寺的弟子,所犯何罪?就算是犯了罪,也该由天宗寺来定夺,而非在座的各位!” “天耀国内,陛下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水晏师,你想要顽抗到底吗?”水尚书阴测测的厉喝一句。 水晏师直接笑了出来。 “尚书大人,你何时见我顽抗了?又是何时见我伤人了?”水晏师看向上首的皇帝,“盛疆和赤金两国的人都还在帝都里看着呢,皇上,当真要水晏师死吗?” “水晏师,朕是信你的,但你也得拿出东西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帝终于是开口了。 水晏师又是一笑,眯着眼看皇帝。 皇帝倒是没有真的要杀她,说这些话只是吓一吓她。 追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不相信水晏师有那个能耐。 他们想要的还是让水晏师害怕,心甘情愿的说出藏在天宗寺内的宝物。 也就是赤金狼王口中所说的圣物。 “还请皇上明示。” 水晏师哪里不知道,他们虽说着狠话,眼中却无杀机。 只是。 水晏师很不屑他们的弯弯道道,想请她帮忙又拉不下那个脸,只能用恐吓,这些人花花肠子就是多。 这让水晏师想起了秦膺,能教出秦膺这样的儿子,皇帝也是有功了! “赤金狼王说天宗寺夺了赤金的圣物,朕想要知晓其中的真假。至于其他事,朕会酌情处理,你看如何。” 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不是请求,而是要求。 强硬的要求。 水晏师心中有些不快,“皇上,晏师可以说实话,天宗寺从未拿过赤金的什么圣物。晏师知道赤金的狼王和晏师的师父交过手,怀恨在心。其中的谎言成份,想必皇上也是能想得到。晏师的师父为了阻止狼王入帝都,因此受了重伤,如今正在天宗寺内养伤,也因此将晏师和师兄派到帝都,护天耀周全。” 水晏师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天宗寺真的为天耀国牺牲了许多。 最后还落得个被栽赃陷害,被皇室怀疑。 江太尉和水尚书有些傻眼,同时看向皇帝。 皇帝沉着脸看水晏师,似是在衡量此话的真假性。 过了好半晌,皇帝开了口:“倒是朕冤枉了天宗寺。只是水洛辛和你父亲的事,你又如何解释。” 皇帝这是信了她? 江太尉不由瞥向水晏师,心说,这水晏师有些不太一样。 水尚书则是拧紧了眉头。 但皇上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多说。 眼下不是他女儿的伤势要不要紧,而是赤金和盛疆的危机又如何解除。 “晏师无法解释,”水晏师垂下头颅。 皇帝盯了她良久,才摆摆手,“朕心中已有决断,你去吧。” “是。” 水晏师退出了殿,嘴角微勾,摇头一笑大步而去。 御书房里。 江太尉担忧道:“皇上,这个水晏师有古怪。” 水尚书也附和,“江太尉说得地,此女着实有些古怪,可要派人盯着。” 皇帝摆了摆手,“天宗寺的事是不是真,她是不是有问题,朕暂且不想知道,江爱卿,你代朕到文武园瞧瞧姜园主的伤势。若无碍,让她入宫一趟。” “是。” 姜园主突然受伤不出门,这让很多人都有了猜疑。 皇帝是一国之主,姜园主总不能瞒着不说吧。 * 文武园。 水司戟俊脸深沉,手半搀着纳兰夙。 榻上,躺着的是脸色苍白无血色的水行辀,另一个屋里,躺着水寒音。 两人负伤到至今,仍旧无好转。 反而有恶化的情况。 莫老已经用尽了法子,也没能救醒两人。 连莫老都束手无策,到底是怎样的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 纳兰夙守了一天一夜,一脸的憔悴。 “莫老,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莫老摇了摇头,长声一叹,“他们近身中伤,又同时被自己半收半出的内力所伤,双重冲击下,他们的五脏内腑造成了大片的损伤。我已经以内力替他们稳住,用了这一味药,且再看看吧。” 听到这话,纳兰夙身子一颤。 水司戟捏着双拳,道:“需要什么药,莫老若是说得出来,我自去取来!” 莫老又是一声长叹,摇头:“此伤,并非良药可治,我到底是老了,能力也尽然在此了。” 说着,莫老晃了出去。 他还得去看看姜园主的伤势。 正文 088.想和你做朋友! 水晏师站在白砌栏处,耳听梵音。 那是二师兄领着众僧在后宫做法事,围观者不少。 隔着老远,水晏师就看到燕京墨正笑着冲自己颔首打招呼。 另一角,是赤金的诸众。 赤金狼王的视线并不在水晏师这边,而是将视线落在中央位置的玄机身上。 燕京墨绕了路,走到水晏师这边,“水大小姐也是天宗寺的僧人,为何不做法?” 水晏师笑而不答。 “在下是很乐意与水大小姐做个朋友的,”燕京墨侧过黑眸,带着笑看她。 “多谢墨七皇子的抬爱,玄衣只想安心的跟着师兄念经。” “秦太子如此待你,左相府也视你如无物,这天耀帝都内,也无你的牵挂,为何不跟着我去盛疆?在那里,你愿做女和尚,我也能给你一方天地静心念经。” 这是直接挖墙角了。 水晏师笑道:“墨七皇子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水大小姐是指赤金?” “我可什么也没说。” “每回与水大小姐交谈,我总有些收获!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句,水晏师就不再开口。 燕京墨却没有放过她,继续道:“水洛辛的武功,我是见识过的,没曾想水大小姐也是深藏的高手。” 话音落下,燕京墨的黑眸深又沉的盯着她。 水晏师对上少年清又冷的眼,失笑,“墨七皇子也信了那些人说的话?” “当日若能在武比台上与水小姐切磋,或许早些一睹风采了!可惜了!” 说完,燕京墨勾起薄唇笑了笑,邪又淡。 水晏师侧目,看了眼又收回。 燕京墨忽然又笑着抬了抬冷凌的下颚,“秦太子似乎心情不佳,今日碰面,也不见往日的热情。” 这句话,像是在讽刺。 讽刺秦膺堂堂太子,竟连自己的情绪也藏不住。 秦膺从另一个方向目睹燕京墨和水晏师亲近的站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格外扎眼。 水晏师顺着燕京墨抬颚的方向瞥了眼,浑不在意。 她当然知道秦膺为什么会脸黑无表情了,完全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番话。 听燕京墨此言,她在秦膺和燕京墨之间扫视一眼。 笑了笑。 这个燕京墨确实是让人猜不透,而秦膺沉稳有余而气不足。 有一种装的感觉。 水晏师摇了摇头,仍旧不语。 燕京墨侧目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声。 两人在这上面互动,气氛很是和谐。 而另一边的秦膺,却身心倍受折磨。 从水晏师对他说了那些话后,他整个人就不在状态。 他恐怕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反应。 他想要压制,当看到水晏师与那姓燕的有说有笑的画面,内心里就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对他而言,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以前这个女人,总恨不得巴到自己的面前讨好。 从天宗寺回来后,就变了。 他压下这股奇奇怪怪的想法,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目光冷冷的落在前面作法的玄机身上。 这个和尚,在天宗寺时,他就交过了手。 是比燕京墨还要厉害的角色。 一想到天宗寺,秦膺又是一阵的烦闷,视线下意识的朝水晏师的方向瞥去。 然而。 那里已经没有了燕京墨和水晏师的身影。 秦膺眉头紧锁,想要下令让人去寻找,又硬生生抑住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正常,但又无法控制。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花,么么哒!爱你~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钻,么么哒!爱你~~ 正文 089.内力修医! “王爷,就这样放着这群秃驴不管了?” 回到了暂居地,狼王身边的近身护卫有些不甘的问。 狼王寒星般的眼扫了过来,大马金刀的往座位上一坐,“本王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风羽,你去将那女和尚捉来,找由头掀了这些小秃驴。” 叫风羽的人瞬间就兴奋了起来,“是,王爷!” * 姜妜带伤入宫,秘密与皇帝会面。 刚进宫里,皇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纵然知道这个姜妜是文武园的园主,每回听到她入宫单独会见皇上,皇后这心里头就泛酸水。 这个女人一直不成亲,却占着文武园园主的位置不放。 时常与皇上会面,让皇后如何忍。 但不能忍又如何? 文武园的职责就是如此,权力又非同一般。 “姜园主这伤……”看到姜妜,皇帝还是吓了一跳。 姜妜的武功高强,谁不知。 可到底是谁,能将她伤成这个样子? 伤了还就罢,竟还替着凶手隐瞒,这就让皇帝好奇不已了。 “多谢皇上关怀,姜妜无碍,只是受了些内伤,养上几日便可。皇上召姜妜进宫是为何,姜妜亦是清楚。不瞒皇上,天耀,出现了神殿的人。” “什么!” 皇上震惊莫名。 姜妜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般来说神殿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神殿向傲然,从不会暗地里行动。 只要行动了,就是轰动天下的动静。 现在姜妜说帝都内出现了神殿的人,那说明了什么? “皇上,神殿那边似乎出了乱子,否则怎么会有神殿的人暗中造访?”姜妜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皇帝瞬间就头疼了。 赤金和盛疆搅了进来,怎么现在又多了一个神殿? 神殿从不会轻易派暗使出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神殿出了事。 “此事还有谁知晓?”皇帝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力的问。 “夜里行事的人,臣都处理好了。如今,只有臣和皇上,那左相家的大小姐……极有可能最清楚。” “又是这个水晏师。” 听到水晏师这三字,皇帝就更头疼了。 姜妜低头继续道:“依臣的判断,神殿来使一直跟在水大小姐的身边。” 皇帝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看向姜妜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在开玩笑? 姜妜也知道自己的判断有些诡异,但事实似乎就是那样。 “这是臣的猜测。” “姜妜,朕要的是确定的事实,”皇帝的脸沉了下来,“你亲自安排人,将水晏师带到文武园,务必要将背后的人查清楚。” 姜妜这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让他们文武园全权处理此事,还不能声张。 姜妜想着,自己应该写信去盛疆了。 此事重大,只有园主能处理。 而文武园的园主,此时正在盛疆调查一件事。 皇帝突然问,“左相的伤势如何了。” “莫老在尽力相救。” 皇帝眉宇狠狠的一蹙,“这也是神殿的人所伤。” “据当时的情况来看,极有可能是。”姜妜不禁回想当时的情形,可不就是那样吗? 皇帝陷入沉默中,面容一片黑务笼罩。 水晏师在宫殿中枯坐习法,对面坐着玄机。 两人已经对坐两个时辰没动了。 直到有脚步声进来,水晏师才缓缓睁开了眼。 “小师叔,外面有您的家人找。” “我的家人?” “声称金嬷嬷。” 水晏师长长一叹,看向玄机。 玄机慢慢的收了动作,凤眸一睁,点头,“去吧,过两日我们便东去。” 水晏师一喜,“是,二师兄。” 水晏师来到外面看到金嬷嬷,心中有些复杂,“金嬷嬷。” “大小姐,夫人让您到文武园看看,相爷和二小姐恐怕是撑不住了,”金嬷嬷说这句话,内心是复杂的,脸是憔悴的。 水晏师点头,跟着金嬷嬷去了文武园。 宫道的一辆马车里,一只玉手掀起车帘,朝着越过去的马车看了眼。 驾车的车夫回头道:“姜园主,人已经出宫了。” “那就走吧。” * 文武园。 水晏师踏进那间屋子,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眉微锁。 看到水晏师,纳兰夙连笑容也挤不出,脸上全是憔悴不安。 水司戟更是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半睡不醒的,眼眶处全是黑雾,活像是几宿未睡。 水晏师的视线落在躺在榻上的水行辀,苍白无血色。 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还真的以为那是一具尸体呢。 “晏师,你来了。” 听到动静,那边的水司戟也醒了过来。 看到纳兰夙和水晏师在说话,他没有动。 莫老半背着手走进来,看到站在那的水晏师,老脸变幻几下,然后当没有看到她一样走到了水行辀的身边把脉。 纳兰夙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莫老的手指和表情变化,但做大夫这么多年,莫老早就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莫老刚去看了水寒音的伤,也是一样的结果。 他长长的一叹,“如果没有一个内力极强的人替他们修复无法自我修复杂的内伤,他们的身体就会一天天的恶化下去,或许能保住性命,但此后也是废人一个了。” 说到这,莫老又是长长的一叹。 纳兰夙听了连说,“莫老,内力强悍之人并不难寻,姜园主和沈园主都可以出手。” 莫老摇头,目光复杂的落在水晏师的身上,“此人不仅要内力深厚,还要精通医术,有一种以内力疗伤的法子,只有以内力修医术之人才可使得出来。一般人的内力,是无法修复的。” 听到这个答案,纳兰夙和水司戟的脸都变了。 他们上哪找这样的人? 以内力修医术? 有这样的人吗? 也就是说,这种修为的人,是无法从表面察觉到的。 这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莫老,您医术绝卓,难道也不识得如此高人吗?”纳兰夙急急站起来,几次差点摔倒,都被金嬷嬷扶稳了。 看到纳兰夙这样,大家心里也不好受。 莫老摇了摇头,长长一叹,“老朽先用药吊着,至于能不能救回来,那就看天意了。左相夫人,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药再神,医术再好,也总不能修复损坏又无法自我重新生长的内脏。 他是人不是神。 药也不是神药。 正文 090.救与不救! 在听到莫老的话那一瞬,水晏师以为是莫老特地找了自己过来医治榻上的人。 现在看莫老这副遗憾叹气的表情,就知道莫老是不知晓自己就是以内力修医术。 或许是知道,只是认为她修为浅显,无法达到他期待的。 “莫老,还请您救救父亲和家妹,父亲为了天耀国鞠躬尽瘁多年,不能就这么死得窝囊。”更是不明不白。 到现在为止,他们连伤人的凶手是谁都不知。 只从姜园主的口中得知,此人可能与水晏师有些关系。 当然,他们左相府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说辞。 莫老看了眼纳兰夙,又看看一言不发的水晏师,突然道,“也许可以试一试。” 左相府的人听到这话,眼神一亮! “莫老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最激动的莫过于水司戟。 莫老看向水晏师。 顺着莫老的方向看过去,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水晏师的身上。 水晏师目光清澈,有些冷,疏淡。 “莫老这是何意?”纳兰夙以为莫老是想让水晏师去找那个莫无须有的人来治伤。 却听莫老道,“老朽记得你修的便是此术。” 什么意思? 左相府的人惊讶莫名的在水晏师和莫老的身上来回移动,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莫老,你是不是弄错了?晏师她根本就……” 纳兰夙想要替女儿说句话,莫老打断了她的话,“老朽还没有老眼昏花,脑子记得很清楚,如果当初老朽指点你一二,此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可惜,实在可惜。你内力不足,纵然能修那医术中的秘术,也是徒劳……”莫老说着,又是连连摇头叹息。 水晏师静立,依然不语。 水司戟却是抓住了一点,“莫老您的意思是说,晏师能使些内力?还在修了医术……那如果我们合力给晏师输送内力,这可行得通?” 话音一落,屋里静了一下。 莫老在想这个法子可行得通,纳兰夙却是在想这法子本身会不会有不良反应后果。 水司戟也是替家中急了,才想出这法子。 来不及去惊诧水晏师为何能修此医术,目光殷切的落在水晏师身上。 如果左相家失了一个水行辀,那跟毁灭有何区别? 尚书府正等着左相府的坏消息,一旦左相没了,后果可以想像得出。 皇上早有打压风头正劲的左相府,此时左相出了事,有多少人等着最坏的结果。 要不是深在文武园,那些人很有可能派人暗杀,彻底的解决掉。 想到那种画面,水司戟打了一个寒战。 家族几百条性命,不能因此而走向灭亡之道。 这已经不是个人的问题了。 “这……” 莫老犹豫。 “莫老,晏师也是水家的一份子,眼下躺在这里的是晏师的父亲,也是她的亲妹妹。我想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莫老若是有法子,还请如实相告!”水司戟一咬牙,冲莫老说了一句。 纳兰夙想阻止又收了回去,不安的看向一脸平静的水晏师。 她不知道水晏师听到了这样的话,心里边是怎么想的。 莫老极有力度的眼神投向水晏师,“你觉得如何。” 将问题抛给水晏师,是最好的。 水晏师沉默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并没有马上发言。 正文 091.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室内有鼎炉的星子噼里啪啦炸响,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水司戟迈步前半步,想要开口打破沉静。 “小丫头,以你的天赋,老朽可力保你无碍。” 莫老先夺了声。 水司戟感激的看了莫老一眼,但莫老却没有看他。 莫老一生受人敬重,医人无数,有多少欠下他的人情。 又有多少人想要学他的医术,寻得门路他却不曾收一个。 只以为莫老自视清高,不肯将毕生所习的医术让人所得。 现在看莫老这亮晶晶的眼神,就知那些人是真误会了他。 莫老看中了水晏师! 这一信号让水司戟惊喜,仿佛是看到了曙光! 文武园两位园主的地位崇高,但莫老又何偿不是。 帝都身居高位的人,又有哪个不敬重莫老。 水晏师能得莫老青睐,实在是可喜! 只是。 水司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脸色微变。 水晏师是个女和尚! 若问莫老最讨厌什么人,无疑就是和尚! 见之变色也不为过。 水晏师目光落在水司戟身上,再来到纳兰夙这里。 纳兰夙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出声。 只是眼中的希翼已说明了一切。 她希望水晏师救。 这毕竟是她的父亲和妹妹,是真真实实亲生的。 再多的过错,也不能见死不救。 水晏师问水司戟,“大哥有没有问过我,在他们受伤之前做过了什么事?又为什么外界传闻是因我而起?” 水司戟一愣。 “你们也许不会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和亲妹妹要联手将我这个废物杀掉。” “不可能!”水司戟色变,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纳兰夙脸色也不好看,身体僵硬。 她也不相信。 水晏师笑,“看,这就是事实。” 纳兰夙抖着声道:“晏师,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父亲他确实是严厉了一些,可他对你还是……” “母亲,我是个有感觉的人,”能辨知真与假,更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水晏师的话让纳兰夙到嘴的话都说不出了,跌坐在椅子里,脸色惨白。 她不相信水行辀那么绝情,连自己的女儿都要杀。 水晏师淡笑,“或许他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但他知道我这个废物并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他那一掌下来,普通人哪里能顶得住。母亲,这同等是要杀我。我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让你们清楚真相。即便今日我救了他,也让他因此事愧疚一辈子!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话音落下,水晏师那只纤长的玉手已经摸上了水行辀的脉搏,一道佛光绕在她的指尖,如果不是习武之人,哪里能看得见。 水晏师扶起水行辀,以掌抵在他的背后。 一股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水晏师的身体各处慢慢的聚拢在她的掌心处,慢慢的往里探。 水晏师闭住了眼,细心的往里探。 用内力修复被震碎的内腑,脑海里浮现那医典的内容,寻着踪迹再深入。 水晏师一掌在背后,一手在水行辀的身上来回拍点。 这样的修复医术还是第一次使用,但她的手法却极为娴熟,像是做过了上百千遍了一样。 大家屏住了呼吸,能感受得到,从水晏师的身上不断涌出的内力! 看到这幕的人,一个个呼吸不畅。 谁能想到,曾经不能修武,文也不行的废物,会有这样浑厚的内力! 水晏师一直在藏拙! 这一个意识让水司戟和纳兰夙心里边翻着复杂,一双眼死死盯着水晏师。 想要在她的身上再发现些令人震惊的东西。 一圈佛光自水晏师的身上淡淡的散发着,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尊神圣的女菩萨! 水晏师自己的内力修为不够,只能另寻捷径,先偷取内力。 水晏师让人将水寒音搬了过来,父女俩同时医治。 一手一个。 这样神奇的治法,还是第一次见。 莫老激动得手抖,唇嘴抖。 看水晏师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不得了的大宝贝! 运转了几个周,水晏师能感觉得到父女俩的内腑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差不多,水晏师收了手,往后一退。 她下地时,有些摇晃。 水司戟上来扶她,水晏师却将他挡开了,“我没事。” 深深吸了口气,稳步往后退,看向莫老,“后面就交给莫老了。” 后续的调养不需要她出手,她只负责治愈内腑。 “小丫头……咳,你可愿意……” “不愿。” 水晏师笑盈盈的拒绝。 对着欲言又止的纳兰夙和水司戟道了一句佛语,转身出了门,远去! 谁也没去留水晏师,因为刚才水晏师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谁也不能留她。 那句佛语,也在表明了她现在的身份。 她是天宗寺的女弟子,而不是左相府的水大小姐。 纳兰夙按了按心口,哑声问莫老,“莫老,行辀和寒音的伤势。” “左相夫人放心,已无碍了。您的这个女儿极具天赋,这等医术竟如此神奇,原以为只能修复三成,没想到啊!”莫老已经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己了。 纳兰夙和水司戟对视一眼,什么也没再问,只是将目光投向外。 水晏师走到外面,长长的吁了口气。 一个身影自她的身后出现,水晏师有所察的回头,“是你。” 容鸻三两步上来,伸手将人扶住,“逞能?”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水晏师翻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就不怕文武园的人找你麻烦?” 容鸻这回没有笑,神情严肃,目光深暗。 正看着她。 水晏师撇开脸,“看什么。” 容鸻二话不说,弯腰将人一把抱起。 “容三!你干什么。” “你现在很弱,”容鸻盯着她说。 “我没有。” “你有。” “……” “怎么不说话,”容鸻眯了眯眼。 水晏师认命的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往他的怀里一靠,有些凶巴巴的,“还不快走,在这里等死吗。” 容鸻收起眼中的愕然,勾动薄唇,露出温柔如水的笑,“师师这样,很是好看!” “快滚!” 水晏师脸有些热,语气更凶。 正文 092.闻人砺! 人说高处不胜寒,水晏师可真的体味了一把。 坐在高处俯瞰着半边的帝都城,身后,是温润如泉的内力从抵在背部的温厚手掌处传进来。 水晏师睁着眼,看着前方。 抵在背部的掌心移开,前面多了一只手,往她的眼睛蒙了上来。 “干什么……” 最后一个字未落,就被一股力量带着往后倒。 水晏师被纳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捂在眼睛的手并未移开,头顶响起容鸻温柔的声音,“我一直在看着,师师,你身上有东西深深吸引着我!” 他的脑袋抵放在水晏师的脑袋上,两人贴得很近。 水晏师呼吸一重,抬手肘去抵他的胸膛,“放开。” “太危险了,这样的你对我而言是一种致命的危险,”在水晏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中闪过惊魂的浓黑。 下一瞬,他笑着慢慢松开了怀里人。 水晏师像看神经病似的斜瞥着他,“既然知道我危险,那就离远些。” “师师可是我未来的妻,岂能远离,”容鸻脸上笑容更加的灿烂。 水晏师也不与他争这个问题,由他去。 * “就在这吧。” 两人从高山上下来,水晏师在半山腰就要与容鸻分开走。 容鸻只是一笑,并未答应。 水晏师指了指前面,“那边有人,一旦让他们看到死去的容鸻出现,怎么解释?” 不知说错了什么,容鸻那眉轻蹙,“容鸻二字,是他人的,以后师师便舍了吧。” 水晏师站在他面前,问:“那我如何称你?” 他望天想了许久,久到水晏师就要转身离开,就听他用低哑沉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闻人砺。” “什么?” “师师记下了。” 水晏师眉头皱到了一起,这家伙叫闻人砺? 这名字…… 上下打量着他。 一点也不配! 还怪! 不会是他随便弄出来的假名吧? 水晏师转而又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管他是真是假,他说是这个,随便叫着就是。 一个称呼而已。 闻人砺站在原地不动,笑着看她离开。 水晏师回到皇宫,已是下午的黄昏时分。 走在安静的宫道时,身后一股股冷风吹拂,散了她的发。 她伸手重新去别,这一摸,发现脑袋上的银白簪子被人换成了木簪。 拿在手中,一股清木香隐隐入鼻来,很舒淡! 水晏师愣了下后,并无所谓的重新别了回去。 也不知那人何时换了,她不记得自己中间有昏迷过去,她也不过是有些缓不过来。 要不是容……不,闻人砺的束发技术太烂,她还真没发现。 “玄衣法师!” 前头一宫人匆匆来,额头汗珠子滴落。 “何事匆匆。” “出事了!”宫人喘着粗气,“玄机法师让奴才等在前面,让玄衣法师尽快离宫去!” “出了什么事?”水晏师抓住他问。 宫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说,”水晏师眼目一沉,逼视着他。 宫人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赤金国狼王逼进了殿,不顾皇上派人阻拦,如今在宫中受赤金狼王和盛疆的七皇子所迫,形式一片惨淡,玄机法师让玄衣法师快快离去,以免……” 宫人的话还没说完,面前已没了水晏师的人。 当即吓得一个哆嗦,急追在后! 正文 093.畜生伤人,得治! 天耀皇室象征性的拦了拦,之后就由着赤金为所欲为。 水晏师站在大殿外围,都能感受到那股迫压的波动。 这是有人在里面缠斗! 而天耀国的宫中护卫却只是围在外面,并无拼命相助的意思。 水晏师那一瞬间怒火中烧! 皇帝太过分了! 都欺到这份上了,还不肯有所作为,怕得罪赤金,牺牲天宗寺吗? “让开。” 水晏师进来被拦,目寒如霜。 “水大小姐,”身后传来江太尉的声音,左右两侧人让开。 “江太尉,这是何意?”水晏师目光冷凛,玉指指向被团团围住的殿宇。 她天宗寺的人还在里面呢,皇室的人却眼睁睁的看着不相帮也就算了,还想阻止她进去? 江太尉神色同样一凛,“水晏师,你若还珍惜你这条命,还是回左相府等着吧。天宗寺拿了他人的东西,理应归还。” 水晏师寒眉一挑,“这是皇上的意思?” 江太尉见她质疑皇上的决定,眼神一沉,“水晏师,这是皇宫你也休要胡闹,将水大小姐带下去,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谁也不能靠近这个地方。” “是!” 两名侍卫威凛凛的上来,一人一边夹住水晏师,企图将她带出去。 水晏师两臂一震,将两人震开。 侍卫后退了好几步,愣住了。 江太尉刚好转身过去,听到侧背的动作回头就看到两侍卫后退的动作,浓眉一拧,带着不悦,“愣着干什么。” 那两侍卫又复上前去夹水晏师。 “嗡!” 水晏师这一次,连动也没动,一股霸道的劲气从她的身体冲了出来。 两侍卫瞬间就被震得倒飞了出去,砸在空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江太尉眉一疑,死死盯着水晏师。 围在前面的侍卫也震惊了。 水晏师往前走,他们就下意识的往后退。 一道暗影从前面风一样蹿了过来,一片哗啦声响。 以肉眼不可见的影子在肆意而行,无人可阻! 江太尉回过神,人已经越过水晏师身边,直取那闪烁如风的影子。 “来者何人!” 江太尉一声暴喝! 水晏师绕在指尖的功力慢慢的散去,秀眉轻拧。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人是谁,水晏师没想到他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似乎,每一次自己要出手时,这人总能很准时的出手截了过去。 水晏师没有多呆,看大家都被那道黑影吸引过去,她已快步朝着殿宇走去。 刚进殿门,她差些被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给冲了出去。 她的手一抓门板,往里一看。 眼神一颤。 很明显,赤金竟然以多欺少,她的二师兄一人应付狼王和他的狼。 那只畜生龇着牙,发出凶残的低吼。 水晏师闻到狼口水的味道,眉头皱了皱,快步朝里走。 燕京墨带着人过来看热闹的,见到水晏师,那眼便笑得更欢。 水晏师突然快速往前奔了几步,手中的佛串一抛,玉掌一击。 “嗷呜!” 那头企图侧面攻击玄机的狼痛苦的叫了一声,直挺挺的往后一砸,在地上嚎叫着抽搐,像最后的垂死挣扎。 燕京墨等观望者看到水晏师突然来了那么一下,将凶狠有了灵性的狼击飞出去,那嘴巴都张大了。 那震惊的目光不像是假的。 燕京墨收敛了笑,眯起了眼,死盯着水晏师。 刚才那一下…… 狼王正对付玄机,突然听到自己的狼叫,猛地撤了功,脸色阴测测的返到了狼身边。 其他人也跟着往后一退。 “王爷!” 赤金的人看到狼倒地抽搐不止,也提起了心。 狼王猛地抬起暴戾的眼,满是愤怒的盯着水晏师,“是你!” 水晏师收回佛串,对着赤金众人道了句佛语,“狼王,我天宗寺可不欠你们赤金东西,今日你无缘无故伤我门人,赤金可是想要与天耀为敌?” 天耀不仁,水晏师也不怕拉整个天耀来兴风作浪! 不动声色间,水晏师已经拉天耀国下水。 天宗寺在天耀国内,出了事,天耀国也有一份责任在。 谁也逃不掉。 赤金狼王连给灰狼服了几粒药,却不见抽搐好转,那眼神变得更加的阴森可怕。 “啪!” 狼王一掌击在大柱上,整个大殿瞬间就发出震颤的声响。 这一掌的掌力着实可怕! “女和尚,你对本王的狼做了什么,”狼王那张脸怒得扭曲。 看上去就跟可怕的鬼一样。 水晏师淡笑,“阿弥陀佛,畜生伤人,得治。” “玄衣。” 玄机站到了水晏师的面前,挡开了狼王的视线,目光舒淡,眼角却夹着邪! “狼王,你若执意伤我天宗寺,贫僧也便不客气。” “不客气?”狼王眼眯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女和尚,本王的狼若是有半分差池,这天耀国,得陪葬!” 最后三字,透露了狼王的侵略杀性! 如果狼出事,他真的会发动战争。 “天下生灵涂炭,皆因你天宗寺而起。只要本王的兵入天耀,你们天宗寺就是天下人憎恶的对象。玄机法师,你也不想天宗寺被天下人指骂是恶运寺院吧。” 说这话时,狼王那笑容也带了嗜血的狼性。 玄机好看的眉蹙到了一起。 “二师兄,赤金国若发兵,我们天宗寺何惧?”水晏师慢吞吞的说了一句。 “你说得是。” 凤眸流转间,是邪的! 玄机说着,看向狼王,也是慢吞吞的道:“狼王,天宗寺不惧。” 狼王脸上的阴郁之气更盛,怒而要再次动手。 “王爷,狼不行了!” 身后一人大吼,透露着焦急。 狼是他们的图腾,同时也是他们的伙伴,看作生命一样重要的同伴。 现在这匹狼一直处于抽搐的状态,却无人知晓是怎么回事。 “女和尚,你若不将它救回来,本王就取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狼王往前袭来,玄机那只手一抬,漂亮的凤眸一眯,带着几分邪的目光似穿透了人心。 别看这和尚比个女人还美,内力却是不容小觑。 在他的手中,狼王也过不了多少招。 是个难缠的人物。 即便是这样,却不代表着狼王就会忌惮他。 一击冲在玄机的手臂上。 玄机像是轻轻震了一下手臂,一股洪武之力击出。 狼王往后半退了两步,袖风一拂,震出内力,冲开了玄机的内力。 一招间,仅是须臾。 正文 094.你干了什么! “狼王确定让我救?” 水晏师从玄机的身后走出来,问狼王。 狼王那双俊眉阴测测的拢近,目光森寒可怕,“你若敢耍花招,本王便能马上取了你性命。” 这是同意她救了。 赤金到底是将狼看得比命重,竟做出了让步。 水晏师往前一步,“狼王可不要后悔。” “王爷,这女和尚……”狼王身边的人还没有说完就被狼王打断了。 燕京墨往前靠近些,看着眼前一幕。 “救它。” 狼王指着狼,冷硬的喝道。 水晏师上前,那只看上去一下子就能掐断的手轻放在狼头上。 狼一边抽一边咧着牙,发出凶狠的低吼。 玄机手合什,目光淡静。 对水晏师的所为,并不阻止。 说来也奇,水晏师的手放在狼头上,刚才还在抽搐不止的狼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咧的牙的凶样也收了回去,转而是低低的嗷呜声。 听上去……像是撒娇! “……” 狼王的脸瞬间黑了。 他的狼只听从他的命令,只亲近他。 就是本族人也未必会碰得它,现在,却让一个天耀国的女和尚碰了不说,还撒娇? 不可接受! 水晏师慢慢的通过治愈能力慢慢的转化了它的痛苦,这种方式是神奇的,也是前所未见的。 但它,就是存在了! 在水晏师的身上,有淡淡的金光浮现,虽然只是一瞬间,可这些高手们都看得清楚。 水晏师在干什么,大家都没有察觉得到。 只知道,经过她这一摸,狼服了! 赤金的人一个个惊呆了,因为此时那只狼正轻轻蹭着水晏师的手掌心,仿佛那才是它的主人! 而不是恐怖的狼王! 再去看狼王的脸色,那简直是没法形容。 约莫有两刻钟,水晏师慢慢的松开了手,站开。 狼也跟着将庞大的身子一翻,一双狼眼温顺又可怜的注视着水晏师。 水晏师站远,它就跟着看去,可怜的模样就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盛疆这边的人也跟着惊呆了,这一幕,竟然硬生生的在他们面前发生了! 天宗寺的一个女和尚,生生夺了人家狼王的狼! 还当着面! 燕京墨惊愣过后就是一笑,看向狼王的目光,多了几分戏谑和看好戏的笑。 “你……”狼王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干了什么!” 一双拳头,捏得咯咯响,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得见。 水晏师手合什:“阿弥陀佛!此畜生,有佛性!” “……” “噗!” 燕京墨忍不住笑出了声。 “该死的女和尚,你竟使了阴招夺取本王的狼,”狼王顿时青筋暴跳,喝了一声,人就要上来,企图弄死水晏师。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狼突然跳到了他的面前,冲原主人呲牙发出原始的警告! 静! 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静。 水晏师一脸淡静,仿佛早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 其实,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 救之前说那句话,她只是随便说了一句。 当发生眼前这一幕时,大家看水晏师的眼神比见了鬼还神奇古怪。 正文 095.以礼相待! 秦膺带人过来,看到外围的侍卫兵被冲破,有数半狼狈的躺在地上不能起身。 一口凉气抽了上来,差些下不去。 什么人,这么狠辣的手段。 再看已负伤的江太尉,秦膺更是惊骇莫名。 “江大人。” “太子殿下,”江太尉按了按闷疼的心口,若无其事的走上去,脸色很不好,阴沉沉的,像涂了层墨,视线正凉凉的朝面前的殿宇看去。 秦膺瞬间就明白过来,“江大人,父皇让孤过来就是要孤与江大人一起处理这件事。” 江太尉知道,一直放着也是不可能的。 再怎么说,这里是天耀的皇宫。 闹出大事,也是他们天耀国自己的麻烦。 “水晏师进去了,走吧。” 江太尉丢下一句,大步朝里面去。 秦膺只一愣,已无时间让他多想。 殿中。 情况诡异。 水晏师降服了赤金狼王的狼,还反攻了。 多么戏剧的笑话。 狼王那张脸,阴森森的,像只狰狞的鬼。 狼似乎意识到了这个是自己的主人,慢慢的放下姿态,当场就卧了下来,两边都不动。 有种要做中间人的感觉。 秦膺和江太尉进殿,就感觉到了那股诡异的气息。 “狼王,墨七皇子,你们此举是否有些过分了,”进来的第一句话,江太尉就指责两国的人马。 燕京墨笑眯眯的看向水晏师,此时他眼中多了几分饶有兴味。 看得水晏师眉头微皱,这时听到江太尉的话,差点没喷笑出来。 这江太尉可真会做人。 玄机转身对着进来的人道了一句佛语,目光并不凌厉,可落在他们的身上总觉得很不自在,像绵针扎在身上,浑身不舒坦。 江太尉忽视这种感觉,越过水晏师看向脸色阴郁的狼王,他们忌惮的还是狼王这些人,对盛疆这边,倒是没有那么严重。 狼王却不看江太尉和进来的秦膺,傲然得不可一世,仿佛什么人都没有放眼里。 但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已是多了几分敬意。 强者。 让人服! 但服你却不代表就认输了,他只是看得起水晏师。 能将他的狼制服,可不是一般人。 然而。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点对水晏师而言,是那样的简单。 “天宗寺果然是能力辈出,本王今日就饶了你们这些小秃驴,来日再碰上,本王可就不会手下留情。” 即使丢了脸,狼王还一如既往的傲! 风骨不输。 是条好汉! 可惜了。 水晏师挺喜欢这样的打交道的,如果自己出身在赤金,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了。 不过想了下,如果是在赤金,说不定自己早就死了,也不会有天宗寺这一处更好的地方了。 她能够化解自己身体里的能力,全赖老和尚。 从她过来的那会儿,老和尚就救了她。 如果不是有老和尚指点,自己恐怕是要自爆而亡。 有一身功力,却无指路人,胡乱练,那可是要人命的。 有那么一瞬间,水晏师觉得老和尚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他知道了什么。 收回思绪,对着狼王道了句佛语。 “狼王,今日手下留情放过尔等,他日,水晏师必然相报。” 这话听着像是客气,实则是反话。 狼王嗜血的一笑,目光凛冽的看了她一下。 嘲讽的对江太尉道,“你天耀国的皇帝当真有眼无珠。” 此话一落,天耀国诸众皆是脸色一变。 秦膺更是往前一步,正待说话,江太尉拦住了他,“狼王,你在我天耀皇宫闹事,就不怕走不出此殿吗?” 现在才放狠话,太迟了。 狼王果然对这些话,浑不在意。 更觉得天耀国的人装模作样,胆小。 早干什么去了? 狼王是不屑的,特别是对不战而退的弱者,更是鄙视不已。 “还真没有本王走不出去的地方,你们天耀国的本事,本王也不是第一天见识了。”无视脸色变得惨白的天耀国众人,看向水晏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女和尚,本王等着你来赤金,若你还能走得到我赤金,本王定以礼相待。” 说完,还诡异的笑了一下。 很吓人! 以礼相待? 这四字从狼王的口中说出来,那就真的太稀奇了。 水晏师心中无波动,“阿弥陀佛,感谢狼王的信任。” 狼王冷凛凛的一笑,带上自己的人和狼往外面走,而挡在殿门前的太尉和秦膺竟下意识的让开。 等反应过来,已看到了狼王嘴角那抹极浓的讽刺笑容。 秦膺一张俊脸煞白煞白的,双拳紧握。 阴郁的看着嚣张的狼王。 走到殿门处,那头狼突然回头对水晏师低低嗷呜了声,狼眼里全是不舍。 狼王的脸又不好看了,喝斥了一声。 狼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离开。 总算是没有再让狼王再出一次糗。 燕京墨等狼王的人一走,笑得高深莫测上来,“水晏师,你很令我意外!狼王能欢迎你,我盛疆也能,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我也在盛疆等着你的到来,”说罢,燕京墨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送到了水晏师的眼前。 那一管青翠色的短笛。 质地极好,入手温暖。 上等的好一雕刻而成。 这样的好物件,就这么送给了水晏师。 “多谢,只是此物,我用不着。” 燕京墨摇了摇头,“收着吧,就当是留个念想?” 少年歪头笑时,是惑人的! 水晏师刚接到手,他就转身大步出殿。 走得潇洒,干脆! 和狼王一样。 出了殿,赤金狼王和盛疆七皇子同时向天耀国皇帝告辞,奔向不同的两个方向。 大家等待的那场爆发并没有发生,在诡异的情况下,竟然就如此解决了。 实在想不通,又诡异。 当时在殿中的人,只有天宗寺的和尚,赤金和盛疆的人。 而他们天耀国的人,一直在外围。 所以,当时在殿中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 皇帝也不可能问赤金和盛疆,但让他派人去询问天宗寺的人,又拉不下那个脸。 于是,当时发生的事,就成了一个迷! 只从秦膺和江太尉他们口述得知,此事很有可能与水晏师有关。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秦膺对水晏师这个人,更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感觉。 两国人离去,天宗寺也到殿前请离。 皇帝深潭的视线落在站在一边的水晏师身上,“水晏师,朕听闻左相的伤是你所治。” “晏师不过是出了些力气,最后还是莫老出手才保住了父亲的性命。”水晏师淡淡的回了句,并没有透露任何东西。 皇帝目光变得深沉了下来,瞥向站在左侧的太子,又道:“左相的伤势未愈,你这个做女儿的这时候离开,恐怕大为不妥。朕许你再留一段时日,等左相的伤势全愈,再回天宗寺。” 这语气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在要求。 他是帝王,不可能真的会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这种事。 水晏师道了句佛语,“皇上,水晏师现已是天宗寺的人,就在那之前,水晏师已与水家脱离了关系。” 在她看来,那就是脱离了关系。 闻此言,皇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已有不悦。 “水晏师,这种事,可不是你口上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此事,朕替你做主,”皇帝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了。 这话意已很明显。 没有皇帝的同意,谁也不能擅自做这种主。 水晏师目光淡然,对此事也不再有反驳。 皇帝后面说什么,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出了宫,玄机就对水晏师道,“依皇帝的意思,你就在帝都城内停留几日。” “二师兄?”水晏师有些惊讶的看着玄机。 “我们到了外面,会与你暗号联系,”玄机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 正文 096.想踹! 玄机说走就走,毫无悬念。 玄机他们要走皇帝无立场拦,水晏师就不同了。 水晏师没回左相府,出了宫后就找了个地方住下。 纳兰夙知道后就派金嬷嬷过来。 这次,金嬷嬷见到她,眼神就有了些变化,“大小姐,夫人让您到文武园去一趟。相爷虽然有诸多事做得不对,但终归是您的父亲。将来水家也是大小姐的根,夫人不想将来大小姐无家可归。” 水晏师捻着佛串,抬头看金嬷嬷。 金嬷嬷又劝道,“老奴知道您心里有怨,但这也是夫人的一片心意,还请大小姐不要伤了夫人的心。老奴求您了,求您不要让夫人为您的事伤怀过甚。当年夫人入水家之前,也是纳兰家集一身宠爱的大小姐,可是为了水家的将来和儿女们,夫人承受了太多。” 水晏师依然不为所动。 金嬷嬷看着水晏师,突然明白,大小姐是真的对左相府彻底失望了。 她长长一叹,“不论大小姐在何处,还请记住,夫人永远是爱您的。三个孩子,您不能让夫人偏爱谁……请您……” “金嬷嬷,我如今已被皇上强留了下来,这件事还请转告母亲。” 金嬷嬷一怔,半晌就明白了过来,“大小姐放心,只要夫人能做的,一定会替您做好了。” 水晏师道:“多谢。” “那……” “我会去见母亲。” 金嬷嬷松了口气,这才满意的离开。 * 是夜。 水晏师依言来到了文武园,纳兰夙还守在父女的身边,等着他们清醒。 夜里的文武园很静,只有纳兰夙一个人在往外走,在大门处,看到了静立在那的水晏师。 “晏师。” “母亲。” 母女俩一时间相对无言。 纳兰夙仔细的看过自己的女儿,“金嬷嬷回来说你在宫里遇到了麻烦事,母亲……没能在你身边……” 水晏师温和的一笑,“母亲无需多想,您在这里守着他们已是辛苦了,那是我们天宗寺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此时的左相府,也不宜插手这些事。都解决好了,母亲放心。” 纳兰夙看着水晏师欲言又止。 “今夜过来,是拜别母亲。此后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见面,保重,”说完这话,水晏师就定定看着她。 纳兰夙这才反应过来,水晏师的话说完了。 而且,她今夜就要离开。 “金嬷嬷不是说皇上将你留了下来?这……”纳兰夙担忧皇上会大发雷霆。 水晏师笑,“我自有法子离开,至于左相府。我早与皇上声明,水晏师已与左相府无任何关系,此后所行所为,只代表我个人。” 所以也不必担心会连累到左相府。 纳兰夙看着这个女儿,久久不能语。 最后只能从身上拿出一些银票送到她的手中,“你在外,自己小心。这些,是为娘能为你准备的了。” 水晏师也没拒绝,收下后就转身离开。 纳兰夙站在原地,红了眼眶,许久又咽了回去,反身回到里面继续照顾父女二人。 水晏师离开文武园,就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一道暗影如期而至,温柔如月的笑,深深烙进她的心尖,那个瞬间狠狠的一颤。 水晏师突然迈开步子,然后越走越快,最后朝着那人快步奔了过去。 闻人砺笑着慢慢的张开了双臂,准备用自己的怀抱接纳这个向自己奔来的女子! “砰!” 水晏师一脚踹在那张笑脸上,挤扁了他的俊脸。 闻人砺身形往后退半步,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温润的眸子里有错愕! 鞋印在半边脸上印得真真的,看上去有几分滑稽可笑。 闻人砺抬起手,抹了一下,问,“为何?” “因为想踹。” 水晏师回答得理所当然。 闻人砺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像个神经病,”师师心中有不平事,发泄一下也好!免得闷在心中坏了自己的身子,若还不解气,再踹几脚,我也是很乐意。” 水晏师嘴角抽动了下。 正文 097.天为被,地为席! 水晏师趁夜“出逃”已是在挑衅皇权。 皇帝当夜得知水晏师从文武园离开后就消失不见,当场发了好一通火气。 同一夜。 帝都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国库被烧。 火焰高升时救火时,有人看到天宗寺玉质的佛串! 皇帝看到这串佛玉时,雷霆震怒! “水晏师!” 有人见过,当初水晏师初回帝都时,用的就是这一串佛玉。 从皇帝的口中怒孔出这个名字,连夜扑火的侍卫们就知道,左相府是要遭殃了。 “将太子叫来。” 压着一股盛怒之火的皇帝将太子召入宫。 秦膺看到已扑灭的大火,国库损了一半,秦膺整个人都寒了下来。 “父皇,发生了何事?” “何事,何事……”皇帝怒喝了起来,气得只重复这两字。 秦膺从未见过自己的父皇盛怒如此,一时愣愕在那。 皇帝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大手猛地拍在桌上,使得那御桌颤颤发抖。 几乎要坠落。 “水晏师好大的胆子,无视朕谕旨,私自出逃帝都,现在竟毁了朕的国库大门,岂有此理!左相府教出的好女儿,真是太好了,”皇帝说这话时,额头的青筋爆裂,几欲要钻出那层薄薄的皮肤。 秦膺心中暗惊。 那把火是水晏师放的?父皇如何得知? 正想着,皇帝已经将手中的玉串丢了下来,“这就是证据,此事绝不能姑息。” 秦膺愣愣的看着落在脚尖处的玉串,一时有些恍惚。 “以水晏师那种能力,怎么可能做到无声无息的穿过数百精良兵将,又如何避开重重暗地的守卫,放了火后又无声无息的消失?父皇,此事恐怕有蹊跷。” 此时此刻,秦膺却是脑中清晰的分析着。 皇帝岂会因失了方寸而将这事放在水晏师的身上,这佛串来得蹊跷,皇帝不是笨蛋。 可是。 他们查不到是何人所为,必须有一个理由…… 所以水晏师就成了背黑锅的那个。 “朕让你亲自去将这个人找出来,一道将水晏师捉回帝都。” “父皇?”秦膺一愣,抬头看着自己的父皇。 “膺儿,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赤金和盛疆对水晏师的态度很暧昧吗?朕让你出去,一是锻炼你,二是想要你弄清楚一些事。你出去,需要一个理由。” 只有去拿人,也就能光明正大的将大批人马带在身上了。 天耀国众人也就不能在对皇帝关照太子的事上作文章了,皇帝终归还是放心不了秦膺一个人出去。 天耀的二皇子几年前离开后就下落不明,天耀国就少了一位有继承皇位可能的皇子,也失去了一个杰出的人才。 二皇子的能力与太子相比,相差不远。 都是有本事的少年人。 所以,天耀皇帝才会过度的保护着惊才艳艳的太子。 当然。 在天耀国内,太子确实是才情实学都是出色的。 “父皇……” 秦膺还想说些什么,皇帝已经一身疲惫的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秦膺只好退出去。 看着太子离开,皇帝脸上的寒霜渐渐被凝重所取代。 这把火是谁烧的,其实皇帝已有所怀疑。 神殿! 那个出现在天耀的神殿神使。 这是他从姜妜那里得知的,至于那个人是谁,目前为止他们谁也没有看见过。 除了有可能见过的水晏师。 皇帝用这件事来锁定水晏师,也是有诸多因素的。 如果神殿的人真的在暗中护着这个水晏师,一旦太子他们碰上,就一清二楚了。 关于这一点,皇帝并不希望成为猜测的事实。 * 天光亮。 水晏师顶着一头的秀发,穿着和尚的衣袍,一路朝着大道走。 步行! 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一个人。 风沙再大,太阳再烈,他都是一脸笑如春风,别提有多么的惬意了。 好似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飘着! “前面有个茶棚。” 一片荒地,好容易找到了一处茶棚,水晏师加快了几步过去准备讨水喝。 老板看到这一男一女,顿时就愣住了。 水晏师的容貌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却是皮肤白皙,清丽脱俗,眼眸似寒星,气质如玉,一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 到了外面,没有世家横行,民众就变得纯朴了许多。 “咳。” 此时长相也是英俊的闻人砺咳嗽了声,高大修长的身影挡在水晏师的面前,“老板,来两壶茶,再来些热食。” “好嘞!” 水晏师和闻人砺寻了个空位坐下。 赶了一宿的路,水晏师也饿了。 她不是铁打的。 可不能再折腾了。 “我们在此处歇歇,”闻人砺给水晏师倒一杯茶,左右看了一眼,说。 水晏师也跟着打量了一周,听到他的话,眉头一挑,“在这里打尖?住哪?” 闻人砺笑着指向一个方向,“以天为被,地为席!” “……” 水晏师不想理他。 填了腹,水晏师还是跟着闻人砺来到了一处荫处,对着大山,靠近着官道。 不高不低,是个好乘凉的地方。 只是。 闻人砺突然去解外衫,水晏师伸手按住,“你干什么?” “给师师铺榻歇息。” 闻人砺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她笑,温柔得像是对自己的媳妇。 水晏师突然被他看得一阵子的别扭,“不用。” “吱!!!” 突然,被绑在包袱里的小白貂扭动了起来。 闻人砺将小貂抽了出来,一下子丢在草丛里,让它自生自灭。 散养。 水晏师也没理,而是将自己的包袱放下,说:“就用这个。” 实际上,包袱里什么也没有,除了刚才那只貂。 小貂得到了自由,一溜烟不知跑哪去了。 自从长大点后,小貂就不粘人了。 所以,水晏师经常忘记它。 闻人砺看着她笑,没有反对的系回腰带。 那动作有些……让人脸红。 水晏师往地上一躺,一阵凉风吹过来,有青草的味道。 官道上,有马蹄声和赶路的声音,很清晰的在耳边回响,像是各种催眠曲。 水晏师也确实是累了,没会儿就睡着了。 闻人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偌大的地方,只有水晏师一人躺在草地上,乖着树荫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水晏师就被一阵马蹄声震醒。 坐起来,往外面走,只能见到远去的尘烟,还有大批的队伍。 “走吧。” 一个声音冷不丁的跳出来。 水晏师扭头,就看闻人砺精清神神的走出来,不像睡过的样子,可就是比之前更精神了。 正文 098.请你去扑街! 一男一女一貂,不紧不慢的走在小道上。 避开了外面的喧闹,一步一步的往前行。 水晏师走出这么远,却仍旧没有看到玄机留下的暗号,只能一路往前。 到了岔路,她还得赌一赌。 她有一种唐僧要取经的错觉,看着茫茫的大山,不由一阵哭笑不能。 “在太阳下山之前,寻一个地方歇下。” 闻人砺走了这么久路,并没有吱过一声,反倒是跟在脚边吱吱叫个不停的小貂,早已累得不行了。 可恨的是,两个主人还不鸟它。 连抱一下也不肯。 “这么走着不行,寻匹马吧。” 水晏师说着加快了步伐。 闻人砺笑道:“我们没银子。” “我有。” 想到之前纳兰夙给过自己两次银票,回天宗寺的时候,自己一分也没花,留了一半给老和尚,另一半自己拿出来了。 闻人砺闻言便笑得更温和了,“那在下就仰仗师师了!” 水晏师瞥他一眼,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走。 * 一个时辰后。 水晏师总算是在前面看到了一处小镇。 因为临近了夜幕,此时镇中已明灯亮起,往来的人也不断的涌进这处小镇中借宿。 两人出现在镇中的小客栈,掌柜的也是直接人,看见他们进来,就言明,“两位客官,小店只有一间上房了。” 水晏师转身就要离开。 掌柜的道:“客官,不瞒您说,莫说是客栈了,就是农家也住满了人,这小镇里头,就我这里一间上房了,要不要,不要可就让给后头来的人了。” 水晏师扭头扫了眼闻人砺,说,“要一间。” “好嘞!” 闻人砺看水晏师的眼神很奇妙,笑容也多了些暧昧的东西。 水晏师当没看见,上楼前说:“你今晚睡外面。” “呃?” “我说睡外面。” 水晏师那根玉指指向外面的路面。 闻人砺笑,“师师,你当真如此无情?” “男女有别,请你去扑街。” 闻人砺听她这话说得有趣,脸上的笑如阵阵吹拂的暖春风。 水晏师忍了忍,还是不再说。 闻人砺大大方方的跟着她上二楼,进那间房。 水晏师有些郁闷,也怪这人太温柔,连发点狠都做不到。 之前踹他,也是让自己发泄一下心底里的那点心软。 水晏师看着笑得温雅的男人,更觉得无力。 “师师。” “闻人先生,请你到外面去,可好。” “不好,”低磁温雅的嗓音靠近,一双漆黑温和的眸子近距离的看着她,“外面不安全,我必须守着你。” 水晏师只觉得头皮一炸。 两人的身体贴得太近了! 她猛地推开他,转身过去,“我不需要。”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应该更谨慎些!你我都不知道赤金和盛疆的人会不会埋伏在附近,夜里来害你。” 水晏师叹了口气,往床榻上一坐,索性合什念经。 不打算理他了。 闻人砺这才转身出去,水晏师对着空荡荡的地方,长长的送了口气。 她知道闻人砺并没有走远,很有可能到楼下叫吃的了。 水晏师重新闭上眼目,手捻着手中佛串,嘴里念着佛经! 正文 099.壮士,有话好好说! “哐当!” 一声巨响,水晏师被惊醒。 窝在脚边的小貂也受了惊,吱的一声炸跳起来。 一溜烟就从窗缝钻了出去,一下子消失不见。 水晏师正要往窗边移动,屋门被推开。 是闻人砺。 “怎么了?” “无事,有人经此地,发生了点冲突,不必理会,”闻人砺笑着站到了水晏师的面前,将手中刚刚烤好的荷叶鸡放下,还有一瓶清酒。 “这是?” 闻到香味,水晏师就忽略了外面的声响。 既然是别人的事,她也没必要出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亲自给师师烧好的鸡,你非出家人,不必荤忌。” 说着,那只修长如竹的手轻轻剥开了表面的泥巴糊住的荷叶,香气和雾气同时升腾,飘在屋中。 水晏师看到这黄金鲜嫩的烤鸡,也不禁咽了咽口水,心说这人什么做的,怎么连这个也烤得这么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闻人砺温润的眸子含了笑意,拿出空碗来将一块肉扯下放了进去,香气飘得更勾人! 水晏师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桌子前,端过他放下的鸡腿肉吃了起来。 还有清冽的酒。 倒酒的水声自屋中回响,酒香带着烤鸡香味,缠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无法拒绝的气味。 “喝一口?” 闻人砺看水晏师吃得好,薄唇的笑也增了几分,泓眸如浸在水中,柔和惑人! 水晏师仿佛受到了盅惑般,抬起明亮如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漆黑的眸底,倒映着他的笑容。 水晏师接过。 “我没喝过。” “有我在,不必担忧醉了酒,”闻人砺也给自己倒了一小碗,陪着她坐下享受美食,美酒。 水晏师闻此言,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正因为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 “不喝吗?”闻人砺温雅的一笑,从她的手中拿回酒碗。 一只纤细柔若无骨的手覆在他节骨分明的手背上,“我试试!” 就喝一口。 以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酒就是第一个戒掉的东西,从来没有享受过酒的味道。 到了这边,她也没有想起这事。 说来,也是第一次喝这东西。 人嘛。 总会有些好奇心。 闻人砺垂眸,目光深隽柔和。 “偿偿。” 水晏师收回手,闻人砺也放开了让她喝。 水晏师轻轻偿了一口,醒着手中烤鸡。 “咳咳咳!” 入喉,烈得燃烧般! 水晏师当时就呛到了,差点没将嗓子眼咳出来。 腹中火辣辣的,怪难受的。 “这东西……好辣。” 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瘦削的背部,一手扶着她,谨防她往后掉。 闻人砺从喉咙处发出低磁的轻笑,“烈酒配着荷叶鸡吃,味道更鲜明,不是吗?” 水晏师抬头瞪他。 脸上红扑扑的,因为咳得厉害,眼尾处有些红,晶莹的浅泪如星般在打着转,诱人的唇沾了湿渍。 眼前这副画面,太过美好。 闻人砺的抚背的动作停了,温柔如水的目光暗暗沉沉。 “擦擦,”闻人砺抬起袖,抹上她带着水晶色的唇上。 唇形在他的手上鲜明无比,麻麻痒痒的感觉。 水晏师抬手拿住他的手,“干什么。” “沾了酒渍。” 闻人砺很是自然的松开,坐回了对面的位置,“此酒太烈,喝些清水便好,出家人,妄要破戒。” “……” 闻人砺自然的笑着,手中的酒已经拿开,换上了清如泉的水。 水晏师脸上还红得厉害,那口酒下去,有些晕。 她喝得太急,又是一大口。 酒没了,水晏师只能默默吃鸡! * 翌日。 水晏师睁开眼,外面的天已大亮。 “吱~” 小白貂拿毛茸茸的身体拱了拱她的腿。 水晏师下了榻,在屋里并没有看到闻人砺,她也没找。 走出门,就看到打好水站在那里的人。 “你……” “洗漱后就该上路了,你那位二师兄脚程可不是一般的快。”闻人砺说着,已经将手中木盆子送了进来。 水晏师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划过一抹异样感。 然后什么也没有感觉。 洗漱后,两人就继续上路了。 在镇子里买了两匹马,水晏师看着前路,再看看自己这一身和尚衣袖,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抽。 这下可真有几分像唐僧了。 “怎么了?” 身边有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水晏师深吸了口气,说:“我们走。” “策。” * 三天后。 水晏师看着漫漫的长路,陷入了深思中。 她跑了三天,这个方向一直没有出现玄机留下来的暗号,难道在什么地方岔开了? 又或者。 想到赤金狼王和盛疆的人,水晏师的脸色并不是多好看。 “前方有人。” 在水晏师发愣之际,前面几步的闻人砺突然出声。 水晏师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支黑红色的队伍。 他们身上穿着十分的奢华,不是一般人。 水晏师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把寒弓,正追着什么。 “一个和尚?” 当看清楚被射击的是一个和尚时,水晏师脸色一变。 水晏师本身就是和尚,但凡是和尚的,都算是她的同伴。 所以,当时水晏师并未多想就策马冲上去,闻人砺挑了一下眉,看清楚那些人身上冽冽的寒凉气息,身上还有一种沾过腥气的死人味道。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世家护卫队,而是正规军! 闻人砺也没想,快速追上去。 “住手。” 水晏师清喝。 声落,手中一样东西弹飞了出去,恰巧将那支飞向和尚的箭给弹飞了。 水晏师看到被救下的和尚,松了口气。 “来者何人!竟敢阻碍公务!” 唰的一声,弓箭和剑全部指向水晏师。 水晏师看清楚这群人穿的是华丽的铠甲时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军队。 “这和尚与你们有何怨仇?” 如果是其他人,水晏师可以置之不理,但和尚就是不行。 “此人假扮和尚招摇撞骗,你也是此人同伙?一并拿下!” 前头的伍长指着水晏师,大喝了一声。 当听到前面一句时,水晏师就尴尬了。 英雄也是不能乱当的! “咳,各位壮士,有话好好说……” “此女穿着和尚袍,定然是同伙,拿下!” 水晏师:“……” 正文 100.法号玄衣! “当!” 脆声一响,有什么东西击打在他们的兵器上,一瞬之间在他们的前面多了一个大窟窿。 伍长抬头看向水晏师的身后过来的闻人砺。 看到此人,伍长浓眉一挑。 再往面前的窟窿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在窟窿之中,一片草叶直扎在中央,风一吹,颤悠悠的飘到了一边。 “诸位,我们无意冒犯,只是看此人似她的门人,这才出手。” 闻人砺上来就有彬彬有礼的解释。 看此人温文尔雅,一脸亲切之感,看着很是好说话的主。 伍长那两条眉毛就竖到了一起,脸一寒,对着身边的人喝道,“就地处决!” 指的是那假扮和尚招摇撞骗的男人。 被打出许远无法逃命的假和尚脸色一变,拼了命的往前爬。 身后数人涌上去,一人一剑将他斩杀当场。 看着鲜血飞溅,水晏师细眉一挑。 伍长眼睁睁的看着那和尚被砍死,回头来看他们二人,上下打量着闻人砺。 刚才那一下,可是真材实料。 “你们是何人?” “天宗寺弟子,法号玄衣!”水晏师笑盈盈的介绍自己。 “女和尚?” 伍长和他的士兵当场愣住。 水晏师笑笑,“是女和尚!” “……” 一时没人说话。 “伍长!” 后方有一个声音带着马蹄声一路传叫过来。 伍长回头看去。 “伍长,客人已经进城,将军请你速回。” “走。” 年轻的伍长看了水晏师和闻人砺一眼,将马头一转,就朝着前方疾奔。 很快就从水晏师眼前消失不见。 “他所说的客人,会不会是二师兄他们?” 闻人砺正若有所思的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不知想什么,很是出神,并没有听到水晏师的话。 “走。” 水晏师也不管那么多先去看看。 闻人砺并没有反对。 * 这一走,又是三天的时间。 策马奔疾,一路全是小农庄,并没有遇上什么大镇子。 直到第三天入夜前,他们才远远的看到一座城。 火光冲天,可见人口密集。 远远的,似乎也能听见城中喧嚣声。 水晏师回头看闻人砺。 闻人砺朝她微微一笑,“师师想进就进吧,闻人砺舍命相陪!” 水晏师收回目光,没接他这话。 她又不是去送死,说什么舍命相陪。 她也不需要他的陪伴。 出来的那瞬间,水晏师有一下子的迷茫,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玄机他们。 师父让他们出来,并没有说清楚要干什么。 她是无奈又迷惑的。 人家唐僧还有个目标,她呢? 方向都没,更不谈什么目标了。 也罢。 出来瞧瞧这世界,上世没有得到的东西,这一世她要偿个遍! 就当作是游山涉水了! “夜城!” 水晏师坐在马背上,看着高高的城门口上刻的字,再往里一瞧。 可不就是夜城吗? 就是在城门口也能体会这夜城的热闹,灯火通明如白昼! 闻人砺低磁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好名!” 水晏师收回目光往里走,隐约觉得这个夜城有些熟悉。 可她确实是没有来过这里。 正文 101.通缉犯! “哒哒哒!” 夜下,黑压压的铠甲战士密集而来。 速度很快。 一下子就将在城门的水晏师和闻人砺给围住了。 水晏师看着宝马上的年轻男子,身着银白色的护甲,一双冷目幽幽沉沉的盯着他们二人。 “铮!” 长剑一抽,直指水晏师和闻人砺。 水晏师愣怔过后朝对方一揖,“阿弥陀佛,施主,这是何故?” “你就是天宗寺那女和尚。” 年轻男子眯起眼,指向她。 目光幽冷,声调无情。 周围的人纷纷避让。 水晏师一脸疑惑,“在下天宗寺玄衣,敢问。” “拿下。” 不等水晏师说完话,年轻男子就大喝了一声,指挥着身边的人将她拿下。 水晏师的视线往前一瞥,就看到了之前在沙地碰到的那位伍长。 看来是此人的缘故了。 “且慢。” 闻人砺慢步走到水晏师的身前,迎着那男子温和笑道,“此乃内子,不知因何得罪了各位。” 水晏师斜瞥他:“……” 年轻男子根本就没打算听他说下去,扬手指挥。 “铮铮……” 利刃声声抽响。 眼看就要动手,就闻一声沉喝传来,“住手。” 身后,几人分开一条道,一名中年男子策马来到水晏师的面前,“水大小姐,请恕小儿鲁莽,冲撞了您。”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再看看皱着眉的年轻男子。 水晏师道了一句佛语,惹得中年男子嘴角抽动了好几下,缓和了口气,指向城内,“水大小姐,纳兰将军已经在等着您了,请!” “父亲,纳兰将军他根本就……” “住口!”中年男子喝了声。 纳兰将军? 水晏师一怔间这才想起一件事。 自己的外祖家,可不就是在夜城吗? 纳兰家世代为将,事实上,大多数的人都能胜任武将,只是纳兰家和别的世家不同,他们内部的成员,都是熟读兵书的大人物。 在纳兰家的核心层里,你不仅要能武,文方面也绝对不能落下。 这就是纳兰家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有劳。” “请!” 水晏师跟着中年男子直接来到了纳兰府。 纳兰府位于夜城的中心,被热闹的夜城包围着。 此时夜已深,可夜城之中仍旧热闹非凡,这就是为什么夜城叫夜城了。 简直就是一座不夜城。 “看来你这位舅舅对你并不是很欢迎,”闻人砺就在水晏师的身边,扬唇一笑。 水晏师挑挑眉,“可能是我威名太盛。” 闻人砺闻此言从喉咙里发出低磁的笑,眯着眼看向前方已经近在眼前的府邸。 古朴气派! 现在纳兰家当家的人是纳兰夙的哥哥纳兰珅,其人虽有大将之风,可天耀国百年来早已没有了战争,也就是所谓的和平年代。 也就是这样安逸的生活,让一个人越发的多想。 世家的野心不断的兹长。 纳兰珅就是其中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会慌的原因。 更有拿下老派的世家,重新林立世家,是想要洗牌,为自己的所用。 不听话的人,只能有一条路走。 皇室,不会留下不能控制的隐患。 “水大小姐,请。” 中年男子下了马,沉着脸在前面引路入府。 水晏师到了,而纳兰家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出来迎接,可见得他们纳兰家是多么不喜水晏师。 “我们将军只见水大小姐。” 走到第二道门时,中年男人突然停了下来,剑眉一挑,示意跟进来的闻人砺就到这。 闻人砺含笑止步。 水晏师扫了眼中年男人,“他是我的朋友。” “夜了,将军见过水大小姐后就会歇息。” 没有商量的余地。 闻人砺像是没脾气的读书人,“去吧,我在此等着你。” 中年男人皱眉,他所知道的,水晏师并没有婚配。 太子撤婚,容家小子又突然横死。 怎么和一个外男扯上了,看两人的样子,还颇为亲密。 未婚女子与男子牵扯不清,也只有水晏师这个废物能做得出来了。 这些想法,只是在中年男人的脑中一闪而过。 水晏师微微颔首就越过门往里走。 在纳兰府的东院,水晏师见到了相貌堂堂,身躯凛凛的纳兰将军纳兰珅。 也就是这具身体的便宜舅舅。 纳兰珅正阅着小折子,看到中年男人领着个美丽女子进来,放下,仔细打量了下水晏师,“你就是晏师,长大了。” 口气十分的冷淡。 一点也没有亲人见面之间的热络。 水晏师微笑,“舅舅。” “你舅妈已歇下了,今晚就住家里,你去给她安排个地方,”纳兰珅对站在房门边的管家说。 年老些的管家瞥了眼过来,也是和他的主子一样,冷淡。 水晏师想要说话,纳兰珅就摆了摆手,不愿与她多说。 中年男人这时候说,“将军,水大小姐带了朋友。” “哦?” 纳兰珅抬头。 中年男人走近了,凑到纳兰珅的耳边说了一句。 就见纳兰珅皱眉,冷厉的一拍桌,“胡闹!” 眉眼与纳兰夙有几分相似的纳兰珅,并无半分温和。 活像是水晏师欠了他钱。 “你这是在胡闹,做女和尚,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你这是要败坏你母亲的声誉。难怪你母亲将你送走,再不管你就要翻天了。” 纳兰珅的脸色非常难看。 声音特别的严厉。 看水晏师的眼神像是渗了冰渣子,死盯着她。 水晏师迎着他的目光,道:“舅舅,若纳兰府不方便,我走便是。” 她也没求着对方收留自己。 她是被无缘无故请进来的,现在又算什么? 别看水晏师这样,她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在左相府忍耐,起初是因为本身的原因,后来是看在纳兰夙的面上。 现在出来了,难不成她还要无缘无故的受纳兰家的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 纳兰珅眯眯眼,有些危险的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扬了扬眉,“我在这里不方便。” 纳兰珅冷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被皇室列入了捉拿的通缉犯!你从纳兰府走出去,就会有别人来缉拿你回皇城。” 水晏师闻言并不意外,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那自己还真的受皇室重视,竟然发动了全国通缉! 正文 102.火爆舅舅! “皇上颁发的皇令。” 看水晏师依旧平静,纳兰珅从镇纸下抽出一张颁发通缉令放她眼前。 冷声警告,“你既然已入了纳兰府,哪里也不要去。你若出了这纳兰府,舅舅也无法保你。” “我有要事办,恐怕不能遵守舅舅的意思。” “啪!” 纳兰珅很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黑着脸大发雷霆。 “办事,你能办什么事。那群和尚已经往西边去,你可知,再往西是什么地方。你区区凡尘肉体,能折腾住?” 水晏师看着眼前大发雷霆的中年男人,一时有些恍惚。 看水晏师安静下来不再说话,纳兰珅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缓和了些说,“你母亲写了信给我,让我遇着了你,一定要将你护好。不要辜负你母亲的一片心意,你若出事,我也无法向她交待。” 纳兰珅是出了名的护妹狂魔。 在少年时,没有人敢动纳兰夙,养得纳兰夙一副大小姐脾气,后来嫁了人,才收敛了许多。 水晏师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按了按脑仁,“舅舅,如今的我已脱离了左相府,不再是水家的人,我乃天宗寺玄衣。” “咣当!” 纳兰珅重重的将砚台砸在她的脚边,墨染了几分衣袍角。 水晏师:“……” 好火爆的脾气。 纳兰珅就像是一只随时发怒的狮子,稍有不顺从,就爆! “脱离?你怎么脱离?杀了自己还是放干了血?”纳兰珅再次冷笑,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水晏师,“趁着我还有些耐心,马上滚出去。” 水晏师道句“阿弥陀佛”正要转身走。 “阿什么阿,把你这一套收起来,别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声暴喝,吓了水晏师一跳。 水晏师合着手,无语的跟着管家出去了。 副将站在屋中,看着已经恢复如常的将军,忧心重重,“将军,就这么将人留下来了?” 纳兰珅抬起头,盯着副将,“你有别的想法?” 冷凛凛的,让人不敢生别的念头。 副将摇头,“不敢。” “那男人在哪?将他带来见我。没武功底子,还敢招惹是非,若非运气好,也不知死了多少回。” 后面的话越说越阴沉。 副将没敢停留,转身就去找闻人砺。 * 冷面管家带着水晏师走另一边,没有往回走。 “管家先生,我那朋友。” “水大小姐,将军让您安安分分的住在这里,也是为了你好。”管家面无表情的说。 水晏师眉心一跳。 管家继续冷冰冰的说:“将军脾气不好,以后少说多听就是,不要再惹得将军烦。” 水晏师:“……” “就在几个时辰前,将军接到这东西时,才知道水大小姐已经在前往夜城的路上了。恐怕不用多久,夜城将会因为水大小姐的到来而不得安宁。”后面这一句隐含着警告和不满。 要不是将军发话,谁也不想她留在这里。 这是要出大事的。 “既是如此,管家可随我去……” “水大小姐,到了,”管家推开一间厢房,掌灯后就退了出去。 连水晏师也没再看一眼。 水晏师看着女儿家闺房一般无二的屋子,摇头一笑。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舅舅如此的……特别! 罢了。 就在此歇上一夜再作打算。 至于闻人砺。 水晏师早就将此人抛到脑后了,以他的本事,怎么也死不了。 * 闻人砺带着笑站在阴沉着的纳兰珅面前。 纳兰珅看着此人,眉头大皱,倒是没有之前爆脾气了,很是沉冷。 将手中的折子一放,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打量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在闻人砺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普通人的沉稳内敛,此人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纳兰珅犀利的眼神看了他足足几刻钟才缓缓开口,“你跟着晏师,是何居心。在我面前,不要想着……” “师师是小子未来的妻子,舅舅。” 无耻! 纳兰珅眯眸,盯着眼前笑得淡雅的年轻人,浓眉染上寒凉冰。 “可笑,你当我纳兰珅是什么,敢在面前放肆。她就算是个废物,也不容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如此玷污,在你们进来之时,纳兰府的人已经准备好,你已是插翅难飞。” 闻人砺得知自己已经被纳兰珅敌人之列,也不慌。 曲指,弹了弹之前沾在衣上的尘扬,抬眸,不紧不慢的笑道,“也是奇了,连左相家的人也没管这事,你这个舅舅,又凭何管?” 纳兰珅眯起浓黑的眼,凛然盯着面前嚣张的小子,“水行辀此人重利,可不是我纳兰珅。她既然流有一半纳兰家的血,就该得到纳兰家的庇护。你这小子,敢动歪念,还如此理直气壮,倒是有几分胆识。” 还敢跟他纳兰珅对着干。 闻人砺不禁多瞧了几眼纳兰珅,觉得此人有些怪。 虽然人是危险的,有野心,但对亲人,他倒是做得不错。 “舅舅可知唯独在下能与师师随行?又为何师师只肯带在下一人?”闻人砺很平静的说,“舅舅若是此时处置了我,明日师师寻不着我,您这个做舅舅的如何向她交待?我,可是她最重要的人。” 纳兰珅:“……” 这小子,脸皮可真厚! * 一夜无梦。 水晏师推开房门,伸了伸有些发麻的双腿双手。 她修练了一夜未合眼,等她收了功,才想起这儿是纳兰府而非其他安全之地。 想到自己那个火爆的舅舅,水晏师只觉得有点头疼。 “晏师可醒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廊处传来。 水晏师朝着那方向看去。 只见一道柔如水的身影盈盈而来,近些时,水晏师便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 约莫二十多岁,肤光胜雪,眉目淡雅如画,身材苗条,气质若兰。 女子美好的词几乎都能用在她的身上,灿丽的明眸微微弯着,无不是绝色倾城。 这女子…… “阿珅说你来了,不肯留下来,让我过来看看。昨夜你舅舅又乱吼人吧,可有受惊?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小时候虽然不怕他,可这么多年了,怕也是被吓着了。” 随着美少妇靠近,一股清幽的香气扑鼻来,柔荑轻握着她的手。 水晏师眨了眨眼,一时有些懵。 正文 103.确认 “你是……舅母?” 水晏师觉得这女人保养得不是一般的好。 再想想眼前柔情似水的女子和火爆的纳兰珅站在一起,有些风中凌乱。 一点也不配。 “你表姐和表弟在前厅等着了,洗把脸就一起来吧。” 妇人一笑,吩咐身边的人将洗漱的东西送进去。 洗漱后,水晏师跟着舅母卫轻走进前面的厅。 纳兰珅已经坐在那里了,下人已经摆好了早膳。 坐在纳兰珅身边的年轻男女抬头往门口看了眼,看到水晏师身上的僧袍,相似的眉头就同时一皱。 “母亲!” 两人起身。 纳兰珅这个大老粗也起身,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夫人,快坐。” 压根就没理水晏师。 水晏师的目光一偏,就看到笑眯眯坐在桌前的闻人砺,眉头微扬。 “坐这吧。” 闻人砺笑着点了点身边的位置。 纳兰珅眼神一冷,对闻人砺很是不喜。 “晏师,这就是你那位朋友了吧。” 卫轻笑着看向闻人砺。 “哼。” 见卫轻过问,纳兰珅冷哼了声没有再发怒。 水晏师总算是看出来了,也只有自己的舅母能治他的爆脾气。 “是朋友。” 水晏师点头。 闻人砺笑看着她。 水晏师没看他,安静的坐了下来。 卫轻打量着闻人砺,又看看水晏师,才侧过身对女儿纳兰宁说:“宁儿,叶家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 纳兰宁想了想说,“方才来信说他已经往返西去了,可能是神殿发生了什么事。” 神殿? 此言一出,水晏师和闻人砺不动声色的看了纳兰宁一眼。 卫轻这才解释说:“你表姐嫁进了叶家,神殿叶家。” 说起这个,卫轻就不禁为女儿感到自豪。 纳兰宁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她闪亮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想必,她也是爱极了她现在的夫君。 神殿。 那可是同等“先知之地”的存在。 横跨着两大陆之间,缩小起来虽然只是一条护城河,可也是一堵禁忌之墙。 除了神殿的人,两大陆的人,不得轻易跨越。 神殿中的人,确实是可以娶或嫁出来。 非神殿的人,不得随意进出。 纳兰宁嫁入神殿的叶家,其身份可是高人一等。 而这件事,纳兰珅竟然一直瞒着天耀国的皇帝。 不然,皇帝也不会生出拔除左相府的想法了。 进入神殿或是出神殿的男女,不得向外透露神殿的任何事情,这是死规定。 在水晏师看来,这就有点过了! 卫轻说完这话时,就看着闻人砺。 在这里,就闻人砺这个外人在。 水晏师突然明白了卫轻的意思,她这是在测试闻人砺? “恭喜表姐。” 水晏师不动声色的说。 纳兰宁轻轻扯了嘴角,“太子殿下退了你的婚,容家害了你,才这样?”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水晏师一身。 水晏师将佛串往手腕里一戴,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皇室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当年你出生时抢着要与她订亲的人是他们皇室,现在毁你名声的还是皇室。” 卫轻娥眉轻蹙,对此事颇为不满。 纳兰珅冷冷哼了声,没说话。 十三四岁的少年纳兰烨长得精致漂亮,眉眼间与卫轻有几分相似。 少年眉目如画,似那山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这一家子,颜值都很高。 一桌的人,相反,闻人砺的模样反倒是逊色了些。 “太子不是良人。” 纳兰烨淡淡吐出一句,然后没理众人,自顾自吃着早膳。 卫轻笑了笑,看着儿子点点头,“烨儿说得是,晏师长得好,要怎样的夫婿没有。” 闻人砺扬了扬眉。 * 早膳后,纳兰珅就将水晏师叫到了一边。 又将他的副将叫了进来。 “将军,是赤金国的狼王来了。” 副将对于狼王的出现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仿佛那狼王还是这里的常客。 夜城与赤金的边境靠近。 “狼王一人?”纳兰珅浓眉一扬,问。 “带了不少人,”副将看了水晏师说,“还是为了那件事来。” 纳兰珅眉头更皱了,“他还没死心,我的地方不容他的畜生进来,告诉他,三天后我会在边城接见他。” 副将此时来说,就说明狼王没有过边境。 “是。” 副将这才说起正事,“太子殿下他们一行人已经改了方向,朝着夜城过来了。将军,要不要让人去引开?” 说这话时,再看了水晏师一眼。 水晏师安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纳兰珅问道:“那些和尚去了何处?” 副将道:“已经消失了。” 纳兰珅的眉头紧拧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且不去管他们。” 副将点头,下去了。 “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 “狼王对你们这些和尚非常的感兴趣,本来已经绕路回赤金了,却突然转了个身到我这里来了。他的人极有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现在也该说说你们身上怎么回事了。” 纳兰珅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动手。 否则鲁莽的动手,只会被动受挫。 水晏师摇头,“舅舅,我也不知。” “不知道?” 纳兰珅眉毛都坚了起来,一副发怒的样子。 水晏师点头,“此事只有我的师兄和师父清楚,师父命我出来历练。” “历练?”纳兰珅冷笑,“就你?” “……” “那老秃驴疯了还是嫌你死得不够快?好好的皇城不呆着,跑到外面受死,”纳兰珅很不客气的指责,“如果不是他们收了你,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天宗寺。” 水晏师挑挑眉,“舅舅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我问你,”纳兰珅双眸阴鸷,“你和太子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写信只说了些,皇城那地方我也未敢将人放在那里,免得皇帝多心,这才消息闭塞没有及时拿到全面的消息。” 这是解释,他为什么要问。 水晏师一愣,原来纳兰家早就防着皇帝了。 也只有左相府,还傻呼呼的替皇室做事。 “就如母亲信中所说……” “哼,你当我是傻子,”纳兰珅根本就不信,“神殿那边有人出来了,从我们的地方偷偷摸摸的潜进了天耀皇城,你母亲说打伤水行辀和寒音的人就是神殿的人。此事可是真,你如实说。” 纳兰珅在这里,不能什么都没搞懂就行事。 所以才要从水晏师的嘴里确认一下他查到的东西,是有几分真几分假。 直觉告诉水晏师,纳兰珅是真心想要护自己的,而且还听到了一些什么。 当下,她挑着些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正文 107.我陪你! 听完水晏师的话,纳兰珅的眉头皱得更紧。 “依你的意思,盛疆的人也搅了进来,”纳兰珅身体往后一靠,陷入了沉思。 “舅舅大可将我送出去,我得去找师兄他们,出门时,师兄让我们带着大家一起。” “以你现在的状况,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出城,”纳兰珅又补充了句,“你说他们在找东西的这事,我会派人好好查一查。” 水晏师没有什么表情的点头,想要再次说点什么,又放弃了。 “去找你表姐,让她带着你走走,你也好久没来夜城了。” 纳兰珅难得和颜悦色的对她说。 水晏师退出去,找到了纳兰宁。 纳兰宁正陪着纳兰烨习剑法,读兵书,院子里秋叶落了一地,水晏师踏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看水晏师走路的架势,就能看出她的是个普通人,毫无根基。 闻人砺斜斜靠在廊下闭着眼养神,有落叶飘落在他的墨发上,衣上,他也毫无动静,就连水晏师进来了也没有睁开眼。 气氛很和谐,也有些怪异。 “表妹。” 纳兰宁让下人陪着纳兰烨,自己朝水晏师走过来,还瞥了眼不远处的闻人砺。 “表姐。” “母亲让我带着你在夜城里转转,走吧,”纳兰宁温柔中带着几分英姿飒爽,颇有些侠女客的风范。 水晏师点头,正要跟着纳兰宁出门。 突然。 闻人砺从廊处睁开眼,往这边大步过来,脸上没有笑,“夜城来人了。” “什么人?”水晏师知道他的神奇之处,问。 “你自己小心些,”闻人砺笑了笑,温柔似水。 水晏师眉梢一扬,闻人砺也没说清楚,转身绕过前面那道拱门就消失不见了。 纳兰宁侧目看了看,“我们走吧。” 水晏师点头,跟着她出门了。 夜城不管白日还是夜里,都十分的热闹。 几乎是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夜城里的一切都有纳兰家来守护,再往前就是边城,也是纳兰家。 可以说,纳兰家在这里就是土皇帝,掌管着大部分的兵力。 水晏师跟着纳兰宁随处走动,发现这里的人对纳兰家的人都很恭敬,甚至是认得纳兰宁,不时有人与纳兰宁打着招呼。 看到这现象,水晏师心中生出一股异样。 上了茶楼的二楼,两人坐在靠着边的地方,方便往下看。 “我在夜城里也听说你当了女和尚的传闻,天下佛寺,唯你一女子入佛门,天宗寺犯大忌,实在不妥。” 纳兰宁的视线落在水晏师的身上,很有神。 水晏师知道纳兰宁嫁入神殿之后就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神殿,是怎样的?以西方向的西尤大陆又是什么样子?” 纳兰宁挑眉道:“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太过好奇了,只要记住父亲的话,不要轻易出夜城。” “表姐可是在神殿听说过点什么?” 纳兰宁神色一凛,“这不是你能打听的。” 水晏师笑笑,不再追问。 只是在离开时,她在附近做了暗号。 一路过来,她也做了联系的暗号。 纳兰珅说玄机他们已经往西去了,她有些不相信。 玄机或许是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他不会一人带着他们离开。 * 入夜。 纳兰宁来到了书房见纳兰珅,“父亲。” “来了,”纳兰珅看到女儿,神色缓和,“如何,她可有说什么。” 纳兰宁摇头,“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对神殿似乎有些在意,父亲,现在三国的人都追着这群和尚,我们将她留下来真的可以吗?夜城这么多人,边境将士还需要我们纳兰家,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可解的法子吗?” 她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可她根本就阻止不了。 水晏师,会害了他们纳兰家的。 “当年天师就和我说过,这劫,纳兰家必须应在水晏师的身上。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 “父亲。” 纳兰宁有些激动。 纳兰珅抬了抬手,“你姑姑的意思,让我护着她。” “父亲,姑姑可有想过我们纳兰家,为什么要让我们纳兰家承担这些不可?万一我们过不去,怎么办?” “文武园那些人已经动身了,就连神殿也有人出来了,你带着人回神殿去吧。有叶家护着你,我放心。至于晏师这里,为父自有分寸。” “父亲,可值得?” “别让晏师知道。” 纳兰宁抿了抿唇,捏着拳头,转身出了书房。 * 水晏师盘腿而坐,缩在角落里的小貂乖得很,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出去活动过。 闻人砺如风般出现在半开的窗边,修长的腿微曲,架在窗棂上,侧着最立体的脸看着修练中的人儿。 时间一长,水晏师也不避着他了。 这是一个进步。 闻人砺微微一笑,靠着窗,吊着另一只脚,半眯着眼。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水晏师似碰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 因为心窒,眼白一翻,差点就岔了气。 她赶紧收功,调息。 再抬头,眼前已经站着个人。 往上看,就能见他蹙紧的眉头,慢慢的蹲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在她的背部一按,一股清冽的气息涌入身体。 片刻收起,水晏师轻呼了口气,“多谢。” “你太急了。” “是啊。” 水晏师苦笑,“不过,值得。” 她有了突破! 看水晏师这样,闻人砺又是一个皱眉。 水晏师有自己的医术,不会出事,只是他能帮忙,她还是很感激。 这个人…… 她现在都说不太清楚这些是什么感觉了。 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呆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是件危险的事。 “你不是说夜城有人来?解决了?”水晏师慢慢的站起来,问。 “是有些人,不足为道,无碍我们,”闻人砺瞥过来,看了她会儿,“如何?” 水晏师动了动身体,笑,“很好!” “吱!” 小貂缠在水晏师的脚边撒娇,水晏师踢开它,再缠上来。 闻人砺眯了眯眼,伸手拎了起来丢到了窗外,“接下来你如何打算?还找那些和尚。” 水晏师点头,“我得对他们负责。” 闻人砺伸手拭了拭她的鬓角,“我陪你!” 水晏师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退,转过身,“不用。” 闻人砺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勾着薄唇,无声温笑! ------题外话------ ps: 章节名写错,不能改,只能改内容,哭。 此章104. 正文 105.缉拿! 水晏师就在了夜城的纳兰府。 寻了几次机会向纳兰珅辞别,都被吼了出来。 无奈之下。 水晏师找到了舅母卫轻提及要离开的话,卫轻突然沉默了。 水晏师觉得纳兰府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说不出那种感觉。 但她没有感觉到敌意,所以,她才由着纳兰珅对自己吼。 “晏师,你可知在你出世之时,天耀最后的天师说了些什么话?” “最后的天师?” 水晏师没抓住重点。 卫轻长叹,“说你是贵命,将来是要登顶端的人,你的路,是辉煌的。” 水晏师笑,“舅母也看到了,现在的我,连条石路都艰难。前路,何来的辉煌?”这确定不是在逗她玩? “只是眼下,往后的路,也许会有所不同,”卫轻看着水晏师,满目复杂。 显然,她自己也不相信所谓的天师给出的谶语。 这么多年了,整个天耀国的人都看在眼里,她就是彻头彻脑的废物。 完全没有所谓的贵命,顶端的人上人辉煌路。 卫轻说:“这一次,你得听你舅舅的,不能离开夜城。” 水晏师摇头,“我在这里,有可能会害了你们,舅母也想要我在这里住下?我看舅舅那些兵都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怕我连累到纳兰家。” 