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名单上的守护者》 正文 第一章 第一次出击 已经午夜1点了,楼道内待命的彭思哲抬头看了看黑乎乎的楼道,“对象”所在的房间,灯火通明,音响里强劲的音乐声,猜拳行令声一浪接一浪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突击命令仍旧迟迟没有下达,彭思哲看了看对面的战友高司令,高司令朝他笑了笑,一脸的无奈。 高司令原名叫高陵,据说在小时候玩打仗游戏自封司令,这个绰号就怎么一直伴随他到了特警队,在特警队里,他是彭思诚最好的朋友,特警能否控制局面,最关键就在他们俩能否在房门破开的一瞬间抢占到最有利的位置,长期的训练让他们配合默契,这是彭思哲和高司令的第一次实战,谁也没有想到,实战前的等待是这样难熬! 已经等待了三个多小时的高司令小声嘟哝了一句:“命令怎么还没来?” 待命是要保持静默,特别是在“对象”的眼皮底下,虽然房间内的喧哗让“对象”听不到高司令的抱怨,但彭思哲还是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高司令静默,高司令闭嘴,又抬头看了看黑乎乎的楼道…… 凌晨2点,房间里的喧哗声停止了,玩闹了一晚上的“对象”们看来需要休息了,耳机里传来了指挥部的命令:“突击队准备!” 蛰伏的突击队开始紧张起来,虽然已经受训了6个月,当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过的实战就这么到来的时候,紧张让队伍里年轻的特警队员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小小的失误——在彭思哲身后的特警听到命令,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的撞在了彭思哲身上,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回到原来的位置。 接下来的命令十分钟之后才下达,耳机里传来了局长沉稳的声音:“突击队,行动!” 彭思哲举起05冲锋枪,指向楼道,迈开步子,其余的队员用标准的楼道搜索队形鱼贯而上。 突击队很快到达了“对象”所处的房间,彭思哲和高司令左右夹在房门边,等待下一个命令。 彭思哲喉头发干,紧张让他握着护木的手有些发颤,他狠狠的抓了几下护木,让手停止颤动。 如果是哥哥处于这个时候,他会怎么办?彭思哲想起了哥哥。 调整呼吸,平复心跳,让肌肉放松,脑子里回想房屋格局,记住自己的前进方位,进门后快速交叉,控制房屋右角,不要挡住身后队友的射击线和前进线,快速转身,将对方逼入左后角,不要犹豫!控制局面,接下来就是抓捕手的事…… 彭思哲默念着冲房流程,深呼吸了几口气,耳机里传来了观察手的汇报声:“突击队就位!” 指挥部的命令简单干脆:“开始抓捕!” 位于队伍身后的破门手听到命令,提着破门槌前进到门口位置,看了看彭思哲一眼,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准备好了,彭思哲看着他点了点头确认,破门手扬起破门槌,干脆利落砸在了门锁上,接着一脚把门口踹开,让到了一边。 门被踢开的一瞬间,彭思哲一个跨步进门,屋内的“对象”们刚刚嗨完,正回味毒品的余味,猛然间一声巨响门口大开,一个全身黑色作战服的人冲了进来,惊愕之下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到彭思哲的喝声:“警察!抱头蹲下!” 彭思哲卡住了房屋右角位置,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对象”们第一反应想夺门而逃,可是鱼贯而入的高司令和其余特警堵住了门口,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并快速展开队形占据了绝对地利优势,眼看夺门无望,他们连连退步,被压进左后角位置,识趣的几位立刻蹲下抱头,有一个“对象”不知是不是刚才嗨得有些高了,竟然操起桌子上的酒瓶,朝彭思哲奔了过来。 “警察!抱头蹲下!”怒喝仍旧没有阻止这位头脑短路的酒瓶哥,彭思哲只好一脚直踹,特警作战靴结实的在他胸口t恤上印上了一个大脚印,酒瓶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还嚎叫着要扑过来,还好负责抓捕的特警反应快,两人干净利落的别臂下压,摁住了酒瓶哥,掏出了手铐给他上了个背拷,出头鸟瞬间被灭,“对象”们没有谁再敢挑战特警的权威,老老实实的任凭抓捕手摆布。 “对象全部抓捕完毕”分队长在对讲机里汇报,指挥部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局长看了看身边的副局长:“我就说这些小伙子们可以的嘛。” 副局长没有表态,这次涉黑涉枪抓捕行动,本来是让一个有经验的特警中队执行抓捕,彭思诚的中队做外围掩护,可是局长执意要让年轻队员锻炼一下,毕竟对方有枪支,如果出现伤亡情况,谁都不好交代,不过现在任务完成了,副局长也不好在说什么。 特警队将“对象”们套上了头套,押解下楼,刑侦大队的警察们开始进场,一个年轻的刑侦队员朝特警竖起了大拇指。 转交了“对象”之后,特警队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但其他部门还要通宵工作,起获证据,彭思哲靠着特警运输车,脱下头盔,好让头透透气,这时候他才发现,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一个女警递给彭思哲一瓶矿泉水,还给他送来一个甜甜的微笑,彭思哲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一半——在防弹衣和战术背心里闷了5个多小时,这是喝到的第一口水。 “嘿!我的呢?”憋了几个小时尿的高司令下楼第一时间跑去放水,膀胱舒坦了,可是上面喉咙还在冒烟,高司令拎着头盔奔过来找水喝,女警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箱子:“没有了!” “哎……怎么就没有了?警花姐姐,你这后勤怎么做的?一个中队10来个人,怎么偏偏就没我的?”高司令不满的嘟哝着。 负责后勤的女警很委屈:“大半夜的,又这荒郊野地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 “好了,喝我的吧。”彭思哲不想到时惹成了部门之争,这种临时的任务,又是待命那么长时间,后勤能弄到水就已经不错了,他把矿泉水递给高司令。 “你没毒吧?”高司令接过水,调侃一句。 “你才梅毒!不喝拉倒!”彭思哲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哎,你说今晚会不会有宵夜加餐?”高司令一仰脖子,把半瓶矿泉水全灌进了肚子里,抹了抹嘴问:“咱们第一次任务这么成功,怎么滴上头也有点表示吧对不?” “有,给你记个2等功。”彭思哲看看他说。 “真的假的?” “上车走人了,就你废话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中队长程特李站在了高司令身后,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才打醒了高司令的梦。 特警运输车在空旷的街道上奔驰,车厢内的特警们刚刚完成了一个任务,兴奋劲还没有退去,讨论着行动中的每一个细节,车厢里没有来时的沉闷,越发轻松起来。 “哎,彭思哲,你哥什么时候退伍啊?”中队长程特李突然把话题岔开问到。 “上次听他说,跟这一期退伍兵回来,还有个小半年吧。” “工作有着落了没?要不让你哥来特警队吧。” “我也想,不过他到特警干什么呢?” “管他干嘛,只要不干我这把椅子就行。” “也是,中队长上次和你哥交手cqb,刚照面就被打成了筛子……哈哈……”趁着现在中队长心情好,一个特警不失时机的调侃道。 这下可戳到了程特李的痛点,上次彭思哲的哥哥彭思诚回来探亲,听说彭思诚是特种部队的,就力邀他在训练场玩了几把,号称特警队第一的他败下阵来,但这更激发了程特李的求胜**,老想着找个机会再和彭思诚交流一次。 “你才是筛子!你全家都筛子……”好歹是个中队长,官再小这十来号特警也归他管,被人调侃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程特李的嗓门也不由大了起来。 “哪有,中队长是筛子,咱们都是肉酱……嘿嘿……老干妈肉酱……”看到中队长发火,那个口无遮拦的特警赶紧给他找个台阶下。 “就是就是,特种部队和特警,根本就两个玩法,抓捕比击毙难多了,对吧中队长。”另一个特警赶紧给程特李消消火。 “这话还差不多……”程特李的心里稍稍舒服一点,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特警队门口,监督大家交枪和装备,又简单一点在食堂吃了点东西,程特李回到宿舍,睡意全无,拿起床头的一本《特警战术教程》看了起来。 第二天特警们照例是五点半起床,接着先来一个五公里,理论学习,下午本应的战术训练被总结会代替了,支队长对麾下的第三中队第一次实战任务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是——先褒后贬一项是特警队的传统,特别刘大进还是部队转业,不管是什么任务,他总能鸡蛋里挑出骨头。 “同志们啊,我再三的强调过,一次特警的完美行动,就是无伤害,无论是对象还是自身,昨天晚上的行动,有一名对象被踹了一脚,骨折三根肋骨,现在躺在了医院里,这样,刑侦的战友们下一步工作就受到了阻碍嘛……”不愧是搞政工出身,刘大进表扬永远是三两句话,毛病可以说上半个小时…… 昨晚的行动,“对象”是一伙涉黑、涉暴的犯罪团伙骨干成员,在随后的起获中,在房间里找到了两把钢珠枪,一把仿64手枪、十余发子弹和他们吸毒剩下的几克毒品,接下来刑侦队会对团伙中其余成员进行通缉和抓捕,这个案子刑侦队跟了好几个月,现在也基本告一段落,刘大进在台上滔滔不绝,彭思哲的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嚎叫着往上扑的对象影子,在狭小的空间里,也只能踹开他拉开空间,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 “彭思哲,彭思哲!神游四海呢?”刘大进点了彭思哲的名,彭思哲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喊了一声:“到!” “昨天你怎么想的?佛山无影脚怎么就这么快?” “报告!昨天什么都没有想,看到他拿着酒瓶过来,下意识就起脚了,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说,保护自身才能更有力的打击犯罪分子么?”彭思哲反应很快,把皮球踢了回去…… “呃……这个我是说过,不过……笑什么笑,彭思哲你坐下……”看到台下特警们忍不住想笑,刘大进想说的话一下子飞到了天边。 “好了好了,大家昨晚都辛苦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三中队今天嘉奖一次,放假半天,其余的该执勤执勤,该待命待命,散会!”政委德叔出来打圆场,果然是老政委,一开口就切入重点。 所谓的半天假期,实际上也就剩下不到5个小时,有假的特警们一溜烟奔出会议室的当口,老政委还不忘提醒一句:“外出要穿便服。” “晓得咧!”