卫轻一时无言,半晌,只说,“你再等一等,三天后如果还没有结果,舅母送你出夜城,往西去。” “呃?” “你的那位二师兄不是往西边去了吗?你要追他们,就得往西去。” 水晏师只能点头。 只是,没等她们说完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有人脚步匆匆的过来了,进门就对卫轻道:“夫人,是太子殿下一行人,进了纳兰府,还有表少爷。” 下人的话一落,卫轻就看向水晏师,“看来不用等三天了,他们来了,跟舅母出去见见他们吧,总不能以后让他们跟着你的后头追着的吧。” 纳兰府这是要出面替她解决此事?纳兰府就不怕得罪皇室吗?一个纳兰宁,皇室真的会给面子? 水晏师了解那个皇帝,绝对不会。 要是知道纳兰宁不声不响的嫁进了神殿而无人上报,只怕会寻由头对纳兰府发飚。 能嫁入神殿的人数在三国之中本就极少,一巴掌就能够数得出来。 对他们三国的人来说,能够入神殿,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旦有其他国家的人知道这个国家的人入了神殿的眼,那一定会有所忌惮,现在天耀国正受两家迫压的时候,纳兰府却还藏着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说白了,就是没有将皇室看在眼里。 是欺君! 水晏师没想到又在这里看到秦膺一行人。 看到水晏师的那一刻,秦膺的脸就有些难看。 水司戟奉命与太子一起捉拿出逃的水晏师,在看见水晏师的那一瞬,水司戟也很紧张的防着秦膺。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太子带来的人中,有文武园年轻一辈的暗卫,还有几个世家子弟。 他们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此时,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走出来的水晏师,但是没有人敢在纳兰府动手,特别是在纳兰将军的面前。 纳兰珅往前面一站,大块头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位可不是好脾气的主,一旦发怒,恐怕连太子的面也会扫。 秦膺看着行礼的几人,目光落定在水晏师的身上,话是对纳兰珅说的:“纳兰将军,此女对我皇室不敬,又勾结外邦伤我天耀重臣,父皇已经下死令要捉拿她,纳兰府现在是要包庇此女做反贼吗?” 上来,就是一通冷冰冰的指责和罪名。 纳兰珅脸阴沉沉的,眼神更是冷得骇人,“太子殿下,纳兰府并未接到通缉令,远在外,不知皇城事。我纳兰珅只知,此女是我的外甥女,不是敌人。倒是太子殿下,突然闯进纳兰府说我的外甥女是通缉犯,讲话要有根有据。” 秦膺没想到纳兰珅这么狂,一时间竟也愣了。 水司戟站在一边,打量着数日不见的水晏师。 他们一行人到夜城,历经了不少的地方,因为不是走直道,绕过几道才转到了这边。 现在他们可谓是风尘仆仆,累得不行。 “就算您是太子殿下,也不能随意诬陷人,太子殿下,本将敬你是皇室太子,此事就作罢。” 秦膺俊朗的脸瞬时僵住了。 这是什么? 施舍还是恩赐? 这个纳兰珅……想要造反吗? 这个念头闪过,秦膺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现在他人在纳兰氏的地盘上,人家手握重权,想要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纳兰珅出来主持大局,这群年轻人一个也不敢大声喘气。 “太子殿下,您说晏师勾结外邦害朝中大臣,此话我是不信的。又说晏师对皇室不敬,那我倒要斗胆问一问太子殿下,皇室不行皇命退晏师的婚事,又转身给她赐给容家小子,又是何意?恕我直言,你们皇室这么做,是在欺晏师,欺左相府,更是欺我纳兰府。当初天师算命,你们皇室得知晏师命贵,便抢先一步订了婚。无用之时,就踢出局。这也就罢了,还害她。追究起来,也是你们皇室欠晏师的。” 一句一句,直击秦膺的心。 同时也是在打秦膺的脸。 水晏师与他的婚事,皇室处理得确实是很不地道。 纳兰珅哼道,“夫人说得对,皇室欠我们一个解释。” 秦膺直接僵白了脸,死死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淡若的站在卫轻的身边,一眼也没有朝秦膺这边看过去。 秦膺冷冷道:“纳兰将军,你要抗旨吗?” 慢慢的,他从身上拿出那张通缉令,丢在前面,语气很冷硬。 纳兰珅眯了眯眼,室中无人说话。 秦膺拿出另一道圣旨,丢在纳兰珅的面前,“这是父皇的首谕,见谕如见帝王,纳兰珅,你要当着皇上的面,抗旨不遵吗?” 后面一句话落下,纳兰珅慢慢的朝前跪了下来,道了一句见过皇上的话。 秦膺背着手往前走,转身冷声道,“孤来这里的目的,你纳兰珅早就得知消息了吗?看来纳兰将军是早有准备啊。” 最后一字落下,秦膺冷冽的视线环视一周,落在外面的门处将士身上,笑容讽刺。 一时间,室内一片安静。 正文 106.各相让一步,静观其变! “太子殿下……” 往前走一步欲要说话水晏师被卫轻拦住了,冲她暗暗摇头。 这件事纳兰府既然管了,那就要管到底。 皇室这些年的动作太明显了,他们要是服软的话,后果可就不太妙。 “今日孤不拿她,他日也会有其他人来捉拿她,纳兰将军须知,这天耀国内,有比纳兰将军更有说话份量的人物。” 这话,已是在威胁了。 为皇室所用的秘密力量,纳兰珅当然知道有。 可也从未见识过,除了那个令人生惧的文武园外,还真的没有见过那些忠于皇室的黑暗力量。 见纳兰珅的脸色有了变化,秦膺也知道这话点到为止,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缓了语气,说:“纳兰将军,不管这件事是误会还是碰巧,孤都希望带水晏师回去解释清楚。如果真的不是她所为,那便是最好。如是事实,那就只能秉公办事了。就是纳兰将军也不能包庇她的过错,纳兰将军的意思呢?” 纳兰珅慢慢的扫了诸众一眼,大手一摆,“晏师会在府上住上一段时日,有太子在,她不会离开。太子殿下千里迢迢来,想必是累了,本将已令人安排好住食,请太子殿下移驾花厅!” 说着,纳兰珅朝一边的纳兰宁使眼色。 纳兰宁上来,带着水晏师先往花厅去。 跟着太子过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等太子依言去了花厅,落在后面的纳兰珅招来了年轻的将领,也就是那晚上阻止水晏师入城要捉她的年轻人。 “你去看看,太子身边定是有不少人,文武园的人都出动了,没有道理暗处不藏人。只浅探,不可深入,文武园那些疯子,可不好惹。” 年轻人听到交待,郑重的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府邸。 * 花厅里。 众人随着太子入席,纳兰珅落太子半个位置,不敢越前。 席间,大家都安静的用膳。 除了纳兰珅与太子说上几句,再询问水司戟家里的情况外,就没有其他人随便的开口。 但他们知道,只要有水晏师在这里,这里面的和谐就没有一分是真的。 因为大家都忌惮。 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妄自动手。 免得吃亏。 太子确实是带了不少高手出来,可也是有限度的。 夜城毕竟是纳兰府的地方,能不碰就不要碰。 用过膳,太子就被送到了厢房,让大家好好休整。 而水司戟被纳兰珅叫到了书房,目光犀利的盯着他。 水司戟硬着头皮道:“舅舅,您怎么……” “啪!” 纳兰珅又怒拍桌。 水司戟不吭声了。 “连自己的妹妹也这样对待,你都被水行辀给带坏了,那是你的妹妹,不是仇人。” 一通吼下来,纳兰珅整个人都冒了火。 水司戟知道在自己的舅舅面前,千万不要硬驳他的话,更不要不吭声,吭声了要有理有据。 不然,还得被吼。 纳兰珅大喝:“问你话呢。” “舅舅,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水司戟斟酌着。 “那就简单了说。” “事情是这样……” “简单说。”又是一吼。 “……” 站在外面的水晏师:“……” 原来不只有她被吼。 等水司戟将前前后后解释清楚,书房里的声音才缓和了下来。 水晏师站到了院外,长长的一叹。 前面一人正负手而立,表情冷漠无情,正侧着身看她。 水晏师一看是秦膺,伸出玉指按了按太阳穴,“太子殿下。” 秦膺冷凛凛的瞥开脸。 水晏师走过他的身边,朝着自己的房间去。 “你以为躲在纳兰府里就没事了?” 冷不丁的,秦膺说了句。 水晏师笑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躲,只是我不明白,你们皇室为何非拿我不可?那种事情,怎么说都是牵强的。而你们皇室却说得冠冕堂皇。有时候,我挺佩服你们皇室,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立足千百年不衰。” 秦膺猛地转身看她,眼神很冷,“在来的路上,他们都说你身边有个男人跟随。”说着他往四周扫去,“怎么,他也在这里吗。” 水晏师没有回答他的话,往前走。 “水晏师,”秦膺捏着拳,将她叫住,“不管你躲在什么地方,孤都会将你带回皇城。” “自便。” 水晏师丢下一句,走远了。 秦膺眉宇紧拧。 * 翌日。 “砰!” 水晏师的院子突然爆发一阵声。 住在纳兰府的人纷纷过来了,入院看到纳兰宁与太子带来的人纠缠。 虽然没有看出胜负,却也有人惊骇纳兰宁能够抵挡文武园的高手。 没错。 今日一早,文武园的这位忍不住探一探水晏师,刚进门扫进水晏师的院门,就被纳兰宁给碰上了,两人当场就动起了手。 水晏师捻着佛串,站在门前,面色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住手!” 秦膺突然一喝。 文武园的那位年轻高手就往后一退,刹住了动作。 纳兰宁也落到了水晏师的跟前,眯着眼,护水晏师。 “多谢表姐。” 纳兰宁摇了摇头,“这是父亲交待的,他们昨天没动手,还真的是找机会偷袭你,卑鄙!” 此话一落,对面的文武园高手就变了脸。 秦膺拿眼神示意他别乱来,看向纳兰宁,“纳兰小姐,好功法。” “过奖。” 纳兰宁挑眉,看秦膺有些不爽快,语气也不是多好。 秦膺听出来了。 “太子殿下的人一早就闯女子闺房,是不是太不妥了?太子殿下日常时就是这么教导属下的?长见识了,”纳兰宁的话很不客气。 秦膺沉了沉脸色,道:“纳兰小姐,这只是个误会。水晏师是朝廷的重犯,孤让他守着以防她使诈,昨日,纳兰将军可没有说明不能看着水晏师。今日你纳兰府这又是何意,孤也想问问。” 纳兰宁皱眉,正要说话。 “既然是误会,表姐,那就是个误会吧。我想这位,也不是有意的。太子殿下,您说是吗?”水晏师笑得一脸慈悲,上来几步,挡在纳兰宁的面前,一副很亲和的样子。 秦膺眉宇一扬,没有作声。 他是不愿意和水晏师说太多。 正文 107.暗首 “水晏师,你以为躲在纳兰府就能安然无恙了,你可知你的行为会给纳兰府带来怎样的灾难。”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太子的身后传出来,看穿着是某个世家子弟。 话落,纳兰宁就将锐利的目光投向那人,清喝,“胡说八道……” “这是在干什么。” 低沉浑厚的声音传进来,大家都同时住了嘴。 纳兰珅带着一股压迫力走进来,犀利如刀的眼神横扫过的方向,人人低头回避,不敢直视。 水晏师看着纳兰珅这般,抿唇也不言。 秦膺这时候不得不说话了,“纳兰将军,只是小辈们之间的误会,没想到惊扰到了大家,这位是文武园的暗首,青知。” 青知,肯定不是真名,但暗首这两字一出,纳兰珅的脸色就有些微变,锁住青知的目光凛然又残酷。 “哦,原来是文武园的暗首,真令人意外。什么时候文武园也有这么年轻的暗首了?本将记得上次见面时,你们的暗首可不是这位年轻的小伙子。” 纳兰珅的眼神太犀利了,那位年轻的暗首差些受不住,但好歹是真正的暗首,不能连这点威压也顶不住。 青知抬手道:“纳兰将军,上一位暗首已传位于晚辈。” 纳兰珅冷笑,“原来如此,看来你师父的眼光也并不如何,莽莽撞撞,难成事。” 后一句,嘲讽意味浓。 青知脸有些僵。 秦膺使了个眼色,青知才往后退半步,不与纳兰珅讲较。 * 早晨的闹剧就此打消,各自回原位。 但也因为那叫青知的年轻人出手,让水晏师再次认知到文武园另一部分的实力,如果当时打下去,纳兰宁也不是那青知的对手。 暗首,又是什么? 听上去像是某种暗地里的势力,水晏师站在院中的池边发起了呆,就连身后的舅母站了许久也没有察觉到了。 “刚才宁儿说你受了惊吓,我这匆匆过来,就看到你这般,还当真是受了惊。”卫轻抿唇一笑,有美人笑,连春江水都失了颜色,水晏师看着自己的舅母,再次感慨纳兰珅的好运气,娶了这么一位美娇娘。 “怎么了?可是还在想那些人说的话?你啊,也莫多想,有你舅舅在,不会让纳兰府出事的。再怎么样,也会保你无忧,你就安心的呆在纳兰府。” 卫轻含笑走上来,站在她的身边,看着眼前平静的池水。 池中,有大鱼儿追逐着小鱼,突然,平静的湖面绞起一大簇水花,原来是大鱼趁着小鱼不备之时吞了小鱼。 看。 就连这平静的湖水,也暗藏着杀机。 就如此时的纳兰府。 “昨日和表姐走了一遭夜城中心,发现有些奇怪,今日舅舅让身边的人到城外走动,可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即将发生什么?” 水晏师回头来面对着卫轻,直视她美丽如滴珠的眼。 卫轻被眼前的水晏师看得一愣一愣,心思不由飞远,想起那时候的水晏师是什么样子,似乎与眼前人,相去甚远。 似换了个人般。 “你表姐说你与以往不同了,现在一看,总算是信了几分。你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胡闹的晏师了。你表弟以前被你带得十分玩皮,现在却静得让人不安,有时候想,那时若我向你母亲开口将你留在夜城,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了。天宗寺始终不是你一个闺秀该呆的地方,民风再开放,也会惹来诸多闲话,于你不利。日后,你也是要嫁作人妇的,夫君会拿你这事堵你心……”卫轻长长的一叹,“舅母也是为了你好,脱了这身袈裟吧。” 玉手捻着佛串,笑看卫轻,“舅母,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如没有天宗寺的老和尚,我恐怕已是白骨一堆,哪还能站在这里与舅母说话。我命里与佛有一份缘,如不善此缘,我此生恐难安。舅母,万物皆有因果。我与天宗寺的因果未完,还不能脱离。等到我善了这因果,也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卫轻听得一愣一愣,久久不能言语。 仿佛是明白了,又似没有明白过来。 “罢了,我不劝你了。这些话拿到你舅舅面前,便不可说了。”卫轻笑了。 水晏师摇头一笑,“我知道。” 以纳兰珅那暴脾气,能听你开头一句就很不错了。 两人都想到了一块儿,都不禁无声笑了笑。 “母亲和表姐在这里干什么?”纳兰烨拿着佩剑,从拱门那边拭着汗渍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对着池子笑得很是开心。 “烨儿,”卫轻看到儿子,满眼温柔,“又偷懒了,让你父亲抓着了,又要训人了。” 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纳兰烨看向水晏师,白白净净的精致脸庞也转了过来,一又黑白分明的眼如黑曜石般明亮有神。 “父亲让你今天不要出府,一步也不准,”纳兰烨语气十分的认真。 卫轻一愣,先问,“可是夜城来了人?” 纳兰烨点头,“父亲说会对表姐不利,不要现身,不是赤金的人,也不是天耀,是盛疆的七皇子和丞相,盛疆的丞相唯皇命是从,是个厉害诡异的家伙,让你防着些。盛疆那些家伙,最喜欢专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致命。” 听纳兰烨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水晏师的目光闪动了几下。 这是直接冲着她来的? 隐约的,水晏师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不过,我不出面,舅舅那里没有问题吗?”水晏师想了想,又道:“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出面。” 纳兰烨歪头想了想,表情认真的说:“我会转达父亲,还请表姐先回屋。” 水晏师只好转身回屋去。 纳兰烨确定水晏师回屋了才离开的,卫轻吩咐了侍卫看着水晏师的院子,免得别人进来打扰。 盛疆的丞相,一向不出远门,怎么这一次突然来了? 卫轻挑起好看的眉,走出来就碰到了脸色不太好的纳兰宁,“怎么了?” “表妹呢。” “烨儿让她回屋避着了,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纳兰宁脸色就更不好看,“皇室见不得我们好,有人透露了表妹确实是在我们纳兰府,母亲,这件事有些棘手了。父亲让我过来看着表妹,以防万一。” 这些人来得太突然了。 卫轻也是表情一变,连连点头。 正文 108.再生妖术? 还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的水晏师,此时正打着坐在屋里修练,虽说已经突破了一层,眼下如果不再快些增进自己的功法,来日别人欺上门来,连回击都做不到。 “吱吱。” 窗边有一只小貂在扒窗,艰难的滚了进来,正好落在水晏师的衣袍边,两爪抓住了她的衣角,就这么仰躺着睡了过去。 水晏师文丝不动,仔细修着她的功法,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般。 或许是入定太过沉熟,水晏师一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自己,完全进入自我状态的水晏师已经感知不到外围的动静。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神知慢慢的外散,已能感知到身边的人,熟悉的,再远一些,是陌生的。 在她的世界里,水晏师看到了一条又一条晶液色的根往外延伸,随着她的感知力越来越广,越过外面院子的湖,进入外院的门,就到了极限。 * 纳兰宁站在门外,惊讶的看着流转的空气,那种感觉,很奇妙! 这是纳兰宁未曾接触过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很舒服! 像是一种奇妙的洗礼! 神圣而令人渴望,吸引着她去抓住更多。 踏进正门的盛疆国众人,几人一顿,猛地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 “什么人!” 盛疆的丞相一脸鬼气森森的,看上去很是不好惹,他这么一抬头朝着后院的方向喝了句,大家的心猛地一跳,跟着看了过去。 纳兰珅也感觉到了,那股奇妙的东西。 是从后院传出来的。 “将军,后院的莲花开了!” 一人突然匆匆奔了出来,眼中全是惊诧。 现在可是近十一月了,莲早就凋谢了。 怎么突然开了? 此话一落,众人皆是一惊,纷纷的朝着后院大步走去,从另一边过来的秦膺等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然后同时跟着过去。 众人来到后院,果然,看到一池开艳的莲花,叶青花艳,正是盛开最美好的时机。 这…… 纳兰珅看向汇报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您刚出去没有多久,院子里莲就突然生长,开放了……”这实在太神奇了。 “妖术,”盛疆的丞相冷笑一声,从身上拿出一瓶东西朝着莲池中一掷,结果,毫无反应,花还是那花。 燕京墨也是一惊,丞相练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东西难道真的是被施了妖法不成? “谁在后面施法,找出来,”纳兰珅沉着脸,朝着周围的人大喝一声,众人面面相觑,马上行动了起来。 后院里。 闻人砺温热的手轻轻按放在她的眉心处,温声道,“这时候不该散出这种东西,太耀眼了。” 话音落下,只见以他的位置成禁锢,将那些东西收拢在两人之间。 骤然收起的功法,让水晏师猛地身子一颤。 闻人砺将人打横一抱,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刚放下,外面就人推门而入,“表妹。” 是纳兰宁。 梁上的闻人砺从高处往外扫了一眼,发现有不少的人在搜寻着什么。 突然断掉的气息,让那一片莲突然调零。 大家并不以为是盛疆丞相放的药起了作用,是背后的人收了妖术。 几下子,外面的人就涌了进来。 纳兰宁担心水晏师,推门而进,哪知看到的却是水晏师躺在榻上慢慢撑起自己,一脸迷惑的看着纳兰宁,“表姐,何事?” 纳兰宁深深的看了水晏师一眼,在屋里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担心你偷偷出去了。” 水晏师晃了晃有些沉的脑袋,听到外面的声音,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宁不动声色的道,“无事,只是丢了东西在寻找,我出去看看。” 确认这里没有危险后,纳兰宁也不再多呆,走了出去。 水晏师站在屋里,左右打量,然后猛地抬头。 果然,上面有一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我救了师师,”闻人砺从上面飘下来,“不感谢一下吗?” 自然的,闻人砺揽过水晏师的肩,往怀里一按,成功的将人拥紧。 水晏师眉头狠狠的一皱,这人却这时松开了她,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水晏师想气也气不起。 “你不知道外面有人盯着这里?还敢来?就不怕他们将你找了出来。”水晏师走到了窗边,借着缝往外看。 也不知那些人在找什么。 闻人砺也站到了水晏师的身边,往外看,视线落在盛疆的丞相身上,眸微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 “盛疆看来对那东西很是执着呢。” 声音太轻,水晏师一时没有听得太清,“你说什么?” 闻人砺的大手抚在她的脑袋上,“没说什么,只是在想,他们盛疆因何而来。” 水晏师将注意力放在这个盛疆丞相身上,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奔着我而来,二师兄他们不在,只能拿捏我这个废物了。想要知道他们要找什么,还得找别的法子。” 喃喃自语时,水晏师转身就要朝门口走去,手刚放在门上,被一只温厚的手握住,“你这是在干什么?没有弄清楚,就出去送死?” 水晏师就觉得奇怪了,“你为何觉得我出去是送死?你认得那盛疆来的丞相?或者说,你知道他的厉害。” 闻人砺在水晏师的目光注视下,轻轻的一叹,“你看看他的样子,就能猜得出来了。盛疆的人,都是疯子。这是东凰大陆的人公认的,你没有读过那些史书吗?千百年来,盛疆的皇室都是以毒为尊,其次才是武,再到文。他们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取你命。这就是盛疆,所以我不想让你出去冒险。” 水晏师眯着眼,怀疑地看着眼前人。 闻人砺拉着她的手,走回这边的椅子,让她坐下,“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瞧瞧。你现在出去,会给纳兰府招来祸事,明白了吗?” 后面一句,让水晏师没有反驳他,安静的坐着。 看着闻人砺寻着空隙钻了出去,风一样,消失在眼前。 水晏师靠在椅子里,想着之前自己的那个感觉,手伸出,轻轻掐着诀……一道月白色光从她的手掌心溢出,她一收掌又灭掉。 “这是。” 水晏师黑眸眯起,再试了一次。 正文 109.信任与忠心! 寻不着人的众人都退了回去,站在纳兰珅的面前,一个个脸色并不是多好看,家里有这么一个人竟然无人察觉,在对方现身的那一时还捉不住痕迹,还在盛疆众人面前丢脸,简直就是在打脸。 盛疆丞相神容勾出一抹邪嗜的笑,“纳兰将军的府上可真是频频给人意外啊,当初拜访时,本相还在想纳兰将军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如今这又出,着实令人意外。” 看向纳兰珅的眼神深了深,慢慢的,看向另一个方向。 纳兰珅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刚刚刹那间的不同,现在他还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个人就在暗中看着他们。 那是一个高手,还是一个或许比他和盛疆丞相还要高一筹的存在。 纳兰珅想不出,除了他所知的那些人外,还要谁有这样的实力,他感知不到那个人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他还在看着这个方向。 未知的东西总是能让人害怕,纳兰珅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若不是盛疆的人就在这里,纳兰珅就是翻遍了整个纳兰府也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现在,不容他这么做,只好暂时让背后的人多嚣张有会,回头去,朗声一笑,“让鹰丞相见笑了,府上刚刚有些意外发生,最近家里确实是来了一些高人,他们吩咐过不可打搅,是本将忘了提醒府里的人。”说着,纳兰珅神色一肃,对聚拢到身边的人喝道:“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去守着各位前辈,莫让闲杂人等进去打搅了。” 此话一落,没有谁露出一分的惊讶或者是茫然,好像真的有高人前辈在这里憩息一般,纳兰珅令下了一个个都急速分散回到原位。 看着迅速有序的护卫,鹰不泊黑眸眯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都说纳兰将军训军有力,本相今天是相信了,纳兰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别看只是一个细微的细节,却是代表一种不能言明的纲纪和默契。可以看出纳兰珅的治军严厉,担得上一名良将! 只是这样的能人却是天耀的人,那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眼中钉了! “多谢夸奖,鹰丞相,请。” 纳兰珅站在前面,大块头的纳兰珅高出半个头,颇为有压迫感。 鹰不泊和燕京墨对视了一眼,随着纳兰珅去了前厅。 站在远处的秦膺回头对水司戟道,“这个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司戟你知道孤并无意取你妹妹的性命,只是希望他能够随孤回京都,这样才是对她的保护。” 对太子的话,水司戟只是淡淡点头没有其他的表示,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进去,在拱门的地方消失不见。 秦膺身边的人对着水司戟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说:“殿下,水家的人始终是向着水晏师的,就这么将事情交给他处理是不是有些欠妥?要不要再派个人暗中看着?要是水司戟为了水晏师背叛了殿下您,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的人也是世家子弟,平常时就看不惯太子只重用水司戟一个,对其他人却没有那么看重,都知道太子最信任的是水司戟,他们这些以太子马首是瞻的人,根本就很少得到发挥的机会。 惹得不少人嫉妒水司戟很得太子看重,在将来,太子可是君主,太子看重的人自然会安排到身边,坐在最好的位置上。 关乎前途的东西,大家都会比较的上心。 听此人一说,其他人也看了过来,太子的神色不虞,似乎对此人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却又似不满。 看到这情况,大家都不敢吭声了。 * 水司戟直接来到了水晏师歇下的院子,看到站在一边的护卫,水司戟眉头微挑,心觉这一次舅舅对晏师的维护更严密了。 “表少爷!” 看到水司戟进来,也没有人拦着。 毕竟,水司戟在这里住过的日子要比水晏师长,水司戟身上有些东西还是纳兰珅教的呢。 再加上水司戟本身就十分的出色,纳兰府的人都认识水司戟,所以对于他去向一向都不会相拦。 除了一些特别吩咐过的地方外。 “晏师。” 站在门外,水司戟叫了声。 里面正研究着自己手中那玩意的水晏师收了势,起身去开门,看着单独过来的水司戟,“大哥。” 水司戟朝里面看了眼,说:“进去说吧。” 水晏师让开。 兄妹二人坐下来后,水司戟就开口道:“父亲和寒音醒过来了,知道是你救了他们后,心中非常的后悔那天对你做的。父亲当时只是气急了,想要吓你一吓,谁知寒音挡在前头,一时半会没能收住。” 水晏师听着没有回应。 “母亲知道你也许不会回去了,心里一直在责怪自己没能……” “大哥,如果你是来说这些话的话,那就不必再说了。我和水家之间,恐怕是有缘无份的,所以注定要入佛门。走的那天我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以后我所作所为,都与水家无关,以后大哥看到我,也可当我是个陌生人。亦或是,敌人。” 最后两字落下,水司戟脸色微微一变。 “晏师你这又是何苦,”水司戟已经没有立场去劝她了。 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水晏师是如何想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水晏师了。 给他的感觉好陌生。 “这次太子出来缉拿我,大哥是辅助之人吧?皇上将文武园那么多高手派在太子的身边,就是怕有个万一,天耀国的皇帝还真是英明,将这些都算计了进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天耀皇室目前对我所做的,还不明白吗?皇上,已经不将我当成是天耀国的人了。” 一句话,说得水司戟又是一愣。 他沉默良久不言。 水晏师知道,又是那太子让自己的大哥过来探个究竟了。 “晏师,我终究是你的大哥,不管你如何辩驳,都是。” 水司戟起身,推门出去。 似乎……他做了什么决定。 水晏师端起手边的茶杯,抿完最后一小口,慢慢的将手里的空杯倒放了回去。 “他倒是很忠于太子,”一道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不声不响的传来,水晏师没有回头也知道那是谁来了。 他,总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去。 飘忽不定。 正文 110.脸是真的? 忠心与信任,两者之间是互相的,水司戟站在太子的门房面前良久,才敲击出去。 坐在里面看消息的秦膺听到敲门声便道,“进。” 声音低沉有力,连抬眼看水司戟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有力,秦膺到底是太子,身上这股矜贵气息和气势都与常人不同,即使他没有经过真正的大风大浪,对于挫折也是经历得少,可此子在皇室这种地方浸染多年,身上这股气势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看着进来的水司戟,秦膺问,“她怎么说,在后院里头,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秦膺看水司戟的眼神也不似以前那样信任了,目光有些微的闪动和怀疑,这种细微之处的变化或许别人察觉不到,可水司戟和秦膺相处了这么多年,岂能没感觉得出来。 耳边回响水晏师最后的那句话,他想,或许是在退太子的婚事时,有很多事情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水司戟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她什么也没说,至于不妥之处也并没有察觉到,当时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连舅舅这些人也没有捕捉到对方的存在,此人极有可能在舅舅他们之上。” 秦膺听到这个回答,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司戟,将来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辅臣!” 迎着秦膺的目光,水司戟颔首,“多谢殿下的信任!” “你是我的好友,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好友!即便将来我做了这个君王,你我情宜依旧。” 如此沉重的一句话砸下来,若是以往,水司戟是激动以及感动的,更是愿意为了太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然。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人心变,就不再是以往的自己了。 太子的话,让水司戟听出了一些味来。 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有信任,不要让他失望。一旦让他失望,他们之间的信任和友宜就会被瓦解得一片不剩,毫无价值。 君与臣,永远不可能成为知心朋友。 水司戟此时此刻,已经很明白了。 心,有些沉。 “是,殿下的厚爱,水司戟铭记在心。” 水司戟很郑重的说。 然而,看着这样的水司戟,秦膺的心有些沉,并没有一点的高兴。 当水司戟退出去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一个沉闷的撞击声。 秦膺俊朗的脸全是阴郁之色,眉头紧蹙,盯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边的茶具,被他一掌拍碎在桌上,几上还裂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有血从他的指缝处溢开。 薄唇轻轻辗动,“司戟,你不信我,你不信我……” * 入夜时,纳兰珅安排了小宴招待远道而来的盛疆众人,席上,有人频频正看着纳兰珅身边的倾国美人卫轻。 不得不说,就是纳兰宁这个女儿,也没有已是妇人年经的卫轻来得在惊绝艳艳! 席上的人很有眼力劲,没敢乱瞄。 只有盛疆的丞相鹰不泊敢拿正眼看卫轻,还有意与卫轻敬了几杯酒。 有纳兰珅在,即使是鹰不泊也不敢多瞧,很快就收回了眼神与纳兰珅说着话,两人一来一回,明里暗里打着太极,锋芒暗藏! 燕京墨像个陪衬的,斜靠着,几分慵懒的斜瞥着座下的纳兰宁和纳兰烨姐弟。 视线落在大将军纳兰珅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薄唇一勾,侧首对着身边的人交待了一句又懒洋洋的靠了回去。 他这一举动并没有什么,可是底下的人就有注意到了。 秦膺不想出来碰这个霉头,所以人没有出来。 宴上,只有纳兰府的人和盛疆的人。 注意到燕京墨动作的纳兰宁对站在纳兰烨身边的年轻将领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将领正是之前拦水晏师路,要捉拿她的那位,他是纳兰烨的亲卫,也是纳兰珅手下副将的属下。 水晏师站在后院的池边看着乌黑一片的池水,上午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盛疆的人一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吱吱~~” 小白貂在假山石边欢愉的叫唤着,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察,无忧无虑,惹得水晏师都有些羡慕了。 “也不知二师兄他们如今在何处,”说着,又是幽幽的一叹。 “站住,谁在哪。” 一道低喝从池子的另一边传来,是有人闯了进来。 水晏师闻声,转身回屋去。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很清楚,盛疆的丞相突然出现,绝非好事。 仅是看那一池子的黑就知道那家伙有多么不简单。 刚回到院子,就看到纳兰宁站在院门,看着她,“你方才去了外面?” “只是有些闷,出去走走,怎么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这后院这么戒备森严,纳兰宁这表情怎么还这样,如果真发生什么事,闻人砺那家伙指不定先出声了,或者是直接将自己带到安全的地方,怎么可…… 想到这,水晏师的脸就僵了。 纳兰宁看她的反应,警惕的左右相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怎么了?” 水晏师依旧脸色不太好看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表姐,我先回屋,你……”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方才看见盛疆七皇子的人往这边摸索过来,我不放心才过来看看,”纳兰宁说完也就走了。 水晏师在屋里站着发愣,刚才自己的想法,让她总有些忐忑。 自己竟然将安危交给了一个不知名字是真是假的男人?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符合她的性子。 到底是闻人砺这家伙的手段太厉害了,还是自己变懦弱了? 水晏师按了按眉心,站到了窗前,猛地一个身影晃了进来,带着她往后急退几步,人被圈在怀里。 刚想着他的事,眼前就出现了他带笑的脸。 水晏师盯着他温柔的笑脸,再细观着他的眼眸,突然,她抬起手来去碰他的脸,她的刚在外面沾过露水,手指有些微凉,触摸在他的脸皮,一层热量传递在指尖上。 两人同时一愣。 暧昧不明的气息突然在两人之间缭绕开来,化不掉,却愈加的浓烈了。 “师师,你这是在做什么?”温雅的嗓音此时有些暗沉,柔如水的黑眸也沉了几分。 水宴师突然用力一掐,一扯! 俊朗的脸庞瞬间就变型了。 水晏师眯眯眼,“真的?”还是不信,再揉长搓扁,还是没找到任何可能脱落的面皮。 所以,这张脸是真的? 闻人砺:“……”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么么哒!爱你~ 正文 111.冲着二师兄来的! “啪!” 不等闻人砺再反应,水晏师一个巴掌甩了上来,重重落在他脸上。 闻人砺:“……” “我一直在怀疑,你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她的医术有些特殊,所以对于易容这种东西,并不是很熟悉。 窥视过那医典,虽有说明,没有实践过,所以有些疑惑。 闻人砺长长的一叹,毫不在乎自己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就好像,刚才被打的人不是他另有其人。 “师师,能见我真面目的人,只有我的家人,”闻人砺说完又是一叹,“你若现在成了我的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委屈了你。” “……” 水晏师白了他一眼。 谁要做他的妻? “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 “我并不想知道,”水晏师马上拒绝,免得这人又膨胀了。 闻人砺只笑不语,对水晏师可谓是纵容到了极致。 翌日。 这已经是和狼王约好的第三天了,因盛疆丞相的到来,纳兰珅不得不派人出去告知狼王自己迟些日子再到边关迎接他。 狼王是什么人? 那是我行我素的主,在赤金,年轻的皇帝都让他三分,更何况是面对纳兰珅。 几乎是在接到这个消息的同时,狼王就直接带着人闯了进来,拦也拦不住,事情发生得太快,边关的将士连拦也没有来得及,对方是借着群狼攻破一个口子的。 后面又有纳兰将军的手谕,这才停止了这场战部,让狼王入内城。 当然,这是后话。 且说说夜城的纳兰府里的盛疆众人。 酒宴过后,盛疆的丞相鹰不泊也不急着寻找水晏师了,反而平平静静的去逛夜城,有人相陪,倒不怕盛疆的人乱来。 纳兰珅做为东道主,自然不能离开了,全程陪同一起,在夜城的走动。 这一走,却发现夜城里似乎有高手在活动,还不少,这种感觉比在纳兰府时的那种感觉强烈多了。 摸不准,盛疆的人也不敢轻易动。 他们并不只是为一个水晏师来,而是那些和尚,简单的来说是玄机。 水晏师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突破口罢了。 卫轻一早就和纳兰宁过来,怕水晏师出去,两人特地过来看着。 “舅母,表姐,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水晏师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给一大早就过来陪自己的两人倒了茶,“盛疆的人没有动手,说明他们也拿捏不准这后果。” 纳兰宁却道:“如他们只是在等时机呢?不要忘了,还有一个太子在这里守着呢,一旦发现你有想逃离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皇室的无情,你也是见识过的。尽管太子曾经是你的未婚夫,惹急了,也一样会对你动手。” 纳兰宁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秦膺出身皇室,无情最是帝王家,秦膺也不是善茬。 卫轻长叹,“宁儿说得对,聚在夜城的这些人,都不是能惹得的善类,仅是一方倒还好,你舅舅还能有余力应付。现在,连边关的狼王也闯了进来,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晏师,你老实同我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室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但这盛疆和赤金,舅母却是看不明白了。” 水晏师有些意外。 纳兰珅竟然没有和自己的妻女说起这些,既然纳兰珅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也不好说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天宗寺得罪了他们的原因,他们要找的是我的二师兄,至于我,可能是想要拿来要挟我的师兄。” 两人听了这话,却是不怎么信的。 既然水晏师不太愿意说,两人不好再多问。 * 纳兰烨在院子里和水司戟在练剑,秦膺经过。 两人停下抱拳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你就是纳兰家公子。” “是。” 纳兰烨不卑不亢。 秦膺看着他微微点头,“孤的身边正缺少你这样有活力的少年人,将来便到皇城去吧。” 纳兰烨不动声色的道:“这个得看我父亲,如果父亲首肯,纳兰烨一定会入皇城。” 秦膺眯眯眼,深沉的目光扫向水司戟,“那位墨七皇子就在府里,司戟,你随孤来吧。纳兰烨,你也一道。” 两人对视一眼,“是,殿下。” 鹰丞相跟着纳兰珅出府去了,燕京墨却在府里,秦膺不可能不出门见人。 燕京墨刚带着人从皇城离开又折到了这里来,秦膺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总是想要探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才行。 水司戟也想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这里到底是纳兰府。 他舅舅一人应付不来,他这个做外甥的总得帮衬一些,此事还是因水晏师而起,是他的亲妹妹,不能不管。 * “夫人,少爷被太子殿下带走了,说是去见盛疆来的七皇子,表少爷也一起过去了。” 一个声音像是无声无息的从廊后的树影处响起,看不见人。 卫轻和纳兰宁对视一眼,卫轻点点头,“让人看着,别闹出了什么事端来。” “是。” 那人远去。 卫轻似乎并不怎么放心,几次想要离开又没有。 纳兰宁这时就开口,“母亲,弟弟素来沉稳,又有表兄在,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 卫轻一想也是。 水晏师倒了茶水,起身,“我就在这里,舅母,表姐,去看看吧。这个墨七皇子我接触过,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心思多。” 两人闻言就是一愣。 “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守着,”水晏师笑道。 两人这才起身离去,留下满院的茶香。 水晏师独饮。 直到无趣时才放下杯子,转身回屋,一直卷缩在脚边的小貂跟着她的身后入屋。 是夜。 整个纳兰府安静得不像是有人居住,一根针落地,也能闻其声。 水晏师如常的盘膝坐着,修炼着那内功心法。 她现在已经能感受得到一些不同之处,奇妙又令人兴奋。 这是增强的迹象。 水晏师前世像只弱鸡,只能躺在病床上,刚好一些,走出去没有多少天又得回到病床上躺着,如此日复一日,度日如年。 现在的身体,比前世的自己强悍了不知多少倍,值得欢喜! 倏然。 水晏师感知外物意念猛地一收,眼眸睁开。 明亮如星,却也寒凉如冰。 正文 112.大肉蛇! “吱呀”一声响,水晏师推开了窗,朝着后院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漆黑一片,又十分的安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更没有走动的人,连府里的下人也没有守在那里。 没有人? 水晏师心猛地一顿。 “吱吱吱~” 脚边的小貂全身的毛炸起,咧着牙对着窗外狂吱着,很暴躁,也很害怕,在水晏师的脚边不断的叫着。 有危险! 小貂突然爬上了房梁,冲着屋顶乱叫,声音有些惨烈。 “吱吱~” 有东西从屋梁滑过,小貂一下子扑了过去,在房梁上与其缠斗了起来,叫声更加的惨烈。 水晏师往屋梁跃上去,当看清楚房梁里的东西时,脸色一变。 一条条宽大的乌蛇拖着长长的身躯,缠绕在梁上,一双腥寒的眼眸正盯着上来的水晏师,一边吐着蛇信子。 全是手臂粗大,无声无息的就滑了进来。 这么大的东西进来竟然没有人察觉吗?还是说外面的人已经被放倒了?谁这么大的胆子? 正想着,就听见夜里有人叫走水了,是前院的方向,距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 水晏师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声东击西。 小白貂落在数条乌蛇的身上,格外显眼又娇小。 可是它却呲着牙,一口一口的咬在乌蛇黑光发亮的皮肉上,软而无骨,很难下口。 小貂因为咬得太用力,嘴巴一直在甩动,次数很频繁。 因为灵活,几条乌蛇一时也没能缠住它。 倒是有两三条朝着水晏师这边猛的攻击了过来,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蹿到了水晏师的脚边。 水晏师一掌就拍飞了其中一条。 盛疆的图腾是蛇。 而此时他们最厉害的丞相就在纳兰府里,不用猜也知道这些玩意是谁放进来的,区区几条毒蛇就想要取她性命吗? 水晏师将蛇全部踹飞下去,掉在地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但是对比前面的声音,一点影响也没有。 救火的声音远远的从前面传来,水晏师这边根本就无人顾及。 或者说,是被别人缠住了,过不来。 水晏师下了地,小貂也跟着几个起落跳下地,对着攻击它的乌蛇吱吱个不停,一边找位置攻击。 蛇已经被养出了灵性,攻击时很有讲究,像人。 这种乌蛇,身体里藏着奇异剧毒,一旦被咬中,当场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水晏师拿过桌上的匕首,寒芒一闪。 对着几条长长仰起蛇头的乌蛇冷冷的一勾唇。 * 一条身影闪了进来,急切的朝着她的床榻方向奔过来,当看到卧室里的场景时,闻人砺人就愣在了那里。 “吱吱!” 小貂欢快的围着水晏师在转圈圈,而就在水晏师的面前,好几条大乌蛇被剥了皮,血淋淋的,有些恐怖。 腥味充斥着屋子,入鼻腥臭。 闻人砺好看的眉挑了挑,“你这是要吃蛇肉?”说着,长叹一声,“就是想吃肉,也不能糟蹋了自己,让我看看。” 水晏师握着血淋淋的匕首,退开一步,“全是血,你让开。” “这些东西,毒性极强,可有被咬到了。” 闻人砺站住,看着她。 水晏师摇头,“你退开。” 闻人砺却突然往前几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眉目深沉,“我看看。” 水晏师无奈,只好摊开了手让他看,闻人砺从一边拿过干布,拭走了水晏师手上的血污,很仔细,很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没事。” 水晏师被他这样盯着看,浑身不对劲。 “下次,别干这种脏事,这双手,不要再染了这些污血。” 丢下布,闻人砺就找来其他的东西,将这些重量不轻的乌蛇全部带走,水晏师看着消失在夜里的闻人砺,目光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处理干净屋里污渍,也没见闻人砺回来,水晏师也就作罢。 “砰砰砰!” 砸门的声音很急促。 水晏师还没有开门,外面的人就等不及开了门,直冲到她的寝室。 “你没事!” 冲进来的人正是纳兰宁,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看到水晏师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长长松了口气。 水晏师皱眉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他们还是动手了,现在前面正一团糟,我让人围实了这院子,你不要出去。” 纳兰宁说完就匆匆走了,水晏师走到外面,果然看到有不少人围在院子的暗处里。 因为一时疏忽,之前在周围的人突然就跑到了前面去了。 * “相爷。” 黑影从后面的窗闪了进来,鹰不泊抬眼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正静坐着七皇子燕京墨。 鹰不泊示意进来的人说话,“人没找出来,但后院突然增派了人手,极可能是在那个地方。” “哼。” 鹰不泊冷笑一声。 对此很不屑。 “以为派了人守着就相安无事了,不过是个废物,也值得他们这么守着。纳兰珅看来是老了,连血性也丢失了。” 燕京墨闻此言,慢慢的开口,“鹰相,我早说过,这个水晏师有些不简单,赤金狼王的狼也被她训服,让狼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也唯有她能做得到。你派出去的东西,可能管不了作用,我们且等着看吧。” 话音方才,突然上方传来一阵声响。 “谁!” 鹰不泊大喝。 所有人都朝着上方看去,没有脚步声,却是另一种奇怪的声音。 “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 只见迅速有好几个洞口开裂。 “哗啦!” 有腥臭的东西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一下子就掉地上。 所有人同一反应,极快的做出还击的动作。 但。 等他们看清楚地上这些没皮的血淋淋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脸都变了。 特别是鹰不泊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燕京墨看着一动不动剥了皮的大乌……不,大肉蛇,脸部不停的抽搐,想笑也笑不出来。 总之……笑不是,绷着脸也不是,一张俊脸怪异得很。 “混蛋!” 鹰不泊大怒,一股黑气冲天,猛地一下扎了出去。 在黑夜里,寻找着那个剥他乌蛇的人。 一双鹰眼气得暴起了血丝,盛怒之下,几乎能从他的身上看到火焰在燃烧。 正文 113.在边关的消息! 燕京墨等人怕鹰泊控制不住自己发怒,连忙跟在后面出来,寻找着那个丢蛇的人。 可惜,除了前面的叫嚷声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鹰不泊一脸狰狞之色,看人的眼神都冒了黑气,那些乌蛇可都是他精心喂养的,在盛疆,人人敬畏蛇。 就像赤金将狼当成自己的同伴,感情深的还当成自己的命一样看待,可是对方说杀就杀,还剥了它们的蛇皮,简直残忍之极! 鹰不泊不能容忍,站在暴怒的边缘,想要发泄却无从发泄,突然,往前冲了半步,一口血吐了出来。 竟是怒极攻心了! 盛疆的人看到此,神色大变,“丞相!” 燕京墨也是皱眉不已,这一次,事情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善了。也是他们先去招惹对方先,到底是理亏了。 不知怎么的,看鹰不泊这样,燕京墨下意识的隐瞒了水晏师当初在皇宫里的那些举动。 “鹰相,我们低估了对方,”燕京墨站在鹰不泊的身边,目光幽幽的看向后院,那里极有可能是水晏师住处。 鹰不泊冷喝一声:“纳兰府,必须付出代价!” 此事不能罢休! 燕京墨身立在前面,没有接这句话。 纳兰府这场火来得突然,无声无息,当纳兰珅坐下来,自己的人就悄悄进来说,“将军,盛疆那位丞相屋里发现了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他们盛疆的毒蛇被人给剥了皮,鹰丞相正大发雷霆呢,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实在大快人心!” 以前他们赤金和盛疆就会用这些畜生来攻击他们的地方,闹得人心惶惶。 他们天耀国没有赤金和盛疆那些辅助的活物,只能靠着自身,天耀的图腾是玄鸟,上古乌兽,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啪。” 纳兰珅一掌拍在桌上,“这个鹰不泊,就会整这些阴邪之物,若没有这些阴毒的东西,他鹰不泊能如此嚣张,也就是这盛疆之地才适合他了。若是在我们天耀,且看他如何……”说到此,纳兰珅突然住了口,问:“晏师那里怎么样。” “将军放心,大小姐去查看过了,并无碍。” 纳兰珅这才放心的点头,随后他就思起了这件事,想着剥蛇人会是谁,这倒很合他的胃口,不管这背后的人是谁,只要跟盛疆这些阴毒之物为敌的,就是他纳兰珅的朋友。 纳兰珅怀疑是躲在纳兰府的那个高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要对方没有做出伤害府中人的事,他就不会去追究。 “你去盯着盛疆的动静,有什么立即向本将汇报。” “是!”那人领命而去。 对于鹰不泊的蛇被剥皮的事,纳兰珅并没有去证实,就好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连这场火纳兰珅也没有说,对外只说有人不小心倒了火烛,这才烧了起来。 次日。 鹰不泊还带了人过来慰问一番,纳兰珅不咸不淡的和他打着太极,谁也都是滴水不漏。 * 水晏师睡了一个好觉起来,算了算时间,自己在这里耽误了太长的时间了,心里边总是有些不安,玄机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叫她真的怀疑他们是往最西边去了。 往西,是一道屏障……神殿! 如果没有神殿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跨过去进入西尤大陆的。 水晏师垂眸沉思,玉指绕在小白貂的毛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 一道身影如风般钻了进来,看到她这般无聊,不由摇头,“你身上的东西如若不尽快化解,会爆体。” “什么?” 水晏师听到这一句,猛地抬头,眯着眼盯着他。 闻人砺轻叹,“你觉得这是宝,但同时也对你自己有着一定的伤害,如果不及时化为己用,它会吞噬你的意识,反噬你的生命。” 闻人砺的话让水晏师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些?” 一双凛然的黑眸,直直盯着眼前人。 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在她的头顶上,发出低沉的轻笑,“傻丫头,你怎的如此好骗。” “你!” 水晏师一手拂开他的手,脸色沉沉。 闻人砺脸上的笑容温和,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情人一般,柔到骨子里。 水晏师瞥开脸,不去看他。 “大白天的,你出来做什么,”这人不向来是在夜里才会出现的吗?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可见不得人。 闻人砺叹息,“夜里做事虽然方便,可我总是想着要看看师师的样子,白日里,师师的真容才是最令人……” “住嘴。” 水晏师语带怒意的喝了下。 闻人砺又是柔柔的一笑,果真住了嘴,只是那双眼,全是温柔如水的光,叫人没法直视。 水晏师正要转身去避开他的视线,闻人砺却突然握了她的手,修长的两指轻轻捏着她的脉搏,“昨夜未瞧清,再来确认一番才能安心。” 这就是他一早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知怎么的,水晏师的心跳在他的注视下漏掉了一拍。 “嗯,并无碍,”闻人砺慢慢的松开她的手。 “你还会瞧病?”水晏师有些意外。 闻人砺却道,“虽然我非医者,可师师也应该听说过久病成医的话才是。” 水晏师上上下下打量起闻人砺来,心说,这人不像是生过病的啊。 虽说不是壮得跟牛一样,但人高马大的,挺彪的。 闻人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温雅的一笑,“师师也莫要怀疑,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那你……”水晏师话要出口,身后的门就传来敲击声。 闻人砺又如风一般消失在后窗处,大白天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前面一直摸到这边来的,还是在戒备森严的纳兰府里。 水晏师愣了下才转身去开门,是纳兰烨。 “有什么事?” 纳兰烨的视线落在水晏师脚边的小白貂上,说,“母亲让我过来瞧瞧你,顺便说说昨日太子殿下与墨七皇子见面说的话,或许会对你有用处。” 水晏师有点意外,“进来说吧。” 纳兰烨依言走了进来,然后看了眼那白貂,水晏师弯腰将小白貂拎了起来放到他的手上,纳兰烨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又很自然的落座,开口将自己在他们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遍。 “墨七皇子说,他们追着那群和尚在赤金与天耀的边境处消失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们赤金的人也在追击着,所以才有了狼王徘徊在边关的事。” 听完这些,水晏师陷入了沉思。 正文 114.太子不好! “我知道了,多谢。” 水晏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谢了句。 纳兰烨举着手里的貂,说:“我能带走它吗?” “随你。” “谢谢。” “秦膺那里没有说别的?”水晏师看他起身要走,又多问了句。 纳兰烨步伐一顿,看着水晏师,很认真的说了句:“太子不好。” “……” “太子虽然比表兄强些,可是他的城府太深,不适合大表姐。他说让我入宫伴读,替他做事,我不想也不喜欢做质子。父亲说过,做人就要自由自在,光明磊落,能屈能伸。但太子不是个好人,当然他也不算是真正的坏人。只是,他不适合大表姐。” 说完,少年站在那里,就看着她。 纳兰烨能说出这番话,也是不容易。 她那个舅舅虽然火爆了些,可教儿子却很是有一套,不管是纳兰宁还是纳兰烨,心性都不错。 “谢谢。” “不客气。” 纳兰烨点了点头,带着小白貂走了。 水晏师坐在屋里想了好会儿,才明白这个纳兰烨的话,不禁失笑,“光明磊落啊。” 这是让她别再藏着。 这小子是担心他父亲应付不来,又不好意思对她说这些,水晏师可以理解的,毕竟那是纳兰烨的父亲。 而纳兰珅又掌管着边关安危,一旦纳兰府出事,那就不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 这孩子也是用心良苦了。 水晏师推开了门,对外面的人说:“去告诉我舅舅一声,有件事我需要和他商量,你直接转达我的意思就好。” 没等对方回答,她又合上了门。 果然,没会儿,纳兰珅就阴沉着脸进来了,“你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又想要做什么,以前你胡闹我可以理解,攸关性命的事,就不许你胡闹。” 水晏师叹了声,“舅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他们找不到我,就会一直聚在纳兰府等着,我也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纳兰府不应该被我连累。” “啪!” 纳兰珅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哗啦啦作响。 “收起你这些鬼话,我纳兰珅怕过谁,区区的盛疆和赤金还能在纳兰府翻了天!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能去,敢走出这院子一步,打断了你的腿。” 纳兰珅的暴脾气又上来了,说爆就爆。 水晏师按了按脑仁,无力的道:“舅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也是为了纳兰府好。既然舅舅都说了,有你在他们不会怎么样,我现身与不现身有何区别?” 又想发怒的纳兰珅就听水晏师接着说,“昨夜他们盛疆使了些下作的手段探了进来,他们手上可能还有别的东西,经此一探,他们也知道我就住在这深院里了。所以,我才想与舅舅说一声,暗的不如明的。” 纳兰珅知道鹰不泊那老邪物放了东西进来,可是没想到会探到了她这里来,当即,那脸色黑得吓人。 “你说的可是真?” “确有此事,”水晏师说:“后来也不知怎么的,那东西就消失了。” 纳兰珅深沉的目光落在水晏师的身上,“你就没有听到了别的动静?” “有,”水晏师关切的问,“府里没有烧毁什么吧。” 纳兰珅摆摆手,“也罢,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 说罢,他起身出门去了。 还吩咐了旁人看好,也没有说不让她出去,更没说让。 水晏师推开门,看着外面明媚的天空,笑了笑。 “晏师!” 纳兰宁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几个丫鬟,手上捧着不少的东西。 “表姐,这是?” “这是母亲让我拿过来的,她说你总是穿这一身也不是办法,东西我就放下了,要不要穿就看你自己了。” 纳兰宁一摆手就让丫鬟们将东西放进屋。 “多谢舅母,表姐。” “不过是些身外物,”纳兰宁问起,“方才父亲来和你说什么了?” 水晏师道:“我向舅舅提出告辞。” 纳兰宁一愣,眼神有些复杂。 水晏师看她这反应就笑了下,“我总不能赖在这里连累了你们纳兰府,舅舅的身份不一样,一旦受了累,就是千军万马的问题。” 纳兰宁想了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道:“不若你随我去神殿……就算是在神殿地界脚边安身立命也好,他们这些人不敢在那种地方闹事。” 水晏师对纳兰宁这个决定有些惊讶,她就不怕连累到她自己? 对比左相府的一家,水晏师更喜欢这个外祖家的人,起码他们是正常的,有人性……正如纳兰烨说的那样,光明磊落。 不会在背后一套,明面一套的给你装。 或者是拿家族性命说事,动不动就是为你好,实际上却没有真正的对你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们只觉得好就是好。 水晏师想离开的想法更确定了。 离开帝都,那是因为对左相府的失望;离开纳兰府,是因为不想连累到他们。 两者是不同的。 也不能相比的。 “表姐是有夫君的人,就不怕夫家受累?或是指责?”水晏师没等她开口又道,“表姐无需为我担忧,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受这些事困扰。我的二师兄,功法高深,就是他们也不是对手。” 纳兰宁的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看着水晏师只有满脸的复杂。 水晏师想着昨夜的事,盛疆那边肯定是不可能善罢甘休,能养出那种邪物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得下那一肚子的气,迟早是要撒出来的。 届时,他们盛疆就会拿纳兰府来开刀。 这回可不像上次在大殿那样,自己是真的杀了那些东西的。 而这些,纳兰宁并不知道。 “表姐,外面挺热闹的,我们走吧。” 收起那些心思,水晏师已经踏出了门去,步伐轻快带风! 纳兰宁略一愣,发现水晏师走出去时,并无人阻拦,显然是父亲离开时交待过了什么。 一时间,纳兰宁也不知该忧还是该如何了。 “晏师。” 纳兰宁叫住她,等她回头来看自己时,叹道,“那就一起吧。” 水晏师微微颔首! 正文 115.是你这女娃! 此时的武居苑很是热闹,他们这些人呆在这里总是要有些活动的,不然憋在这里会生事。 纳兰府的人将所有能玩乐的兵器都放到了武居苑,可以说,这武居苑是一排排的围廊将其围成的。 中间,空出了好大一块空地。 供着这些人骑射,少年人心性灵活,在这里不受束缚。 秦膺这些人以及燕京墨他们都不是老年人,自然不会整日窝在屋里不出动,这武居苑正好适合他们,像是相约好了般他们两方人马就聚集在此。 虽然还是在天耀国的地方,却不是皇城了。 水晏师和纳兰宁出现时,热闹的理场突然静了一下。 燕京墨正拉着弓,一箭飞向水晏师。 水晏师站定身形,一动不动。 纳兰宁黑眸一眯,正要出手,却见那箭穿过水晏师的墨发,带起一缕飞扬向后。 叮的一声,箭入他们身后的木廊之上,死钉在了那里。 一瞬间,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的死寂。 “墨七皇子,安好。” 燕京墨从马背上跨了下来,含笑走过来,一边将手里的黑弓抛给身边人。 少年脸上笑容有些邪有些雅,耀眼之极! “玄衣法师,我们又见面了!” 他说,玄衣法师,而非真呼其名。 水晏师手合什,捻着檀木佛珠,眸清如泓,薄唇溢开一抹怡然的笑,“阿弥陀佛!” 众人:“……” 佛语一出,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就更多的怪异了。 像看一个异类。 纳兰宁看向水晏师,再看看那边的燕京墨。 “哈哈哈!水大小姐还是这般令人心怡!我便喜欢与你这样的人物往来,水晏师,我可是说过,会在盛疆等着你的!没曾想,你会来夜城。” 燕京墨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浓浓的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这让天耀国这边的人眯起了眼,看她的眼神就更多了些怪异。 特别是前未婚夫秦膺,看水晏师的眼神多了更多的深意。 至于其他人,则是惊愕。 燕京墨这个人看着有些好相处,实则并非那般易处的人物,就是秦膺这个天耀国太子他也未曾放在眼里,虽然在武比的时候胜了他一筹,燕京墨就是没将秦膺当成一回事,或者说,当成是一国的太子。 秦膺对燕京墨此人也是多加探试,有些怀疑武比的那天他并没有使出全力,这是轻看了自己,以秦膺的骄傲,怎么可能不放心上。 “墨七皇子,水晏师始终是天耀国的人,而您,是盛疆的七皇子,当日武比时,您可还挑衅了我们天耀国的武士。” 水晏师不紧不慢的笑着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 若是放在别的人身上,燕京墨早就神情大变,对其发难了。 然而。 燕京墨又是一阵带邪气的朗声笑,大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什么,也不敢多问。 “水晏师,我便是喜欢这性子!最是直爽,不似有些人,总是拐着弯儿说一大堆别人喜欢听的。骂人也不够直接,我总是听了许久才听得懂些,实在无趣。” 众人:“……” 哪里有人说自己是蠢货的? 水晏师看着燕京墨,笑意满容,“水晏师知晓墨七皇子不喜欢听那些虚的,我也是向来直来直往惯了,改不过来。有得罪之处,墨七皇子海涵。” 燕京墨也笑着说声好说,脸上的笑更为灿烂了,如果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燕京墨的眼底有一片寒霜,他的话也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笑里藏刀,说的就是这人。 水晏师哪里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反话,话里又有真有假,难以辨认。 “看来墨七皇子与晏师早已相熟,早知此事,纳兰府也不必多此一举将晏师护起来,徒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纳兰宁上前一步,挡在两者之间,说了一句。 燕京墨幽沉的视线落在纳兰宁的身上,目光闪动。 这个女人,也是个厉害的。 这是在说昨夜之事,纳兰府的人知道是他们盛疆所为了?只是不说破罢了。 燕京墨不动声色道:“纳兰小姐说得是,此事也怪我,没有说明我与水晏师的相识!” 后两字,嚼得别有意味。 听得那边的秦膺等人频频皱眉,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水晏师看着燕京墨笑得也是有几分深意,“不知昨夜盛疆可有什么损失?哦,墨七皇子莫误会,我只是听闻前院有火,特地关心一下盛疆的情况。” 燕京墨眯起了眼,紧紧的盯着水晏师。 鹰不泊怀疑那事是纳兰珅所为,因为在整个纳兰府里,也就只有纳兰珅的实力才可能做得出那样的事。 现在水晏师却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此事是她所为,甚至是有一种嚣张至极点的味道。 也真是胆大得很。 起初,燕京墨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她站出来证实,是为了保护纳兰府,所以才一人扛下? 燕京墨眼底的颜色越来越浓黑,盯着水晏师,气氛一度的压抑沉闷。 除了盛疆的人和纳兰珅,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没头没尾的对话,一时也有些愣怔。 “玄衣法师果然佛法高深,对我盛疆之事了之甚深,本殿甚为佩服。” 最后的“本殿”自称,多了几分冷邪。 那可是他们盛疆的圣物,可是水晏师却是说杀就杀,还杀得这般残忍,剥蛇皮,那可是同等于剥他们盛疆人的皮! 是大仇大怨! 如果她没有站出来也就罢,可是现在她站出来承认了。 事情就更往坏处发展了。 “是你这女娃!” 一声阴测测的低吼,阴冷的风就朝着这边猛地刮了过来,一个黑影须臾袭向水晏师。 纳兰珅神情一变,人已经扫了出去,挡在鹰不泊的面前。 “砰!” 两人的力量在凌空一撞,前后冲开。 鹰不泊一脸阴冷盛怒,“纳兰珅,你能拦得了几时!” “这是我的地方,鹰相,还请自重些,否则我纳兰珅就不客气了,”纳兰珅手微微背在身边,一只脚往前一踏,地裂颤动。 竟是用了十足的内力! 盛疆的人看到此,惧震! 好厉害的内力! 正文 116.鹰相赢了! “纳兰珅,此女祸害了我盛疆的圣物,你觉得此事就此了了?绝无可能!”鹰不泊气势磅礴的往前走两步,阴邪诡异的寒气冲了过来,竟是阴邪毒功! 好阴毒! 看到鹰不泊竟不惧纳兰珅,当场就对峙了起来,还隐隐有逼迫的意思。 盛疆和赤金的人对天耀国的人,向来不给予尊重。 即使是武功高强的纳兰珅,他们也未曾放眼里。 三分薄面一过,说翻脸就翻脸。 “鹰不泊,你竟敢撒野!”纳兰珅没想到这鹰不泊嚣张到如此地步,直接激化了矛盾。 “哼,纳兰珅,你若是乖乖将这女娃交出来也就罢,若是不交,你纳兰府就是与我整个盛疆为敌。” 鹰不泊一想起昨夜的那一幕,整个就处于暴怒的边缘,像是毒蛇一般冷凛凛的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站在原地,并没有受鹰不泊使出的毒招影响。 “你们盛疆何时将我天耀放眼里?别说得那么好听,鹰不泊,你进了这里动手,可有想过会有那个机会离开。” 纳兰珅气势也不输对方,手印一击,一波迫压的力量冲开了鹰不泊的毒功。 鹰不泊又出了招,反击。 两人慢慢的往前逼近,最后一击,瞬间就冲到了一起。 “轰!” 强大的功法冲撞,在空气里拉开了一波波挤压力量,击打着周围的事物,发出爆破巨响。 烟尘中的两个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激斗。 以空地为中心,所有人都散了出去。 有些顶不住的,脸色发白,口中吐血。 水晏师也往后退了出去,站在纳兰宁的身边,看着前面的一幕。 那两人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后辈能够看得清的,只能观望,连插手的机会也没有。 也不需要他们插手。 盛疆的人不动,他们纳兰府的人也不敢轻易动。 “殿下。” 秦膺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秦膺似乎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要的趁人之机,这种事也是要用实力来做的,秦膺自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得到这些。 秦膺的视线不禁朝身边不远的水晏师看了去,水晏师很淡定,也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这种不可能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突然想起那天她安全出殿的画面,秦膺眯起了鹰眼,有些深不可测。 水晏师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侧过身看了眼。 正好看到秦膺收回视线的那一瞬,水晏师的目光微动。 “晏师,你想干什么。” 发现水晏师要动,纳兰宁拉住了她,以眼神警告,让她哪里也不要去,呆在自己的身边。 水晏师知道闻人砺就在附近,如果再不阻止,这两人打下去,会出事。 她好不容易将那事引回到自己的身上,纳兰珅这一出手就坏了事,她本想引到自己的身上,她一离开就会将这些人带走,纳兰府也能安然无恙。 岂知,纳兰珅的动作太快。 他也不像是冲动的人……好吧,纳兰珅确实是像冲动的火爆将军。 水晏师无奈的一叹,“表姐,此事你知道由我引走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盛疆和赤金寻找的东西是在天宗寺,可是她和玄机一出来,他们却追求着他们不放,那么说明他们的目标在他们这些人之中,是玄机还是谁? 水晏师猛然想到了自己,又否决了。 难不成他们还知道自己体内的东西?也不可能啊,她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能力,赤金和盛疆的消息怎么可能那般灵通,提前预知前来。 盛疆的燕京墨是提前进入天耀皇城的,武比后他们就直奔天宗寺的,她是下了天宗寺后才慢慢的摸到了脉门,最后才进入真正的修练。 所以水晏师就排除了自己。 那么是玄机? 水晏师不知道玄机是什么人,她在天宗寺的时候,他已经是那里的二师兄了,还是老和尚的弟子。 年纪轻轻的。 长相更是逆天,实在不像是天耀国的人,主要还是他的五官长得和天耀国的人有些不同。 “既然父亲出了手,就有他的理由,”纳兰宁坚信她的父亲不会做冲动的事。 水晏师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轰!” 随着一个震颤的巨响,打得难分上下的两人突然分开,各落一处。 神色泰然,看不出谁输谁赢。 鹰不泊冷哼一声,朝燕京墨的方向看了眼,微微点头,“今日便放过了你这女娃,但你与我盛疆的仇怨,绝不罢休。” 最后一眼,阴森如鬼的盯着水晏师。 他们盛疆的人一走,纳兰宁就沉了脸快步过来,“父亲!您怎么样?” 纳兰珅一摆手,“无事,只是这鹰相委实厉害,就是为父用了全力也不能打压对方。” 秦膺上来,站在前面,“纳兰将军,水晏师之事孤暂且不追究,但这些盛疆人,你与孤必须联手应付。” 难得的,纳兰珅竟是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说笑了,是本将协助太子殿下才是。” 纳兰宁打从心底里一跳,眼中浮现忧色。 秦膺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也仅是意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殿下,府上还有些事,本将就不多留了,”说着就大步而去,留下一道深刻宽广的背影。 秦膺盯了半会儿,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再回过神来看现场的这些破坏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留下来的人,无不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惧之色。 这是何等的恐怖力量才造成了这样的破坏! 纳兰宁紧步跟在后头,放心不下纳兰珅。 水晏师也是一个转身,抄着道往纳兰珅的住处去。 纳兰珅刚和副将一起进了书房,高大的身躯徒然往前一个踉跄,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将军!” 副将吓得魂都飞了! 而另一边,鹰不泊同样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和纳兰珅的黑血不一样,全是血红的。 “鹰相。” 燕京墨吃了一惊,眉头在鹰不泊被人扶住时皱到了一起,眼眸染上阴沉。 鹰丞相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纳兰珅果然厉害。 鹰不泊咳嗽了几声,吐着血冷笑,“纳兰珅中了我的毒,必然也是重伤在身,我不过是受些内伤,他可不同。” 鹰不泊的笑又邪又嗜血。 燕京墨一愣,猜到了什么。 不由得替那位纳兰将军感到惋惜,那种东西种进去,即使是高手也不可能逼得出来,他也未曾见过医术高明的人能拔除得掉那种东西。 所以,这一次是鹰不泊赢了。 正文 117.治疗功法! 纳兰宁进门看到自己的父亲口吐黑血,样子很有些狼狈,整个人都有些懵,脸色大变,快步走进去,“父亲!” 刚才走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不对劲,哪曾想父亲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是毒伤。 盛疆的毒术闻名天下,那鹰丞相的毒术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下的毒必然是毒中之毒,还是无形无色。 太阴损了! 看到父亲瞬间就黑紫的唇,纳兰宁知道以自己父亲深厚的功力也压制不住。 事情超出了纳兰宁的预想,这剧毒看上去比平常时他们碰见的还要厉害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盛疆的毒中秘术。 “快,将大夫找来。” 副将的反应极快,扶着纳兰珅坐下,走到了门口就沉声吩咐了下去,不能让对方发现端倪,更不能耽误了医治。 一旦让盛疆那边的人发现他们的将军中了剧毒,定会有其他的行动。 水晏师看有人匆匆从这个院子走出去,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副将和纳兰宁等人的神色非常的不好,秀眉一拧紧,快步进屋,“舅舅。” 并未多想,水晏师上来就要摸他的脉,纳兰珅突然低哑一喝,“别靠近。” 话落,一口黑血又吐了出来。 那味儿十分的浓,这毒竟已经快进入五脏六腑了。 纳兰宁眼眶一红,“父亲。” 纳兰珅拒绝了他们的触碰,他是害怕这毒沾染到他们的身上。 “舅舅,来不及了。” 水晏师一个箭步上来,一把将纳兰珅的手抓住,两根玉指并在一起,摸着他的脉,一手按放在贺他的心口位置。 这古怪的动作让惊心的人一愣。 “晏师!” 纳兰宁的心猛地一跳,正欲要上前去拉住她。 水晏师却沉着声低喝了句,“站住。不想他死的话,就站在那。” 纳兰宁被水晏师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震了一下,果真站住了。 就那么一瞬间,纳兰宁仿佛看到了水晏师的手掌心处有金光闪烁了一下,然后见水晏师面露凝重之色,额头也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 旁边的副将看到这画面,想阻止却看到纳兰珅的神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糟糕了,慢慢的退开一步。 “你……” 纳兰珅感受到了一股异样的舒适感,身上的那种痛苦,渐渐的冲着水晏师的掌心而去,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抽走他的痛般。 纳兰珅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岂能不惊讶。 水晏师接触到那东西,眉头皱紧,气息有些浮乱。 这种近乎痛楚转移又在她的手中化掉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在医治别人时,自己也同样能够感受得到。 之前治水行辀和水寒音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这一次,她深切的感受到了。 得越重,对她的影响越大。 摸到一处脉门的水晏师更是熟练的转送,一边治疗一边给他抽离毒素,在她的手中化解掉。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治疗这种毒伤,有些没有控制住。 纳兰珅脸上和唇上的黑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的恢复,那速度看得人眼珠子直瞪。 不过是短短的倾刻间,纳兰珅的伤势就恢复了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不对! 水晏师不是废物吗?怎么就会功法了? 纵然有千万个疑惑,大家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断水晏师,因为水晏师的样子看上去很难受。 “噗!” 水晏师一口血喷了出来,手掌猛地一击。 纳兰珅竟从口中吐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还是活的! 细细的,像线一样。 纳兰珅的眼眯了起来,来不及去查看那东西,伸手就要去扶水晏师。 水晏师却是拿手一拭嘴角淡淡的血迹,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纳兰珅的气色,松了口气,“舅舅感觉如何?这东西应该是某种毒经秘术喂养出来的,毒性太过顽强,我已将它逼了出来,想来也无甚大碍了。” 她这番话一落,才发现屋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直到有嚷嚷声传了进来,是大夫过来了。 可当看到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纳兰珅时,大夫和其他人都懵了一下。 再看看地面的血迹,又提起了一颗心。 “将军,您怎么样,快让大夫瞧瞧。”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推着大夫往前。 大夫也不敢耽误,赶紧给纳兰珅把脉,水晏师则是用东西将地上还在顽强跳动的线虫子夹起来,送进了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从里头炸开。 水晏师拿水洒了一下空气,那味儿也总算是没有那么重了。 大夫这时松开了手,长长舒了口气,“将军并无大碍,只是方才吐了些血,有些虚罢了。” 副将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大夫出去开药方。 屋里,大家安静了下来。 纳兰珅和纳兰宁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水晏师不放,刚才的那一幕,他们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水晏师并非废物! 纳兰珅眯了眯眼,大手一抬,屏退了左右,“你们都下去,”然后面色复杂的看向水晏师,“你随我来。” 纳兰珅走进了内室,纳兰宁和水晏师跟着进去。 坐在里面,三人又是一番对视。 “舅舅……” “舅舅知道你是有意相瞒,但这种邪功……我前所未闻。”纳兰珅因为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有些担忧的看着水晏师,以为是天宗寺那些和尚对水晏师做了什么。 水晏师一怔,笑道:“舅舅放心,此功与医术相同,只不过是治法有些特殊罢了。这些,晏师也未曾有意相瞒,这些东西也是这段时日才修得,除了能治疗之外,也无其他用处。” 闻言,纳兰珅就放心了。 “是那些和尚教你的?” “算是。” 水晏师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她从前世带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种样式,水晏师更说不清了。 “你有此良功,也算是一种安慰,只是你这功法太过奇特,若是让他人知晓,对你并无好处,以后莫要在人前显示这些东西。你隐瞒是对的,舅舅这一次多亏有你,这才幸免了一场。哼,这个鹰相,阴损至极。” 说到后面,纳兰珅重重的一砸桌,看向水晏师的视线更是复杂了起来。 正文 118.夫君,反击吧! 闻听纳兰珅与鹰不泊动了手,卫轻和纳兰烨同时满脸焦急的走进来,看到外室一地的乌血,卫轻只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纳兰烨绷着脸扶住自己的母亲。 “夫人,将军无碍了。” 副将走过来,赶紧解释一句。 卫轻猛地抬头看他,心放了回去,“人呢?伤得可重?” 无碍不代表一点事也没有。 那盛疆的阴邪武功,卫轻是见识过的,纳兰珅再好的武功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副将指了指门里面,卫轻和纳兰烨赶紧入内,看到屋里的气氛不由得一愣。 “夫君!” 卫轻快步奔向纳兰珅,站在眼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除了身上的衣裳有血污外,看上去真的无大碍,这下她总算是放下了心。 “你……怎么能就与他硬碰硬了,那鹰不泊本就是那等阴损之人,使起阴毒手段来也是无人能及,你眼巴巴的往前冲,不是让他得逞吗?” 卫轻的数落并没有让纳兰珅生气,反而是好声好气的安慰,“夫人,为夫无事,你也瞧见了,那姓鹰的根本就不是你夫君的对手,咳,这种事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出手,晏师他们就会受伤。我皮糙肉厚的,挨几下也没什么。” 听他讲了这些,卫轻瞪了他一眼,铁汉被美人一瞪,心都酥了。 “咳。” 纳兰宁赶紧阻止这两人,“父亲,现在地鹰相必然以为您受了重伤,接下来该如何?”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他们纳兰府怎么也得找回些场子,不然还真的被吃得死死,盛疆的人更以为纳兰府的人都是好欺负的。 在强者面前,你越是弱势,越是被欺。 “宁儿说得对,”卫轻也出声赞成,“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将你伤成这样,再忍这一口气,纳兰府的威风往哪里摆。” 纳兰珅自然是要主动反击的,人就在他的纳兰府,如果被欺压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此事你们都不要插手,顾好自己,”纳兰珅并不准备让他们任何人插手,他心里边已经有了计较。 看纳兰珅眯起危险的眼眸,屋里的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然而。 外面的人看到进出的大夫,立即就怀疑纳兰珅受了伤。 盛疆那边派人盯着这边,亲眼看大夫匆匆进去又匆匆离开,这才回身去汇报结果。 听完这些,燕京墨陷入了沉思。 受了伤的鹰不泊白着脸靠在椅子里,冷冷发笑,“纳兰珅中了我的毒术,时日已无多了,任他大罗神仙也难救。” “可有看见纳兰珅的样子?”燕京墨突然问那个人。 那人一愣,摇头,“属下不敢靠近,纳兰府的主院一向不容许外人靠近,只是后面纳兰珅一家都神色难看的进去了,想着下场并不太乐观。” 这只是一个判断。 燕京墨抿着唇,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扭头看鹰不泊。 鹰不泊坚信自己的毒术无解,又确定纳兰珅一定是受了重伤。 当时纳兰珅的样子不像是中了毒,只是看见有大夫和纳兰府一家神色难看的进屋,却没有亲眼看到纳兰珅的样子,燕京墨是个谨慎之人,此时有些犹疑的对鹰不泊道:“鹰相,此事是不是要再确认一遍?” “七殿下不信本相?”鹰不泊那眉头皱到了一起,盯着燕京墨。 燕京墨摇了摇头,“并非本殿不信,不过希望更谨慎一些罢了。” 鹰不泊眉头皱得更紧了,“七殿下,本相的毒一出,无人能逃。” 燕京墨笑了笑,道:“鹰相多想了。” 燕京墨此人生性谨慎,对此,鹰不泊有时候还是有些不喜的。 只是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一次,他是协助七皇子来的。 想到盛疆的皇室,鹰不泊又是一个皱眉。 “没有了纳兰珅挡路,我们在赤金的人来之前将那水晏师带走,只要带走她,就一定能找得到那群和尚。” “鹰相,现在我们尚且还不知道天宗寺到底有没有将东西交给那位玄机僧人,就将这水晏师捉拿去威胁,恐怕有些不妥当,当初在天宗寺时……” “七殿下,”鹰不泊捂着闷疼的心口,阴测测的看着燕京墨,“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这是我们的宗旨,您忘了吗。” 燕京墨勾了勾唇,笑而不言。 鹰不泊下决定:“今晚就动手,趁着夜离开夜城。这个夜城,有些不对劲,”想到那个深不可测的背后人,他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燕京墨也想起了有那么一个人,心略一沉。 * “晏师,谢谢你。” 刚走到外面,水晏师便听到纳兰宁的道谢。 水晏师则是道:“表姐也看到了,如果我还继续留在这里这种事情后续还可能会发生,甚至会比这件事更加的严重。如果可以,还请表姐劝劝舅舅,我今夜就离去,免生枝节。” “这怎么可以。” 纳兰宁马上拒绝。 刚开始的时候,纳兰宁确实是萌生了带水晏师离开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这一路过去会碰到的危险,又放下这个念头。 刚才在里面看到那一幕后,她震惊之余又重新审视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表姐……” “我会写信给夫君,看看他如何说。”纳兰宁放下一句,就转身匆匆回屋去。 水晏师只好从小道往自己的院子走,一直站在院子前的水司戟迎了上来,“舅舅如何了?” 水司戟在外围注意着盛疆的动静,并没有进去看纳兰珅。 水晏师摇了摇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水司戟眉头蹙了蹙,脸沉如水:“很严重?” “大哥还是进去看看吧,”丢下这一句,水晏师越过去,朝着她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一进屋,水晏师就长长吁了口气。 刚才在那边她没有表现出来,这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身子就有些虚,一屁股坐了下来,运功调理。 屋里屋外都静得出奇,闻人砺也没有出现,好像是消失了般。 水晏师调理了一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还是有些闷,盛疆的毒果然是厉害,她已经修练到如此地步了,还是差些承受不住。 看来,自己得再加快脚步才行! 正文 119.拿下! 在屋里修炼的水晏师突然听到外面一阵的吵闹声,直逼着这边的院子过来。 水晏师睁开了眼,扯了扯唇,“来这么快。” 过来的人正是盛疆等人。 在知道纳兰珅中了毒后,鹰不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个小小的水晏师带走。没有了纳兰珅,想要带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纳兰宁站在外面拦着这些人,“鹰丞相,你想要做什么,这是我们纳兰府的后院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鹰不泊虽受着伤,可还能站立,行动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听到纳兰宁的话,笑容阴沉沉的,“不过区区纳兰府也敢拦盛疆捉拿毁坏圣物的贼子,就在昨夜,藏在你们纳兰府上的水大小姐将我们盛疆喂养的圣物残忍杀害了。这是我们盛疆的圣物,岂容她说毁坏就毁坏的。将水晏师交出来,也不至于累得你们纳兰府。” 鹰不泊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将几条被剥了皮的大乌蛇往前一扔,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纳兰宁看到这东西,掩鼻皱眉。 眼神也沉了下来,“鹰丞相这是何意?拿这些烂蛇肉来诬蔑我们纳兰府的人吗?” 烂蛇肉这三个字刺激到了鹰不泊,一双鹰眉一挑一挑的,有发怒的迹象。 秦膺等人也闻声过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纳兰宁这一声喝,四周纳兰府的护卫手持武器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央的这些人。 水司戟第一个站到了纳兰宁的面前,语气也不善,“鹰丞相,你们盛疆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鹰不泊冷冷的一笑,对水司戟露出轻视。 水司戟知道水晏师就在里面,他去见舅舅却被挡在了外面,没等他想明白,这些盛疆狗又欺上来了。 在自家的门前还敢吠,再忍耐就不是天耀的子民了。 水司戟看秦膺一直未有动作,心中更是发寒。 就算是自己的妹妹有什么过错,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惩处吧,太子殿下太令他失望了,从狩猎开始,他就已经一点点的对秦膺失去了信任。 “吱呀。” 正这时,水晏师推开了门,站在众人的面前。 纳兰宁一惊,“晏师。” 纳兰宁知道在自己父亲那里,水晏师已经有些虚弱了,那种情况下,恐怕也是对她有一定的影响,所以她一听到盛疆的人过来,就带着人匆匆过来拦截了。 盛疆的人就是想要趁着她的父亲重伤,才会急着行动。 鹰不泊的目的可不只是一个水晏师,他最大的目的还是纳兰府。 或者说纳兰珅。 这个镇定边关的将军若是出了什么事,天耀国怎么也会乱上一阵子吧。 天耀国的实力,盛疆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将一个纳兰珅弄了下来,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会顺利许多了,再来高手,也不惧他。 鹰不泊打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主意。 看到水晏师出来,鹰不泊就斜瞥一眼回头,示意自己的人可以动手了。 “看谁敢动,”纳兰宁厉喝! “鹰丞相,这里是天耀,不是你的盛疆,”水司戟的脸也沉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舅舅已经受伤了,在这里,恐怕是没有哪个人会是鹰不泊的对手。 水司戟心里担忧,纳兰宁却很镇定,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状况。 盛疆也是欺人太甚了,打伤了她的父亲又转身迫不及待的要强行带人走。 “毛头小儿。” 鹰不泊对水司戟之流根本就没放眼里,看向水晏师的视线露出了凶光,“把那丫头带过来。” “是!” 身后一众人齐齐应声。 “鹰丞相。” 没等他们往前,水晏师就越过纳兰宁身边站在前面,一手合什,道了声佛语,“你盛疆的圣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又如何剥了它们的皮?世人皆知我水晏师是个废物,看这几臭蛇活着时,怕也是极具攻击力吧。以我这小身板,恐怕没有办法一下子活活剥了它们的皮。鹰丞相这番说辞实在太过天方夜谭了,请恕水晏师无法接受。” 站在鹰不泊身边的燕京墨长长的一叹,“水晏师,以你之能恐怕不难。” 水晏师嘴角含笑,看着燕京墨,“墨七皇子不阻止鹰丞相,可是早就想过了这个可能?” 燕京墨眯着眼笑,“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 “哦?”水晏师漫不经心的笑,“墨七皇子又怀疑什么。” “怀疑你……”突然间,燕京墨动了手,朝着水晏师的面门袭击而来,两人的距离很近,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燕京墨凌厉的招式直逼水晏师的要害。 “啪!” 一道身影猛地扎了进来,浑厚如钟的力量击打在燕京墨的手上,一阵阵的麻痛。 燕京墨心一惊,急急后退。 盛疆的众人看到了,也是眼皮子一跳,急忙往前去接住了后退的燕京墨。 纳兰珅冷哼一笑,“鹰相,你们这是想要在本将的地方干什么?想要打,我们天耀绝不惧你盛疆!” 看到眼前完好的纳兰珅,鹰不泊那双眼瞬间就瞪大了。 就在刚才有人传纳兰珅受伤了,现在人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看上去并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生龙活虎的,甚至是比之前更盛。 这…… “纳兰珅,你竟无碍!”不可能! 鹰不泊咬牙,一双眼阴沉沉的盯着纳兰珅,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避得住他的毒。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燕京墨在看到完好无损的纳兰珅那一刻,就将目光落向水晏师,眼眸眯到了危险的位置。 纳兰珅一出现,院子里的气氛就松开了。 “舅舅。” 水司戟长长的松了口气。 纳兰珅没有看水司戟,而是目光凛然的盯着鹰不泊,“鹰相,我纳兰珅再忍你便觉得这纳兰府是随随便便的地方,有我纳兰珅在岂空你盛疆在此撒野。” 纳兰珅眸子一眯,喝道:“将他们拿下!” 燕京墨眉头一挑,看向鹰不泊。 鹰不泊顿时间怒而攻心,本就受着伤,差些在纳兰珅的面前吐出血来,最后还是死死咬牙咽了回去。 但他那脸色还是变得苍白了起来,怒指纳兰珅,“纳兰珅,你敢。” “拿下!” 纳兰珅就敢了。 正文 120.期待下次的见面! “等等。” 那边的秦膺听此言,脸也跟着变了,连忙出声阻止。 可惜,没有人听他的。 摔先出手的竟是水司戟! 两方一碰即燃。 方圆之地,顿时再次上演着激烈的缠斗。 纳兰珅鹰潭般深邃的黑眸锁定了鹰不泊,一个纵跃就来到了鹰不泊的面前,两高手再次缠斗在一起。 天边的太阳落了山,一层暗沉沉的黑暗压了下来。 天黑了! 水晏师被纳兰宁拉住往后退,连前进一步也不能。 秦膺脸铁青一片,咬牙捏拳。 这个纳兰珅,太不把皇室放眼里了! 但这是纳兰府,他完全没有一点的发言权。 在秦膺看来,纳兰珅的行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他知不知道就这么和盛疆对上,将会带来怎样的厄运?纳兰珅太冲动了! 尽管在心里如何骂纳兰珅,眼前这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殿下,现在我们怎么办?”太子身边的人看太子不动,也没敢动。 秦膺咬了咬牙,“动手。” 这下大家才加入战局。 小小的院落,一下子就被毁得七七八八了,内力不行的下人,早早就离远而去。 “砰砰砰!” 能主持大局鹰不泊被纳兰珅从半空中打飞出去,抛出很远才堪堪落地。 “噗!” 鹰不泊终于是承受不住两次的重伤,一口血喷了出来。 盛疆的人瞬间如潮后退,不敢再往前。 “鹰相。” 燕京墨退到鹰不泊的身边,伸手去摸他的脉,眉头皱了皱,眼中有些阴霾。 纳兰珅的手一拂,背在后。 几乎所有人都以纳兰珅为中心靠拢在后,警惕的看着盛疆这些人。 他们的鹰丞相虽然败了,可是他们还有反抗的能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使阴招。 “鹰不泊,你欺人过甚,今日也总算是自尝苦果了。” 纳兰珅走前两步,声音凛寒,站在前面的身躯威凛凛的。 “咳……”鹰不泊想要出言却发不出声。 燕京墨站了起来,深深的看向水晏师一眼,对纳兰珅说:“纳兰将军,盛疆输了,自请而去。我想纳兰将军也不想将我们留在这里,等着盛疆过来讨伐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隐含着威胁。 纳兰珅从眼中迸出的光芒如飞疾的刀刃,随时割人要害。 “墨七皇子,我纳兰府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地方。尔等在此闹了事,又想要全身而退,哪儿有那么容易。” 如此强硬的话刚落,一双双眼刷地看了过来。 似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觉得不可思议。 “纳兰将军……”秦膺身为太子,不得不出声提醒纳兰珅不要做得太过了,以免对方跳起来反咬一口。 对方是盛疆的七皇子,一旦扣押在这里,一定会引起轰动! 当时天宗土将七皇子关起来,他这个做太子的都要迫不及待的去讨要人,将其放了。 现在又轮到纳兰珅也想要这么做,秦膺就没有办法装聋作哑了。 “太子殿下,若换作是您的母后落入此境,您又当如何?”纳兰珅冷冰冰的质问,一点也没给秦膺面子。 在皇城里,秦膺就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是好的,什么人都尊敬他。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秦膺觉得自己周围的人对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尊重了,或者说是开始忽视他这个太子殿下了。 这种反差,让秦膺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好像屁股下的位置已经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这又如何能拿来比较,”秦膺沉了沉脸,纳兰珅随随便便拿自己的母后来打比喻,简直就目无皇室。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佛主说,众生平等。” 众人:“……” 秦膺脸色铁青了。 水司戟在水晏师的身边重重咳了声。 水晏师当是没有听见般,走到纳兰珅的身边,“我与墨七皇子算是有些交情的,舅舅,就让他们离去吧。墨七皇子,此去后就不要再出现天耀国了吧。” 燕京墨站了起来,含着邪笑看着水晏师,“这纳兰府好似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舅舅。”水晏师看向纳兰珅。 纳兰珅盯着水晏师半晌,冷冷一哼,“墨七皇子,本将就看在外甥女的份上,暂且罢休。纳兰府不欢迎诸位,请吧。” 纳兰珅的手一摆,请人离开。 燕京墨抬手作了一个揖,转身吩咐了句,盛疆的人纵然心有不甘,还是带着鹰不泊退了出去。 燕京墨落后一步,星眸含着凉意的笑,“水晏师,我很期待下次的再会。” “阿弥陀佛。” 水晏师合什道佛语。 燕京墨勾动薄唇,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转眼间,盛疆的人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纳兰珅不放心,让自己的副将去“护送”那些人离开。 * “啪。” 入夜后,秦膺回到自己的住处,重重的一拍桌面。 吓得跟进来的人都顿了顿。 今天太子殿下的心情不好,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人敢这时去招惹。 “水司戟呢。” 那叫青知的暗首低声道:“还留在水晏师的院子里说话。” 秦膺的眉头拧作了一团,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今天纳兰珅当众落了自己的面子,而他却无法挽回皇室的面子,这叫跟在他身边的人怎么想? 一旦示了弱,就不会有人把你当成一回事。 就算他是太子也是一样。 秦膺蹙紧的眉心一跳一跳的,布满阴霾的眼盯着门外面,久久不再说话。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水晏师将水司戟打发了,回到屋里,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暗中的人,正拿眼看着她。 水晏师掌了灯,将那人高大的身影照亮了。 “你倒是替他着想,”冷不丁的,闻人砺来了这么一句。 水晏师一脸莫名的看他,“你又想说什么。” “今日我未曾出手,”闻人砺轻叹,温柔的执过她的手,“你不该出面。” “一直藏着?”水晏师挑挑眉。 “不过是说你一句,便恼了?”闻人砺轻声道,“你替纳兰珅抽掉了所有的痛楚,那你自己呢?那可是剧毒,不是普通的伤。一旦入你身,你可有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盛疆的至尊盅,即便是我,也很难逼出来。” 水晏师愣了愣,抬头看他,忘了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两人的气息靠得极近,姿势也很暧昧。 “至尊盅?” “那鹰不泊炼毒炼到了至纯的地步,他使的东西自然是上了至尊位。你莽莽撞撞的就出手,可有反噬?” 说着,手沿着她的手臂往下。 水晏师被他的触摸激起一阵的鸡皮疙瘩,脸瞬息染了红晕,往后一退,被他侧身一挡,撞进他的怀里。 闻人砺发出低笑,严肃的声音同时从头顶传来,“莫动,让我瞧瞧!” 正文 121.两者不同! 水晏师看着眼前人,陷入沉思。 半响,水晏师开口:“怎么?有问题吗?”她自己也没有那种不好的感觉,没可能他摸出什么来了。 闻人砺轻轻一笑,瞬间如沐春风,水晏师避开了些视线。 “暂时无碍。” 什么叫暂时无碍? 水晏师怀疑之下自己摸脉,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压了过来:“你刚刚动了功法,自己摸脉可找不准,先好好歇歇吧!” “不用了,”她收手避开了闻人砺的手,“你知道那功法是什么?”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怀疑。 “我并不知,但世间万物总有她存在的法则,你那功法可通过你自身去化解人的病痛,本身就是违背了法道。你在救人之时必然会受到规则的惩罚,这些浅显的道理,天宗寺的老和尚没有教你吗?”闻人砺的声音很轻很柔让她有一种被关心的错觉。 “我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有些法则是人可以打破的,”她的重生就是打破了一定的法则,就连她身上存在的那些东西也是一样。 但她不能和他说这些,也没有那个必要。 “先歇着吧。” 闻人砺没有再和她争论这个问题,伸手在她的鬓发处碰了碰,目光柔和。 “你……算了,你还是离开吧。”水晏师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身躺榻上了。 闻人砺站在榻前看了半响,还是走了过去,伸手就去脱的鞋子。 水晏师一惊就坐了起来,看到闻人砺的动作愣道:“你在做什么?” 闻人砺笑着双手拿住她的脚踝,动作自然的替她脱了鞋子,“歇着吧。” 在她面前笑得跟痴汉似的,闪着她了。 闻人砺转身自窗处消失不见,跟鬼影一般。 水晏师见怪不怪了,只是…… 水晏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愣愣出神了一会儿才重新拉被子躺回去,可,她总觉得被握过的脚有些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就是有些在意刚才闻人砺握住脚的感觉。 * 卫轻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丈夫,偶尔抬头看看外面的黑天,有些不安,“夫君,盛疆是走了,可我这个心还是不安,狼王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就在昨天,纳兰珅接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赤金狼王突然不见了,而他们的人在狼王消失的方圆之地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人,这才将消息传回来。 纳兰珅道:“夫人不必担心,他始终都是要出来的,我纳兰珅就在这里等着他,我已经让人撤了回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晏师的事情,盛疆的人是走了,太子的人却还在这里守着,天宗寺的事,水家的事如今都夹在她的身上,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即使纳兰珅再厉害也觉得有些无力,他担心的不是赤金和盛疆而是天耀。 如果皇室非要弄出点什么来,纳兰珅是不可能避免得了那种事情发生,水晏师现在的处境实在糟糕透顶了。 “宁儿和我商量了一下,将晏师带到神殿……” 纳兰珅未等她说完就厉喝了一句,“不行。” 卫轻抿着唇。 “夫人,你不必多说了,晏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们距神殿千里之外,可他们的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她的事情不用传,神殿的人就已经一清二楚了,宁儿冒险带她进去,不是害了孩子吗?” 纳兰珅虽然火爆了些,但他能稳坐在在这个位置,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卫轻也只是一提,她自然是不想将纳兰宁推向风口浪尖去,那可是她的女儿。 水晏师这里有他们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而宁儿就不同了,她嫁的可是神殿,牵扯到很多复杂的东西。 想到这里,卫轻有些后悔同意了女儿这婚事,毕竟入神殿那种地方,日后有个好歹,他们纳兰府根本就是人微言轻,可不能像护水晏师这样护着她了。 纳兰珅虽然在天耀国颇为威风,却无法和神殿相提并论,这就是天大的落差。 * 纳兰府平静了,纳兰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密集的让人注意着外围,水晏师想走却是走不成了,因为纳兰珅让纳兰宁就守在她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离开夜城。 水晏师站在纳兰府的最高的小楼上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司戟从纳兰珅的院子出来,远远的寻了过来,“你倒是平静,盛疆的人走了还有太子。” 水晏师笑了笑,“不是还有你在吗?” 水司戟侧身看她的笑脸,视线停顿在她手中的佛串上,想起皇帝派人追击她的理由,眉宇挑了挑,“太子已经不是以往的太子,大哥与太子的交情,已经不足以替你求那个情。” 水晏师捻了捻佛串,“那就不必劝,太子有太子的路走,大哥也有自己的路。” 依附别人,不如自己活得更痛快。 水司戟摇了摇头,“晏师,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人,就避不开世俗的枷锁。弱肉强食,是无法避免不了。水家一脉,注定了我去争去夺,不能落于人后,否则给我们水家的唯一出路就是死。” 水晏师闻言看了过来,“大哥这是在怪我不顾家族的生死存亡,亦或者是怪我连累了家里?” 此话落下,水司戟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是家里对不住你在先,大哥相信那些事并非你所为。仅仅是我信并没有用,你得要让大家信你。” “或许我的做法让人家里有了怨,但我并不后悔选择了天宗寺。至于大哥说的这些,不管他们是信好不信也罢,只要人足够强大压制任何一个人,歪理也会成为正理,大哥你说是不是?” 水晏师的话让水司戟愣在那里,眼神有些放空。 突然,水晏师指着眼前的纳兰府,然后往前指出去,说,“大哥,你看看这纳兰府和夜城,有左相府以及皇城有何不同?知道为什么我会因舅舅一句话留下来吗?这就是差距,明白了吗?” 水司戟突然明白了什么,身躯一震。 因为纳兰府人气足,没有冷冰冰和算计的亲情,纳兰府比左相府更真实,更让人向往…… 正文 122.师师的真面目! 夜里风凉。 前院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是纳兰珅在招待秦膺等人,毕竟是太子,不能怠慢了。 至于水晏师并没有进去,而是单独在屋里用饭。 “吱吱。” 在她用饭时,被纳兰烨抱走的小家伙突然回来了。 此时正趴在水晏师的脚边啃着骨头,很是有味。 水晏师用过后就有丫鬟进来收拾,她觉得自己快成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伸伸懒腰,水晏师选了个地方打坐。 “啪!” 窗外有人扔东西,水晏师慢慢的睁开眼,收功,走到窗前推开,往后面望去,什么也没有。 如果是闻人砺这厮肯定是不声不响的来,不会事先跟你打招呼。 水晏师正纳闷时,突然看到前面的位置有一条暗淡的身影在移动,眉头狠狠的一皱,这是? 谁能够在如此戒备森严的纳兰府自如行动? 水晏师没有多想就从侧门走了出去,朝着那个淡影追上去。 “噗哧!” 一道石子冲打在水晏师身上穴道上,身子一定,被点了穴? 水晏师自我逆转了一下经络,一下冲开了穴道。 不过,她没动。 故意移动的黑影突然现身在眼前,看这人竟是文武园派在秦膺身边的青知。 “水大小姐,纳兰将军的人看得紧,只有用这种法子引你出来了,”青知伸手过来就要将水晏师带走。 这块地方很静,一般外面的人是不容易进来的。 因为盛疆的人一走,这边放松了一些警戒,所以水晏师走过来时并没有发现,守在她院子里人也早就撤了。 现在纳兰珅只派人守在外围,主要还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分散了些力量出去,不得不退到外围去。 哪知,秦膺会趁着与人用膳时派这个人过来悄悄带走水晏师。 只不过。 水晏师在青知的和碰上来之际,突然动了。 青知眼睛一眯,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你竟……” 话还没说完,水晏师就已经动了。 青知心口的位置被击了一掌,一口血翻涌在喉咙处,身体在后退,一双眼瞪得老大,死死锁住了水晏师,“你,你……” 水晏师不给他废话的时间,一个闪身,素手一按住他的脑袋,猛地朝着旁边的石块砸下去。 “咚!” 一声闷响。 青知顿时眼冒金星,不过他还是咬牙反应了过来,在水晏师砸他脑袋的第二回就一个反手推掉了水晏师的动作。 然而,水晏师并非是他所想的那种三脚猫功夫,实力已然跃在他之上。 “怎么可能!” 青知大骇,顾不得脑袋上的血迹和疼痛,不得不使出全力以对。 水晏师的闪动的身影几乎在眼前无法捕捉,青知愈发的心惊肉跳,有一种被死亡捉弄着玩的错觉。 一阵恼怒涌上心头,青知不得不用了暗器。 一片片的暗器朝水晏师飞疾过来,凌厉不可挡,这些暗器给青知一个喘息的机会。 谁也没料到,水晏师会武,还是个高手! 这个女人将自己隐藏得太深了。 联想到左相也是有可能伤在她的手中,青知脸都铁青了。 “水晏师,原来如此,难怪了……”青知没头没尾的道出一句。 水晏师素手斜斩在他面门前,横砍过来,动作行云如流水,卡得青知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 青知当下倒抽了口凉气,因为他的暗器不知何时被水晏师接在手中,她每一个招式看似柔软,实则伤人于无形。 以柔克刚! 青知的招数刚猛,水晏师的招式就变得柔和具有杀伤力。 “砰砰砰砰。” 水晏师以手背猛地几下击打在他的心脏口,一只素手眨眼间就来到了他的脖子处,“文武园要我的性命?” “是你伤了姜园主……” “啪!” 水晏师的手往下滑三寸,拍击在青知的心口。 “噗!” 青知一口血喷了出来。 刚才击打他的,是水晏师手中那佛串。 “你……咳咳……”青知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拿你练练手,顺便问一句,文武园为皇帝所用,你们要杀我,我便不能留你,”水晏师一手拎起他的衣襟,拿着佛串的手在他的心口挽了一个诀,击打。 一波手掌的力量冲进他的心脏口,震得他五脏六腑翻涌,身体往后大退几步,直直倒地不起。 水晏师站到他的面前,将刚才接到的涂了毒的暗器丢在他的身上,目光沉如凉夜。 “阿弥陀佛。” 对着尸体,轻喃了句佛语。 此人没有打算放过自己,从他射出涂毒的暗器那刻开始就已经杀机毕露。 她已经出手,就不会让他离开。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从前面走出来,凉的夜,修长的身影,淡雅如风的笑。 水晏师已经习惯了闻人砺的神出鬼没。 难怪刚才他们二人在这里打得不可开交时,周围无人响应,原来是因为他在这里。 “身为佛家人,杀念如此重,那老和尚怕是不知师师的真面目吧,”雅如风的嗓音低低的传过来。 水晏师捻着手里的佛串,瞥了他一眼,左右环视,上前半步就要将地上的人拎起来。 一只手挡了下来,拿住她的手抬起,“我来。” 水晏师退后。 闻人砺弯身一手拎起地上的人,道:“此人尚有一息,可要救一救?” 水晏师瞥开视线。 闻人砺淡雅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还给我们的太子殿下了。” 这句“太子殿下”从他嘴里吐出来,别有一番讽刺的味儿。 等水晏师抬头,面前已经没有了闻人砺的身影,脚下只留下几滩血迹。 也正好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声音,“方才听到这边有声音,可是出什么事了?晏师?” 是卫轻的声音。 水晏师转过身,“舅母。” 卫轻正要过来看看水晏师,而秦膺等人也正好抄着这条路回那边院子,此时秦膺眼中有些异样闪过,目光从她的身边错过,落在后面的位置,那里什么也没有,看上去也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秦膺微微皱起眉,以青知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失手的。 秦膺心中有事,匆匆与卫轻告了一声,带着人回他那处院子去了。 水司戟眸光微动,也跟着秦膺身后往那处院子走了去。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告白气球!么么哒!爱你~ 正文 123.喜被难消受! 秦膺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安静躺在他住的屋门前,那模样有些惨败,跟着太子进来的人都一致的沉默了起来,有人看向最后进来的水司戟,眼神透露着怪异。 水司戟站在院门前看着里面的情形,青知可是文武园新上任的暗首,这一次出来完全是为了护秦膺而来,现在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纳兰府上,这个如何解释得清楚? 秦膺的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神从未有过的阴霾,霍然转身看向水司戟,力度让水司戟蹙眉。 太子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哪里不清楚,他是在怀疑自己。 想到这里,水司戟突然有些想笑,可是他又笑不出来,因为就在刚才水晏师那里,水司戟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现在院子里闻到的差不多。 “殿下您是不是……”水司戟哑声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秦膺。 “青知是文武园的暗首,可他现在死在了纳兰府里,司戟,你让孤如何做。人是姜园主派给孤的,现在他莫名死去,孤不知道如何与人交代,水司戟,你来说,此事如何办。” 秦膺眼神阴鸷,用力的看着水司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话来。 “凭殿下处理,”水司戟沉声说。 其他人没敢多呆,悄悄的从后面离开了院子,这里只剩下太子的人和水司戟,还有文武园的那些人,他们的眼神是含着愤恨的。 不管青知在死之前去干了什么,在没有盛疆和赤金这些外人的情况下却死在了纳兰府,还如此挑衅的将尸体摆放在太子的门前,简直就是没有将皇室放眼里,更是直接与文武园作对,这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纳兰府是水司戟的外祖家,秦膺这个时候以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也是能理解,秦膺几乎是要将水司戟给盯出了一个窟窿。 最后,秦膺闭了闭眼,哑声说,“青知被藏身在纳兰府中的贼人所伤,不治身亡,就此回了你们姜园主吧。” 此话是对那些文武园的人说的,好几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去飞书了。 水司戟定定的看着秦膺。 “此事就此作罢,不得再提,”话也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 太子那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水晏师这边,夜了,她坐在屋里正修炼着,忽然门被敲响。 “谁。” “是我,”水司戟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大哥啊,可是有事?”水晏师起身去开门,“大哥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方才看你这边有些不对劲,过来看看,可还好?”水司戟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水晏师。 水晏师摇头,“大哥有话便问吧。” 水司戟深深的看了眼过来,说:“晚上可有看到什么人出来?” “怎么?”水晏师眉挑了一下,“太子那边出事了?” “文武园的暗首死了,”水司戟看着水晏师说。 “这……”水晏师皱眉,“大哥是怀疑我?” “晏师,大哥只是想弄清楚,是不是府里的人做的,这件事会影响到舅舅他们,晏师,如果你真的瞧见了那歹徒,定与我说清楚,免得舅舅他们难做,”水司戟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水晏师看着水司戟说:“如果这个暗首是来杀我呢?大哥可还要寻找那个杀他之人?” 没想到答案会是这样的水司戟下意识的道:“殿下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话大哥信了?” 水司戟哑然,半响:“你好好歇着。” 丢下这么一句,水司戟离开了。 水晏师对着水司戟的背影摇了摇头,她能理解,最好的朋友突然间变得陌生,在一次次的选择相信后又一次次的偿到那种滋味,真的不太好受,这样也好,能让水司戟的心再硬一些也是件不坏的事。 门刚刚关上,屋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对他倒是不错。” “他是我大哥,”水晏师当没有看到这个人,直直走向床榻。 “他之前对你可不太好,”闻人砺转身跟着过来,笑着提醒,“夜里凉了,还是盖厚实些的被褥为好。” “啰嗦。” 水晏师用余光瞥他一眼,有些无语。 闻人砺的长臂伸过去,越先她一步将叠放一旁的厚被褥抖了出来,铺好。 水晏师:“……” “睡吧。” “你……” “不必担心我,你舅舅这些天虽然都将我这个人遗忘了,府里的下人可还记得我,给我拿了不少的好被褥,上头的绣花很是红艳喜庆, 师师可要过去我那儿观赏一二?”闻人砺低磁的笑撩得人有些受不了,可这话让人听了有想翻白眼的冲动。 “别不是人家丫鬟把压箱的喜被给你盖上了?过会儿人家姑娘找上门来让你负责,且看你如何是好。” 看水晏师说这话时别有一番生动,闻人砺自喉咙处发出低沉好听的轻笑声,望着她时的眼神也深了些许。 “如此,就劳师师收留了!也免得我被人夺了去。” “……” “师师。” 水晏师瞥着眼神过去,“你可以走了。” 闻人砺笑眼里揉着细碎的光,逼得水晏师转开了身,闻人砺眼中的笑更盛了些,眸中攒动的光芒也是更柔软了。 “时辰不早了,歇着吧,”闻人砺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身后响着,很快就没了声,屋里静得有些吓人。 水晏师回身,那里已经没有了闻人砺,好似他并没有出现过一般,看着铺好的被褥,水晏师抿了抿唇,“多事。” * 翌日。 水晏师推开门,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了进来,纳兰宁撑着伞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晏师醒了!” 看纳兰宁这个样子,水晏师就问:“看表姐这般,可是有什么好事?” 纳兰宁脸上的笑容有些娇羞,“没有好事不能笑了?” 水晏师瞥了眼,心里说:是可以笑,但笑得这么个样子就很少见了。 “是我夫君派了人过来!” 哦,难怪了。 水晏师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你一个女流之辈强了就可以一夫一妻制,拥有说话权的还是男人,看纳兰宁这般在乎自己的男人,水晏师有些隐隐的担忧。 正文 124.表姐夫家人来! 纳兰宁嫁入神殿的事情只有他们这些人知晓,对外,只说是在往西处的某个人家,大家也都没有往神殿方面去想,毕竟那个地方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去的。 就是秦膺他们在前院看到进来的几个人,只是停下来询问了几句,下人说那是他们姑爷家里的人,是来找他们小姐的。 秦膺这才想起纳兰宁已经嫁了人,也没有再多问。 正厅。 水晏师陪着纳兰宁进来,就看到纳兰珅和卫轻坐在正前方与坐在下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在说话,那中年男子看上去与纳兰珅年纪相差不大,显然是纳兰宁夫家的管家一类人物。 看纳兰珅与对方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往时的冷漠,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可见得一个神殿内一个世家的管家也足以令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敬重。 这就是神殿。 听纳兰珅叫那人为宋管事。 宋管家扭头看了一眼,犀利的眼神便落在了水晏师的身上,目光闪动,敛了神情看向纳兰珅,等着他来介绍。 纳兰珅对水晏师招了招手,来到宋管家的面前说:“这位就是我的外甥女水晏师,晏师,这就是你表姐夫家的管事宋叔。” 水晏师有些迷糊的看向纳兰宁,纳兰宁微笑着点点头。 “宋叔。” 水晏师叫了声叔。 宋管家微微点头,但情绪并不高,显然对纳兰珅此举有些不满。 他来这里可不是来认识这些阿猫阿狗的,宋管家将视线投向纳兰宁,“二少夫人,二少爷让老夫过来接您回府,家里的事情也该理顺了吧。” 宋管家目光凛然的扫了眼屋里的人,不咸不淡的语气里透露着属于神殿的骄傲。 纳兰珅那眉挑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很给这个姓宋的面子了,你也不过是个管事的,在他纳兰珅面前也敢拿腔拿调,连对自己的女儿也如此不恭敬,这让纳兰珅很是不舒服。 那可是自己的女儿。 “宋管家,宁儿还想要多陪陪我们,”卫轻按了按自家夫君的手,笑着对宋管家开口道。 宋管家淡声道:“家里老夫人也念叨着二少夫人,说夫妻二人若是不同心,日子便难过了。二少夫人,还是尽快处理家中事,随老夫回府。” 纳兰珅敛了神情,眸含冷霜。 这个姓宋的,说话实在令人不舒服,“宋管家,宁儿如何也是你的主子,主子做了主,奴才行事便是。” 慢悠悠的声音却隐含冰冷的警告和威慑。 宋管家皱了眉头,对纳兰珅这话颇为不满,“纳兰将军,神殿有神殿的规矩。” 纳兰珅眯起眼,正要说话,纳兰宁开口了,“宋管家,我也与夫君说明了情况,如若宋管家不急着回府,便在纳兰府小住几日吧。” 宋管家沉了沉脸,收住了话,默了半晌,还是点了头,“那就劳烦纳兰将军安排了。” 这语气还是高高在上。 纳兰珅本不想理会,但也舍不得给女儿添麻烦,只好冷着脸让下人给这些神殿来的人安排住处。 厅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父亲,母亲,”纳兰宁看着二人,道:“宋管家就是如此性子,叶家待女儿极好。” 卫轻叹了口气,“神殿那地方我们进不得,万一你在里头受了欺负,母亲如何替你出头?” 一个下人都敢拿这样的语气和女儿说话,在叶家里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卫轻不敢想像。 “母亲,”纳兰宁有心安慰,却不知如何说起,只能用眼神无声的让卫轻放心自己。 “姓叶的小子敢待你不好,为父即便是踏平了神殿也要为你讨公道,”纳兰珅一拍桌子,喝了一句,气势凌人, 站在用旁的纳兰烨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他的眼神却说明了他愿意用性命保护着家人。 水晏师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原来的父母家人,他们曾经也是这样护过自己,为了她可以容忍姓叶的所做所为。 “这姓叶的家里下人如此强硬,我纳兰珅若是忍了他便不是我纳兰珅了,”纳兰珅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 “父亲?”纳兰宁想要阻止又将话咽了回去。 “夫君,你为难了他,对宁儿总是不好,”卫轻按住纳兰珅的手。 纳兰珅只能先按耐住自己的牛脾气。 “晏师,实在对不住,”纳兰宁有些尴尬,“本是想着是夫君派了人过来助一臂之力,没想到会是这样。” 说到这里,纳兰宁更是尴尬。 “没关系,”水晏师说,“这个宋管家是表姐夫家的大管家?” 纳兰宁点点头。 水晏师心说难怪了,也只有大家族的管家才有这样的傲气。 * 那宋管事坐在待客的屋子里,看着纳兰府的下人进进出出端放东西,俨然的将自己当成一主人。 宋管事在家族里虽然是个管事,可这身份也是比一般的下人高许多,甚至是比一些不受宠的主子还要有权力。 所以,他朝着那里一坐,就有一股主子的架势。 “宋管事,老夫人说要让我们尽快将二少夫人带回去,别让她在外面游荡太久,免得生了异心给二少爷戴帽子。” 这是担心纳兰宁行事浪荡,和外面的男人好了。 所以叶家的老夫人才让他们急匆匆的出来将纳兰宁接回去,而纳兰宁那封信进了神殿叶家却是由叶老夫人接下的,对纳兰宁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很不满。 然而,此事纳兰宁并不知晓。 宋管事摆摆手,动作间尽显主子的风范,“到底是二少夫人,且再等等吧。” “纳兰府对我们叶家并不如何恭敬,若是呆长了时间,恐怕要生事端,”旁人又说了句。 宋管事冷哼一声,“谅他纳兰珅也不敢对我们叶家如何。” 旁人就不再说话了。 宋管事自己又皱紧了眉头,对于纳兰宁送回去的那封信,也是很不满,“你们几个暗中盯着纳兰府的动静。” “是。” 旁边的几人悄悄的从侧门离开了,开始摸索纳兰府的地型去了,动作也非常的大胆,根本就没有将纳兰府的守卫放眼里。 正文 125.被遗忘的男人! 宋管家他们的动作那么明显,纳兰珅自然是看到得清清楚楚的。 “将军,他们太过分了,”副将站在纳兰珅的身边,眉头直皱,对叶家的行为很反感,要不是对方是在神殿之内,纳兰府何必受这种憋。 “能让他们看的东西就让他们看看,我到要看看他们叶家人有几分能耐。” 纳兰珅冷笑一声,对他们的行为视而不见。 副将闻言就去做了准备。 * 水司戟陪着太子出门走夜城,这里他熟悉,又是纳兰府的表少爷,相当于半个主人,总不能一直让纳兰珅这个主人来陪吧,纳兰烨也只是做个陪衬。 “今日那几人是那姐姐夫家的人?”水司戟凑近纳兰烨身边问了句。 纳兰烨点点头。 水司戟挑动眉毛,看了眼前面的秦膺没有再多问。 “殿下,那不是水晏师和纳兰小姐?”身边有人指着前面小拱桥上的两人。 水晏师一身和尚袍,纳兰宁身穿鹅黄色衣裙,两人的相貌又十分的出挑,绝丽无双,走哪都吸引人。 水晏师站在水桥上,正含笑与身边的几个孩子有说有笑了那笑容与她平常时的笑有很大的区别。 从秦膺他们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窥视其笑蕴藏着极大的感染魅力,令人无法忽视她笑容里的光彩! 水晏师本就是那种极为绝色的女子,此时一笑,瞬间就将身边人的光彩都夺走了。 有不少人因为她的笑容止步不前,再加上她奇怪的穿着,更是叫人指指点点。 “都散了吧,”水晏师将手里的糖葫芦都分完了,挥手让围着自己的孩子们都散去,孩子们欢呼一声就朝着前面跑去了。 直起腰身,朝前看过去就看到前面站着的秦膺等人,水晏师微微颔首,却惹得他们眼露不屑,转身避开,不想与她同走一条路。 秦膺是看在水司戟的份上才迟迟没有将水晏师捉拿回去,可不代表水晏师就可以逃掉。 水晏师看他们转身去了别处,无奈的一笑,“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是将那事算我头上了?” “什么事?”纳兰宁听这话侧着身看她,“太子殿下与表哥同为三少杰之一,其本事并不低,晏师,他是要捉拿你回京都的。” “现在这种情况他就是想要那么做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他在等……”水晏师眯起了眼睛,声音消减。 “等?”纳兰宁不解,“等什么?” “等人来,”水晏师抬头看向夜城都城门放向,陷入沉思。 “今夜有赏灯会,也随我出来玩玩吧,想来你在京都里也很久没有好好的赏过灯了,”纳兰宁将那些不好的东西抛到脑后,说起了今天的赏灯会。 水晏师起了些兴趣,“也好,晚些时候再出府,”说着就往纳兰府走回去。 * 入夜后,大家都趁着热闹出门去了,水晏师却回屋了一趟,纳兰宁带着丫鬟在门口处等着水晏师,正好碰上了宋管家从里面出来,显然也是听说了外面的热闹这是准备出门的。 “宋管事。” “二少夫人!”宋管家对纳兰宁作礼,“二少夫人要出门?” “今晚城里很是热闹,出去透透气,宋管事难得出一趟远门,这些天就在城里好好看看,”纳兰宁报以微笑道怎么 宋管家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是该好好看看了,二少夫人请便。” 说着人已经走出了门,身边的丫鬟忍不住嘟囔了句被纳兰宁冷冷的一盯,赶紧住嘴。 身边几个丫鬟都是陪嫁的,能跟着一起去叶家,叶家的人待她们少夫人好不好都看在眼里,平日里,纳兰宁f对她们非常的严格,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任何人的不是,在那个家里更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这就是纳兰宁自己的规矩,不得不说,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些丫鬟们好,省得多舌多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掩饰表面情绪也是为了锻炼她们,不被人看出心思叫人利用了去。 纳兰宁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水晏师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半响,视线落在窗口处,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另一边,纳兰珅听完属下的汇报后突然来了一句,“我是不是有件事情忘了?” 站在一边的副将跟着一愣。 “将军,是不是太子那边的事?”他提醒了一下。 纳兰珅摇头,眉头深锁。 “那……”副将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来。 “那个什么……” 纳兰珅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副将伸长了脖子,哪个? “那个谁……跟着晏师一起来的那小子这段时间躲哪里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纳兰珅那眉头皱成了疙瘩,“这个小子口口声声说对晏师如何,出了事他却躲起来不敢见人了!” 副将一听也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还真的像是消失了一般,竟是无人再去关注过,这实现有些匪夷所思! “将军,属下亲自去问问,”副将带着一脸的沉色去了后院。 途中遇到了卫轻,卫轻看他神色有异就问:“何事?” “夫人,将军让属下过来看看跟着表小姐过来的那个男人。” 此话一落,卫轻突然也是愣住了,“这……” “属下去瞧瞧,”那个院子比较偏僻,平常时就只有一两个婆子过去巡视一回,纳兰珅就将闻人砺安排在那里了。 可谁知,事情一件跟着一件来,那人没有出面,他们竟然也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彻彻底底的。 如此,怎能不让人心底发寒。 那个男人绝对不是那种容易让人忘记的模样,可是大伙儿就彻彻底底的将他给抛到了脑后,这要是敌人,恐怕纳兰府不知道受了怎样的创伤了。 想到这里,副将的步伐急走得更快了些。 卫轻也跟着转身一起去,峨眉紧蹙,觉得这个男人实在不像话,这些天晏师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可他呢?躲在府里不露面,置晏师于何地? 也就是对方的不露面,才一下子让他们忘了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此时,卫轻对这个人有了很大的看法。 正文 126.在下闻长空! 僻静的后院。 正坐在院角下做着女红的两个粗婆子看到将军身边的副将谢钲和夫人神色不太好的走进来,吓得将手里的女红迅速收了起来。 “夫人,谢将军。” 两人赶紧作礼。 谢钲目光沉沉的放在紧闭的门板上,问两粗婆子,“里面的人可有出来过?” 两婆子一愣,赶紧回答,“回谢将军的话,里面那位公子一日三餐我们都按时送饭菜,刚才用过晚膳后他就出院去了,您没有看到吗?” 谢钲脸色再次变了变。 两婆子看到这情况,禁不住打了个颤。 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卫轻前一步,问,“他这些日子一直如此?” 两婆子点头,“将军之前吩咐过我们一日三餐要按时送过来,我们一直寸步不离的看着这院子,一直以来,他每日都会按时用膳,偶尔会出门走走。” 这么大个活人,难道大家都没有发现了? 听完两婆子的话,谢钲和卫轻对视了一眼。 “进屋去看看,”谢钲没多想,还是打开了屋子时去查看,结果什么也没有,屋里的摆设全是纳兰府里提供的,连椅子的位置都没有移动一分一毫。 床榻上也是整整齐齐的,屋里没有一丝脏乱,一丝不苟的不像是住过人。 事实上,那个男人就住在这里。 还每日三餐都准时,没有缺一餐。 甚至是频频出门……散步! 真是见了鬼,为什么后来的日子里就没有再看见他? 以至于让他们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们到别处看看吧,”卫轻先退了出去。 那两婆子推搡着过来,其中一人支吾道:“夫人,那位公子说去逛逛夜城的灯会,出门时还特地吩咐老奴不用守着门的。” 卫轻回头和谢钲对视一眼,“我知道了。” 谢钲赶紧对卫轻道:“夫人,属下这就去禀报将军。” 卫轻点头。 谢钲离开,卫轻却站在原地皱紧了眉看着屋里。 * 今天晚上的夜城有些不太一样。 人人都戴着面具,手提着花灯在游走,夜城本来就热闹,这种节日一出来,就更加的繁华,走在大街小巷都是人挤人。 水晏师跟着纳兰宁和几个丫鬟慢慢往前行,手里人手一盏灯。 街上各种舞狮,杂耍,商贩等,摆摊位的猜灯迷的比比皆是,处处有热闹,仿佛每个角度都不曾落下。 一玄衣挺拓的身影慢慢的朝水晏师的方向靠近,他脸上戴着一张黑红的鬼脸谱面具,一双眼如秋水柔和,又如冰霜寒凉。 即使是戴了面具,仅是这气质也让人为之动容,频频回身观望。 “我们到前面去,”纳兰宁回身笑指向前方的热闹处,在一处庙前有摆灯迷会的,有不少人在那里猜着迷,一声高过一声的传播过来。 纳兰宁这一回身,冷不丁就看到出现在水晏师身边的面具男子,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水晏师感觉到了一股熟悉,回头。 仰起眸,入目是一双深幽如渊的眼,眼底是她熟悉的温柔。 身量很高,仔细看,似乎比平常时高了些许,水晏师眯起了眼,透过刚才在街上买来的面具,上面描绘着一些奇怪的花纹,那是水晏师要求的,是现代才有的那种东西。 很特别。 “你……” 面具里的那双眼带着浓浓笑意,声音低磁好听,“是我!” 他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温雅清冽的气息笼来,水晏师忘了挣脱他的手,只是半眯着眼看他。 他的是身量不是身为容鸻时的身高,之前有一米八几,那么现在也该有一米九了。 虽然只是轻微的变化,但是水晏师就看出来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人还能忽高忽低的? 还有那张脸。 没忍住,水晏师伸手就要去揭开他的面具,手刚碰到,就被他按住,“师师,我的脸可不能这时候看,不要忘了还有认识容鸻的人在这里。” 水晏师抽出手,“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能出来?”闻人砺低声道:“我也是纳兰府的客人。” “……”这个她还真的忘了,谁叫他一直夜里来夜里去的,偷偷摸摸跟个贼似的,她一习惯都忘了这事。 看到闻人砺的出现,纳兰宁还有些愣,看到两人亲昵的互动,纳兰宁再次愣住了。 在两人的眼神触碰在一起时,会发现周边的人难以插足,在他们的周围绕着一层淡淡的暖意,谁也驱散不掉。 这情况,让纳兰宁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夫君。 当初他们相知相爱,也是很不容易。 后来好不容易同意了婚事,却被告知他真正的身份,纳兰宁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一心要与他一起。 “晏师,一直还未问这位是何许人,”在进纳兰府的第一天,他就没有认真的介绍过他是谁。 闻人砺笑着道,“是闻某的错,表姐唤我长空便可,姓闻。” 闻长空? 纳兰宁想了想没想出姓闻的家族来,索性也就没有细问,或许是某些小门户的人家,或是别国的姓氏。 水晏师:“……” 斜瞥闻人砺。 闻人砺侧侧身,以一个只有两人的角度对她一眨眼。 被抛了一记媚眼的水晏师:“……” “闻公子数日未出府门,也未在府中碰上,还未问一声,闻公子可住得好?”纳兰宁挑挑眉,对闻人砺躲藏在屋里不出门的行为有些不太满意。 毕竟是跟着水晏师过来的,那日还介绍说是晏师的未来夫君,此人是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说得出那样的话? 就是在晏师最危难的时候,这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此人并非良人! 纳兰宁不禁担忧了起来,看向水晏师皱眉。 “住得倒也是舒适,许是住得偏远一直未曾遇到府中的人,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纳兰宁:“……” 他这是骗鬼呢。 水晏师轻咳了声,“我们过去看看吧,”手指指向前。 闻人砺站到了水晏师的外侧,有意无意的替她挡开撞过来的人,一边低首笑眯着眼轻声与她说话,“师师知晓这儿有热闹可瞧,却未曾告知,可真令我伤了心。” 水晏师突然抬头瞪了他一眼,面具下的眼睛里全是恼怒。 闻人砺被瞪得莫名奇妙,看着水晏师几个大步往前去,纳闷了下。 岂知,水晏师那张面具下的脸容是通红的。 想起她之前跑回屋去的行为,羞恼得有些慌。 刚才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跑回屋的样子被他看到了,那话是逗弄她来着! ------题外话------ 推荐新文《顾先生情谋已久》,作者:亲卿卿 “你还敢逃了吗?” “不,不敢。” 重生后,她紧紧搂住荷尔蒙爆炸的男人,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的老公帅气又多金,真香。 虐虐渣渣,打脸复仇,上辈子欠她的,都要给她死回来! 前世,一场强夺豪取,她成为了他的女人。她恨他怨他冷落他,错信渣男贱女,害人害已,家破人亡,还连累他惨死。 他却始终如一,嗜血深情,偏执成狂。 宠她,爱她,将她捧在手心。 …… 许颜上辈子就知道,顾铮霸道暴戾,阴鸷专横。 没想到,这辈子,他更加偏执病态。 “颜宝,要么爱我,要么死。” “死也不会放过你。” 正文 127.谁也不识谁! “晏师,既然闻公子相陪,我带着人往那边走走,你们随意,”纳兰宁也不想在这里碍事,吩咐了声,几个丫鬟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在人群中,两人的目光相碰。 一笑一静。 即使两人蒙着面,穿着普通,可光芒难敛! “走吧,莫枉费了表姐的一番好意!”闻人砺一手背在身后侧,一手伸出去牵她的手,眼中光芒攒动! 水晏师没有搭他的手,转身往前行。 来到那热闹处,便看着那些翩翩公子哥猜迷,拿到了迷底赠物便转身送予身边人。 多数人戴了面具,谁也不知谁丑谁美,全凭感觉。 很是新鲜! 水晏师身边站着闻人砺,低头笑道,“师师想要?” “只是看看热闹,没有什么想要的,”水晏师兴致缺缺,她不想要这些东西,只是在享受着这一份热闹的氛围。 老板后面出来的题没有人能猜中,一下子让场面陷入了僵局,文学上的东西在天耀并不如何盛行但这些人却也不笨,可就是无人能猜得到迷底。 正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寻着声看去,是一个戴黄金色面具的男子给出了的迷底,而在他的身边,跟着不少的人,有人认出其中一个是纳兰府的少爷纳兰烨,这群人正是秦膺等人。 出声的那人正是秦膺,他给出了正确的迷底,那老板就将手里的赠礼送了过去,“这位公子大才!佩服!” 秦膺身边的人接过精贵的花灯。 老板再出下一题,比上一题更难。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膺那边,却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就知道连他也不知晓迷底,显然刚才那一下是蒙对的。 水晏师看到这些人就想着要避开,没曾想身边的闻人砺突然出声,以低磁的声音说出了迷底,老板一揭迷底果然是对的,一片叫好声传来,老板笑眯眯的将一对双鱼佩送了过来,又说了一番赞誉的好话,不带重复的。 水晏师的手里多了一对双鱼佩,入手微凉,看来这民间也有好东西! 闻人砺在她耳旁轻声道:“可讨得师师一分欢心?” 水晏师抬头翻了他一眼,闻人砺清雅的轻笑出声,“师师可喜欢?” “还成,”水晏师捏着玉佩说。 那头,秦膺等人一眼就看去就认出了水晏师,因为她穿的那一身实在太过眼熟了,想认不出来都难。 放眼整个天下,也唯有水晏师会穿这种和尚衣裳吧。 “那是何人?”秦膺指着倾身在水晏师身边的男子问纳兰烨。 纳兰烨一愣,一时也没想起有个闻人砺来,摇头,“我也不知。” 秦膺目光略沉。 水司戟则是狐疑,“晏师身边何时有这么个人了?” 纳兰烨突然想起有这么个人,道:“我想起来了,是同表姐一起来的那个人。” 刷地,所有人的目光盯向纳兰烨。 纳兰烨解释道:“那人一直跟着表姐,可能是半道结识的,我们并不知他是何人。这些天他一直住在纳兰府,只是……我们都忘了有这么个人。” 忘了?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个大活人也能忘? 水司戟看那男人和水晏师如此亲昵,眸子一眯。 秦膺只觉得那个人站在水晏师的身边,有些令人不舒服,他皱了皱眉,不再多理睬,转身进了人群里。 其他人见状都跟着离开。 水晏师跟闻人砺在旁边买下了花灯,一路跟着大伙儿慢行,感受着此时此刻的非凡热闹。 闻人砺拐弯处,带着水晏师上了瓦顶,两人就坐在那里观赏着这美丽的夜城。 果然如她的名字一般美! 水晏师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手里的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人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水晏师抬头,“干什么。” “师师与我在一起很无趣?” “没有,”水晏师抽回手,看着这夜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两个人蒙着张面具,谁也不认识谁,”水晏师说到此,便停了下来。 这具身体不她的,只有灵魂,而身边的人,披着一张假皮不愿意以真面目相见,可不就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吗? 闻人砺起了身,向她伸手,“我与师师总归是相识相知的,怎能说是不相识。” “去哪?” 水晏师在自己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伸了出去。 闻人砺将她带下去,继续往前行,一下子进入这热闹的人群里,水晏师只觉得一个天一个地,“你要带我去哪。” 水晏师抽出自己的手。 闻人砺雅声道,“师师近来的耐心不如从前了。” 水晏师没理会他,越过身侧前走,这夜城,仿佛是没有尽头般,一直走身边一直有人群。 就是一个拐弯的方向,水晏师与没有戴面具的那些人来了一个对视,这些人气势不凡,正是神殿之内的叶家人。 水晏师的和尚袍子很好认,又在纳兰府里见过面,一眼便瞧了出来。 “宋管家。” 宋管家本不想理会,可对方打了招呼也不好就这么走了。 “你是水家的大小姐。” 好像纳兰珅就是这般介绍的。 水晏师微微颔首,“宋管家这是要回了?” 看他们的方向是回纳兰府。 宋管家淡淡的点头,没有再和水晏师说话的意思,越过去就消失在人群里,水晏师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神殿来的宋管家?” “你不是在府中吗?”水晏师瞥他一眼,“是叶家的人。” 说这话时,水晏师正盯着他的反应。 因为有面具遮挡的原因,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表姐夫家的人,倒是极傲,”闻人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听他言语间全然将自己当成了纳兰府的人,水晏师就是一阵无语。 “怎么?” 发现水晏师正盯着他看,闻人砺倾了倾身,看着她。 水晏师摇头,“我们也回吧。” “不走了?” “没趣,不走了,”水晏师将手里的花灯丢给他,“提着手累。” 闻人砺笑着接过,巴巴的跟着她的身后回府去。 水晏师将脸上扣着的玩意拿下,也丢给了闻人砺。 一副大爷的模样惹得闻人砺眼中笑意更盛! 如此的水晏师,更令他难以移开目光! 正文 128.带她走! 两人刚回到纳兰府大门又和回来的秦膺等人碰上了。 “晏师。” 水司戟叫住了先进府门一步的水晏师,冷凛的视线却落在还戴着面具的闻人砺身上。 闻人砺侧身,斜瞥着进门来的众人。 “这位是?” 水司戟上来便问起了闻人砺。 闻人砺笑着介绍自己:“在下闻长空,是师师的朋友。” 水晏师瞥了眼过来,不是未来夫君了? “姓闻?”水司戟想了好久也没有听说哪个姓闻的大家族,“原来是闻兄,不知你和晏师是如何相识的?在帝都里,我这个做大哥的竟不知她交了你这么一位朋友。” 闻人砺平静的说:“我与师师在来路上结识,在纳兰府的住处有些偏僻,竟不知师师的大哥也来了夜城,真是失礼了!” 水晏师:“……” 见闻人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水司戟倒也有些好感,“原来如此,那此后少不得要叨扰的闻兄了。” “好说,闻某欢迎大哥叨扰!” 水晏师:“……” “咳。” 看两人就要在门口聊起来,秦膺沉着脸咳嗽了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这位闻公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众人这才发现他还戴着那张面具。 闻人砺不动声色的道:“实在是闻某的长相有碍瞻观,不好以真面目示人,怕吓着了诸位。” “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我们没有见过,”秦膺身边的人不屑的道了句。 闻人砺好脾气的笑道,“这是个人意愿,还请这位仁兄莫要难为。” “……” 众人没话说了。 人家都说这是他自己的事了,你管什么闲事。 那人听出了味,脸一僵,正要发作被太子一盯,就退了回去。 “诸位,夜了,都回屋歇着吧,”闻人砺不与他们多说,转向水晏师,“我送你回屋。” 水晏师摆手,“我自己回去。” 闻人砺根本就没听她的,就一直将人送到了住处才出来,看到站在院外的水司戟,闻人砺笑了笑,“水公子。” 水司戟凝视着眼前人,“你与晏师是什么关系。” “如果水公子非要一个答案,就去问师师,我恐怕回答你的问题。” 闻人砺拱手一礼,越过身边而去。 那一瞬间,水司戟感觉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无形压迫力,这个人看上去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到底是谁? 他所说的恐怕并非真名。 水司戟想到这,转身去了纳兰珅的书房。 正处理公务的纳兰珅看到水司戟,问,“什么事。” 水司戟和纳兰珅说起了闻人砺的事,“舅舅可知这天耀国里有姓闻的世家?” “这世间无名卒太多,司戟,这个人住进府里,却对这府里的事情好像是不闻不知,你不觉得此人有些不妥?”纳兰珅盯着水司戟,又接着说,“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世家子弟,如果他敢伤你的妹妹,纳兰府便不能放过他。你身为晏师的大哥,当首先保护她,你可明白?” 也许是纳兰珅的眼神太过深沉直接,让水司戟想到了水家如何待水晏师的,不由得有些窘迫。 “是。” “在我纳兰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拔刀相向的,你在这里,就要遵守这个规矩,”纳兰珅将之前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这是在警示水司戟不要做太子的走狗伤了自己的家人。 他不介意水司戟忠君,但若是为了君伤害自己的家人,这点就不允许。 纳兰珅是个忠心的将军,只是在这个忠心的前面,家人是首位的。 谁敢对他的家人动半根毫毛,就等着死吧。 这一点,恐怕是很多人无法做到的。 水司戟看着纳兰珅深邃的眼神,似乎明白水晏师为什么能心安的住在夜里的纳兰府了。 这就是纳兰府和左相府的区别,左相府留不住的人,在纳兰府这里却留住了。 看水晏师的样子,还很听话! “我明白,”水司戟所在家庭并不一样,所以有些东西并不是明白就能够做得到。 “这个闻长空,你暗里盯着些,”纳兰珅将任务交给了他。 水司戟应了声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那一隅的偏院有许多高手的光顾,却没有一人有收获,那人进了屋就歇下了,一直没有动静。 次日。 纳兰珅的副将谢钲带着一身寒进来,“将军,那人一直在院里头呆着。倒是叶家那些人不太安分,企图想要进入纳兰府的禁地。” 说到叶家的人,谢钲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看到,”谢钲对自己安排的守卫还是很自信的。 纳兰珅点了点头,又问起,“太子那里如何。” “太子似乎对那姓闻的很感兴趣,派了文武园的暗卫过去试探,那暗首突然死在纳兰府里,将军,此事也委实过于蹊跷了。” 那叫青知的暗首突然死掉,当时汇报的时候,纳兰珅的表情就有些奇怪,此时再听到谢钲说起,英眉微蹙,“你说这暗首会不会与太子有关。” “啊?” “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天耀国的皇室已大不如前了,如果任由这些势力再滋长下去,会威胁到太子将来的皇位。” 谢钲一听是这种事,心下一紧。 “将军,属下……” “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大逆不道的话,远在帝都的皇上难道还能听了去。”纳兰珅虽是这样说,可平常时也没让大家议论这种事。 “将军,太子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帝都的人,我们要不要……” 纳兰珅抬了抬手,“让他们来,正好让夜城更热闹些。” 看纳兰珅的冷笑,谢钲明白了。 让文武园的人过来应付没有露面的狼王,这是在好不过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心存侥幸,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是!” 谢钲领命离开,在门外碰到了过来的纳兰宁,“大小姐。” 纳兰宁点头,走进屋,“父亲。” “不是陪着你母亲到外面上香?”虽然这里没有佛寺,却是有庙。 纳兰宁神情微敛,正色说:“女儿来和父亲商量件事。” 纳兰珅有些意外,“何事。” “女儿想将晏师带着一起离开,”纳兰宁知道不能让叶家的人等太久,这会引起叶家人的不满,她也得尽快做决定。 “不行。” 纳兰珅上次已经和卫轻说过了反对的话,此时再听纳兰宁提起更是反对。 正文 129.忍无可忍! “父亲,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了决定,如果让晏师留在这里,只会更加的危险。有了神殿的保护,她会更加的安全。” 这样一来,纳兰府也会得到安全保障,她的做法是两全齐美的法子。 纳兰珅却坚决反对,“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宁儿,你准备一下跟着宋管家离开。” 今天,纳兰珅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在夜里发生。 “父亲。”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纳兰珅一摆手。 纳兰宁离开书房又转去了水晏师的院子,发现人并不在,纳兰宁询问了句外面守着的人,才知道水晏师是被水司戟叫了去。 水晏师陪着水司戟走在纳兰府的小径上,说着话,“大哥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和我绕那么大的弯子。” 水司戟住步看着她,“那个姓闻的小子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名节?你让他跟着,会招惹闲话的。” 看着一脸严肃的水司戟,水晏师笑了笑道,“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大哥,我的名节早就毁了,难道你不知。” 水司戟的脸变了变,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你……” “水公子,太子殿下的人与纳兰小姐夫家那边的人打起来了,就在那个姓闻的那个院子里。” 一个脚步声快速的过来,声音也跟着传来。 水司戟看是自己从水家带出来的人,眉头皱了皱,“怎么会打起来?” 那人一边走一边解释,“两方人有了冲撞,当场就打了起来,那些人看上去极为厉害,文武园的人出手了,竟只能是打了个平手。” 听到这话水司戟突然转向水晏师,“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水晏师道:“表姐夫的家里人。” 这不是等于没说吗? 水司戟也不多问,快速来到了那个偏僻的院子,那里已有一群人打得难分难舍。 等他进去一瞧,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破坏力极大,之前那几个亭子都被移平了,只剩下一片狼藉。 “住手。” 水司戟想也没想就横了进去,想要隔开这些人。 可是他们哪里会听水司戟的话。 越过去就将人踹飞了出去,水司戟已经有些怒了。 前面的书房里,谢钲正给纳兰珅汇报偏院的情况,“将军他们两方的人打起来了。” 纳兰珅听到这话并没有一点的惊讶,“放着吧,不必理会。” 谢钲想了想,也点了头,“那万一出了意外如何处理?” 毕竟对方是神殿的叶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万一叶家的人反过来找纳兰府的晦气,他们这是要如何处理? 纳兰珅依旧是说:“放着不必理会。” 谢钲犹豫了下,提醒,“将军,表少爷毕竟还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若是误伤了表少爷两方更是说不清了。” 一边是纳兰宁夫家的人,一边是左相府的人。 纳兰珅皱了皱眉,“他去凑什么热闹。” 最后纳兰珅还是起了身朝外走去,谢钲就知道会是这样,表面上看着不在乎,其实将军还是非常在乎亲人。 水晏师看到闻人砺戴着面具站在门边看热闹,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的身上,柔柔的一笑。 水晏师挑眉,想着这里的事肯定和闻人砺有关。 秦膺看到自己的人被逼得有退败之意,眼神阴沉沉的看向闻人砺的方向,喝道:“此人作乱,一并拿下了。” 站在太子身边的人闻言立即扑向闻人砺。 闻人砺抄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眼前的危险般。 “住手。” 一声大喝,纳兰珅就出现在人前,隔开了众人。 两方人马这才分开。 “宋管家,太子殿下,有话就坐下来说,何必在我纳兰府动手动脚,”纳兰珅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警告。 秦膺一摆手,前面的人就退了回来。 宋管家阴测测的盯着秦膺等人,“纳兰将军,你们天耀国就是如此待客吗?” 宋管家的话一出,秦膺这边的人就眯起了眼,这么说来,这姓宋的管家竟不是天耀国的人吗? 想到刚才的冲突,秦膺的眼神更冷了。 历代以来,也不是没有跨国联姻过,可是都不成功,现在纳兰珅的女儿竟然嫁了别国的人。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秦膺是出来历练的,但他也是天耀的太子,碰上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管。 “纳兰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秦膺指向宋管家冷冷的问。 “太子殿下,这是小女夫家的人,是特地过来接小女回府,”纳兰珅并没有解释,也当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没想到会和展下起了冲突,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秦膺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眉头挑得老高。 “纳兰将军,此事我需要一个交待。” 宋管家指向秦膺,眼神冰冷,语气傲慢。 纳兰珅皱紧了眉,这个姓宋的老奴才当他的纳兰府是什么地方,再如何,这也是他们天耀国的太子。 岂是要交待就交待的? “宋管家跑到这里来闹事,本将还未追究,宋管家就急着要公道,是不是有些过了?”纳兰珅从一开始就看这老家伙不惯,见他还敢找事,瞬间就冷了脸。 宋管家看着纳兰珅慢声道:“纳兰将军要追究我们的责任?可有想过这个后果。” “啪。” 纳兰珅一掌打在旁边的柱子上,“宋管家,这是何意。” 看纳兰珅隐隐要暴起的样子,水晏师走到了前面,“舅舅。” 她可没有忘记卫轻之前提醒过纳兰珅的话,就怕他在这里发怒一巴掌就将人拍死了。 纳兰珅冷哼声,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没有那么可怕了。 看纳兰珅这般退了意,宋管家更是觉得纳兰珅是不敢对神殿的叶家如何,语气更不客气,“天耀国的人无缘故攻击我们的人,纳兰将军,该追究的是我们。还有,纳兰将军不要忘了,我们是家里老夫人派来接二少夫人回府的,如果在这里出了事,可就不太妙了。” 浓浓的威胁让纳兰珅青筋突突狂跳,这个老匹夫在拿他的女儿威胁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珅瞬间就击向了宋管家。 这也是实在忍无可忍了。 正文 130.下马威! “轰!” 宋管家的反应也是极快,迎面就接住了纳兰珅这一招。 可还是被轰得往后退了好几丈远,身体在墙边才稳停住。 纳兰珅却未让他有歇息机会,出手如电,攻击生猛,竟一下子打得宋管家无力还击,这场面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原来纳兰将军的身手已经达到了这种境内界了吗? 他们连招式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就已经被击飞了出去,一时间竟然也起不来,一歪脑袋,一口血吐了出来。 “宋管事!” 叶家的人急忙上去扶人。 宋管家脸色阴沉的抬了抬手,示意不用他们扶,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纳兰珅,语气依旧如此傲然,“纳兰将军这般就不怕受到报应了吗?你应当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的人,随时可以取你纳兰府。” 纳兰珅的瞳仁一缩,冰冷又危险的盯着宋管家,“我纳兰珅可不是孬种,宋管家尽管来便是,若是我纳兰珅的人出了什么事,即使是那里面的人,一样要将它踏平了!” “好,很好,”宋管家冷笑连连,捂着胸腔的闷疼,转身道,“我们走。” 宋管家刚离开就迎面碰上闻讯过来的纳兰宁,“宋管事,你这是……” “二少夫人还是好好和纳兰将军说几句话吧,今日我们就启逞离开夜城,请二少夫人做好准备,”宋管家也不管之前怎么答应过纳兰宁了,更不管纳兰宁愿不愿意回府。 丢下这一句,大步离开。 纳兰宁只得进院来,看到满院的狼藉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到纳兰珅的身边,有些担忧的叫声,“父亲。” “宁儿,你随我来,”纳兰珅将这里交给了副将,自己也没有和秦膺解释任何东西,和女儿离开了。 秦膺幽幽看了闻人砺一眼,又看向了水晏师,那眼神很是深沉,好似水晏师做了些对不起他的事般。 水晏师迎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太子殿下,这里就交给别人来处理。” “你一个废物说什么……”太子身边的人正要恶言相向,被太子拦了下来。 “那这里就交给水大小姐了,”秦膺丢下一句就带人离开了,他们的人受了伤需要好好治疗一下,至于那些是什么人,还得再查一查。 纳兰家这个女儿嫁的是什么人,竟有这样厉害的家仆,秦膺心中记下了这事,回头写了信送回了帝都。 看着他们离开,水晏师才走向闻人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武园的人过来查探,和那一批人撞上了,产生了误会。” 就这么简单? 水晏师有些怀疑。 “师师可以亲自去问问太子殿下。”这太子殿下三字,有些调侃的意思。 水晏师斜瞥着他,“没事不要闹。” 闻人砺有些无奈,“师师,我可没闹,现在是他们在闹我。” “我才……” “晏师。” 水司戟站在身后叫了一句,视线正好落在两人靠近的位置,闻人砺因为要与水晏师说话,靠得很近水晏师。 水晏师扭头就看到去而复返的水司戟。 “大哥。” “晏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这位朋友。”水司戟深沉的目光看向闻人砺。 闻人砺大方的点头,“可以,请问。” “你到底是谁,”水司戟直接问。 闻人砺仍旧是那个答案,“在下姓闻名长空。大哥不是知晓吗?” 水晏师:“……” 突然怀疑闻人砺这名字也是假的。 脸是假的,身高是假的,全身都是假货! 很想问一句你哪一点是真的? 水司戟皱紧了眉头,“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此后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会发生,特别是闻兄与晏师之间走得太近,会招惹更多的麻烦。” 丢下一句就走了。 “看来大哥不太喜欢我,”闻人砺挺厚颜无耻的。 水晏师连一眼也没甩他,也出了这道院门。 来到前院,水晏师就看到已经准备好的宋管家众人,这是在等着纳兰宁一起离开了。 这么强势,半点的委屈也受不得。 水晏师上来冲宋管家微微作揖,转身走进了纳兰珅的院子,那里,卫轻和纳兰烨等在了书房门外,也不知父女俩在里面干什么。 “晏师,你来了。” 卫轻还是那个样子,温温柔柔的,待人和气。 水晏师指了指里面,“舅舅可有说什么。” 卫轻正要说话,门就开了。 纳兰宁走到卫轻的跟前,母女俩的手紧紧相握在一起,“母亲,我要走了。” “不留家里了?” “宋管事那里等不了,我得回去,”纳兰宁也想念了自己的夫君,总不能一直住在家里不走,至于水晏师的事。 想到这,纳兰宁看向水晏师,“晏师,你可愿意与我一起离开?我会向叶家提你的事,只要你能入神殿,外面的人就不会欺得了你。” 水晏师摇头,“我还要去找我的师兄。” 这是她答应过老和尚的,要带着他们游历天下。 水晏师的回答早就在意料之中,纳兰宁还是想要将她带走,“纳兰府总归是有极限的,晏师,随我走吧。” “表姐,我不会连累纳兰府,”她迟早也是要走。 纳兰宁有些尴尬,“我不是……” “我知道,”水晏师理解她,“表姐也是为了我好。” 但她有自己的路和想法。 “好了,晏师不愿意跟你走,就不必勉强了,”纳兰珅大手一挥,吩咐副将,“你准备一下,护着小姐出门。一定要看好那些人,我们纳兰府才与他们起冲突,少不得要给我的女儿小鞋子穿,哼。” 纳兰宁安慰:“父亲,我怎么也是叶家的二少夫人,宋管家不会那么做。” “他最好是没动着我纳兰珅的女儿,若是敢动了,就是躲在神殿界内也让他付出代价。” 卫轻拉过女儿的手,“宁儿,母亲给你准备些东西,走吧。” 母女俩走到了门口,卫轻又回头对水晏师道:“晏师,你也一起来吧,有些话我要和你说。” “是,舅母。” 水晏师和纳兰珅碰了一下眼神,跟着卫轻过去了。 而外面的宋管家一行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给纳兰府一个下马威。 正文 131.保媒! 收拾好纳兰宁的东西,让人送到了外面,卫轻便将水晏师叫到了一旁,说:“我虽不知你和那闻公子是如何,但舅母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那天宗寺于你有恩,并不是不让你报恩,只是这个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不必把自己的将来堵死了,晏师,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水晏师的性子比以往更好了许多,所以卫轻也才和她说这些话,放在以前的水晏师,哪里会听你的。 水晏师望着眼前的女人,她以为真心为自己考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却在外祖家里找到了这样的温情。 在来之前,水晏师怎么也没有想过的。 “舅母,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考虑您说的这些话!” “那个闻公子我看有些……胆小,但你若是喜欢,舅母也可以替你们主持婚事,你家里那边不必担心,舅母都会替你安排好!” 卫轻说起这些,整个人的发了光,这大概是她自己幸福了也想要别人跟着一起幸福的心理吧! 水晏师:“……” “嫁衣舅母亲自给你绣好,你只要能和闻公子好好过日子,舅母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 “你若是害羞不知如何与他说,舅母亲自与他商量商量,他家里可还有其他家人?家住何处?” “……” 她还真不知道他家住哪,就是连他现在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谈婚论嫁的事是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俩的身上。 “舅母,这件事还是搁置着吧,我没有想着要成亲……” 卫轻皱眉头,“你这都十七了,明年也就十八了,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你这还和那些和尚搅在一起,实在不成体统。” “……” 原来她才十七吗? 很年轻啊! “还是你不喜欢这位闻公子?舅母这段时间观察了许久,闻公子样貌却是可以,只是他这怕事的性子也确实是不适合你,不过没有关系,舅母这里有几个人选,早让媒婆物色过了,都是绝顶的世家男儿!将来也能好好守着你,舅母就是想让你有一个好归宿!” “咳!”水晏师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自家舅母就该把自己推销出去了,“舅母,我没有想着成亲这事。” “这并不是你想与不想的事,你这年纪也大了,再过些年就不好找了……” “……”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你表姐的意思是在叶家那里给你找个好婆家,你觉得如何?” 得了! 这才是卫轻想要说的话。 “舅母,我并没有这个打算,还是感谢您和表姐!”水晏师叹息,“我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舅母不必担心。” 卫轻那里相信她说的,“晏师,你……” “舅母,表姐说得没错,我该走了。” 卫轻脸色微微一变,“你想去哪?这里有你舅舅在,不会让其他人对你不利。” 正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母亲。” 纳兰宁的声音传进来。 卫轻打开门。 “母亲,父亲出城了!”纳兰宁有些急切,“方才有人来报,是狼王来了!” “什么!” 卫轻一惊,顾不得那么多了, 带着人就离开。 纳兰宁此时也没有要回叶家的心思了,“晏师……” “我和你出城看看。” 水晏师心中长叹,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个狼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专门给人找不痛快的。 纳兰宁和水晏师匆匆出门,在前面碰到了宋管家等人,“宋管事,家中有些急事,我暂且不能与你一起回府,晏师,我们走。” 纳兰宁并没有跟宋管家多言,和水晏师急着跟上卫轻。 “宋管事,这……”宋管家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问,“我们还要不要出城?老夫人交代了?一定要将二少夫人接回去,这个情况,纳兰府似乎有事发生。” 宋管家的脸色在纳兰宁说了那些话时就很不好看,此时听手下人这般问,更是有些恼羞成怒,“二少夫人不走,我们还能离开?看看这个纳兰府到底在搞什么鬼。” *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一直在等帝都文武园消息的秦膺站在高处,看到纳兰府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眉头皱紧,问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马上道:“太子殿下,小的下去看看。” 没会儿,手下的人就过来汇报了,“太子殿下,纳兰将军带着人出城了,似乎是要去迎什么人。” 秦膺眯了眯眼,虽然纳兰珅很是敬自己的可却没有拿这一套礼节来迎接自己。 “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殿下说的是那姓宋的管家?他们留了下来,哼,也不知道他们是那里来的人物也敢跟太子殿下您作对……” 秦膺拿眼神扫了这人一眼,那人就止了话头。 水司戟站在太子的身边,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目光沉着的看向大门的那边,寻思着有谁来了,难道是文武园的人来了? 思及此,水司戟便看向了秦膺。 太子写了信回帝都的事情他早已和舅舅说,也不知道纳兰府里有没有准备,他最担心的还是水晏师那里。 * 夜城北城门。 纳兰珅带着一大部队的人在这里,看着前面过来的一支黑压压的赤金部队,目光幽幽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舅舅,”水晏师跟着纳兰宁一起过来。 卫轻也策马靠近纳兰珅,“夫君。” “你怎么也来了?”纳兰珅看到自己的夫人微微皱了眉,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参与这种事情。 卫轻问:“那是狼王的军队?” 远远的望去,还真的有些惊人。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卫轻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夫君,这个狼王如此本事,若真的到了硬碰硬的地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想到那种画面,卫轻更是不安。 “宁儿,看好你母亲,”纳兰珅交代了一句,打马上前去。 纳兰宁只能留在原地看着卫轻,纳兰烨紧跟着一起上去,身为家里的男丁,纳兰烨有义务保护身后的女人,和他的父亲站在同一个位置,迎接他们的敌人。 水晏师也留了下来,看着远处奔来的那支黑色骑士。 正文 132.惧意! 狼王还是那个狼王,还未近来就能闻得汹汹来势! 极猛极烈。 像是一口黑风扑咬而来,不留一丝生机。 这凶悍的来势,比盛疆的鹰丞相更令人心底发颤。 纳兰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如临大敌的盯着由远而来的狼王,那支黑衣骑,是闻名天外的黑衣卫。 是狼王身边的死士。 他们比纳兰府的军队更骇人。 卫轻以前见过狼王,可是那时候并没有这时的气势汹残。 狼王的实力已经增长了,而他们纳兰府却未必比得及他们赤金的黑衣卫。 察觉到卫轻的担忧,水晏师伸手按住了卫轻的手背,无声的安慰着。 卫轻有些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无事。 “母亲,我不能丢下你们一走了之,如果夫君知晓我在这里遇了危险定不会坐视不管,”纳兰宁在看到狼王的那一刻,就下了决定。 她不能这时候离开。 卫轻却摇头,“正是因为他们来了,你更要离开。” “可是……” “宁儿,你回府后马上离开,不能耽搁,”卫轻沉下了声,坚持让纳兰宁离开。 “表姐随他们离开,我留下来,”水晏师见她们母女俩要吵起来,介入说了句。 卫轻和纳兰宁都不说话了。 水晏师留下来,只会更加糟糕! 那边纳兰珅迎着狼王抬了抬手,作揖,“狼王。” 前头的黑旗下,狼王鹰潭的眼散发着冷冰的光,浓眉轻扬,彪悍的体魄和纳兰珅不相伯仲。 两人都是属于彪悍类型的男子。 “纳兰将军,我们也有许久不见了。” 狼王冷戾的轻笑着,凶相的面容一般小儿看了都会哭啼, 狼王的一言一行都极副有压迫力。 “狼王突然造访夜城,有失远迎,”纳兰珅在气势上也不输狼王半分,冷硬的一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入城。” 狼王笑了笑,手朝后一摆,众黑衣卫冷凛凛的,大摇大摆的从纳兰府的护卫兵面前越过。 纳兰府的人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些赤金来的黑衣卫。 “嗷呜!” 一个狼叫声由远而近传来。 那瞬间,所有的夜城人具是色变! 猛然抬头眺望向远方,只见一阵滚滚的烟尘传来,有民众大声尖叫了起来。 纳兰珅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阴鸷的盯向戾笑的狼王。 狼王满意的看到天耀国的子民色变的样子,这就是他们赤金的威慑。 纳兰府的军队愤怒的看向赤金的人,纳兰珅咬牙,阴测测的,正要开口。 “狼王。” 一个清越好听的声音自前面传了过来,那瞬间,狼王引以为傲的笑容瞬间僵化在脸上,那迅速的变化被纳兰珅看在了眼里。 纳兰珅微愣。 水晏师打着马,手捻着佛串,慈悲的微笑着上前来,“阿弥陀佛,狼王,我们又见面了。” “……” 嚣张的狼王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突然反应过来,朝着后面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有人拿出一个像埙的乐器吹奏了起来,身后那阵阵的颤动突然止住了,然后由近远去,快如奔雷。 好似有什么东西反追了出去般。 这…… 突然变动让大伙儿一蒙。 水晏师笑盈盈的看着狼王,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没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水晏师抬头对纳兰珅喊了声,“舅舅。” 舅舅? 狼王眉头一紧,突然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天耀国的左相娶了纳兰珅的妹妹。 狼王阴沉沉的看着水晏师,“本王倒是忘了,原来水大小姐还是纳兰将军的外甥女。” “狼王贵人忘事,我们都理解。” 水晏师脸上依旧挂着慈悲的笑,看得狼王牙有些酸。 这就是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水晏师让开了一道,将此交还给纳兰珅。 纳兰珅反应过来,赶紧前面引路,“狼王,请。” 狼王阴冷的瞥了水晏师一眼,策马带着自己的黑衣卫入城。 看着前面进城的人,纳兰宁将马策到水晏师的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偶然的机会狼王有一样东西落入了我手中,”水晏师笑眯眯的,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狼王的东西? 纳兰宁觉得惊奇。 因为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可就是出现在了水晏师的身上。 水晏师策马跟上,纳兰宁也没有了机会问出后面的话。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探清楚狼王想要干什么。 狼王是奔着那些和尚来的,有消息称那些和尚进了这边夜城,后来一探又得知盛疆的人在纳兰府搞事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时日,等着盛疆的人先出手,他们再捡一个便宜。 但现在看来,纳兰府并没有一点的损伤,反而是盛疆的灰败而去。 真是没用。 狼王在心里边鄙夷了一下盛疆,大摇大摆的进入了纳兰府。 秦膺他们听闻狼王出现了,一个个脸色惨白了。 看到狼王出现在纳兰府,他们再次色变。 至于宋管家他们那些人已经回到了原来安排的住处,纳兰珅刚进府,就有人过来悄声汇报了句。 知道宋管家他们没有走,纳兰珅冷哼一声,没有理会。 水晏师没有跟着去前院,而是绕了路去找卫轻,卫轻是女人,也不好参与丈夫的事中去,卫轻不是纳兰夙。 做事方式和别的女人一样,却也不一样。 纳兰夙事事操心,那只能说明水行辀没有足够的疼惜和能耐。 护着女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这是纳兰珅的至理名言! 所以纳兰珅一向瞧不上水行辀这个人,要不是他妹妹当年是真的喜欢,他根本就不会点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果然是应验了纳兰珅当初的想法。 “舅母。” “晏师,”卫轻心里担忧纳兰珅,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找过来,她不担心是假的。 可是身为纳兰珅的妻子,她不能乱也不能将不该有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狼王来势汹汹,我怕他应付不来,晏师,到了那时候你跟着宁儿离开,远远的离开,不要受了连累。” 水晏师不明白卫轻为何如此紧张,不过就是一个狼王而已。 “舅母,不过是一个狼王而已,舅舅能应付得来,”水晏师安慰。 “你不会懂的,这个狼王和鹰丞相他们不同,赤金在三国之中遥遥领先不是没有道理的,晏师你不会明白的,狼王不是个善类。” 卫轻脸有些发白,似乎真的很担忧。 水晏师看着卫轻,陷入沉思。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5钻!么么哒!爱你~ 正文 133.狼王要见你! “即便不是善类,总有他的弱点存在,舅母,您有些多虑了。” 水晏师对狼王此人并不惧,她自己就可以应付得住,而且,她捏着狼王的命脉,如果他敢有所为,水晏师不介意拿那些狼来试试刀! 卫轻无法与水晏师诉说过往种种,只能轻叹,“晏师,去找你的表姐。” “舅母要做什么,”水晏师看卫轻这个反应,有些担忧的问,就怕她出去做傻事。 “去吧,”卫轻转身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人就朝着自己的院子去。 水晏师去找纳兰宁。 纳兰宁跟着纳兰珅进了府后就去找宋管家,看到纳兰宁,宋管家的脸就沉了下来,“二少夫人,我们再推迟,老夫人也该恼了,您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不是谁都可以哄得下来的。” 在叶家得罪老夫人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还可能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宋管家也是拿老夫人来压纳兰宁。 纳兰宁岂会不知道得罪老夫人自己会不得好,但家中接二连三的来人,麻烦不断,纳兰宁怎能不急。 “宋管事,纳兰府出了些事,还请宋管事再等等,容我处理了家里事再随你回府,”纳兰宁这次说话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二少夫人这是要忤逆老夫人?”宋管家盯着纳兰宁,语气冷了几分。 纳兰宁神色一凛,“宋管事,我是叶家的二少夫人,你是叶家的管事,主子的话宋管事也要忤逆吗?老夫人那里到时候我会自己说清楚,就不劳宋管事操这份心了。” 