高司令加快脚步冲回宿舍,胡乱在身上套了一身便服,瞬间就到达了特警队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腿脚好快!”刘大进、德叔和程特李边走还在边讨论昨天任务的得失,一抬眼就看见高司令踏着魔鬼的步伐消失,德叔觉得好笑就来了一句。 “他是冲房手,腿脚快进门麻利。”程特李介绍说。 有假的特警们换上了便服,准备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放放风,秦小宇看到彭思哲还没换装,问道:“怎么不想出去?” “还没想好去哪儿。”这个假期来的有些太突然,彭思哲的确没想好。 “一起去唱几首?”喜欢唱歌的秦小宇,每次外出必然是要高歌几曲,只不过他的歌喉的确不怎么样。 “不了,我还是回一趟家吧。”彭思哲拒绝了秦小宇的好意,也让耳朵逃过了一劫。 公交车开到一个小学的时候,彭思哲改变想法了,决定在这里下车,去看看哥哥的女朋友罗静琣,彭思哲站在小学门口那个“外来人员禁止入内”的牌子前,拿出手机给罗静琣打电话,正好罗静琣不用上课,可是上班期间也不能外出,她匆匆跑到大门口和彭思哲见了一面,约好小学放学后一起吃饭。 彭思哲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小学放学,就在小学对面找了一个咖啡馆,点了杯咖啡透着橱窗玻璃看着小学门口打发时间。 放学了接孩子的家长车把小学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老师们将孩子安全的交给了家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车辆慢慢散去,罗静琣打了个电话确定彭思哲在哪儿,彭思哲在手机里简单的说了一句:“老地方。” “怎么又在这里等着?不会到处逛逛?”罗静琣进了咖啡馆,看到彭思哲还是在那张桌子上坐着,问道。 “今天跑了五公里,不想动了,要不要来杯咖啡?”彭思哲问道。 这家咖啡店的咖啡和饭菜的确太一般,不过那么多年了,仍旧一直开着,罗静琣是很少在这里喝咖啡吃饭,不过这里正对小学门口能清楚的看到罗静琣从校门口走出来,或者是一种职业习惯吧,做这行的都习惯让“对象”不脱离自己的视线。 “我带你去吃个好吃的!新开了一家烤猪蹄店。”食物能让人兴奋,特别是美食。 彭思哲离开了那杯几乎没有喝过的咖啡,和罗静琣走在街道上,下班高峰期不少电动车为了赶时间,开上了人行道挤压着行人的空间,彭思哲让罗静琣走在右边,不时的躲避着鲁莽的电动车。 “你跟你哥习惯一样,每次都是让我走右边,有时候走着走着,我就走进花坛里。”罗静琣半开玩笑的说道。 彭思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拥堵越来越严重,急着赶回家的电动车骑士们也越发不耐烦,挤着挤着,罗静琣几乎就贴着花坛边走了。 离开了接到,罗静琣熟门熟路的钻进一个小巷,彭思哲一直佩服罗静琣这一点,无论这个城市哪个角落有美食,罗静琣总能第一时间找到,烤猪蹄在炉子上滋滋冒烟,香气飘散,趁着猪蹄还没烤好,罗静琣突然问:“思哲,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小半年吧。” “每年退伍是什么时候啊?” “年底。” 罗静琣数了数手指,脸上洋溢起幸福:“你说,你哥回来做什么好呢?” “我们中队长说,如果可能,让他也进特警队。” “那好啊,以后你们兄弟俩一起除暴安良!”烤猪蹄端了上来,罗静琣转移注意力,带上手套抓起个猪蹄大快朵颐。 “思哲,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猪蹄啃完了,罗静琣突然冒出一句,正在专心致志和猪蹄斗争的彭思哲差点没呛了一口。 “你说你喜欢啥样的?我们学校的那个张老师你还记得不?家庭环境也不错,人家看起来对你挺有意思。”每个女人都有做媒的天赋,罗静琣没有看到彭思哲的尴尬,继续说:“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是该考虑考虑了啊。” “这……我……再等等吧。”彭思哲搪塞道。 “你说你到底喜欢啥样的?”罗静琣很认真的问。 “像你这样的。”彭思哲半开玩笑的说。 “别开玩笑,我和你说认真的。” “这……我真没有考虑过这个……再说我刚到特警队还没够一年……现在谈恋爱是不是……” “特警队还管你终身大事?张老师真不错,你考虑考虑吧,人家可崇拜你了。” “我还没吃饱,我们再吃点什么吧。”彭思哲赶紧把话题岔开。 吃完饭,送罗静琣回家,时间也不早了,彭思哲看到罗静琣的房间灯光亮起,看看表,坐公交车估计赶不上了,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特警队。 为了避嫌,特警打车通常都不会停到特警队门口,离特警队还有200米的时候,彭思哲叫司机停车,给了钱,然后一路小跑归队,时间刚刚好指向7:30。 其余的特警都已经归队,唱了一下午歌的秦小宇还没有过瘾,在宿舍前高歌:“繁华中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引来隔壁特警警犬中队的四腿战友们的不满,纷纷用“汪汪汪”回应他的歌声,不多时秦小宇又换了首情歌,和警犬们深情对唱。 彭思哲的特警支队下有好几个大队,但并不是每个特警都像他一样需要冲房破门抓捕,例如隔壁的警犬中队,还有排爆大队,安保大队等等,彭思哲属于快反大队下辖的第三中队,别看大队中队听起来人数挺多,不过实际上快反大队也就四个中队,每个中队十来号人,平时是一个中队待命,两个中队训练,一个中队休整。但休整的人员需要请假才能外出。 特警队半军事化管理让这里的生活有些单调,特警几乎都是呆在警队里训练、学习、锻炼,抬眼闭眼就是特警队那块地方,毕竟不是军队要求那么严格,所以秦小宇这种和警犬对唱并不算违反纪律,也就没人制止,过会秦小宇逗完了警犬自然会停。< 正文 第一章(2) 往事 特警队半军事化管理让这里的生活有些单调,特警几乎都是呆在警队里训练、学习、锻炼,抬眼闭眼就是特警队那块地方,毕竟不是军队要求那么严格,所以秦小宇这种和警犬对唱并不算违反纪律,也就没人制止,过会秦小宇逗完了警犬自然会停。 这是一座地处祖国西南的城市,不远处就是边境,而边境的那一边就是世界上有名的毒品出产区,因为水陆交通便利,加上国家开发大西南的号角吹响之后,本来平静的小城涌入了不少外地客商,同时还有许多梦想发财的淘金客,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伴随的是犯罪率逐年上升,这个世界总不缺乏铤而走险幻想一夜暴富的人,这些年来归宁公安局压力越来越大,涉黑、涉暴、涉毒、涉枪等团伙都不约而同的看上了这个交通便利的城市,纷纷涌入淘金,在治安压力面前,归宁公安局在5年前组建了公安特警队,但特警除了名字好听,伴随他们更多的是训练艰苦,淘汰率高,加上会面临生命危险,许多年轻警察刚开始到特警队满腔热血,不多时就嚷嚷着要调离,彭思哲所在的快反大队是特警队中精中之精,老百姓说,有麻烦找警察,警察则是有麻烦找特警,而最棘手的麻烦就找快反大队。 归宁的百姓们看到的是城市建设越来越快,马路、高楼越修越多,出了上下班高峰期出现暂时性的拥堵引来抱怨外,大家并不知道平静的背后是许多警察在常人看不到的战线上战斗着。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自从第一次任务成功后,彭思哲所在的三中队算是正式的加入了战斗值勤的行列中,这几个月来,也出过几次任务,但没有一次会有那么惊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团伙,大多都是头脑一时发热的愣头青,每当看到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包围过来,基本都乖乖的缴械投降,虽有少数试图武力顽抗,但他们手里大多都是一些管制刀具,在枪口面前明显不是对手,最后结果也只能是束手就擒,而那些隐藏深的涉枪、涉毒暴力团伙,平时行事低调,要靠刑侦人员艰苦的侦查才会有些许线索。虽然年轻的特警都希望像电视、电影里那样和全副武装的犯罪分子激烈驳火,可是现实却让他们有些失望,唯一一次让他们兴奋的案件是一次劫持人质,特警队兴冲冲的赶到现场才发现原来是两个小年轻因为感情纠纷,17岁的男友用水果刀劫持了16岁的女友,谈判专家一个小时之内就让他投降,特警的任务就是将他拷上推进警车,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看到全副武装的特警,他竟然说:“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警察!太酷了你们!” 后来听说女友还到公安局去求情,说两人是闹着玩,听到这个案情汇报,彭思哲感觉有些好笑,这样的事情都能闹着玩?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每次任务结束后,第二天都会开个总结会,而其他部门也会及时的将案情反馈给特警队,以供特警们总结经验,但这几个月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到刘大进在总结会上想找点缺点来批评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政委德叔则时常说:“最好咱们都在这窝着发霉,那就证明我们的治安好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话虽如此,但年轻的特警总想碰上一个大案件,证明自己实至名归的对得起左臂上那个特警的臂章。 国庆是警察最忙碌的时候,快反大队也抽调到车站去做安保任务。7天的长假,彭思哲在车站巡逻了7天,浑身黑色制服,黑色头盔,外穿战术背心,手持95突击步枪的特警队在车站广场、大厅这么一走,那些指望浑水摸鱼的小偷小摸也识趣躲避,前期的外围控制,也让暴恐份子无从下手。7天彭思哲处理了8次因为排队拥挤产生的争执,5次旅客丢了行李这类“案件”,虽然严格来说应由治安警察处理,可是普通百姓并不会区分特警和治安警,加上局里“报警必接,接警必结”的要求,彭思哲和其他特警队员也只能调解纠纷,甚至帮旅客提行李这种琐碎小事也时不时发生,有时候,彭思哲都怀疑自己若不当特警可以去居委会工作了…… 长假过后,特警队也要给大家放松一下,每人可以轮休三天,一下子放松下来,彭思哲回家,昏天黑地的先睡了一整天,起床之后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他想了想,拨通了罗静琣的电话:“今晚有空不?要不一起吃饭?” 美食对美女的杀伤力是毋庸置疑的,罗静琣爽快的答应了,还要带张老师一起,彭思哲刚才还很灿烂的心情顿时有些郁闷,可是又不好推脱。 席间罗静琣不断的给彭思哲暗示,彭思哲就装作没听见,平心而论,张老师长得也算是清秀温婉,皮肤白皙透红,大眼睛每次一和彭思哲目光接触,就不好意思的转到一边,傻子都看得出来张老师心里想什么。无奈彭思哲就她就是不感冒,吃完饭彭思哲送她们回家,找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自己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彭思哲有时候也问自己,每个男人都有一个梦中情人,彭思哲的梦中情人大约是大眼睛明眸善睐,身材高挑,有时候做事麻利干练,有时候脑子短路犯糊涂,不过就是她犯糊涂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可爱的那种女孩吧,可是话说回来,似乎这都是每个男人的梦中情人。 罗静琣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彭思哲至今都清楚的记得怎么认识罗静琣的,三年前哥哥彭思诚回来探亲,就是在学校门口的那个咖啡馆,哥俩隔着橱窗玻璃看大街,罗静琣穿着一袭长裙,用手遮着太阳走过马路,兄弟俩几乎同时来了一句:“哎!有美女!” 他们总是心有灵犀,无论是什么时候,兄弟俩的目光总能同时聚焦在让人感兴趣的事物上,不约而同的说出同一句话。当时罗静琣不知道橱窗的后面有四只眼睛在盯着她,她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口渴,附近想到咖啡店买一杯橘子汁。 罗静琣走进咖啡馆的时候,彭思诚和弟弟打赌,说自己能在三分钟内弄到她的联系方式,和电影里去搭讪的桥段不一样,彭思诚装作到吧台去点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罗静琣的手机弄到了手,拨通了自己的号码掐断,罗静琣买了橘子汁准备走的时候,彭思诚提醒她说手机落在吧台下了,可能当时罗静琣正犯糊涂,根本就没有想到手机怎么会掉在吧台下面,彭思诚捡起手机递给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这个手机很眼熟,你的号码是不是……”准确的报出了罗静琣的号码。 一个小把戏,让一个犯糊涂的姑娘上了当,接下来彭思诚邀请罗静琣一起喝咖啡,聊聊天,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对的时间碰见对的人,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在哥哥休假结束准备回部队的时候,罗静琣答应了他的求爱,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彭思哲有时候会很懊恼,如果当时是自己去和罗静琣搭讪,或许是另一种开始,对于彭思哲而言,他在错误的时间碰上了对的人,不过这种困扰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现在困扰他的更多的是怎么成为一个好的特警。 将来罗静琣会成为哥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自己或许会在某个对的时间,碰上另一个穿着一袭长裙路过马路的傻姑娘,当然,或许也可能是在某次行动中解救了心中最完美的梦中情人——虽然这个想法很俗套,可是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心底的愿望。 彭思哲对大他三岁的哥哥有种复杂的感情,既崇拜他,但哥哥的优秀让他感到很大的压力,从小到大,无论是学习,还是调皮捣蛋,彭思哲都想超过哥哥,但彭思哲偏内向的性格似乎总是让他棋差一招。大学的时候哥哥去当兵,进入了特种部队,彭思哲本来也想追随哥哥的步伐进入部队锻炼,可是阴差阳错的那年征兵体检的时候发高烧,和部队失之交臂,大学毕业彭思哲考了警察公务员,正逢特警队招收新队员,为了跟上哥哥的步伐,彭思哲又考进了特警队快反大队,虽然是特警队的一个新队员,但凭着良好的先天体质和努力,他表现出的战术素养,已经让那些老特警队员刮目相看,大家都认为他是快反大队里最有前途的新丁。 上天似乎已经把彭思哲的命运安排好了,良好的家境让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父母疼爱,兄弟感情也不错,读书上学一路顺利,连考特警这样在旁人看来遥不可及的事情,彭思哲都轻而易举,按照这样的轨迹走下去,彭思哲几年之后当上中队长,甚至以后当支队长都并非不可能,唯独这感情问题时不时还是有所困扰,25岁的彭思哲还没有女朋友,要说彭思哲浓眉大眼,1.8米的身高,经常锻炼让他穿衣显瘦脱衣见肉,那身威武的特警作训服一套,全副武装往那里一站,俘获多少女孩芳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每每父母提起这事,彭思哲就顾左右而言他,有时候逼急了,他会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劫匪劫持美女的事情自己怎么总碰不上?碰上一次就可以摆脱父母的逼婚了…… 三天的轮休很快就过去了,除了和罗静琣吃过一次晚饭,彭思哲基本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呆着看看电影,回到特警队,继续着训练,学习,巡逻这样简单而充实的生活,几个月前哥哥说要复员回家,可是后来又没了消息,哥哥通常每星期都打次电话回家汇报一下近况,现在已经三个月了,眼看着这一年的退伍兵就要回来了,还是没有一点哥哥的消息,罗静琣问过彭思哲几次,彭思哲搪塞说哥哥最近有些忙,可既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也没跟罗静琣联系让彭思哲隐隐有些不安。 眼看着,退伍兵一茬接一茬的都回到了家,彭思诚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父母也开始嘀咕,连连催问彭思哲有没有哥哥的消息,军队和公安是两个系统,彭思哲也没办法去打探哥哥的消息,只能被动的等待……< 正文 第一章(3) 标准的斩首 作为特警,城市楼房的搜索一直是训练重点之一,不过特警的训练场并没有高楼,正好市局新办公楼落成,特警队就当仁不让的申请借用。 这个科目在特警里戏称叫做“抓狐狸”,程特李开着自己的车先跑去协调场地,彭思哲等人的特警车队到达的时候,公安局大院空空荡荡的,新大楼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这是一栋10层的大楼,占地面积还不小,以后市局都会集中办公,包括110报警中心都要搬到这里。 “案情汇报是这样的,”别看刘大进平时开会长篇大论,可是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言简意赅:“这栋大楼里,藏有不明身份犯罪分子若干名,可能持有武器,你们的任务就是扫荡大楼,全部抓捕。” 高司令听完,夸张的把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字——不明,若干,可能……通常情况下,这种词汇是不会出现在特警的任务中,特警每次任务,都有比较详细的情报支持,如果特警是一记铁拳,那么也要知道铁拳往哪里打不是? 但是不会的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刘大进说完跑到了一边,美滋滋的叼起一根烟,幸灾乐祸的看着年轻的特警队员们怎么应对这种复杂局面。 其他特警中队在中队长布置下,很快拿出了搜索方案,可是至今仍旧没有看见程特李的身影,估计是躲在大楼某处当“狐狸”,这下更要小心面对。三中队群龙无首,别的中队长过来协调搜索区域的时候,高司令适时的把彭思哲往前一推:“有啥事跟我们代中队长说。” 彭思哲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计划是这样,大楼有3个楼梯,这3个楼梯肯定是主要的搜索通道,三支特警中队,从3个楼梯进入,然后互相策应,逐层、逐屋搜索,还有一个中队本应负责外围控制,可是这栋坑爹的大楼,对面和附近没有高楼,狙击手没有制高点,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外围控制的中队最后跟随进入,在搜索过的区域“洒豆子”,通俗点说,就是在已搜索区域扼守关键点,防止“犯罪分子”有可能漏。 计划完毕,彭思哲抬头看了看横隔在面前的大楼,吸了一口气,打了一个手势,领头向右侧的楼梯前进。 特警队员们一字排开,举枪警戒楼上,三中队快速的推进到楼梯,此时一中队也到达了他们负责的楼梯,但彭思哲看不到二中队负责的楼梯状况,他在对讲机里轻声说道:“三中队就位。” “二中队就位。” 以以往的训练不同,平时都会有一个指挥部,汇总各种消息然后命令突击队前进或者后退,可是今天刘大进俨然就是个甩手掌柜,在院子里抽着烟和德叔相谈甚欢。彭思哲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今天只能靠自己了。 关键时刻,一中队的老兵还是起了带头作用,临时担当起了指挥协调的重任。 彭思哲带领着三中队,很顺利的上了二楼,从现在开始,无线电要保持静默状态,在目视范围内用手势交流,非目视范围都用摁对讲机发约定好的信号交流, 二中队和三中队各自看不到对方,可是都能看到一中队,一中队位于中间楼梯负责协调二中队和三中队的行动节奏。 一楼……二楼……三楼……在一中队老兵的协调下,大家的搜索还算非常顺利,但是一直没看到“狐狸”的影子,身后洒下的“豆子”也一直没有回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参加搜索的特警队员们又是全副武装,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可是额头仍旧汗如雨下。 各种不确定因素叠加,让高司令心里涌起一阵烦躁,无预案训练能理解,但无情报训练这还是头一遭,关键还来了个无指挥……高司令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大院,空荡荡的大院里就停着几辆特警队的车,本应担负起指挥任务的刘大进、德叔几个人现在不知道已经抽到第几根烟,也正抬头看特警队的进度,刘大进看到高司令溜了小号,朝他瞪了一眼,挥挥手,分明是:看我干嘛?继续干你的活! 随着搜索区域缩小,特警队员们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狐狸”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跳出来给特警队“一梭子”,在训练的时候,要求的是0伤亡,不管是哪个特警“受伤”,回去了少不了挨刘大进一顿批! 四楼仍旧没有狐狸的身影,大楼空荡荡的,安静得让人觉得“狐狸”是不是根本就不在这儿。 特警队进入5楼,一个房门竟然是从里面锁着的!这个发现让一直处于沉闷状态的特警们兴奋起来,大楼还没有交付使用,虽然房门都装好了锁,但都没反锁,从外面可以拧开,极有可能“狐狸”就隐藏在这间房屋里,从房屋布局来看,这还是一间比较宽敞且带内间的屋子…… 各种情况汇总分析,彭思哲断定,屋里肯定有人,彭思哲轻轻摁了几下对讲机,通报其他中队,这里有发现,然后开始准备破门。 正当特警队准备破门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难道是“狐狸”已经察觉了?破门要求的就是出其不意,如果对方察觉,那就失去了突袭的前提,变成强攻…… 彭思哲快速的想了想,掏出防毒面具……其他特警一看,纷纷掏出防毒面具戴好——除非狐狸有防毒面具,否则…… 高司令似乎很兴奋,掏出一颗催泪弹,想了想,又掏出一颗,彭思哲分明看到了高司令防毒面具之后的狞笑! 催泪弹虽然是非杀伤性武器,可是这个房间扔进去两颗,别说“狐狸”,大象都给你熏晕! 屋内的狐狸似乎还不知道特警们已经准备好了化学武器,还是有节奏的敲击着房屋的墙。 彭思哲打了一个手势,破门手飞起一脚!办公室那单薄的门锁应声落地,高司令唰唰两颗催泪弹扔进房间,干净利落,只听房间内一个人声:“什么情况?”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声。 彭思哲一个箭步冲进去,一声怒喝:“警察!抱头蹲下!” 