宋管家脸色微变,眼神清冷的看着纳兰宁,语气冰冷,“既然二少夫人愿意承担自己的作为,那老奴就放心了。” 纳兰宁微微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宋管事,二少夫人她……” 宋管家身边的人有些愤愤不平,看不惯纳兰宁对宋管家说话的语气,家中老夫人尚且对宋管家礼让几分,毕竟宋管家是管理一个大家族的下人的人,更有一些别的主子都没有的权力,二少夫人凭什么对宋管家的颐指气使。 宋管家抬手,“二少夫人说得是,她是主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得听从主子的话行事,不得对二少夫人无礼。”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神和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大家都闭了嘴,这一次二少夫人彻底的得罪了宋管家,将来在叶家恐怕也是不能讨好的主。 水晏师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纳兰宁沉着脸出来,“表姐。” “你怎么过来了?” “舅母让我过来找表姐,”水晏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宋管家又为难表姐了?” 纳兰宁苦笑摇头,“没有,是我为难了宋管事,我现在没有办法带你离开了。” 水晏师了解的点点头,她也没有想过要跟她离开。 “宋管家的事真的不要紧吗。” 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不会有问题,”纳兰宁也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给自己的夫君带来麻烦。 * 水司戟听闻狼王来了,请示了太子后就匆匆赶了过去,和出来的纳兰烨碰了一个正着,“表哥。” “狼王可有……” “表哥,狼王想见表姐,父亲让我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表姐和狼王之间怎么回事?”纳兰烨拉着水司戟走到了一旁,开口就直接问。 水司戟眉头皱紧,狼王为什么要见水晏师他根本就不清楚,纳兰烨问他,他也是一愣,一时答不上来。 “表哥?” “这个恐怕是与你表姐所在的天宗寺有关系,赤金狼王曾扬言天宗寺夺了他们赤金的圣物,前来索回。” 纳兰烨愣了一下,“狼王似乎和表姐有些其他事,恐怕不是一件圣物那么简单,真的没有别的?” 纳兰烨眯了眯漂亮的眼再问,这是父亲给他传达的意思,他得弄清楚才好给父亲汇报。 水司戟细细想了许久,摇头。 纳兰烨有些郁闷的看了水司戟一眼,表姐的事情表哥他似乎并不如何关注,否则怎会一问三不知? “我还是先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舅舅,不能让舅舅一个人应付。” 水司戟想到狼王的阴狠和嚣张,并没有注意带纳兰烨的神色,急急忙忙的往前院走去。 纳兰烨抿了抿唇,知道水司戟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人家狼王要见的人是表姐,表哥不问表姐却关心错了地方。 摇了摇头,纳兰烨急匆匆的去找水晏师。 “表姐。” 纳兰烨转进拱门就看到了水晏师和纳兰宁。 “可是父亲那里出了事,”看到纳兰烨过来,纳兰宁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紧张的问。 纳兰烨摇头,看向水晏师,“狼王要见你。” 水晏师并没有意外,“那就去见见吧。” 纳兰烨细观着水晏师的反应,却没法从她的表情看出点什么。 纳兰宁听了更是优心不已,一把捉住了水晏师的手,“晏师。” “没事。” 水晏师笑了笑。 看到水晏师这个笑容,纳兰宁就放开了手,跟着她一起去了前院。 远中正厅里已摆了午宴招待狼王,此时狼王与纳兰珅正攀谈着,完全看不出两人是死对头。 水晏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和睦相处的画面,这和在帝都的时候很是不同。 她一进来,里面的笑语声就止住了,纳兰珅招了招手,“都过来坐吧。” 三人走向前面的空位坐下。 “水大小姐,本王在这里等了你许久。” 狼王眯着幽沉的眼盯着坐下来的水晏师,那语气似咬牙切齿的,仿佛水晏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般。 这就叫人没法理解了,特别是纳兰珅,他和狼王打交道的次数比谁都多,所以对狼王的秉性十分了解,这种情况有些奇怪啊。 “让狼王专程等待,实在是玄衣的不是,佛家门规不得饮酒,玄衣以茶敬您。” 说着,水晏师就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她都以玄衣自称了,狼王也不能逼着她喝了,更不能将她和纳兰府放到了一起,现在的她就是天宗寺的一个女和尚而已。 狼王端起酒杯喝,眯着眼幽幽道,“不知玄机法师如今身在何处?本王也是想见见了。” 水晏师温笑,“这就要问狼王了。” 当时玄机他们一走,赤金和盛疆都盯着他们一路走,结果跟丢了,玄机等人也算是狼王他们逼得藏身了,所以水晏师才会有此一说。 只是,此话一出,现场就是一静! 正文 134.大能! “晏师,不可对狼王无礼。” 纳兰珅对水晏师肃然道,那模样不用刻意去装也很像了。 “是,舅舅。”水晏师顺着杆子爬,“不瞒狼王,玄衣出了帝都后就没有再见到二师兄他们了,若狼王找了二师兄他们还望告知玄衣一声,玄衣感激不尽!” 狼王冷冷盯着水晏师,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玄衣法师如此大能,寻人这种事恐怕也轮不到本王来做。” 大能? 这可就吓到大家了。 水晏师只是微微含笑,“狼王谦虚了。” 狼王冷笑。 谦虚? 他可从来不知道谦虚是什么,是这个女人扮猪吃老虎,冷不丁的就将他的狼策反了,这种能耐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一想到那天的画面,狼王身上的戾气浓重了不少,脸都气得有些变形了。 看到这种情况,纳兰珅又是一个惊奇。 似乎,他对自己这个外甥女并不是很了解啊。 看狼王如此憋气,纳兰珅就觉得舒爽。 “玄衣法师有件事想请教,不知允否,”狼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宴席上的人再次一愣。 水司戟可以说是这里最了解水晏师的人了,毕竟这可是自己妹妹,可是现在水司戟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她,那感觉很陌生。 水晏师笑笑,“玄衣没有什么可以让狼王请教的,到是有一事玄衣想要请教狼王。” “请说。” 狼王到是爽快。 “狼王秘密潜入我夜城,寓意何为。” 此话放出来,现场再次为之一静。 死寂般的静。 水晏师笑着看这些人,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纳兰珅皱眉,狼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水晏师这话太过直接了,以狼王这个性子肯定是要发怒了。 纳兰珅手扣着酒杯,警惕的看向狼王,如果他有什么异动必先动手。 水晏师很是镇定的坐在那里,对于眼前的气氛视而不见,似乎刚刚说话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水司戟紧张的看着,也绷着身体,只要狼王敢动他必然会先反应过来。 狼王捏着杯子,冷冷的盯着水晏师,“玄衣法师应该清楚本王过来的目的。” “我不清楚。” 水晏师还是直来直往。 狼王已有爆发的迹象,那暴跳的青筋在额头上清晰可见。 在大家以为狼王就此爆发时,就听见他慢声道,“玄衣法师又怎么可能不清楚,你那二师兄没有和你交代清楚吗。” 水晏师还是很直接的说,“请教狼王。” “水晏师,”狼王猛地一拍桌子,高喝了一句同时站了起身,怒视水晏师。 几乎同一时间,宴席上的人哗啦的跟着站了起来。 气氛瞬间压抑紧张了起来,大家大气不敢出。 水晏师还是那个温温和和的坐在那里,脸上笑容依旧从容淡定,与现场的紧张压抑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狼王,今天是我舅舅宴请各位,就是想要以和为贵,狼王火气太大了,来,玄衣敬狼王一杯!” 水晏师说着就仰头就喝完,这种做法有些强迫的意思。 狼王眼神阴鸷的盯着水晏师,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如同发怒的狼,狠不得一口就咬死水晏师。 水晏师依旧淡如清风,丝毫不受影响。 “看来狼王是嫌纳兰府的酒不好喝了,舅舅,府中可有更烈更醇香的好酒!狼王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要好酒招待。 纳兰珅朗声道,“来啊,给本将拿……” “纳兰将军。” 狼王叫住了纳兰珅,眼神依旧犀利冰冷。 “狼王,我们纳兰府已经尽心尽力的招待了,还请赏脸。” 纳兰珅看着这样的狼王只觉得很是痛快,虽然不知道水晏师和狼王这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狼王不会对水晏师轻易动手,应该是说,狼王不敢。 “好,本王就赏你水晏师这张脸,”狼王拿起酒杯就猛的喝了一口,重重的将酒杯放下。 “狼王果然是个爽快人,”水晏师笑了。 这一幕可把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都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些震惊,纳兰府的人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变了。 纳兰宁坐在水晏师的身边,轻轻扯了一下水晏师的衣袖,“这是怎么回事?” 水晏师笑而不语。 纳兰宁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了住嘴看着。 * 酒宴过后,纳兰珅将狼王等人安排靠近前院的地方住下,而水晏师则是跟纳兰宁在纳兰珅的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纳兰珅大步迈了进来,脸色沉沉的看着水晏师,然后坐到了位置上,“晏师。” “舅舅。”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水晏师笑了笑,“狼王还想要借着我找到我二师兄,定然不会轻易动手。” “就这么简单?” 纳兰珅显然是不太相信水晏师的说辞,怀疑还有什么其他。 “就是这样。” 水晏师并没有将自己身上的秘密说出来,即使是身边的人,她也不会轻易的透露,至于闻人砺,水晏师在心里边轻轻的一叹。 “晏师,你方才有些鲁莽了,”看到狼王吃瘪,纳兰珅虽然心里边很爽,可是他更担心水晏师会受到狼王的报复。 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我知道,”水晏师说,“可是我不那么做又怎么会知道狼王的底线在哪里?舅舅,这个效果很明显啊,狼王他暂且不敢动我。” 纳兰珅拧眉,“晏师……” “舅舅,我知道分寸,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你这样很不让人放心,”纳兰宁看水晏师这样哪里会放心。 “你自己知道就好,回去吧,”纳兰珅摆了摆手。 水晏师点头出去了,纳兰宁留在了后面。 “宁儿,你去看着她,不让她再胡来,”纳兰珅吩咐了一句纳兰宁。 纳兰宁点头。 “我会看着的,父亲,晏师似乎有什么隐瞒了我们。” 纳兰珅脸沉如水,没有再说这事。 纳兰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纳兰珅目光沉沉的坐在椅子里,陷入了沉思中。 水晏师回到了屋里,就看到闻人砺站在窗边回头看她,那满目繁星晃到了水晏师! 正文 135.看水晏师受挫! “回来了。” 闻人砺的声音唤醒了水晏师。 “你又这里干什么。” 水晏师避开了闻人砺的视线,走到了一边去喝水。 闻人砺站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一景一物,慢声说,“狼王为难你了?” 水晏师摇头,“没有。” “帝都来人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 “天耀的好太子自己拿不定主意,请了文武园的人过来,来者来头不小,他能够稳坐那个位置,绝非是表面那么的简单,他们要是出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收敛了。” “你对文武园的行事作风很了解?” “谈不上,”闻人砺自窗边看了过来,“但他们碍事,就要知己知彼。” 水晏师狐疑的看着他,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和他同看一片天空,“文武园的人与赤金相比,谁更难缠。” “这得要看谁来应付。” “我。” “自然是谁也不能动你分毫,”闻人砺毫不犹豫的说。 水晏师抬头看他,“闻人先生对我有信心还是挖苦我?” “自是对我们有信心,”闻人砺自然的揽过水晏师的肩头,慢慢的扣住脑袋将她按到了怀里,强而有力的心跳让水晏师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闻人砺,”水晏师伸手撑了撑他结实的胸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承蒙夸奖。” “你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水晏师用了力推开。 “师师,以后除了我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这个纳兰府的人也不行。” 文雅的人突然用略微强势的语气说话,水晏师还真的觉得有些怪异,一瞬不瞬的看着闻人砺。 “你傻傻的样子还真令人忧心,”闻人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气,“不在你身边,真不放心。” 水晏师瞪了他一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闻人砺只是在看着她微笑。 这个夜注定不会太平,在这一夜里夜城变得更加的热闹。 “将军。” 谢钲匆匆进了院子,在门外沉声道。 正睡得熟的纳兰珅皱了眉头起身,卫轻也跟着一起。 “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歇着,”纳兰珅拦下了卫轻,穿上衣裳大步走出去,“什么事。” 纳兰珅看到谢钲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是文武园的园主带着圣旨来了,他们是来执行命令的,让我们夜城交出水大小姐,否则视同罪人……还要撤了将军的职,追究到底,将军是沈园主亲自过来了,他说圣旨难抗,让将军您尽早将水大小姐交出去。” 纳兰珅听了连连皱眉头,“怎么是他亲自过来了,这可有些麻烦了。” 即使是狼王在这里,纳兰珅也没有这么忧心。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谢钲想劝纳兰珅不要再管水晏师的事情,到口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来。 纳兰珅不敢耽误,带人迎了出去。 文武园带着大部队出现在夜城,强势的进了城,毕竟是天耀的第一御用骑卫,他们的身份地位比纳兰珅更上一层。 纳兰珅连拦截都没有来得及,进入盛疆返回来的沈琮已经带着人进来了。 一支极强势的队伍进入了纳兰珅的视线,火把的光芒下,沈琮的身影也清晰了起来了看上去是那种和和气气的儒雅人士,却没有人敢小觑他的实力。 “沈园主。” 纳兰珅抬手拱礼。 沈琮也回了礼,“纳兰将军,别来无恙。” “沈园主忙于国事,怎会突然来夜城?” 哗啦的一下,沈琮将手里的这圣旨拉了下来,上面正是皇帝的御印! 纳兰珅神色一肃,带着大家落了跪,他们面对可是皇上的圣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纳兰将军,现在带沈某去见人吧,想必你的副将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沈琮也不在纳兰珅这个将领面前拐弯抹角了,直接表明了来意。 纳兰珅目光凛冽的看向沈琮,“沈园主,晏师所犯何错,竟使得皇上下旨让沈园主亲自过来捉拿。” “帝都内的事务,纳兰将军还是不要过问得太详细了,对你并没有好处。” 沈琮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语气强硬了起来。 “沈园主,那是我的外甥女,我这个做舅舅的难道要坐视不理?沈园主,我恐怕不能答应沈园主。”纳兰珅高大威武的身躯挡到了前面,同样的强势了起来。 “铮!” 文武园的人同时拔剑相向,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纳兰将军,你真的要拦?” “想过去就得先过我这一关,”纳兰珅从马鞍处抽出利剑,指向沈琮。 沈琮并没有意外纳兰珅会这么做,这才是纳兰珅。 “那就得罪了,纳兰将军。” 沈琮并没有退分毫,直接和纳兰珅碰上了。 两方头领主动出击,身边的小喽啰全部退开了去,将空地留给了他们。 * 水晏师得到消息时就在院子里站着,没有进屋睡。 “晏师。” 水司戟突然闯了进来,神色冷沉。 “大哥?”水晏师看看这个天,已经半夜了,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沈园主来捉拿你回帝都,和舅舅在外面起了冲突。” “沈园主,”水晏师有些意外,先是太子,再是沈园主,皇帝到是真的越来越看得起她了。 “晏师,到现在你还不肯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水司戟看着水晏师,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晏师无法回答他,夜城接纳了太多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既然是冲着她来的,那就是她的责任。 水晏师出得府门就看到也出来的秦膺等人,秦膺首先看向水司戟,似乎是在防着水司戟将水晏师带走。 “沈园主已经来了,水晏师,孤已经给过了你机会的。” 秦膺幽幽的开口。 水晏师瞥了秦膺一眼,从他的身边快速越来过去,现在她没时间和他在这里废话。 秦膺的脸有一瞬间僵硬。 “殿下,我们还是去看看情况吧,”水司戟赶紧插了一句进来。 秦膺只好收起了那些不满,沉着脸出门。 “外面什么事这么热闹,”狼王还没有休息,就听到了一阵的吵闹,叫来手下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是天耀的文武园前来捉拿水晏师,狼王就冷笑了声道:“走吧,本王也好要看看他们文武园和纳兰将军谁更厉害些,”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看水晏师怎么办? 当然,他更希望看到水晏师受挫! 正文 136.这是还给你的,沈园主! 夜城门下,纳兰珅和沈琮同时分开又如影般撞了上去,两人的破坏力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做得到的,看看那个现场就不敢吭气了,之前看到鹰不泊和纳兰珅对战也没有这样的场面,可以见得沈琮的实力已经在鹰不泊之上了。 “啪。” 身后有什么东西倒了,引起了一些轰动,大家纷纷后退击挡冲来的东西。 两方人马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只要他们的头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去拼命。 “这个纳兰珅倒是不错,只可惜,他还是嬴不了那人,”宋管家带着人站在一个最佳的位置,将前面的一幕收尽眼里。 “宋管事,这个纳兰珅实在不知好歹,如此败了也好,”身边人还在替宋管家愤愤不平。 宋管家冷淡的一笑,没有对纳兰珅的输赢提看法,只是看向前方的那双眼睛有些阴冷冷的。 狼王他们跟着身后出现在人群里,他们赤金很是乐意看到他们自己狗咬狗,所以他们站得极远,没有靠得太近。 “王爷,是纳兰夫人他们,”亲信在狼王的耳边轻声示意。 狼王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卫轻他们一行人涌了进去,狼王眯了眯眼,视线深沉的落在卫轻的身上,表情深重。 “王爷,要不要……” 亲信正要说什么被狼王抬手阻止了。 “舅母,”水司戟他们刚好和过来的卫轻他们碰上,一路挤着人往前去。 卫轻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虞。 秦膺自然也是接收到了卫轻那个视线,卫轻那神情一闪而烁,对着秦膺微微颔首,“太子殿下。” 秦膺目光稍冷的点头,随着一个声音看了过去,没有做停留的往前挤了过去。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纳兰珅终于还是显了败迹,尽管他站在那里很稳,气势也很煞。 但对比立在废墟之中气若神闲的男人而言,还是有了些差距。 卫轻握住了女儿的手,眼中是焦急之色,“宁儿,这个沈园主和鹰丞相不同,他虽不是使阴毒之物的人,可是他的实力比鹰丞相还胜一筹。” 纳兰宁闻言也是呼吸一窒,忧心重重的看着站在前面的父亲。 “母亲,我去找宋管事……” 卫轻拉住她,摇头,“护着你弟弟。” 纳兰宁看到卫轻的表情,也是脸色一变,“母亲,你……” 卫轻朝人群之后看了过去,说:“赤金的狼王不会就此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此时定已在暗暗中伺机而动。” 纳兰宁猛地绷紧了娇躯。 “母亲,我可以保护自己,”纳兰烨听到卫轻的话,仰起头看着她们二人,“我能护你们。” 卫轻只是扯了扯嘴角,抬头看向前面的空地两人。 “纳兰将军的功法比以往更胜一筹,沈某佩服将军,只是希望将军也不要与我为难。” “沈园主,你为皇命是从本将不怪你,可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这点本将就瞧不过眼,你若要进去拿人,还是得过我这一关。” “纳兰将军既然冥顽不灵,那沈某也不好再留手了,”沈琮手虚虚在前面一摆,动作大开大合,看似软绵,却极具攻击力。 纳兰珅见此神色一沉,方才的沈琮竟然没有尽全力吗? 纳兰珅皱了皱眉。 纳兰珅不能退只能进,不过是一个照面,眼前两条身影已经缠斗在一起,这一次,很明显的沈琮已经占了上风。 纳兰珅极力接他的招,频频后退,几次差些受了伤。 这个沈琮的武功进步得太快了,当年还与他平齐,如今已然远超于他,纳兰珅心惊不已。 这些年来,他不断的增进自己的武功。 结果还是让人比了过去,之前的那些担忧成了真,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么沈琮就会将水晏师带走。 一咬牙,纳兰珅全力以赴。 沈琮在那几招中被迫冲出老远,却不显半分的狼狈,很快就绕了回来从容不迫的接起了纳兰珅的招。 就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介入。 “本王也来领教纳兰将军的本事,都说纳兰将军带出来的兵都是饮骁勇善战,想必纳兰将军更胜许多。” 话还在空中响起,人已经来到了纳兰珅的身后。 “无耻。” 不知是谁低喊了一声。 因为要躲身后过来的狼王,迎着面中了沈琮的一招。 随着这一避,纳兰珅伤了,狼王一招出去落了空。 周围的剑拔弩张倾刻间就要爆发,与此同时,一道轻盈的身影凌空横了出去,手掌抵在纳兰珅的背部,撑住他后退的冲击,对着前面攻来的狼王和沈琮,宽袖一扫,一股强劲的力量冲了出去,震得两人身体一麻,同时大吃了一惊。 纳兰珅感觉身后有一只手在给他传输着熟悉陌生的真气,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他还是骇住了。 一扭头,就看到水晏师的脸。 水晏师放开了手,迎面掠了出去,也不等他们二人恍回神来,神情凛冽,攻招生猛,那招式竟是谁也没有见过的。 莲指,佛手…… 每一击都带着佛性的嗜杀之气,如魔如佛。 似佛非佛。 可就是这么些陌生的招式,生生将二人击退了出去,眼前的废物突然换了一个人般。 “轰!” 水晏师莲指翻动,诀在两手中飞快的掐着。 一道道淡淡似梵文的东西钻出体外,以雷霆之势攻向两人,人站在许远,脚下踏出一步便一下子来到了沈琮的面前,掌心轻轻的一击在他的心口处。 神奇的是,沈琮竟然无法去躲开这浅显的一招,在他的身上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 水晏师轻声道:“这是还给你的,沈园主。” “轰!” 身形一转,水晏师就跟风一般闪到了狼王的跟前,狼王阴沉着脸反应过来,但还是晚了半拍,整个人被水晏师轻飘飘的一掌击了出去,隔空击来的一掌,就有如此强悍的威力,已是惊世骇俗了。 所有人都是懵的。 眼前的变故也不过是须臾之间,他们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做,那个曾经被视为废物的水晏师却突然出手,在三大高手之中连击两大高手,还救下了一人。 这简直就是神力! 在狼王被击飞出去的那一刻,全场静如死寂! 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正文 137.请教! 诡异的死寂越发的沉郁。 没有人敢第一个打破这怪异的死寂,一个个瞪着眼,惊骇的张着嘴,毫无反应。 水晏师捏着佛串,轻轻的捻着。 那从容淡定的态度,仿佛是没有看到大家震惊无以复加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慈悲为怀的淡笑,“你们要找的人是我,夜城的纳兰府与此无关。” 密集的人群前,水晏师的话语声传得极远。 大家听得清楚。 沈琮和狼王是当头一棒,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水晏师给予的重击,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受伤不起,但心中的波动却是有史以来最为真切的一次。 沈琮是天耀文武园的园主,对于帝都的每个人都十分清楚;而狼王是那种知己知彼的人物,更何况他已然查了水晏师过往的种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水晏师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 眼下呢,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不惊骇是假的。 不仅是他们二人,就是认得水晏师的众人也是瞪得眼珠子都要凸了出来。 前后变化得太快,实在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脸色变化得最难看的还属秦膺,以往水晏师的未婚夫。 真切的看到水晏师出手,轻轻松松的拦下了两大高手,震惊之余又是一种极其的复杂袭击而来。 太子身边的人扭过头来看着太子的反应。 或许这时候,太子是后悔的吧,有人这样想。 水司戟做为水晏师的大哥,对于自己的妹妹何时有了这样的神通,竟是一点也不知晓,那脸上的神情一时间说不出来如何形容。 那可是沈琮和狼王啊,就是纳兰珅也不能将他们拦下,而水晏师却脸不红气不喘的做到了,这是何等的功力才能做到? 估算着水晏师的实力,有人倒抽了凉气,不敢再往下猜测。 怕会打击自己的自尊心。 一朝废物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绝世顶尖高手,任谁一时也接受不来。 沈琮慢慢的回过神来,皱起了眉,目光冷沉的盯着水晏师,同样的也有复杂,“没想到左相府的水大小姐还有这样的神通,他们都被你骗了过去,难怪了。” 沈琮进盛疆查事的原因就在水晏师的身上,当时那件事恐怕也和水晏师有关吧,可惜大家都没有朝她身上去想,结果就错过了,她表面废物的名头替她挡住了不少的麻烦。 想到来这里的目的,沈琮突然觉得头有些疼。 皇上下达的命令是要将水晏师捉拿回帝都,至于她的性命暂时不能伤,到底还是要顾及左相府的颜面,皇上没有下死命令。 现在水晏师表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了,事情已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他得上书一本回朝,让皇上来定夺了。 只是…… 沈琮看向身边不远的狼王。 此人在这里,也是危险。 狼王一脸凝重的盯着水晏师,那眼神倒是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有些怪异。 “沈园主过誉了,晏师不过是在天宗寺学了几分皮毛而已,方才也是两位相让,才让晏师得了逞,晏师谢过两位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他们根本就是不得不退,到了她的嘴里却成了谦让,她也未免谦虚过头了。 沈琮脸色沉郁。 狼王凛然出声,“水晏师你方才使的是什么,这与你天宗寺的功法似乎有很大的出路。” 水晏师知道自己使的是什么,但不能明言。 事关她身上的秘密,怎么能轻易道出。 方才要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她也不会突然出手,毕竟自己在外面没有倚仗,如果一味的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实力够强了,但别人还会有更强悍的来对付你。 她见识过闻人砺的能耐,就不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正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隐藏自己的实力,有时候做事会方便很多,令人防不胜防。 纳兰家待她如此好,怎能见死不出手。 “狼王恐怕不识得佛法最深的奥妙,自然不知佛法深处还有另一层,”水晏师悠悠回答,完全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水晏师的话让狼王眯紧了双目,对她的话并不相信,定是从哪里学来的偏门武功。 而且。 方才那动作,有些熟悉。 然。 站在远处的宋管家却瞧出了些味,总觉得方才水晏师佛法中结合的招式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敢确信,那招式绝对是在神殿中见过的。 宋管家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了纳兰宁的那个方向,起了些怀疑。 难道是二少夫人私自将神殿功法教予外边的人? 这一瞬间,宋管家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此事一定要禀回去,也叫他们的二少夫人知道轻重。 “是这样吗?那本王倒要再请教一下玄衣法师的大能了,”狼王早知水晏师能御他的狼,现在又有如此神秘的功法,狼王突然有了怀疑。 “是我的荣幸!” 水晏师笑着往前两步,又回头来对纳兰珅道:“舅舅,这里就交给我。” 纳兰珅猛地回过了神,表情复杂,但对水晏师的话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站远。 刚才水晏师的那一下,确实是厉害,可是…… 靠近水晏师的纳兰珅感觉到了一些异样,水晏师似乎爆发时有些问题,难道她刚才催化了什么? 这世间,能使自己的身体突然增涨功法的药物并不少。 纳兰珅忧心重重的盯紧了水晏师,看着她迈出去的步伐并不是那么艰难,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请玄衣法师赐教了。” 狼王几步迈前,带出重重的压迫气势。 感受到狼王使出的内力功法,水晏师手中捻佛串的动作一顿,抬手在前面掐了一个诀,莲花印记在手心冲出,击散了狼王奔腾出来的压迫内力。 “嗡!” 空气被挤压,发出震人耳膜的嗡嗡响。 两人仍旧站在原地不动,以静对峙。 水晏师能够以深厚的内力与狼王对峙,绝对是真材实料的。 这个认知让许多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她的眼神里多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正文 138.你啊,太逞强了! 无声的对招中,有人慢慢的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轰!” 紧张的空气崩裂。 水晏师往后微退了一小步,狼王往后急退,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水晏师却像是无人事般,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 “狼王,你输了。” 狼王的脸色铁青,“是本王输了,你这女娃……到是会藏。当初本王输得也不冤,你怎么会那些本事。” 狼王是指水晏师能御他狼的那件事。 水晏师笑着摇头,“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和善。” 吐血的狼王:“……” 有可能吗? “佛法无边,有些东西可以令人忘忧,也可能令百兽心安,狼王不必追究这方法,因为除了我自己外恐怕没有其他的和尚能够修得此法了。” 水晏师这么说也是让狼王放心,不要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要是他以为天宗寺的和尚都有那种奇怪的本事,恐怕是要踏平天宗寺的心都有了。 天宗寺的佛法,已经如此深不可测了吗? 竟能让一个废物短时间里成长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天宗寺里,到底是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有人已经开始好奇了。 水晏师手合什,对着诸众道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 众人:“……” 要不是她刚才仅凭着一己之力拿下两大高手,恐怕没有人会联想到她会是一位绝顶高手吧。 “水晏师,虽然你深得天宗寺的佛法浸润得到这般绝世功法,但是,圣旨不可违,文武园还是得请你回帝都一趟。” 沈琮是亲眼看着水晏师打败狼王的,心底的那股担忧愈发的重了。 此女突然成了武功盖世的人物,将来要如何压制? 就是沈琮现在也没有那个信心。 水晏师闻言又是一笑,“沈园主,我此时便给你们文武园一个机会,如若能打败我,我会主动回帝都。若不能,只能请沈园主白走一趟了。” 说完,她就等着沈琮答应了。 沈琮扭头看向站在人群前的秦膺,目露复杂之色。 在无声的请示中,秦膺并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视线一直在水晏师的身上不动,仿佛那是第一次认识水晏师般,有些傻气。 沈琮在心底长长的一叹,暗道可惜。 如果水晏师成为太子妃,皇室就是如虎添翼,对太子以后的成长也会有很大的帮助,只可惜秦膺不喜水晏师,皇室要处理左相府拿水晏师开刀。 种种的连系在一起,水晏师就是一个牺牲品。 结果在这里来了一个大反转,岂能不令人悔不当初。 沈琮不知道此时秦膺是如何想的,他要做的就是将水晏师带回去,身为天耀国的太子,秦膺有那个义务做这件事,也有权力驱使他们这些人。 上次青知的死,沈琮已经从秦膺这里得到了了解。 他们怀疑纳兰府的人,现在看来,水晏师才是那个可能动手的人。 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应当不会杀人性命才是。 沈琮起了这个想法又收了回去,水晏师不是那些正经的和尚,她顶多就算是一个沾了边的佛缘之人。 “如此,沈某就给水大小姐一个机会。” 这是接受她的条件了。 他败就撤,她败就跟着回帝都。 很公平。 水晏师又连战了两次,再和沈琮对上,是沈琮占了便宜。 水晏师慢慢的站到了前面,还是那般的淡静从容,即使是两次面对这样的人物,她也从来不惧。 这要是何等的定力才能做到的? 试问,在座的年轻一辈,有谁能做得到? 水司戟站在太子的身侧,不时拿眼左右扫视,发现大家都因水晏师而沉默震惊。 水司戟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妹妹到底是能给他们多少的惊吓? 自以为了解的人却发现最是不了解,还给了他们这么一出,水司戟心里面岂能不复杂。 原来的那些自信,因为水晏师的出手瞬间的瓦解。 他们这些天子骄子,所谓的三少杰,根本就不能与水晏师相提并论,在帝都时,为什么她要伪装自己? 水司戟不明白,也后悔,因为这些他从来就没有问过。 水晏师在左相府的处境,他也是清楚的。 如果他的父亲知道了,会不会悔不当初? 他想,一定会。 只是……已经晚了。 水司戟将目光再次投向中间从容应对的水晏师身上,神情更为复杂。 这次,水晏师并没有大意。 沈琮可不是狼王,能领文武园的能人,岂会是泛泛之辈。 一个踏步向前,地表一震。 沈琮的功力初显在脚踏实地这一招上,众人见状脸色齐变,特别是离得近的纳兰珅,很明显的感觉到空气挤压的那股沉重的内力。 水晏师也是心底一沉,她虽然能拦得下刚才那些招式,完全是投机取巧,也同时催动了不属于她的内功。 自己的修炼还未真正的到家,使用不得那些隐藏在身体里的所有功法。 她强行扯出来,是要遭到反噬的。 她得速战速决,不能让人看出点什么。 水晏师深吸了一口气,往前一踏,步伐轻盈如走空气般,这动作看起来很轻松,但水晏师做起来却是极不容易。 一口腥甜味冲到了喉咙处,割人的空气几乎是要将她挤压到爆裂。 好生厉害! 不愧是文武园的园主! 水晏师掐诀,沈琮两袖一挽,有一股仙风道骨的从容感,他也是应付自如。 水晏师一上来就应付两大高手,着实是吃了力。 随着沈琮的一个动作,水晏师差点就被逼得往后退。 她往前一压,猛地一个动作蹿了上去,手中佛串一击。 “砰!” 空气爆发出一阵炸裂的声响,很震耳。 水晏师出手了,沈琮也动了。 两人相碰,见了真章。 大家急急后退,怕殃及了自己。 沈琮几招间就将水晏师制压了下来,一掌击出,水晏师被迫退后,站定。 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水晏师的眼睛是平静的,脸亦是如此。 沈琮手负后,凝视着水晏师,“你很强,但还不足够。” 之前的那一招,不过是一种错觉。 水晏师当然知道自己远远不够强,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没有出手。 慢慢的抬起袖子,拭掉嘴角的血痕。 看到水晏师伤了,有人松了口气,有人绷紧了。 还好,水晏师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强悍,但也极是厉害了,能够从容面对狼王和沈园主这样的绝世高手。 水晏师起码能与他们齐身而立,不似他们这些人只能够仰望不敢挑战。 “你啊,太逞强了。” 一道低磁悦耳的男音由远而近传来,是满满的无奈和心疼! 几乎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告白气球!么么哒!爱你~ 正文 139.你输了! 水晏师蓦然回头去看,一道黑影闪现而来,一张鬼脸面具,一只温厚的手掌抵住了她的后背,撑着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绷紧的身躯在他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似乎得到了放松,虽然是这样,但水晏师并没有放松自己。 “师师,”闻人砺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恼意。 水晏师却是拿手撑着闻人砺站稳了,远远的望着沈琮,“沈园主为皇上一句话来拿我这个小角色出气,也不怕世人笑话。” “水大小姐说错了,你时至今日已非小人物那么简单了。” 沈琮的话是对水晏师说的,可拿眼睛却是看向闻人砺,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可沈琮还是看出此人的不凡。 他,到底是何人? 纳兰珅等人看到水晏师身边的闻人砺便认出了他来,他还戴着那天在灯会上买下来的面具。 太子一行人也认出了这个男人是那天出现在水晏师身边的那位,竟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如此之高,方才他们看着他过来也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天耀国的看人水准我水晏师深有体会,能有沈园主这样的人物做主文武园,是天耀国的荣幸。” 这番话分明是讽刺的意思。 听到这些话的秦膺面色略沉,似乎也是无力反驳,只能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毫不客气的言语让沈琮默然半响,“能替天耀国行事也是沈某的荣幸,水大小姐,方才的话可作数。” 他说着便看向突然闯进来的闻人砺。 “自然作数,”水晏师避开了闻人砺的身边,站到了前面两步,面色依然从容自若,“沈园主也要说话作数才是。” 两人再次达成一致。 闻人砺并没有往后退,反而进了一步,再次拉住了水晏师的手腕,“退下。” 水晏师已是强弩之末了,再下去她会受更重的伤,闻人砺可看不得她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这是我们之间的……” “退下,”闻人砺皱眉,声音沉了几分。 “闻人砺,”水晏师压低了声音,“你退下。” “水晏师,你想拿自己的命去赌,”闻人砺的声音里全是愤怒,“这个沈琮遇强则强,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退下。” “你……” “水大小姐,”沈琮有些忌惮的看着闻人砺,语气略沉了沉,“你可是要反悔了。” 水晏师佛开闻人砺,“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试。” 闻人砺慢慢的松开了手,算是让步了。 水晏师轻轻松了口气,朝前走了几步,“沈园主,得罪了。” 水晏师往前走几大步,身法似影如风,她的动作看似很慢,却是一瞬间的来到了沈琮的面前,一记佛手轻扫。 沈琮眸光一闪,不敢小觑水晏师这一记佛手攻击。 空气传来嗡嗡作响声,水晏师虚空横移,来到沈琮的身后,沈琮心微微一惊,扭身回来接了水晏师一招,将她的招式带偏了出去。 两人就着一个方圆的位置对招,数十招内两人竟无法一下子决输赢,水晏师在受伤之后还能发挥到如此境界,实在令人惊骇。 纳兰珅等人一直绷着身体注视着水晏师,不敢有丝毫的闪神。 沈琮招招似横扫千军,势如破竹,水晏师气如回雪,飘逸却是凛冽。 “噗嗤。” 两道劲力相撞,发出了极颤巍的动静。 大家被这一波动静波及得纷纷后退,再朝那边看去,沈琮已经被击出数远,嘴角含血。 他直立当前,如风如翼,衣袍飘翻仿若仙人之态。 沈琮此人果然非凡,就算是败了也能维持自己的风骨。 “沈园主,承认了。” 水晏师虽然胜了却也没有自满,对沈琮此人抱有极其的尊敬,这就是强者之势,谁也不能小觑。 强者,即使是败了他还是强者之路受人崇敬,畏惧。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变强,因为强者什么时候都是受人仰望的,强者的世界和弱者的世界有着天差之别。 “以水大小姐现在的能力,不出一年也就超越我们这些前辈了,后生可畏,沈某败了,水大小姐自便。” 沈琮这个人输得起。 水晏师看他如此爽快也就不再多言,朝他一揖。 狼王等人看水晏师的眼神深沉了起来,如果任其再发展下去,真的如沈琮所言的那样,必会超越他们这些人。 沈琮深深看着水晏师,看向太子的方向长长的一叹气 他这一叹瞬间让秦膺白了脸,捏着拳头死死的盯着水晏师,心里的那种滋味不知如何形容。 “多谢沈园主。”水晏师道了谢,看向身后的闻人砺。 闻人砺两三步走了上来,手安放在水晏师的后背,暗中给她治疗。 “谢谢。” “你若不逞能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水晏师笑笑,“我不想一直靠着别人保护。” 闻人砺皱眉,“我不是别人。” “总归是不太好。” “你真是让我如何是好?师师,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下次了。” 闻人砺靠近她的身边,手扶到她的腰处,一下子将她横抱了起来。 水晏师大惊,“你干什么!” “你受伤了,”闻人砺很理所当然的道。 “……”水晏师想拍死他。 他就不知道看着场面? “咳!” 纳兰珅走上来,解救了水晏师。 水晏师拍了拍闻人砺,滑下去,扶着他的手站稳。 “舅舅,让他们散了吧。” “晏师……” 纳兰珅的声音和水晏师的话同时出来,他顿了顿,最后还是依她的意思将所有人都撤了回去。 * 纳兰府。 沈琮与众文武园的人一起入了纳兰府的内院住下,经此一战,狼王等人也没有任何动向了,此时也坐在宴席上看着大家有说有笑了仿佛什么时候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一样 本以为让水晏师出些意外,等着他们天耀国的人狗咬狗,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沈琮与狼王一个待遇,都坐到了前面,而出了大风头的水晏师正和闻人砺坐到了一起。 水晏师低头与闻人砺说话的画面落入了众人的眼中,不时有人猜测着此人的身份,宋管家的人间接的去询问纳兰宁这边。 得知那人只是水晏师路上遇到的朋友,宋管家不禁皱紧了眉头,他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正文 140.拉拢! “还未请教这位,”沈琮看着水晏师举杯朝闻人砺敬去。 闻人砺一直戴着那张面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见不得人呢。 “闻长风,”闻人砺举了举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之势,非普通人。 沈琮看着他,笑容渐深,“闻姓?这倒是少见了,不知道闻公子在天耀国的哪一个家族?” 闻人砺回答得干脆,“在下家中无老小,从小就是孤儿身,闻姓也是在下随便取来的姓氏,让沈园主见笑了。” 沈琮眯眯眼,脸上笑容很自然,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的神色却是有些不同了,转向来水晏师的方向,“水大小姐能有这样的朋友,沈某很是羡慕。” “沈园主说笑了,”水晏师敷衍了一句。 “纳兰将军有水大小姐这样的外甥女同样令沈某人羡慕不已,”沈琮看着水晏又是含有深意的一笑,“不知水大小姐对我们文武园可有什么想法?” 呃? 沈琮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拉拢她? 其他人闻言纷纷看向水晏师,想要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水晏师微微含笑,“沈园主说笑了!文武园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利剑,我水晏师岂敢造次胡乱评判,当下的水晏师只是天宗寺的玄衣而已,” 皇帝都要通缉她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琮暗道一声可惜,如果水晏师能成为他们的太子妃,那将来的天耀国就会有所不同了。 可惜了。 沈琮的在心里边连道可惜。 酒过三巡,大家都散去了,这席间就只有他们纳兰府的人在了。 沈琮走到了外面,神色微微一变,文武园的人一惊,赶紧过来要扶他,沈琮摆了摆手,“不用你们扶,不过是些小伤。” 沈琮回头来看向秦膺,“殿下,此事只能暂且作罢了。还请殿下能够理解在下的难处,水晏师毕竟也不是犯了大错的人。” 他那么做也是给了一个交代,不至于让皇室难堪。 秦膺看着沈琮久久没有回应,看着天边翻开的鱼肚白,秦膺才哑声开口,“沈园主可也觉得孤愚蠢。” “殿下。” “孤没想到水晏师还暗藏了这么一手,沈园主这一次已经尽力了,回去后孤自会向父皇说明,就是没有孤说话父皇也不会为难沈园主。” 沈琮连说多谢太子。 秦膺压着一股苦闷走向了自己的院子,沈琮看着太子的背影轻轻一叹。 宋管家看着天耀国的人离开才从后面出来,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吩咐,“你去盯着这些人,这个叫沈园主的人。” 身边的心神领会的点点头,“宋管事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盯着。” “如果实在盯不住就撤回来,”宋管家不想节外生枝。 那人再答应了一声就去了,宋管家又对身边的另一个人招了招手,“那个姓闻的有很大的问题,你去盯着点,他的武功绝对不低于沈琮,你自己小心点,近不了身就撤出来了别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是!” 安排好了这些,宋管家在原地沉了沉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至于狼王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王爷,这个水晏师一直在装傻充愣,简直可恨,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恐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当初就是因为她不声不响的出手,我们才不得不退出来,没想到此女如此彪悍,一人挑了两,还能平安无事。” 想到水晏师的恐怖实力,大家的脸色很是难看。 狼王阴沉着脸,没有接手下人的话,水晏师突然冒出这样的恐怖实力,已经让他们赤金有些措手不及了,如果真的任其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有麻烦。 她武功盖世还是其次,最让他们在意的是对方的那种特殊能力。 狼王一想到那种情况,就觉得很不安。 * 此时的宴会上,突然静如死寂。 水晏师突然起身,身子往前冲。 “噗。” 一口血吐了出来,飞溅在桌前面,闻人砺一把将人捞到了怀里,横抱而起。 众人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晏师!” “表姐!” “水大小姐!” 好几个声音传来,闻人砺已经抱起水晏师出了这宴会厅里径直走进了最近的屋子,将人躺放下来。 看水晏师的脸色不太好看,闻人砺的眼神也变了变。 “晏师,”纳兰珅等人涌了进来,一个个脸色齐变。 水晏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闻人砺扶起水晏师在身后抵着她背,传输着真气。 水晏师苍白的脸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视线转了过来,看着他,“我自己来。” 她正要运功被闻人砺阻止,“别动。” 水晏师闭住了眼,苦笑一声,“看来真的高估了我自己。” 闻人砺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其他人也绷紧着,没有人开口说话。 屋里安静没有一点的声音。 等水晏师恢复过来后,闻人砺点了她的睡穴,让大家出去了。 屋外。 纳兰珅沉着脸问,“晏师的情况怎么样?” 闻人砺沉吟了半响道,“没什么事。” “晏师她这是怎么回事?”水司戟不知道闻人砺是什么人,可是看水晏师肯让他碰,又如此亲密,水司戟有些拿不准。 闻人砺没有回答水司戟,让他有些尴尬。 “先让她歇着。” 闻人砺有些不高兴这些人挤在这里影响了水晏师休息,赶着他们离开屋里。 “我们先出去吧,晏师需要好好休养,”纳兰珅摆了摆手,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们都出去了,闻人砺却留在了里面,摘下了面具,走到了她的身边。 看着水晏师这个样子,闻人砺皱紧了眉,“真是个倔强……” 门外。 “舅舅,他和晏师怎么回事?”水司戟指着房门,皱眉问了一句。 纳兰珅瞥着他的视线有些不赞成,“司戟,你是晏师的大哥,这种事情你也不该来问我。” 水司戟的那张脸有些变了变,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楞楞的站在那里,直到天边的太阳光照射进来他才回过神来,眯了眯有些干涩的眼睛,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光了。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发着愣。 正文 141.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水晏师醒来,外面的天是黑的,身边没有人,只窝着一只白白的小貂。 刚刚撑起身体,黑暗里一只手伸了过来,水晏师猛地扭头看去。 “是我。” 水晏师长出了口气,“你就不能有点声音。” “你试试身上的伤,”闻人砺伸手半扶着她,提醒。 水晏师经他提醒猛然想起自己受伤的事,忙运功试了试,发现自己之前运用的自我治疗起了作用! “已经无碍了。” 水晏师下了榻,动动身体,感觉很不错。 像是没有受伤过一般,毫无大碍。 闻人砺上来拿住她的手腕试了试,也没有发现什么,拿眼看着她。 “看什么?”水晏师回视他。 “没什么,”闻人砺伸手摸了摸水晏师的脑袋,“以后别逞强,我不是每一次都会那样容忍你那么做。” 水晏师察觉到他语气里异样,抬头看他,“那是……” “不管因为什么,”闻人砺放在水晏师身上的力量加重了些,声音也不由加重了,“我不想看到那种事再发生。” “这是我自己的事,”水晏师皱皱眉,不喜欢他这种管制的行为,并不是不舒服,而是那种自己无法说出来的感觉,让她不愿意接受这种潜意识的变化。 “师师,”闻人砺眯起了眼,将她揽到了怀里,收紧,“水晏师,我不会说第二次。” “你管好自己,我自己的事自己做,”水晏师推开了闻人砺,“我还有事做,”说完,人就出去了。 闻人砺看着大开的房门,以及水晏师跑远的身影,走到了门口,目光一凛,身影如鬼般掠了出去,自黑暗处揪出藏身的人。 “你……” 对方大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闻人砺点住了穴道,震惊的神情僵在脸上,就那样看着闻人砺。 闻人砺自暗夜里斜瞥着他,目光平静冰冷,“神殿。” 那人徒然大瞪眼目,很是震惊的看着闻人砺。 “他的人竟然能找到这里来,真令人惊讶,”闻人砺的手轻轻放在那人的肩膀上,那样的重量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却如千斤顶般压得他难以呼吸。 “王……”那人极力的吐出一字。 “咔嚓。” 黑暗里传来脆响,半响无声息。 又过了一会儿,闻人砺如无事人般慢步走出来。 目光依旧温雅淡淡。 * 夜里大家都歇下了,整个纳兰府安静得没有一点的声音。 此时纳兰珅的书房里,坐着纳兰家的几人,其中还有水司戟。 做为水晏师的兄长,水司戟有权力坐在这里听水晏师后面的解释,关于水晏师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厉害,水司戟也需要了解。 身为水晏师的兄长竟然不知她真正的底子,这话说出去是有多么的丢人。 他现在甚至是想要问她,父亲和寒音的事是不是她所为。 但这些疑惑,他都憋在心里。 “你的伤没事了。” 纳兰珅打破沉默。 水晏师颔首,“已经无碍,舅舅,现在你也知晓他们这些人全是奔着我而来,而我也有自保的能力,就让我走吧。” “晏师,”卫轻按住纳兰珅,转向水晏师,“你舅舅还是想你留下来。” 水晏师摇头,“不满舅舅,我这一身本事是天宗土给予的,天宗寺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又给了我一身武艺,这些都是别人无法能够给予的。天宗寺就是我的家,我真正的家。” 在那里,她得到了重生! 因为老和尚仁慈,所以让她成为天宗寺的女弟子,力排外力,也要将她留下来。 在这里,如果还有什么让水晏师动容的就是天宗寺了。 其次才是纳兰府。 至于左相府,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操这份心,家族之庞大,无人能动之根本,就是皇帝也不能。 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的。 听到这些话,水司戟更不是滋味,因为水晏师已经将左相府排除在外了。 纳兰珅目光沉沉的看着水晏师好半响道,“舅舅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和宁儿向西行,不管你进不进那里,舅舅也不强求,只希望你能走这一遭。也算是舅舅请你好好保护宁儿的安全,你可答应。” 纳兰珅都这么说了,水晏师哪里能拒绝得了。 看向纳兰宁,慢慢的点头,“我会和表姐向西行,据消息传来,天宗寺的人也是往西而去,或许在那边我能够找到他们也不一定。” 纳兰珅满意的点头,“既然决定了,就去准备吧,宁儿。” “是,父亲,”纳兰宁起身离开,去了宋管家那边的院子。 屋里的人没有动,纳兰烨也起身,对纳兰珅说:“父亲,孩儿也护姐姐离开。” “胡闹。” 纳兰珅一拍桌,虎目一瞪。 纳兰烨正面对着纳兰珅,没有退,“父亲,我也需要历练,跟着表姐或许我能够有所建树,还请父亲成全。” “你才几岁,”卫轻也皱眉,一脸担忧的劝道:“烨儿,还是再等几年吧。” “我能行的。” 纳兰烨眼神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最后看向水晏师,希望她能够帮着说一句话。 水晏师有些头疼,让她带着一个少年离开,这…… “你表姐身上有重任,不可胡闹,”纳兰珅并没有松口。 纳兰烨敛眸,不再坚持。 看纳兰烨退下,卫轻和纳兰珅也稍松了下来。 “晏师,虽然你有一身好武艺,但是这天下间有比你更强的人存在,你在外须懂得掩藏自己,”纳兰珅对于水晏师之前的隐瞒并没有责怪,并觉得她做得不错。 实力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掩饰是最好的。 这一点,有很多年轻人做不到。 就像太子,水司戟。 想到这,纳兰珅看向水司戟长长的一叹。 从纳兰珅的书房里走出来,水司戟陪着水晏师走回院子的途中,沉默中开口,“在帝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说?如果那时候你也能像昨天那样表现出来,或许太子殿下就不会退你的婚,你就能和太子完婚,成为将来的皇后。” 水司戟希望水晏师能够回归本家,而不是归属到什么天宗寺,那种地方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呆的地方。 在潜意识里,水司戟还是对水晏师成为女和尚的事有芥蒂。 正文 142.水晏师身上的秘密! “将来的皇后?”水晏师对所谓的后位并没有一点兴趣,“对于我来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我也喜欢束缚,比如像天宗寺这般。可惜了,当初在左相府里的日子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希望,或者说是亲情。大哥,我这个人,最看重的便是亲情这二字。” 水司戟听得这话就是一愣,看着水晏师似乎在品味着她话里要表达的意思,脸慢慢的沉了下去,“对不起,这些左相府都没有给予你,或许是给了,只是方式不同,让你失望了。” “大哥,你们依旧是我的家人,但也仅是家人了,”水晏师并不赞成他的话,在左相府里住着的那段日子的感受她很清楚,并非是什么所谓方式不同那样简单,“我不希望大哥连这一点的好感也败坏了,我水晏师是死过一次的人,天宗寺赋予我再次生的机会,再生之恩和家族的抛弃,大哥若还是个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去选,所以以后还请大哥不要拿这些话堵我。” 水司戟盯着水晏师看了好半天,眼神变了得极沉,哑声说:“或许是左相府错了,但是我们依旧是你的家人,以后你还可以归回水家,你仍是水家大小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晏师,我知道你怨家里人,但每个家族的处理方式确有不同,父亲并不是真的没有你,当初要不是害怕你走歪路,也不会将你送到那个地方。” 水司戟站在假山石边,负着手,侧着俊脸,眼神深深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水晏师,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失落感。 他们左相府已经损失了水晏师这个人,水司戟深感无力,因为悔已不当初。 水晏师也一手负在后,淡若水的浅笑着,“我现在还叫你一声大哥就是还当左相府是家,但是此别后,我恐怕会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会回左相府了,还请大哥替我向母亲问好。” 在左相府,谁对她真心好,谁是假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用水司戟来说。 “你果真要跟着阿宁一起离开?”水司戟还不知道纳兰宁嫁的是神殿里的叶家,只听方才纳兰珅说要往西,只以为是靠近西面边不知名的家族而已。 水晏师看向西方,“我是去寻我的二师兄,大哥如果还念那份亲情,请替我挡住太子,我不想招惹麻烦。还有,大哥且保重。” 抬手一揖,水晏师转身大步进了自己的院子,水司戟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 翌日。 宋管家已经在昨夜时就得到了纳兰宁的意思,今天启程离开,只是这一次多带了一个水晏师。 宋管家见识到了水晏师的不凡之处,还有她中间使的那一两招让他觉得有熟悉感,也想要好好探探,也就没有拒绝纳兰宁的请求。 纳兰宁提及水晏师要一起离开,见宋管家没有拒绝,还觉得有些意外。 想到水晏师现在的能力,纳兰宁似乎也就明白了。 沈琮得知水晏师要离开,安坐在自己的住处并没有表示任何,由着水晏师去。 得了消息的秦膺大步走进来,看到沈琮还在疗伤,没有打扰,等他收了功才迫不及待的开口,“沈园主,虽然因为水晏师的突出能力你已经飞书禀明了父皇,但父皇交代孤的事,孤还是要执行。” 沈琮伸手弹了弹衣摆,“太子殿下要游历,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危机与危难是同时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太子殿下无法承受,对自身……当年二皇子也是此般失去踪迹的,至今我们还未曾寻到二皇子的下落。” 沈琮的警告话语秦膺岂是没能听得出来? 如果他不够强,就会像二皇子那样死无踪迹。 见识过水晏师的能耐后,秦膺就更是坚定了这条路,“沈园主放心,孤自有分寸。” “太子殿下明白就好,”沈琮看着秦膺,终是在心里长长的一叹。 天耀国的太子还是不能和赤金,盛疆的太子相提并论。 虽然秦膺真的很出色,可是有一点沈琮还是觉得有很大的不足,那就是他的傲气。 太重了。 如果不经一事磨掉他身上的骄傲和棱角,根本就难以成长起来。 想到皇上的重托,沈园主再次暗叹。 秦膺是天耀国的未来,他做为文武园的园主,自当要以国家利益为最先,而他们的太子是未来,也是国之根本。 沈琮就算是再如何,也要接下皇上那个要求。 “殿下,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孤知,过犹不及。” 秦膺对自己倒是很能约束。 沈琮暗暗点头,太子也不是不可再成长。 “水晏师要走,那狼王必然也会暗中下绊子,太子殿下也是要向西去吧,”沈琮直接挑明,“那个方向只能到临界边,再往前走一步是不可能了。太子殿下,可想好了?” “孤意已决。” 沈琮闻此言也就不再多说,“那个纳兰宁嫁的夫家有些奇怪,太子殿下也多提防着些。特别是那叫宋管家的人,他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气息,不像是赤金更不是盛疆,反而像是……” 说到此处,沈琮皱紧了眉,不再说。 秦膺一愣,不过就是一个管家,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难道一个管家还能比一个狼王更可怕吗?狼王可是能御狼的人物! 如果真的要忌惮也是狼王,而非是一个什么管家。 * 狼王这边也得知水晏师要和纳兰宁离开的消息,此时也正准备着离开夜城。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那些和尚,从天耀的帝都出来,结果却是一下子丢失了那些和尚的踪影,狼王怎么都觉得憋屈。 起初玄机给他们一些线索,是朝着他们赤金的边境去了,他带着人匆匆返回去,结果并没有寻着玄机等人的痕迹。 后来又发现他们绕过几座城池,进了夜城又消失了。 等他们来了夜城,却又得知玄机他们是朝着西方离开的,狼王就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一群狡猾的秃驴! 好在,水晏师在这里。 本以为这水晏师只是会那些神秘的御狼之术,却不想的她竟还有如此的神通,如此一来,狼王就更加的确信,天宗寺里面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样东西就在天宗寺里,更有可能是在水晏师的手里。 从昨天见识了水晏师那些神功后,狼王就更怀疑那个老和尚传给了水晏师什么秘法。 否则一个废物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他也似乎能理解天宗寺又为何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收她这个女弟子了,只怕有些原因是他们这些人不知晓而已。 越想越有这样的一种可能的狼王,眯着眼想了好会儿,做了一个决定。 “跟着他们走,本王倒要看看,她水晏师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为人知的。” “王爷?” 手下的人不太理解,就算水晏师展现了惊人的能力,也不能就这么傻傻的跟着他们一起朝西去吧。 那西边可是……神殿啊。 一旦触怒了那里边的人,赤金恐怕是要遭殃。 狼王已经不去管这些了,既然大家都朝着西面去,他狼王又有何去不得的? 狼王已决定,大家知道说得再多也无用。 * 一切准备就绪。 水晏师坐在马车里与纳兰宁面对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纳兰府的人一直将他们这支队伍送到了城外,纳兰宁在和家人道别后,两队人分开了。 看着远去的队伍,卫轻依偎到纳兰珅的怀里,“夫君,宁儿她能幸福吗?” 纳兰珅揽着娇妻,冷冷的哼了声,“叶家小儿敢让她不幸福,老子扒了他的皮!” 卫轻瞪了他一眼,依旧满腹的忧心。 正文 143.神殿的人! “人走了。” 狼王站在纳兰府的院子里,随着背后一道黑影过来,冷冷开口。 “已经出城了,”黑影回答。 “很好,”狼王眯了眯眼,“不管怎么样,本王都要确定一件事。” 水晏师身上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一点一点的探查清楚。 “天耀国的文武园园主已经从后城门回帝都了,到是那位秦太子留了下来,还带着文武园的一支武力,恐怕也是有其他的行动。” 黑影再次开口。 “跟着水晏师的那个男人呢,可有瞧见?”狼王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人,回身冷冷问。 黑影似乎也没想到狼王会突然问这个人,一时愣在那里,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去关注这么一个人。 狼王皱眉,“你下去吧。” 黑影退下,朝着纳兰府的后院翻了进去,去寻闻人砺的身影了。 可惜,闻人砺已经不在了。 仿佛消失了般。 另一边,秦膺等人等纳兰珅从城外回来就告辞了,纳兰珅只好再将人送城。 这来回折腾,纳兰珅也有些身心疲惫。 “舅舅,我走了。” 水司戟跟着太子,太子去哪他自然也是要随行在侧。 纳兰珅明白水司戟的苦衷,左相府的情况有些不同以往,水司戟与太子从小就要好,已经是太子一党的人了。 以后,太子的兴衰就是左相府的兴衰。 左相府绝对不会允许太子出事,派水司戟在身侧保护,也是最好。 “你万事小心,太子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至于你妹妹那里,就这样吧,”纳兰珅按了按水司戟的肩头,语重心长,“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有自己的路。” 纳兰府也有自己的路。 “舅舅,保重!” 水司戟目露复杂,告辞而去。 看着远去的人群,身后,狼王一行人也出来了,来到纳兰珅的身边,拱手,“纳兰将军,本王也该告辞了。” 纳兰珅皱紧眉,挽留,“狼王,纳兰府招待不周,实在是……” 不等纳兰珅的话说完,狼王就抬手一摆,“是赤金内部出了些事,需要本王速回处理,纳兰将军就不必留本王了。这一次过来,本王受益匪浅,希望下一次还能再与纳兰将军一叙,纳兰将军不必相送,告辞!” 说罢,狼王就带着人冲出了城门,一路朝西行。 纳兰珅的眉头再次皱得紧紧的,也有了些忧心。 “将军,将军!” 一人小厮,脸色大变的策马而来,嘴里焦急的喊着。 大家看到他这样,也同时沉了脸,等着他的下文。 “将军,不好了,少爷不见了!他留了书……您看!”小厮翻身下马,匆匆上前将手里的书信交给纳兰珅。 纳兰珅面色一白,接过一目十行的扫过,渐渐铁了青。 “混账东西,他就这么跑出去知不知道这外边有多危险……他……” 纳兰珅心中慌乱了一下,怒得不知该骂什么。 纳兰烨留书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的,朝的又是哪个方向。 “将军,属下去将少爷追回来,”副将谢钲赶紧站出来出声。 纳兰珅捏着书信,阴沉着脸抬起大手,一摆,“不用了,让他去。” “可是……”谢钲想要再请命。 “他也该学着长大了,让他吃些苦头也好,”纳兰珅长叹,“他或许是藏在了马车里了,随着他的姐姐去了西边。” 副将一愣。 将军是如何知晓的? 纳兰珅抬头眺望远方,捏紧了手里的书信。 纳兰府。 纳兰珅回到府中,就看到卫轻红眼眶坐在院子里,也是知道儿子离家的事了。 铁铮铮的汉子上前揽住爱妻,轻声安慰,“烨儿长大了,他也该出去闯闯了,再说,有宁儿和晏师在,不会让他吃亏,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的保护他。” 话是这样说,可做父母的,哪个不担心的自己的孩子。 “夫君,我就是舍不得。” “你啊,就是慈母多败儿,就知道宠着他,”纳兰珅甚为无奈。 卫轻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更宠着他一些。” “好了,是我的错,”纳兰珅轻拍着妻子的肩边,安慰着。 卫轻这才好受些,“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将军!” 刚才去安排事宜的副将脸色难看的匆匆走进院子,来到纳兰珅的身边道:“将军,后院池中发现死尸一具,死还没有几天。” 纳兰珅的神情再次变得难看,松开了卫轻,随着副将来到了后院的小池处,果然看到一具被打捞上来的新尸体。 尸体上没有一点的伤痕,就是青紫也没有一块,仿佛是自个跳水死掉般。 有些诡异。 “让仵作过来查查看。” “是。” 仵作很快就赶了过来,当场就检查起尸体。 “如何?” 纳兰珅等了好一会儿,沉声问。 仵作起身郑重的汇报,“此人是被人一招致死,此人的武功极高,”说着仵作突然弯身拉开了对方的腰带,露出腰间的一个淡淡的标志,神色惧变,道:“将军,这恐怕是神殿的人……” 此话一落,现场一片沉寂。 神殿的人? 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 副将扭头看纳兰珅。 纳兰珅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地方会死一个神殿的人,甚至是何时死的,他们竟毫无所察。 “将军,属下查看过了,宋管家带来的人一个不少的离开了,这个人,恐怕不是神殿叶家的人,而是其他人。” 纳兰珅脸色阴沉沉的。 不是叶家的人,却是神殿里的人 “处理干净。” “是。” 就这样不查了? 谢钲一想,这种事他们也没法查。 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全城戒备。” 纳兰珅一回身,厉喝了一声,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快速的行动了起来。 全城戒备,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啊。 闻人砺站在高处,看着纳兰府的一举一动。 那具尸体浮起来时,他本是想要处理,没想到会有人先发现了。 他回头遥望水晏师离开的方向,长叹,“看来得离开你一些日子了,以你的实力,应该能护着自己。” 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处理。 正文 144.无耻鹰不泊! 入了夜后的夜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万家灯火安静的亮着。 今夜的夜城,格外的死气沉沉。 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人临风而立,环顾着万家灯火,偶尔眺望着远方一隅。 他在等着什么。 纳兰珅今天晚上并没有入睡,所有的士兵也紧绷着守夜,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们将军既然要全城戒备了,那就是要有事情发生。 卫轻站在院里不时的朝着院门看,今夜的夜城戒备森严,她知晓是要有事情发生。 “夫人,夜了,回屋吧。” “把我的披风拿来,”卫轻回头吩咐一声,拿着六角灯走了出去,拿了披风的丫鬟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纳兰珅站在城上,慢步的走动,锐利如刀的眼却不时的扫向远处,仿佛那外面有什么他忌惮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夫君。” 卫轻拿着手里的披风上了城楼,一脸担忧。 “你怎么来了,”纳兰珅伸手接过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歇息?” “我睡不着,今夜可是……” “不会有事,”纳兰珅安慰:“别多想,把你们夫人带回屋去。” “是。”几个丫鬟和婆子上来。 卫轻摆手,“我留下来陪你,夫君,我心中很不安。” 玉手抓紧了纳兰珅的手,不肯离开。 纳兰珅摆手,让旁人下去。 “不会有事。” “烨儿和宁儿他们会不会……”卫轻说到一半又住了嘴,没敢往下说。 纳兰珅揽紧了怀里的人,“今夜的星很亮,有我在,就不会让夜城有事。” 城外的斜面突然出现火光,有加急的探子回城,苍白着脸指向城外,“将军,是盛疆的军队,还有……一支奇怪的黑铁士,他们势猛如竹,我们城外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挡,将军……盛疆的军队用了巫术之力瞒过了我们的眼睛。” “啪!” 纳兰珅神情一颤,一掌拍在厚重的城墙上。 外城驻扎的大军都被瞒过了?这怎么可能! “整队形,迎敌。” “是!” 一时间,全城如临大敌。 一声高过一声的传喝一路下去,将纳兰珅的指示一一传达到位。 卫轻站到了后面,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大为震惊。 盛疆这是要和他们天耀撕破脸皮吗? “夫人,你先回府,”纳兰珅转身对卫轻说。 “我……” “回去,”纳兰珅走过来,握紧了她的手,“轻儿,不要让我担心。” “夫君,你……一切小心。” “回去吧,在家等着我,”纳兰珅望着卫轻的眼神极深情。 卫轻不在这里拖累他,带着人回府。 看卫轻的身影消失,纳兰珅才重新整理自己的状态。 “噗!” 天空,飞疾而来的雨箭,密密麻麻的扎过来,城墙上有人摇旗大喊。 纳兰珅厉喝,一个个拿起了盾牌挡开了飞疾而下的雨箭。 “将军,有毒!” 看到一将士倒地的模样,有人脸色大变的大吼。 纳兰珅一脸阴森,“不要被箭伤到了,全部集到一起,盾牌。” 所有人听令行事。 盛疆的人真不要脸,直入他们的夜城,将边城的大军抛到脑后。 纳兰珅确定对方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可是他们手里面有他们天耀国忌惮的东西,那就是盅惑人的巫术! 在纳兰珅看来,那就是邪术。 还没有远离城回纳兰府的卫轻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扭头就看到了飞天而来的箭雨,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落在脚边的箭,冒着黑气。 上面有明显的毒液。 好绝狠的手段,好个盛疆! 卫轻漂亮的脸上怒意大起,一把甩开了身边的人,转身就朝着城的这边返了回去。 “夫人!” 丫鬟和婆子大惊失色的追去。 卫轻轻衫一甩,抽过旁边死掉的士兵佩剑,挥洒间就将飞疾下来的箭斩断。 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见弱质女流之姿。 “夫人,将军让您回去。” “是鹰不泊,他又回来了,”卫轻眯起漂亮的眼睛,视线落在掉在地上的毒箭上,身体在颤抖,“他还是不死心,鹰不泊,你不要逼人太甚!” 一声娇喝,卫轻几个踏步,竟掠了出去。 轻功之好,竟是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吓得身后的一众下人都站不稳了。 城外。 “哒哒哒哒!” 毒箭仍旧不断,前面有一支明显的黑色铁骑穿越黑夜来到了城下,他们身上的黑甲泛着凛凛的寒芒,眼神冰冷无情的。 黑压压的一片,足有百人之多。 纳兰珅看到这黑铁骑,脸色铁青又煞白。 神殿! 是他们! 所有人都惊恐了。 城下一百黑铁骑像是一头吃人的怪兽,正张着黑洞洞的血口,等着一口将这座夜城吞噬而下。 一百黑铁骑,他们是真的可以做到。 以一敌千的传说可不是随便传出来的,神殿的黑铁骑,随便一个人站出来也能将纳兰珅制压下去。 由此可见,此黑骑的力量有多强悍。 在黑铁骑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过来,正是盛疆的万人大军。 在前面披着黑袍的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鹰不泊! “鹰不泊!” 纳兰珅眼神狰狞,咬牙切齿挤出一句。 雨箭止了,可是他们仍旧嚣张的站在城下,挑衅的看着夜城的人。 而那一百黑铁骑,明明是站在城下,冰凉无情的眼却像是在俯视着城上的人般,一股威压之势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纳兰珅深深的感觉到危机扑来,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神殿未知的神秘,令人恐惧。 纳兰珅也有,但他是将,不能怯。 “纳兰珅,神殿的诸位想要征用你的夜城,”鹰不泊不阴不阳的开口,还带着笑,“若不想受损,就大开城门吧。” 神殿对于他们之间的斗争并不在意,所以鹰不泊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做出这种事。 “鹰不泊,你使用那些黑暗力量,就不怕哪天遭反噬吗?” “本相从不惧这些。” 说着,鹰不泊走到了前面,毕恭毕敬的哈腰与一人交谈了一句,然后笑着退回去,神情阴冷的一笑,对着身后的人一摆手,“他们说了,夜城有人杀害了他们神殿的人,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杀!” 纳兰珅神情剧变,想起来今天发现的那具尸体。 正文 145.临危! “轰!” 有什么东西袭击了后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纳兰珅大惊,回身朝着身后的城门看去,远远的,能听得见东城门传来的响声。 卫轻在得知东城方向有人扰乱,策马奔了过去。 鹰不泊收到了这个信息,冷然一笑,“看来我们的计划奏效了。” 纳兰珅脸沉如水,但此时他不能慌乱。 这盛疆早就有了阴谋。 “将军,”一人拿着令旗冲上城门,“夫人去了东城门。” 纳兰珅咬牙,面容狰狞的怒视着下首的鹰不泊,视线滑过前面的黑铁骑,再次咬牙,一通反击的命令下达。 夜城中,百姓太多了。 无法想像,一旦这里生灵涂炭,会是什么情景。 “先护百姓入地城。” 纳兰珅回头对副将谢钲命令。 “将军,”谢钲想留下来,咬紧牙关,领命快去。 夜城下,还有一处避难的地城,这是当初纳兰珅令人修建的。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有想到会在今天用上。 东城门处,卫轻一身淑雅的衣装,手中的剑不断的斩着飞来的毒箭,不知道哪里来的轰炸,城角塌了下来,卫轻还没有避开堪堪就撞上了。 一个趔趄,身后有一股力量扫来,将受伤的她生生移了出去。 卫轻衣裙瞬间便是血迹斑斑,扭头看了过去,却只见一抹身影自头上掠过去,轻轻松松上了城墙。 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卫轻便是一愣,“他没走?” 卫轻很意外。 闻人砺上了城墙,一甩袖子,一股洪荒般的力量冲了出去,城下作乱的人被击得倒飞来出去。 当场,便是寂静一片。 “这……” 卫轻捂住伤口,也是感受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功力。 这个闻长空竟然藏得如此深了吗? 就是此时,黑夜之外,一支队伍踏着悍马而来。闻人砺负手静立半响,转身下了城楼,来到卫轻的面前,替她点了穴,止住流血。 “你怎么没走?”卫轻有些愣然道。 “这里有些事处理。”闻人砺声音温雅,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对着水晏师的那种温柔没有了。 卫轻皱了柳眉,“你早知道会有事发生?” 不是卫轻怀疑他,实在是她并不了解此人,不敢真的全部信任。 更何况,他留下来的目的有些耐人寻味,卫轻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闻人砺看着卫轻道:“我只是猜测,不过,院中的那人确实是我所为,那尸体发生些意外才让你们的人发现了,本是要带出去处理……罢了,此事也是由我而起,应该由我处理干净。” 卫轻正想说些什么,闻人砺道:“文武园的人过来了,此处应该安全了。纳兰将军那边可就有些难办了,纳兰夫人还是先回府治伤吧。” “文武园?他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卫轻闻言愣了好会儿。 “再如何说,纳兰将军也是守着天耀国的一方猛将,沈琮还不至于拿私人恩怨弃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顾。” 卫轻突然回了神,“是你通知了沈琮!” 闻人砺笑而不语。 看闻人砺这样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卫轻再次愣住了。 城外传来的声音让卫轻再次回了神,变了脸看向一个身后,“糟了!” 卫轻脸色一变,转身就朝着身后奔去。 闻人砺一个闪身,已是原地消失不见。 看得卫轻等人眼目大睁,心中暗惊。 这是什么人? 武功如此高深莫测。 * “将军,他们动了。” 城门上,伤员不断的增加,令纳兰珅更是恨不得跃下城墙去杀了这些外来者,他们的大军就算是从边城赶回来,也得需要一些时间。 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办法拦下他们,夜城就要遭殃。 也幸得纳兰珅自己在夜城内,否则夜城…… 深吸了口气,纳兰珅抽剑挥斩。 毒箭越来越少,可同时也是在消耗他们的力量。 他们的回攻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前面的一百黑铁骑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旦有什么东西落下去,瞬间就会被瓦解。 如果不是这一百黑铁骑,纳兰珅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他们强悍得令人心生恐惧。 “将军!” 有人在死前大喊了一声,眦目欲裂。 纳兰珅低喝了一声,长枪一抬,人就已从高高的城墙上掠了下去,吓得城墙上的人大喝不止,有不少的人跟着下了城,与那些强悍得不能企及的黑铁骑拼了。 有多少人下去,就有多少丧命。 纳兰珅赤红了眼,身上肃杀大胜。 其中一名黑铁骑出来,几个杀招间,也略胜了纳兰珅。 在战场上,可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有时候强悍也是一种极为明显的优势。 眼下就很好的诠释着。 不管墙城上下来多少人,最后只能牺牲。 有些杀向盛疆的前面,不过是杀了几人就倒地不起。 倾刻间,城下血流成河。 场面极为惨淡。 纳兰珅同时被两名黑铁骑夹击,一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轰!” 强大的内力震得泥土飞扬,地上尸体都跟着翻了好几翻。 纳兰珅被重重一击,倒退出去又拍地掠了回去,再次与那两人缠斗。 胜势已经站在了黑铁骑的这边。 毋庸质疑的,纳兰珅输了。 如果换成他人,也未必能接得了两名黑铁骑的杀招,他们的招式干净利落,令人防不胜防。 被死死制压着的纳兰珅,很不甘。 在他们手上,是那样的无力。 这是纳兰珅第一次尝试到这种滋味,当初应对狼王和沈琮时他就是拼了命也是能够化解的,可如今,就是他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得他们分毫。 这就是力量悬殊的无奈和愤怒。 纳兰珅知道神殿的力量神秘又恐怖,真正面对的,还是头一次。 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纳兰珅低喝一声,杀招更为干脆利落,隐隐有越过其中一人,杀向另一人的狠劲。 也就是这一怒,同时也重伤了对方。 受伤的其中一名铁骑眼眸一眯,冷凛凛的盯着纳兰珅,杀意大盛。 “你们欺人过甚,我夜城与你们无怨无仇,却杀害我夜城守军数以千人,我纳兰珅岂会罢休,”就算是赔上了这条命也要重伤这些人。 “找死。” 受伤的人徒然大爆发,纳兰珅看着对方盛怒的杀机,知道自己这一次可能是逃不掉了。 远处的鹰不泊阴阴冷笑,等着纳兰珅被当场毙命。 正文 146.闻人砺身份! “嗡!” 空气中像是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声音发出,所有人都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道虚影从天而降,袖轻轻一拂。 “砰砰!” 两道残影飞疾出去,重重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瞬间形成了两大坑。 纳兰珅重重的一咳,一口血滚了出来。 惊讶的抬头看向站在两三步远的背影,很熟悉。 闻人砺来得很及时,仅是一招就将那强悍得不可一世的两名黑铁骑扫倒。 鹰不泊瞬间僵白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负手而立的温雅男子。 此人,是谁? 闻人砺慢慢的转过身,扫视着周围的死尸,那眉轻挑,“与盛疆勾结在一起,这就是神殿的作风。” “刷啦”的一声,所有的黑铁骑拔剑相向。 “你们也配。” 闻人砺声音淡淡凉凉,目光清寒。 黑铁骑的头往前一步,凛冽道,“你是何人。” “你们的探子正是我所杀,怎么,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闻人砺曲指弹了弹衣间尘扬,笑容很凉很淡。 黑铁骑卫一愣,紧接着脸色惧变,身体竟然抖动了好几下,像是惧怕极了眼前的男子。 明明只是往那里一站,却给人一种傲睨万物的错觉。 不敢直视此人。 “哗啦”的一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那些不可一世的黑铁骑一个个变了脸,恭恭敬敬的落跪而下。 “砺……砺王。” 闻人砺冷峻的目光一扫,“不愧是黑铁骑士,能屈能伸。可惜了,夜城如今是我的城,你们说,该怎么赔。” 堂堂的黑铁骑听到男人这一句轻飘飘的话,瑟瑟发抖,脸色铁青,眼神露出惊恐之色。 众人大骇,这还是他们所认为的神殿黑铁骑吗? 再一次,所有深沉的目光投向了前面的闻人砺。 砺王? 神殿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大人物…… 其他人或许不知,可是纳兰珅和鹰不泊听到砺王二字便神色全变了,鹰不泊因为过于惊惧,脸都扭曲了。 身体僵凉如冰。 这个年轻的男人是砺王? 怎么可能? 砺王怎么会在这里? 同样的,纳兰珅也被震得魂差些飞,眯起了眼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 这年纪,根本就对不上啊。 “怎么,不想赔吗?还是需要我亲自动手。” 闻人砺轻轻往前踏一步,所有人都惊得心一跳。 “砺王……属下们也是奉了皇命出来寻找砺王的下落,神殿中人被杀,我们也是为神殿讨公道。并不知是下面的小人冲撞了您,您杀得好,只是……这是个误会。” 闻人砺闻此言,雅笑一声,“这么说来,还得谢谢他的好意了,倒是本王的错。” “这是我们的错,当初没能及时保护砺王您的安全。” 那人抹冷汗。 闻人砺又是一笑,很随和的那种,看上去很亲和,可他们知道,砺王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被他揪着不放,那就是死路一条。 “罢了。” 闻人砺大方的一摆手,黑铁骑们如蒙大赦。 可刚等他们松了口气,就听闻人砺慢声道,“身后这些尸体你们带走吧,不要留下痕迹,脏了这座城。” 黑铁骑们同时扭头看向鹰不泊带来的近万人,那眼神绿幽幽的,杀机顿现。 鹰不泊猛然反应了过来,一张脸不是煞白了,而是扭曲的铁青和恐惧。 闻人砺口中的尸体是指他们! “你们不能这样……”鹰不泊怒吼。 “铮铮!” 黑铁骑拔剑,身上寒芒大放。 闻人砺站在他们的身后,慢悠悠的加了句,“此城已由本王罩着,希望你们黑铁骑回去好好汇报,再让本王见到那些脏东西,本王会亲自入神殿讨个说法,那时候可不是清理脏物那么简单了。” “是!” 黑铁骑齐应一声,同一时杀向了鹰不泊的方向。 鹰不泊大惊失色,怒吼着退后。 黑夜下,鹰不泊像只逃命的老鼠,一下子蹿了出去。 刚才还嗜杀的场面,徒然静了下来。 一点声音也没有。 纳兰珅身受重伤,闷哼了声,慢慢的喘着息。 “夫君!” 冲出城门的卫轻飞快的来到纳兰珅的身边,扶着他。 纳兰珅却是一摆手,朝着闻人砺慢慢的跪下,所有人见状,也跟着落跪。 不明所以。 这个不是跟着水大小姐一起来的那个男子吗? 原来此人是如此厉害的吗? 诸多问题绕在所有人的脑海,不知所云。 但看刚才那架势,大家已经猜出他是神殿的大人物,否则以那些不可一世的黑铁骑怎么可能会对他恭恭敬敬,还如此惧怕他。 仅是他出场时的一击,就已经征服了大家。 “舅舅这是在做什么,”闻人砺笑着上来扶起他,手在碰到纳兰珅的手臂时,给他用真气疗了伤,虽然成效有些差,但好歹是让纳兰珅好受了不少。 “多谢砺王。” “舅舅无须客气,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师师如果知道我让你们受伤,定不会原谅我。”闻人砺松开了手,笑意满容,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刚才击退那些厉害的黑铁骑不是他般。 纳兰珅听到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您当真是……” “是谁不重要,舅舅只要记住,此后夜城无忧就是,即便是神殿来人也不能伤夜城一分一毫。”说着,闻人砺朝他身后看去,沈琮到了,“我该走了,师师还在等着我呢。至我的身份,还请夜城的诸位保密。” “是……”纳兰珅应下一声,犹豫片刻问,“晏师她可知砺王的身份?” 闻人砺笑得极是温和,“我在她面前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 纳兰珅一愣,也就是说,晏师早知此人是神殿的人了? 得知闻人砺的身份,纳兰珅之前想不通的事也就通了,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才能在内兰府里来去自如,隐藏在水晏师的身边无人晓,即使是沈琮这样的人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闻人砺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转瞬间,沈琮就带着人过来了,看到眼前奇怪的一幕,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敌人呢? 正文 147.让他吃些苦头! “沈园主,感谢你走这一遭。” 对沈琮的返回相助,纳兰珅是感激的。 沈琮一摆手,神色复杂,“同是天耀臣民,这是我该做的,纳兰将军镇守边疆,辛苦了。” 对纳兰一家常年镇守边境的精神,沈琮是佩服的。 夜城距离边城最近,随时可能会有敌袭,纳兰珅在忠君的这个意识上很强,但有一个让皇上非常头疼的缺点。 那就是纳兰珅将家人放在了第一位,永远! 所以当水晏师来到夜城时,纳兰珅就一直紧密相护,甚至是为了水晏师不昔与皇室对着干。 纳兰珅咳嗽了声,拭掉嘴角边的血迹,一摆手,“沈园主,请。” 沈琮知道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纳兰珅还身受重伤呢。 “夫君,你没事吧。” 纳兰珅的视线落到了卫轻的身上,眉头拧紧,“怎么受伤了?重不重?大夫,叫大夫过来。” 看到卫轻身上的伤,纳兰珅的脸都青了,对着身后一众大吼了起来。 卫轻赶紧安抚,“那位已经替我止过血了,无碍。” 砺王? 纳兰珅挑眉。 对闻人砺和水晏师之间的关系,不禁忧心了起来。 水晏师和神殿的砺王搅在一起,实在是不明智。 * 数里之外。 水晏师发现了纳兰烨一直藏在车底下,此时已将人揪到了马车里,纳兰宁看着自家弟弟,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下爹娘他们跑出来,你……” “姐姐,我也需要成长。” 纳兰烨反驳。 纳兰宁长长一叹,“你跟紧着我们,哪里也不能乱跑。” 纳兰烨有些不甘愿的点点头。 水晏师挑着帘朝后面看,那眉微扬。 “只要过了这几处大山,我们就到边城了,那里有我们纳兰家的大军,他们不敢乱来。”纳兰宁没有那么天真的以为狼王他们不会追着过来。 关于秦膺,纳兰宁并没有提及。 看水晏师对秦膺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心了,估计是被伤狠了。 皇家退婚后并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就直接许给了容家的那个风流成性的三少爷,皇家在这种事上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纳兰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当时的心情。 秦膺他们这一次肯定也是要出来的,或许就跟着后面呢,碰面的机会可能还会有。 想到这,纳兰宁看水晏师的神情多了几分忧虑。 “怎么。” 察觉到纳兰宁的视线,水晏师转身询问。 纳兰宁摇了摇头。 “表姐,他们停下来了。” 纳兰烨指着身后的宋管家等人。 话落,他们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宋管家走了过来,在外面扬着声道:“二少夫人,找到了一处落脚地,夜了,还是下车歇息吧。” “那就按宋管事的意思做。” 纳兰宁对水晏师点点头,然后三人一起出了马车。 宋管家看到跟着出来的纳兰烨,那眉微微一挑。 “舍弟突然跟着出来,宋管事可否看着安排一二。” “老奴会安排好,二少夫人请这边歇息。” 宋管家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然后请他们到前面背风的地方休息,那里已经有人生了火,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絮。 叶家的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是在外面也表现得与众不同。 干粮带得足,他们也不怕。 “表姐,”纳兰烨坐到水晏师的身边,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她,“你的武功如此之好,可否……” 不待他说完,水晏师就打断了他,“你想出家?” 纳兰烨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水晏师学的是佛法,佛法对外并不言传身教,只授内门弟子,一些外门弟子也不过是习得一些皮毛的东西罢。 是以,你若是想学习这些高深的内门功法,只有拜入佛家,成为内门子弟。 纳兰烨有些讪讪,“是我妄想了。” “你跟着父亲习了这么久,还怕将来修不得正成武学吗。” 纳兰宁拍了拍纳兰烨的手,警告着他不要让水晏师为难。 纳兰烨抿抿唇,不再提这事。 水晏师频频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不知在看什么。 或者是在等着什么。 纳兰宁心中一动,便知她想着谁了。 “晏师可是在等那位闻公子?”打趣的话语让水晏师有些不自在。 “没有那回事,”水晏师扭开脸,正经的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捻着佛串。 纳兰宁轻笑,“你也不必羞着了,都让人跟着来了,还怕他人笑话?” 水晏师被纳兰宁取笑的眼神看得更是不自在,“表姐说笑了,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只是那人厚脸皮跟着罢,他不在了,我倒也清静了许多。” 纳兰宁只是笑,没有再逗她。 “晚上别睡了。” 纳兰宁转身提醒纳兰烨一句。 纳兰烨张了张唇,没说话,点头。 水晏师知道纳兰宁是防着事发,这份谨慎是需要的。 虽不是乱世却比乱世更危险,特别是狼王的本事,令人忌惮。 “嗷呜!”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狼叫声。 “什么声音?”坐在火堆旁的人突然抬头看向远方,侧耳去细听,却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声音。 水晏师也侧耳听了一下。 刚才那一声,水晏师已经听出来了,那是狼王的狼。 恐怕是在操纵他的狼群过来了,狼王还真的敢来。 水晏师想了下就忽然明白了过来,狼王这是不信邪,打算在背后试探自己到底是有几斤几两? 狼王高估自己了。 水晏师站了起来,往外走。 “晏师。” 纳兰宁跟上。 站在外面,发现宋管家他们也在注意着那个方向,听了会儿,宋管家回头来淡漠的对纳兰宁说:“刚才我们的人回头去探了探,是那位赤金狼王和天耀国秦太子等人起了冲突,此时恐怕是遭遇了狼王的狼群围攻。” 纳兰宁柳眉蹙紧,下意识的看向水晏师。 跟着秦膺一起的,还是水司戟。 水晏师并没有动作,像是没有听见宋管家的话一般,静静的看着那个方向,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几声狼嚎。 那里可能是斗狠了。 “晏师,”纳兰宁张了张口正要说话。 “太子殿下如此待表姐,让他吃些苦头又算什么,”纳兰烨替水晏师打抱不平,语气冷淡。 纳兰宁愣了下,没有再说。 正文 148.群狼攻之! 暗夜里,一双双狼眼冒着幽幽绿光,呲着牙,逼近着这群被围困在中间的年轻一辈。 有文武园的那些保护者在,秦膺仍旧色变。 狼王竟半路反回来出击,谁也没有想到。 “殿下。” 水司戟将人护在身后,盯着靠近上来的狼。 “杀了这些畜生!” 不知是谁低吼了声,率先提剑挥斩了过去,狼的攻击性很强,也很狡猾。 因为它们有主人,有一种奇妙的灵性。 秦膺看到那些狼竟然能避开了人的攻击,还反攻击,眉宇全蹙到了一起。 远处。 狼王漠然的看着自己的狼攻击天耀的人,冷冷发笑,“也不过是如此。” “王爷,到底是有文武园的人在,恐怕也伤不了多少。” “本王也未曾要杀他们不可,只是拿来玩玩罢了,”想到水晏师,狼王扭头看向前面的远处,对着藏在暗处的狼指挥着。 一只只眼中闪着幽芒的狼无声无息的前进,正如水晏师所想的那样,狼王想法再试一试水晏师。 至于秦膺他们这些人,狼王还未放在眼中。 水晏师原本是站在外面的,等了好会儿突然转身对宋管家说道:“宋管家,有狼过来了。” 宋管家听此言却是没动,反而是轻视的一笑,“不过是几头畜生,何惧之有。” 水晏师没有强求宋管家做什么准备,她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最后吃亏的是谁,水晏师就管不着了。 可有这位宋管家还有别的本事不一定。 纳兰宁凑了过来,“晏师,你是担心狼王会指挥群狼攻击?” “极可能,”水晏师捻着佛串,“狼王想要再试探,来的必然不会是只有一头狼,表姐还是做好准备吧,今夜恐怕是不能在这里好好歇息了。” 纳兰宁皱了皱眉,回头吩咐了纳兰烨要小心,再让自己的丫鬟们做好后退的准备。 看他们如临大敌的作派,宋管家心中冷笑一声,并未在意。 在他看来,外面的人是绝对不敢伤神殿里的人的,一旦起了什么纠葛,那么倒霉的终将是别人,不会是神殿。 水晏师回头瞥见宋管家的神情,摇了摇头。 这宋管家当神殿是神仙台呢,能左右外围的一切。 看这位宋管家的武功也并不是那么绝对的好,说明哪个地方都是有劣有强,三国之内也不例外。 只是有些人隐姓埋名,做了无名氏不为人道罢了。 神殿里失去总归是人,是人就会有弱处。 这位宋管家的弱点就是太过自大了,真将神殿当成了一回事。 水晏师迎着风等着狼群的到来,嘴角微勾起,“狼王,既然你想试,那我也试试自己到底是有几个能耐。” 正好借此风来探自己的底,何乐而不为。 狼王要是知道水晏师的想法,估计是要气得吐血。 水晏师根本就是拿他的狼来当小白鼠了! “嗷呜!” 数丈之外,突然冒出一双双绿幽幽的狼目。 狼嚎声啸得天地跟着震颤,纳兰宁站在前面几步,看清楚慢步走来的绿光是何物时,脸都白了几层。 “是狼群!” 好大个的狼! 这就是赤金的狼吗。 “退后。” 水晏师站到了纳兰宁的身前,示意他们后退。 宋管家他们本来也是没有将这些所谓的狼放眼里,此时见到一头头威武的大狼,脸也有些微变。 “将这些畜生杀了。” 宋管家不待狼群主动攻击,他就招了自己的人往前杀上去。 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水晏师看他们往前冲,疾步后退,还一把将纳兰宁和纳兰烨拉远了。 避开了人和狼群的撕打。 “晏师?” “让他们打,”水晏师淡笑看纳兰宁,“这宋管家主动挑事,那就让他吃吃苦头吧,不然还当他们神殿无所不能,谁也都让着他们了。” 在外面,强者为尊。 即便是人和畜生相比,你一个人若是强不过畜生,就会被畜生压。 人比不过一个畜生,落面子的只会是宋管家这些人。 纳兰宁苦笑,“他毕竟是叶家的人,如果我这个做主子的见死不救,会被说闲话的。” “姐姐,此人对你不敬,何曾将你当成主子看待?表姐说得极在理,就让这个老不休好好偿偿被欺压的滋味。连畜生都比不上,恐怕是要将老脸丢尽了,”纳兰烨说着就是一个冷笑,对宋管家的所为很是看不上眼,更何况他对自己的姐姐如此不敬,被畜生咬死了才是好。 纳兰宁再次拧眉,但终是依言没有动。 前面空地上,宋管家带着叶家的人与畜生撕杀,结果被畜生重伤,狼牙带着毒性,撕咬到人肉,就跟发了狂的病狗似的。 水晏师站得老远,还是能闻得到空气飘散的恶臭味,那是狼咧牙时滴出的液体气味。 腥臭到令人作呕! 被獠牙撕伤,沾了狼牙液就会容易感染病毒。 这些狼与普通的狼不同,咬起人来毫不留情,仿佛人一般战略,使得这些心高气傲的叶家人恼火不已。 有人被咬到了脖子,血喷不止。 惨死在地上,画面很是不堪入目。 此时的宋管家才明白,赤金的狼有多么的凶残。 它们已经有了灵性,学习了人进攻的本事和狡猾,总是让他们凌厉的招式成了空招,还耍他们一通。 人被畜生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宋管家大怒,“杀了这些畜生。” 叶家的人愤怒群涌而上,身后的狼却是越聚越多,将他们这十几人给围困在中央,已是无路可退。 这些狼狡猾得很,搞了车轮战。 专门挑他们的背后偷袭,或是两头狼同时夹击,几招后竟然能看得出他们这些人的弱点,实在不可思议。 这些狼,成精了吗? 宋管家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憋屈得不能发。 被一群畜生欺负,说出去简直就是丢人! “表姐。” 纳兰烨指向绕路过来的几头狼,叫了声水晏师。 水晏师手一抬,挡开了纳兰宁和纳兰烨,“站到身后去,狼王让这些畜生过来是找我的。” 两人一惊。 想起水晏师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他们就明白了,狼王这是要赶尽杀绝,否则让水晏师再成长下去,天耀国就多了一个筹码。 水晏师猛地掠了出去,直奔绕过来的几头狼。 正文 149.偷鸡不成蚀把米! “嗷呜!” 伴随着狼的惨叫声,水晏师人已经飘到了狼群的身后,手中一道淡淡的白光飞疾而出。 看得纳兰宁与纳兰烨瞪大了眼。 水晏师在利用佛法控制着狼的狂躁,手轻击在狼头上,刚才还在狂暴的狼突然安静了下来,对着水晏师呜呜个不停,想近又不敢近的可怜样子与凶狠的样子实在相差得太大了。 宋管家等人看到这幕,都瞪了眼。 “还不退去。” 水晏师站在狼群面前,语淡风轻的命令。 “嗷呜。” 狼群慢慢的往后退,将头颅压低,伏低着狼身。 从他们的视线里一点一点的退离,场面很是神奇! 霍地。 宋管家们像看怪物般盯住了水晏师。 水晏师立在前首,目光凝视着前方,唇微微勾,“狼王自诩精通狼道,你们就给他一些颜色瞧瞧吧。” 话音落,突见她猛地一掌击在地面上。 地表微微一震。 夜幕下,一条条像筋络般的白线通往着前方,直入那些后退的狼群身体里,水晏师闭目,操控着体内的医法。 刚才还在慢慢后退的狼猛地抬起头,绿幽幽的光芒从众狼的眼中闪过,脑袋一扭,直望着一个方向。 正是它们过来的方向。 “嗷呜!” 狼啸九天。 “王爷,您看,那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我们的……” 手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狼王就大喝了一声,“后退,那个女人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强,她控制了我们的狼,退后。” 众人闻言大骇,不敢怠慢,纷纷向后退。 水晏师听到远处的低吼声,满意的收起手,回头看宋管家等人,笑得慈悲。 落在众人的眼里,却无端惹起一阵惊惧。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那到底是什么功法? 纳兰宁和纳兰烨掐了自己一把才清醒过来,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多了几分炙热。 “阿弥陀佛!宋施主,我们今夜得赶路了。” 宋管家:“……” “表姐,你刚才使的是何功法,为何那些狼如此听从你的话。” 纳兰烨惊醒过来就冲到了水晏师的面前,长声问。 水晏师笑道:“佛法奥妙,不是一两句便能说得通的。” 纳兰烨闻言,眼神一黯。 “你到底是什么人?区区天宗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成果。”宋管家突然站了过来,指着水晏师质问。 宋管家的质问,让水晏师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宋施主我确实是天宗寺的和尚无疑,我所行的功法也与天宗寺内门的功法息息相关。只不过是你们神殿之人数年未出,不知外边世界变化罢了。并不是只有神殿才有那等神妙的功法,我们东凰大陆也有数不尽的秘法。” 水晏师含笑道,脾气看着很是好。 宋管家挑眉,死盯着水晏师了半晌,才黑着脸让大家清点一下人数,整理好所有物,重新出发。 也不作停留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宋管家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想起之前水晏师的神通,眉头紧拧。 水晏师与纳兰宁同坐回到马车里,疾去。 至于狼王等人,可就惨了。 让狼伤人,反过来伤了己。 偷鸡不成蚀把米! “王爷,您怎么样?” 狼狈的狼王坐在地上,脸色阴沉滴水,拂开了手下的搀扶,双拳紧捏得咯咯响。 “水晏师。” 一字一顿的咬出来,带着浓浓的愤怒! 此时狼王恨不得将水晏师捉来生吞活剥了,第二次,狼王被折腾得这么狼狈又尴尬。 这一回,他知道,水晏师身上的本事不止是一点而已,是大本事。 比那些人更让他头疼。 绝对不能再留着这样的一个人,能控制狼的女人,留着是对他们赤金的威胁。 “追上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这个女人除掉,或许那样东西就在她的身上,”狼王一手狠狠拭掉嘴角的污渍,眼神阴鸷地眯了起来。 * 再说盛疆的鹰相。 从被黑骑兵追击灭了万人之后,他好不容易逃过了一劫,可就算是如此,他此时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狼狈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狼王。 此时的他正爬在泥潭里,喘着一口气,脚因为受重伤无法行走,很是不便。 这还不算,在他的周边都是一些深浅不一的泥潭,再往前就是一条奔涌的黄水河。 哗啦啦的声音,让他明白再往前就是悬崖了。 盛疆边城。 燕京墨坐在灯下读兵书,突有士兵推门进来,“七皇子,我们失去了鹰相的下落。” 燕京墨闻言慢慢的放下兵书,站了起来,桃花眼微眯,似在冷笑,“鹰相如此自信,怎会失了下落,父皇要是知道他带着万人擅自行动,恐怕是要大发雷霆了。水晏师在夜城呢,也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了。” 对于鹰不泊的下落,燕京墨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修长干净的手拿过放在一边的披风,慢慢的披到身上,走到了窗边推开。 边城阵阵的黄沙呜风吹刮了进来,燕京墨修如竹的身形立在那儿一动没动,连幽深的眼目也没有眨一下,任由黄沙在他的身上作乱。 站在身后的兵都被吹得眯了眼。 “派几人到天耀国的夜城探探情况,切记,不要惊动了任何人。”燕京墨慢慢的合上窗,笑道:“毕竟,我已答应了水晏师……” 士兵没听清楚他后面半句,想要细听时,燕京墨只是眯着深邃带笑的眼看着一个方向。 士兵赶紧应下就去。 别看七皇子这样子好相处,阴狠起来连太子都忌惮几分。 鹰丞相几次博了七皇子面,此时七皇子会如此怠慢也是怪不得。 七皇子并不主张做什么试探的进攻,鹰丞相却违背了七皇子的命令,带着人进了天耀。 那士兵一走,从外面走进来一大高的人,瓮声瓮气的道,“殿下,这个鹰相对您如此不敬,我们又何必管他死活。” “到底是盛疆的丞相,若真的置之不理,父皇那里也不太好交待,”燕京墨曲指轻弹身上的黄土,朝着门口走去,“我们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怪想念外边奔走的日子,让他们准备一下吧。水晏师不选盛疆这条路,那我就去迁就她罢。” “殿下?” 大块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燕京墨已经笑着推开了门朝外走,暗夜下,燕京墨的身影是那样的挺拔,步伐是那样的稳健,丝毫不受黄沙大风的影响。 正文 150.那就是我的姐夫! 与此同时。 天耀国帝都,两队人马汇聚在一起,朝着帝都城外奔驰。 铁蹄踏在泥地上,刮起阵阵的黄沙。 一路无阻的朝着官道远去,其中还能看得见几道倩影,一人娇喝,策着马紧跟着大部队。 伤势刚好没有多久的水寒音咬了咬牙,同样策马跟上了水洛辛。 同样受过重伤,水洛辛对比水寒音更快恢复了过来,没有死掉,对于她们来说也真是天上的恩赐了。 得知太子离城数日,她们带着还没有完好的伤跟着这些人离开了。 只为追随那太子。 两家的人都为她们准备了不少人,有丫鬟有大夫,侍卫追随。 还有两辆马车在身后紧紧的跟着,就是为了方便她们在路上歇息。 要强的两人,谁也没让着谁,谁也不肯输着谁。 硬是咬牙策马。 * 然而,她们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此时正狼狈的坐在一个地方疗伤。 被狼攻击,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些狼实在太凶残了,还有人的狡猾与灵性。 秦膺阴沉沉的处理着脚上那点小伤,回头看到受了不少伤的水司戟,皱了皱眉,“司戟,你可无碍?” 水司戟摇头,对于身上的伤并没有在意。 刚才他也是为了护秦膺才受伤的,此时,秦膺也是有几分愧疚,“以后,你也不必如此护我。” “您是我的殿下,命比我重要。” 水司戟冷硬的丢出一句,秦膺竟不知如何接。 秦膺拂了拂衣,站了起来,抬了抬手,让替水司戟包扎的人退下,他亲自接过了手。 “殿下?” 水司戟按住他的动作。 “把手拿开,”秦膺冷冷的道。 水司戟只能拿开了手,让他替自己的手臂包扎。 包扎好,秦膺就坐在他的身边良久,说:“我辜负了你,你妹妹的事当初我本可以阻止的,但我没有,反而任其事态发展下去。水司戟,你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尽管……”我们已经不太相信彼此了。 水司戟拉下袖子,说:“不怪殿下。” 秦膺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膝盖,两人齐齐无言。 “殿下,狼王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正这时一人喘着气跑过来汇报,语气里有些惊喜。 秦膺扬眉,有些意外,“哦?” “他们前面好像发生了些意外,那些狼,全部跟着离开了,”手下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水司戟却是皱眉,“殿下,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应该不会,”秦膺摇头,“狼王此人如此骄傲,对我们恐怕还不会使什么诈。” 就像之前,都是直来直往的攻击,毫不掩饰他的嚣张。 水司戟站了起来,眺望前面,好似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那些人有了应对,将狼王引走了?” 秦膺也有同感。 也唯有这样的解释了,只是,那宋管家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这,秦膺就看向了水司戟,眯起了眼。 水司戟不肯说明,这让秦膺有些心底不舒坦。 以往,水司戟可是与他交心的。 现在…… * 在无意识里,四面八方的人物奔着一个方向去。 西边! 水晏师他们一路跑到了天亮才到了一个小镇停留半天,到了下午又启程,直到半夜他们才看到了边城的影子。 再第二天,他们才在边城里歇了下来。 水晏师进了城就钻进了屋里休养生息,至于纳兰宁和纳兰烨去见这里的守军的副将了,也就是留守在这里的头头。 他们接到两次消息,一次是盛疆的人攻进了夜城,他们连夜赶出去,可没有走多远又接到了夜城已经化险为夷的消息,急退了回来。 纳兰宁得知夜城被攻击时,脸当场就煞白了,盛疆太无耻了,竟然使用那种黑暗的秘术将人送进去,就不怕折寿吗。 后来得知化险为夷,纳兰宁和纳兰烨才松了口气。 水晏师此时坐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那个人。 忍不住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只可见茫茫的黄沙和夜。 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不在? 这一刻,水晏师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水晏师扬了扬眉,一拍脑门,觉得自己魔障了,怎么就想着那个人缠着自己? “当!” 突然,一个声音从窗边传来。 水晏师猛地侧目朝着声源看去,却发现是有巡逻兵走过,她愣愣的站在窗前好会儿才哑然失笑,“我这是怎么了?” 深吸了口气,关上窗,压迫自己去修那身功法。 至于那姓闻人的,与她何干? 翌日。 水晏师一宿未合眼,精神有些不太好,再加上一路疾驰的赶路,实在有些吃不消。 从边城出去就是一片辽阔的土地,而这一片到西边神殿的交界城处,也是属于天耀国的土地,也是一片辽阔的“战场”之地。 所以,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边境城,到了下一个边城,才是真正的和神殿交界的边境。 再次出发,水晏师靠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有些昏昏沉沉。 走了两天两夜,终于是在前面看到了高耸的城墙了,这就是驻扎了数百万雄狮的天耀边境。 从这一道道关卡出去,就是靠近神殿的地方了。 水晏师掀开了车帘,看着这威武的边境城,不由感叹了一声,“不愧是边境城池。” “以往父亲经常带我们过来,已经有好些年了,”纳兰宁站在水晏师的身边不由感慨了声。 声刚落,就闻一阵阵的马蹄声重重的击在地表上,震得阵阵的颤动。 他们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城门口里出来的那支军队,以及跟着身边的十几名便衣。 宋管家看到那些便衣,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笑,似乎是看到了亲人一般。 水晏师不由得也看向了纳兰宁,果然也看见了纳兰宁有些微笑俏红的脸,这是…… 纳兰烨站在水晏师的身边出声,“那便是我的姐夫。” 顺着纳兰烨的眼神看了过去,当看到便衣人群中一个最为显眼的男子时,水晏师的眉头慢慢的拢到了一起,手中佛串倏地捏紧了几分。 眉头随着那人近前来,更是皱得紧。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告白气球!么么哒! 正文 151.可是我的表姐夫! 神殿叶家在外向来受尊敬,边城的人不敢怠慢,一路随护出来。 看到叶霆,纳兰宁如怀春少女,跃下马车直奔向前,马座上的人也同时跃下马背,几个大步过来,“宁儿。” “夫君!” 纳兰宁深深凝望着自己的夫君,心中难掩激动。 “我来接你回府。” 叶霆并没有纳兰宁这般外露,心底的思念深藏着不显。 “二少爷。” 宋管家恭恭敬敬的上前打招呼。 叶霆侧目过来,“宋管事,辛苦你了。” “这是老奴的职责,二少爷言重了。”宋管家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既然二少爷出来了,那我们便直接回府不在此多作停留了。” 宋管家的话一落,纳兰宁就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的夫君,“夫君,这是我的表妹水晏师。” 水晏师这时才和纳兰烨上前去。 “姐夫。” 纳兰烨叫了人就乖巧的站在一侧,让水晏师让了出来。 水晏师凝视着眼前的叶霆,神色有些不太对。 “咳!” 纳兰宁咳了声提醒了她。 水晏师含笑冲其颔首。 眼前的叶霆长得玉质金相,举手投足间有股得天独厚的矜贵,男子眉骨间略有些眼熟感让水晏师极有些不适。 总觉得,自己在何处见过此人。 莫名的不喜。 “这位就是那传闻中的女和尚?”叶霆打量起水晏师的装束,星眸闪动。 纳兰宁一愣,“夫君怎么也……” “就在数日前,你们天宗寺的和尚穿过了边城,进了神殿界线处徘徊不前,我出城时便碰上了,身上衣装与你无二。” 叶霆笑言道。 是二师兄他们! 他们直取捷道,难道就是想要进神殿吗? 这是为何? 水晏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老和尚明着说让她带着他们游历增涨阅历,但玄机直取神殿方向来,分明是带着目的。 “多谢表姐夫告知,那便是我的二师兄与众宗寺弟子,”看来,她得出关不可了。 水晏师想起玄机的话,下意识的在周围暗暗寻找了一圈,果然,在隐蔽的位置看到了天宗寺某个佛家记号。 那是引她往前的标志,水晏师站在城下,沉吟着。 天宗寺到底是有什么隐瞒着自己?又或者只是玄机的意思? 水晏师有些拿捏不准。 “原来如此,”叶霆淡笑,不再说起这些和尚,“宁儿,我们先入城歇息,你们赶路也乏了。” 宋管家后面的话因叶霆这一句就说不出口了,跟着叶霆入城歇息,明日再打算。 * 边城守将给纳兰宁等人准备了好宴款待,水晏师只是吃了几口便告退回了屋。 在屋中,水晏师静静打着坐,静如水。 没有人打扰,远处的声音也渐渐消逝。 进入忘我之境。 前世种种纷扰而来,断了她的修行。 水晏师皱眉,深吸口气,不再炼下去。 夜半来到最高的墙壁之上,曲膝坐在上头,面朝着辽阔天地,今夜的月亮半圆,星星几颗。 “表姐。” 纳兰烨带着几分酒气上了墙,走到她的身边。 “宴席未散,你来此作甚。” “表姐今日见到我姐夫后就有些不对了,可是有什么困扰了你。”纳兰烨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水晏师轻笑,“你瞎看什么?小小年纪……” “表姐莫骗我了,你瞧姐夫的神色便有些不对,”纳兰烨纠结了半会,“那已经是我的姐夫了,其实那闻公子就很不错,虽然他看着有些不如姐夫。” 水晏师听完,又是一阵失笑,“你多想了,我对你的姐夫未抱有行何其他想法,只不过是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多瞧了几眼罢了。” 眼熟? 纳兰烨盯着水晏师再次看了好半会,还是没有瞧出别的东西来,“表姐当真没有对姐夫抱有想法?” 水晏师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纳兰烨刚坐下来就被水晏师弹了一耳朵,纳兰烨捂着耳朵不明所以,“表姐?” “管好你自己,等你的姐夫带你入神殿了,就没有人能护着你了,”水晏师指着前面,“距离那个家越远,你就得越努力。” “姐夫没有那权力带外人进神殿,”纳兰烨垂下脑袋,“况且,我也没有要跟着进神殿。” “你不进神殿跟着出来做什么?”水晏师瞥着视线过来笑问。 “自是增强自身,”纳兰烨有些郁闷的说,“我本是要向表姐习武的。” 水晏师闻言又是一笑,突然目光闪烁了下,道:“虽然我不能教你,但有一个人可能更适合你,等他来……我……” 说到此处,水晏师突然止住了。 纳兰烨心有玲珑,一眼便看了出来,“可是我的表姐夫。” 表姐夫? 水晏师被他的话说得一愣,“胡说什么,那只是我的朋友。” “哦。”这一声应和,很敷衍。 “罢了,你能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未必要和他搅和在一起,”水晏师放弃了这个刚起的念头。 “表姐夫的武功其实也挺好,跟着他学习应该不会吃亏,”纳兰烨并未见识过闻人砺真正的实力,但之前出面的那一瞬,能感受得到他并非那般的简单。 水晏师沉默。 闻人砺的武功到底是达到了何种程度,她根本就没有摸到。 那厮根本就是个深藏不漏的主,你觉得这已经是他的实力,事实上远不止如此。 * 翌日。 纳兰宁不知怎么说服了叶霆,让他带上了水晏师他们离开。 宋管家的脸色虽然很臭,却没有阻止,在路上还不时的暗暗观察着水晏师,之前驱兽之术,让宋管家有了些怀疑,所以今天早上叶霆提出那样的要求时,宋管家才没有拒绝。 只是带着出城,并没有说带着进神殿。 从天耀的边城出去,隔着一片土地,这里才是真正的分割线。 水晏师一人坐在马车里,其余者策马。 穿过一片密林,便是一片平原,一望几乎不能见尽头。 没有了在天耀国官道那样的繁华,可仍旧有三三两两的人经此地,看到神殿的人马,这里生活的人忌惮的远远避开,以免冲撞到了。 就在他们刚出边城,追随过来的秦膺等人也到了,守城将又是一波的热情相迎。 得知水晏师他们已经出去了,他们同时一愣,心说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进神殿吗? 神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进的,这不是捣乱吗? 正文 152.三不管地域! 神殿与各国交界的这一方天地,属于一种三不管的地带。 聚集着各国的人群,他们不受管束,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的做自己。 大多数是一些亡命徒,或是小帮小派的组织。 过了小平原这条河,就是三不管地带。 水晏师在这里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大多数是来自各国,就在河流的边缘地带活动。 仅是这边缘地带也足够容纳几亿的人口增涨,沿着河道前后延伸,都是三不管地区。 再往西就是神殿护围高墙,有重兵把守,两边的护城高耸入云,延伸至两片大陆的尽头,起到了东凰大陆和西尤大陆的分割作用。 水晏师看着这混乱却有条不絮进行着的生活地带,有些兴趣。 尽管这里的人多为凶神恶煞之人,但他们对神殿的人绝对是忌惮不敢接近的,就算是神殿的一个小侍卫出来,也会令人忌惮,不敢轻易打杀。 神殿能够在千百年来做到这份上,其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抵达热闹的地方,水晏师从马车里走下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因为她身上穿着的和尚袍子。 女和尚? 热闹街道的这些眼神犀利的人,眯着眼盯着下马车的水晏师。 有人突然想起数日前进来的天宗寺和尚,想到那些和尚,有些人立即变了脸色。 崇武的现象,在这个三不管地带里表现得更加的明显。 因为这里你可以尽情的发挥,挑衅任何人,只要你够强,就能在这里立足。 强者为王,就是这里的法则。 感受到周遭传递的不友善,水晏师慈悲的冲大伙儿一笑。 “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歇,”叶霆无视周遭投来的目光,指了指面前的这家客栈。 如果不是水晏师站在神殿的人身边,恐怕她一个陌生人进来,早就被围了。 当然,这些水晏师并不知。 从进到这里的那一刻,水晏师就深切的感受到一股极其压迫的气息,想想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甚至从她进来就看到了一些弱者被欺打的场面,实在是血腥。 水晏师想,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充斥着刺激! 未来,她就要停留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她可是有些期待了。 想到这里,水晏师走到门口的步伐顿了顿,回头冲着门外走过时用犀利目光投睇的人又是一个慈悲的笑容。 凶神恶煞的人们:“……” * 进了客栈,叶霆就让人送了飞鸽传书回神殿。 神殿有他们自己的特殊传书方式,不为外人所知。 “夫君,烨儿是我的弟弟,我知道这事给你添了麻烦,但我不能让他独自一人留在这种地方,”纳兰宁是知道这地方的凶险,像纳兰烨这样新来的人,最容易成为欺凌的对象。 这里的人发起疯来,可不管你是谁,一样拿来练他们的功。 想要快速成长起来,这里的人最是喜欢每天挑战着不同的高手,或是拿些平庸之辈练练他们手中的刀剑。 纳兰宁当初就是在这里与叶霆结识的,数百年来,这三不管地带神殿有多么的想收进囊中,可惜,事不顺遂。 由此可见,这三不管地带比收复一个大国还要难上加上难。 一个国家还能派兵出去围剿了,逼得他们投降。 但这里不同。 来这里的人不是亡命之徒就是不受约束的人物,不管你是不是神殿的人,一样不会买账。 虽然他们对神殿敬之,但不会畏惧。 因为来这的人,都不怕死! 多数是孤身或是在自己的国家生存不下去了,才踏进这黑暗之地。 水晏师推开了窗,正好看到侧面房间的窗半开着,纳兰宁和叶霆的谈话隐约的传出来。 “此事我已经给大哥他们上报了,如果同意,我们马上带着烨儿一起回叶家,到了那里,我会求家人让他去更好的地方,这对他的成长会有很大的帮助。” 叶霆到是对纳兰宁用了真情,对纳兰烨这个小舅子也很好。 纳兰宁心中得到了安慰,随之而来的更是愧疚,“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烨儿的事定了,但你这位表妹我也是无能为力,若是让皇家的人知道我违背了规矩,对叶家不利。宁儿,你应该知道,我在家中的地位不如大哥,如果是他求情,定能……” 纳兰宁止住了他的话,“别说了,我都懂,这些我会和晏师说明白的,我会将我的人留下来照料她。在这里,她起码是比在天耀国里安全得多。” 至于后面的事,纳兰宁会再想法子。 叶霆似松了口气,“你先歇息,我找宋管事说些正事。” “好!” 隔壁屋没有了声音,水晏师也往后退了,掩上窗,隔绝了外面的热闹。 这个地方看着很正常,可细细感受,就能发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善茬。 或许有,但他们也是对这里有贡献的人,比如贩卖东西的百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这些人,强者是不屑动的。 会武功的人就新来者就不同了,最容易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水晏师坐在屋里打着坐,没会儿,纳兰宁就敲门走了进来,“晏师。” 水晏师收了功,看着她,“表姐有话要说?” 纳兰宁有些不太自然的说出了刚才在隔壁说过的话,水晏师听完后只是笑笑,“表姐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那是你的陪嫁丫鬟,就不用留在这里了。我二师兄他们就在这里,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纳兰宁听此话就愣住了,因为她早就忘了这回事。 “可是……” “明日我就过去找二师兄他们,表姐尽管和表姐夫离开就是。” 水晏师笑着摆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说了。 另一厢。 宋管家将水晏师在路上的表现说了出来,叶霆听完,那眉头皱得老深,久久不发言。 “二少爷,这件事还是和大少爷说一声吧,家主已将诸多事宜交给了大少爷,若是大少爷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出来探一探。这个水晏师我们不能带进神殿,只能让大少爷亲自出来探一探。” 听完宋管家的提议,叶霆犹豫了起来,“让我想想。” 宋管家也不催促,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府里的大小事,又与叶霆聊了几句轻松的。 夜深后,叶霆回到了屋里,站在纳兰宁的身边沉默良久才和衣上榻。 正文 153.美人和尚! 翌日。 水晏师刚起,纳兰烨就过来了。 “怎么?” 看纳兰烨的神色不是很好,水晏师笑问。 “我不想去神殿。” 纳兰烨梗了半天脖子,坚硬的吐出这么一句。 水晏师有些意外,“别人是求而不得,你倒好,有这么个保驾护航的姐夫罩着,还嫌弃了,你说说为什么。” 纳兰烨抿抿唇,有些倔强的说:“我不想去神殿受别人的庇护,姐姐在叶家也不容易。” 水晏师看他,“那你这是想做什么。” “我想留在这里,”纳兰烨看着水晏师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变强,可以保护家人。” “你很有想法,”水晏师支持他这种想法,但是,“可是你有和你姐姐商量过吗?” 纳兰烨摇头,“姐姐一定会听表姐的,有表姐在这里,姐姐会更放心我留下来。” 水晏师忍不住笑了,“刚才是谁说不要庇护的?” 现在因为她在这里才留下的说法是怎么回事? 纳兰烨俊脸一红,“这哪里能一样。” 进入神殿那种地方,他就什么不是。 留在外面,他还有自由身,有自己的尊严。 神殿是什么情况,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清楚,虽然这里是凶恶之地,却是摆在明面上的,自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有个底。 水晏师笑了笑,“也好,先留在这里,等你成长些了再跟着你姐姐进神殿也是好。” 闻言,纳兰烨松了口气。 只要水晏师不拒绝自己就好,剩下的他会看着办。 水晏师笑笑,捻着佛串走了出去,纳兰烨乖乖的跟在身边。 一楼。 纳兰宁正与大家用早膳,看到两人一起下来,愣了下就招手让他们一起。 叶霆从宋管家那里听了水晏师的事,此时看水晏师的眼神就有些微变化了。 “今天我们会在这里等叶家那边的消息,”纳兰宁开口对水晏师说,“等消息一到,烨儿就会和我们一起离开,晏师你自己在这里……” “表姐尽管去吧,”昨天晚上她已经和纳兰宁通过气了,所以也不再多说。 纳兰宁也知道这地方混乱,好在水晏师的师兄他们都在,按照原计划,纳兰宁是想要从纳兰珅的边城里抽一支人马过来保护水晏师的。 谁知水晏师还有那等能耐,这里似乎对水晏师来说并不算什么。 正吃着早膳,门外边走进来了好几个和尚,为首一人极为扎眼,所到之处仿佛有圣洁光芒拂照,让人不敢直视这比女人还要吸引人的和尚。 再看看水晏师这一身打扮和那张脸,有人就忍不住和尚庙耽误了人。 这少林寺里的和尚不论男女都长得这般妖孽吗? “二师兄!” 看到玉面照人的玄机,水晏师站了起来,含笑招呼。 玄机凤眼一瞥,对着水晏师合什,“师妹,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路诸多事宜,让二师兄与各位久等了,”水晏师也是一合什,歉然道。 玄机美眸轻扫,落在叶霆的身上,“是叶家二少爷,失敬。” 叶霆一惊,盯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和尚上上下下打量,警惕了起来,“你如何得知我是叶家人。” 玄机那干净不染纤尘的手一指,正好是叶霆的衣裳上的一朵绣花,很淡的暗绣,不仔细,根本就很难发现。 叶霆垂首看自己的衣裳,果然有些与外人的不同,不由得佩服这和尚的眼力,看向玄机的神情郑重了几分,“敢问阁下是。” “天宗寺,玄机。” 玄机单手合什,目寒如星,声淡似水。 叶霆眯了眯眼,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美和尚,突然问,“我们可是在何处见过?” 玄机淡笑,露出几分妖异之色,“世间万物皆有相似,施主会瞧玄机有几分熟悉感也是情理之中。我们是来接玄衣的,感谢叶施主一路相护。” 身后的和尚同时合什,长长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水晏师闻此言便跟着转身对纳兰宁道:“我也该走了。” 纳兰宁站起身,悄然打量了下长相实在妖异过分的玄机,压着声道:“这真的是个和尚?” 水晏师闻言瞥了眼美得不像话的玄机,笑道:“是我二师兄,如假包换!” 玄机美眸凉凉的一瞥来,水晏师敛了笑,再郑重的开口,“表姐保重,我走了。” 水晏师跟着玄机转身出门。 “等等。” 纳兰烨追上来。 水晏师回头看着他说,“你暂且住在这里,等他们离开时我自会来接你。” 纳兰宁闻言瞪向纳兰烨。 纳兰烨这才放心的放她离开,等水晏师踏实出门,纳兰宁就将自己的弟弟叫到了一边,“你方才的话是怎么回事。” 纳兰烨迎着纳兰宁的视线说:“就是那么回事,我不同你去叶家,我要跟在表姐的身边,留在这里。” “你疯了!” “我没疯,”纳兰烨认真的解释,“我去叶家只会给姐姐添麻烦,在神殿,我也只会处处受束缚,姐姐不能一直保护我。” 纳兰烨的话让纳兰宁顿住了,看着纳兰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知道,姐姐要带我进神殿很为难,如果我留在这里,会更好,”纳兰烨再道,“姐姐又何必因我在叶家那里不讨好,虽然姐夫待姐姐是好的,但叶家并不是姐夫在做主,不是吗?” 纳兰宁沉默了。 她没想到纳兰烨会想这么多,她也知道叶霆带自己的弟弟进神殿会付出一些代价。 正如纳兰烨说的这样,即使是进了神殿那又怎样,在那里面,外来的人,总是不受尊重,甚至是排斥。 这也是她在神殿里一个现象,要不是身处叶家,她恐怕会过得更艰难。 外面的人只知道嫁进神殿有多少的好处,却没有看到实际的,她的弟弟看得比谁都清。 “烨儿,”纳兰宁抱了抱自己的弟弟。 纳兰烨脸红红的推开自家姐姐,“我是男子汉,哪里能一直让姐姐保护。我留在这里还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有表姐在这里,姐姐你就放心的回叶家吧。” “你这傻小子,”纳兰宁心中感动,因为她的弟弟如此替她着想。 正文 154.小天宗寺! “那是纳兰家的。” 走出客栈,玄机就不动声色的问了句。 水晏师点头,“二师兄来此多久了?怎么一路上未曾见你们留下的暗号?”到了这外城才看见,这就让水晏师有些怀疑玄机是故意的。 玄机不喜欢自己入天宗寺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寺中,他就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玄机果然瞥了过来,“我们一路进入此地,已有月余了。” “所以,”水晏师有些哭笑不得,“从一开始你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为何从一开始不与她说清楚? 玄机依旧冷淡的道,“在天宗寺已暗示过你。” “……”有吗? 水晏师怀疑的看着玄机,她怎么没想起来他有对自己说过什么暗示性的话? 感觉自己被坑的水晏师有些不太高兴,这人美则美矣,就是心有些黑了。 害得她折腾了这么久,结果他来一句说暗示了,那走之前还说什么给暗号的话?直接说明不是更省时省事? 水晏师按了按突突跳动的脑仁。 “小师叔,我们接下来要在此修行。” 旁边某位和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水晏师:“……” 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蒙蔽了? “这些日子我们在狱河旁修了个小寺庙,此后我们就暂且住在那处,”说着,玄机就盯着她,薄唇一张,“我们路上的钱财已经因修庙花尽了。” “……” 全寺的人就水晏师最有钱。 水晏师无奈下,摸了摸衣衫里的银票,往玄机的手中一送,“省着些花。”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玄机毫无压力的放进衣衬里,哪里有要省着花的样子。 水晏师认命了。 “二师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么是这里。” “恶人多的地方,更好体现我寺的佛法宏深,师妹你觉得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需要佛主的感化?” 玄机一本正经的,还真的瞧不出是真话还是假话。 水晏师再狐疑了起来,“真的是老和尚的意思?” “普渡众生本该是我佛门子弟应尽的责任,师妹,此后这便是你的责任了。”玄机不冷不淡的道。 水晏师:“……”突然有些怀疑人生。 一路朝着狱河往前走,经过一条条热闹的街市,水晏师怀疑这一路没有尽头时,就看到了一处修建并不华丽的寺庙,在一溜的房子中格外的扎眼。 从水晏师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路上,明显的感觉到各路人明里暗里对他们这群和尚虎视眈眈。 可想而知。 当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碰上想要渡他们成佛的人,能友好到哪里去? 水晏师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一路拿那种看异类的目光看他们了。 “这里是你的禅房,此处靠近狱河,位置极好,可观水观山,是养性的灵杰之地。对我们修行佛法更是有利而无害,师妹此后的重任在身,且好生的修法,领我们……” “等等,”水晏师听不下去了,“二师兄,你可是我的师兄。我在天宗的半年对佛法还是一知半解,这般就将这么多人的前途交到我手中,这合适吗?” 玄机那锐利的美眸再次扫过来,看得水晏师心里直打颤,可别这么看她了。 “你忘了自己如何答应老和尚的。” 水晏师:“……” 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罢了,有劳二师兄了。” 玄机一合什,作了个佛礼,将门一关,退了出去。 水晏师打量着这间禅房,是处于天宗寺的正中央位置,没错,这小寺庙也叫天宗寺。 外面那木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水晏师坐在蒲团上静心,对着前面挂着经文,长长的一叹。 这肯定是玄机的手笔。 以她的能耐,哪里能写得出这些东西来,想到要领着玄机这样的妖孽闯世界,水晏师就有些头疼。 “叩叩叩!” 禅房的门被敲响。 “进。” “小师叔,前殿已经准备好了,”进来的和尚没头没尾的提醒一句。 “什么准备?” “玄机师叔没有和您说吗?今天是天宗寺吃斋念佛的香火日子。也是要超渡这狱河之内的千千万万条亡魂,法事由您来主持,未来的天宗寺您就是主持。” “……”水晏师暗骂了一句。 所谓的法事,可不就是那念不完的经吗? “我知道了,”水晏师摆摆手。 和尚这才退了出去。 水晏师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出门去。 玄机已经在小殿中等着了,将手里带来的经书递给她,将上位之座让了出来。 水晏师转向殿中摆放泥做的佛像,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到了蒲团上,翻开经书开始念经。 靠近小天宗寺的周围人,听到小天宗寺里面传出来啰啰嗦嗦的念经声,那牙咬得咯咯响。 忍,他们先忍着! 终于。 有人是忍不住了。 “哗啦!” 小天宗寺的外门被砸了。 有好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提着刀剑就杀了进来,这是住在附近的几大高手。 二话不说就毁坏东西。 玄机慢慢的站起身,示意水晏师继续。 看玄机一人出去处理,水晏师只是好奇的往外瞥了一眼,没有再理会。 不会儿,外面传来打斗声,毁坏的东西直让水晏师抽抽。 那都是钱啊! 水晏师念着经,伸手去摸摸衣袋,越来越瘪了。 这家还没开始当呢,就觉得艰难了。 水晏师对着那泥佛像唉声叹气,看来还得想法子赚钱啊。 没有多久,玄机就回来了。 一身干干净净的,不染纤尘。 水晏师抬了抬眼皮,瞥了眼人模狗样的美和尚。 刚坐下来,外面又传来声响,美人和尚的眉一挑,很是不悦。 水晏师停下念经的动作,“二师兄,这种事……经常发生?” 玄机抬抬眉,没回答,只是很干脆的站起来,朝外走,再一次,外面传来打斗声。 水晏师挑挑眉,看着四平八稳念经的弟子,又是一叹息。 * 狱河的对面,一队人马停在前面,望着那无法望尽头的狱河以及这些居住之所,高高低低,那里面的人声隐隐的传了出来。 “这就是那条狱河了?”水司戟勒紧了马缰,眉头紧蹙,光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那里面也不知道是何种情形。 正文 155.你的女儿不简单! 帝都。 沈琮回到就直接入宫见驾,看到匆匆回来的沈琮,皇帝面露诧异。 “沈爱卿这是有了其他收获?” 沈琮一五一十的将在夜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等帝王听完,沈琮继续说:“皇上,此事臣会负责,如要降罪,就由臣来背负这个责任,人是微臣放走的,与他人无关。” 说完,沈琮就直接跪到了前面。 皇帝深深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琮,良久后才道:“水晏师一早就隐瞒了自己的实力,看来,左相的事情是她所为了,那些说不通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沈琮思虑片刻道:“臣以为,那些事情并非水晏师所为,她所使的功法与我们认知的有所不同。此女是我们天耀的人,皇上,如此能人,我们天耀不可失。” 皇帝听得连连皱眉,看沈琮的眼神深了几许,“依爱卿之意,朕还得揽赂她了?” 让九五之尊去招拢水晏师这样的人,确实是不合适又不符合他的身份。 “臣只是想要这个人真正的属于我们天耀国,而不是被他人招揽做了侩子手,皇上,此女的能耐已经引起了赤金与盛疆的注意。皇上,赤金和盛疆之所以会进到天耀,恐怕是奔着水晏师而来。” 沈琮的话刚落,皇帝就眯起了眼,目光变得犀利又危险,“你的思想是说,这些日子所遭受的事件都是因为她水晏师了?如此一来,只能说明这个水晏师是不详之人。” 沈琮皱了皱眉,郑重道:“皇上,微臣的话您还不明白吗?您难道忘了当年皇室为何要迫不及待将此女封为太子妃了?” 皇帝身体一震。 “皇上,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难不成我泱泱天耀还需要她水晏师来支撑不可吗?她还能翻了天不成……”“皇上,她是翻不了天,但她有那个能力让格局改变。天耀不一定非要她水晏师不可,只是,数百年来我天耀在三国中一直排在末尾,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敢如此指责皇室引领不甚的,也只有沈琮了,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前。 皇帝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看,阴沉沉的看着沈琮,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久久才松放了下来,只是语气还是那样的阴沉:“那还是要朕拉着她回来?” “天耀国内能做这样的事情的大有人在,皇上乃九五之尊,怎么能做这些事情。” 皇帝听了此言脸色好看了些,“既然是这样,爱卿觉得该谁去做比较好。” 沈琮抬头,慢慢吐字,“左相府。” * 水行辀伤好些能下地了,突然被皇帝召进宫。 当面提起水晏师的事时,他是一脸懵。 “皇上让臣去将小女接回来?” 水行辀觉得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皇上拿水晏师来试探左相府的忠诚程度? 一时间,水行辀不敢莽撞的作出回应。 立在旁侧的沈琮站了出来,对水行辀道:“左相,您的女儿是我们天耀国最后的天师算出来的凰命,如今她朝着西去,恐要生事,只能请你前去将人安全带回来。” 真是这么简单? 水行辀觉得有些像做梦。 “左相,你可愿。”皇帝眯眼,扬声问。 水行辀一惊,伏身道:“臣愿意领命,只是……臣与大女儿已经决裂,臣去恐怕起不到作用也就罢,可能还会弄巧成拙。” 左相和大女儿决裂的话题一直都在传,听闻此言,皇帝瞥向沈琮。 沈琮扬眉,不由多瞧了几眼水行辀,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是失败。 水晏师那样的身手,竟然没有发现。 就算水晏师有意藏拙,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露。 水行辀浓眉一皱,还是大了胆子问,“皇上,臣斗胆的问一句,可是小女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 沈琮长叹,“左相,您当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看沈琮这表情,水行辀的脸色微变,心中更是忐忑。 水行辀迷糊了。 “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沈琮看水行辀的目光更加的复杂了,看得水行辀更是不安。 难怪真的闯祸了? “你的好女儿深藏不漏,天宗寺将她培养了一等一的高手,就是沈某也被挑战了下去,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左相,生了个好女儿啊。” 沈琮说这句话时,那眼神有多羡慕就多羡慕。 水行辀是直接僵在原地,完全反应不来了。 * 水行辀从宫里出来,沉着脸回到左相府。 纳兰夙前两天刚收到了夜城传来的飞书,信中提到水晏师在夜城里很安全,她也没有往别处想。 今日看到水行辀像是丢了魂般从宫中回来,纳兰夙放下手里的活,快步上去扶人,“相公,你没事吧。” 水行辀摇头,摆手示意她不用扶,虚力的坐在椅子里,也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妻子。 纳兰夙看这个样子,有些心慌,“可是皇上那里又有什么……” “不是宫里的事,是晏师的事,”水行辀按了按眉头。 纳兰夙身体一僵,“晏师她怎么样了?哥哥信中提到她在夜城里很好,是不是又发生了别的事?” 水行辀眉一挑,“大哥是那样说的?” “难道不是……” “她已经不在夜城,”纳兰珅到底是维护他这个女儿,此刻,也让水行辀都觉得汗颜,叹了口气,满脸疲惫的道:“她出了边城,在狱河地带游荡。” “什么!” 纳兰夙惊得脸都变了。 水行辀起初听到的时候,那脸色也和纳兰夙一样。 谁会想到,水晏师会大胆到那种地步,直接进入了三不管地带,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就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写。 “相公,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往那方向去干什么。” “你也莫急,”水行辀声音有些沉,“那些和尚进了狱河,她的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想起沈琮对他说的话,水行辀的神色更复杂。 “况且什么?” “沈园主与她对过招,”水行辀闭了闭眼,有些艰难又不可置信的道,“她赢了。” 纳兰夙正担心女儿的安危,突然听到这一句,没反应过来,“谁,谁赢了?” “咱们的女儿赢了沈园主,根据沈园主的自述,当时的情况危机,是她从狼王和沈园主的手中救了大哥。” 屋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正文 156.失风度的绝杀! “啪。” 小宗寺的大门处传来声响,外面的缠斗愈发的激烈,对于这样的动静,大家早已习以为常,这个地方哪天不闹出点什么动静来,那还真的奇怪了。 从早上到晚上,水晏师在里面敲了一天的木鱼,也听了一天的打闹声,而玄机从一开始就没有再踏进来半步,对手之强悍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将一本经书读完,水晏师扭头看向外表,柳眉微蹙,“去看看怎么回事,”她指使身边的人出去看情况如何。 “小师叔,这些天一直如此,二师叔能撑得住。” 看大家对玄机如此信任,水晏师只能退回坐着。 夜了,水晏师都歪脖子要睡过去了,外面还没消停。 无言之下,水晏师只好打坐,运转几周,再次睁眼,已然天明。 外边的明媚的阳光从窗缝跳了进来,斜打在水晏师的玲珑玉容上。 面前站着个人。 顺着这人的脚往上,是玄机那张妖异的倾城脸容,只是这张脸上此时沾满了灰土,和尚袍也有许多处破损和割裂,还染了些许血迹,这是水晏师第一次看到这么狼狈的玄机。 水晏师不由得拧紧了眉,这里的高手已经达到了如此厉害的境界了吗? 她见识过玄机的武功,那绝对是能与狼王比肩的人物。 上次自己之所以会取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算不得赢。 如果真的靠她自己实力去取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要不是仗着有那种隐秘的医术在,她怕是要脱好几层皮,此时还不能下地。 所以,狼王之流对于水晏师而言确实是真正的高手了。 “二师兄,你没事吧?” 水晏师慢慢的站起身,不再仰视他。 玄机美眸锐利,瞥向身后的大门,俊眉一扬,“恐怕还会有麻烦,此后走在外面,你自己小心。” 水晏师:“……” 这些敌人是他自个招惹的吧! 玄机说了一句,拖着一身疲惫往他的禅房里走去。 水晏师休息了一夜,今天这寺门得她来守了。 长长一叹息,自己这命也是不太好。 “小师叔,二师叔让我们过来助您!”有几个和尚神色凛凛的走过来郑重的说。 水晏师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们继续修身养性!” 几人互视一眼,同时退下,“是,小师叔!小师叔小心!” 齐齐退入正殿,关了半边门。 水晏师:“……” 真是她的好师侄们! * “你确定是这边?” 纳兰宁被纳兰烨拉着过来找水晏师,一路上大家看他们的眼神虽然敬,可是那一双双带刺的视线投过来,还是让人心底发怵。 跟着一起过来的叶霆正低头与宋管家说话,声音有些小,听不清两人谈话的内容。 “我都打听到了,前面的位置就有一个小天宗寺,听说从这小天宗寺建成那一刻就有人出来挑衅那些和尚了。表姐此时肯定是在守宗寺门,我们许能帮得上些忙。” 最主要的是,他过去看着也能增涨知识。 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才能更好的把握自己的未来。 想到这,纳兰烨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 “二少爷,还是看着些,免得纳兰家的人做没必要的事惹了麻烦。虽然我们神殿叶家是受人尊重,可这里也不缺乏真正的高手。” 宋管家并不赞成纳兰烨的做法,此时正小声在叶霆的耳边提醒一句。 纳兰烨不是叶家的人,到时候有什么事,他们叶家根本就没必要出手招惹麻烦。 虽然叶家不怕麻烦,但多一事也不如少一事。 叶霆敷衍的点点头,“宋管事放心,这一点我还是有分寸的。” 宋管家看了叶霆一眼,往后落了半步,一脸恭敬。 叶霆走上去与纳兰宁齐步,说着话。 宋管家在背后看着这幕,眉头狠蹙。 纳兰家的人迟早是要害二少爷做错事,这件事情他回府后得和老夫人那边说说。 以前的叶霆可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忽视他说的话,在叶家,他这个管家的地位可不低,家主和大少爷都让几分的。 对于叶霆的做法,宋管家并不太满意。 * 小天宗寺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更是不缺乏一些深不可测的高手。 水晏师站到门口就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四面的诡异气氛。 不知是谁先爆笑出声,其他人也跟着指向水晏师,肆意的嘲弄着。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可要到寺中上柱香许个愿意?”水晏师美眸扫视周围,笑得一脸慈悲。 众人:“……” 拜佛? 有没有搞错! 他们只信自己,拜佛有用吗? 拜佛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果拜拜能活命,他们这些人是不介意拜拜的。 可笑的是,这些和尚一个比一个不伦不类,活像过家家。 可笑得很! “喂,女和尚,你千里迢迢来伺候这些小白脸和尚,不觉得寂寞嘛?哈哈哈!”一大汉肆意的嘲弄了一句,惹得哄堂大笑。 水晏师似乎也不觉得生气,依旧很好脾气的笑看那粗汉子,只见那粗汉子脸庞刚毅,虎目凛凛,气势极锐,特别是他身上的气息,有些令人不安。 是个高手! 有平头百姓,但是这些没有任何武功的人,强者是不会动的。 毕竟这个地方,需要吃喝住。 如果人人都修习武学不种地不养畜,哪里来的吃喝? “敢问这位施主大名,”水晏师笑着往外走,真容在门的阴影下显露出来,再一次,大伙儿抽了口凉气。 这天宗寺是怎么回事? 这男的长得妖孽就罢了,怎么这女和尚也让人移动视线了? 哼! 美色误人! 大汉冷哼了声,对于这些美貌又脆弱的美人,并不如何友善。 水晏师含笑看着对方,不惧不惊。 “想问我的大名,且过了你爷爷这几招再来说话,”说时慢那时快,大汉一个凌风剑扫了过来,竟是第一招就出了杀招,一点也不知何为惜香惜玉! 水晏师就站在那里,无波无澜的,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软弱小女子,而这个大汉竟是出招就要命,太失风度了! 正文 157.施主,上香吗?便宜的这种! 水晏师突然倒退踩步,移动疾速。 大汉的绝杀招式落空,他一招不能中,抬头勾唇,目露赞赏之色,“到是不错!” 方才水晏师那一招倒踩七星步看着极简单,可要在大汉面前使得出来的,极少见了。 “阿弥陀佛。” 水晏师冲对方合什念叨了句佛语。 大汉嘴角一抽,目露不耐。 “再接!” 声音刚起,人就飞了上来。 速度快得不能用肉眼看得见。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抽了口凉气,这大汉的造诣当真不简单,昨日刚从玄机手中过招的人今天都没有再出现了,就是玄机也没有出现。 想必昨日的折腾下来,多方也受伤了今日歇息着,明日再来。 而今日,天宗寺竟然派出了这么一个女和尚,如此受到争议的女和尚出现在门口,自有各方的人马前来凑热闹,少不得还要出手试一试这个天宗寺收入内门的女弟子。 相比昨日,今天聚集在小天宗寺门前的人数更胜。 水晏师招数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偏偏能避过大汉的狠招,这样的人物实在不多见了。 大汉时常走在这大街上,很多的时候都会站出来与人拼命。 在这里,就是平凡人也活得战战兢兢,不敢一天天的怠慢了自己的安全。 能习武的人更不用说了,每天都是冰火两重天的活着。 但凡是活在这里的武者,没有一个是没有一两个死敌的。 “啪!” 水晏师一击正面击掌落在大汉的面前,突如其来的扭转招数让大汉防不胜防,竟是一掌击得飞出去大老远,砸在屋里头,久久也没能起身。 “咳咳!” 良久,那里面才传出男人的咳嗽声。 水晏师站在人群前,对着捂心口走出来的男人道了一句佛语,“施主,你输了。” “女和尚,我可没认输,再来,”大汉咬牙切齿,再摆出一个杀招的姿势。 说话时人已经凌空一冲,竟是一招雄鹤飞天,从上而下的攻击水晏师的面门。 水晏师原地站立,掌风落下时,徒然她整个身体朝着一个方向横移! “啪。” 大汉一掌拍在青石板上,发出嗡嗡声,由此可见他这一掌是使尽了力道。 水晏师如鬼魅般站在大汉的面前,那纤纤玉手轻放在他的后脊骨上,两指轻轻的往下一按,“你输了。” 大汉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鸡皮疙瘩被激起,血液倒流,脸色也变得煞白难看。 轻易的,就输在了这个女和尚的手里,何其的不甘,何其的丢脸。 “你……” “你输了,施主。” 水晏师两根手指往里按了按,重复那句话。 大汉身体一僵,慢慢的移动步伐,发现水晏师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转身过来看着眼前的绝丽女和尚,眼神瞬间的复杂,“在下闻空青!” “闻?” “姑……女和尚听说过在下?”闻空青问。 水晏师摇头,“多谢闻施主谦让,在下法号玄衣!” “玄衣法师大能,在下已赐教,他日再来向玄衣法师赐教,”对方丢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闻空青在这个女和尚面前出了绝杀之招却还是输了,方才这女和尚的招数在场的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些想法的人都慢慢的往后退了。 在没有摸清楚这个女和尚的实力如何之前,有些人还是不敢轻易出面挑战。 天宗寺的和尚们想要在这里开设一家佛寺,他们这些人是厌恶的,所以三天两头的过来找麻烦,一言不和就亮出杀招,出手毫不留情。 好在这里的人不玩阴的那一套,直接亮出招数对战。 也有打生死场的,出手狠辣,深仇大恨者更是不留半分情面。 水晏师一身无尘的站在门前,看着走远的人,摇了摇头,再重新回来看周围的人笑得更是和蔼可亲,“诸位施主若诚心礼佛,必能心想事成!今日是天宗寺的开门日,还请诸位捧个场,进门烧柱香!” 水晏师把现代的那套说辞摆了出来,大家听了就觉得新鲜。 “喂,女和尚,你们佛寺之人不是讲究那什么四大皆空吗?怎么,还想要贪我们百姓的钱财?” “对啊,你们不会是假佛寺吧!” “施主,我们和尚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香油钱在我们这里相对的便宜了许多,施主,上香吗?便宜的这种!”水晏师冲大家笑得慈悲。 众人:“……” “哈哈哈!你这女和尚挺有趣的!要我们进门上香也不是不可以,打赢了我们再说。” 一道清朗的声音落下,一名淡衣男子就出现在水晏师的面前,迎面就扫来凌厉的掌风。 水晏师一惊,好厉害的轻功和身法! “啪”的一声响,水晏师避不及,竟被拍到了肩上,一阵麻痹感很清晰的传来。 水晏师面色不变的后退数步,还未看清来人,那无影的拳脚就冲来了。 “砰!” 这一下,水晏师被击落在地,在地面上砸出了好大的一个坑。 水晏师心里边更是骇然,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吗? “表姐!” 纳兰烨挤进人群,一把将水晏师扶了起来。 水晏师重重的咳了一声,抬头看着站在前面的男子,三十左右,长得眉疏清俊,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气势竟是与她所见过的人竟是有些不同。 “女和尚,打赢在下在进你佛门进香添香油钱,赢了我添你十两银香油钱,如何!” 对方以一种很大方的口气说。 水晏师抿了抿唇,推开了纳兰烨,嘴角慢慢的堆起笑容,“施主可要说话算话,莫蒙骗和尚心善。” 男子又是一笑,大家看到此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看来此人在这里是个名人。 “请。” “施主,得罪了。” 水晏师认真对待了起来,乱步瞬移,令人眼花缭乱。 男子看水晏师莲花走步,笑得嘲弄,“佛家莲步,雕虫小技。” 对方的袖风一拂,给水晏师制造了障碍。 水晏师的身体往后倒退了两步,那瞬间避免了被冲击。 男子有点意外。 “对比那玄机,你的功法还尚稚嫩,你习武多久了。” 水晏师扭身避过后对那男子笑笑道:“算能运用内力的话,应有半年了吧,就在一年以前,我是天耀国闻名的废物!” 废物二字一出,现场突然静得出奇。 正文 158.手废了! “废物吗?你这样的废物确实是有趣,只是,这种话,你说出来不太有人信啊,”男子曲指弹了弹沾在衣间的尘扬,笑得意味不明。 水晏师看着男子长叹,“施主,玄衣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施主,您占了玄衣的大便宜!” 男子:“……” “施主,请赐教了。” 水晏师敛尽笑,手在面前掐莲花诀。 看水晏师这招式,男子便觉得有些不同了。 方才,水晏师几招内不是他的对手,他几乎是秒杀她。 现在看来是她还没有尽全力应付。 水晏师也没敢对这男人大意,慢慢的聚集着那简里的力量,填充着她未成熟的内力。 “有意思。” 早就看出不同的男子,对水晏师极为感兴趣了起来。 在水晏师的周身似有白芒忽闪而过,现场的人能感觉得到那股不同方才的压迫力量感。 脑袋因为来自外力的挤压,嗡嗡作响。 男子眼眸眯了眯,更是意外水晏师身上那开了挂般迅速增涨的内力。 强者的眼睛和感官是不一样的,能够察觉到水晏师那种变化。 “这是佛家秘术?” 男子的怀疑并没有得到解答,因为水晏师已经主动出击了。 男子也不怠慢,身形闪烁,像光般移动过去,不过短瞬间就来到了水晏师的面前,凌空冲破了她结挡在前面的屏障。 脚下,男子能够看得到一条又一条的脉络一样的线条延伸了出来,那时,男子的脸色瞬息间就变了。 “嗡~” 手中击出的力量并没有打到水晏师,男子将眼眯到了危险的位置。 这个女和尚,有古怪! 暗惊之下,男子虚空横扫,迅捷无伦的身影砸向水晏师,在她的面前位置一止又霍地掠到了她的身后。 水晏师后背一凉,猛然一侧。 带着风的烈掌从她的肩边贴着衣裳而过,掌风带出的刺肤感还是传达了进来。 好强! 水晏师额头冷汗不由滑落。 都说这三不管地带高手如云,随随便便一个出来都能灭一个满门,果然没说错。 “轰!” 强悍内力的击打,将地面轰出了一个大坑。 周围的人纷纷避让。 再抬头看去,那两道残影已经绞缠在一处,一道青影,一道白芒,起落进退如影随形。 凛冽的内力扫荡在天地间,溅出惊心的杀气。 大家的脚底如烙在青石板上一般,竟是生生挪动不得。 竟然是受两股外泄的内力所慑,无法动弹! 天宗寺的女和尚竟有如此强悍如斯的内力了吗?半年的修练,真的可以达到此等成就了吗? 没有人相信。 就是作为对手的男子也没有相信水晏师之前的说辞,然而,他们却不知,水晏师所说的都是事实。 “咔嚓!” 一爪抓在水晏师的圆滑肩头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带着钻心的钝痛直达神经。 水晏师娇弱的身形往下矮了一大截,差些跪倒在地上,膝盖骨落地,骨裂都是轻的。 水晏师一咬牙,肩膀一抖。 如数的内力冲破男子的内劲,冲破了束缚,掠了出去,轻轻松松的落地,一掌撑地,一脚点地,擦出数远,抬头面对着前面轻松落地男子。 她的是强装轻松,而他则是真的轻松。 两者对比,那般的鲜明。 “女和尚,你不是我的对手,”男子笑,目光凛然的盯来,“你身上那东西……是什么。” 问这话时,他有些犹疑不确定。 水晏师再次一惊,他看出来了? 她一路过来,知道自己身体里藏有东西的只有闻人砺和老和尚,而这个人……竟然看出来了? 面对此人,水晏师更是不敢大意。 “施主在说什么,”水晏师装傻。 男人盯着水晏师半晌,往后一退,道:“你输了。” “我认输,”水晏师忍着疼痛,一手合什,手中佛串轻捻,道了句阿弥陀佛。 男子冷哼声,身轻如燕的去了。 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水晏师总算明白这里为何称为狱河了。 这里,只有地狱。 水晏师抿紧了薄唇,往后一退,柳眉拧紧。 “晏师。” 纳兰宁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扶住人。 “你怎么样?” 水晏师摆摆手,站定,“你们怎么来了。” “阿烨说要过来瞧瞧你,你可真无事?”纳兰宁还是不放心。 水晏师运转着体内的治愈医术,修复着已经裂碎的肩骨,唇色苍白的摇头,“没事。” 在这里生存,可不容易。 她扭头看向纳兰烨,苦笑,“恐怕我也没有那个能耐来护你了。” 水晏师心口一闷,喉头处腥甜味涌出,一口血滚烫溢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袍子。 看到水晏师这惨样,大家突然就松了口气,在那个人手中过招还能安然无恙的在狱河这一带可是很少了。 数千万里的狱河,能人聚集,今天你打败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如云的高手层出不穷,在你要骄傲自满时,下一瞬就会被下一个人击溃。 这就是狱河的现状。 天宗寺想要在这里立足,就得有过硬的本事,虽然这个女和尚还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 那个人赢了水晏师,那么下一次就是直接毁寺了。 纳兰烨方才也看到了,听到水晏师这句话,摇了摇头,“我可以保护自己。” 其实说这句话时,纳兰烨自己也是没有一点底气的。 随随便便一个人出来都能将水晏师击落,深藏在背后的还有多少高手? 纳兰烨突然没有了那个信心在这里生存了。 水晏师抬手拭掉一嘴的血迹,慢慢的深吸了口气,利用自己的治愈医术再次治愈自己的伤势。 如此来回,水晏师的神色总算是好了些。 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看到叶霆等人都收住了动作,暂且给水晏师歇息的时间。 叶霆回头看宋管家,眉宇间全是疑云。 刚才水晏师使的功法,怎么他们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你受伤了,”纳兰宁的手伸出放在被抓碎的肩骨,刚一碰,水晏师的脸色更是苍白,“你这手……” 水晏师垂着手,没有动,听到纳兰宁的话,苦笑的点点头。 纳兰宁顿时白了脸,“废了……怎么会……” 叶霆离得近,听到了,也看到了。 手废了的话,以后更是行动不便了。 正文 159.施主,记得添香油钱! 水晏师摸了摸受伤的位置,那里的骨头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痊愈了,她的治愈能力还没有那么强悍。 不过对手是真的强悍是真的,她若不是从那里偷取了内力也不可能顶得住,再一次,水晏师感觉到了危机,自己不能总是靠着短暂的吸取对付敌人。 只有将这些化为己有才能是真的可以做到随心随性,更不必忌惮这些所谓的强者。 “我没事,手的伤倒是没有什么,”水晏师按在腹处。 “怎么没事,你这手……”纳兰宁紧张了起来,“还是请大夫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再恢复正常。” “表姐忘了我之前对舅舅做过的事了?”水晏师沉闷道。 纳兰宁一愣了她倒是没有想起这个,看水晏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很紧张,松了一口气。 “先扶她到旁边吧,我来看看,”懂些医理的叶霆突然道。 纳兰宁看向水晏师,水晏师有些意外的看了叶霆一眼。 纳兰宁扶着水晏师坐到了旁边,因为有神殿的人在,其他人也不敢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叶霆替水晏师把了脉,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是……” 水晏师见他还真的看出些什么,再一次不由得有些微讶。 叶霆放下动作,看向水晏师,郑重道:“你最近还是不要再运气为好,否则你会永远无法再使用武功。” “这么严重!”纳兰宁脸色一白。 “没什么,”水晏师拉下袖子,淡定无比的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还是很清楚的。” “可是你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纳兰宁还是不放心。 “我说没事就没事,”水晏师走到了前面,看向众人,“我方才所言不会有变,大家若是诚心向佛,必然能体味另一翻滋味。” 水晏师都快觉得自己是个神棍了,专门给人洗脑的那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 看水晏师还是这般我行我素没有将她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纳兰宁柳眉蹙紧。 “你这女和尚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伤成这样还想要继续,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成全你。” 扑面而来的强悍气息打得周围尘扬飞溅,瞬间迷了人眼。 水晏师将纳兰宁拂开,人如风刮了出去,骤然间长啸破空,垫步腾空击向那边的人,横步错开,遽然来到那人的身后,磅礴之势挤压得那人脸色沉变。 霍然回首,面前水晏师已击出佛莲掌,轰然一声,面前炸出一个大坑。 众人大骇! 当尘扬消散,只见水晏师立身在坑前,完好无损,目光淡淡。 “阿弥陀佛!施主,你该进院上香了!”水晏师面无波澜的看着坑中爬不起来的人,从容淡定的道。 “咳咳。” 坑中的人连咳了好几口血,爬也爬不动了。 谁曾想,受了重伤的水晏师还会有这样的爆发力,竟然击得他毫无反手之力,一招就差些要了他的命。 水晏师走到了坑里,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做什么时,只见她突然提起了坑中的人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抵在他的背后,一股清冽舒服的暖流迅速涌了他体内。 那奄奄一息的男人猛地转身过来,一双眼眯了起来,样子虽然狼狈,眼神却很犀利,看向水晏师的眼中有震惊,“你?” “施主,记得添香油钱!诚心拜佛。” 那人:“……” “好了,你这伤势也无大碍了。”水晏师放开了人,玉指指向小天宗寺的门口,“施主。请!” 男人眼睛里全是复杂,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进了天宗寺,成为天宗寺第一个上香添香油钱的人。 大家看那男人这般轻松,以为只是受了些小伤,然,他们并不知道,是水晏师治愈了他的内伤。 如果没有水晏师出手治愈,他恐怕得在榻上躺几个月也未必能痊愈。 只有那人能体味得出来,水晏师那出神入化的治愈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感到震惊的原因。 “晏师,”纳兰宁伸手拦下了水晏师,“别再打了。” “不是我要打,是狱河的人容不下我们天宗寺,我们不过是用这里的方式来证明我们自己罢了,表姐,这是这个地方的规矩,我们得遵守,除非……你能成为狱河的王,改变如今的现状。” 成为狱河的王? 这种话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水晏师敢说出来吧,幸好也只有几人听见,否则让别人听了去,又该节外生枝了。 水晏师看纳兰宁的表情,笑得轻松,“或许将来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也不一定。” “晏师,这种话……” “我知道,不该说,”水晏师抬了抬自己没有受伤的手,“狱河在三不管地带,为什么会形成,也应该是有原因的,这些人没有属于自己的国籍,就是无家可归的人,没有国家的保护,他们只能自己不断的努力增强自身,护自己……他们原本就是有国家保护的人,来这里也只是迫于无奈罢了,”水晏师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纳兰宁听到这番话有些愣,因为声音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见,其他人并不知道她们在交谈些什么。 只是看到水晏师的眼神很是悲天悯人,看得前面的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纳兰宁默然看着水晏师。 进去上香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水晏师一揖,“玄衣法师,承让了。” 说完,此人就匆匆走掉了。 水晏师笑看对方离开,回头对纳兰宁说,“看,现在世界不是很美好吗?” 纳兰宁:“……” “咳!” 叶霆咳嗽了一声。 “表姐夫,请里面坐!”水晏师顺水推舟的将人请进了里面,上个香,拉拉人气! 叶霆倒是给她面子,转身就进了天宗寺,看到神殿的人进了里面,狱河的人群中传来小声的议论。 “二少爷,”宋管家眉头紧皱,并不赞成他的行为。 叶霆并没有拘泥这些,大步进入内正殿。 水晏师瞥了宋管家一眼,笑眯眯道:“宋施主,以你的年纪就该好好礼佛,行善积德,百年之后能够上天堂享受更多的好福利!” 宋管家的脸直接黑了。 正文 160.纳兰烨受伤! 入夜后的天宗寺格外的安静,水晏师坐在自己的禅房里将外层的衣物褪下一小半,扭头看着肩膀上的淤伤眉头一皱,看来自己治愈自己这种伤还得花点时间,骨头碎裂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吱嘎!” 禅房的门被打开,水晏猛的抬头,看到玄机那张惊人的脸上松了口气。 玄机没想到会是看到这样的画面,那张俊脸在暗处染上一抹红晕,脚步往回退了退,又没有退完了出去。 “二师兄,”水晏师的出声刚刚好让玄机止步。 目光在水晏师光滑的肩头扫了一下,“受伤了。” 难得的,玄机的声音有些别扭。 因为疼痛,水晏师并没有发现他声音里的异样,在水晏师这里,玄机就是那种什么也不能打动的冷硬人物。 所以也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就是露个肩膀而已,而且这个肩膀还是青紫的。 “勾不着,二师兄帮帮忙?”水晏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瓶药膏,看向玄机。 玄机站了那里一会,还是了进去,接过了水晏师递来的药膏。 站在她的身后的玄机看着幽暗里的人,目光深沉。 等了好半响的水晏师没有感觉身边的人有动静,“二师兄?” “这么严重,听人说你连战了好几人,我以为你能完好无损,”玄机直接倒了药膏给她,并没有碰她。 水晏师很自然的伸手一抹,将衣袍拉上,“我不是二师兄,有那么好的身手。” 玄机将瓶塞塞上,“你这只手废了?” “没有,”水晏师动了一下,“还能用。” 玄机盯着她半会,“你自己感觉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水晏师的背部,水晏师一愣:“二师兄。” “莫动。” 玄机的声音冷冷的。 水晏师没动。 一股暖流自背后传输进来,水晏师想拒绝又不好说,这也是玄机的一片心意,以她的能耐根本就不需要这种。 “多谢二师兄。” 玄机收住了动作,“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你自己小心。” 水晏师转身过来时,玄机已经走出去了,对她却是一点的逾越。 “二师兄,”水晏师隔着门叫了一声,外面的人顿了下就走了。 水晏师低头看着自己的伤,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她这个师兄真的太规矩了。 水晏师差些忘了自己是在这个朝代了,以后还得注意一些。 玄机走到禅院里立了半响,匆匆走进了自己的禅房,坐在蒲团念经,将自己的杂念驱赶出去。 翌日。 水晏师推开了禅房,手已经大好了。 “小师叔,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和尚走了过来,手合十。 “辛苦了。” 水晏师洗漱了走出门,突然扭头问,“二师兄呢?” “二师叔已经起了在前面打坐,小师叔需要……” “不用了,”水晏师抬抬手,“我过去看看。” “小师叔,您的手?”和尚看到水晏师这么轻松的动作,愣了愣,二师叔不是说小师叔的手受重伤了? “已经没事了,”水晏师摆手,大步走向了前面的殿堂楼阁。 玄机带着大家一起打早坐,念经声一波盖过一波。 “二师兄。” 水晏师来到玄机的身边空蒲团坐了下来,手中佛串轻捻,跟他们一起做早课。 玄机并没有理会水晏师,二师兄还是那个二师兄,仿佛昨天晚上的一幕只是一个幻觉。 水晏师暗叹了口气,正要重 新念经。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表姐。” 水晏师回头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纳兰烨,水晏师一愣。 “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 水晏师起身走了出去。 “有事?” “表姐,你的手?”昨天他们走了以后就一直担心水晏师的伤势,现在看到水晏师运用自如的手,纳兰烨愣了好一会。 “已经无碍了,怎么,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水晏师看了一眼外面,在纳兰烨的身上扫了几下。 “姐夫让我过来送这个,”纳兰烨将手里的药拿了出来了 水晏师再次一愣,没想到这个表姐夫做得还可以,“替我谢谢他。” “表姐,”纳兰烨犹豫了好一会儿,“叶家那边的人已经出来了。” “我知道了,”水晏师叹了口气,“我来安排。” “谢谢表姐。” 纳兰烨松了一口气。 水晏师看了好几眼外面,道:“你先回去,等着我安排好。” “好。” 纳兰烨出了门。 “轰!” 水晏师猛地回头,刚好前面砸来一个人影,水晏师脸色一变,飞身上去接住了被打进来的纳兰烨。 “阿烨!” 水晏师将纳兰烨翻了过来,纳兰烨口吐鲜血,模样惨淡。 “咳咳!” 水晏师看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阿烨。” 纳兰烨想说话,却咳出血来了。 水晏师给纳兰烨治疗,迅速的恢复效果可见,身后的人听到声响全部出来了,看到水晏师正扶着纳兰烨,玄机眯了眯眼,看到了水晏师那些动作,眉头一皱。 水晏师虽然只是轻轻松松的一按,可玄机还是看到了一些细微的东西传入纳兰烨身体里。 水晏师重重的一击,纳兰烨的身体猛的一震,吐出了一口淤血。 “表姐,”纳兰烨虚弱的看向水晏师,想说什么,水晏师突然将纳兰烨交给了玄机。 “替我看着他,”话音落,水晏师就掠了出去,玄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表姐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帮她……”纳兰烨一把捉住了玄机的衣服。 玄机将纳兰烨交给了他人看着,他也走了出去。 水晏师已经和别人缠斗了起来,看到水晏师那架势,玄机就知道水晏师这是动怒了。 看到那个人,玄机眉头皱了起来。 那个人正是水晏师昨天一起打斗的男人,他昨天赢了水晏师,今天来冲玄机来的,没想到会碰上了纳兰烨,结果他就遭殃了。 今天水晏师发火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太过分了。 水晏师昨天就是伤在这个人的手上,今天看到这个人,又伤了纳兰烨,水晏师怒火冲天,出招狠绝! 正文 161.赚回点本钱! 双方同时分开,对方似乎没有想到水晏师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还能发挥如常,甚至,她看上去根本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般。 怎么可能! 那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晏师,辨认着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可能,即便是如我这般你也未必能从昨天那样的伤势中恢复得那么快,”男子眯起了眼,那眼的凛冽如凉夜里的刀锋,一刀一刀的无形中割着水晏师,“你是何人?天宗寺何时有了这等功法?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古怪,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再一次,男子凛然的盯着她,想要从她身上看到一些破绽。 水晏师宽袖一甩,将沾在袖上的尘扬拂去,投向男子的视线冰冷如刀,“恃强凌弱,这世界总该要好好改改这个毛病了。” 水晏师一字一顿的吐出这样的话,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凛目如冬,身上磅礴气势如虹。 感受从水晏师身体爆发出来的气息,男子那双眼眯到了一起,不仅是他就是玄机也是惊诧莫名,同时,也隐隐的有担忧。 总觉得水晏师这个样子下去不是好事,得阻止她。 “师妹,”玄机的话音刚刚落,水晏师身体周围就出现了变化。 当看到水晏师浑身气劲发生了逆转,鼓动的压迫感不断的挤压着周围,令人一时呼吸困难了起来。 男子脸色剧变,死死盯着水晏师身体周围的变化。 “你昨天赢了我,我这个失败者总该是要好好赚回点本钱才行。” 声音低沉凛冽。 玉手拂晓,来到了前面,凛然的凤眸直视男子。 那气势绝对不输赢任何狱河所认知的绝顶高手,水晏师突然的变化,令人措手不及,特别是作为水晏师的对手的那个男人。 男子慢步走上前,看着勇气可嘉的水晏师,她的挑衅让他暂时忘了之前的那点疑惑。 “既然你想再体验那种痛,我便成全了你,”男子迈前一步,与水晏师成一个平视,周围人纷纷避让,将这边的场地留给了二人。 * 昨日刚入狱河的秦膺等人今日一早也走在狱河的周围,发现周围的人对他们并不友好。 甚至还有一些仇视的杀意。 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让秦膺更加的明白,此时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多么的不尽人意,又是如何的残酷。 昨天他们一路进来,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浓重的戾气和阴暗。 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狱河之上的地狱。 用地狱来形容这里也并不过分,从他们进来那一刻就发现有人不时的试探向他们挑衅,路边更是有大小的缠斗发生。 这不。 今日一早又有热闹可看了,大部分的人朝着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殿下,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那些热闹恐怕……”直觉告诉水司戟,这里边的热闹最好是不要随便去看,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跳出来挑衅他们。 秦膺是天耀国的根本,不能毁在了这里。 闻此言,正要反驳的秦膺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熟人。 “纳兰小姐。” “太子殿下,”纳兰宁得知纳兰烨去了小天宗寺,她刚出门就闻到了不好的风声,顾不得那么多,就带着人朝天宗寺的方向奔去。 意外看到秦膺等人,纳兰宁也没有那心情去打招呼,匆匆越过,朝着人群的方向快步跟上。 纳兰宁这失礼的举动让太子身边的人很是不满,特别是那些跟随的世家子弟,他们一路过来也是受人尊重的,可到了纳兰府开始就没有了那种感觉。 现在纳兰府的人还直接无视他们太子殿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殿下,纳兰府的人实在是……” “住嘴。” 秦膺沉着脸低喝。 这里是狱河,不是天耀国的国土之内。 “我们过去看看,”水司戟收回了之前的话,主动要求过去瞧瞧。 水司戟知道水晏师也进来了,看到纳兰宁刚才那脸色,水司戟就有些惴惴不安。 总觉得前面发生的事情与他们有些关系。 秦膺看了水司戟一眼没说什么,先一步迈前去。 天宗寺门外。 一块大空地空了出来,中央立着一男一女。 女子绝丽无双,男子俊朗威武。 两人的年纪相差有些稍大,男子三十多岁左右,而女子十六七岁,还穿着一身和尚袍。 随着两人身上的气息增强,大家后退的步伐越发的快。 中央空留的地方越来越宽。 唯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往后退,随受着以两人为中心的气旋。 没有谁动,在无声的对峙中,两人释放着强大的劲气,不断的压迫着周围的空气。 让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轻松的呼吸,靠近一些只觉得胸口一窒,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呼吸般。 强者对招,此招胜有招,在无声中便能分出一个胜负来,这就是最高境界的对决。 水晏师昨日还轻轻松松的败在这个男人手中,今日却能与对方齐平而战,这实力也委实过于恐怖了。 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挤压的空气也越来越骇人。 玄机站在后方,看着突然一夜成长起来的水晏师,神色晦暗不明。 水晏师身上的气势太霸道了,很难掩盖。 玄机俊容露出担忧,抬头看一个方向,眉宇蹙紧。 “嗡!” 空气似乎有什么东西爆裂了。 “噗。” 他们二人如无人事般,观战的旁人却受了无妄之灾,口吐鲜血。 * 纳兰宁带着人靠近,便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那张脸再次发生了巨变。 水晏师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纳兰宁想要喊人打断这场无声的对决,却不敢,生怕扰乱了水晏师的气息。 