屋内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用手捂着嘴往门口冲,恰好一头撞进了特警的包围圈中,憋了许久的抓捕手看到了“狐狸”往外冲,秦小宇顺势一个大背摔把他放倒,其余抓捕手一拥而上把他摁住,反手别臂,压着他的脑袋,拖出门口,整个过程完成不到20秒!堪称教科书式的完美! “哟呵……抓到一个了?”刘大进在大院里看到三中队从房间里拖出一个人,看了看手表,成绩还算不错。 与此同时,在七楼的程特李听到楼下一阵喧闹,心里一紧,程特李带着两个特警扮演“狐狸”,他们都在六楼,分别扼守三个楼梯,他们计划是当特警队搜索而上的时候,在楼梯进行第一轮阻击,迟滞对方进攻脚步,然后从六楼索降,从背后袭击洒下的“豆子”,这个计划完美的利用了地形优势,程特李料定附近没有制高点,特警大部队只要能被吸引到6楼,自己速度只要足够快,能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捞上几颗“豆子”然后逃之夭夭…… 但如果现在少了一个人,无论怎么调配,都会有个楼梯是处于无防守状态,一个特警中队只要快速冲击,剩下两个“狐狸”能逃脱的机会就不大了。到底是哪个“狐狸”沉不住气,跑到5楼去了?程特李左右看看,扼守楼梯的另外两个“狐狸”也莫名其妙的看着程特李…… 这什么情况?!程特李也纳闷了,难道刘大进临时改变了计划,多放了只“狐狸”? 特警把那只“狐狸”拖到了走廊上,嗯?怎么头发有些花白?还是一只“老狐狸”?秦小宇有些纳闷,抓着“狐狸”的头发,拎起来一看脸,顿时失声:“**……!” 催泪弹的效果不错,更何况高司令还扔了两颗!“狐狸”一只咳嗽不止,鼻涕眼泪淌了一地,至今一句话说不出来,听到秦小宇失声,彭思哲赶紧把人翻过来,顿时大家都面面相觑…… 完了!完了!高司令内心一阵哀叹!这下死定了! 院子里的刘大进看到特警们突然都在走廊里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吼了一句:“什么情况?!怎么都不动了?!” 一中队长跑过来看了一眼“狐狸”,脑袋也炸了,赶紧在对讲机里轻声说:“头儿,出事了,你赶紧上来。” 难道出了伤亡事故?!刘大进赶紧跑步上楼,刚跑到3楼,就听到头顶一声怒喝:“刘大进!你赶快给我滚上来!” 这分明是局长秦明辉的声音!秦明辉号称霹雳火,做事风风火火,脾气更是一点就炸,他怎么会在这里?刘大进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脚下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5楼。 “这什么情况!这什么情况?!老子在房间里睡觉,刚起床敲几下墙壁,怎么你们就冲进来了,还催泪弹大背摔!谁给我一个大背摔……”秦明辉看到刘大进,劈头盖脸一阵臭骂。 高司令和秦小宇默默的往其他特警身后躲,远离火力中心,心里叫苦不迭。 刘大进支支吾吾:“这……我们……局长……呃……训练……那啥……” “训练难道不清场!你们怎么搞的训练!……” 老爷子情绪激动,特警们都不敢做声,好半天等老爷子情绪平复一点,赶紧送他去医院。眼瞅着车开出了大院,刘大进一声怒吼:“程特李!给我滚下来!” 程特李听到下面局长训斥,心里暗暗叫苦,这楼都没交付,平时都没人,自己就偷懒没有逐屋清场,鬼知道局长怎么就会在这里啊…… 秦明辉也郁闷,自己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呆了二十多年的公安老办公楼也准备搬了,按捺不住兴奋的老爷子,昨晚上带着自己的行军床,到新办公室想先住为快,早晨起床这里敲敲,那里看看,正在构思办公室装修方案,没想到冲出一群特警把自己给摁了! 搞清楚了原委,政委德叔也哭笑不得,只能来了一句:“好么!一家伙把我局一哥给抓了,标准的斩首行动啊……”< 正文 第一章(4) 蹊跷回归 很快特警队勇擒局座的消息不胫而走,在警察中传为笑谈,还衍生出许多版本,特警队真是百口莫辩,赶紧找原因,加强目标识别训练,这要是实战搞错了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这天彭思哲正在训练场上训练,突然一个战友跑过来找他:“彭思哲,你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彭思哲接过电话一看,屏幕上是一个本市陌生的号码,他滑动接听键,就听到哥哥的声音:“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哥!”突然听到哥哥的声音,彭思哲有些惊喜:“你回到归宁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赶紧来接我,我在火车站!” “我……我在训练呢……”这个惊喜让彭思哲措手不及。 “请假!”彭思诚言简意赅,不能拒绝。 “好吧……哦对了哥,你给爸妈打电话没有?通知静琣了吗?”彭思哲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没呢!回去了再说,你赶紧来接我!” “好吧……” 彭思哲赶紧去请假,虽然特警队对事假外出有严格规定,但刘大进一听是去接彭思诚,爽快的批了假,还交代彭思哲,有空一定要带彭思诚来一趟特警队,军警再交流交流。 请了假,彭思哲又跟程特李借车,程特李一听彭思诚老对头回来了,啪的把车钥匙往彭思哲手里一拍:“这几天车都归你!要是你哥不来警队和我过几招,小心以后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一圈跑下来,彭思哲急急忙忙的开车出了特警队大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罗静琣的电话:“静琣,我哥回来了,在火车站,我现在去接他,要不……路过你那儿的时候顺道接你?” “你哥回来了?”罗静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差点在电话里尖叫起来:“你等我一会!我马上请假!” “不着急,我刚出警队门,到你那儿还有一阵子。”彭思哲心里觉得有些堵。 “我……我得换件衣服……” “来得及的,你别着急……” 到火车站的时候,彭思哲远远就看着一身绿军装靠在柱子边一脸的疲惫,脚下是一个军用大背囊。罗静琣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走到彭思诚身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彭思哲帮哥哥背起背囊,彭思诚也没有说什么,拉起罗静琣的手就走向停车场。 “哥,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忙,刚驻训回来,部队本来不放我。”彭思诚眼睛看着窗外,嘴上敷衍敷衍了几句。 “今晚想吃什么,我待会去准备一下。”罗静琣问。 “我想先睡一会,累了。” “哥你先在车上眯一会吧。”彭思哲觉得哥哥这句话会让罗静琣不开心,给他找一个台阶下。 “嗯。”彭思诚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罗静琣心疼的把他的脑袋抱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妈的!老子总算活着回来了。”彭思诚不知是不是说梦话,嘴里嘟哝了一句,靠着罗静琣的肩膀睡着了。 回到家,彭思诚和父母打了个招呼就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孩子怎么累成了这样?”母亲心疼的说道。 罗静琣在厨房里做饭,彭思哲看哥哥睡着了,关上了房门到厨房去帮忙。 “思哲,你绝不觉得你哥有些奇怪?”罗静琣突然问到。 “应该是累了吧,他那种部队你也知道……”彭思哲也不知道怎么说。 “人家退伍复员回来都是高高兴兴,没见过那个回来都不成人形的啊,你哥这几个月到底做什么啊,能累成这样?” “呃……这个不好说,今晚吃什么?”彭思哲把话题岔开。 彭思诚一觉睡到了晚饭时间,吃饭的时候似乎还没有缓过来,父母也觉得蹊跷,几个月前说要复员,可是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突然间儿子就这么回到了家里,工作安排,档案调动这些事情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吃饭间,父亲装作随口问了一句:“思诚,工作上的事儿……有没有计划?” “再说吧……” “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你爸去走动走动,安排一个好工作嘛。” 彭思诚没有接母亲的话茬,低头吃饭。 “哥,我们警队今年特招一批特警,退伍军人优先。”彭思哲说到。 “嗯。”彭思诚漫不经心回了一个字。 “你弟弟说得对,这个专业也对口,特警的收入……”父亲觉得彭思哲这个建议很靠谱,特招可以省下考公务员这个环节,又和彭思诚的专业对口,收入虽无大富大贵,但维持个小康之家完全没问题。 “特警一个月多少钱呢?”彭思诚问了一句。 “按级别算吧,我现在一个月4000多……”彭思哲说到。 “4000?连个苹果手机都买不了,我再考虑一下。”彭思诚的话一下激怒了老父亲:“思诚,你这是什么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思哲,你好好去打听打听这特招的事情,帮你哥把这事情给办了!” 看到老爷子发怒,彭思诚只好闭嘴,好好一个团圆饭吃得气氛沉闷,罗静琣走的时候彭思诚都没有送,还是让彭思哲顺道给送回去的。 “你哥今天到底怎么了?”在车上,罗静琣忧心忡忡的问。 “我哥累了脾气就不太好。”彭思哲开着车,脑子也乱糟糟的,先是说要复员,然后几个月无声无息,接着突然就出现在火车站,以前每次回家,都给父母,自己和罗静琣带礼物,见到家人也开开心心的,从来没有这样和人说话没好气,彭思哲突然想起哥哥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妈的,老子总算活着回来了!”不由联想到哥哥是不是因为在部队犯了大错被强制退伍。 想到这,彭思哲有些不安,特警队不会招收有污点的人员,如果真是这样哥哥进特警队的希望很渺茫。 “也不知道你哥图个什么,当初非要去特种部队。”罗静琣叹了一口气。 “每个男人心底都有个英雄梦,我也一样。”彭思哲安慰罗静琣。 “你是特警,怎么说都还在城里,他那个部队,在哪个山沟我们都不知道。” “他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可能是刚回来不适应,过一阵子就好了。” “我突然觉得你哥不像以前那个样子了,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我。”罗静琣想到这,眼圈就发红,以前每次去接他,他都很兴奋的把自己抱起来,说一句:“我想你。”一点都不忌讳身上还穿着军装车站人来人往,可是今天直到现在,两人说的话都没有超过20句,大多还是三两个字的敷衍。 去民政局报到,调档,领了复员费,这些事情很快就办完了,一个退伍的士兵就像一个失业的人,大多退伍兵在准备退伍之前,家里就张罗着工作问题,可是彭思诚领完了复员费,工作的事情一直也没有提,反而每天花400多租了一辆越野车,没事就开车出去,也不知道去哪里,有时候罗静琣找他,就说在开车,要不就在罗静琣听都没听说过的荒郊野外。 哥哥的反常让彭思哲更加不安,通过公安系统调阅了哥哥的档案,档案里也没看出什么污点,这让彭思哲舒了一口气,彭思哲觉得有必要好好找哥哥谈一下。 找了个假期,彭思哲约上罗静琣和哥哥,在餐厅订了午餐,彭思诚说晚点到,结果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多钟彭思诚才到,一看到这个餐厅的装潢,皱起了眉头:“走!我带你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彭思诚带着两人来到了祥龙会所,这是一个高档会所,把罗静琣和彭思哲吓了一跳,彭思诚没理会他们的惊愕,直接带他们走进了一个包厢。 金碧辉煌的包厢让彭思哲如坐针毡,祥龙会所在归宁小有名气,据说是一个香港商人所开,只接待会员,据说这里办一个会员都要20万,没有身家三千万都不敢走进会所大门,一个刚退伍的兵,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消费能力? “思诚,这地方太贵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罗静琣很不安的说到。 彭思诚没有说话,打开了一瓶茅台:“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嘛。” “我们也不能这么花法啊,思诚,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罗静琣惊愕的看着彭思诚,好像不认识他。 说话间,包厢门打开了,接着是一句让人觉得怪异的港味普通话灌进大家的耳朵里:“思诚老弟,系你呀,我还以为系哪个贵客哦。” “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会所的老板,郎老板,这位是我弟弟,在特警队的,这位是我女朋友。” “哎哟!特警!幸会幸会!我就讲啦了!你们兄弟俩都是好样滴,思诚老弟,女朋友很漂亮哟!” 郎老板满面红光,可是跟想象中的大腹便便很不一样,如果不是那过度的热情和让人怪异的语音,郎老板还算是一表人才的,罗静琣礼貌性的和他握了握手,坐在那儿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兄弟,不要拘谨嘛,来来来,满上!”郎老板热情的给彭思哲倒酒,彭思哲摆了摆手:“我不喝酒。” “哪有警察不喝酒的道理,你是特警,就是特别能喝的警察嘛……莫非小兄弟嫌弃我这酒档次太低?” “……”彭思哲不知道该说什么,郎老板的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让你喝你就喝吧。”彭思诚说到。 “待会他还得开车,晚上还要归队,我喝吧。”罗静琣接过酒。 “果然女中豪杰!思诚老弟,女朋友是做什么的呀?” “老师。” “老师好啊,哈哈……以后小孩子不用请家教,我跟你讲……”郎老板几杯酒下肚,开始滔滔不绝,彭思哲厌烦的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罗静琣也只能尴尬的陪坐。 觥筹交错,不多时,郎老板和彭思诚已经脑憨耳热,彭思哲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哥,我要归队了。” “嗯,你先回吧,帮我把静琣送回去,我陪郎老板聊聊。”已经微醉的彭思诚把车钥匙扔给彭思哲,和郎老板又喝了起来。 罗静琣这下生气了,站起来拎包就走,彭思哲看哥哥没有追出去的意思,只好拿起钥匙追了出来。 “哎!有点过分了啊。”刚才还醉眼迷蒙的郎老板说道,那口港味普通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你说怎么办?”彭思诚自嘲的耸了耸肩肩:“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个着急不来,要等机会。” “那好,有消息就通知我。” “这个你放心,你安排好家人。” 彭思诚没有说话,一句“安排好家人”何其轻描淡写,可是该如何安排?< 正文 第一章(5)是不是 一眨眼,彭思诚复员回来就两个月过去了,接连的几场寒潮让归宁这个南方城市陷入了冰冷的阴雨中,家中老爷子催促了好几次彭思诚赶紧把工作的事情落实,但是他对老爷子的安排既不反对也不赞成,拖拖拉拉左右搪塞,还时常夜不归宿,眼看着特警队特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彭思哲只好越俎代庖,帮哥哥办各种手续,好在自己也是警察系统里的人,无论是递交材料还是档案调动都还算顺利,只是这样要占用他很多时间,请假也越来越多,频繁的请假让中队长程特李有些不满,这天彭思哲拿着档案袋请假又往外奔,程特李在警队门口把他拦住:“彭思哲,你哥啥意思?” “中队长……这个……我着急办事。”程特李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彭思诚一直就没有来警队,每次彭思哲都找不同的借口,现在实在是找无可找了。 “我说,他彭思诚觉得自己架子大,我们特警队庙小容不下还是怎的?”程特李今天脾气也不好,看那架势,不给一个说法彭思哲还走不出这个大门了。 “不是这意思,中队长你听我说……我哥……刚退伍,战友们多么,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应酬多……”彭思哲急中生智,找出这么一个借口:“他说了,过阵子肯定来,您看我这不是给他做工作安排的事儿么,到时候他来了特警队,您还怕没时间交流?” 程特李当年也是从武警转业成为的特警,想了想,退伍兵还真是这么回事,好不容易从那军营里放出来了,就跟刚出狱似的,撒撒欢也属正常,只是这撒欢的时间也太久了点,既然彭思哲这么说,自己也不能阻碍人家办正事。 “我告诉你,你哥要是不愿来我也不强求,没了张屠户我老程还吃混毛猪不成!”嘴上这么说着,已经把路让开了。 “那是,那是,中队长,我先办事去了。” …… 办完手续彭思哲紧赶慢赶,还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免不了又被程特李训了一顿,回到宿舍,高司令都准备睡觉了,彭思哲有些闷闷不乐,高司令开口问道:“又给你哥办工作的事了?” “嗯。” “你哥怎么回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也不知道,刚回来,不太适应吧。”彭思哲说的是实话,哥哥这次回来性情大变,原来那个热情似火的哥哥变得很冷漠,对家人、女朋友越来越敷衍。 “我听说,这种叫做退伍综合症,你哥会不会也是这样?” “退伍综合症?”彭思哲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ptsd听说过没?创伤后精神紧张性障碍听过没?”高司令扮起了专家。 “没听说过” “很多美国大兵都有,从战场环境转变成正常社会环境后,感觉到失落,不被重视,具体表现是冷漠、多疑、思维军事化,与正常人沟通有障碍,如果四处碰壁,还会有厌世,报复社会等扭曲心理……” 彭思哲赶紧打断他,再说下去自己哥哥就成神经病了:“好了!我哥现在除了到处结交朋友,没你说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哦?那没那么严重,从一个精英部队回到社会,急于证明自己在社会也是一个精英……步子迈大了一点……让别人有点蛋疼……” “我就是担心他结交的这些朋友啊。” “你说的那个什么香港老板?”高司令不愧是彭思哲肚子里的蛔虫。 “是啊,最近他经常去找那个老板,我总觉得不对劲。” “会不会是他想请你哥当保镖?现在很多暴发户都这样,请个保镖觉得自己特有面子。”高司令凑过来分析。 所谓的老板的保镖,大多时候就是为老板撑个门面,但很多土豪老板请了保镖之后就感觉良好,觉得保镖能打无端惹是生非,不少保镖最后沦落成老板的打手,彭思哲清楚的记得自己刚到特警队出警的第一个案件——当时彭思哲只是跟随出警刷经验,一个老板请的是一个武校的搏击教练做保镖,在夜总会中因为小摩擦指使保镖将对方打伤,结果对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等,七八辆奔驰、宝马、路虎等高档车十分钟之内赶到夜总会,将他们包围,土豪老板又叫社会人员反包围,在警察出警处理的情况下仍旧没有散去,反而群起攻之处理的警员,打伤了好几个警察,最后闹成了好几百人的**,防暴队和特警队都出动才把这事情压下,审讯的时候,土豪老板还满不在乎的说:“我就是看不惯那个嚣张样,不教训一下他哪里懂得天高地厚!” 而那个保镖则认为:“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咯,老板都讲了,打死人他都赔得起!” 想到这,彭思哲不由为哥哥担心起来。 “不过我觉得吧……你哥那性格……老板压不住……你想,毕竟从部队回来的,特警队就是半个部队……这种生活他还是比较习惯的嘛……只是现在还没收心……”蛔虫高司令一看彭思哲神色不对,安慰道。 这么一说彭思哲略略安心,但愿哥哥是还处于社会适应期,想多玩一会吧,进了特警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要是人家出得起高价……很难说能抵御得了诱惑……咱特警一个月多少钱……据说保镖一个月起步都要一万五……”高司令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提醒彭思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本来好好的安慰的话,让最后这么一句全毁了。彭思哲还没有开口,嘴快的高司令又来了一句:“哎,思哲我跟你说,要是有老板请我当保镖,开出这么一个数。”他伸出3根手指:“我难保也不会辞职去干……当然,我受党国培养那么多年,肯定不是去给他当打手!而是监督他遵守法律道德规范……”看着彭思哲有些愠怒,高司令赶紧话锋一转,躲过一劫。 “三千你就能把你自己卖了!” “什么话!起码月薪3万!” “人家脑子抽筋,花月薪三万请你监督他遵守法律道德规范!” “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先洗澡去了……”高司令看彭思哲真的生气了,赶紧结束话题。 高司令逃出了宿舍,彭思哲回头一想,高司令说的也并无道理,在金钱诱惑面前,能有几个人抵御得了?就算做到支队长那个级别,一个月到手得收入也不过是6000出头,特警队是半军事管理单位,管得严、训练苦,安全保障低,出入请假都是按小时算,谈个女朋友都困难,跟自己一起考警察公务员的刘超,人家分到了机关里,朝九晚五上下班,前几个月才听说相亲找女朋友,现在结婚请柬都送过来了。特警队又是清水衙门一个,就算是想伸手捞点外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伸。唯一凝聚大家的就是荣誉感,但往大了说,哪个警种不是维护社会治安?荣誉感在现实生活压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谁不希望自己舒舒服服的生活安逸毫无压力? 彭思哲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哥哥的电话号码。 “思哲,明天有没有空?” “怎么了哥?”彭思哲有些奇怪。 “跟我去个地方,给点意见,我也叫了静琣”彭思诚的语气有些兴奋。 “哥我今天刚请过假……”彭思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那就再请一天!” “哥……” “明天早上9点,我和静琣去接你,就这么定了!”彭思诚有些不耐烦的把电话挂了。 虽然兄弟俩以前说话有时也这样,可是这种命令语句还是让彭思哲心里有些不快。 