水司戟他们也挤进了人群,瞬间就感受到一股飓风般的挤压力量冲面来,当时就惊骇莫名,这是哪路神仙在对招,如此强悍。 等他们定眼瞧去,远远的看见站在中央处的水晏师,人人色变。 又是水晏师。 秦膺捏了捏拳,眼睛微眯。 水司戟看到水晏师站在那边,眸子眯成一线。 他们站离这么远都觉得难受,而水晏师竟然能站在那男人的对面,与之对决,这是何等魄力和能耐! 这一次,秦膺等人才发现,水晏师的能耐远比他们在夜城看到的还要恐怖。 到底是修了什么功法,竟使得她成长得如此迅猛。 正文 162.这是我的名,玄衣法师记下了! 捻着佛串的玉手突然抬起,纤纤指在空气处一点。 仅是一点而已,却如绷紧的弦被人用刀子割断,嗡的一声断裂,击打在中心气旋,震得空气一波波的嗡响声。 众人只觉耳膜嗡鸣,短暂的失去了听觉。 四散的飓风横冲直撞的撒开。 “噗。” 站在水晏师面前的男子突然朝后疾退了数步,一口鲜血吐出。 水晏师的人如幻影掠到男子的面前,纤纤玉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肩头处。 “咔嚓!” 碎裂的声音传来,男子吃痛下猛然反应过来,可这肩头处还是碎了骨。 避不及下又猛地受了水晏师重重的一击。 “轰!” 人擦地甩出去的力度轰倒了一堵墙,世间,安静了。 水晏师慢慢的踱步到墙边,漠然看着从废墟里站起来的人,一身狼狈,比昨天的她更惨。 “我在昨日定了一个规矩,输掉的人进天宗寺上柱香添香油钱,可你……我不想你脏了这地,亵渎了佛主。至于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待你养好伤,我欢迎你前来再与我一战,请吧。” 水晏师的手往外一摆,请他离开。 男子捂着肩膀处的伤,笑了笑,道:“原耀烛,这是我的名,玄衣法师记下了。” 慢慢的,他用另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轻轻一弹,银两从一个角度飞疾入了天宗寺内。 “这是我的香油钱,至于上香,他日我原耀烛必再来奉回,”转身要走时突然回头,目光深深的看着水晏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本事显露出来,特别是你这身上的东西……可能是天下人所窥视之物,你好自为之。” 最后一句落下,人已经掠上墙头,一个纵身就消失不见。 安静的现场突然有了许多小声的议论,大家看向水晏师的眼神渐渐的就有了些恐惧在。 那可是原耀烛,狱河之中八层高手中的第六层人物。 层次层次,这里的武功底子的高深皆分为层次。 高居一层的武学天才,那相当于神殿之中那些神乎其乎的武者了。 神殿之所以能守两大陆,阻隔了两大陆的往来,也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而这个过人之处便使人恐惧。 在狱河之中,这八层顶尖人物,也是极为神化。 像前面一个叫闻空青的男子就属于第八层。 现在水晏师打败了站在第六层的武者,已说明她现在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第六层,直达第五层。 此等可恨的女和尚还在成长,若等他日,是不是狱河之中便无她的对手? “晏师!” 纳兰宁快步奔向水晏师,一脸复杂又担忧的看着她。 突然的,纳兰宁非常的内疚。 是她让水晏师来这里的,现在人来了,却每天都饱受这样的日子,她并不知道这样会害了水晏师。 她以为只要自己将一支骑兵放在这里,水晏师就能平安无事。 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骑兵进这里来,只有一条路。 也是受人挑战,最后可能是死路一条。 “表姐,”水晏师同样的愧疚,“阿烨他在里面,受了些伤。” “姐姐,”纳兰烨在人搀扶下,惨白着脸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一片狼藉略微一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水晏师竟能够要败了对方。 那人的内力轻击在他的身体上,就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还是太弱了。 若非有表姐在,他现在只怕是一具并不完整的尸体了,他看向水晏师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姐姐,我留在表姐的身边,即便是剃度皈依佛门我也要留在此,”纳兰烨对纳兰宁说出了自己此时的心声。 纳兰宁张了张唇,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罢了。” 纳兰宁苦笑摆手,“你跟着姐姐进去也是为难了你。” “多谢姐姐。” 纳兰烨大喜。 水晏师则是忧心了起来,侧目朝着人群扫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水司戟。 水晏师并没意外。 冲水司戟点头示意,并没有上去兄妹相认。 “你进来。” 玄机伸手拿住了水晏师的手腕,眼目深沉的盯着水晏师,沉声道。 水晏师微愣了下还是跟着他进去了,临走时让纳兰宁暂时将纳兰烨带回去让大夫瞧瞧,虽然她已经出手治愈了,还是怕自己有错漏。 纳兰宁答应一声就带着纳兰烨匆匆走了。 大伙儿看没有什么可看的,都散了。 也就是这一战,让水晏师出了名,更将天宗寺的名声打响了出去。 以前,谁会看重一家佛寺? 至于现在嘛,大家都觉得佛家的功法奥妙难解,又有惊人的攻击,若能够学得更深一层的佛法,是不是就能轻易越过了水晏师? 也不怪别人会有那样的想法,水晏师当时与那人说自己只能算是学了一年左右就有了此等成就,可想而知,在天宗寺里呆了好些年的高僧会是什么境界? 因为水晏师,大家对天宗寺的实力进行了推测,很快就有了别的传闻,说天宗寺的玄机法师功法更胜几层。 一时间,天宗寺变得神秘了起来。 玄机将水晏师带进后禅院,站在外面的人才回过神来。 “刚才,你们看到了?”站在太子身边的人,小声的道。 大家都看到了,水晏师出手的瞬间,比在夜城时更令人心惊肉跳,这个水晏师到底是藏了多少,一次比一次让人惊艳。 水司戟望着那道门,神情愈发的复杂。 再看回来,是秦膺紧绷的脸容。 同样的,他望进那里面的神情更为复杂。 “殿下。” “我们走,”秦膺转身大步离去。 水司戟回头深看了眼那道门,也随着离去。 提升自己,迫在眉睫。 “二师兄,”水晏师看玄机并没有因为她战胜而高兴,反而是脸色愈发的沉郁,心底里对此产生了怀疑。 “此后,那种武功不要再使了,特别是在人前。” 玄机郑重的道出此言。 水晏师静静的看着他,“二师兄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我。” 玄机挑眉,只看着水晏师不言不语。 水晏师道:“既然二师兄不说,那么就恕我不能遵守。” “玄衣,你想死吗。” “这从何说起。” 玄机又是闭嘴不言,那眉头越皱越紧。 正文 163.见鬼的心有灵犀! “罢了,此后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念经,其余事你暂时不必理会。” 玄衣下了个强硬的命令。 水晏师很意外从玄机嘴里听到这样语气的话,“二师兄?” “留在这,”玄机目露沉郁之色。 “是因为我所学的武功?”水晏师直接挑明了。 玄机淡声道:“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便是了,狱河不是任何一个地方,可以肆意的活着。你现在未达到那等境地,就好好的留在后面修练,你能走出去的那天,我自不会再拦着你。” “二师兄担心我?”水晏师侧了侧身,深目注视着玄机,像是要将他心思看穿一般。 闻此言,玄机抬抬眉,“我是为天宗寺着想。” 丢下此话,迈步出门。 水晏师立在原地,久久未动。 玄机让她留在这里好好修练,也是想要让她在这里养好身上的伤,这个妖和尚也是嘴硬心软。 如果真不准自己出去,也不会在那日让她出去应付那些人了。 来这里,他们天宗寺就是要度化那些穷极凶恶之人,一道宣扬佛法,或者说是宣扬他们天宗寺才对。 水晏师听到外面的声响,知道又有人不怕死和玄机对招了。 在禅房中打坐,静心修练。 如此一天就过去了,入了夜后水晏师才走出禅房找玄机,“二师兄,我那表弟的事。” “小天宗寺也有你一部分,如何安排你自己看着办,”玄机冲她一合十,转身大步回禅房。 水晏师疑惑。 二师兄好像是有意避着她? 认知到这点,水晏师不由笑了笑,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深邃的天幕下有飓风回旋如刀锋,在夜下肆意的狂奔。 水晏师站在空旷的路中,衣袍在凉夜里猎猎作响。 莹如玉的手轻曲,弹掉飞来贴在衣袍上的叶片,似有所感,她自夜风中慢慢抬首,目之所及的空地上,绣着暗纹的黑色靴子呈现眼底。 那人似神似鬼般出现,淡雅的笑容依然刺目。 水晏师感觉自己的心脏口有些停窒,他总是这般,轻易的撩拨人心。 刮过的风声带着清寒的气息,有飞檐下叮当作响的铜铃,叮叮当当交织在一起,邈远又令人感觉几分宁静。 好像金碧辉煌的殿宇里一曲长调,伴着美妙华丽的舞姿。 一股烈风飒飒吹拂来,破了这气氛。 恍惚感尽消,那人已近在眼前。 眉眼,气息,全是熟悉的。 他们分离多少天了? 她竟觉得恍惚间距离了好半载。 “师师!” 醇厚极温的嗓音正唤着她,那样亲昵,那样的动听! 盅惑人的本事还是那样的高深,此人对她来说还是那样的危险。 心底有个声音告诫自己要离得远远的,脚子却控制不住往前探,眼也在试着触碰这个男人的一切。 “见到我可是高兴坏了?” 温柔如丝的声音和他触碰上来的温度让水晏师猛然惊回神,往后急退两步,面容无波无澜。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为掩饰那点尴尬,水晏师没去看他。 闻人砺未有所察觉,靠近些许,笑得更是温和如水,“脚刚踏入此地,你便来迎我了!师师,这便是心有灵犀了吗。” 见鬼的心有灵犀! “咳,”水晏师假装咳了声,“不过是夜里无事出门走走罢,谁知你会来。” 闻人砺闻言低笑,自夜幕里专注的看着她。 别了数日,闻人砺对她也是极为想念,“夜里风凉,莫多作停留,狱河之中,凶恶之徒极多。” “你跟着来做什么。” 没来由的,水晏师突然有些恼。 也不知在恼些什么。 就是想要恼他。 闻人砺温雅的笑,没有搭理她这话。 水晏师又是一恼,转身回天宗寺。 闻人砺笑着跟在她的身后,一点也不恼,看到水晏师这般样子,反而更是愉悦! 水晏师进了门就回自己的禅房,没想到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灯下蒲团处坐着一个人,可不正是被自己甩在外边的闻人砺么? 真是胆大包天! “此后,我陪师师吃斋念佛,可好!” 水晏师脸一拉,“不好。” 闻人砺也确实是可以有这样的本事瞒过玄机,无声无息的跟在任何人的身边。 水晏师打坐了下来,翻开前面的一本经书念了起来,一边修其身。 这个夜,便如此过了。 等水晏师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蒲团是空的。 “什么事。” “小师叔,用早膳了。” “我知道了。” 水晏师是女子,虽为同门,但也多有避讳。 他们向来规矩,不敢逾越半步。 推门出去,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水晏师抬眼就看见从前面走向正殿的玄机,便将人叫住,“二师兄,早。” 玄机微微侧身朝她一合十,没有停留的走了。 水晏师不由得挑眉。 二师兄果然是躲着她,因何? 有了昨天的话,水晏师也就不去前面了,而是从后面出了门。 天宗寺门前挑衅的人越来越少了,对比第一天时,今天实在太安静了。 小天宗寺多为是早就存在的楼屋,后面的东西是玄机让人一样一样的加进去的。 他飞书回了天耀的天宗寺让大师兄方丈传送一些经书过来,以及一些必需之品。 他们想要在这里立足,总得有自己的资本。 水晏师一出现,周围试图想要挑衅的人都有了退意,水晏师再也不是那个刚进入狱河的女和尚了。 她的外表和她的实力并不成正比,大家都见识过了她的厉害,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了那种神秘的大人物,不能轻易触碰得。 有此神效,水晏师倒是没有想过的。 看着那些蒙生退意的人,水晏师摇了摇头,踏进了纳兰宁他们暂时居住的客栈。 正好碰上了纳兰宁他们出门的时间。 “晏师?” “你们这是要出门?”水晏师看向叶霆。 叶霆点头,“你这是……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在好,多亏了表姐夫的药,”水晏师对此人倒是有些好感,“你们要走了?” “是去迎大哥,”纳兰宁对这口中的大哥似乎有些忌惮,让水晏师不由得好奇了。 正文 164.在意! “晏师,你也随我们一起吧,”纳兰宁想到自己这位大哥在叶家的地位,就想着拉水晏师出去认认人,多搭些人脉关系,以便日后行事。 水晏师正要拒绝,纳兰烨就上来扯了扯水晏师的衣角,低声说:“听姐姐的丫鬟说,这位叶家大少爷对姐姐并不是多看好。” 水晏师闻言锁紧了眉,视线由纳兰宁的身上扫向一旁的宋管家,只见对方很是有些不屑之意,对纳兰宁就不是太友好。 从夜城时水晏师就知道了,没想到就连叶家的主子们也并不喜欢纳兰宁嫁入叶家,可想而知,纳兰宁在叶家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如果没有叶霆的维护和关爱,纳兰宁的日子更是难过,这样的人家再好,也给不了一个女人想要的,水晏师突然有些担忧。 担心纳兰宁在外面得罪了这位宋管家后,回到叶家遭受到他人的冷眼,只要这位宋管家在那位叶家老夫人面前说上几句,就有得苦头吃了。 然而,纳兰宁并不为自己的处境考虑,反而考虑起她来了,水晏师心有复杂。 “既然是这样,我也想过去一睹叶家大少的风彩,表姐夫可允?”水晏师合十一笑,视线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宋管家。 宋管家自然是接收到了,那眉头高高扬了扬。 对水晏师,宋管家也并没有什么好感。 即便是见识到水晏师的不凡,仍旧无法将水晏师这个人看作是平等人士。 在他们神殿看来,外面的人都不如他们高贵,即便是几国中的皇室,也只配伏在他们的脚下,不配与他们平视。 这就是国度的歧视。 水晏师哪里猜不着对方的心思,只是懒得与之纠缠这些,跟着叶霆他们一起出了去,在一里之地处迎接着一支黑压压的隐卫,前头的那人,绝然而独立,尽显着他尊贵的地位! 看着远远过来的那支隐卫,以及那个扎眼的男子。 近到眼前来,水晏师看清楚那男子的长相,便呆立原地,脸上那淡若似无的笑意渐渐僵硬。 有个声音不停的回响在耳旁,有人在永恒里呼唤过自己。 恍惚间,听见自己平静的心湖翻起阵阵的水花,然后慢慢的归为平静。 好似,不曾波动过。 水晏师捻佛串的动作加重了些,立在人群之中,重新扬起淡而无味的笑。 谁也没有看到水晏师泛起的异样,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人吸引走了。 那个剑眉星眸,气宇不凡的玉树般的男子,像一股翻涌的风吹进来,无端搅乱人心。 “大哥!” 叶霆迎上去几步,笑着拱手一礼。 纳兰宁也拉着纳兰烨上去问好,马背上的男人深邃目光斜下来,翻身下马,一股威严的气息极为迫人。 大家纷纷让开路,供那人行过。 在经过水晏师的身边时,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拂晓。 大步走出去的锦袍男人徒然住步,猛地回身,深邃无波的目光落在水晏师的身上,但也仅是盯了须臾就收回,继续往前。 好似刚才,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回身罢了。 水晏师落在背后,慢慢的抬起头,越过蜂拥而上的人群,目光愈显得平静了。 “晏师?” 纳兰宁突然回身低声叫她。 水晏师微微点头,慢步随后。 送那男人进到那处客栈,水晏师并没有进去,而是和纳兰烨说了一声就往天宗寺回走了。 水晏师又原路进了天宗寺,安静的坐在禅房里,对着前面发起了呆。 闻人砺如影般冒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良久也未曾见她有反应,不禁有些奇。 慢慢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她依旧毫无反应。 闻人砺的峻眉终于还是挑了下,“师师在想什么?方才那男人你认得?” 霍地。 水晏师扭头看他,那视线与往日有所不同。 闻人砺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水晏师若无其事的道:“不认得。” “你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闻人砺温文尔雅的笑容里藏着绵针,注视她的目光也变得深暗了些。 水晏师失笑,“自然是不同的,那毕竟是从神殿出来的人,任谁看到了都会有所不同。” “师师,”闻人砺突然捏住她的手,那样的急切和炙热。 正要说什么,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声音,“玄衣。” 是玄机。 水晏师低头看正抓紧自己手的那只大手,抬眸,看到他深如渊的眸。 “二师兄有何事?” “你出去了。” 玄机的声音有些不悦。 “出去透透气,”水晏师看着闻人砺回答外面人的话。 “你随我来,”玄机在外边又道了句。 水晏师示意闻人砺松手。 闻人砺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紧紧箍着水晏师的手不放。 水晏师有些着急,“放手。” 声音压得很低。 身子向他倾去,同一时,闻人砺也倾身向她过来,两人的气息瞬间交织在一起。 水晏师一愣,身微僵。 “松手。” “师师还没回答我的话,”闻人砺撩人的气息吹拂在水晏师的脸颊上,激起她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松手。” 水晏师有些恼。 闻人砺倏地将人拉了过来,水晏师身子一倾,脑袋直撞进他的怀里。 腰身被扣住,稳住了翻倒的身体。 水晏师恼怒,正要发飙,突闻外面的人问:“玄衣?你在和谁说话。” 门被推开。 水晏师身体突然歪倒,撞在地板上发出声响。 玄衣推门进来就看到四脚朝天的水晏师,眉头上扬,“你在干什么。” 水晏师低咒了一句,扯着尴尬的笑,爬起来,“脚滑。” “随我来,”玄机幽沉的目光在禅房里扫视,并没有看到可疑的地方。 水晏师咳嗽了声,起身快步随他出去。 他们刚出去,闻人砺便从后面的死角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往后一退,选了一个避开耳目的方向出去了。 长街上,闻人砺慢步行走。 此时你会惊奇的发现,他的身高和容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在人群里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他走的方向正是纳兰宁他们落脚的客栈,他很在意水晏师看那个男人时的样子。 正文 165.真相! 客栈里,纳兰宁站在叶霆的身边听着前面宋管家正与叶家长子叶凛在汇报一路行来所遇到的大小事。 当宋管家提到水晏师时,纳兰宁心猛地一紧。 叶凛坐在屋里的正方位上,扫向纳兰宁。 虽然宋管家没有直接提水晏师的名字只提是纳兰宁的表妹,还是让纳兰宁觉得宋管家实在是卑鄙,谁不提偏偏提水晏师的事。 纳兰宁侧目看向丈夫,发现他并没有意外,抿了抿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叶凛是冲着水晏师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水晏师身上那些神秘功法来的,亦或是天宗寺的秘法。 “纳兰家的亲戚,有此大才,实在令人刮目。”叶凛幽幽道了句,并没当场就问纳兰宁。 纳兰宁只能挤着笑,道:“我的表妹只是习得天宗寺一些皮毛功夫而已,让大哥见笑了。” 叶凛颔首,突然转身对宋管家道:“既然天宗寺的人就在狱河上,就替我传个帖子过去,请见玄机法师。” 宋管家连忙答应,快速去准备。 叶凛没有将纳兰宁这些人当回事,起身对叶霆说:“你也出来有段时日了,祖母很担心你的安危,明日我的人护送你和纳兰宁一起回府。” 叶霆对这个安排并没有异议,叶凛已经在接手叶家的大小事务了,所以他的话同等于家主的话,叶霆这个弟弟得听从安排。 “好,我和宁儿去准备一下,大哥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这客栈只有我们叶家的人,大哥放心使用。” 说完这话就带着纳兰宁到了别处去,纳兰烨也被带过去。 到了隐蔽处,纳兰宁就迫不待的开口,“相公,大哥是冲着晏师来的是不是?” “算是,”叶霆也不知道怎么和妻子说,“水晏师表现得太突出,宋管事先提出要通知大哥出来确认,我无法阻拦。” 这话说得很是无奈,因为叶霆在叶家的地位远不如叶凛。 纳兰宁皱眉,她也明白叶霆没有办法。 “他们要带走表姐吗?”纳兰烨突然插了句进来。 “我不知道,”叶霆摇头,“最近这几年神殿里有些动荡,大哥对神殿有很大的贡献,知道的东西甚至是比父亲还深,大哥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天宗寺的秘法,可能是与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 纵然纳兰宁在叶家里生活过,可对神殿里核心层却是一点也不了解。 “如果他们真的是奔着天宗寺来,晏师她岂不是很危险?”纳兰宁紧张的看着叶霆,希望他能够帮帮水晏师。 叶霆苦笑,“大哥急着将我们送回去,就是为了阻止我们插手这事,宁儿,水晏师有自己的路走,我们无从干涉,跟我回去吧。” “可是晏师她孤身一人在此,我怕她会有个好歹,”说着又看向自己的弟弟纳兰烨。 纳兰烨是要留在这里的,她更不放心了。 纳兰烨却正视着自己的姐姐说:“姐姐,你和姐夫回去吧,我和表姐的路我们自己会看着,这是我们应该经历的,你在这里横加干涉,对我们也未必是件好事。” 少年坚定的目光让纳兰宁心底一酸,“阿烨,你……” “姐姐,回府吧。我们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们受伤,等我们有了那个能力一定会进神殿看望你,”纳兰烨转向叶霆,“姐夫,替我照顾好姐姐。” 纳兰烨说完就转身跑出了客栈,一路上有人稍然跟上。 屋里。 叶凛翻开一本记录书集,宋管家推门进来,小心汇报:“帖子已经送出去了,大公子,我们接下来可还要做其他的准备?” 在宋管家看来,只要大公子出手了,那就一定会搅得这里天翻地覆,让那嚣张的天宗寺俯首称臣。 叶凛合上自撰的记录本,上面是宋管家看不懂的符文。 “不必。” “可是这个狱河之中有不少的高手在暗中盯着,如果他们趁人之危,那……” “神殿之人,他们狱河的人也敢碰?”叶凛对于狱河上的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们虽然能惹麻烦,但对神殿还是能避则避,以免与神殿作对。 说到底,狱河这数千万人还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管,没有什么底气。 不似一个大国,一声令下便有百万雄狮替你征伐天下。 “大公子说得是,狱河的人只是个体,而我们神殿则是两大陆之主,谁敢硬碰硬。”说到这些,宋管家不由生出了一股自豪感来。 叶凛没接宋管家的话,眼眸一眯,突然起身朝窗口方向走,一把推开了窗,朝外看出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叶凛的眉宇蹙到了一起。 “大公子?” “有人在暗里盯着我们,”叶凛被这股视线盯得浑身不舒服。 宋管家一惊,“大公子,必然是那些不知死活的狱河人。” “不妨事,这个人迟早是要现身的,”叶凛站在窗边,抬手示意宋管家不要打草惊蛇。 * 青天当下,一人立之高空,负手观望下首的客栈一幕。 飘缥似仙似神。 方才那动静一做,下面客栈的人便有了察觉。 叶凛也是个高手。 闻人砺对叶凛的反应很满意,在他这里,如果不是有意提醒,他人很难察觉到什么。 方才他在这里立了许久也未曾见叶凛有反应,可见叶凛对比之前并没有什么长进。 闻人砺满意现状,从这边离开回了天宗寺。 而此时的天宗寺内,水晏师听完玄机的讲述后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所以老和尚让我出来是为了避免别的事情发生?也算是保了整个天宗寺。狼王和墨七皇子来找的也是我,是冲着我身上这个所谓的佛心圣法来的。” 水晏师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老和尚需要你自己成长,我对此法并不了解,只是按着老和尚的意思将你带出来,不……是你将我们带出来。” 玄机看着水晏师的反应,面无波澜的说。 水晏师苦笑,“原来如此。” “你与佛门本就有缘,这是老和尚的原话,”玄机说着又提醒了一句。 水晏师笑,她知道一开始的时候这位二师兄对自己是讨厌的,现在也算是慢慢接受了自己,可能也是和那个所谓的佛心圣法有关。 “二师兄,我没有怪老和尚,世间缘份本就是由利益而形成的,只是这个利益有物质和情感上的区别罢了。我不管什么佛心圣法,现在如何,以后便是如何,二师兄,你说呢。” 水晏师绝丽无双的笑容落入玄机的眼中,如星辰绽放,玄机凝目注视着她,久久不语。 正文 166.滚你! “二师叔,小师叔,有人送了帖子过来。” 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一道帖子送到玄机的手中,看到封皮,玄机就沉了眉眼,“神殿叶家!” “叶家。” 因事关纳兰宁,水晏师也凑了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玄机瞟了她一眼后打开一瞧,水晏师扫了眼最后的落款名,是叶凛。 是那个人。 水晏师知道叶家有人出来了,没想到人一出来就直接递了帖子到天宗寺来了。 “二师兄,叶家想干什么。” 玄机阅了内容,说:“只是要求过来参佛,并未提及其他。” “参佛?叶家的人可不像是礼佛之人,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太牵强了,肯然是有别的目的。二师兄,如果神殿叶家的人也是冲着我而来……” “不见得是,”玄机将帖子捏在手里,打断水晏师的话,转身吩咐送帖子进来的和尚,“明和,你让人准备一下,叶家人过来,我们天宗寺要礼待才是。” 叫明和的和尚点头,“是,二师叔。” “二师兄这是要接待他们?” “神殿叶家既然要替我们传扬佛法,又何乐而不为?” 水晏师不禁摇头一笑,“还是二师兄精明!” 玄机瞄了她一眼。 “咳,”水晏师指了指后面的禅房,“我就不和二师兄出去接待客人了。” 玄机点头,走出去。 水晏师回到禅房,却也静不下心来了。 闻人砺并不在这里,不知道去了何处。 想起那个人的脸容,水晏师坐不住起了身走出去,来到了前殿,玄机回头见她出来了,并没有问。 水晏师坐在其中,跟着大伙儿念经。 很快,叶凛就带着宋管家等人过来了。 纳兰宁和叶霆并不在其中,倒是纳兰烨偷偷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天宗寺里面。 知道神殿的叶家人特地进了天宗寺拜会,狱河的人都凑到了天宗寺的门前看热闹,狱河之上,并没有一天安宁的。 几乎是天天有热闹可看,有架可打。 在这里,大家都是自由的。 只是,没有章法国规的狱河惨淡事件却是一天比一天多,大家的安全已得不到保障,有什么冤情和委屈根本就不能伸冤,事态发展,只能认了。 民众有苦不能诉的地方,就是个地狱。 叶凛领着人走进天宗寺,第一眼看到玄机便恭敬问好,叶凛这个叶家长子站在这里上香添香油钱,也是一大奇事。 正如玄机所言,叶凛来上香,是在给天宗寺做宣传。 水晏师坐在一边念着经,余光落在前面上香的人身上,虽无波澜,视线却直接了些。 玄机朝这边看来,见水晏师盯着前面上香的叶家长子看,俊眉微挑。 叶凛长得俊,他也看到了。 只是…… 水晏师这般看对方,就让玄机有些在意了。 “叶施主诚心向佛,我寺感激不尽,”玄机上前来敷衍了一句,因为他看得出来,叶凛根本就不是诚心来上香拜佛的。 叶凛一手微微负在后,淡笑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散发,“在神殿里早闻了天宗寺高僧佛法精深,在下也是闻风而出。今日在天宗寺一站,便能感受到一股舒畅,心胸也不禁开放了些,果然是传承百年之久的佛寺。” “叶施主心诚向佛,心中自宽阔,”玄机声音温和,不见有半点不耐。 “玄机法师说得是,心中有佛心自有宽阔,”叶凛的视线一偏落在前面的水晏师身上,“早得知天宗寺收了位女弟子,今日亲眼得见,果然非虚。都说佛家讲究众生平等,果然是如此!叶某,很是佩服!” 此言,有讽刺意味。 玄机笑了笑,眸中清凉,“叶施主身在神殿叶家,却对外边的事其为了解,叶家之能,才是使我天宗寺佩服!玄衣是佛选之人,并非我寺选她。” 叶凛笑了笑,看向水晏师的目光深了深,“原来是这样,如此一说,玄衣法师比玄机法师更胜一筹了,能被佛主选中的人,必然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玄机盯着叶凛,还没有说话,水晏师就先开口了,“玄衣确实是有过人之处,叶大少爷今日来我寺上香礼佛,玄衣不胜感激。” 水晏师手合十,对着叶凛一揖。 叶凛站到了水晏师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突然脱口问,“我们是否在何处见过?” “玄衣第一次见到叶施主。” 叶凛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没有再纠缠与她。 对于女和尚,叶凛并不感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天宗寺背后深藏的秘密,那对于神殿的人来说同样的重要。 叶凛并没有在天宗寺里停留太久,上了香后就添上香油钱离开了。 站在天宗寺的门前,看着那人离开,水晏师微眯了眼。 “你识得他?” “不识。” 水晏师瞥过视线,难道自己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痕迹吗? 玄机再细看一眼,并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感觉。 “这个叶家大少爷可能还会过来,二师兄还是想好应对之策吧。”水晏师丢下这句话走回殿中。 玄机站在门前,从这街头望向街尾的方向。 * 入夜。 闻人砺准时的出现在水晏师的禅房里。 水晏师依旧运转功法,对来人置之不理。 闻人砺也坐在她的身边,也跟着修炼。 半夜时分,水晏师睁开了眼看向身边的人。 “师师,夜城一切安好。” 闻人砺突然来了一句。 水晏师一愣,“夜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只是一点小事,我已经替你解决了,师师要如何谢我,”闻人砺收功,理了理衣的前摆,笑道。 水晏师只翻了他一个白眼,没搭理他。 闻人砺摇头一笑,移到她的身边,气息贴近,“师师如此当然的接受我的相助,我可否认为是不见外,将我当成了自家人!” “滚你。” 水晏师烦躁的伸手推了他一把。 闻人砺斜倒在蒲团上,从胸腔里发出低磁的低笑。 水晏师有些烦这人的笑,起身一脚踹在他腰上,“闻人砺你再说诨话我便让你后悔。” 闻人砺慢慢收敛了笑,也跟着起身,“师师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些气力对付外边的吧。” 他的手一指外边,水晏师细细感觉下发现外面有不寻常的动静。 有人夜闯天宗寺! 水晏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凛。 ------题外话------ ps: 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么么哒!爱你~~~! 正文 167.遇强则强! “走。” 闻人砺拉着她的手准备出去看看,水晏师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正门出去。 闻人砺只能从后面的窗出去,隐匿在暗中摸索出去。 水晏师知道身后跟着个闻人砺,那种感觉与之前一样。 想到这,水晏师自前面回头看一眼。 身后一片黑暗,哪里看得见闻人砺,那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噗嗤。” 黑暗里有银光飞疾在眼前,是暗器! 水晏师轻轻松松的避过。 进来的人很嚣张,不把天宗寺的僧人放眼里。 能无声无息的避过夜里的人,对方也有些本事,水晏师并未敢大意。 “噗。” 空气里再度传来暗器发射的声响,水晏师一个纵身大起,脚尖点在那飞疾过来的暗器,猛然的高起,就与暗中来的人正对视了起来。 水晏师与对方来了一个正面碰撞。 月色下只看得到一双黑亮又危险的眼眸和一道滑过耳际边的银芒。 突然之间,水晏师的热血上涌,黑眸眯成一线,“是你。” 两人对视一眼错身而去,站在两方,迎风相视。 夜风下,水晏师的和尚袍猎猎作响,那人如天鹤般直立高瓦尖锐之上,半空俯视着水晏师,那无视他人的傲然眼神,如此相似,如此的令她不舒爽。 叶凛很光明正大的站在夜下,将自己的面容明示在水晏师的眼前。 他没有动作,仅是一身气势压迫而下。 水晏师懒洋洋的一笑,勾勒出邪肆的味道。 叶凛望着前方的水晏师,深邃的眸子微眯,“天宗寺的绝学,在下来领教。” “别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态,”水晏师语气淡然落下,人轻如燕的掠了出去。 两人倾刻间便缠斗在了一起,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凛总觉得水晏师对他充满了敌意,连这招式也是招招致命,若非他身手极好才不至于被她压制住。 水晏师见他反击如此轻松自若,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慢慢的,她来了一个试探。 当看到叶凛奇怪的招式后,那眼深得滴出墨水来。 叶凛感觉到水晏师的动作愈加的快狠了,杀气围绕在两人之间啸天而去。 横荡的杀机令深藏在周围的人呼吸有些不顺畅。 叶凛没料到水晏师已有如此神功,竟能从他的手中过上了数十招,隐隐间还有压制自己的意思,叶凛当即不敢大意,纵身而起,释放出刺人的锋芒。 “砰!” 夜幕下有屋角被轰得倒塌了一边。 水晏师被击得朝后轰,正好是她的身体击碎了屋角,有些不太稳的落到了另一处屋顶上。 震响声打扰了夜里的睡梦。 “你身上果然有些不同寻常,你的事,我已听宋管事亲口相述,今夜过来也是有心试一试你,”叶凛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高处,远远的俯视着有些狼狈站稳的水晏师。 水晏师并不觉得意外,那姓宋的管家就是叶家的人,就算有叶霆在也未必能阻止得了。 这位叶大公子才是叶家的核心人物。 “那我是不是得多谢你,”水晏师失笑,“你们叶家如此行事,当真就没有想过哪一天我会打破这方圆规矩,进入真正的神殿取你叶家吗。” 此言很是豪壮,从水晏师的脸上,只见得轻而淡的笑。 不是那种发自肺腑的豪言,却比那些豪言更让人信服,她是说真的。 叶凛盯着眼前的人,久久未语,也未曾动。 “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我还能再与你斗一场,”水晏师脾气上来,也不管对方还想不想打,猛然掠上来,如影般的身形瞬息间来到了叶凛的面前。 叶凛微讶。 他以为水晏师受了伤会无法再发挥超水平的武功,这女和尚当真是有些诡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遇强则强? 第二回合,叶凛明显的感觉到水晏师发挥出来的武功超乎意料。 竟是比第一回合更难应付。 “啪!” 两掌击中,身形各向后疾飞。 一道白色身影在夜里如行走般迅速来,一把将水晏师带出一个距离,落在安全地方。 “二师兄?” 水晏师看到玄机,颇为意外。 玄机往前踏一涉,手合十,“叶施主夜闯天宗寺,不知还有何心愿未了?” “听闻你们天宗寺武学纵奇,特地来拜会,”叶凛微微一揖。 “叶施主身在神殿,却醉心于佛教功法,这传扬出去恐怕不好,阿弥陀佛,叶施主,今夜之事,贫僧便不与你计较了,请回吧。” 玄机语调清清冷冷。 叶凛的目光从水晏师的身上扫过,意味的一笑,“叨扰了。” 叶凛也没有纠缠,一揖就转身要走。 “等等。” 水晏师却是没有要让他轻易走的意思。 “玄衣法师还有指教?” “指教不敢,就是想要留你一留,”水晏师眸光一利,再一次袭向叶凛。 站在前面的玄机并未阻止,凭着水晏师动作。 两高手相撞,一波波的内力冲击,空气里嗡嗡作响。 水晏师横身来叶凛的身后,叶凛早有所察,一个回身,长手便伸手去抓水晏师的脖子。 水晏师疾退,凌空中猛地一个旋转,腿踹在叶凛的手上。 叶凛避得快,一下子就闪到了边上,再出击。 两人如此你来我往,谁也没有胜也没有输。 玄机注视着水晏师的一招一式,觉得水晏师比上一次更进了一步。 如此迅猛地成长,着实招人妒恨。 “砰。” 又是一个狠击分开。 水晏师退后,嘴角微勾。 “承认了。” 水晏师一抬手作揖。 叶凛的心情却是比刚才更加的沉重了些,眼前这个玄衣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了,明明已经枯竭的力量,再一次对招却觉得她又更上一层了。 这女和尚…… 叶凛将眼眯到了危险的位置,此事看来得好好与那人汇报才是。 一想到将来自己会败于她手中,叶凛便郁郁不欢。 “叶施主,我们改日再切磋!”水晏师见他不动,再次出声。 叶凛一手负后,依旧从容。 即便水晏师的能力一点一点的变强,也不能在这个男人的手中讨到便宜。 叶凛绝对是比之前她对付的原耀烛强了不少。 正文 168.二师兄可愿与玄衣一起! “玄衣法师功法高深,叶某佩服,他日必然再来请教,”叶凛往后一退,人如融入了黑暗,一下子消失不见。 水晏师看着这身法,黑眸眯了眯。 这与闻人砺的那些招有几分相似。 “玄衣。” 玄机落到水晏师的身边,深目注视着前方叶凛消失的方向,眉间凝着一层沉霜。 水晏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这种事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世界就是如此呢,她也不能改变现状。 “他们神殿敢出招,我便有应对之策,二师兄不必太过忧心。” “神殿是如何的情况,你我不知,还是小心为上,”玄机眼神复杂的看着水晏师半晌,身子一纵,回了寺中。 清凉的夜下,只余水晏师一人立在当下迎着夜风。 闻人砺如鬼影般无声无息的站在她的身边,风一拂,水晏师便能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清冽味。 “师师对那人有恨。” “呃?” 水晏师侧目过来,笑看着他:“你又如何得知。” “师师,你骗不了我,”闻人砺从身上解下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肩,右手握上了水晏师的手。 大小掌契合的交叉握在一起,属于闻人砺的热度传递来。 水晏师抿紧了唇,不承认这种感觉的美好。 “闻人先生对自己很自信,”水晏师想起这人一直背着苍白的身份跟在自己的身侧就有些恼,一把将人推开,“你是什么身份,任何管我事。” “师师为何恼?”闻人砺长长一叹息,好脾气的道,“我早与你说过,我丢了一些记忆。” “……”什么时候的事? “师师想知道,我亦可告知,只是……”闻人砺深深的注视着她,“我更喜欢以现在的形式与师师相处。” 温柔的话语让人没有办法对他硬气。 真是狡猾的男人。 “你非三国中人,不是置身狱河便是神殿,我猜得可对。” 水晏师直直的盯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闻人砺的大手抚上她的脸颊,高大的身躯倾了下来,深黑的眼目与她平视,“你想我是何人便是何人。” 水晏师又是一恼,拍开他的手,纵身回寺。 闻人砺自她的身后发出低低的雅笑,水晏师只觉得这个人更加的讨厌。 温柔得让人讨厌。 * 翌日。 纳兰宁和叶霆离开了狱河,纳兰烨目送他们离去。 水晏师并没有出现相送,倒是纳兰烨将人送走后就提着行囊来了天宗寺。 玄机对此并未说半句,只是让水晏师自己看着办。 水晏师另外空出了一间禅房出来,专门用作留客使用。 纳兰烨一个外人入住到佛寺里,也是有些别扭不习惯。 但能够和水晏师一起,他心满意足。 叶凛那边也没有了动静,水晏师也乐得清静,安心的在后院教习纳兰烨武功。 虽然她不能将佛功教授他,却能拿之前闻人砺教给她的拿出来。 闻人砺又似鬼般无声无息出现,正单独教习纳兰烨的水晏师回头便与闻人砺那温雅的眸子对视上。 心中还憋着昨天的小气,没理他。 闻人砺主动走上去,一手按住了纳兰烨的动作。 看到闻人砺,纳兰烨眼眸睁得大大的,“闻大哥!” “……” 水晏师瞄了眼闻人砺,这人什么时候收买了纳兰烨? “我在这里,还需要你这半吊子来教?师师,你的气还未消?”闻人砺侧过笑眸,问道。 水晏师抿唇走到一边打坐修炼,仍旧不理会他。 “闻大哥来教你。” 纳兰烨大喜,“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哼。” 水晏师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哼。 闻人砺俊容的笑更甚了! 安静的禅院里,水晏师安静坐在一旁修炼;院中,闻人砺正专心教授纳兰烨招式。 水晏师慢慢的睁开眼,安静的看着前面的一幕,脑中闪过一个词,岁月静好! 水晏师柳眉一蹙,继续练她的功。 天宗寺如此平平静静了过了两天,这两天里,水晏师安心的修炼,而闻人砺如常的教纳兰烨。 直到第三天的早晨,天宗寺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水晏师还是像前两天一样洗漱吃了早餐后就做早课,等无人打扰后又回到后面去修炼,闻人砺照常的指点纳兰烨。 “小师叔。” 明和神色慌乱的跑进来。 闻人砺就站在一边,迅速的消失不见。 水晏师抬了抬眼皮,“发生了什么事。” “狱河几里外,有一批人马朝着天宗寺来了,他们是冲着小师叔来的。” “哦?” 水晏师扬扬眉,“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人是冲着我来?” “我们天宗寺有前哨,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明和赶紧道,“小师叔,我们还是避一避吧,这一回来的人不是原耀烛之流,而是狱河传闻中八层人物中的第三层人士,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小师叔身上有那奇怪的东西,正前来夺取。” 强取豪夺,狱河的人做得比外面三国更绝。 所以一听闻水晏师的身上有好东西就前来夺取,狱河以长形态延伸出去的,并非纵横的辽阔之地。 狱河内的人想要从数百里赶路过来,不过是倾刻间的事。 她身上有那玩意的事她可没有让谁知道,更不会是玄机透露出去的。 那会是谁? 叶凛吗。 水晏师冷笑,“狗改不了吃屎,这叶家人不过如此,想要借他人之手除掉我,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水晏师的神情让明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我去会会他们,别脏了这天宗寺的门面。” 话落,水晏师如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纳兰烨在一旁听得也是大怒,提剑就跟着身后奔跑。 狱河的热闹人人能看,街道之上早已是闻声而来的看热闹人群,他们挤在一边等着那支队伍从前面几里外进来。 水晏师刚出天宗寺的门就看到站在寺门外的玄机,他侧身回来深深看着水晏师,“他们是冲着你,只要你亮出自己的本事,会有更多的人闻讯来,那时候你就再也无路可避。” 水晏师笑了笑,几分爽朗,“二师兄可愿与玄衣一起?” 玄机深邃的美眸里闪过细碎的光,静静盯着水晏师。 正文 169.我要你身上的东西! 所谓的组队还真的是组队,狱河上最好的高手基本已经来了一半,那架势,那场面,让人瞧着就头皮发麻。 水晏师和玄机出现在前面的宽地,所有人都让开了位置。 天宗寺的和尚陪同在后,纳兰烨拿着剑站到了水晏师的身边看着前方。 这几天一直受人挑衅的秦膺等人也闻讯而来,看到前方的场面,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水晏师可真会惹事,连狱河的这些高手都招惹过来了,”太子身边人忍不住戏谑的说了句,有人撞了下那人,示意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水司戟。 来到狱河以来,他们的人伤的伤,死的死,狱河的人根本就不受法制的管束,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也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老子。 在狱河里,就得守狱河的规矩,秦膺这个太子也不例外。 所以这几天,秦膺他们处处受压迫挑战,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和水晏师碰面。 今天也是因为突然发生了这事,那些喜欢挑战人的高手才暂时放过他们,潜在暗处里看热闹。 水晏师看着前面的场面,失笑,“二师兄,看来我们这一次得大出血才行。” 玄机手合十,眼睛直视着前方,对水晏师这话并没有反应。 水晏师朝着自己的左侧方向看过去,在那个地方,有人关注着自己。 叶家。 神殿的人也来凑热闹了。 水晏师慢慢的冲着立在后头的叶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眼目深深。 叶凛接收到水晏师的这个笑,眉宇扬了扬。 宋管家不太明白叶凛的做法,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拿下带走,而是让狱河的人知道她身上有天下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 难道大少爷就不怕被其他人夺了去? 况且,这个水晏师着实诡异。 当时御狼的时候他就防备着三分了,后来又见识了她深不可测的武功,宋管家更不敢轻易轻视了水晏师。 叶凛做事不喜欢被人指点,这一点在宋管家这里也不会变。 所以宋管家也只是在心里边疑惑,却没有问出来。 水晏师从叶凛的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前面过来的领头人,也就是所谓的那个第二层高手人物。 那中年男人上来就指着水晏师,道:“听闻你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今天特地过来取要。” 好嚣张直接的话。 不管是不是你的,只要我想要你就得给,不给就强抢。 水晏师知道这是狱河的人一惯作风,并没有生气,可是站在一边的纳兰烨却怒了,“表姐,这些人太嚣张了。” 水晏师瞥了眼纳兰烨愤怒的脸,笑道:“他们有嚣张的本钱。” “表姐,你就不担心吗?”纳兰烨看到水晏师脸上轻松的笑容,刚才紧绷的身体放松了许多。 “担心,但是担心也无济于事,不如先解决了眼前棘手事。” 水晏师伸手将纳兰烨挡到了身后,慢步的朝前走出几步,笑着对那出声的人笑道:“玄衣身上所拥有的都是天宗寺赐予,阁下想要拿走天宗寺的东西,那就要从玄衣的身上碾过,当然,也要施主能夺得走。” 水晏师的语气不轻不重,却是气势极足,一点也没落下风。 在狱河里生存,你只能比人强,不能比人弱。 对方之所以能够轻易的站出来挑衅你,就是因为你还不够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如果你的武功在他们之上,那么你就是他们的头。 强者为尊,这是天下的规矩。 “尖牙利嘴,天宗寺能收了你这女和尚,想必也是生得了这么一张巧嘴吧,”中年男人沉冷的扬声道。 周围的人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多了一些戏谑和轻视。 没有一个人会同情水晏师,如果你不够强,只有跪下来乖乖的将他们需要的东西奉上。 不管是什么东西。 水晏师曲起玉指,轻轻弹身上的灰尘。 “噗哧!” 空气里跳跃出一个细微的声响,有人看到水晏师的手动了。 从她的手心里跳出的劲气似风如刀的飞疾出去,化为一把把收割人性命的锋利刀刃。 一出手便是杀招,这个女和尚真想要得罪死了这些人,狱河之上敢横的人可没有几个,女和尚没有点本事就想要强出头,自不量力。 虽然前头水晏师打败了原耀烛,可是这些人和原耀烛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真正的顶尖高手,动起手来几乎是要毁天灭地,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 真正的毁天灭地,还真的没有人看见过。 水晏师先出手,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不过。 站出来的那中年男人并没有一点的慌乱,看着水晏师的架势不禁觉得有趣! “女和尚,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落地,中年男人手一扬,轻轻松松的化解了水晏师的攻击。 水晏师并不指望自己这一击有用,因为她下一招是…… “哦?” 中年男人看出了脚下的异样,笑容深邃:“你果然有些异常本事,那东西果然是在你的身上。” 既然已经有些确定了,中年男人再也没手软,凌然出击。 所有人看到他们要冲到了一起,纷纷分开了出去老远。 “轰!” 如两个大火球冲击到了一起,水晏师被击得倒飞出去。 而那中年男人仅是退后了十几步而已。 水晏师身体砸在屋边,手一拍泥地又飞身而起,没有停留的再次攻击对方,势更加的凌厉。 中年男人略微诧异。 水晏师竟然能够勉强的接下了自己的一掌,而他还被女和尚给击得后退了数步。 这种情况下,实在诡异了。 水晏师的内力突然迅猛的飞涨,拍击在空气的气息也变得凌厉了许多,一个莲花掌击出,掀出了底下一片废墟。 众人吓懵了。 上次见到水晏师过招的时候可没有这股霸道之势,怎么时隔几日不见就精进了这么大? 逆天了! 水晏师竟然能与狱河站在二层的高手轻松的对招,实在不可思议。 叶凛皱眉,偏头看向宋管家。 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的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的一幕。 其实叶凛也很清楚水晏师的能耐,因为他就亲自与对方过了招。 那时候的水晏师可没有现在这架势,身上的气息也比那一晚强大了不少,难道是因为那传闻中的功法的原因? 正文 170.要你们未来三十年! 叶凛负着手,眯着眼看前面不远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虽然中年男人占据了上风,可水晏师应对起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困难。 “宋管事。” “大少爷。” 宋管家忙凑到身边来,心有忐忑。 “你说此女能御兽?”叶凛想起之前宋管家向自己说的话。 宋管家凝重的点头,“是,属下亲眼所见。那是赤金被训化过的狼群,可是在她的面前却轻易的被制服了,那些狼受了她的指挥去攻击他人,大少爷,被反训化的兽类,恐怕至今为止只有属下所见的这一回了。” 说完,宋管家自己抹了把冷汗。 叶凛听完,眼眸眯得更细。 这个女和尚诡异得令人意外。 不过。 如今消息已经放了出去,此后她就会麻烦不断,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攻击。 叶凛想到此,便放心了些。 一个潜在的危险,早拔除早好。 水晏师确实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她源源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上抽取着内力,消耗得比平常时更快。 得速战速决。 水晏师一咬牙,纵身而起,两人凌空中纠缠在一起。 以肉眼不可见的招式,轰着空气与地面,周围有人遭受了波及。 对于这些前来看热闹的人,不值得同情。 水晏师有什么狠招都放了出来,甚至是使出了闻人砺之前交给自己的那些。 杀人招数一出,对方便骇然了,不是因为水晏师的招有多厉害,而是她的招式是神殿才会有的武功招数。 重重的一击在水晏师的肩头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水晏师得到喘息的瞬间长长的松了口气,拼命的压制着腔中翻涌的血腥味。 “你是何人。” 中年男人变了脸,指向水晏师厉声问。 众人都有些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看出水晏师最后几招使的是神殿招数的人,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天宗寺的人会使神殿的招数。 不明白的人看到那几个高手都变了脸,懵了。 “我是什么人,你们来之前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水晏师若无其事的笑笑,还曲指弹了弹衣袂间的尘埃。 那作派,倒是有几分闻人砺了。 “你方才使的是神殿的招式,什么时候天宗寺的和尚和神殿有这般关系了?”神殿的规矩他们都清楚,外边的人不轻易学得到他们神殿的武功。 所以看到水晏师这个女和尚使出那样的招数,很是吃惊。 水晏师一愣,她自己非常清楚自己使的是谁教的,闻人砺是神殿的人! 这一认知让水晏师蹙紧了眉。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武功招式大同小异,我不过是见识过神殿人的招数,特地演化为己用。不妨告诉施主,就在那之前我受到了神殿叶家的袭击,那位叶家大少爷身上可是有许多可取之处呢。当然,我所演化出来的招式要比他的凌厉了些,没想到会得到施主的青睐,实在是玄衣之幸。” 话音落下,水晏师就朝着叶凛的方向扫去。 跟着,大家的视线也落向了叶凛的身上。 叶凛脸色骤然一变。 这个女和尚演化了他的招式?怎么可能,她在撒谎。 可如果不是这样,还有谁敢将神殿的招式教授于她? 叶凛突然深感到了一股危机,这个女和尚如果能够通过对招演化对方的招式为己用,那这世间还有谁敢是她的对手? 水晏师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起到这样的效果,大家一时间对她又敬又惧了起来。 难怪她遇强则强,完全没有被削弱的痕迹。 甚至是连伤了好几回,都像是无事人般。 有人注意到她之前的手已经完好如初,脸色更是大变! 因一个小插曲,场面陷入了诡异。 “女和尚,我且再试一试你,敢戏耍我等,不知天高地厚,”中年男人再一次出手。 水晏师挑眉,只有接招。 水晏师接下来的应对就有些吃力了,因为她被伤的同时也在自伤,抽取庞大的内力,几乎是要撑爆了自己。 水晏师不敢大意,小心应对。 “啪。” 凌空的对招中,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水晏师自空中摔落了下来,眼看着就要砸下了旁边的河水中去,只见水晏师在着水的那瞬间一个扭身,旋身飞回了瓦顶上,稳稳的站定。 只是。 她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丝的血迹,看到水晏师受伤,不知怎么的,大家竟是松了口气。 真怕这个女和尚变妖了,谁也对付不了。 水晏师咳嗽声,一口乌血吐出。 差一点就站不住。 玄机飞身来到她的身边,带着她下地。 中年男人看到这,也是冷笑,“原来也是不过如此。”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水晏师朝前两步,对着对方一揖。 中年男人再次冷哼,“你莫以为对我客气几分就放过了你。” “玄衣说过,只要施主能从我的身上碾过,想要取什么尽管来取便是,”水晏师捻起佛串,笑容带了血,“我还能再接施主几招。” “既然你要找死,成全你!” 中年男人如风般冲了出去,几乎不见身形。 水晏师猛地一提气,一把将身后的玄机推开,抬起莲花掌接下了对方的一招。 “轰!” 受到冲击,周围的东西被清扫了大半,旁人也受到了波及,吐血不止。 水晏师身体一歪,也差点就倒下。 对方却是大惊。 水晏师接下了他全力的一击,还能站着。 要知道,前头她可是受了重创。 “玄衣。” 玄机看水晏师要倒下的身体,一个箭步上去持住了她。 “你如何。” 水晏师抬眸,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是玄机的担忧。 “我无事,二师兄。” 水晏师推开了玄机,慢慢的站稳,嘴角的血却没有止住。 玄机皱紧了眉,却是没有再往前一步扶她。 水晏师轻笑,盯着中年男人,“只有你们在我的身上索取东西那可怎么行,我赢了也需要点彩头,施主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水晏师的话让中年男人挑起了眉,“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每个人未来的三十年。” “什么?”中年男人再次挑眉。 “怎么,不敢了。”水晏师抹掉嘴上的血,笑得有些讽刺。 这些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反正她已经重伤在身,再怎么样也是个输,还有可能会死在他们的手中。 “好!” 中年男人答应,其他人也应下了。 一个人可以打败的女和尚,有何惧。 正文 171.最不公平的对决! 玄机的手搭在水晏师的肩上,按住了她往前的动作,“你太鲁莽了。”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对水晏师这个决定一点也不赞同。 水晏师侧身看自己的二师兄笑了笑,“我食言了,本该和二师兄你一起对付这些人的,现在话已出口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玄机眉头一皱,“你可以食言。” 水晏师毕竟是女流之辈,不必讲究一言九鼎那一套,再说,这个世间还需要讲究这些吗? “可我想要他们三十年,”水晏师轻笑了声又道,“二师兄,如果我一人能拿下他们,也算是给我们天宗寺长脸了。” 听她这话,玄机更是皱眉。 以水晏师全盛时期都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现在她已经受了伤,想要在这里占便宜根本就没有可能。 玄机正要将水晏师扯回来,水晏师已经站到了前面去,对中年男人道:“既然是一起那就一起来吧。” 水晏师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说出这样的话,她是疯了吧。 “女和尚,你这是在找死?”中年男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晏师。 “是不是找死,试过了才知道。”水晏师那自信的笑反而让人觉得她不想活了。 “我一人足矣。”中年男子一手负后,一手往前摆了一个请战的姿势,那架势拉开,令人无法忽视他的强大。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水晏师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来,不是伤脑子了就是疯了。 水晏师不用看也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她估算过了,如果自己全力以赴,还是可以一搏的。 总是要打的,所以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水晏师脚步重重的往前踏半步,发出的轻微声响让大家分明的感觉到空气的拼命挤压。 一股无形的波动推动着周围的人往后疾退,根本就不能近身。 众人惊骇莫名! 好强的内功! 水晏师掐了一个莲花诀,真气运行,庞大的洪力随着她的每个优美的动作汇聚而来,像是吸食了什么灵丹妙药,内功迅速的增长。 中年男子震惊,眯起了眼。 女和尚的行法明显已是天人合一,仿若进入了太虚之境。 风无声自动,立于中央的女和尚慢慢捻着佛串,动作如莲! 每一举一动间皆是应了那句道法自然,静者得之! 水晏师将静和动结合得非常的完美,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有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压迫感。 感受水晏师的绝然,中年男人竟也不敢小瞧了她。 那些答应了水晏师卖三十年的人都拧紧了眉,心想,这或许才是女和尚真正的实力吧。 望着场中临风而立,静中霸劲的女子,秦膺竟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长长的鸿沟,再也无法迈前一步。 曾经的废物水晏师已离他越来越远,他已是遥不可及。 放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霸气站出来,更何况是说出那种话。 水司戟身为水晏师的兄长,也是亲眼看着水晏师一步跳跃的人,此时此刻,面色极为复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穿着和尚衣裳的女子就是他那个废物妹妹。 这一路过来,水晏师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憾。 水司戟侧目看向身边的秦膺,此时时刻的秦膺恐怕也是万分后悔的吧,他的妹妹,是这般的耀眼得遥不可及。 曾经高阳一般存在的太子已经不配拥有水晏师了。 水晏师玉指自虚空处轻轻的一弹。 以耳朵可听见的嗡嗡波纹声传荡了出去,迎着她的中年男子竟不敢硬接了水晏师这一招。 “轰!” 如锋利的刀锋,深深的扎进了身后的泥地上,轰出一条长长的大坑。 而避开这一招的中年男子已然掠到了水晏师的身侧,想用一招制胜,却发现没有办法。 因为……水晏师竟然能困顿之法将他的动作生生截停了下来,卍的佛号自水晏师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荡了出来,冲击着中年男子。 在水晏师的身上,淡淡的金光炸开。 光如刀般刺人,水晏师周围的气息每一寸都似刀锋般割着,竟令人一时无法靠近。 中年男子大骇! 之前还轻轻松松拿下的水晏师,不过短短的瞬间就已经成长到如此的地步,为了取他们的三十年,竟不惜以命相搏吗? 中年男子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破水晏师的困顿功法。 水晏师手合十,又使出一招佛功。 轰的一声响,内力的挤压,轰得周围的事物纷纷倒塌。 气流飞溅,竟令人无法睁开了眼。 他们的视线清晰起来朝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那中年男子已然被击退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嘴角溢出鲜血。 受伤了?! 再回过来看水晏师安然无恙的样子,众人皆是愣怔。 水晏师慢步踏地前行,站在中年男子的面前,目光平静,“现在,你应该相信我有能力应付诸位了?” 中年男子一抹嘴角的血迹,冷笑,“女和尚有两下子。” “那便一起来吧,”水晏师的手一摆,很嚣张的样子。 是人就忍不了她这个样子。 中年男子身形一横,如发射的钢刀飞疾扎向水晏师,水晏师竟在这样的速度下接下了对方的招数。 两方缠斗,旁人遭殃。 有人承受不住,生生昏死了过去。 突然,一条身影跟着加入其中,竟是以二对一的打法。 水晏师明显的有些吃力了,两大高手对决一个双十不到女和尚,而这女和尚还能与对方维持一个平手,简直就是狱河有史以来最为精彩的一场对决。 同时也是最不公平的对决。 然。 水晏师这个女和尚却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即便是咬牙撑起来,也注定了水晏师此战后闻名天外的结局。 即使今天她会死在这两人的手中,她的名声已然打响。 一旦让她胜出,后果简直无法估算。 可以想像得到,这些狱河的高手将自己未来三十年卖给水晏师驱使的画面。 水晏师若真有幸活下来,他日的狱河恐怕是要改变方式了。 一想到那个时期的到来,有部分的人隐隐的有些期待着! 期待这么一个人来改变几百年来狱河糟糕的状态! 正文 172.功亏一篑! 远在狱河的几十里之外,一辆古朴的马车身后跟随着一支庞大的队伍,急奔着狱河而去。 一只修长如竹的手掀起一边的帘角,望着黄沙漫天的前方。 燕京墨目光变得深了起来,再过去就是狱河了。 他们从盛疆直接进入狱河,再从狱河的这边朝着前面横行到天耀与狱河的交界地。 那个地方,正是核心中央,是狱河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而同时,燕京墨也需要去见在那边的水晏师,他可是奔着这个女人去的。 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值得他感兴趣的东西了,燕京墨靠在马车里,摇头一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聊。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鹰不泊下落不明,又是因水晏师出的事,直觉告诉他,如果能找到水晏师,有些事情或许就能够明朗了。 燕京墨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角,如果不是为了夺取那件未明的东西,他也不会出来淌这趟浑水,盛疆里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呢,这会儿出来也不知道盛疆之内会不会出什么其他乱子。 长长的一叹,燕京墨对外面的人吩咐,“不必中途歇息,直接进入狱河,在天亮之前务必横跨进狱河内境。” “是,七殿下!” 外面应和的声音很洪亮。 燕京墨闭目养神。 * 噼啪! 狱河的场地上,水晏师被打实了,重重落在泥地上,击起满天的尘扬,很是狼狈。 还以为她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两人的夹击下,水晏师还是没能够力压对方,意料之中的被打得很惨。 水晏师旋身一起,一手撑地,一手撑在曲起的腿上,将嘴里的血呸了出来,人似箭射了出去,又是一轮激烈的对决。 水晏师连被打下好几次仍旧没有认输,起身再打,如此周而复始十几次后,大家都以为水晏师已经死定了,谁知道,水晏师像怪物般,越打压反弹得越厉害。 印证了那一句,遇强则强! “当!” 水晏师巧手一击,三人的内力碰撞在一起,水晏师的掌力猛地往前一推,源源不断的内力冲进水晏师的脉络,汇聚在掌心处,击打出来的掌力十分的惊人。 本已经重伤的水晏师如完好之人站在前面以一己之力应对两大绝世高手,竟还占据了上风,一下子就将那两大绝顶高手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摔打出去数尺才止住。 “噗噗!” 两人同时吐了口血,体内血气翻涌,一时也没法站立起来。 水晏师抹着嘴上的血,笑得一脸轻松,仿佛身上的血迹不过是别人泼上去的颜色般,那般轻松的模样看得人人色变。 这女和尚是怪物吗? 只有怪物才会打不死,她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水晏师看向还未出手的那些人,手势横扫。 他们不出手,那她就逼着他们出手! 招式一击,那几人也是不得不出手,这一下可不得了,气流挤压,飞沙飞石中无人能睁开眼看清前面的场面。 水晏师想要以一招制胜,不断的从身体的深处抽取无限的内力,脑子里飞闪过的佛家招式,接受的东西太多,身体快要爆开了。 数人围攻下,水晏师愤然一喝,瞬间天地为之变色。 水晏师的身上散发出圣洁的光芒,飞射出去的每一道都如同刀子般,割得人衣裳都有刀痕。 围攻的几人惊骇时要退开已然来不及。 “砰!” 巨大的炸响震耳欲聋,耳朵出现了长时间的嗡鸣,听不见外界的任何一点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内力的挤压过甚,刹不住脚,炸了! 水晏师从凌空往下摔,那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使不上一点力气,想要安全落地根本就不可能了。 水晏师不禁觉得好笑,对付几大高手没有死,难道自己是要摔死在众人的面前吗?丢脸丢大了。 被击打出去的几人从地上抬起头,猛然的感觉到有什么人从侧面飞掠过来,皆是心神具震。 是谁! 水晏师的身体就要摔地上之际,一道飞闪过来的身影稳稳的将水晏师接住了,刚要踏步出去的玄机慢了一步。 其他人回过魂来,发现已经结束了。 水晏师无力的靠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身上,他的身上有熟悉的气息,是闻人砺! 水晏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竟然对闻人砺的气息如此的熟悉。 “师师。” 是他的声音! 温柔又撩人,真是可恨的男人啊。 水晏师被自己掏空了,半点气力也使不上,连说话一时也没有办法做到。 闻人砺今天以另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大众面前,看到此人,众人皆为之一愣,方才虽然只是一个出场,却让人感受到他的不简单。 水晏师发现他在给自己疗伤,喘了口气小声说:“不要浪费了……” “住嘴。” 闻人砺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身体,水晏师靠在他的怀里喘着息,今天总算是没有死成,也没有丢脸。 “敢挑战几大顶尖高手,看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此时的闻人砺,语气一点也不温柔。 水晏师笑了笑,“谁叫他们想要欺负我呢……我不打,他们就会打我。” “闭上嘴,留点气力。”闻人砺低声道。 水晏师看着这人,竟是一歪脑袋,直接靠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看到这幕,有好些人诧异。 玄机安静的盯着前面的两人,可心底里却翻涌了起来,惊觉到此人可能和水晏师的关系非同一般,可他却不识得此人的来历。 另一边的叶凛从水晏师的能力中惊魂,眼看着水晏师已经重伤,只要此时有人冲上去就能轻轻松松的结束了她的性命。 突然横出一个人来干涉,这绝对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场景。 有些了解叶凛作风的宋管家凑到身边,道:“大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功亏一篑了?” 好容易布了这么一个局,却被人横插一脚。 宋管家将视线投向了那几大高手,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高手未出,站出来的那几位都属于二层的顶尖高手,其余者也有达到三四层的。 水晏师以一人之力击溃了几大顶尖高手的围攻,大势已成,就算是这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 再说,他们还得看看这些狱河高手的反应。 叶凛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将这些人引到了这儿来对付水晏师。 水晏师身上的东西比他想像中还要强大,如此强大的东西,窥视它的人也会越来越多,那时候,他若是想要取,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正文 173.认命了! 半刻钟时间,水晏师就能安然的站在人前,虽然还是虚弱的,战下几大高手还能站立的人,没有几个。 即便让神殿叶家的大公子出战也未必能做得她这般出色,能不能战下几人还是个未知数。 水晏师朝前走几步,闻人砺就跟着走几步,两人站立的位置呈现着保护姿态。 闻人砺锐利的视线一抬,便轻松的捕捉到了站在人后的叶凛。 那瞬间被捕捉到的感觉,冲进叶凛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闻人砺的视线只是和他一碰就挪开,好像只是随意的一扫而已。 水晏师此时的心情很不错,看着前面的中年男子道:“现在你们往后的三十年由我来支配,前辈,没有问题吧。” 此言一出,中年男人和其他人脸色皆是脸色一白。 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水晏师能赢得这一场,前面答应的话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了,难道要反悔让人看笑话一辈子?若真的将后三十年交给一个女和尚,他们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几大高手受一个不到双十的女和尚统领,还极有可能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三十年的生命都是她的了,就是要他们去做和尚也得认。 想到往后三十年要以和尚的形象存活,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痛快。 看他们一张张变化的嘴脸,水晏师就知道他们心里边在想着什么。 “前辈们想集体毁约?”水晏师的笑容深深的刺进了他们的眼中,像是在讽刺着他们。 一咬牙,前面的中年男人道:“女和尚,我们自是认账,但若……” “前辈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最不愿意的事,我现在只是想知道,各位前辈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站在我的这边。” 水晏师说完这一番话就等着他们的反应。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的收起了身上的气势,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场面突然被扭转,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看着他们迅速的离开,水晏师慢慢的将自己松放了下来,身体朝后退,闻人砺接住了人,横抱而起。 玄机这边反应了过来,伸手将人拦了下来,“阁下,玄衣是我们天宗寺的人,我们自己会照看,就不劳烦阁下了。” 玄机的语气很强硬,不容水晏师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走。 水晏师歪倒在闻人砺的怀里,虽然晕了过去,可潜意识里还是信赖闻人砺,手紧紧握着闻人砺的衣襟不松。 闻人砺就是想将人交给玄机也没有办法,玄机这一看就皱了眉,水晏师对这个陌生人的信任程度有些过了。 此人是谁? “她的伤势要紧,”闻人砺脚下似生了风般,一个眨眼就掠出去许远,方向是奔着天宗寺去的,玄机等人没作停留,如数跟上。 留在原地的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水晏师赢了,还赢得漂亮! 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叶凛了,因为这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阴谋,想要占人渔翁之利,结果成了他人的嫁衣,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大少爷,这……”宋管家看叶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声音更是没有了底气。 “去瞧瞧吧。” 叶凛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的出现很是让他在意,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事实上,大家都想知道水晏师是死是活。 天宗寺内。 纳兰烨进了寺内,看到闻人砺再次用自己的内力辅助水晏师恢复身体。 作为水晏师的大哥,水司戟也挤进了天宗寺内,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闻人砺的身上。 因为这个陌生男子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了水晏师对他人毫无条件的信任。 就是玄机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 天宗寺外有不少的人在围观,等着水晏师的消息。 水晏师使用自己的身体过度了,身体多处损伤严重,能撑到那种地步已然是逆天了。 闻人砺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渐渐死亡,越发的焦急,他源源不断的力量冲进去,如进了一个无底洞,毫无作用。 水晏师的身体也随之变得冰冷了起来,像具死尸。 “师师。” 闻人砺收了势,将她抱到怀里摸脉,脉搏很浅很弱。 牙一咬,闻人砺再次试了另一种法子。 看着闻人砺以一人之力支撑着水晏师的破碎不堪的身体,玄机便坐在一旁加入了其中,佛家功法护身,其他和尚也随之打坐在周边,给水晏师渡气。 站在小殿宇中的人便看到了这一幕,以水晏师为中心,看到了一圈圈的金光外散,那是佛光! 然而,水晏师仍旧毫无动静。 半个时辰后。 水晏师的呼吸终于是平稳了下来,覆在她背后的闻人砺明显的感觉到水晏师在努力自我修复,那自愈的能力在他的感受下,着实是惊人! 闻人砺猛地收功,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什么,也惊讶的收住。 “这是……”玄机眯起美眸,直直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短时间的自我恢复能力实在太强了,有些诡异。 殿中无人开口说话。 闻人砺就坐在她的身边,替她护法。 不知过了多久,水晏师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睁开眼的水晏师看到大家都围着自己,皱了皱眉,感觉身后有个人贴着自己紧紧的,扭头看过去,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就是一愣,“你……” 闻人砺温雅的一笑,“师师这是不识得我了。” “是你……”水晏师嘴角一抽。 闻人砺笑了笑,手从背后滑下,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水晏师整个人有些别扭的动了动,闻人砺箍得更紧,声音也不再是之前的温雅,“师师,你还真是乱来,以一人之力对付几大顶尖高手,当自己是神呢。” 虽然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可落在水晏师的耳朵里,却感受到一股冰凉感,有些尴尬的道:“我这不是……” “你有几条命这么玩?”闻人砺垂下黑眸,平静的盯着她。 水晏师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闭上了嘴。 正文 174.不甘平凡! “你的身体恢复期间,不可再乱来,”闻人砺收起了手,扶着她起身,自然的叮嘱。 “我并未乱来,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水晏师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挺害怕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这样的闻人砺让她觉得陌生。 闻人砺扶她的动作一顿,“师师,你又不听话了。” 水晏师脸一红,回头瞪他,“神经病。” “呃。”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水晏师慢慢的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盯着他们俩在看,瞬间就觉得尴尬了,“二师兄,我已无碍了。” 玄机看出来了,这个男人和水晏师之间很是熟悉,甚至是亲密。 一双美眸眯了眯。 “无碍?你且运功看看。”闻人砺真是恨不得捏醒她,让她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没有出来阻碍她是相信她,没想到她会做到了这种地步。 简直就是来气他的。 水晏师一愣,强行的运功,发现竟然无法使用,只能使用医功。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轮回成了废人? 水晏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代价,脸都发白了。 玄机也是一惊,拿起水晏师的手,两指摸上她的脉。 细细品后,也是脸色一变。 “二师兄。” 水晏师有些担心自己日后真的成为一个废物。 玄机看水晏师这失落的眼神,心竟软了下来,“极可能是暂时罢,你休息几日再看看情况。” 有了这句安慰话,水晏师松了口气。 “就听二师兄的。” 闻人砺不由看了玄机一眼,狭长凤眸眯了下,“这几日你暂且不要强行运功,我来想法子。” “你有法子,”水晏师伸手抓住他。 闻人砺轻笑,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要滴水,“不会让你成为废人,即便找不到别的法子,我也可以给你走捷径。拥有内力的法子,也不只有一条路。” 水晏师这才真正的将心放了下来。 * 水晏师安然无恙醒来了,外面的人听到这个震人的消息呆在了当场。 很快他们就散了去,此后,玄衣法师的名头就在狱河里广传了起来。 人醒了,可玄机有更多的问题问水晏师。 “玄衣,这位是?” 玄机目光变得凛冽了起来,直视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男子。 总觉得这张脸有些不协调,不像是真的。 水晏师有些傻眼,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闻人砺是谁,甚至觉得闻人砺这个名字是假的。 “玄机法师,在下闻长空。” “……” 闻长空? 玄机听这名字不像是真的,“姓闻,不知阁下与闻空青是何关系?” 闻空青? 闻人砺有些愣。 他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水晏师咳嗽了声,想笑又笑不出来。 因为她和闻空青打的时候,闻人砺根本就没有出现。 误打误撞,还和别人一起姓了,还取了这么一个相似的名字。 “并无任何关系,天下闻姓不知凡几,在下的姓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闻人砺笑得人畜无害。 “无任何特别之处,可能是贫僧多心了。贫僧这个师妹有些单纯,容易相信别人,贫僧也是想要问清楚,希望闻施主莫放在心上。” 闻人砺淡然道:“在下明白,这是应该的。换作是在下,也会好生询问一番玄机法师。” 单纯的水晏师:“……” 玄机也不与闻人砺打机语,一摆手,“闻施主里边请。” 水晏师被闻人砺扶起,往里面走。 纳兰烨紧跟上,而水司戟等人是外人,只能站在殿中不得进。 将水晏师安置在禅房里,众人就退了。 水晏师折腾了大半天,她也该好好休息了。 * 寺外。 秦膺几人上前,看着出来的水司戟。 水司戟看着秦膺半晌才开口道:“晏师已经无碍了,只需要休养几天就可。” “怎么可能!” 秦膺身边的人立即反驳。 “那种重伤下,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水司戟,你是不是说了谎?”那人怀疑。 水司戟脸一沉,“殿下,还有人盯着我们,不宜在外面逗留太久,还是先回客栈去吧。” “水司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殿下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你安的是什么心。”听到水司戟转移话题,马上就跳出来嚷嚷。 水晏师一举战胜了那几大顶尖高手,又能安然无恙,这简直就是打秦膺的脸。 狱河内有八层阶段,可是他们的太子却只能勉强应付八层之下的人物,不,其至是还有些狼狈不堪。 狱河的人简直就是可恨,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干追着他们干架。 他们这群天之骄子早就受不了了,他们的骄傲不允许别人骑到了他们的头上,所以听到水司戟的话就炸开了。 水司戟拧眉,看着秦膺,“殿下,您也感受到了,现在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已经很不对劲了?” 狱河的人看他们是皇室中人,又是天耀国的世家子弟,一个个眼高于顶,进了这里以为就可以得到任何的尊重,就像在天耀国那样。 可惜他们都错了,狱河的这些无权无势的人,最是看不惯这些穿着锦衣的贵公子,特别是皇室人。 见一个就打一个。 不管是什么地方和时辰。 碰上了就打,这让他们觉得痛快! 因为他们曾经也是三国中的一份子,只是犯了事,或是被满门灭绝才会流落在这里。 在这里出生的狱河人,祖辈也将曾经的苦楚告知后代,一代传一代,怨恨已经在他们的心底里生根发芽,任凭你怎么洗也洗不掉他们心口烙下的印。 “他们说得对,我们一味躲避也不是法子,”秦膺看水司戟的力度很重,“孤是天耀国的太子,岂能在这里被这些野蛮人看轻了。” 在他们这些贵门子弟眼中,天天喊打喊杀的狱河就是蛮人。 因为他们既没有穿华丽的衣服,也没有庞大的家族,一盘散沙中挣扎着的蛮人。 如果他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只会受世人耻笑,难道,他连一个废物也不如了吗。 他岂能甘心就此。 顺着秦膺的目光往后看,水司戟似乎也明白了秦膺为什么会这么不甘,因为就是他也不肯甘于人后。 连他曾经的废物妹妹也能站出来,而且做得比任何一个他们见过的高手还要出色。 水晏师的扭转,深深的刺进了他们的心底。 想要超越的想法不断积压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也不甘平凡…… 正文 175.风雨前的平静! 暂时失掉功力的水晏师只能躲在禅房里不出面,天宗寺外面发生的事将不能参与。 纳兰烨就住在另一个侧院里,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水晏师。 闻人砺虽然住进了天宗寺却也没有出现,禅房里只有一个纳兰烨在陪着水晏师。 而闻人砺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神殿之外,容貌再一次发生了大改变,正是与出门的叶凛是一个样子。 进入神殿的高高大闸打开了,让持有令牌的他进入了神殿。 然而这些,外面的人根本就无所知。 水晏师坐在屋里,没有感受到闻人砺的存在,只以为是自己丢失功力的原因,并没有想到别的地方。 “表姐,那个人……”纳兰烨当时就在场,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那位闻公子没错了,”水晏师说这话时还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个冷笑,也不知道这闻姓是真是假呢,连人都能亦真亦假,他身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说起来,水晏师就觉得有些恼怒。 “可他……” “那是假脸,易容术,你应该听说过。”水晏师冷笑了声,“他这人浑身上下都是假的,你也别太相信他了。” 纳兰烨拿眼瞅着水晏师,哦了声。 看纳兰烨这怪异的眼神,水晏师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有些不对。 “表姐,你一定还能再使有武功的,闻大哥不是已经说了,他有办法让你恢复过来,”纳兰烨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到那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但他能体会得到。 他的表姐打败了所有的高手,成功的闻名狱河,此后走出去,恐怕也没有哪个人胆敢挑战他表姐了吧。 想想都觉得激动的纳兰烨更加坚定要习好武,成为水晏师这样的高手的想法。 看纳兰烨瞅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神,水晏师就觉得无力。 自己现在的情况这么严重,她最担心的是那些人翻脸不认账,再来一波,自己估计会被轰成渣渣,而纳兰烨也将来受到生命的威胁。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纳兰烨是跟在水晏师身边的小跟班。 她没有了能力,受到欺负的就会是纳兰烨。 “以后表姐可能没有能力保护你了,当初你就应该跟着你姐姐一起离开,起码在神殿里能受到她的庇佑,”没有了武功傍身,水晏师就觉得自己周围格外的危险,心里也空寥寥的。 突然失去拥有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水晏师长长一叹,也是自己太过孟浪了,以为抵挡下来后自己可以修复一下就没问题了。 “表姐,你放心吧,就算你以后没有了武功,我也能保护你。” 纳兰烨拍着胸脯说。 水晏师失笑,“谢谢你啊!” 纳兰烨有些脸红,因为他什么也没做。 水晏师拍了拍他的肩。 “表姐,我能行。” “嗯。你当然可以。” 纳兰烨看水晏师不相信的眼神,有股冲劲,转身就出去练剑了。 水晏师摇了摇头,笑了。 * 狱河高城下。 有一队人马迅速而来,华丽的马车,武装十分完美的队伍。 是盛疆人! 看到进来的人,狱河上的人都警惕了起来,一个个像盯仇家一般盯着进城来的盛疆人。 燕京墨能感受到大家的敌意,掀起一边帘子,看着外边的情景,对马车外面的人道:“听说天耀国的秦太子也来了。” “是。” “也真是可笑,当初毁了与水晏师的婚约,现在又追着人过来,这位秦太子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去,打听打听一下,这狱河里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在议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到外面的热闹,燕京墨打发了身边的人过去。 不一会儿,燕京墨就听到了那震撼人心的消息。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凝重了起来,“你说水晏师一人挑战了狱河几大顶尖高手,还要了他们后三十年的时间?” “是,这事千真万确,大家都是这么议论的,应该不会有假。” “狱河差不多一半的高手以后都会为水晏师所用,这可不是件好事,”燕京墨眯了眯眼,心情有些低沉,这对于水晏师来说是好消息,对于其他国家的人而言就是件坏事。 随即,燕京墨又笑了,“水晏师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我们且就看看她如何应付。” 狱河一直以这样的形式生存着,现在出现了一个打破规矩的人,狱河的人可不希望自己被统领,况且还是一个女和尚。 想到此,燕京墨就放心了许多,因为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狱河有自己的规矩。 水晏师想要打破旧规,付出的代价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即使是神殿的那些人,也不能。 可预见,水晏师往后的日子会麻烦不断。 而那些将往后三十年送给水晏师的人,也会受到狱河人的挑衅。 一想到这里,燕京墨脸上的笑容就重了许多,刚才的沉重也一扫而空。 “走,我们去见见老朋友。” “是。” 燕京墨的车队直接驶向了天宗寺的所在方向。 狱河的人看到盛疆的马车驶到了天宗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好奇盛疆的人怎么会突然进狱河,还是直接冲天宗寺来的。 水晏师身上有瑰宝的事已经在狱河上上下下传了个遍,有人就猜测盛疆也是闻风而来。 水晏师听到燕京墨进了天宗寺,柳眉顿时就蹙到了一起。 盛疆的人还真的有脸来,水晏师拍了拍身上的尘埃,走了出去。 纳兰烨在外面练剑,看以水晏师出来也收了剑跟出去。 天宗的小金殿里,燕京墨正虔诚的礼佛。 看到水晏师给了一个笑容,“水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墨七皇子远道而来,想必也不是为了礼佛这么简单吧。”水晏师也与这种人拐弯说好话。 燕京墨笑了笑,“还是水大小姐最了解我。” 水晏师皱眉,谁要了解你。 “一路过来听闻了水大小姐的壮举,我很是佩服,”燕京墨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水晏师,发现她身上并没有一点压迫气息,就像是一个根本就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一点威胁也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一人打败了几大顶尖高手。 真是不可思议。 正文 176.你对他动了心。 眼看着燕京墨看出了些什么,玄机的身形就站到了前面挡开了燕京墨的视线,“阿弥陀佛,燕施主远道而来,本寺又刚建成,便不留燕施主歇息了。” 燕京墨笑得几分邪气的在玄机和水晏师的身上扫过,“天宗寺当初能收下水大小姐这样的人物,天宗寺果然能眼识慧。今日过来不过是见见老朋友,玄机法师也不必多留。” 意味深长的话加上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很是不舒服。 水晏师站在殿内看着离开的燕京墨,真正的感受到了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此人一来,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上次鹰不泊在夜城闹事,今天竟然没有跟着一起来,这让水晏师多少有些怀疑鹰不泊是不是隐在暗中准备做些什么。 盛疆的人来了,那么……赤金那边呢。 