第二天一早,一辆雷克萨斯ls停在了特警队门口,彭思哲匆匆请了假,一路小跑奔去公交车站,雷克萨斯车窗摇了下来:“跑哪儿去,上车!” 彭思哲惊愕的看着后座的彭思诚…… 同车的除了罗静琣外,还有一个司机,彭思诚介绍说他叫小武,是郎老板的司机,小武话不多,都是毕恭毕敬的叫彭思诚大哥。 “哥,我们要去哪儿?”彭思哲有些坐立不安,做惯了公交车和通勤车的塑料板凳,屁股和豪车的真皮座椅还不太兼容。 “买车。”彭思诚说到。 “买车?!”彭思哲和罗静琣被吓了一跳! 罗静琣还没开口问怎么突然决定买车,小武先说话了:“大哥,想好买什么车了么?” “先去转转。”彭思诚回答。 “轿车还是suv?” “山路颠簸管了,买台越野车。” “我们要不要先去丰田看看,普拉多越野性能很不错,兰德酷路泽也挺好……”小武提议。 普拉多……兰德酷路泽,动辄几十上百万的车,彭思诚退伍才领了多少钱?能买得起这样的豪车? “不考虑日本车……” “保时捷或者宝马大哥觉得怎么样?”小武又提议道。 “哥……你哪有那么多钱?”彭思哲说。 “老板说了,钱的问题不用操心,只要大哥看上就行。”小武替彭思诚回答。 “去看看牧马人吧。”彭思诚没有回答彭思哲的话。 “好的,大哥!”小武毕恭毕敬的答到,直接将车开往牧马人的4s店。 路上彭思诚和小武谈着车,似乎当罗静琣和彭思哲不存在一样,到了4s店,罗静琣和彭思哲坐立不安,彭思诚倒是津津有味的听销售员讲解,试驾的时候叫罗静琣和彭思哲,他们都表示没有兴趣,彭思诚也不强求,让小武在4s店里陪着,和销售员开车出去了。 彭思哲觉得应该得从小武这里打听一下情况,或者说“审讯”更贴切一些。 花了点时间寒暄,大概了解了一下小武的情况之后,彭思哲直接切入了正题:“郎老板干嘛给我哥那么多钱?” “郎老板喜欢结交朋友。”小武似乎不知道彭思哲在“审讯”,很随意的回答。 “我哥最近是不是都去祥龙会所玩?认识些什么人?” “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吧,我听说老板给大哥介绍了不少贵人。”小武倒是有问必答。 “具体一点……” “具体我就不知道咯,我就是个司机,负责开车接送老板,老板那么多生意上的朋友,我哪里个个都认得?”小武这时候似乎反应过来彭思哲不是找自己聊天那么简单。 彭思哲懊恼自己太急躁了些,这时候再想从小武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话就难了。 彭思哲正想着怎么再从小武嘴里套话的时候,彭思诚试驾回来了,销售员下车的时候脸吓得煞白,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连连称赞彭思诚架势技术好,自己在这里干了那么多年销售,第一次乘坐牧马人玩了把漂移,彭思诚很享受别人的称赞,装酷似的带上了墨镜,对销售员说到:“就它了!” 并不是每次都能接到这样豪爽的客户,销售员按捺兴奋的心情:“先生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彭思诚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刷卡!” 销售员毕恭毕敬的接过银行卡,赶紧去开单,拿着pos机一路小跑过来:“先生请您输入密码。”生怕彭思诚临时反悔。 pos机里吐出银行回单,签名,最重要的程序办完了,销售员长舒一口气:“上牌和保险手续我们这有专员为您办理,您可以跟随一起去车管所,也可以在这儿等着,包厢里准备有茶点……” “明天我再过来办,车我先开走。”彭思诚没有理会销售员的殷勤。 “那……先生您开车慢点,还没有牌照和保险,保险公司不接受理赔。”销售员贴心的提醒一下彭思诚。< 正文 第一章(6)金钱与职业 交接完车辆,钥匙,彭思诚让小武自己回去,带上彭思哲和罗静琣在最近的加油站加满油,轰着油门冲上了高速公路!接着转入一个乡村小路,直奔山路,专找难走的路开,那3.6排量的发动机动力充沛,的确对得起那个价钱!彭思诚测试完了车辆性能,把车开到一座山顶平地,熄火,拍了拍方向盘:“这他妈才叫车!”回头问:“思哲,你觉得怎么样?” 彭思哲不知怎么回答好,还没开口,彭思诚说到:“静琣,那次爬山,你说要是有一天可以不用走路,又能看到群山之巅的风景多好,今天我们就看到了!” 若是平时,这肯定是一个浪漫的时刻,群山之巅,爱人爱车,天高气爽,远山美景,每到这种时刻,男女主人公是要热情拥吻的,彭思哲此时应该识趣的无声无息消失,可这时,罗静琣却没有一点浪漫的感觉,几年前刚和彭思诚谈恋爱的时候,两人一起去爬山,罗静琣撒娇说自己走不动,如果有一天彭思诚可以让自己不用走路就能到群山之巅,自己就嫁给他,当时彭思诚一把把她抱起来,朝山顶一路小跑,边跑边说:“现在你不用走路,可以嫁给我了吧。”任凭罗静琣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听着彭思诚浓厚的喘气,胸膛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她就这么搂着彭思诚的脖子,让他抱着自己爬上的山顶,在山顶罗静琣偎依着他,听他许诺:“有一天我要为你买一辆最好的车,爬上最高的山,去看最美的景!” 誓言仿佛昨天,牧马人已经将罗静琣带到了这最高的山,可是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年自己偎依着他胸膛在山顶吹着冷风的那种感觉,在那个时刻,罗静琣觉得自己会为了彭思诚远走天涯,哪怕就是他一无所有,只要能牵着自己的手,就是幸福。 罗静琣沉默不语,彭思哲尴尬的坐着,彭思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牧马人静静的停在山顶上,气氛沉闷尴尬,不多时,吹来一阵阵冷风,冷风带来的云层也慢慢加厚,只有牧马人收音机里主持人在竭力的讲笑话给路上的人们解闷,这些平时听起来能让人捧腹的笑话,此时在这里一点效果都没有。 “哥,我差不多要归队了。”不知道闷坐了多久,彭思哲轻声说。 彭思诚没有说话,发动牧马人,掉头,下山…… 罗静琣到家下车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抱了一下彭思诚,彭思诚目送罗静琣上楼,房间灯打开了,就开车送彭思哲回警队。 彭思哲打破了一路的沉闷:“哥,特招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现在等体检的通知,你应该没问题,然后就可以报到了。” “唔。”彭思哲答道,爱理不理。 “哥,特警队管理……” “我知道,跟坐牢差不多。”彭思诚打断了他的话:“思哲,你有没有想过,不要当这个特警,和哥一起出来干!” “这……哥你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彭思哲问道。 “思哲,我想过了,工字不出头,你当特警也是打工,干嘛不自己出来做点买卖?” “可是哥,做买卖哪儿有本钱?” “这个你放心,哥现在认识了不少生意上的人,你以为哥我头脑发热买个几十万的车玩?我告诉你,这就是个充场面的,进了他们的圈子,你还怕没有钱赚?”彭思诚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彭思哲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这还是当年进入部队的时候那个风华正茂追求荣誉的哥哥么? 彭思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继续说:“凭什么那些老板吃香喝辣,我们扛着枪蹲在荒郊野地啃压缩干粮?思哲,我们以前都太年轻了,头脑发热,生活嘛,就是追求个安逸,舒坦!怎么才能安逸舒坦!有钱才能安逸舒坦!” “哥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彭思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思哲,你听哥一句话,别干那个特警了,累又不赚钱,牺牲了也就是个烈士,烈士能值几个钱?” “可是哥,以前你说特警是个崇高的职业,值得我去追求。”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不干难道就没人去干?” “可是哥,这手续都办好了,爸那边你怎么交代?” “没交代算不算也是一种交代?”彭思诚慢悠悠的说。 彭思哲不可思议的看着哥哥:“哥你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么大!” “见多了,也就识广了,思哲,你窝在那个警队里,太单纯了” 彭思哲语塞,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到了警队,彭思哲下车的时候正好碰上程特李出来,彭思诚礼貌性的和程特李打了个招呼开车走了,程特李看着远去的牧马人问:“你哥捡到金子?军官转业都买不起这车!” “哪有,我哥借朋友的车来玩玩而已……”彭思哲只能找个借口搪塞。 回到宿舍其他人还没有睡,彭思哲想了想,拿起手机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罗静琣打电话,他想让罗静琣劝一劝哥哥,罗静琣这时候正伤心,听到彭思哲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彭思哲安慰了好半天才让她平静下来。 “你哥怎么成了这样?我不想让他变成这样……”罗静琣哽咽着说到。 “静琣,我刚才跟我哥谈过了,他说他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他按时到特警队报到,你放心,他就是退伍之后一下子没收住心,来了特警队回到熟悉的环境就好了。”彭思哲只能违心的安慰罗静琣说。 “但愿是这样吧……思哲,他有没有钱我都不在乎,我不希望他变成这样。” “我明白的,你放心,我哥一向都很能自制,从小到大都这样……”话一出口彭思哲就有些后悔了,赶紧找个理由结束通话:“我们领导要检查宿舍了,你赶紧休息吧,别想太多……” 牧马人的到来也给彭家带来了一场地震,老父亲一听彭思诚竟然花几十万买了一台车,极度震惊,召集家庭会议,还让罗静琣也一起参与。 这在彭家是第二次召集家庭会议,第一次是彭思哲10岁的时候,父亲突然病重,在病床前召集家人安排后事! 虽然说儿大不由爷,可是老爷子的威严家里没人敢挑战,老爷子对彭思诚的工作问题,和罗静琣的婚姻问题,以及最近彭思诚各种行为问题都做出了重大批示,老爷子震怒,彭思诚哪敢提出异议,只能唯唯诺诺按照老爷子的批示行事。 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的威严让彭思诚收敛了,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他的确走回了正轨,夜不归宿少了,也经常约罗静琣外出,罗静琣又找到了当初那种幸福的感觉。彭思诚也按时去面试,面试的考官对彭思诚非常满意,他进入特警队已经水到渠成,就等着通知报到了。 紧接着,彭思哲要准备春节期间的安保任务了,哥哥走回正轨让他长舒一口气,掰着指头算,春节前他就可以到特警队报到,以后哥俩可以一起训练,一起作战,高司令甚至已经给哥俩起了外号“特警双雄”! 彭思诚的入队通知下来那天,全家都还在一起吃团圆饭,老爷子席间催促彭思诚和罗静琣赶紧把婚事订下来,也算是了却二老的一个心愿,团圆饭就这么成了订婚宴,彭思哲举起酒杯祝贺哥哥的时候,彭思诚却没有举杯,把话题岔到了另外一边。 