水晏师用反计逼得狼王离开,但她知道那些狼根本就不会咬死狼王,要是狼王被自己驯的畜生咬死,那就不是狼王了,说不定现在就在狱河的某个地位潜伏等待机会呢。 她深深的感受到四面楚歌的危险,水晏师不由摇头苦笑,“二师兄,我似乎又给天宗寺惹了不得了的麻烦。” 玄机道:“你知道就好。” 水晏师:“……” “三国加上神殿的叶家聚集在这里,可不是件好事,我们也需要做好准备。至于你,现在还不能乱来,你从这里走出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伤了性命,恐怕就是我也救不了你。”玄机说到这,抬头看向一个方向,“至于你那位朋友,已经离开了。” “离开?”水晏师有些惊讶,“他走了?” 似乎还有些不信。 玄机盯着她看了半会道:“在离开前,他将这东西交给了我,他说能让你维持一段时间的功力,只是这东西有些危险。到时候用不用在你,但我更希望你能躲过这一劫。” 水晏师从玄机的手里拿过药丸,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闻人砺竟然在这种时候走了? 玄机一直在观察着水晏师的反应,见她眼神有黯淡光芒闪过,美眸眯了眯,“你对他很在意。” “什么。” “你对他不一样,”玄机指出事实:“即使是面对你自己的家人,也不会露出刚才那种神情,玄衣,你对他动了心。” 水晏师呆了呆。 自己的脸上表现得很明显吗? 开玩笑,自己会对一个全身假货的男人动心? 水晏师收好药丸,道:“我和他不熟,所谓的动心,是你看错了。” 玄机突然走上来,靠得她很近。 水晏师往后一退,疑惑的看着玄机。 “你后退了。” “什么?” 玄机指了指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上来你退开了,而他的靠近,你不会。” 水晏师的脸僵了僵,“二师兄你在说什么,你突然上来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这跟我和他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 玄机看她的眼神深了几分,久久没说话。 水晏师有些紧张的背过身,“二师兄,我先回禅室了。” 看着水晏师逃似的身影,玄机放在前面的两手紧了紧,薄利的唇也抿紧了。 水晏师坐在禅室里,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玄机的话,生生乱了她平静的心。 即使是面对叶家霖的那种人,她也能镇定自若,还反手杀了对方。 闻人砺这个假货,自己怎么可能…… 水晏师深吸了一口气,将脑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可惜。 根本就没用。 想到自己听到闻人砺离开时的那瞬间的想法,脸色刷地一白。 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那人跟在身边,认为是理所当然了?他一走就心有不适,这太可怕了。 一定是那假货的计谋。 水晏师按住了自己的脑袋,苦笑,“水晏师啊水晏师,你两世为人,竟然会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上,真是可笑。” 慢慢的,水晏师调整了自己的心绪,绷紧了脸想要运转功法,发现自己身体里空荡荡的,那佛法也找不到了。 长长一叹息后拿出那颗药丸,恨恨的道:“闻人砺,你若敢再出现,看我……”正要捏碎它,又收住了力道。 * 是夜。 叶凛收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 叶凛一拍桌而起,面露沉郁之色。 宋管家道:“大少爷,那人进去后就没有再出来,可能已经混入了人群里,必须通知皇上,否则这件事会牵扯到叶家上下。” 叶凛脸色非常的难看。 竟然有人冒充他进了神殿,手上还持有特殊令牌。 “那令牌只有砺王的人才会有,那么定是砺王回来了,他还没死……”叶凛眉宇拧到了一起,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宋管家也唏嘘,那砺王不论怎么受人陷害,就是不死。 即使是几大家族的人出面暗杀,也一样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可是,那个人也未必会是砺王。 “大少爷,那人极有可能是砺王的人,至于砺王本人是死是活,谁又知道呢。”宋管家安慰道。 叶凛突然想起什么,“皇室不是派了一支黑骑兵出去寻找了吗?还没有消息吗。” 宋管家哪里答得上来,这种事情没有人说,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得知,现在听大少爷一说,他也才知道皇室有派人出去寻找。 说是寻找,实则是寻到了杀之。 但是区区的黑骑兵,真的能镇得住那个可怕的男人吗? 想到砺王,宋管家就身抖。 因为叶家站在对立面,所以每次和砺对峙都会有一种被对方吞掉的恐惧感。 想象一下,对你笑得温柔的男人突然一口吞掉你,那是怎样的恐惧! 想都不敢去想。 叶凛也没少和砺王对峙,可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若非叶凛有自己保命的法宝,早就被对方吞掉了。 叶凛知道这些不能对宋管家说,捏了捏拳,道,“那个女和尚身上的东西必须要取过来,今夜就动手,事不宜迟。” 只有得到了那样东西,他才能更上一层。 宋管家点头,下去准备。 聚集在狱河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再不动手就真的要被动了。 正文 177.这种死法,她不要! “砰。” 水司戟被人击落地,发出闷响声。 狱河的日夜从来就没有太平过,从他们进狱河的这一刻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对待外人,狱河里的人可不会有半分的客气。 既然有人送上门给他们虐,他们又何必客气。 管你皇族还是贵族,进了狱河你就是个普通人。 没有绝对的实力想要在这里生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司戟,接着。” 秦膺反手就将手里的剑丢给了水司戟,他们今夜并肩而战,动起了杀机。 水司戟的剑被对方击断,手无长物,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水司戟一咬牙,接过了秦膺丢过来的剑,抓在手里就一阵的反攻,黑幕下,与他对招的人嘲弄道:“听说你就是玄衣法师的大哥,也不过是如此嘛,对比自己的妹妹,你实在逊色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刺激到了,水司戟猛地一个反转将对方拿了下来,然后一个凌空剑击,挑了对方的皮肉,溅出一丝丝血线。 那人吃痛,往后大退。 另一边,秦膺将剑丢给了水司戟,自己则是被对方缠住了,也许是因为见他身上穿着不一般,两人齐攻。 水司戟反身回去支援秦膺,挡在前面,分开了对方的一股力量。 一对一的招数,变得更轻松了许多。 秦膺总算是能喘了口气。 两人共同击败了这突然袭击的三人,看着他们逃蹿的身影并没有追击。 水司戟虽不甘,也只能作罢。 晚上他们二人单独出来,并没有带上同伴,这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锻炼,事实证明,他们竟是连水晏师的一半也不如,如此巨大的差距让他们更加不能懈怠。 水司戟伸出手,握住了秦膺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水司戟丢下了水府的包袱,而秦膺也丢掉了身为皇室子弟的荣誉,成为一个普通人。 现在,他们只想要快速的成长。 如果不走出来,他们永远只会停留在原地不前。 看着对方的狼狈,皆是释然的一笑。 “殿下,”水司戟一把将秦膺拉到了屋檐边,贴着墙往上看。 夜幕下,只见有好些黑影正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秦膺皱眉道:“是天宗寺。” 水司戟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殿下,我……” “走吧。” 秦膺先站了出去,朝天宗寺过去。 水司戟一愣,“殿下,你。” “那毕竟是你的妹妹,”秦膺丢下一句就先行掠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水司戟也不犹豫,紧跟而上。 * 天宗寺。 玄机正坐禅,突然睁开犀利如刀的美目,慢慢的站了起来,惊到了身边的人,“明和,带着人守着后禅院。有人冲着你们小师叔来了,我去瞧瞧。” “二师叔当心,”明和合十一揖,带着人往后禅院去。 纳兰烨本就睡得不是很熟,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迅速的爬起来推开门,看到守在禅院外的和尚们,纳兰烨脸色一变:“是出了什么事?” “纳兰施主,你还是避一避为好,有人冲着我们小师叔来了。来者不善,以你之力恐怕没有办法抵挡,”明和的话没有说得很白,怕伤了纳兰烨的自尊。 以纳兰烨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任何人,还有可能会拖累了水晏师。 纳兰烨听出了玄外之音,却没理会,一咬牙就跑向了水晏师所在的禅室。 推开门,往里一瞧,愣住了:“表姐不在!” “什么?”明和等和尚大惊失色。 纷纷围了过来,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哪了? 他们竟是半点也没察觉到,水晏师可是身无一丝内力的废人了,怎么可能瞒得住他们的耳目,更何况,他们一直跟着二师叔在殿中守着,以二师叔的能力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半点! “有人进来劫走了小师叔?”这是唯一的解释。 “快去告知二师叔,”明和神情大变的喝了句。 玄机过来,也是看到空空如也的禅室,哪里还有什么水晏师,玄机那张美脸瞬间就难看了起来,快步走了进去,发现水晏师一直坐在蒲团上没有睡过榻,那么就是在她打坐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将人带走了。 水晏师此时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任何的重击。 想到这,玄机喝道:“出去找,一定要将人找到。” “是!” 众人四下分散出去。 整个天宗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玄机疾掠在狱河的上方,眼目锐利的扫视着有可能会出现水晏师这个人的地方。 没有,什么地方也没有。 而前去天宗寺的人,扑了一个空。 里面只有守寺的两三个和尚,其他人,根本就不在寺内,包括水晏师。 * 水晏师本已经要歇下了,突然被人打扰,然后就出现在了这狱河急流中的大石头上了。 哗啦啦的水声,四周幽暗不见一线生机。 水晏师站在大石上,被两边的急流飞溅了一身水。 站在另一块石头上的人,背着手对她,一副仙风道骨的高手模样,水晏师站稳了脚跟,眯着眼在夜幕下打量着对方。 离得有些远,又是黑夜,旁边还有水雾飞溅,实在看得不清楚。 “你是谁,为何带我来此。” “你以一人之力打败了狱河的几大高手,我这个狱河人对此感到很好奇,特地过来看看那个将他们三十年夺走的人是什么样。原来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女子,还是个废人,你与他们对招,已然耗干了你所有的功力。小女娃,你今夜葬身狱河,也算是对得起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了。” 水晏师听到他的话就知道对方也是来杀自己的,还是狱河的顶尖高手,她知道自己今夜真的逃不过去了,所以也没有挣扎,找了一个可以站立平稳的地方站好,迎着风和飞溅的河水。 “能死在阁下的手里也算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阁下大名,也好让我死个明白。”水晏师不紧不慢的说,一边拿出闻人砺给她的药丸吞服入腹。 对方要是在这里将她杀了,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连尸体都不可能找得到。 被狱河一冲,河内的东西将自己的尸体一吞,真的连渣都不会剩了。 这种死法,她可不想要。 正文 178.破规矩需要代价! “现在的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对方淡淡的给出了一句话,将他高手的孤傲展现得淋漓尽致。 水晏师啧了声,这真不是一个好现象,狱河的人都是这么个德性。 “不知道也罢,前辈只要知道是谁将你打败就好。” 那人听了这话,将侧着的身转了过来,似乎有些诧异的看着水晏师,“女和尚,你现在可是个废人,外边随意的一个普通人可以将你击倒。” “前辈当真这么觉得?”水晏师笑得有些诡异。 那人眯眼看了水晏师好半会,皱眉道,“你竟然还有此功力,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哗啦啦的水声仿佛都停止了,只闻横在他们之间的噼啪声响。 那是空气被挤压发出来的声响,水晏师对面的人往前一个踏足,竟是凭空踏水而来,如履平地。 水晏师暗暗吃惊,这种将内力聚于脚下,踏如实物的功力着实有些可怕了。 “女和尚,你企图破了狱河规矩就该要承受其代价,”男子的声音如洪钟般慢慢的震开了去,传出了许远。 只是这周围都是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们又置身水中央,外面的人若不进来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见听得见。 水晏师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 玄机带着人出来寻找,叶凛等人便在暗处观察。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玄机等人,而是水晏师。 “全部找过了,并没有看到那女和尚,”宋管家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凛的身边低声道。 “大少爷,会不会是出狱河了?”身后有人猜测道。 “应该不会,”宋管家对水晏师这个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在听到有人说她已经出了狱河就反驳了句,他的声音一落就惹来叶凛的凝视。 宋管家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前面一个人突然指向了奔腾的狱河方向,“大少爷,那边好像有动静!” 那人站得高,指向的方向又远,他们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狱河?”叶凛凝目看过去。 “那河一直都是那么急,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宋管家对于这个截断自己话的人有些不爽快,驳了一句。 “大少爷,属下过去看看,”那人是叶凛身边的人还不至于需要给宋管家面子。 看着那人奔向那个方向,宋管家噎在喉咙口的气憋得难受。 叶凛也是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对于宋管家的感受是一点也不在乎。 宋管家只好憋着这口气,飞快的跟着身后。 来到狱河的这边,叶凛看着奔腾如龙的大水并没有看到任何不妥之处。 前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至于中间有什么谁也不敢说, 这里只有奔腾的大水,什么也没有,宋管家站在身后冷笑了声。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藏人。 之前说这里有动静的人此时有些尴尬,指着前面道:“大少爷,方才属下明明看到了这边有东西,好像是有人在里边决斗发出来的声响。” “决斗发出来的声响?就是有人在里边,我们距离这么近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宋管家冷笑了声,又驳了句过来。 叶凛往前走,靠近了奔腾不息的急河,仍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大少爷!” 以为叶凛要进去看一看,大家急着过来阻止。 叶凛就站在最险处,眯着眼。 “大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看着不是很吉利,”宋管家想说这里不对劲,最后还是改了口。 叶凛没有动,犀利的眼依旧看着里面。 在他们的身后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是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大少爷,身后那些人……”宋管家再次凑到了叶凛的身边,瞄向了身后。 在他们的身后位置有不少的人在盯着看,都是冲着水晏师来的。 因为水晏师上次的行为让宋管家对这个水晏师很是不喜欢。 水晏师越是表现得好,他就觉得心中不快。 叶凛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想要干什么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另一边的玄机知道神殿叶家的人就在这边,带着人过来只看了一眼。 * “殿下,我们真的不去瞧瞧?”属下钟十九瓮声瓮气的道。 燕京墨长身立在夜幕下,勾起薄唇,一抹犀利的光芒从他的嘴唇边滑过。 “瞧什么?那些人想要一探究竟,水晏师却不见了,连天宗寺的人也在寻找她,这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察觉到了什么,躲起来了。” 燕京墨猜测着这种可能。 “躲起来?”旁人听了一愣一愣的,“殿下的意思是说,那女和尚自己怕了?或者说,她重伤不治死了?” “你什么脑子,要是真的死了,天宗寺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找?肯定是自己离开了,或者说是被人给带走了。” 钟十九被人敲了一记脑袋没来得及恼就听到了这话,猛的看向燕京墨,“殿下,您是说,你已经猜到了水晏师其实是被人给带走的?” 燕京墨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没有回应,却突然问身边的人,“赤金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以狼王的为人,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直没有动静,到叫人有些不适了。” “狼王那边确实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殿下,狼王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毕竟我们的人都在狱河里,对他行事很是方便。” 狼王没有消息传来确实是令人很不安,再加上水晏师的突然大展身手,让整个局面都发生了变化,如果再让水晏师这么下去,天宗寺可能真的要闻名中外了。 区区几个和尚在狱河这样的环境中做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心惊,水晏师真的再迈一步出去,神殿那里可能也要出手了。 水晏师这是在把事情闹大了,为了狱河,这里面的高手肯定是要好好的清理,今夜恐怕还只是一个开始。 燕京墨想到的就是这些,身为盛疆的皇子,还得替自己的国家着想。 真的让水晏师打破了狱河的特例,事情就不好处理了,狼王若出来做点什么,他会很乐意帮点小忙,可惜了,狼王至今没有出现。 正文 179.所谓的保命! 外面的世界和狱河里的世界分两极化,水晏师不知道自己怎么躲过对方的攻击,压下着胸臆间翻腾的喘息,月色下只看得见她这双犀利幽深的眼眸和一道不断溢出血渍的脸痕。 凝水成剑,伤了她的脸,逼得她无路可退可进。 对方绝对是狱河之中的一层高手,和她之前对付的那几个可不是一个层次。 水晏师伸手抹掉脸颊上淌血不止的痕迹,被灼伤的痛感让她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脸颊的肌肉,鲜红的血水流得更快。 可能是切到了不该切的地方了。 她气一沉,激起体内的医法,止住了流淌不止的血水。 “怎么了?”对手道:“不行了。” “前辈功夫过硬,晚辈确实不是您的对手,到底您还是虚长了我十几二十年。加之我习武不过一年时间,能与前辈打成了一个平手,已然满意了。” 对方没想到水晏师会说出这样的话,委实觉得有些好笑,“女和尚,本事可不分时间段,不分年纪,你若没有那本事就不要招惹事非。狱河的宁静一旦被你打破,你可知会发生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狱河的那些百姓该何去何从?狱河的环境虽然恶劣,但他们也是能有相栖身之所,不至于连自己是哪里人士也不知晓。” 难得在狱河里碰到这么一个替普通民众着想的,水晏师对此人更是刮目相看,突然的,水晏师很想拿下这个人的三十年。 “前辈,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从一开始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是我的命,一旦我将那东西给他们,我就会从这世界上消息。命都要被拿走了,还在乎规不规矩?若是换作前辈,您肯将自己的命交给大众?成全他人?” 满嘴的讽刺。 对方袖风一横,一波水花化为冰层,挡在水晏师的面前。 砰的一声碎响,冰碎却不掉,化为一把把冰凌利箭冲向水晏师。 水晏师以佛功化掉冰刺,反手就是一个攻守。 “前辈,我若赢了,您往后的三十年就供我差使。” “大言不惭。” 水晏师手中佛串朝外一掷,一道卍字从佛串的中空位置冲了出去,凶狠的击打在对方的身上。 “嗡!” 天地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震颤了一下。 玄机往前的动作突然一顿,猛然回头跃上高屋之上,往狱河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佛家金芒大盛。 还有一道不同寻常的内力冲击,两道霸道的功夫相冲,连狱河的奔流也阻挡不住这种动静。 其中一道正是他所熟悉的。 玄机并没有停顿多久就已经飞身过去了,再次停在狱河的边沿,发现这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一双双眼直盯着河中央。 而一直以为狱河中不可能有人的人,此时正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翻滚的狱河。 其中一个人就是宋管家。 “大少爷,那里还真的有人,”先前看到动静的人激动的指向狱河里,那里边只偶尔会爆出一些动静,之后就是沉寂。 如此反复数次后,叶凛再也站不住脚,迈步就要往前探个究竟。 “哗啦!” 一股大水横冲向来,潜伏在岸两边的人同时被遭殃,淋了一个身湿。 水晏师破水而出,那道倩影一如她破几大顶高手时那般从容。 看到水晏师,众人再次瞪大了眼。 果然又是她! 水晏师浑身湿透了,还有几分狼狈。 足下踏实在地,薄唇微勾,目耀耀如星辰,那里面闪着名叫野心的光芒。 那一瞬,竟觉得这女和尚有些妖异。 “噗哧!” 空气传来一道暗器打出来的声响,在水晏师的脚下处留下一道水迹,上面似乎有字,一刹间就消失不见。 不管离得远还是近的都没有看到水晏师足前的水迹写了什么,只看见,水晏师今夜的模样非同寻常。 “玄衣等着前辈的消息,希望前辈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水晏师对着奔流的狱河水一合什,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狱河还是狱河,他们瞪大了眼却没有再看见那里面有别人出来。 一手负手,一手捻佛串,笑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正是叶凛所在的地方。 叶凛清楚的看到夜下美人笑的画面,心猛地一跳,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水晏师这笑有些熟悉。 水晏师转开了眼,玄机正好落在她的面前,“玄衣。” “二师兄,”水晏师合十的手一揖。 “你在干什么,”玄机意有所指的问,神情似这夜风般冷寒,那美眸里的波光也是冷的。 这是玄机非常生气的痕迹。 水晏师置身在他面前的阴影处,水一样的眸子,泛着淋淋波光。 声音夹着哗哗作响的狱河水传来,“我在保命,二师兄。” “你……”玄机盯着她,眼中寒意更浓,“回寺。” “二师兄。” 水晏师以为他会当场发飙。 玄机已经背过身去,只余月白光影,片刻消失在夜幕里。 水晏师扯了扯皮肉,笑容有些苦涩。 感觉到周身的僵硬,水晏师知道这可能是用那药的后遗症,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没敢再作停留,水晏师急忙奔入夜色。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再追上去,却暗暗猜测,陪水晏师进入狱河的人会是谁? 能够在狱河之内爆发出这样功力的人,那是何等的令人恐惧。 再说到水晏师,她一介女流之辈竟能抵挡得住对方,显然是比对方更高一筹。 水晏师的层次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没有人能猜得到。 只知,现在的水晏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她的存在,令人感到恐惧。 水晏师刚踏进天宗寺,一道身影就先掠了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扶住。 水晏师往前一栽,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 玄机将人接住,美眸更寒凉如水。 “这就是你所说的保命?” 水晏师想笑却挤不出笑,浑身僵硬如石,直挺挺的靠在玄机的身上,“二师兄,我这身体不对劲,你且扶我回屋去。” 玄机将人扶回了禅房,将门一锁,转身就看到坐在蒲团的水晏师吐出了乌黑的血块。 那场面有些瘆人。 若不是眼力好,玄机还真的以为她连心脏都吐出来了。 正文 180.又因祸得福? “你遇到了谁。” 玄机冷声问。 水晏师自嘲的道,“郑阐宿。” 玄机瞳孔一缩,半久后,“你能保住了命,说明你的命硬。” 水晏师再次嘲道:“我的命硬不硬不知道,但我的身体却是僵硬如石,不能动弹了,二师兄,我极有可能会变成真正的植物人。” “植物人?” 水晏师不答。 玄机再沉声道:“我给你拿些疗伤的药过来,兴许会有些用处。你偏偏碰上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你是白捡了一条命还是该如何。” 禅房的门轻掩上。 水晏师直挺挺的倒向后方,仰躺着看屋顶。 一夕回到了解放前,水晏师没来由觉得有些鼻酸,重重闭眼,苦闷的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纳兰烨快步走到了水晏师的身边,“表姐,表姐……你怎么样了。” “别叫了,”水晏师的脸已经做不出多余的表情了,“我能听得见。” “表姐,你这是重伤了?”纳兰烨再次怨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水晏师郁闷的说:“重伤还好,现在我这情况,比重伤还严重些。” “怎,怎么了?”纳兰烨脸色一变。 “我动不了了。” “什么!” 纳兰烨伸手就要扶水晏师起来,水晏师赶紧叫住他,“别动。” 纳兰烨马上就不敢动了,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找闻大哥回来,他一定会有办法的。”纳兰烨说完就朝外跑,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水晏师的叫喊。 水晏师僵直的躺着,意识慢慢的失去。 有那么一瞬间,水晏师的时间是空白的。 等她再次睁开眼,眼睛却酸涩得很难受,试了好几次才睁开了一些。 恍惚的感觉到身上的温暖,以及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催促着她睁眼。 身上突然有些冷,水晏师打了一个哆嗦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模模糊糊的场景,让她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一张几分稚嫩的脸凑到了眼前,水晏师张口要叫人时,就听到那少年有些激动的叫道:“醒了!醒了!表姐醒了!闻大哥!表姐醒过来了。” 水晏师慢慢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发现已经恢复如常,浑身也不似睡着之前那样僵硬难受。 这是得救了? “你可醒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清冽的味道扑来,一下便落在温暖的怀抱里。 “师师,你再不醒,我便要到阎王那儿要人了!”这戏谑的声音多了几分愉悦。 身体被紧紧的抱着,水晏师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表姐,闻大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如果不是闻大哥,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纳兰烨站在一边替闻人砺说了句话。 水晏师眨了眨眼,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 脑袋清醒了过来,才想起什么,“我怎么活过来的?” “当然是我的功劳了,师师可要好好谢我才是!” 闻人砺明显沙哑的嗓音在耳边抵传进来,有些痒痒的。 水晏师知道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了,“我……记得,是我自己修复了。” “师师就不能承我一个情?” “谢谢。” 水晏师说。 闻人砺一愣,清雅的一笑。 “师师的谢意,我收下了。” 水晏师隐约的记得,自己确实是有自我修复的“功能”,最关键的还是有闻人砺在,如果没有他的辅助,自己什么时候醒都不清楚。 “我累了,你放我下来。” 闻人砺笑着将人放了回去,给她盖上被褥。 水晏师眨巴着眼看他,闻人砺以为她有话要对自己说,身形一倾下来。 “我睡了几天?” 闻人砺安慰道,“没多久。” “几天。” “八天。” 水晏师抿抿干巴巴的唇。 闻人砺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慢慢的饮了两小口就不给她太多了。 等过了会儿才又给两三口。 “我身上到底怎么回事?”水晏师躺下却没有了睡意。 “只是功法用枯竭了。” 真的只是这样? 水晏师闭了闭眼,再试着动了动身体,完全没有了僵硬感,也不是空寥寥的那种感觉了。 她的功法,拿回来了。 水晏师安心的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水晏师就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恢复力堪称惊人。 水晏师起身松动了松动,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不适,这下真正的放心了。 “玄衣。” 玄机从自己的禅房过来,看到恢复如初的水晏师,那张美人脸也不是那么寒碜了。 水晏师理了理身上的袍子,手合十,“二师兄。” 玄机一眼扫过去,便知她已无碍。 “你多日未修行,时辰到,”玄机抛下这句就自顾自的往前殿去,并没有提及闻人砺之事。 水晏师也不好问。 既然玄机不主动提,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再次坐在殿中念经,听着耳边嗡嗡声,水晏师只觉得有些想念了。 这习惯,果然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水晏师昏睡的八天里头,狱河里也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出现了。 比如,水寒音和水洛辛等人。 因他们的到来,在狱河里闹了些小动静,对比水晏师之前几次的场面,实在小得可怜。 而应该出现的狼王,却迟迟未见,也不知道赤金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伺机而动吗? 至于神殿的叶家,这些人就更是低调了,从水晏师自狱河中走出来后,他们的叶大少爷就好似消失了一般。 因为一件事,叶凛不得不提前回神殿处理。 待处理完后会再来狱河,被留在狱河中的宋管家等人依言静等,一边监视着天宗寺这边的情况。 天耀国和盛疆的人在这里和狱河的人发生冲突,他们神殿叶家一概不管不问。 水晏师对于外面的事,暂时不知晓,也没有要走出去再探个究竟的意思。 念完了经,水晏师就回后院去,在那里,闻人砺依旧顶着当初容鸻的脸在笑。 水晏师本不打算理会,脚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他,“你发什么傻。” “师师今日的精神比以往都要好,可觉得自己的身体与往时有何不同?” 经他这么一提醒,水晏师才想起要试一试自己的功力,现在一感受,还真的有些不同,难道又因祸得福了? 水晏师禁不住小小兴奋了一下,变得越强对她来说越是有利无弊。 正文 181.敢问卿给不给! 看水晏师的小兴奋,闻人砺笑意溶溶,“如何。” “还不错。”水晏师一高兴,也就随口应了闻人砺的话。 “如此,我来试试,”闻人砺笑着走上来,从身后将人环住,“握紧我的手。” 闻人砺低磁的嗓音落在耳朵里,麻麻酥酥的,后背贴着的胸膛也是热得灼人,水晏师僵硬了下,“试什么。” “握紧。” 闻人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里,痒痒麻麻的。 水晏师跟着他的动作,手与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那种手与手的紧贴,让他们彼此之间更近,水晏师的呼吸一窒。 “闻人砺,”水晏师声轻颤。 “跟着我,好好感受一下,”闻人砺的两手紧紧的交握着她的手,从身后,紧密的贴近一起。 鼻息喷在她的脸颊上,仿佛被人亲吻的感觉,很灼热。 水晏师的心狠狠的一颤,“闻人砺,我……” 闻人砺身形往前倾了一些,淡笑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现在可以安静了?” 水晏师:“……” 正要恼羞成怒,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异样感,自相握的两手之间,有什么东西飞泄而出,那是一种神奇又舒服的光体。 仿佛化为了实质,只是在光天之下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但水晏师的感受却是十分的清晰。 闻人砺抬起她的手,让她感受得更清楚,“师师,我们之间的契合度,十分完美!” 一股名为愉悦的东西在闻人砺的心中升腾,这样的结果才是他最想要的。 水晏师不懂这是什么,但是闻人砺的话却让水晏师觉得这肯定是个好东西,“闻人砺,这是什么。” “我们的契合度,”闻人砺低声雅笑。 水晏师翻了他一记白眼,“不管这是什么,谢谢你。” 水晏师知道这是闻人砺给她打通了什么门道,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感知能力。 闻人砺无声轻笑,“师师,你与我永远不需要说谢字。” 温热的手松开,手指突然攀上她的下巴,轻轻抬起,闻人砺低头下来,亲在了她的嘴角处。 水晏师眼眸一睁,晶亮如星辰。 水晏师猛地推开了这人,“你……” “师师,不是要感谢我?”闻人砺雅笑道,“我已经拿到了。” “你……”水晏师恼羞成怒,“闻人砺你以后莫要再靠近我,滚远点。” “当真要我滚?”闻人砺笑问。 “滚,越远越好,”水晏师背过身去,拿手去擦拭嘴角的温度,可是越擦越觉得像火烧。 水晏师愤然的回头瞪着仍旧在笑的人。 “师师,”闻人砺低低一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对我又是如何想的?难道就只是当我是你的朋友?” “谁当你是朋友,”水晏师用力甩开他的手。 闻人砺看她小女儿的作态,笑意更浓,“师师此般模样,甚好。” 什么模样? 水晏师皱眉。 “记住刚才的感觉,师师即使是喜欢上了他人,也要将我给你的感觉牢牢记在心底里,”闻人砺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叹息,又清雅。 水晏师有些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 “闻人砺,你再说下去,我就……”水晏师突然止了声。 “你就如何?”闻人砺走过来,环住了她的腰,人又自然的贴了上来,温柔得令人无法拒绝。 “闻人砺,你到底想怎么样。”水晏师无奈的问。 “这般就好。” 手臂圈紧了她。 “我是个和尚,我此生发生不会再动感情,闻人砺,我不了解你,”水晏师想了许久,还是将自己的心底话说了出来。 水晏师的话并没有让闻人砺松手,对于水晏师所说的每一句话,闻人砺只捡好的听。 “我知道的。” “你知道还……” “我便这样守着也好,师师想要做一辈子的女和尚,我陪着就是,”闻人砺满不在乎的说。 水晏师头疼,又动容,“闻人砺,你到底是谁。” “我将来会是你的夫。” “……” 没法聊了。 水晏师不明白,淡声问:“你也是奔着我身上这样东西来的?” 话一出口水晏师就有些后悔了,以闻人砺的本事还需要拿自己身上的东西?水晏师想要解释,又作罢了。 水晏师的话逗笑了闻人砺,听到他笑出来,水晏师又有些恼。 笑笑笑,就知道笑。 “是啊,我就是冲着师师身上的东西来的,”没等水晏师发恼,一根白净的手指指向她的心脏位置,“这里,就是我想要的东西,就只问师师敢不敢将心交给我闻人砺。” 水晏师突然觉得心脏口一麻,睁了睁眼,暗惊这人的手段之高,竟然连她的情绪都撑控住了,这人,是不是太过可怕了些。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师师的心。”闻人砺重新执上她的手,“敢问卿给不给!” 那双深幽的眼,直直的盯着水晏师,里面是浩瀚吸人的星辰。 水晏师的心脏怦怦直跳,快要不受控制了。 “闻人砺……” “师师不必急着回答我,”闻人砺打断她的话,“也不要急着拒绝我。” “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我只想做一辈子的和尚,你爱陪就陪,”水晏师推开他,转身走出去,“我……” 闻人砺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依旧深深。 水晏师没再说下去,大步而去。 看着离去的水晏师,闻人砺低低一笑,也转身离去。 水晏师扑打着脸颊,心仍旧在狂跳。 自己太受闻人砺的影响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水晏师长长吁了口气,拿出一本经书阅了起来,可惜,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直到纳兰烨过来了,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 “表姐。” “怎么了?”水晏师猛的转身。 “表姐,你怎么了?”纳兰烨发现水晏师的脸色不对,眨了眨眼:“表哥就在外面要见你!” “大哥?” 水晏师一愣。 “是啊。” “知道是什么事吗?”水晏师将经书放下,按了按发疼的脑仁。 纳兰烨摇头,“看表哥的样子,似乎是挺严重的事。” 水晏师本不想出去管闲事,但因闻人砺的话扰乱了自己的思绪,水晏师总得想找件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走吧,去看看。” 正文 182.大表姐夫! 天宗寺外,水司戟一身狼狈的站在寺门前并未入内。 每日行走在天宗寺前面的人有不少,水司戟在这里一出现就备受关注,虽然到现在仍旧没有人入寺上香,关注寺院的人却不少,特别是没有武功的百姓们。 水晏师一出现,旁人就拿眼使劲的瞄。 水司戟急步上前,想要开口却又住口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过来吧,”水晏师和他说了一声就走到了屋角的后面去。 站定,水晏师开口直接问,“大哥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重伤,”水司戟沉声道。 水晏师抿唇,半晌后看着水司戟沉郁的脸,说:“所以大哥这是来?” “我知道你有那能力救他,”水司戟咬了咬牙,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不敢再看水晏师的脸。 水晏师静静的看着水司戟,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大哥,秦膺曾经想要杀我,那时候的我,没有如今的能耐。大哥觉得我应该救他?还是大哥在拿那点亲情来哀求我?” 水司戟那瞬间浑身僵硬。 水晏师的话,直击心脏。 “如果大哥需要我去救,我会救。” 至于救了之后会如何,水晏师没说但水司戟却很清楚,他们兄妹仅有的那点点的情份就没有了。 他这是拿这仅剩的一点来求自己成全他。 水晏师说完这话后就站在原地,等着水司戟的反应。 水司戟重重的闭上了眼,哑声道:“晏师,大哥和你始终是不同的。我是丞相府的嫡长子,要承受的东西和你也不是一样的,所以,请你原谅大哥的自私。如果太子真的死在了这里,我们丞相府就会遭受皇室的重创。不管怎么说,秦膺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大哥不能放着不管。” 水晏师有些意外,秦膺这个人傲得很,当初愣是连水司戟的情面也不给,竟然会为了救水司戟牺牲他自己? 想到当初水司戟和自己形容他和秦膺之间的好友关系,水晏师还觉得太假,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也算秦膺有点良心。 但这也不能成为自己救他的理由。 “这是他愿意做的事,我管不了,和我也确实是无关,大哥,你回去吧。” “晏师。” “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我们兄妹的情份先留着。至于救他的事,我不会去。” 水晏师拒绝得很干脆。 水晏师不想做的事,水司戟根本就不能勉强,即便是拿水府来打感情牌也不可能打动她,因为她早就和水府的关系恶化了。 水司戟没有再勉强她,转身走了。 水晏师站在门前,静静的观望许久,长长一叹,也返回寺中。 只是。 没等水晏师安静下来,寺外又有人闹事了。 * 正安心打坐的纳兰烨也受到了影响,抬了抬眉头,看向水晏师的方向,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朝外走。 外面响起的声音有些熟悉。 纳兰烨一咬牙又跟了出去,里殿的和尚对于外面的事,一点也没有受到干扰。 水晏师走出来,就看到面色铁青愤怒的水寒音。 说来,她们也有许久不见了。 看到水晏师,水寒音那俏丽的脸立即就刷白了,“妹妹怎么也来狱河了?这是做什么?” 水晏师的视线落在水寒音的身上,眼神带着笑意,看得水寒音头皮发麻。 “姐姐……”水寒音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嚣张愤怒了。 旁边的和尚看到水晏师出来了就回殿去。 水晏师身后的纳兰烨探身出来,看到是水寒音,扬起英挺的眉,“二表姐。” “阿烨?你怎么在这里?”水寒音认出纳兰烨,吃惊的道。 纳兰烨道:“我一直跟在大表姐的身边,二表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也是和表哥一样的目的吗?如果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太子殿下是尊贵,但那也是看情况和地点,这里是狱河,他的死活不由大表姐管。再说了,他当时那么对待大表姐,二表姐难道不清楚吗?如果我是二表姐,根本就拉不下那个脸来求大表姐救人。” 一番话说得水寒音哑口无言。 水晏师有些讶异的看向纳兰烨,没想到这少年的嘴巴还挺厉害的。 将死了水寒音的后话,还让水寒音连头都抬不起来。 水寒音喜欢太子的事情虽然纳兰烨不清楚,可看水寒音前来求救的架势就猜得一两分。 纳兰烨现在才发现,以前胡闹的大表姐是多么的不受家里人待见,这有事了才求上门,大表姐不知死活时也没见有几人来关心。 越想越觉得水司戟和水寒音过分的纳兰烨,冷下了脸来,道:“二表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是寺院,不是救济善堂。” 水寒音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涨成了紫色。 “阿烨,我可什么也没说,你这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就真的以为我会求姐姐救人吗?”水寒音咬了咬牙,楚楚可怜的看向水晏师:“姐姐,殿下的伤情真的不能再拖了,我知道,当初也是你救好了我和父亲,这一次你也一定能救殿下的。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殿下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这一次你出手救了殿下,说不定殿下就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纳兰烨在水晏师之前冷笑一声,“大表姐不需要。” “姐姐。” 水寒音哀求着。 水晏师淡淡道:“我还是那句话,不救。” “姐姐,你难道真的弃……” “怎么,想拿话威胁我?”水晏师勾唇,带起一分邪意,“现在我巴不得秦膺死,你确定让我去救?就不怕我中途将他一击毙命?” 水寒音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美眸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水晏师。 “姐姐你怎么敢对太子殿下这么做,”那可是太子! 水晏师笑:“谁来求我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好妹妹呢?” 水寒音神情一窒,想起什么,脸煞白。 “姐姐,我当初是为了救你才会跳出来受了父亲一击,你难道忘了?”水寒音急忙加了句,“看在我的份上,姐姐救救太子殿下吧。只要你救了殿下,我会帮姐姐拿回太子妃的位置。” 纳兰烨扬眉,听不下去了:“二表姐,你听不明白吗?大表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有夫君的人了,你也不想让大表姐和大表姐夫因为这件事感情不合吧,到时候若是大表姐夫一怒之下斩了太子殿下,那可就是二表姐的错了。” “什么?”水寒音听到这话,懵住了。 水晏师:“……” 她什么时候有夫君了?她怎么不知道? ------题外话------ ps:谢谢亲爱的打赏的1个守卫骑士,么么哒!爱你~ 正文 183.秦太子不行了! “阿烨,你胡说什么,姐姐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夫婿。那个容鸻根本就是个死人,姐姐她未嫁便成了寡妇,”水寒音脱口而出,等话说完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顿觉后悔。 但话已出口,水寒音只能硬着头皮看向水晏师的这边。 “二表姐,你到底是向着谁?以前你可是极维护大表姐的,怎么今日就如此向外,就不怕被人戳你的脊骨梁吗?” 纳兰烨听不下去,凛声驳了一句。 水寒音的脸色一变,盯着纳兰烨的眼神也跟着变了变,“阿烨,这是我和姐姐的事情。” “阿烨是我的表弟,没有什么不可以插手的事,”水晏师出言道,“当初,我已经给过太多的机会了,太子受重创,救与不救是我水晏师的权力,如皇家有怨言,就请他们自己过来与我说。文武园这么多人在他的身边,太子也不缺我这么一个救命人。再者说了,我的诊金可是很贵重的,秦膺他付不起。” 水寒音倏然变脸,“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我知道,你现在有了些本事,就将我们抛弃了。你可有想过将来有一日,姐姐也会需要到我们吗?” “我水晏师何时能得水家的相助?也罢了,你回去吧,”水晏师也懒得与水寒音再废话了,将人赶走。 水寒音咬牙切齿的瞪了水晏师一眼,愤然而去。 “大表姐,”纳兰烨回头来看水晏师的反应,以为她会为此伤心,却只从她的眼中看到一片的平静,仿佛水寒音和水司戟的所行所为不过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对她起不到一点的波澜。 水晏师抿着唇,目光凝望着前方的尽头。 * 天耀国暂时居所,水寒音前脚刚踏进门,守在里头的水洛辛便上来急切问:“水晏师可来了?” 水司戟侧目看了过来,答案他早就和大家说了,水晏师没有能力救人。 可因为有人确定了水晏师会医术,治好了水寒音和水行辀的伤势,又在前前后后看到水晏师使那种功夫,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水司戟才出面去请水晏师过来,他回来后和大家说水晏师没有办法救。 大家自然是不信的,好几次水司戟对水晏师都心软了,大家就当他是害怕水晏师受累才说了这些话,在强烈的要求下,水寒音再去试。 结果还是相同。 大家听了水寒音的话,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 屋里的太子殿下再不救,就熬不过去了。 即使他们带了不少得力的大夫,仍旧是束手无策。 太子的伤势不见好转反而逐渐恶化了。 太子是为了水司戟挡了灾,所以才会有此一劫,一瞬间大家投向水司戟的视线多了几分异样的。 水司戟道:“我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抵殿下的命,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逃避此事。” 丢下这句,水司戟转身进了那间充斥着药味的屋子里,里面安静躺着的秦膺连呼吸都比之前弱了几分。 水司戟眉头收拢到了一起。 “水大公子,殿下的情况有些不乐观,”大夫战战兢兢的对水司戟说完就站到了一旁去。 水司戟也没有为难大夫,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屋里还有文武园的一个领头人,文武园之前的暗首死了,再派了另一人过来。 此时他端正站在榻前,看着闭目无动静的秦膺,脸上的忧色越发浓重。 “水晏师不肯来。” “她救不了殿下。” “是不肯,还是不能。” 水司戟倏地转身看着对方,对方也在看水司戟,两人一个企图隐藏,一个企图想要看破。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有些沉。 “水大公子知道太子殿下在这里出事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左相府的尽头,文武园的灾难,皇室已经失去了一个皇子,如果再丢掉一个太子,天下人又怎么看天耀国?没有真正能领导我们子民的未来继承人,那将会迎来更大的灾难,还有诸多的试探和企图。水大公子,我并不是威胁你们左相府的意思,但这确实是可笑的事实。你和我都得接受,因为我们的太子殿下是因你而死,所以我们需要承受更多。” 对方的视线很沉,慢慢的移放回到了太子的身上,“水晏师若能救回殿下,对她和左相府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我还是希望水大公子能够再试一次,试着说服水晏师。就让她看在当年曾喜欢过殿下的份上,出手相助。” 此人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了屋子,只留水司戟一人站在秦膺的榻前久久不动。 直到榻上的人勉强睁开了眼,低声唤他,“司戟……不必求……她。” 水司戟几个大步上前,站在榻前垂眸,“殿下,我会让她来救您的,您也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我水司戟以命换命也不能让殿下就这么倒下去。” “水司戟……孤……命令你……不准去。把孤……带回天耀……死……也要死在天耀。” 秦膺的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水司戟的袍角,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道。 水司戟没动,不敢去看秦膺此时无力的样子,这么狼狈又虚弱的样子秦膺从来不会在人前展示,他这样高傲的人,怎么受得人他人看自己的那种目光。 所以,这间屋子也只能有几人能进。 “殿下,水司戟做不到,”水司戟慢慢的扯开了抓住衣袍的手,大步一转身。 “水司戟……”秦膺竭力叫喊,伴随着阵阵的咳嗽,“别去……我求你。” 水司戟双拳紧捏,“秦膺,恐怕让你失望了。” 他迈步出门,将房门合上。 秦膺气急之下大声咳嗽,一个翻身,就从榻上翻了下去。 外面闻声的暗首进屋,将秦膺的睡穴一点,将人重新扶回榻上。 “大哥,殿下他怎么样了?”水寒音急急的跑上来,一把抓住了水司戟的手,急切的问。 水司戟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朝着天宗寺快速奔走。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燕京墨收到属下的汇报,说水司戟再次去了天宗寺,勾唇一笑,“看来天耀国的秦太子不行了。” 幽潭的眸子跳跃着异芒,嘴角的光泽一闪,渗出诡谲感。 正文 184.闻人先生你信这个啊! 意料之中的,水晏师还是等来了水司戟。 再次出现,水司戟看水晏师的眼眶全是赤红的,身体绷得很紧,看着她认认真真的道:“救太子,我与你兄妹情谊就到此为止。” 当听到这决绝的话,水晏师笑了。 绝丽无双。 却也淡漠如水。 水晏师说:“好,我救。” “谢谢。” 水司戟深深的看水晏师一眼。 纳兰烨站在门边,看着水晏师削瘦的背影,有些恼怒水司戟和水寒音的所作所为。 凭什么。 太子对大表姐做了那种事,他们一个个还要偏颇于他! 水晏师刚跟着水司戟离开,纳兰烨的身后就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一惊,抬眸看到闻人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大表姐,脱口道:“闻大哥为何不出面阻止?如果你出面,表姐一定不会去救那个太子,以前表姐可是喜极了太子,你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吗?” 看闻人砺不急,纳兰烨都替他急。 “旧情复燃?不见得,”闻人砺对于水晏师和太子之间的事还是很清楚的,以前确实是有传闻说水晏师非太子不可,之后观察,发现水晏师对这位太子根本就毫不在乎。 “闻大哥就这么有信心?” 闻人砺雅然一笑,“也许吧。” 他回眸看进天宗寺之内。 对比秦膺,他更忌惮这寺内的妖和尚。 * 水晏师迈进门,所有人的视线刷地投了过来。 水司戟将人领到了前面的屋子,一股药味扑鼻来,水晏师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从里面走出来的暗首对水晏师一揖,“有劳水大小姐了。” 对方的态度让水晏师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是文武园的人,此人倒是识趣。 “这也是瞧在大哥的份上,”水晏师淡然出言。 水晏师的话刚落就有人想要反驳一句,却被身边的人投以警告的眼神,就是自诩是第一女高手,此时也没敢驳了水晏师。 “我治疗时不希望身边有任何闲杂人等,多余的话诸位也不必多说了,救人要紧,”水晏师虽然是在为病人着想,可这话却十分的冰冷。 进了这屋子,水晏师反手就关上了门。 大步来到了秦膺的榻前,摸上对方的脉,感受了番就开始治疗。 门外面。 “这水晏师真的信得过?她也不过是……”废物二字下意识的想要脱口而出,猛然的刹住了,早就在那之前,水晏师废物之名已经被抹掉了。 现在的水晏师是别人无法触碰的人物,站在狱河之内,也为之颤抖的人物。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水晏师从一个废物直接跳过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成为了人中龙。 而他们这些自诩高手的人,来到了狱河之后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在这里,你连屁都不是,不管你是谁,一样要将你打落。 即便这人是一国太子。 这里没有什么情面可讲,强者为尊的那一套在狱河之内犹为的突显! “殿下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水大小姐了,诸位不想要受累就闭嘴。”暗首站在前面,眼神冷然的往前一扫,警告着大家将自己的嘴巴闭紧了。 闻言,没有一个再敢出声。 连暗首都肯让水晏师这个人自己在里面呆着,替他们分担了一部分的风险,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再说,如果再不医治,太子殿下就是死路一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水晏师拖着疲惫之躯从里面出来,水司戟等人瞬间涌了上去。 “你如何了?” “太子殿下如何了?” “太子殿下有没有醒来!” 迫不及待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水晏师抬眸与问自己如何的水司戟对视一眼,无声的朝外走。 水司戟僵直站立在原处,静静的目送水晏师离去,此一去,他与水晏师的兄妹情谊就真的绝了。 大家都在关心太子,只有水司戟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子身上的伤势经过大夫把脉检查,得知已经恢复了生命的体征,听着大夫高兴得连叫奇迹,大家都狠松了口气。 随后反应过来,这一次出手的人是他们以前唾弃的水晏师,那表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水晏师站在外面的空地上,手中佛串捻得有些快,内心静得无波无纹,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回头来看她,像是千年的等待迎来了她这个人,那温暖的笑容总能令人轻而易举的沦陷。 “我不是说过了,我会陪着你的吗?” 闻人砺低磁的嗓音夹着暖暖的笑意传入耳中,水晏师抿了抿唇,张唇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却将她扣入怀中,一股暖息包裹着她,再也不用担心寒气的侵蚀。 “闻人砺,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讨厌。” “有。” “放开我吧,让人瞧见你抱着个女和尚,名声受污,”水晏师扬了扬声,推动着他。 “可还觉得难过?” “我何时说过我难受了?”水晏师笑看他。 闻人砺粗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拨开被风吹贴在脸边的发丝,“别逞强。” “闻人砺,你没有家人吗。” 闻人砺被她的话问得一愣,继而一笑:“师师,你可是急着要见公婆了。” 声音很柔很轻,却难得的听出几分凉冽之意。 水晏师闭嘴不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她从不强求他人。 “没有的事,”水晏师往后一退,看着他,“不过是点小事,闻人砺你是否太过小瞧我了。” “师师,你这是故意惹我心疼吗?”闻人砺叹息,“我没有小瞧你,在这狱河之中,你水晏师已经无敌的存在,还有谁敢小瞧了你。” 水晏师敛了笑容,转开身去,“下雪了。” 寒冬的夜,风格外的割人。 站在水晏师的身边,闻人砺抬眸看着天边淅淅沥沥飘洒的小雪花,目光变得悠远。 “许个愿吧。” 闻言,水晏师诧异的看向闻人砺,突然噗嗤的一笑,“闻人先生,你信这个啊。” “在我们那里有一个传说,听说在一年里头的第一场雪临来时许愿,神便会佑你心愿达成。试试吧,我陪你!” 闻人砺侧目下来,那里面是认真的神色。 水晏师一愣。 正文 186.他错了! 为什么会生气,也只有水晏师自己才知道了。 因为欺骗,不是因为身份。 不管闻人砺是什么身份,她都无所谓。 只是这个人一直在假装自己不清楚来骗她,而她之前有怀疑,却没有真的全然不信他了。 现在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他一直在骗自己,这种感觉涌上来,水晏师当场就有些恼羞成怒了,故而转身就回了天宗寺。 半夜回到天宗寺,水晏师就看到站在雪中等自己的玄机,“二师兄?你一直在这里?” 往前走,就是她的禅房了。 “去哪了?” 水晏师眨眼,“出去走走。” “今日水大公子连继来访两次,你出去救人了。”玄机早知了一切,只是没有说而已。 水晏师点头,“我和他始终是兄妹一场,就当是还了当初照应之情吧。” 玄机定定的看着她,没有驳她这句话。 “二师兄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水晏师愣道。 玄机转身,手合十,“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息吧。” 看着离开的玄机,水晏师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二师兄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摇了摇头,水晏师往禅房里一走,坐在蒲团上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干脆当场就修练了起来。 整个晚上,闻人砺都没有再出现。 水晏师翌日睁开眼,有些呆呆的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风呼呼的吹打着窗棂。 昨夜下雪的一幕又重现在眼前,那个叫闻人砺的人,正一点一点的深烙在她的心底里。 这种不太妙的现象让水晏师有些慌乱。 “表姐!” 门外是纳兰烨的敲门声,随后就是走进来的脚步声。 “表姐,你没事吧?” 看到呆呆愣愣的水晏师,纳兰烨又被吓到了。 水晏师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闻大哥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就算没有闻人砺的吩咐,纳兰烨也是会过来看看的。 水晏师愣了会儿,笑道:“我没事,走吧,表姐带你做功课。” “表姐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无碍,”水晏师补了一句,“如若救他有损我的自身,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出手的,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纳兰烨点头,到后院去练他的功。 水晏师坐在前殿里,心不在蔫的念着经。 玄机坐在后面,已经看了她好几次了。 * 秦膺醒了,他恢复得很快。 恢复的速度让人觉得震惊,都猜测水晏师是不是给秦膺服用了什么药物,经大夫一查看,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水洛辛却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还是再查一查吧,太子殿下当初退了她的婚,心中肯定会怀恨,还是看仔细一些。” 当场,水司戟就怒了。 “水洛辛,殿下没有出声,你这个旁人就不好开口了吧,”水司戟阴鸷的眼神扫来,惹得水洛辛频频皱眉。 刚想要反驳一句,就听身边的水寒音道:“大哥,还是请下一位大夫过来再仔细瞧瞧吧,我不是对姐姐没有信心,而是殿下的身体马虎不得。” “对啊,水大公子,洛辛说得对,如果不检查清楚,谁知道水晏师会不会趁人之危。”旁人马上附和了一句,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让水司戟愤怒不已。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救了人的是晏师,你们在此之前能替殿下做了什么?现在反过来怀疑晏师的动机,”水司戟冷冷的看向水寒音,“那个人是你的姐姐。” 水寒音张了张唇,只觉得有些委屈说不出话来。 水司戟放下话,转身进了那屋子。 里面的秦膺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水司戟刚才在外面的声音他也听到了,此时正盯着水司戟看。 “殿下。” “你们先下去,”秦膺吩咐了旁人。 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秦膺的脸色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受过严重内外伤的人,像是发了一场急风寒,突然好转般。 水司戟走到前面,一垂首。 “水晏师那里,我会亲自向她道谢,”虽然他很不想自己的性命是水晏师救回来的,但不得不承认,水晏师确实是他的救命恩人。 不能改变的事实。 “我没有遵照殿下的意思,”水司戟往前单膝落跪,“请殿下责罚。” 责罚? 秦膺自嘲的一笑,“我有什么资格责罚你?水司戟,或许是从一开始,我就错了。错得离谱,我自诩武学绝卓,少有人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在这个狱河之内,我便就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听到拿鱼肉形容自己,水司戟一惊。 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自嘲的太子,似乎哪里不同了。 或许这就是水晏师的影响力吧。 因为水晏师,才会一点点的刺激着这位高阳般的太子。 水司戟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水晏师的影响,到了这里,他也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软弱无力。 “殿下。” “水司戟,此后,这里没有什么太子殿下,”秦膺眼神认真的看着水司戟,“盛疆七皇子能做到的事,我一样能做到。水晏师能做的事,我亦能。” 水司戟垂首,“殿下会一直是天耀国的殿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秦膺看着水司戟,并没有回应他这一句话。 也许很多年后,他们身上还会有别的变化。 当下,秦膺只想努力当下! * 燕京墨带着慰问礼上门,天耀国的人瞬间就如临大敌的防着他。 燕京墨被请到了屋里,秦膺是直接下榻穿戴整齐接待客人的,对于燕京墨的到来,秦膺倒是很明白,对方是想要过来看自己笑话的。 可惜了,他是看不成了。 “听闻秦太子重伤在身,特地将我盛疆的良药送了过来,希望对秦太子的伤势有助益。” 燕京墨的手一摆,身后的人就送上了各种珍贵的药材。 秦膺只是淡淡扫了眼,“多谢墨七皇子的好意,孤的身体已经无碍了,不过是些小伤小痛,还劳墨七皇子记挂。” 燕京墨在秦膺的身上扫视了好几眼,确实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仿佛真的是小伤小痛。 燕京墨不由凝眉,他的人看到的可不是这样,昨夜水晏师来一趟而已,怎么今天人就大好了?这可就怪了。 这让燕京墨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当初在天耀的殿宇中,水晏师对那头狼做出来的举动,那眉头更皱了。 正文 187.这里是狱河! 燕京墨神色古怪的在秦膺的身上扫视过去,突然想起水晏师对秦膺的感情,眉头扬起。 “早知水大小姐医术了得,却没想到已经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天耀国有此奇才,真令人艳羡。” 奇才? 他确定是在说水晏师? 然。 他们想起最近流传和亲眼所见的事,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什么水晏师。 秦膺死死盯着燕京墨,“墨七皇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太子可能不知道,早就在几个月前,天耀国的殿宇里,水大小姐就表现出了非常人的医术能力。也难怪了,当时秦太子尔等对水大小姐的死活并不顾,才有了今日之局。” 话语里全是嘲谑。 秦膺和水司戟脸色同时一变,因为当初他们对水晏师确实是很忽视。 所以关于水晏师会医术的这点还是最后才得知的,还是那种不确定。 想到水晏师身上的特殊还是一个外人先得知,比他们这些身边人更清楚,水司戟连愧疚也不配。 做为水晏师最先的未婚夫,关于水晏师的事情,秦膺对此竟是一无所知。 若非这一路来见识到水晏师的能耐,恐怕是要被瞒一辈子。 现在被一个外人拿来嘲讽,岂能不变色。 看两人的反应,燕京墨笑意更浓。 “今日过来,也是特地与水大小姐见上一面的,”燕京墨道:“关于我盛疆鹰丞相失踪一事,我还要请教一下水大小姐呢。” 什么? 鹰不泊失踪了? 还和水晏师有关? 从燕京墨说出来的话,怎么觉得有些玄幻? 燕京墨笑看眼前几人,“水大小姐的能耐,远不止你们所见的。看几位的反应,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被一个外人直接指出,秦膺等人脸色再次一变。 水司戟僵硬着道:“墨七皇子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不是,”燕京墨从身上拿出了一块令牌,“这是我从外面拾到的东西,知道神殿的黑铁骑吗?这就是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 屋里的气氛突然沉了下来,几人的视线同时看向那块玄色令牌,上面刻的符号有些像火的记号,又有很大的区别。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演变而成,才有了此黑骑令。 “黑铁骑!” 秦膺伸手拿过来,细细观之。 上面的冰冷拿在手里都能感受得到,这确实是一块浸泡了许多人血的东西。 “墨七皇子拿这块东西来此,又想说明什么。”水司戟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东西极有可能和水晏师有几分关系。 燕京墨拿过前面的凉茶,抿了一口,笑道:“我们曾先离开夜城,后鹰丞相得知有人对夜城不利便派人过去,谁知却是一去不回。我的人在沿途中拾到了此物,据当时的有人说起,夜城里出现了神殿的人。尔等可知神殿的人出现在天耀国的意义何在?那就是代表着,东凰大陆,要有大事发生了。” 后一句落下,屋里的气氛更是诡异了。 也就是说,燕京墨这是过来寻求合作的? 跟盛疆的人合作? 这很需要勇气。 燕京墨也不急,慢慢啜着茶水,等着他们消化完自己带来的消息。 夜城的消息压得很紧,并没有往外传,神殿黑铁骑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对外,他们只说是山匪。 就是夜城里的人也是将信就信,没有谁怀疑纳兰将军说的话。 纳兰将军说是山匪就是山匪。 这也难怪秦膺等人走后并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和水晏师他们一样。 夜城的消息要是不特地打探,根本就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 天耀国的纳兰将军,可真是位好将! 只可惜,天耀国的皇帝对外面的人并不如何信任,该重用的更是弃之不理。 白白错失了许多。 对于天耀国皇帝的行为,燕京墨根本就是瞧不起的,也难怪会落于三国之末。 “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墨七皇子凭何断定?” 秦膺做为天耀国的太子,有做主权。 要不要和盛疆的人合作,就看秦膺了。 吃过亏的秦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与燕京墨交好,而是小心的试探着。 “秦太子还不明白吗?我手里拿着的是神殿真正的黑铁骑令,”燕京墨知道要拉这些人一起并不容易,也不怕对方试探。 “那又如何?只要神殿没有危害到我们天耀国,于我们来说,神殿的黑铁骑去了哪里又与我们何干?墨七皇子想多了,神殿有自己的使命,不可能闲得到处晃荡。”秦膺冷然的拒绝了燕京墨。 听到秦膺的话,燕京墨有些失望。 “如有一日天耀国与神殿起了冲突,我们盛疆会是第一个跳出来相助的人,希望那时候你们天耀能够给予一分的信任,”燕京墨起身,冲屋里几人一揖,“昨夜的动静,想必你们这边的人也发现了吧。” 丢下这句,燕京墨就走了。 “殿下,昨夜的动静确实是不小,只是我们的人过去,那里根本就找不到人,只留下几处打斗痕迹。在狱河里,这种情况常有发生,也不足为奇。这墨七皇子,恐怕是想要引我们先出去探路,他们盛疆好在后面捡便宜。” 文武园的暗首走了出来,沉声道。 秦膺听了这话,摆摆手,“孤没有充昏了脑子,知道他这是在诈我们。方才那些,便是他的战术,孤还是输了他一筹。关于水晏师的事,其实他也并不是很确定。” 但看他们的反应,燕京墨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 这让秦膺心里很是不舒服。 从他们过来的一路来,无不是为了水晏师的事,听到最多的也是关于水晏师。 好似他们的生活,早已离不开了这个人。 秦膺重重的闭住了眼,不愿去想往后的事。 水司戟起身,朝着外面去。 “大哥,”水寒音追了出去,“殿下的身体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其他大夫过来看看?我马上去请。” “寒音,这是狱河,不是天耀国,”水司戟指着她的身后,“只要我们一出这道门,不。就算是不出这道门,只要别人乐意,就会攻进来将我们全部灭掉了,这就是狱河!” 水寒音面色一白,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正文 188.要你们做的第一件事! 天宗寺这几日格外的安静,陆续的,也有百姓进入天宗寺上香礼佛了。 凡是入天宗寺上香的香客,天宗寺都会给予一些相助,在狱河之中,能够相助的便是天宗寺的武力。 狱河里的人,最需要的也是武力! 所以对于添几个香油钱能得到贵寺的相助,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交易。 是的。 在水晏师的眼中,这就是香客和佛寺的交易。 他们礼佛的人,也需要吃饭睡觉,和正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并非什么无欲无求。 今日有一香客过来寻求相助,玄机将水晏师派了出去。 一件恶霸欺压事件而已,水晏师一出面,连手都没出对方就秒怂了,水晏师对此并没有一点的成就感。 谢绝了香客的答谢,转身回天宗寺。 文武园的暗首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拦住,指了指身后不远的酒肆,“太子殿下在里边等着你。” 水晏师淡笑,风猎猎吹打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仿佛一下子就能将她刮走。 “我与太子无话可说。” “还请水大小姐移步,”对方说的是水大小姐而不是玄衣法师。 水晏师半晌才移步朝那酒肆走过去,掀帘进去,就看到坐在布帘遮挡的位置,刚才从这里就能看得见外面的水晏师。 陪着秦膺一起过来的还有水司戟,看到水晏师,水司戟有些激动。 水晏师走过来大大方方的坐下,跟小二要了一壶热茶自酌自饮了起来。 看水晏师这架势,秦膺的目光闪动。 “我的伤,多谢。” 秦膺就那么开口了。 水晏师抿了抿湿润的唇,道:“太子知道当初狩猎的那天我是什么想法吗?又知道当我知晓太子要除掉我时的想法吗?” 两句话丢出来,秦膺脸色煞白。 “其实太子不必开口说这么一句谢,对水晏师而言,太子的谢意根本就不值一文钱。太子可能不知道,你的命是用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谊交换回来的,自此之后,我与水司戟,已无兄妹之情。这一点,全拜你秦膺所赐。” 秦膺震惊的瞪大了眼,浑身僵硬。 水司戟也没想到水晏师会突然说起这些,担忧的看向秦膺。 秦膺这么高傲的人,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反应,水司戟已经能预估得出来了。 “你说什么……”秦膺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几乎已是隐忍到了极点。 水晏师将手里的茶喝完,将杯子往前一移,“太子的谢意我已经听到了,告辞。” 不再废话,水晏师从这酒肆走了出去。 酒肆里的气氛诡异又压抑。 * 水晏师也不是故意说那些话,只是秦膺这个人总是在自己的身边上蹿下跳的,有些碍眼,干脆拿这事压压他的气焰,让他永远记住他的命是她所救,将来有一天就是要取回,他也无话可说。 她的脚步慢慢的站定,站在一个宽巷前,对着前面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没了下文。 站在巷子里的几人,不知怎么的,同时抬眉。 这就是他们以后要卖掉三十年的人。 一个假的女和尚。 世事难料,没想到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 关于水晏师和那位高手在狱河一战的事,他们已经听说了。 看到眼前的人,水晏师勾唇一笑,“诸位前辈很守时。” “女和尚,我们依约而来,但你那天宗寺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进了,”为首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和水晏师第一个对招的高手。 这些人同时败在水晏师的手中,是被打服的。 他们认了。 所以处理好手头的事,他们就应约而来。 水晏师笑道:“诸位前辈一直是半隐状态,水晏师自然不会勉强前辈们,更不会委屈了前辈们。这样,我需要前辈们替我做一件事,其实挺容易的。” 听到水晏师上来就给他们放任务,眉头一皱。 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命令,还是一个不足双十的女娃,怎么不令他们难以接受。 奈何,水晏师就是那个打败他们的人。 水晏师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底的想法,于是又道:“我现在很缺钱,我交给前辈们的任务就是赚钱,替我赚更多的钱,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进入三国之中替我以最快的速度揽下了大笔的钱财。” 什么? 要让他们赚钱! 没有听错? “女和尚,你就是想要拿我们来做赚钱的工具?”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严重污辱的人愤怒的盯着水晏师。 水晏师抬了抬手,“前辈稍安勿躁,我还未说完。这只是第一步,我目前也没有什么好任务交给你们的了。难不成你们想要进寺庙念经?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哪位前辈愿意的话,我很欢迎!” 前面的人听到念经,头就大,脸也变成了菜色。 对比念经,他们更乐于满世界的跑去赚钱。 “至于我要这钱来做什么,就先不明说了。等诸位前辈带回来好消息,我会告诉大家。当然了,在这三十年里,前辈们总不能一直如以往那般散漫了。届时,谁赚到的银两是多,便是诸位的领首人物,如此一来,你们也不必像盘散沙那样没有规矩了。” 此话一落,他们再次变了脸。 那神情,让水晏师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毕竟,这些人多少年来都是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用规矩约束他们,很难! 这女和尚竟然要给他们定规矩!还企图想要控制他们! 现在他们非常的后悔。 后悔没有竭力将水晏师第一个拿下,反而败在她的手中,现在还要被她摆布。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真的很不舒爽。 但是这些人都不是少年人,有自己引以为傲的坚忍意志,都沉默着等水晏师的下文。 “能不能成为领首者,全凭各人的本事,当然,以后还会有翻盘的机会,各位前辈不介怀。只是有一点必须遵守,一旦决定了领首,其余者都必须以他为尊,不得搞内讧。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一家人不团结,搞分歧。若是让我抓到,我不介意重新来一场清洗,想必前辈们也听说了吧,我也将那人的三十年握在手中。” 话音落下,前面一片的倒抽凉气声传来,面色齐齐巨变! 这事他们可没有听说,原来水晏师已经将那人也击败了吗?这女和尚的实力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 正文 189.野心昭昭! “诸位前辈可以当着我这小辈的面反悔,此时此刻,你们若是联起手来对付我一个后辈,也并非没有胜算,”水晏师看大家都没有动作,手中捻着佛串,淡笑如水。 前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 “女和尚你不要瞧不起我们,”中年男人道,“我商九召接下了你委派的第一个任务。” 这个先挑战水晏师的中年男人很有骨气,朝她一揖,转身大步离开。 其他人也仅是互视一眼跟着离开了,算是默认了水晏师的安排。 水晏师站立原地许久才返回天宗寺。 刚进寺,夜幕下,寺门处站着一道人影。 水晏师觉得有几分熟悉,刚走近,那人就扑通的朝水晏师单膝跪下,“闻空青愿意替玄衣法师效犬马之劳!” 语气郑重。 水晏师被他这一波操作给吓了一跳,“这位闻先生,我恐怕没有什么需要你效劳的,不然,你给我念念经?” 洁白无暇的玉指朝他的身后一指,笑道。 闻空青是第一个挑战水晏师的人,输在水晏师的手中本来还觉得憋屈呢,后来水晏师连续打败了数名绝顶高手,将名声打响了。 闻空青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没有输得太惨烈。 思前想后,闻空青决定来投奔水晏师。 这也算是第一人主动投奔水晏师的狱河人了。 水晏师看此人就觉得有趣。 “这……”闻空青一听闻是要念经,头都大了。 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要他去打打杀杀还成,可让他坐下来念经,那简直就是跟杀了他差不多。 水晏师这是在为难他。 “你看,我也没有需要你效劳的,念经这种小事根本就不需要你。从哪里来就回哪去吧,”水晏师笑着摆摆手,越过他要往里走。 “我……我留在寺中做其他的粗活。”闻空青生生憋出这么一句。 水晏师好笑的回头看他,“不是我不想要让你留下,实在是天宗寺庙小,容不下更多了。” “玄衣法师,”闻空青急道:“我可以替你接外应。” “接外应?”水晏师有些感兴趣了。 “对,”闻空青道:“我们这些人极喜欢游走在险峻境域,对于一些情报关系也是知晓得不少。只是狱河本就是一盘散沙,无人能集结人群,若是玄衣法师能够做到那种地步,将来必能登入巅峰,做那人上人……” “你的话很有吸引力,”水晏师勾勾唇,“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你想要统领边域,奈何实力不允许,你一直在寻找方式提高自己,等待将来有一天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水晏师的一番话让闻空青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我喜欢有野心的人!”水晏师这一句让闻空青仿佛看到了曙光,双目一亮。 “玄衣法师的意思是……” “你可以去做,但目前而言,我没有任何可支持你的能力,”水晏师知道闻空青是听闻她要了那数名绝顶高手的三十年才想到过来找自己的。 对方之所以会提出这么大胆的想法,就是想让水晏师动心,同时也是在试探水晏师。 水晏师便如他所愿,只不过,她刚将人派了出去,恐怕没有办法一下子实行他这个大胆的想法。 垄断狱河所有的情报来源,还要驻扎在狱河与神殿之间的界线中,野心昭昭啊! 但是。 水晏师就是喜欢! 闻空青一句话,让她想到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念经,也不能做天宗寺的女和尚一辈,自己的性别,总归是不合适的。 “玄衣法师放心,没有的我闻空青可以创造,”闻空青喜出外望! 水晏师摇了摇头,对他的话不可置否。 话是她答应出去的,一旦出了什么事,需要到她,最后还是由她来做主。 打发了闻空青,水晏师才进寺。 院中,玄机正站在那里看着她,“二师兄。” “你打算拿那些人干什么。” 玄机刚才听到了她和闻空青的谈话。 “我没有想好,”水晏师笑道,“不若,二师兄将他们收为弟子?” 玄机挑眉,“他们这些人从一开始便造下了深重的杀孽,早与佛主无缘,你自行安排就是。” “二师兄,若说这杀孽,我水晏师也造了不少,为何……” “你与他们不同,”玄机背过身,拒绝正面回答水晏师这话,“既然你心中早已经有了安排,我也不便掺与你的事。” “二师兄不阻止?”水晏师有些疑惑的看他。 玄机道:“各人各有千机,你的机遇,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水晏师失笑,“二师兄这是在给我找借口,也罢,既然二师兄也认为这是我的机遇,那我便接受它就是。” 玄机侧目回来深深的看着水晏师。 * 打坐成了水晏师近来必须做的功课,不管白日还是晚上,都在修练。 水晏师现在已经小有成果了,与之前相比更为精进了许多,水晏师对于自己的进步颇为高兴。 翌日。 禅房的门被敲响,明和带着玄机的意思过来了,“小师叔,二师叔让我等随你一起出寺传法。” 水晏师闻言,柳眉几不可见的扬了扬,无奈之下只能起身和明和他们一起出门,纳兰烨听说要到外面去走动走动,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跟着后头。 狱河有多大,谁也没有真正的计算过,但这狱河之内却是交界之间最为热闹的地方。 不论你走到哪里都会有热闹可看,随时随地可能会发生任何危害到性命的事。 纳兰烨正缺的就是这么一个实践的机会,水晏师要带人出去,必然会从狱河的这边往一个方向走。 “天宗寺刚刚站住脚跟,这么急着出去,会不会有些太快了?”看到玄机,水晏师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玄机却道:“天宗寺只是在这小块地方站住脚罢了,难道你忘了师父是如何吩咐的了?” 水晏师默。 老和尚让他们出来向天下人弘扬佛法,传递佛学。 水晏师觉得这事,存在着极大的困难,且不说别人乐不乐意听你这些催眠式的经文,仅是那叨叨唠唠的说话方式就令人头疼,水晏师真怕自己还没有开口就先被人揍了。 正文 190.水晏师! 无可奈何,水晏师带上明和他们五六人出门了。 相较于水晏师,这些人更比她懂佛法,佛理,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然而。 让狱河的人对天宗寺熟知的,却是水晏师。 水晏师现在就是天宗寺的一个活招牌,经念不好没有关系,你武功卓绝便可。 “表姐,是盛疆的皇子。” 纳兰烨站在水晏师身边,指着前面的人群。 燕京墨本是想要在狱河里走动走动,没料到会碰上水晏师领着寺中的和尚出门。 看这架势,还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水大小姐。” 燕京墨上来就作揖,将礼数做到最到位。 水晏师朝对方合十,“阿弥陀佛,燕施主。” “……”燕京墨有点不喜欢水晏师这个称呼。 “水大小姐这是要出远门?”燕京墨上上下下看着水晏师,见他们这个架势,禁不住问了一句。 水晏师颔首,带着人越过燕京墨朝着西方向而去。 看着水晏师他们去的方向,燕京墨目光闪动,心里边猜测着水晏师他们的打算。 “小师叔,我们为何往西行,二师叔不是让我等朝南而去?”明和跟着水晏师走了半天突然提出了异议。 水晏师挑眉,严肃道:“我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 “自然是小师叔,但我们再往前去可就是神殿的边界了。” 水晏师能生事的本事明和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担心水晏师有什么其他打算。 “那又如何?我们只要不过界,不在他们的地盘生事,难不成他们还能不允许了?”水晏师并不在乎什么神殿人物。 他们之间可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无需对他们忌惮。 * 他们往前行了好一段距离,看到前面停留的一支队伍,纳兰烨指着前面一人道:“表姐,那不是叶家的管家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宋管家不是一直在狱河之内窝着吗? 纳兰烨知道叶家那位将宋管家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要他监视他的表姐吗。 宋管家他们一行人站在那里等着,突然看到水晏师带着好几个和尚出来,眉头一皱,猜测着水晏师这一趟出来是想干什么,想到水晏师最近的风头过劲,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不必理会,我们到前面的小村止步便可。” 再往前一些就是真正的边界了,不能再过去。 “看来他们这是在等人,”纳兰烨凑近了水晏师说。 水晏师往前看,看到前面冲出来的一支队伍,其中便有一个自己熟悉的。 叶凛。 这一次,叶凛带出来了好些人,是之前水晏师所没有看到过的。 看那些人的装扮,水晏师都怀疑是神殿要职高层人员,比如,和闻人砺作对手的那个人。 想到闻人砺的身份,水晏师的眉头皱起。 人还没有走,叶凛等人就已经来到了宋管家的面前了。 叶凛看到水晏师等人就是一愣,以为水晏师是特地跟着宋管家一起过来迎接自己的。 “原来玄衣法师也在,”叶凛幽远的目光落在水晏师的身上,那眼神让水晏师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叶大公子,”水晏师手合十,冲对方一礼。 叶凛自马背下来,深邃的视线一直锁定水晏师,“玄衣法师最近在狱河的作为,就是在神殿也能有所耳闻。” “让叶大公子见笑了。” 叶凛盯着水晏师淡雅如水的笑,又突然道:“我与玄衣法师是否在何处见过。” 水晏师幽深的眼眸抬起,与他平视,“不曾。” 叶凛从她的身上收回视线,“是吗。” “表姐,我们走吧。”纳兰烨有些不太喜欢叶凛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气息原因,还有看人时的目光。 叶凛注意到纳兰烨,知道这个纳兰烨是弟媳的弟弟,现在看他更与这个女和尚走得近,叶凛不免有些皱了眉头。 之前叶霆向他开口让人入叶家的便是指这纳兰烨吧。 “走吧。” 水晏师再次冲叶凛微微一点头,带着自己人朝着前面越了过去。 两方人同时错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大少爷,这个水……”宋管家的声音还未落,就闻得一阵阵的马蹄声从前面急奔而来。 背后的马蹄声也惊动了前面走的水晏师。 水洛辛橘黄色的衣裙在马背上犹为显眼,远远的就见她带人朝这方向疾冲过来。 水洛辛越过挡在前面的叶凛等人,看到了身穿和尚袍子的水晏师,牙一呀,狠狠的拍打着马鞭。 水晏师也看出那是水洛辛了,她并未停留,让人继续往前行。 “水晏师,你给我站住!水晏师……” 水洛辛的叫喊声并没有让水晏师停留,依旧往前行。 然。 有一人却在听到水晏师这三字时,那眼眸猛然睁大,扭头过去死死盯住了水晏师。 水晏师…… 那仿佛从上一世传荡而来的名字,狠狠的扎进叶凛的心口。 他倾刻的眦目欲裂,眼眶赤红,那狰狞的表情能令身边的我瑟瑟发颤。 “水晏师……” 他突然嘶喊出她的名。 水晏师慢慢的住了步,自嘴角抿起一抹冷然的笑。 “表姐?”纳兰烨发现水晏师的不寻常之处,回头去看那个策马过来的水洛辛,皱眉。 那个女人杀气冲冲的来,定然是与表姐有仇怨。 “水晏师你想要跑吗?”水洛辛厉喝了一声,突然抽剑挥向水晏师。 水晏师慢慢的回过头来,冲水洛辛轻轻的一笑。 轰! 叶凛的脑袋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 只见眼前身影急掠而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横了出去。 宋管家等神殿中的人都愣住了,叶凛那一瞬间的爆发,像极了为了最在意的人使出的力量。 水晏师还未曾动手,就是她身边的人也没有那个机会。 就见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将水洛辛冲来之势扫荡了出去,连带着水洛辛身边的人也受了这一掌风齐齐倒飞出去,重重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水晏师的眼前已然多了一个人,迫切而惊喜,失而复得和各种复杂的感情从他的眼中闪烁过。 