这天彭思诚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拿着自己的一次行动纪念章,思绪飞回到部队的铁血生涯……那一场战斗打得异常艰苦,渗透小组不慎被雇佣兵发现,偷袭变成了强攻,彭思哲带领着突击小组冒死突击对方的机枪阵地,被压制在一个石头后抬不起头,雇佣兵发动了反突击,所有的火力都打在那块并不牢靠的石头上,而其他小组都陷入了苦战,没人能腾出手帮忙,或许……当时自己没有下那个决定,邓子就不会牺牲……邓子是哪儿的人了?脑子里邓子的容貌在萦绕,却一时记不起他的家乡,彭思诚努力的想着这事,手机响起了,拿起一看是郎老板……< 正文 第一章(7)地狱之门 一个小时后,彭思诚的牧马人停在了祥龙会所楼下,彭思诚径直上楼,直接找到了郎老板的办公室,坐下就开门见山:“情况怎么样?” “最近家里压力不小啊。”郎老板没有回答彭思诚的话,反问到。 彭思诚苦笑了一下:“也是该收敛一点了。” “家人安排好了就好。” “我能不能不干了?”彭思诚突然很认真的说。 “嗯?不干?”郎老板愣了一下干脆的拒绝了:“你让我现在找谁接替?” “那谁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郎老板没有说话,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彭思诚:“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看。” 彭思诚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好几张不同姓名的身份证和护照,出入境证明等等。 “上面除了字写的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郎老板意味深长的说到:“你有一个‘清白’的身世,那边的线都搭好了,就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那……特警队这边要求我报到……”彭思诚还在犹豫。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只负责把你送到那边,我们可是在你身上投资了很多钱……” 彭思诚拿起一张身份证,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自嘲的说了一句:“才从那个火坑爬出来,又跳进你挖的火坑。” 郎老板狡黠的笑了笑:“小兄弟,要想成就功名,就要放弃一些东西,不心狠手辣怎么成功?” “但愿我不会步前一位的后尘。” “这个你放心,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了。” “我过去了,你们还能安排什么?还不是靠我自己。” “所以这才是找你的原因。” 十分钟的谈话结束,也决定了彭思诚今后该走的路,彭思诚下楼,上了牧马人,从档案袋掏出那几张假身份,看了又看,想了想,卷起档案袋,塞进了车上的夹层里。 开着牧马人在归宁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接近春节了,各个警察部门都外出在街上维护治安,重要的市中心和车站,广场,武警、特警都全副武装的巡逻,彭思哲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今天在市中心广场巡逻,彭思诚把车开到市中心广场,停在了路边,广场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依维柯,车厢上刷着“特警”两个大大的白字,几个特警头戴头盔,身穿战术背心在人潮中巡逻,威慑犯罪分子。 彭思诚的车停了很久,特警巡逻队觉得有些奇怪,两个特警朝他的车走来,敲了敲车窗:“您好,请你摇下车窗。” 彭思诚将车窗摇下,那个年轻的特警一看到他,惊异的说到:“彭思诚!真是你?” “你是?” “不记得我了?你弟弟的队友,高司令啊!”高司令显得有些兴奋。 “啊?哦……想起来了,你是第二冲房手!”彭思诚想起来了。 “我就说你应该记得我,你还教过我冲房!你怎么把车停这儿了?” “我想过来看看思哲在不在这执勤,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走。”彭思诚发动牧马人。 “思哲今天在车站执勤,你得去那儿找他,哎大哥,听说你也要来我们警队了,啥时候报到?”趁着有机会,高司令想多聊两句。 “还有半个月。” 高司令还想多聊两句,怎奈对讲机里传来了呼叫,让高司令到广场北面看一看,有人报警说那里似乎有人聚集争执。 “大哥,我得执勤去了,你先把车开走,来了特警队咱们再聊。” “好的。” “这是谁呀?”和高司令的一个年轻特警问到。 “彭思哲的哥哥,把咱中队长打得灰头土脸的那个。”高司令回答。 “还有比咱中队长还牛的人?”那个特警刚进入特警队不久,没观摩过那场程特李的伤心之战。 “强中自有强中手!走过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高司令一路小跑,朝广场北侧跑去。 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卖切糕的三轮车堵住了通道,被堵的人不免抱怨声大了一些,有人看到了以为是要打起来了报警。 看到有警察干预,人群很快就散开了,那个新特警期望中的立功机会又泡汤了,和高司令两人继续在广场巡逻。 “哎……咱们这……跟治安巡警有什么区别?”巡逻就是单调枯燥的在广场上走来走去,新特警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你还想怎么样?”高司令斜了他一眼问到。 “应该不是这样……” “我们要熟悉每一个环境,训练场怎么能模拟城市的每个角落?”虽然高司令也觉得特警不应该是这样,只好搬出德叔的那一套理论。 自从那一次稍显紧张的实战之后,高司令也很久没有过一次像样的实战了,更别提跟电影上的特警那样全无武装的突击同样全无武装的对手!有时候高司令心里都暗暗嘀咕:“天天听说毒贩如何如何武装精良,怎么就没碰上一次武装毒贩呢?” 男人内心的热血、心底的英雄梦,让高司令走上特警这条道路,但并不是每个特警这辈子都有机会参与到激烈的战斗去,现实中许多人当了一辈子警察,摸了一辈子的枪,却从未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开过一枪。 归宁这个城市,是联通境内外毒品走私的重要通道,然而贩毒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冒险买卖,对手都是狡猾且善于隐藏的,没有任何一个毒贩会公然挑战警方的权威,他们潜伏着,躲避着,犹如潜行的毒蛇,吐着信子吞噬着巨大的利益,犹如贪婪的硕鼠,用金钱填补**的沟壑。 这就是一场猫鼠游戏,老鼠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猫的追捕,而猫着耐心的找到老鼠的疏忽给它致命一击! 虽然天气越来越冷,可是丝毫没有冲淡即将到来的春节的喜庆,彭思诚也经常约罗静琣出来走走,给家里购置年货,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罗静琣在心里已经开始勾画将来二人世界的生活,只是有时候觉得彭思诚有些心不在焉。 还有一个星期彭思诚就要到特警队报到了,好好的度过退伍后的第一个春节之后正式投入训练和执勤,在特警队刻苦训练,表现突出,几年之后调到其他部门,没有后顾之忧,工作稳定,不需要为了生存打拼,也不需要为了明日的一日三餐发愁,结婚生子,平平静静。对于彭思诚而言,有过特种部队的历练,又经过特警队伍的洗礼,这是多少特警梦寐以求的光环,今后的某个领导岗位简直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做! 工作前途光明,女朋友漂亮可人,待工作稳定一两年,结婚,生子,调动,这似乎就是彭思诚的生活轨迹……或许,时间绝大多数人都希望这是自己的生活轨迹…… 但轨迹并非一成不变,那辆雷克萨斯ls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彭思诚家楼下,郎老板给他打电话,彭思诚匆匆下了楼,钻进车里:“你不应该来这里找我。” “打你电话一直不接。” “有什么急事?” “到外面再说。” 小武开着雷克萨斯ls熟练的穿过城市,上高速,然后转入归宁的“后花园”莲花山风景区,郎老板示意小武在停车场等候,下车就朝山顶走去。 山路上的游客稀稀落落,郎老板一路也没有说话,一直到了山顶,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秋高气爽!秋高气爽啊!”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彭思诚说到。 “小兄弟,有文化!家里都安排好了吗?”郎老板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彭思诚。 “还有什么好安排的?你不都一直在安排么,到底什么事情?”彭思诚口气里透着讽刺。 “如果周围没有这几个人……我觉得你会把我从这里扔下去吧。”郎老板看了看山顶观景台上的几个游客说到。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郎老板哈哈大笑:“小兄弟,事情总有人会干,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还可以考虑考虑,我去买瓶水,给你五分钟时间……嗯?我可是在你身上投资很多了的……” 五分钟后,郎老板重新回到观景台,彭思诚正在远眺远处的群山,郎老板在他身后问到:“怎么样?” “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没有对错。” “这是一个很有哲学头脑的人。” “只是,心放正了,坏事能做成好事,心歪了,好事就成了坏事。”彭思诚说到。 “很有道理。”郎老板说到。 “听你安排吧。”彭思诚把目光从群山里收回来,很坚定的说到。 彭思诚的态度让郎老板有些惊异,郎老板阅人无数,在人生的转折点,普通人都会考虑再三,在最后时刻放弃的都不鲜见,可是彭思诚在短短的几分钟就做出了决定,他的决定要放弃自己的很有前途的工作、爱人、家庭,甚至很有可能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但也许也会衣锦还乡。 “真的考虑好了?”郎老板又追问了一句。 “你确定一切都安排好了么”彭思诚说到。 “谁能保证呢?我只能保证你的背景是很有趣,在别人看来,很清白没有污点。”郎老板行走江湖多年,话都不会说死。 “哼哼……看来这个世界能让我信任的只有我自己了。”彭思诚冷笑了一下。 “还有这个……”郎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按照你要求的,密码在卡背后。” “就算不成功,也算给家人留了点东西。”彭思诚接过银行卡。 “小兄弟,路还很长,慢慢走,慢慢走。”郎老板拍了拍彭思诚的肩膀,意味深长。<!你系大佬,你讲ok就ok啦……”郎老板又用那个怪异的港味口音说话。 彭思诚没有理会他,扭头继续看风景,郎老板走出了十几米,回头又说到:“小兄弟,要是后悔你还有机会。”< 正文 第二章(1)兄弟间隙 男人这辈子到底在追求什么?迎着冬日阵阵寒风,彭思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权利?金钱?荣誉?