她的手被他执住,紧紧的,一点缝隙也没有。 叶凛此举可将人吓得不轻! 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 正文 191.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 叶凛竭力的嘶哑叫喊出来,“水晏师……水晏师……” 水晏师看着状若疯颠的人,目光平静无波,也就是这样的一双眼更让叶凛加重了手里几分力度。 眼眶赤红,破声叫着她:“晏师,真的是你,是你对不对。”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充斥着叶凛的感官,他迫切的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确认。 水晏师勾唇微笑,指了指他捏得太用力的手劲,“叶大公子,我确实是叫水晏师,但是你这般激动,又是作何?” 叶凛眼目大睁,激动的将水晏师拥到了怀里,紧紧的,极是用力。 “晏师,这一次,你推不掉我了。” “叶大公子,请自重,我是天宗寺的弟子玄衣,不容你这般随意轻薄,”水晏师轻轻的一震,将叶凛推拒了出去。 叶凛回过神来,站在前面死死的盯着水晏师,好似是要从水晏师的神情上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一般。 “阿弥陀佛,叶施主以后若再如此不知轻重,也莫怪玄衣不客气了,”水晏师朝叶凛一揖,带着明和等人一起走了。 叶凛愣愕的站在那里,直直盯着水晏师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动。 宋管家等人都被叶凛这模样给吓得不轻,惊才艳艳的叶大公子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抱一个天宗寺女和尚,这话要是传回了神殿里,也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尽碎了。 宋管家更是被眼前反转的一幕给弄得一头雾水,大少爷也不是第一回见过水晏师了,怎么今天格外的特殊? “大少爷……”宋管家看看身后的人,连忙上前去提醒叶凛他还带了神殿其他人出来了。 叶凛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反应,依旧盯着水晏师离开的方向,慢慢的,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自嘲的笑,然后渐斩笑出了声,那笑声似苦苦求情的人得不到自己所爱发出来的那般。 “她不认我……她不认我……水晏师,即便你否认,我知道,你就你。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感觉不到吗?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后面的话越说越大声,几乎是嘶喊了出来,希望前面远去的人能够听见。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弄得懵了。 唯有他们两个人明白,那是怎么回事。 水晏师离开身后那人远远的后,也是对天冷笑了声,说:“他那样的人你也给他机会,真是不开眼啊。” “小师叔?”明和看水晏师的反应不对劲,出声叫了句。 水晏师摆了摆手,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水晏师之后的表现并没有反常,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表姐,”纳兰烨靠近过来,小声说:“那个叶家大公子和你是不是……”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不要瞎猜。我从未进过神殿,他也未曾进过天耀国,”水晏师打断了纳兰烨的话。 他们到了这边村镇就开始他们的任务,宣传佛法,弘扬佛道。 大部分人对佛法还是很排斥的,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不欢迎,要不是水晏师这个人镇着,恐怕都要出手赶人了。 一天结束了,他们就在附近客栈里歇息。 夜深人静时,水晏师站在瓦顶之上,身后一人不知不觉的靠近,就站在她的身边迎着猎猎夜风。 “闻人砺,一直在跟着我。” “你知道我会跟着,”闻人砺走过来,站得更近,“如果不是我来,你是不是就不会去近我?” “神殿的砺王,多威风的身份,我区区一介女和尚岂敢同行,”水晏师冷哼了声说。 “当实我也未曾骗过你,”闻人砺轻叹,“遇到你最初时,我也确实是失了记忆,并不知自己是何人,刚巧就碰上了容鸻被人行杀,我就借了他的身份。” 水晏师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过来看着他,“那个人是你。” “呃?” 猛然对上水晏师这冷冰冰的眼神,闻人砺一愣。 水晏师眯着眼往前一步,“那天晚上从宫里出来,碰到的人是你。” 闻人砺回过味来,雅笑道:“师师还记得那晚……” “我说过等我找出那个轻薄我的人,便会……”水晏师的手势往下一切。 闻人砺:“……” 水晏师收回动作,冷笑,“现在我打不过你,将来有一天越过了你,必会讨回来。” 闻人砺愣怔后就是发出一阵轻笑,“我很期待那日的到来。” 只是。 “叶凛,是你的什么人。” 闻人砺的语调突然变了变。 水晏师挑眉,这是专程过来质问自己来了? “这和砺王好似没有关系吧。” “师师。” 闻人砺上来拿住她的手腕,很用劲。 将她的袖子拉起,那上面是之前叶凛捏过留下的痕迹,看到这青紫色,闻人砺的黑眸眯了眯。 高大的身形压迫着她,使她不能再动。 “闻人砺,你松……” 闻人砺倾下身来,夺走了她的声音。 水晏师眼眸猛地瞪大,看着贴近眼前的脸,还有彼此交缠在一起的气息。 等闻人砺离开,水晏师仍旧是愣着的。 即而就是恼羞成怒,“闻人砺,谁允许你动我的。” “师师,”闻人砺将人拉到身怀前,深邃的目光正注视着她,“不管你与叶凛是什么关系,但此时此刻,与他保持距离。” “你这是在命令我?”水晏师皱紧了眉。 “并不是命令你,”闻人砺温柔的抚过她的发丝,“是不想你受伤,明白了吗。” “我……” “不要说你不会受伤的话,”闻人砺松开了水晏师的手,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的。” 这句话说出来,连闻人砺都觉得颇不是滋味。 原以为,水晏师对那玄机有些特殊,现在看来,竟是这叶凛。 “你眼瞎了?”水晏师扫了他一眼。 “如果能瞎掉,我倒是乐意瞧不见,”闻人砺温柔的笑了笑,“但我怕自己瞎了,你会嫌弃。” 水晏师咬牙切齿,没接他这话。 闻人砺在她的耳边低笑,“师师这是答应我了。” “答应什么?” “远离那个人!” 水晏师已经不想跟他说话了。 正文 192.打听! 在水晏师与闻人砺坐在屋顶上看星辰的时候,被送回去的水洛辛等人正接受着治疗。 水司戟看着坐在屋里的叶家大公子,从这里的人眼中,看到大家对神殿的畏惧。 叶凛将水洛辛等人伤了,还敢出现在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嚣张。 然而。 神殿的人有这样的资本。 这里是最接近神殿的地方,出出入入,都是一些杂乱的人。 谁也不清楚谁的来历,狱河虽没有章法,但对神殿的人却是绝对的礼让。 水司戟主动上前与这位叶大公子打交道,对于水洛辛等人冒犯叶家人的事,天耀国众人有些忐忑。 “你就是水宴师的大哥水司戟。” 叶凛从宋管家嘴里得知了水晏师全部的信息后就亲自过来了,还问起了水司戟,这让叶家的人怀疑叶凛是不是瞧上了水晏师,所以这是要从侧面打听。 水司戟被对方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了,“是,不知舍妹对叶大公子可是有了冒犯之处?若是有,我这个做兄长的代为道歉。” 叶凛盯着水司戟,慢声开口:“我只想知道在一年多前,水晏师与现在的水晏师是否有什么不同。我要你,如实回答我的话,如你有遗漏或是欺瞒,我不介意给你水家添些堵。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利用这个对水晏师做什么,我对她无一分敌意,只不过是想要更了解她一些罢了。” 水司戟就更懵了,叶家的人要了解水晏师? 他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一些东西,斟酌了片刻,还是交待说:“晏师确实是有些改变,这也是人性使然,并没有什么突出的。” 是人都会改变。 听到这样的回答,叶凛并不满意。 宋管家皱眉对水司戟道:“我们大少爷说了,要知道全部,而非笼统的回答。” 水司戟有些为难的道:“虽然我是晏师的大哥,可是自从她去了天宗寺后就一直很少接触,现在我与她更是断绝了兄妹的关系,叶大公子来问我,恐怕是找错了人。对于左相府的人,我想天宗寺的人更了解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 叶凛盯了水司戟好半晌才收回目光,起身,“既然你左相府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我也不便再问。你天耀冲撞叶家一事,我也不追究了。” 放下这话,叶凛就带着人离开了。 水司戟看着人离开,那眉头越皱越紧。 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水司戟不放心,还是跟了出去。 “大哥,他们神殿的人来找殿下何事?那水洛辛当真得罪了神殿的人,”水寒音拦住了水司戟便问,看她因水洛辛受伤而高兴的样子,水司戟淡淡的一瞥,什么也没有说。 水司戟越过水寒音而去,让水寒音感受到了忽视,捏着双拳站在原地,有些不甘心。 现在水晏师的风头这么劲,大家看到的,仍旧只有水晏师。 以前只要她肯努力,就能将水晏师打压下去。 但现在。 已经不同了,水晏师的能耐已不是她能比得过去的。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在狱河之中,人人都在传水晏师如何如何。 就是不信,也信了几分了。 水晏师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废物了,也不是她水寒音随随便便就能比得过去的人了。 天宗寺。 玄机接待了突然造访的叶家大公子,对方虔诚的来上香,玄机没有理由拒绝在外。 添过香油钱,叶凛就开口问起了水晏师的事,目的性很明确。 玄机顿时就对此事留了几个心眼,不由警惕的看着对方,“玄衣入门前的事,只有师父知晓,叶施主问起玄衣的事,可是有何缘由?” 叶凛很是自然的道:“在下只是觉得晏师与我一个故人相似,便想要询问一下,既然玄机法师也无从得知,在下也不便多问了。” 叶凛没有从玄机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带着人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玄机眯起眼,目送叶凛离开。 好端端的突然打听水晏师进天宗寺之前的事,此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来打听水晏师的人有不少,但像叶凛这般的却是第一人,这不得不让玄机上了心。 叶凛回到客栈,宋管家又来了,进了这门就道:“大少爷,您将他们带出来就是要对付水晏师,拿到那东西,那现在……” 看出叶凛对水晏师心软了,宋管家特地前来提醒叶凛别被水晏师那张皮囊给骗了。 那女和尚根本就没有心。 真的栽了进去,大少爷就真的完蛋了。 叶凛瞥了宋管家一眼,看得宋管家浑身不自在,“不是老奴多事,而是这个水晏师实在不好相与,万一她利用了大少爷……” “宋管事,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的办事方式,你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叶凛凉凉的将宋管家打发出去。 宋管家尴尬不已,但叶凛的话,他不能不听。 走了出去后,宋管家左思右想,还是偷偷的给神殿叶家传递了一个消息,正是有关于叶凛和水晏师的。 * 水晏师在另一边传送佛法,虽也是风平浪静,但总觉得过头了。 在狱河里,你越是静,越是不对劲。 一天里要是不发生点事情,总觉得别扭。 水晏师从昨天到现在,感觉这个地方的人太安静了,若说惧怕她那是不可能的事。 纳兰烨也觉得郁闷,他跟着水晏师过来就是为了锻炼自己,谁知,到了这边竟是民风安静,一点风浪也不见起。 他跟着明和出去走了一趟就觉得无聊,自个先跑了回来,进客栈看到水晏师在看经书,又郁闷了下。 “怎么?” 水晏师看纳兰烨这表情,不由得笑了。 “表姐,你不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吗?” “如何不对劲了?” “这根本就不像是在狱河,这跟夜城并无区别,”纳兰烨还期待着这里会发生点什么事呢。 水晏师闻言就笑了,“怎么,这样风平浪静的好生活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纳兰烨叹了声道。 水晏师放下经书,正想说什么时,突然一个和尚一身血的跑了进来,水晏师和纳兰烨同时色变。 正文 193.暗中行动的人! “小师叔,”和尚进来急着指向身后的门,“明和师兄他们被困在前面……” 水晏师二话不说快步走了出去,等和尚和纳兰烨来到门前已经不见水晏师的身影,两人骇了一跳,不敢耽误,急步而去。 在镇前的小广场上,数千人在围攻明和几人,场面十分的惨烈。 因多数是一些百姓,明和他们不敢还手,只能生生受了他们的攻击。 身上多数地方挂了彩,这场面一看就是受人扇动了。 “住手。” 水晏师往中央一站,历声一喝。 然而,没有人听水晏师的。 他们像发了疯似的攻击着天宗寺的和尚,仿佛与他们有着深仇大恨。 水晏师身形往里面一站,并没有任何人住手,反而还有人朝她的身上招呼,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这些日子在狱河里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一记石头重重击了过来,水晏师往旁边一避。 就看到一个妇人拿愤眼到极点的眼神盯着水晏师,好似她杀了对方的家人一般。 “杀了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和尚。” 一个人吼出来,其他人就一哄而上。 水晏师冷冷的一笑,手轻轻一摆,一波看不见的压力冲了出去。 “嗡!”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些企图靠近的民众,倾刻倒飞了出去。 水晏师往前面一站,手中捻着那串佛珠,目光凛冽,“我天宗寺与诸位什么仇什么怨,竟使尔等如此对待?我们天宗寺好心与尔等建立布施关系,然而,你们不肯也就罢了,为何非要攻击我们天宗寺的人。” 她端端的竟然要对他们喊打喊杀,是佛都忍不住,水晏师岂会忍他们受他人指使。 其中一个民众一咕噜爬起来,指着水晏师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和尚,杀我们的牛羊,还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和亲人,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不得好死。这里是狱河,但也不允许你们这般为非作歹。” 水晏师往前一站,抬手,“且慢,这位大叔,你且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天宗寺向来吃素,何时动了你们的牛羊?和尚不可造杀孽,如何伤害了你们的孩子和亲人?这些你们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也请诸位向天宗寺众僧赔礼道歉。若是天宗寺人敢做出此等事,我水晏师第一个不饶他。只要你们能交出证据,我当场就结果了他。”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水晏师淡漠的道:“都没有证据吗?就凭着别人一声喊,你们就跑出来替对方卖命,你们的命可真贱。” 水晏师的话说得太直接了,顿时让前面的人老脸涨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明和等人也被水晏师的说话方式给弄得一懵一懵的。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天宗寺的人没有做那种事?”一个声音从人群中爆发了出来。 水晏师第一个就锁定了那个位置,手一伸,一股力量将那男子吸到了前面。 众人一看这人,有点愣。 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他。 “你说证据,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你知道我能一手将你捏死吧?听说过我打败的那几大高手吧,以我的身手,你觉得掳一些牛羊会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伤害那些小孩,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闲得发慌还是疯了?拿小孩子玩泥沙呢!你说说,我这些证据,足够了吗?” 水晏师的话音一落,其他人也都回过味来了。 是啊,天宗寺的人拿他们的牛羊干什么? 被钳制在水晏师手中的男人赶紧道:“当,当然是用来练邪功,不然以你的武功怎么可能进步得那么快,肯定是用小孩和那些畜生来养你的精血了,然后才有了后面的大胜……” 那些民众一听觉得有些道理,看向水晏师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水晏师失笑,“邪功?你要试试吗?你来做我的实验品,让大家见证一下什么叫做邪功如何?” 说着,水晏师就作势要将他掐住,一副准备吸食他魂元的样子。 男子被水晏师这动作吓了一跳,“别,别……” “修邪功之人,会是我这样?你问问狱河那些前辈们,我可是修了邪功?”水晏师说着就眯起了眼。 男子突然变得惊恐了起来,“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说让我陷害你们天宗寺就可以得到好处……不关我的事。” 大家看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的。 他们这是被人利用了。 水晏师将手里的人狠狠的甩了出去,看着他屁滚尿流的离开,没有去追。 他说出了那些话,背后的人肯定不会让他活着。 水晏师也就不费那个劲去动手了。 “大家现在受到了迫害,我们天宗寺就是来帮助你们的,不必听信外面的传言,我佛慈悲,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受到伤害。明和,你带着几人跟着他们过去看看,这边由我来坐阵,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陷害我们天宗寺于不义。” 明和明白了水晏师的意思,用力的点头,抹掉身上的污渍,跟着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民众离开了。 “表姐,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搞臭天宗寺,”纳兰烨很是恼火。 “这么拙劣的计策却是最管用的,仅是拿狱河的那些高手来当枪使可不行,对方想要双管齐下,看来此人对我们天宗寺的行为很关注。”水晏师突然想起了老和尚。 老和尚让他们出来,是不是就算准了会有这么一天?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揪出那个人,”水晏师道:“虽然这么做可能逼不出对方现身。” 但还是得做。 都欺到这份上了,水晏师岂能无动于衷。 再说了。 这狱河之内若是没有点阴谋诡计,自己还真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现在有人想要搞臭天宗寺,有了实际行动,她也就好行动了。 想到闻空青是搞这方面情报的,有些后悔将那人派出去了,现在想要找人可就有些困难了。 她现在还离不开这一块地方。 只能原地等待敌人的现身,对方不现身,她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正文 194.亲手解决! 水晏师干脆利落的行动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了民暴一事,很快就往回传。 燕京墨带着人往外,收到这消息,便笑了,“倒像是某个人的手段。” “殿下,您知道这人是谁?”钟十九有些诧异的看向燕京墨。 燕京墨摇头,“不知,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殿下,这个水晏师处理手段有些不符合天宗寺的行动作风。” “这才是真正的水晏师,”燕京墨一脸的笑。 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燕京墨为什么那么笑。 水晏师亲自寻着那个被放走的男子过去,一路追踪,线索就在前面的沙地断了。 水晏师往前一看,是一片荒芜的沙地,连草都稀有,哪里有什么人影。 “表姐,你看,那边有东西。” 水晏师远远的看了一眼过去,发现有一道淡淡的影子从黄沙中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前去。 好像是发现了他们,自黄沙中扭头看了过来,影子太淡了,如果不是熟知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狼?” 水晏师脱口而出。 纳兰烨接口:“是狼王!” 水晏师勾勾唇:“是他了。” 她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失踪已久的狼王。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纳兰烨做了一个手势。 “等等看,”水晏师笑了,“狼王不敢轻易出动他的狼,就是害怕一件事,所以用了这么卑劣的行为来企图瓦解我们天宗寺。” 纳兰烨皱眉。 “既然知道对方是谁了,我们等着就是了,走吧,回去看看明和他们处理得如何了。” 纳兰烨一声不响的跟在水晏师的身边,不时的扭头去看狼消失的方向,再一次有一种叫无力感的东西袭击着自己。 * 明和他们已经处理好了民众的事务,之前对他们怀恨在心的民众此时正对他们感恩戴德,倒是有人愿意听他们讲授佛法了。 对方倒是帮了他们天宗寺一个忙。 按下这边不表,叶凛也在随时打探着水晏师那边的动静,得知她干脆利落的解决了此事,静坐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晏师的行为,一直在他的眼中,可是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在他的认知里,水晏师是地种安安静静的人,即使是躺在病床上,也有对你温柔相笑的那种。 可现在他看到的水晏师,根本就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除了那双相似的眼。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只是重名重姓而已。 “大少爷,”门外,传来了宋管家的声音。 叶凛收起思绪,“进。” “大少爷,是黑铁骑的人来了。” “什么?” 叶凛倏地起身。 “是黑铁骑的人从南边过来了,他们似乎是碰到了一些麻烦,大少爷还是尽快过去看看吧,”在说到黑铁骑的时候,宋管家的脸色有些变得僵硬。 对于黑铁骑,发自内心的恐惧。 叶凛不敢怠慢,赶紧走了出去。 黑铁骑突然入狱河境地,所过之处,引起了一片恐慌。 狱河里的人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这里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神殿的黑铁骑。 黑铁骑的领首人下了马,快步朝叶凛过来,“叶公子。” 叶凛也不敢怠慢对方,冲着对方一揖,“快里面请。” * “神殿的黑铁骑?” 正打着坐的玄机倏地睁开了眼,美眸里的光有些泛寒。 “是千真万确的神殿黑铁骑,狱河里的人亲眼所见。” 玄机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扬,道:“你去将玄衣他们召回来,神殿的黑铁骑出现了,狱河那些人必然会再次现身。这一下,麻烦更大了。” “是。” 看着和尚快跑出去的身影,玄机等了半晌回身到了里面的禅房书写了一封信飞回了天宗寺去给老和尚。 有些事情,似乎已经不受控制了。 神殿的人插足,又有盛疆的皇子和天耀国的皇室及文武园的人在,玄机不得不担心。 现在就差一个赤金国了。 一旦起冲突,事情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玄机按了按脑仁,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水晏师看到成果很满意,侧身去看身边的人,脸容有笑,“闻人砺,神殿过去的那一头会是什么样子?” 闻人砺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笑道:“没有狱河,西尤大陆仅存在两国,他们相安无事,并不似东凰大陆这般混乱不堪。如你愿意,我带你走一遭。” 水晏师也是笑了声,“想要过去我自会自己过去。” 闻人砺从喉咙里发出轻笑,“我知道。” “你放着神殿的事不管,当真没有问题?” “师师是在担心我的位置被人夺了去?你且放心,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闻人砺靠近她一些,手自然的伸出替她捋开贴在脸颊边的发丝。 水晏师别开脸,“谁关心你。” 闻人砺对水晏师的口是心非只是一笑,并未揭破。 “你打算如何应付这狼王?” “自然是越快越好,”水晏师眯了眯眼:“若是有一举将其灭了便好。” “出家人不能造杀孽。” 水晏师未接他这话。 因为从始至终,水晏师都觉得自己将来有一天会离开天宗寺,做回水晏师。 她并不适合做佛门弟子,也不配。 “夜要来了。” 闻人砺节骨分明的手指向前方。 水晏师顺着他的手往前看,回头对纳兰烨道:“跟紧着我。” “好。” 纳兰烨站得远,突然听到水晏师回头一喊,跟着应了一声。 然后在傍晚的夜幕下,三条身影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闻人砺与水晏师平行奔驰,落后一大截的纳兰烨很吃力的跟着,在身后,只能看得见前面两道残影。 纳兰烨无奈下只好减了速度,给自己留点气力。 “打算以一人之力解决了对方?”闻人砺一边掠行一边侧目过来问。 水晏师抿着唇,并没有回他的话。 闻人砺摇头一笑,“我陪着你。” 水晏师这才有了些反应,看着他,“不必。” 闻人砺的速度猛地加快,落在前面。 水晏师一咬牙,也跟着提速。 两人就像是赛跑般,一快一慢的往前移动。 远在乱石界处的狼王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因为面前就是进神殿的界路了。 再往前一步,就会被神殿的人视为敌人追击。 正文 195.只能交好! “王爷,好像有人过来了,”守夜人匆匆跑到狼王的面前,指着前面的方向急切的道。 正负手立在山丘前的狼王蓦然回头,目光凛然,“什么人。” “来得极快,属下无法判断。” 此人话音刚落,狼王就想到了什么,厉喝一声,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拿起武器,准备着迎敌。 水晏师看到前面的火光,步伐放慢了下来,身边的闻人砺也跟着止步。 “嗷呜!” 扑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从四面而来,伴随群狼的嚎叫声。 水晏师站在前面的小丘上,失声一笑,“狼王还是学不会聪明。” 走也就走了,还追到这边来。 在见识过她的本事后还能奋不顾身的冲上来,也算是条好汉! 闻人砺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大显神威。 水晏师越来越强,闻人砺也是替她高兴。 “你在这里等着,”水晏师丢下一句话就掠进了黑幕里,从闻人砺站立的地方只能看得见一个淡淡的点。 四周的狠叫声越来越清晰了。 纳兰烨刚到就闻到了前面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欲要上前去帮忙被闪出来的闻人砺给阻止了。 “让她自己来。” 纳兰烨瞪了瞪眼,指着前面,“可是前面……” “怎么,你不信她的能耐?”闻人砺回头笑问。 纳兰烨抿紧了唇站到了闻人砺的身边,耳听着前面的嚎叫声,鼻闻血腥味。 他斜视着闻人砺,却没有出声。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就见水晏师慢悠悠的从前面走出来,一身无垢,干净出尘,身上一点血也没有沾上。 “是表姐!” 纳兰烨大喜。 正要往前冲上去,发现在水晏师的身后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狼在跟从,一只只慵懒又危险。 群狼迈着优雅又副有力量的步伐跟在水晏师的身后,一点点的往前移动。 纳兰烨扭头震惊的开口,“闻大哥,你看。” 闻人砺注视着水晏师,没有马上动。 水晏师站在数远的地方,玉手轻轻一挥,群狼跟着止住了步伐,望着水晏师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群狼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哄而散去,消失在永夜里。 水晏师站在原处望着消失的群狼笑了笑,这一次,狼王真的栽了大跟头了。 “都解决了?”闻人砺站在她的身后问。 水晏师颔首,“解决了,我想以后的赤金不会再有狼王了。” 纳兰烨瞪大了眼:“你将狼王给杀了?” 水晏师神秘的笑了笑,也不知是还是不是。 纳兰烨侧耳去听,并没有听到前面有任何的动静,想要过去瞧瞧又安奈住了。 好奇心害死猫。 就这么解决了这事,纳兰烨颇为郁闷,自己又不能有所表现,白跑了这一趟。 水晏师回到客栈,早上的时候就收到了玄机的传话,他们又整体返回天宗寺。 同一时,昨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甚走漏了风声,有人看见水晏师以一人之力挑了赤金的狼王,将狼王打得屁滚尿流,还将对方的狼收为己有,而狼王不知所踪。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狼王是死是活,甚至有人特地到昨夜生事的地方寻找过了一遍,却没有找到人。 此事一经传,关于水晏师会控兽的消息就传开了。 狱河之内发生的事情,传得极快。 不过是数天的时间,已经在三国之中传得有鼻子有眼了。 完全将水晏师神化了。 特别是传进天辉国众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事实上,这事千真万确。 “控兽的本事向来只有赤金领土上广传,这个水晏师是不是太危险了,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盛疆方面听到水晏师拥有这样的大本事已经坐不住了。 燕京墨拿过面前的茶,抿了口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身边的人被燕京墨这一句话给问住了,他们来干什么?还真的没有明确的目标。 燕京墨慢悠悠的说道:“是要来拉拢水晏师,可惜了,她并不受约束,不能成为我盛疆的人,只能……”说到此,燕京墨眼眸一眯,身边人看他这反应,马上绷紧了身体等着下文。 就闻他继续道:“与之交好,不可结怨。” “……” 所以,他们盛疆就在这里看看热闹就算了? 想反驳的人还没开口,燕京墨又道:“以水晏师现在的本事,拿下我等也是顷刻之间的事,除了交好,我已找不到其他法子。这对于盛疆而言是最好的,若像鹰丞相那般交恶,只会给我们带来无穷的麻烦。” 在众人不解时,燕京墨走到了窗前,推开了那扇窗,目视前方的阴沉,“我有一种预感,水晏师的到来,将会改变狱河的现状。甚至是……神殿。” 燕京墨的属下们一惊,顺着他的视线朝着前面凝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好像真的有那种可能,水晏师的突飞猛进,实在太过于恐怖了。 特别是她身上还有外人未知的本事,在她的身上还有多少没有使出来,谁也不知。 每一次他们都以为水晏师会挺不过去时,她不仅挺住了,反而越来越好。 此女堪称恐怖。 “给天宗寺递帖子,”燕京墨突然道。 “递什么帖子?” “我要见一见玄衣法师!”燕京墨勾起薄唇一笑。 * 水晏师回到天宗寺就直接去见玄机。 “黑铁骑?”水晏师听完玄机的话,柳眉狠蹙。 “神殿的黑铁骑出现在狱河不是什么怪事,停留在这里就不妥了,”玄机看着水晏师说。 “二师兄希望我回来将他们驱逐回神殿?”水晏师无奈的笑道。 玄机神情认真的道:“他们极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哦?” 这又从何说起? 水晏师想到了闻人砺,眯了眯眼。 “你最近风头过胜,狱河这里面边的人已经聚集得够多了,同时能聚集这些人的人,神殿自然是要关注,”玄机看着水晏师继续道:“神殿虽然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一旦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威胁他们地位?以我之能,何德何能威胁得到他们?”水晏师一副二师兄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正文 196.我害了酸病! “狱河是一条横在三国与神殿势力之间的一凌乱的线,现在你要将这条线拉直了,还要拿捏在手中随时划分线头线尾。数百万人的狱河一旦落在你的手中,神殿的威慑岂不是如此虚设。” 玄机的分析并不无道理,可在水晏师的眼中仍旧觉得太扯了。 自己也不过是被迫收拾了一些高手而已,还有大半的高手未曾出面,神殿这时候就视她为劲敌,是不是过于瞧得起她了。 “二师兄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现在暂且停止所有的行动,只管安心的在狱河内礼佛传教,不可再胡来,”玄机想了下又在后面加了一句,“若有人招惹你,远离即可。” “若不可远离呢?” “你若想,谁能阻止得住你?”玄机美眸微眯,说道:“玄衣,不要小瞧了那功法,这东西,即便是神殿的人也趋之若鹜,赤金和盛疆为何能得知你体内的功法,你就没有想过吗?” 经玄机一提醒,水晏师就是一惊,“二师兄的意思是说,是神殿的人散布了出去,拿赤金和盛疆来试探我?” “也许,”玄机也不敢确定,但是能够让盛疆和赤金同时动作的,必然是只有一个地方。 那就是神殿! 水晏师失笑,“那又如何?黑铁骑罢,神殿的皇室也罢,来便来,我水晏师接着就是。” 想要从她的身上拿走那些东西,就得问问她肯不肯给。 水晏师隐约的猜得到,自己也是因为体内的那两种东西才能转生在这个世界,至于叶凛,可能是沾了她的光。 也不怪她这么想,因为当时叶家霖死的时候就与她一墙之隔,否则怎么会同生在一个世界,甚至还这么巧给撞上了。 没有错,她已经确认过叶凛便是自己那便宜的未婚未叶家霖。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了,”玄机手合十,看着她。 “小师叔,”一和尚走进来,将一帖子给了水晏师,“这是盛疆七皇子给您的帖子,让您务必赴约。” 水晏师接过一瞧,就笑了。 “难得有人在这里给我下正式的帖子,二师兄,我得出去见个人。” 玄机并未阻止,只是对盛疆的七皇子突然递帖子的事情表示疑惑。 * 冷风瑟瑟,有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年轻俊儿郎立在酒肆前,水晏师一身和尚袍走近来,两人面对面站,颇有些怪异。 “阿弥陀佛。” “玄衣法师神彩依旧,”燕京墨笑道,一摆手,“外边风大,里面请。” 水晏师依言进了酒肆,仍旧是面对面坐下。 水晏师开门见山的说:“墨七皇子找我来不会就是饮酒吧?在这狱河里,最不该来找的就我了,墨七皇子有话就说吧。” “还是水大小姐爽快,”燕京墨斟酒,“当日我说要与水大小姐为友,今日仍旧不变。” 水晏师听了就是一愣。 这是示好? 有什么目的? 似乎是看穿了水晏师的想法,燕京墨解释道:“水大小姐放心我今日是带着十分诚心来的,绝非有其他的企图。” 水晏师拿过一侧的茶水,重新拿出一只空的杯子给自己倒茶,“这可就难说了,墨七皇子悔话也不是第一回了。” 燕京墨也不尴尬,笑道:“我是盛疆的皇子,水大小姐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墨七皇子的苦衷并不能成为伤害我的理由,”水晏师啜了口茶,幽黑的眼直直盯着他,“如果墨七皇子有诚意的话,就给我能拿捏住你的把柄,此后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信。” 燕京墨:“……” “如何?墨七皇子不肯了?”水晏师慢条斯理道:“既然是这样,墨七皇子与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燕京墨不禁失笑,盯着水晏师:“水大小姐真不愧是水大小姐,想法与人就是不一样。” “多谢夸奖。” “我的把柄,水大小姐不是很清楚吗?”燕京墨懒洋洋的投睇着眼神。 水晏师摇头,“还真不知。” 燕京墨斜瞥眼神过来,幽幽道:“我心悦水大小姐,如此大的把柄不知够不够使?” “……”水晏师嘴角抽搐。 这种话能这么说吗? 放在现代,这就是标准的浪荡子。 “墨七皇子,我不与人说笑。” “我此话不假,”燕京墨笑看她,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 水晏师将最后一小口茶喝完,冷了声:“既然墨七皇子在浪费时间,那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等等。” 见水晏师真的要起身离开,燕京墨起身拉住水晏师的袖子。 水晏师斜瞥一眼过来,燕京墨笑着凑近一步,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水晏师就没挣开他的动作,而是狐疑的侧身看他,“墨七皇子此话当真?” 燕京墨苦笑,“你尽可派人去查一查便知,我都将这么重要的把柄交到了你手中,你是不是该信我了。” 水晏师重新坐了回去,笑道:“那就且信你一回。” 两人一人举酒杯,一人举茶杯,相碰。 友谊也算是结下了。 * 从酒肆出来,水晏师目送燕京墨等人离开,慢慢的扎进黑夜里。 闻人砺突然横在眼前,挡了水晏师的去路。 幽潭般的眸子正凝视着她,“师师与那燕京墨谈得甚欢。” 浓浓的酸味。 水晏师瞅着他没回话。 “师师。” 闻人砺将人拉住,拉到了怀前,低首凝视她。 水晏师仰起眼,笑看他,“你想说什么。” “你……”闻人砺叹了口气,“罢了,此后再有男子靠近你一步,除掉便是。” “你有病,”水晏师白了他一眼。 “是啊,我害了酸病,师师可有药治,”闻人砺脸皮厚的顺杆爬。 水晏师理都没理他。 闻人砺随在身后,看着她也不恼了,只是自嘲一笑。 水晏师有些受不住他看自己的眼神,听他一个劲的在自嘲,挑了挑眉道:“砺王可知你们神殿的黑铁骑进了狱河驻扎?” 突然说到正事,闻人砺敛了神说:“怎么,他们寻上你了?” “倒没有,他们安安分分呆着,没招惹我,”水晏师回头来看他,怀疑道:“难不成这些人是你派来的?” 闻人砺上来就是温柔的抚她的脸颊,轻声说:“我可没有这等本事,黑铁骑是神殿皇室的编制,我区区一介王爷哪里能驱使得动他们。” 水晏师扬眉,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正文 187.我知道是你! 神殿的黑铁骑兵出现,让狱河的人暗中盯着更紧密了些,随时保持警惕。 狱河确实是一盘散沙,但,只要有人想要对狱河下手,那些隐在暗处的高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说白了,只要是触及他们本身的生存地域,犯了他们的地盘,必不会轻饶对方,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方,他们也不会让对方占尽了便宜。 此次神殿的动作似乎有些大了,先是叶家频频出现在狱河,叶凛又返回神殿将那些人带了出来,然后就是黑铁骑的出现,也不怪狱河的人会多想。 那些原本分散在狱河各个方位的高手们都聚集到狱河的中心来了,为的就是探探神殿的虚实。 然。 神殿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只是在狱河之中随便看看个热闹而已,或者干脆就窝在客栈里不出门。 低调得找不到半点的异样。 这倒让人不好捉把柄了,只能继续暗中潜伏观察。 叶凛坐在屋里收到水晏师一举拿下狼王的消息,目光愈发的沉了。 他看到的真的是躺在病床上十多年的水晏师? 眼前的水晏师真的是那个病怏怏的人? 不论如何,叶凛都没有办法将现在的水晏师和以前的水晏师相比较,以前的水晏师温柔淡雅,而眼下这个手段有些狠过头了,也强悍过头了。 这哪里是他心目中的水晏师,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 “叶大公子,这个水晏师的能力太突出了,由你亲自去拔除,对神殿对狱河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一旦由你出手解决了狱河数名高手都不能解决的人,神殿威名势必会大盛,而你叶大公子也会威震整个地界,叫那些人开开眼,我们神殿之能。” 黑铁骑之首站了出来,以冷沉的语气逼着叶凛提前动手。 他们这些人可以先不动,但不能再任其发展下去了。 叶凛侧目看着那人,淡漠的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你们说砺王还活着还有可能就在狱河之内,我们冒然出手,岂不是给了别人机会。” 叶凛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水晏师,不管这个人是真是假,他都要夺回来! 什么天宗寺,女和尚,和他有何干系!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有水晏师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并没有发现叶凛神色变化的人再想要劝一句,被一旁的人示意了一下,那是叶凛返回神殿时跟出来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一中年男人身份看上去并不低。 经他一动,其他人都没有再往下说了。 叶凛很得皇上的信任,就连神殿的圣子也对叶凛青睐有加,想要培养他做下一任圣子。 在神殿的眼中,圣子那仅次于皇帝的存在,神殿内的太子在圣子的面前如同虚设。 这就是另一股制衡的绝对力量。 同时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会对叶凛马首是瞻的原因,未来的圣子,可不能轻易的得罪。 叶凛有那能耐,大家也心服口服。 叶凛尊了圣子之意出来寻找佛心圣法,以此法强化自身,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不凡之物。 如果对方不是水晏师,叶凛便毫不犹豫的动手。 但现在,他知道这个人可能就是真正的水晏师。 他无法下那个手。 不知叶凛心中纠结的人都会觉得叶凛为了成功会不惜一切代价达到目的,毕竟,那可是关系到他的未来。 当然,这事只有少数一部分人知道。 到现在为止,水晏师身上的东西虽不是什么秘密了,但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至于其他人,则以为以夺物之名动手的人,只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实则,水晏师的身上,有着惊天的秘术! “我自会处理此事,在砺王没有现身之前,尔等切勿妄动,否则出了什么岔子,谁也负责不起。”叶凛丢下一句话就大步朝外面走,也没有让人跟上。 一个起落,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狱河的街尾。 水晏师感觉到身后有人疾掠上来,一个回头往旁边一移。 一道身影擦身而来,随即,闻人砺的身影隐匿了起来,不知身处何地。 水晏师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出现的叶凛。 “叶施主。” 叶凛手一摆,目光直直落在水晏师的身上,“我知道现在问你也是一样的回答,你是不是她,我会从你的一举一动中判断出来。晏师,我们相处了十几年之久,我对你最是了解,即使你有意藏,我也能一眼辨析出来。” 他的手往前一摆,架势拉开。 是一个标准的现代散打架势。 水晏师看着眼前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自己身份的人,勾起薄唇,凉凉的笑了,“叶施主在说什么,玄衣不知。” 叶凛深深凝望着她,“你恨我,我知道。为了你,我并没有动他们。但是你却在那种时候杀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得手吗?因为我爱你,水晏师。” 水晏师皱紧了眉头,“叶施主再胡言乱语,休怪玄衣不客气了。” 水晏师的眸光一锐,突然出手。 劲气一扫,叶凛竟是生生挨了一掌。 叶凛抬手拂掉上面的尘,依旧眼目深深的看着她。 “你眼中有对我的怨恨,晏师,你骗不了我的,你就是她。我很高兴,我们又在这里重逢了。”叶凛笑得极为开心。 水晏师却寒了脸,“叶施主,玄衣不知道你说什么。叶施主这是中了邪,玄衣唯有替你将心魔打出来,免得加重了病情。” 话音刚落,水晏师如光速一般闪了出去。 一掌击在叶凛的身上,叶凛有了反应。 反手一扫,将水晏师的攻击化解。 水晏师知道叶凛有几下子,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 对他,无须留情。 水晏师出招越是狠,叶凛更确定眼前的水晏师和他一样,一起过来了! 看到叶凛嘴角越来越浓烈的笑意,水晏师的招数不止,加快了起来,恨不得一下制住了叶凛将他的脖子拧了下来。 叶凛对她的招数似乎有些了解,竟然几次让他躲了过去。 到底是神殿圣子未来的继承人,岂能没有一点本事。 ------题外话------ ps:手误发错章节名,此章为197章。因不能改章节名,只能暂时这样了,不会影响阅读! 正文 198.砺王打不过他? “砰”的一声巨响,水晏师和叶凛对招中击出的力量冲击了周围的建筑物,轰然倒塌。 水晏师往后一掠,脚贴地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止住后冲的力量。 叶凛接了水晏师一掌,能够感受到水晏师霸道的力量,手掌心的麻痹可骗不了人。 叶凛将修长的手往后一负,慢慢的活动了几下。 神色凛然的盯着水晏师,“晏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也不能改变。” 水晏师漠然的看着他,“叶施主这么不要脸面的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神殿的人知道了会是何种反应?或许会因叶施主的死皮赖脸而感到羞耻吧。” 叶凛似乎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晏师,为了你,我可以弃了这个世界得来的东西,以我之能,还怕得不到更多吗?晏师,跟我回神殿,我知道你也并不喜欢做什么天宗寺的女和尚。” 看着伸过来的手,水晏师讽刺的一笑,“叶施主你是不是做梦做傻了?我是天宗寺的弟子就永远是,谁也不能改变。你若想找人过下半生,找其他女人去,在我这里耍流氓,可讨不得一点便宜。” 叶凛扯了笑脸,眼神越发的深沉。 “晏师,你曾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我保你家人一世无忧。” 水晏师玉指一曲,佛串弹了出去。 破空而来的佛串像是积压了庞大的力量,朝着他横冲直撞而来,那种势不可挡的力量让叶凛不敢大意。 水晏师这是动了杀念。 使出的力量何其的恐怖,叶凛若是再不使全力接下来,恐有生命危险。 “嗡!” 叶凛被铺天盖地的挤压力量打压得往后飞了出去,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冲散水晏师全力击来的力量,叶凛喉头一甜,差些就当场吐血。 他猛地抬头看水晏师,对方进步得太快,快得令人胆寒。 叶凛死死盯着水晏师,那眼神像是要将水晏师吃进去了般。 水晏师也知道以她现在之能也不可能一下子击倒叶凛,怎么说叶凛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他的脑袋也是绝对的聪明。 不然也不会在那个世界做出那番成绩,更是将人算计得死死的,要不是仗着那点喜欢之情,当时水晏师还真的不能轻易的让他喝下那杯水。 水晏师抿着唇往后收势,退开几步,“叶施主代表的是神殿,是否在告诉我们,你神殿想要有所行动?这可不符合神殿千百年以来的规矩啊。” 叶凛捏着拳,将那一口腥味咽了回去,视线仍旧的在水晏师身上。 闻言,他的目光更沉了几分。 “你最近风头太盛,晏师,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你随我回神殿,此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叶凛还是想着要将水晏师说服了,“晏师,跟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 水晏师的手一划,面前顿时飞沙走石。 叶凛拿起宽袖一挡,待他放下来,眼前哪里还有水晏师的身影,他往前迈开几步,左右扫视,并没有找到水晏师。 立于原地,叶凛的嘴角慢慢的溢出血痕,他抬手拭掉,眼中有神光,“晏师,你等着,我一定会将你夺回来,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声音落下,叶凛的人也消失了。 有一道高修冷漠的身影慢慢的从角落处走了出来,站在之前两人对立的空位上,负着手,眯着幽潭般的冷眸,凝视着叶凛远去的方向。 一个回身,寒风猎猎吹打在他的衣掌上,掠出一抹惊人的线条! 天宗寺里,水晏师将自己重新关在禅房里,安静的打坐,谁也没敢去打扰。 闻人砺立在梁上,俯视着下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梁上的人终是先忍不住跃下来,一下子坐在水晏师的面前。 水晏师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到近在眼前的人,挑了挑柳眉:“有事?” 见她如此平静的问自己,闻人砺脑仁有些突突跳,“方才的事,你就不解释一下?” “为何?”水晏师疑惑问。 为何? 她问为何? “他邀你入神殿,想要从我的身侧夺走你,”闻人砺伸手抚着她的脸颊,长长的一声叹息,声音儒雅,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有着诸多的无奈。 水晏师抬手拿下他的动作,歪着脑袋看他良久,突然问道:“砺王打不过他?” 闻人砺轻笑,“怎会。” “那砺王为何要我解释这些愚蠢问题?”水晏师往旁边一移,并不打算理他。 水晏师的话让闻人砺愣住了,那深潭的黑眸随即就是漾开了温暖的笑,“师师说得在理,谁敢从我的身边将你夺走?” 水晏师闭着眼,依旧不理他。 闻人砺却是心情大好,选了一个位置陪着打坐。 水晏师睁开眼侧目扫了他一眼,不禁也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对叶家霖根本就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意,有的只是怨恨,上世杀了他,这一世她依然能凭着本事杀掉他。 或许现在她不能一下子就能解决了他,但若是损自身取他性命还是能做得到的。 叶凛不足为惧。 水晏师重新调息吐呐,将自己的精神力调整了过来。 闻人砺就坐在一边替她护法,不曾离开半步。 * 盛疆七皇子和水晏师交好的消息也在狱河之内传开了,与水晏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天耀国,此时都觉得难以抬头。 在狱河里被人吃得死死的,差点没有翻身之力。 现在听到水晏师和墨七皇子达了一致,因水晏师的名声影响,狱河的人对盛疆等人倒是避远了些,并不是那么爱找茬。 相反天耀国的人,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偷袭,随着这些打打杀杀经历,功力倒是增进了,只是这种生活方式令他们苦不堪言。 这不。 水寒音当街与宋管家几人撞上了,双方起了冲突,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 水寒音到底是水家的千金小姐,水司戟闻讯赶过来,现场已经一片混乱,扭打在一起的场面根本就不可控制。 一咬牙,水司戟也带着人加入了战局。 这突然发生的战局让狱河的人饱足了眼福,有些人还唯恐天下不乱的装成天耀国的人,在背后的偷袭宋管家。 宋管家当场吃了一记暗亏,盛怒之下更是扬言不会放过天耀国,形势一下子就绷紧了,好似有着什么东西等着扯开最后一根弦,炸开! 正文 199.白热化! 天耀国的人直接和神殿叶家撕破脸皮,也真的是头回。 就是狱河的人见了神殿的人都会避之不及,天耀国的人倒好,直接斗上了,平白让那些暗中观察的人看了一个热闹。 水寒音被宋管家一击重伤,久久不能起身,水司戟出现挡住了宋管家第二连击,截下同时反击了回去。 水寒音被人扶到了一边,望向宋管家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被旁人嘲笑,水寒音更是羞恼。 两方交战必有一死一伤,狱河这种地方没有那么多规矩义气。 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使诈也无妨。 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家。 “噗嗤。” 水司戟伤了宋管家,叶家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无止的愤怒,场面一度更是无法控制的混乱了起来。 随着这一波冲击,原本在客栈的叶家人也都动了起来,就连天耀国的其他人也加入了其中,不过是几刻间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战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打算放着谁,这可是国耻的问题,他们岂敢就这么罢休了。 倒底是年轻一辈,做事容易冲动,还是不够稳重。 突然出现这样的场面,也是大没有想到的事。 附近的居民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去求助于天宗寺,玄机闻言就让人将水晏师叫了出来,领着几人过去解决此事。 毕竟是水晏师熟悉的人,处理起来会顺手一些。 水晏师走时深深的看了玄机一眼,领着人快速往前去,闹事的地方距离天宗寺不过是两三条街。 有热闹看,大家自然是要往前凑。 水晏师领着人一到,前面就让开了一个道,她往前面走进去。 脚步刚刚止住,面前就砸来了一个身影,水晏师低眸,看到狼狈躺在脚边的水寒音,她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她无动于衷的表现让水寒音瞬间羞愤欲死,最狼狈的样子让水晏师看到了,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水晏师只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站在人群中充当着看客。 她的表现让旁人一愣,有些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水晏师背着一只手,另一只就捻着佛串,就那么看着。 她不动,身边的和尚们也没有动。 水司戟回头就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水晏师,再看到水晏师脚边狼狈的水寒音,想要叫水晏师帮一把水寒音却叫不出口。 从他求水晏师救太子的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远远的,燕京墨站在楼上,将那一幕捕捉进眼里。 面对自家人被欺负而镇定自若的,恐怕也只有水晏师了。 这种小型的战局,多数人敬而远之,狱河的相反。 随着战局越来越白热化,四面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有人看到了水晏师,都等着她动手,结果对方一出现就像是旁观者一样观望着,压根就没有要介入的意思。 于是大多数人也乖乖的隐匿在暗处,看着天耀国和神殿叶家打得不可开交。 水晏师对于暗处的人,早就掌握了大部分的位置。 “大少爷,天耀国想干什么,仗着有一个水晏师撑腰就以为我们神殿就能随便欺负吗?”人后处,有人在叶凛的耳边愤愤的说。 叶凛的视线和大家一样,都投向了水晏师的位置,等着她的反应。 “此次天耀国的所作所为不能容忍,定要告知他们的皇帝,让他们的皇帝来管教管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又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杂着愤怒道。 叶凛依然没有动静,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身边的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叶凛看水晏师的模样有些不对劲,那目光太过直接了,不难看得出来,叶凛对水晏师好像是那种意思。 顿时间,跟随叶凛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个水晏师到底是使了什么法术,连叶凛都栽在了她的手中,要是叶家大少爷对水晏师真的是有那种意思,这可就不妙了。 一瞬间,叶家后面没有动的人都向水晏师投去阴沉的目光,企图用目光将她杀死。 水晏师抬起头,视线准确的落在叶凛的身上,一滑而过,又重新落回到战局中去了。 仿佛视线未曾与他交汇。 叶凛感受到水晏师对自己的无视,他凛冽的目光落在中央支撑着全局的水司戟,知道水晏师表面浑然不在乎家人,实则对家人最在乎的毛病,叶凛回手就将护卫腰侧的剑抽了出来。 人如影射了出去,一重击凌空落下。 “当!” 两剑上下相斩,震得地面一波痕迹如浪冲开。 旁人受到了连累,来不及后退被震得轻微伤。 而首当其冲的水司戟,差些就被对方斩断当场。 秦膺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天耀国的人如数站在包围圈边缘,看着水司戟承受对方的攻击,一个个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哥!” 水寒音捞起长剑,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冲了过去,却被叶凛一掌挥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上,口吐鲜血。 跟着身边的丫鬟们也不能近身,因为现场有高手过招,挤压着空气,令人无法再往前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寒音像死尸一般躺在那里。 水司戟眼目赤红,大声一喝,竭力发挥。 文武园的人则是被神殿叶家其他的高手困住,场面越发的糟糕。 然而,只有两家在斗,其他人不敢轻易加入战局,和神殿作对,也只有天耀国不知天高地厚才会如此冒失。 水司戟自然不是叶凛的对手,在对方的手里,差几个阶段,就是吊打。 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也好在水司戟的武功不错,能与对方扛上数十招。 文武园的暗首看到水司戟被叶凛重击,横加干预,分走了一部分的力量。 两人合力出击,到是有了那么一点的样子,不至于被吊打得无力还手。 叶凛见两人还能还手,当即就使尽了全力。 纳兰烨焦急的回头看水晏师,“表姐。” 水晏师仍旧无动于衷,纳兰烨一咬牙,提剑就加入战局。 还真的别说,最近纳兰烨跟着闻人砺修练,武功精进了不少,正愁着没有人给他陪练,现在这样的场面,正合适不过了。 正文 200.再次过杀招! 纳兰烨使出的招数在人群中格外的扎眼,叶凛眯着眼看出纳兰烨手上使的招式极为熟悉,眸子一眯,将水司戟狠狠的一击开,目光锁定了纳兰烨。 水晏师将叶凛的神情表化看在眼里,黑眸眯成一线,曲指一弹。 手中的佛串冲了出去,打在叶凛的前面的虚空,从空气中发出嗡的音波声。 叶凛很轻巧的避开了水晏师的这一击,她一出手,众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水司戟惊讶的回头看水晏师,以为她是担心自己,那一瞬间,心底里的滋味很复杂。 “晏师。” 叶凛见引起了水晏师的注意便打消了去试纳兰烨的念头,眼中是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水晏师手一收,将那串佛玉收回到了手中。 她的视线非常淡静的望着他,“叶施主。” 水晏师合十的动作落在叶凛的眼中,格外的刺眼。 他捏了捏手里的剑,指向水晏师:“晏师,你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中,不要再逃了。” 水晏师淡淡的一笑,嘲讽的意味很浓。 “叶施主,玄衣从未想过要逃,你神殿要与我们天宗寺为敌,亦或者是与天下三国为敌?”水晏师朝前一指,轻笑着问。 叶凛手腕一抖,将剑收起,沉目凛然,“晏师,你知晓我这个人,为达目的将会不择手段,我留在狱河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要随我离开。” “来狱河天宗寺的人哪个不是奔着玄衣来的?可惜,他们每个人都留下了三十载。” 水晏师知道叶凛聪明,在上世他能束缚自己在病床上,而这一世,他休想束她半步。 她的视线慢慢移向叶凛,“至于叶施主的三十载,我便不要了。” 要你命! 水晏师的声音落下,抬手间就取来掉落在地面的玄铁剑,纵身横掠出去。 去得快又急,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叶凛已经与水晏师斗上了。 剑击声在凌空处一波波的传递下来,水晏师竟然会使剑法! 这可是他们第一回知晓。 水晏师的剑法快而狠,出招必是死招。 然而,叶凛却是招招退让,很明显。 大家被眼前一幕弄糊涂了。 最后一招,水晏师一剑刺了进去,入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钝疼一起扎进了厚墙上。 静寂的四周突然响起叶家人的急喝声,“大少爷!” 宋管家本就身负重伤,回头看到自家大少爷被一剑扎了个透身凉,顿时寒流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那可是叶家未来的顶梁柱,就这么被水晏师斩杀剑下了? 不可能! 叶凛手捏着剑锋,并没有去看被割伤的手,近距离的凝视着隔了一世未见的人。 “你还是这样子,晏师,你我永远逃不掉这道枷锁。你与我……本就是一体的,否则,你来此,为何老天爷也指引我来到你的身边?”叶凛抬起沾了血的手,抚上水晏师冰清玉洁的脸颊。 上面,一下子就沾满艳色的血。 水晏师望着他的目光很平静,静到令人觉得恐惧。 “叶施主,你认错了人。” “怎会。” 叶凛咧牙笑了,“为了得到你,我上世努力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失去了你,这一次,我不想让你逃走,牢牢固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水晏师猛地拔出剑,带出一串血线。 剑扎的是右肩窝的位置,并不会给叶凛造成生命危险,只是中了些外伤罢了。 叶凛站直在那里,看着水晏师失笑,那笑声里包含的复杂东西,根本就无人能辨出来。 唯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这笑包含着上世多少的回忆。 水晏师抬起手,拭掉他留在脸上的血迹,“叶施主,你入魔了。” “晏师,我是为了你入魔。” “借口。” 水晏师清喝一声,手腕一抖,剑上的血水飞溅出去,夹带着凌厉的一击,迎面冲向叶凛, 叶凛徒然动了起来,同时迅速给他自己点击止血穴。 生猛的动作虚纵虚横间,皆是带出惊人的虚影。 水晏师迎着叶凛的面直去,并未将他对方的声东击西当回事,剑气一击,便能指出了叶凛最终的所在位置。 也不过是片刻间,两人又如初般对了杀招。 之前二人说了什么别人并不知,但仅从水晏师和叶凛之间的动作来看,就极为暧昧了。 特别是叶凛看水晏师的眼神,装满了深情。 想要看不出来都难。 荡涤的杀气坏了身后事物,不过倾刻间就已然移为平地。 两方都使了劲,在这样的杀招中两人也是一时难分胜负。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比较,很容易就看得出来,水晏师上升的空间会比叶凛更大。 “当!” 双剑一击,有一剑断裂。 水晏师弃了断剑,回身落地。 叶凛站稳在地上,手后抄,染血的剑便扎在他身侧的位置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嗡嗡声,然后归于平静。 “大少爷,”叶家众人急忙上前。 水晏师抿着唇,视线抬,落在叶凛的身后那几位隐在人群中的黑铁骑兵。 再一扫,水晏师能感觉到暗中的高手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奈何这是神殿和天耀国的战局,谁也不想倒霉的被神殿盯上。 看到水晏师胜了叶家,天耀国这边的人看向水晏师的眼神是感激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 以前的废物,如今的玄衣法师。 “晏师,多谢。” 水司戟捂着伤口,站在不远处对水晏师哑声开口说道。 纳兰烨收起了剑招,立于水晏师的身侧,像她的守护者那般,瞧在叶凛的眼中,格外的扎眼。 “晏师,终有一日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叶凛丢下一句话,带着人走得很干脆。 一场大闹剧,又因为水晏师的出现平息了。 而叶凛丢下来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大家看水晏师的眼神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水晏师的长相因为她的绝世功法而掩盖了过去,在拥有那种绝世功法的同时,她也拥有一张绝丽无双的脸。 也难怪会被叶家的大少爷看中了,此时再瞧她的脸,猛然发现曾经忽略的部分,众人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人的武功绝世也就罢了,连一张脸也能随时用来当武器,这个人绝对是来祸害世间的! 正文 201.再取三十载! “晏师,谢谢。” 水司戟走到水晏师的面前道谢。 水晏师却没有看他,招呼了纳兰烨一声就转身离开。 面对水晏师的冷漠,水司戟没有什么可说的。 在他出声让她救秦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资格了。 至于那个叶凛和水晏师是什么关系,他更没有立场去问她。 “将你们小姐带回去,”水司戟回身吩咐已然将水寒音扶起来的丫鬟道,然后他自己大步朝秦膺走去,静站在半晌,开口:“殿下,我们天耀与神殿已结怨,这事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了,此事我们水家得负起责任。” 秦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水晏师消失的方向看,听到水司戟的话,他摆了摆手说:“这事不仅是你水家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此事我会和父皇说清楚,至于要不要做下一步打算,得父皇他们做定夺。” 水司戟松了口气:“是。” * 水晏师刚转身离开没有多远,就碰到了前面拦路人。 狱河的另一批高手,他们终于是出现了。 “表姐。” 纳兰烨拔剑。 水晏师让纳兰烨往后退,自己上前去对着前面的数十人一揖,“诸位前辈,玄衣……” “不必废话了,”前头一人根本就没给水晏师说话机会,上来就打。 水晏师急急往后退,又猛地朝前攻来。 纳兰烨疾身绕了过去,与那其中一人对上招。 竟然也能勉强的接招。 水晏师回头过来,将纳兰烨扯到了自己的身边,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慢声说:“既然诸位前辈是特地过来挑战玄衣的,那玄衣的规矩诸位应该都清楚吧。” “三十载,女和尚,你口气挺大,那就亮出你的本事让我们看看。” 声落,几波攻击同时涌过来。 水晏师一推纳兰烨,“离远点。” 纳兰烨想要帮忙却又无法再入局,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 可看水晏师对付好几个人也能保持着平衡,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了。 还有另一半人站在外围,盯着水晏师的一招一式,等着下一轮到他们能从水晏师的手中找到破绽。 见水晏师竟然连破他们的招数,几人对付一人竟然没能占便宜,没动的一半人都惊骇了。 难怪那些人会败在水晏师的手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水晏师随着这段时间的成长,狱河的这些高手已经越来越少人是她的对手了。 虽然对付起来吃力,但也不是没有胜算的。 几十个回合,水晏师已经被这群人拖得气喘,他们这是要拖垮自己? 水晏师一咬牙,“前辈们一起来吧,我们就不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了,在狱河里讲公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来吧。 她没和他们啰嗦谦让,上来就一通扫荡,逼得他们不得不动手。 水晏师一出手,他们就只能合力出击。 纳兰烨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被强大的内力挤压到外围,无从挤进去帮忙。 感觉到这边的动静,玄机带着人急匆匆过来。 又是一片飞沙走石迎面冲过来。 当看到水晏师再次以一人之力对付十几名高手,玄机头皮都发麻了。 返回去的叶凛收到了消息就赶了过来,和燕京墨他们碰了一个正着,燕京墨将之前叶凛和水晏师一起的画面看在眼里,此时碰上,正拿眼上上下下打量着。 燕京墨实在好奇这个神殿叶家大公子和水晏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凛对对方的打量视而不见,加快了速度朝水晏师的方向过去,宋管家想要阻止叶凛根本就没有办法。 黑铁骑和其他人并没有跟过来,他们的目标还是砺王。 对水晏师这个人,他们并不是很感兴趣。 “砰砰砰!” 水晏师被合力击飞出去,正好砸在叶凛的面前。 水晏师一个鲤鱼打挺,从尘扬中一跃而起。 叶凛一咬牙,加入了战局。 水晏师反手就是一掌,逼得叶凛被迫往后退,再等他想要加入其中,已经没有了机会。 水晏师以一人之力战十几名高手,场面极其的恐怖。 虽然受了伤,水晏师仍旧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次又一次的试着破对方的招数。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水晏师终于是找到了规律,一招制胜了两人。 轰! 一声巨响,水晏师又使了重招。 连退三人。 但同时,她自己也遭到了反噬。 站在高处,与站在她周遭的人对峙。 “女和尚你也确实是有几下子,”其中一人咬牙道,重新审视着水晏师。 水晏师压下翻涌的血水,扯唇一笑,“多谢前辈夸奖。” 一声冷哼,他们没给水晏师喘息机会,想要试着一起拿下水晏师。 水晏师被连击,浑身是伤。 玄机正欲要上前,徒然,只见水晏师一抖手腕,那佛串被她收在腕上,两手一张,一股磅礴气势自她瘦弱的身体里飚出。 两股金白交错的气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交汇,最后凝聚在她的眉心处,佛莲决在她的手中翻飞扭转。 周围的空气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扭曲着。 前面已然见识过了水晏师的厉害,再一次见到这种本事,旁人惊骇莫名。 最数叶凛惊异。 在那之前,他可是和水晏师对过招的,水晏师之前根本就没有发挥到这种地步。 难道,她有所保留。 叶凛猜测到这一点,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高兴还是忧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高兴水晏师对他手下留情是一份在乎,忧郁的是水晏师比自己更厉害,他此后想要再与她靠近就很难了。 那数名高手看到水晏师这种不寻常的功法,不得不全力以对。 水晏师猛地一冲开,媲美洪荒力量的功力四面冲击着数名高手,顷刻之间,便将那数名高手斩下。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四周安静了下来。 水晏师慢慢的朝前走一步,环视被击飞出去的数名高手,一抱手,“诸位前辈承让了。” 高手们捂着伤势,站起来,表情复杂的看着水晏师。 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贪婪,因为他们亲眼见识到了水晏师身上的东西,这种近乎完美的功法,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现在却撑握在一个女和尚的手里。 想夺也夺不去,现在又白白将自己往后的三十年落在她的手中,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水晏师勾勾唇,对此结果很是满意。 正文 202.真容! “如何。” 玄机急步上前,手偷偷的摸上了水晏师的脉门。 水晏师摇头,“二师兄,此次是我胜了。” “你……”玄机深深的盯着她,好半晌没有说话。 “女和尚,我们既然应下了,就一定会实行承诺。”数名高手起身,对着水晏师一揖,一咬牙就转身离开。 这些人很有骨气,输了就是输了。 水晏师相信不用多久,他们就会过来找自己。 至于他们的安排,水晏师已经想好了。 等他们的人一消失,水晏师反手就握住了玄机的手。 “你……” 玄机的话未出口,水晏师已经软倒在他的怀里。 玄机二话不说,将水晏师带回了天宗寺。 叶凛急步跟在身后,站在天宗寺之外等着。 玄机刚将人放在禅房处,一道身影就闪了出来,从他的手中夺过水晏师,一手按放在她的脉上,玄机吃了一惊。 当认出是闻人砺时就皱紧了眉站在一边看着。 这个人后面的出现让玄机很不舒服,但对方的武功高强却不是他玄机能比得上的。 水晏师也没有明说此人的身份,玄机也一直未曾深问。 “闻大哥,我表姐她没事吧。” 纳兰烨认出是闻人砺,急切的问。 却发现闻人砺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于水晏师这种伤己拿胜的行为,闻人砺很是恼火。 看出闻人砺在生气,纳兰烨往后缩了缩,没敢再多问。 水晏师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身边的闻人砺。 “你怎么在这里?”水晏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哑着声。 闻人砺端来水给她喂上,“我若不在,你是不是准备着死掉。” 水晏师笑了笑,无力的靠在榻枕上。 见水晏师还笑得出来,闻人砺也是没脾气了。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能为所欲为,”水晏师趁着闻人砺放水杯的时候说了句。 闻人砺回头看她,目光深沉。 水晏师别开了脸,“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闻人砺低沉的一笑,“师师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我是你的夫。” “……” 水晏师一推他凑来的脸。 闻人砺看着她的反应,笑意更浓。 “师师,”闻人砺坐在她的身边,“我得回一趟神殿。” 水晏师慢慢的转过身来,盯着他,“你说什么。” “你可愿意随我回去?”闻人砺节骨分明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罢了,等我平定了那些事,再回来接你。” “你要走。” 水晏师听到他要走,心里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闻人砺倾身下来,亲吻着她的脸颊,“在走之前,我想让你看看。” 说着,闻人砺突然往后退了一些,慢慢的,他一张脸发生了变化。 在水晏师的面前,那张平凡的脸慢慢的变成了另一张。 水晏师随着这张脸的变化,眼眸也睁得大大的,呆滞的看着眼前人。 “你……” 那天晚上给自己的那种感觉又来了,仿佛就是在昨夜。 神来之笔所造的容颜染着绝世的气质,俊美不凡的容色雅中带着几分立体的深沉。 往后移了几下,能从这个角度看清楚坐在床榻边人的全貌。 此时夜已经很明显了,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淡。 男人修长的双腿往后退一步,让她瞧清自己的模样。 他就那般静静的立着,气质如水,就像生于黑暗中那样,完全融入那一片幽暗里。 等他往侧面移动一步,墙边投射的光线正好打在他的脸上。 柔和的灯光照出了男人脸部的轮廓,造物主引以为傲的杰作,男人的俊美让人联想到神秘的神仙,耀眼又具有神的力量感;他的眼睫很长,睫毛下,那不可思议的,黑到极致的瞳仁,像深潭一样深邃,夹着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柔和,却让人发自肺腑的恐惧。 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如果不是和这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水晏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这张脸会生出那一瞬间的恐惧感。 这个人……和绝大数人是不一样的。 “记住了吗。” 闻人砺的嗓音如泉,对着她露出温柔的笑容,恐怕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水晏师抿着唇,一直在看着他。 “还能入得你眼?”闻人砺重新回到水晏师的身边,抚摸着她的发,声音更柔和。 水晏师回过了神,推了推靠得过近的他,“这就是真正的你?” “是。” “我……”水晏师别扭的道:“我记下了。” 闻人砺笑意更盛。 “我不在你身侧,不可再胡来,神殿的人,我会一同带走,”闻人砺叹息一声,自身后抚摸她的发,“狱河这些人,你自己好好利用。” 水晏师转过身来,盯着他,“我自会照料自己,不用你……” “我终是不放心的,”闻人砺又是一笑。 水晏师瞪了对方一眼,“我该歇息了。” 换了一张脸再对自己笑,水晏师觉得自己要把持不住。 闻人砺低沉的一笑,气息凑在她的耳边,“为了给师师疗伤,我损耗过度,出不了这扇门。” 说罢,人已经上了榻。 “你……”水晏师猛地坐起来,“干什么。” “最后陪师师一夜,此后就要数日不得见了,”闻人砺自然的握上她的手,占了外面的空位置。 水晏师看着躺下的人,唇动了动,最后一咬牙躺了下来。 闻人砺的气息拂着面,水晏师闭眼也睡不着。 “那叶凛,到底是你的何人?” “呃?” 黑暗中,水晏师听他问起叶凛。 “罢了。” 半晌没得到回应的闻人砺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那人是谁不重要,此后我不会让他再有靠近你的机会就是。” 水晏师嘴角微抽,“闻人先生,你想干什么。” “舍不得吗?”闻人砺眸子微眯。 “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也莫要对他费神了,”水晏师已然看开,叶凛这个人,以她的力量尽早是要除掉的。 所以闻人砺动不动手都没有什么区别。 闻人砺却没应声,只是更握紧了她的手,闭目睡去。 水晏师躺着等了好半晌没等到他的反应,不由得侧目看过来,他竟已经睡着了。 盯着这张容颜,水晏师一时没回得神来。 正文 203.心口有些闷! 翌日。 水晏师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咚……” 一道沉闷的钟声在天宗寺里响起,大家都起来做早课了。 水晏师慢悠悠的从禅房里走出去,看到正拿扫帚打扫的纳兰烨。 “表姐。” 纳兰烨拖着扫帚过来,上下打量着水晏师,高兴道:“你的伤没事了。” “我本就没事。” “可你伤得很重,当时要不是有闻大哥在,表姐恐怕是要在劫难逃了。” 提到闻人砺,水晏师就问:“你瞧见他从这里离开了?” 玄机从廊门过来,站在上首的位置看着水晏师说:“那个人晨时就离开了。” “二师兄,”水晏师一惊,想到自己和闻人砺那种暧昧不清的关系,被玄机盯着看浑身不自在,“他可是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这瞬间的玄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冷冷道:“时辰到了,到前殿去吧。” 玄机连说都懒得说,甩袖就朝大殿里去。 水晏师不由狐疑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表姐,我还有其他活,”纳兰烨拿着扫帚就溜了。 水晏师对着前面道了声佛语,然后迈步绕过前殿,从侧门离开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 闻人砺突然现身在叶家停留的客栈里,刚睡醒的黑铁骑和神殿圣子身边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砺王一个个脸色巨变。 “砺王!” 丰神俊朗的男人似天神般背着手站在二楼的通道最后,背对着众人,面朝二楼外面的景致。 叶凛听得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 闻人砺一转身过来,脸上虽是温润如玉的笑容,可谁也不敢大声喘息。 除了圣子外,就是砺王和皇帝才是神殿里最至高的存在。 叶凛抬头盯着站在前面的男人,眉宇紧拧。 “狱河之地,不是我们神殿人该呆的地方,一旦要破这个平衡,尔等可担不起这个重任,”闻人砺的眼一扫过众人,淡笑着慢声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闻人砺的意思。 “传本王令,神殿近日在外者,如数撤回,若有人违背,剔除出神殿界,永不得回。” 此话一落,所有人为之色变。 特别是叶凛。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水晏师,这会儿让他撤回去,还不得出神殿。 这怎么能。 叶凛霍地抬眸,冷冷盯着闻人砺:“砺王,我等还有事在外,就不随砺王回神殿了。” 这语气,分明是不服管。 闻人砺看向叶凛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叶大公子有何公事,本王怎么不知。” “砺王失踪数月,自然是不知神殿事务的变动,”叶凛凛声说,完全不惧闻人砺。 身边的宋管家等人早已冷汗淋漓,有心想要阻止叶凛,奈何不敢动。 叶凛的话让闻人砺面上笑容更盛几分,完全看不出他此时是生气还是赞赏叶凛的勇气。 “本王倒不知神殿事务还能变动得到连本王都不知晓的地步,我倒要去问问皇上,是如何变法,竟叫你叶家大公子独自揽下!”闻人砺走到了叶凛面前,一波无形的压迫力冲面而来。 叶凛皱紧了眉,与闻人砺平视。 “这是圣子秘派的任务,”叶凛正色道,“即使是皇上也不曾知。” 闻人砺节骨分明的手轻轻的一弹,一股强悍的力量冲破虚空,直打在叶凛的身上。 叶凛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冲破了墙体,直飞出去。 倾刻间,刚才还站在这里的叶凛已然飞出了街道,狼狈的砸在外面的废墟里,发出几个大响。 轻轻的一击,叶凛却已无还手之力,这是何等的威力! 客栈里的人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也知道砺王这是在杀鸡儆猴,偏偏叶凛就做了那个出头鸟。 别看砺王一副没脾气好相处的样子,这个人却是连圣子都惧怕三分的人物,不然也不会频频的派人出来寻找,然后暗中解决掉。 他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很多人的计划。 “砺王,我等随您一起回神殿。” 黑铁骑的人马上表态,上次在夜城的时候,他们就差点死在闻人砺的手中,这一次,他们可不敢正面杠了。 闻人砺的视线扫向叶家人和圣子那边的人。 两边人被他的眼神一扫,不得不应声。 “既然是如此,带上你们的叶大公子,一起走吧。” 闻人砺根本就没给他们准备,转身出门,即刻启程! 宋管家抹着冷汗赶紧跑了出去,看到叶凛一身狼狈的从里面走出来,赶快跑过去,压低声音传达了闻人砺的意思。 叶凛愤怒却只能咬牙,“走。” 叶凛弹掉身上的灰尘,连客栈也不回了转身就走。 神殿的人说走就走,毫无征兆。 潜在暗处的人看到这幕,都有些傻眼。 * 水晏师来到外围,站在高处,看着远处浩浩荡荡离开的队伍,并没有追上去。 闻人砺是真的离开了。 水晏师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有些闷。 “晏师。” 水晏师扭头过去,看到站在身后的水司戟,微微颔首。 跟在一侧的水寒音白着脸扭到了一边,她还有重伤在身,她此时是忍着伤势过来的,听闻神殿的人走了,她坚持跟着过来看看。 看到水晏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 水晏师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身边并没有这些人一般。 昔日的水晏师已经脱颖而出,变成了狱河最盛名的人物,也是别人最惧怕的高手。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们很久都没有办法接受。 水司戟深深的看着水晏师的侧影,如果家里知道她的变化如此之大,必然悔不当初。 当初如果家里人,哪怕是给过她一点关怀,也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所有的一切都是水晏师自己努力拿到的,水家,根本就没有给过水晏师任何的帮助。 若非水晏师还惦念着一些情份,就是当时他去求她相救,她也不会出手。 想到了这些,水司戟回头看水寒音,朝她使了个眼色。 水寒音咬咬牙,上前一步,“姐姐。” 水晏师捻着佛珠,侧目看了过来。 这一眼看得水寒音浑身不自在,好似自己被剥光了衣物站在人前,真想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正文 204.不知气从何来! “姐姐,”水寒音受不了水晏师这般直视,赶紧开口打破这僵硬的气氛。 水司戟也一直在侧边看着水晏师。 “事情可控制了,你们回天耀吧,这里不安全。”水晏师不咸不淡的丢下这话就走了。 “大哥,”水寒音抿紧了唇,对于水晏师的反应有些不太舒服,但谁叫对方已经不是她能动的人了呢。 “她说得对,我们是该回天耀了。” 在狱河里,水司戟得到了不少的成长机会,但同时也是每天担着一份极大的危险。 所以在水晏师让他们回天耀时,水司戟真的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在这里没有人情的冷暖,只有一片无休止的杀戮。 一旦你不够强大,总会在不经意间被其他人干掉,这样的危险他可以独自面对,但他的身后还有家人和一份职责。 容不得他不多想。 “我不走,”水寒音捏着双拳,驳了一句。 “你不走想要留在这里等死吗?”水司戟皱紧了眉头,“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应该留在这里。” 一旦他一个不注意,水寒音就会丢掉了性命。 “姐姐可以留下来,为什么我不能,我也可以成长。在这个狱河里,我也才能真正的面对危险提升自己,大哥你是怕了吗?”水寒音的声音提高了起来,对水司戟的害怕产生了不解和不屑。 水司戟扬手就给水寒音一巴掌,“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你已经死了几回?如果不是这一次神殿突然退去,你可知你闯了多的祸事?一旦我们天耀和神殿打起来,你是想要陷左相府不义吗?” 一句句话冲口而出,让水寒音无言以对。 “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我会向殿下请示,”水司戟说着越过她的身边往客栈方向回去。 水晏师从这边回来,就碰上燕京墨。 燕京墨站在风中,扬唇一笑,“我们是不是该去喝一杯?神殿的人一走,我们也就轻松了许多。” “此话怎讲。” “你我现在可是盟友,”燕京墨指了指神殿的方向,“若是神殿的人卷土而出,最危队的就是你天宗寺,再来就是天耀国。如果有我们盛疆相助,你们也就少了一份压力,水大小姐这份交易可真的值了。” 水晏师轻笑,“墨七皇子也莫要给我讲这些,在利益面前,你得到的会更多。我手底下的狱河力量,可不少,终有一日用到,你说我能不能抵御得住神殿的冲击?或者直接催毁了那道高墙,成为这破例者!” 燕京墨望着水晏师生动又绝丽的眉眼,一时间愣愕在那里不动。 半晌才摇头一笑,“你说得对,或许我更需要你的相助,只要我们盛疆能够给你的,我定不会推辞半分,也希望到时候水大小姐能够给予最便捷的帮助才是。” “你想要什么。”水晏师直接问。 两人边说着话一边朝不远处的酒肆走过去。 闻言,燕京墨摸了摸下巴,想了好半会儿说:“我想要权力。” “你很实诚。” “多谢夸奖。” “你想要帝位不是很简单?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拿到属于你的东西,没必要求助于我。” 燕京墨这样的聪明人可不多见,他的城府深,又善于变脸,能审时度势,该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对于此人,水晏师一直保持着表面的交好,不敢真的深交。 “我也需要一个保障,”燕京墨望着她道:“如果能借助你的名声,不见一滴血的坐上那位置,我会更加的高兴。” 燕京墨的话让水晏师一愣,两人相视一笑,走进了酒肆。 * 从酒肆回到天宗寺,已是午后。 闻到水晏师身上一身酒气,玄机那好看的眉皱到了一块,美眸更是有隐隐的光火冒起,“水晏师,你是天宗寺的弟子,是众人的师叔,你此等行为可是要……” “二师兄,”水晏师按着脑仁,有些不解的看着玄机,“往时我也没少饮酒,也不曾见你如此生怒,怎么今日有些不同?” 玄机扼腕,“你……” “二师兄想要说什么。” “罢了,”玄机拧眉转身就要走。 水晏师却突然拿住他的袍角,扯住他的步伐,玄机回头,那妖孽一般的眼神正盯着她,“水晏师,你想要离开天宗寺吗。” “什么。” “你犯清规,不就是想要脱离天宗寺。” 这话可就严重了。 这一回轮到水晏师皱眉:“二师兄,我何时要离开了?莫不是二师兄还是瞧不惯我想要找借口将我赶走了?” 玄机目光一凛,“你与那姓闻的男子……做出此般不堪之事,你可有其他的解释。” “什么不堪事?”水晏师懵了。 所以玄机今天不对劲完全是因为这个误会?肯定是看到闻人砺从自己的禅房里出来有了误会。 玄机见她如此反应,更为恼怒。 一把拂开了水晏师的手,大步离开。 水晏师傻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然而,水晏师不过来解释,更是让人怀疑她和闻人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玄机一想起那姓闻的留下来的话,但觉得一股怒海翻涌而起。 等过后平静了,已是入了夜。 神殿的人走了,水晏师又是几次拿下了狱河过半的高手,一时间风头大劲,前来挑战的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多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水晏师带着手底下的弟子出去讲佛,传颂佛法的奥妙,同时间也不时的有人上来挑衅。 如此一天天的反复,水晏师在这个世界,迎来了她的第一个年头。 这天,大雪。 水晏师一身单薄的和尚袍站在狱河的冰河上,陪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奔出来的雪狼对视。 身后,一个和尚冒了出来,“小师叔,我们该走了。” 此时他们身处于狱河的尾部,将狱河比作一个长方形,天宗寺所在地方就是偏中心,狱河分南北两头,天宗寺就是靠北的方向,而他们现在就是在南面。 也就是赤金与的南交界的位置,往西行就是神殿。 水晏师一转身,那头风中雪狼蹲坐在那里,遥遥的望着水晏师。 “小师叔,它……不跟着一起吗?”早就知道水晏师对控兽很有一套,所以在看到水晏师和狼相处得这么平静,他们也并不觉得奇怪。 水晏师摇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水晏师感觉到身后有不同寻常的气息,加快了一些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