或许大多数男人,心底想的也不过是这三样东西吧,可是追求其中的任何一样,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 彭思诚并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做一个平凡的男人,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追求做得尽善尽美,哪怕是做坏事,都极少能让大人抓到把柄,彭思诚突然想起自己在高中的时候,因为嘴馋,伙同几个调皮的同学,去偷隔壁班老师饲养的信鸽,在那个荷尔蒙躁动的年纪,他竟然能详细的计划,在午夜潜入,五分钟之内得手撤离,最后派出所都参与了调查,却抓不到他任何证据——他只是响应了一个同学的提议去偷,他也的确提着宰杀好的鸽子去同学家大快朵颐,只是咬定说是从市场买的,虽然最后还有两具鸽子尸体被起获,可谁也不能证明这被煮熟的鸽子就是隔壁老师家被偷走的,那老师对彭思诚说了一句话:“我知道是你干的,可是我就是没有证据!”从那时候开始,老师们看彭思诚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憎恶?欣赏?或许是各种复杂情绪的杂合,别人或许被这种眼神盯上几眼就感觉不舒服,但彭思诚却能在这种眼神中找到一阵阵的快感…… 毕业的时候班主任还曾单独找他谈话,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思诚,你很聪明,无论走正道还是邪道,我相信你都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只是,路一定要选好啊。” 所以彭思诚会去特种部队,在这种凡事都力求完美的部队里,彭思诚如鱼得水,但在这高手如云的部队中冒尖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五年下来,彭思诚赚得不少荣誉,同样也一身的伤痛,特种兵三个字光环背后的艰辛,只有自己能品味到,彭思诚并不想去评价这5年值得或者不值得的问题,他现在更应该思考的是将来的事…… 然而他现在也会有些迷茫,或许自己追求的东西只是一个“完美”!完美是个虚幻的词汇,可是也是一个梦幻的词汇,谁都没有见过完美是什么,可任何人都希望完美! 或许,权利,金钱,荣誉,女人都齐了,这就叫完美吧! 彭思诚想了很久,终究没有想出“完美”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罗静琣,彭思诚接听手机,听到罗静琣兴奋的声音:“亲爱的,你在哪儿?” “我在外面呢,怎么了?” “咦?你那风怎么这么大?你爬山去了?” “没有,没有,我在阳台呢。”彭思诚掩饰道:“我想等会去找你,一起逛逛怎么样?” “好呀,我们去看看家具怎么样?” “行,只要你喜欢。” 憧憬着未来的罗静琣很兴奋,有说不完的话,彭思诚一直这么陪着,从家具城逛到服饰店,从服饰店逛到饰品店,连罗静琣都觉得奇怪,以前逛街超过一个小时就叫苦连天的彭思诚今天怎么那么乖,除了偶尔思想不集中之外,简直能给他打满分。 一直到了晚上很多商场打烊,两人去吃了宵夜,两人还到江边去看了看江景,眼看就要到午夜了,该回家了。 牧马人奔驰在空旷的江滨公路,彭思诚一直没有说话,罗静琣问道:“想什么呢?累了?” “没什么。”彭思诚看到看到不远处的江滨酒店,突然把车拐了进去。 “你干嘛呢……”罗静琣忸怩起来。 “我不想回去了……” “我要回家……我不要……”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罗静琣还是半推半就的让彭思诚牵着手走进了酒店的大堂。 激情过后,彭思诚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罗静琣乖巧的偎依着他的肩膀,问:“诚,又想什么?” “想我们的未来。” 罗静琣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你觉得我们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要想……”彭思诚半开玩笑的说。 “你觉得……咱们要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好?”女人的思维的确是够跳跃的,跨过很多步骤,直接到生儿育女阶段了。 彭思诚不禁哑然失笑:“你喜欢什么样的?” “都好,看你喜欢……”罗静琣害羞的钻进被窝里。 “养宝宝,要花好多钱呢……”彭思诚这句话有些煞风景。 “咱们现在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嘛……”一听到彭思诚的话题往钱去,罗静琣有些不快。 “可我总觉得委屈你……” “你能乖乖呆在我身边,就不委屈……傻!”罗静琣扳过彭思诚的脑袋,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口:“钱重要还是我重要?“ 钱重要还是爱人重要?这个话题给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个很大的命题,通常也不会有人能解答这个命题,彭思诚觉得不应该为了这句话破坏了今夜的良辰美景,把罗静琣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下:“现在啥都不重要……” 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刚才的不快在这个深吻之下烟消云散……两人拥抱着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彭思哲的电话把他们吵醒。 彭思哲不知道他们两黏在一起,在电话里有些着急的说:“哥,我和你说,现在程序有点变动,你来特警队报到前,要先去秦局那里再面试一下……” “秦局?”刚醒的彭思诚脑子有些迟钝。 “秦明辉局长,还有两个副局长,咱们支队长刘大进,政委德叔,这是最后的面试环节,你放心,就是个程序,支队长和德叔这边肯定没问题,只要他们说要人,秦局肯定不会为难……”特招虽然不需要通过考公务员那么复杂的程序,可是一些临时程序彭思哲还是要交代清楚。 “哦,我知道了……”彭思诚说道。 “谁呀……那么一大早的……”半梦半醒的罗静琣呢喃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彭思哲愣了一下:“哥你在哪儿呢?” “还在床上……没起呢。” 彭思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什么时候了,哥哥还陷在温柔乡里!刚才想说的一些面试的规矩,一时不知道被冲到了脑袋里的哪个角落,语气也非常不快:“哥你这事上点心行不?” “还要我怎么上心?要不要我提两斤猪头肉去请他们喝酒?”彭思诚想也没想呛回一句。 看着两兄弟要吵起来,罗静琣又不能吱声,只好拉着彭思诚的手示意他冷静。 为了他的事,自己跑前跑后的求爷爷告奶奶,没想到他自己一点都不关心,这事儿放谁身上脾气都不会好,彭思哲正想呛回去,特警队的紧急集合铃声响了,只好挂电话:“我这要紧急集合了,明天面试……等会会有电话通知你具体时间,千万别忘了接……”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你面试的时候别乱说话……秦局是有名的爆脾气……” “嗯……我知道了,你先集合吧。”彭思诚也觉得刚才脾气大了点,口气也软了下来:“做事小心点。” “我知道了。”彭思哲匆匆挂了电话,拎起腰带跑出去。 挂了电话,罗静琣问:“思哲找你啥事?” “没什么,临时有个面试,他通知我一声。”彭思诚把电话放在枕头边说道。 “程序怎么这么复杂……都那么久了还不让去报道!”罗静琣抱怨说。 “特招嘛……程序也特别一些。”彭思诚掀开被窝,准备去洗漱:“饿了吧,咱们去吃早餐。” “我不去……我要赖着……不许你走……”罗静琣撒娇说道。 …… 通常特警队都是一两个中队执勤待命,有任务的时候,一般都是响小铃,执勤中队就收拾装备登车出发,今天这种响彻整个特警队的大铃除了演练的时候平时很少发生,隔壁警犬中队的四腿战友们听到铃声也躁动起来,在笼子里汪汪叫着。 急促的铃声催促着特警队每一个人,彭思哲今天不属于战斗值勤,但是也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整装,彭思哲冲进装备室,穿戴好防弹衣,战术背心和头盔,从枪柜拎起自己的枪奔出来的时候,特警运输车正好吱的一声刹在装备室门前。 彭思哲看了一眼隔壁的警犬中队,警犬训导员也已经拉着警犬跳进了运输车里,心中暗想:“有大任务了!”< 正文 第二章(2)大任务1 整个特警队除了必要的看家人员,所有战斗人员和指挥人员都出发了,十余台特警运输车,指挥车,警犬运输车响着警报,开出了特警队大门。运输车里高司令嘀咕:“平时出动都不拉警报啊,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这种紧急任务难以预知,紧急集合铃声打破了多天的沉闷,运输车里的特警们都兴奋的进入了临战状态,纷纷把目光投向驾驶室里拿着对讲机通联的程特李,警报声掩盖了对讲机的通话声,只见程特李面色凝重,过了一会,程特李放下对讲机,低头钻进运输舱:“现在通报案情,今日凌晨3点左右,有三个不明人物到秀培村寄宿,早上9点,一辆越野车来接他们,秀培村派出所盘查的时候突然遭到他们枪击,两人重伤,车辆在逃窜的时候不慎失控,司机受伤现在已经被抓获,在撞毁的车辆里发现了大量的毒品,其余三人现在逃进了秀培村附近的山林里……” “对象手持什么武器?”秦小宇问道。 “打伤民警的是手枪,但是据一位受伤民警说,他们手上提着钓鱼袋,极有可能还有会长枪……”至今为止程特李得到的情报并不多:“三名男子,其中两名身高约一米七,普通身材,有一名身高一米八左右,高个子操外地口音,体型壮硕……更详细的情况还在盘问目击者,县局和武警的快反现在正在赶到现场封锁道路……” “咱们的任务是搜捕?”彭思哲插了一句。 “难道你想去站马路盘查?就这点出息……”程特李瞪了他一眼:“这次任务对方有武器,大家一定要小心,我估计对方可能会有ak之类的重武器,这可不是我们以前抓的那些小打小闹,弟兄们,真正的毒贩出现了!” “ak?!艾玛!我的最爱啊!”高司令兴奋起来,和装备精良的武装分子驳火的愿望似乎就要实现了! “高陵!别掉以轻心,你知道ak的威力有多大,你身上的防弹衣在它面前就是个纸板!届时武警的特勤中队会和我们一起配合搜捕,大家都不要冒进,要保证通讯畅通,不许单独行动!都给我听清了没有?”程特李可没有高司令这么轻松,他首要考虑自己的队员不能有任何伤亡,语气也严肃起来。 “明白!”特警们高声答道。 “每人再加两个实弹弹匣!如果发现对象,拖住对象等增援到达,记得互相掩护,如果对方顽抗,不要吝啬子弹,多用点射和单发,记得别手指抽筋搂着扳机不懂得放开……先压制对方火力……”这些年轻的特警毕竟没有和重装毒贩的战斗经验,程特李还是不放心,再三的叮嘱各种细节:“千万不要贪功冒进,不要听到枪响就兴奋强攻!一定要等增援!” “明白!”特警们听出了程特李话里的严重性,很认真的答道。 “整理装备!不要拉下东西。”程特李说到。 彭思哲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装备——头盔,防弹背心,战术背心,战术背心里四个装满子弹的弹匣,95突击步枪,腰间的水壶,应急包,防毒面具包,催泪弹包,战术匕首,腿部的战斗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匣都稳稳当当的呆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检查完毕,程特李想了想又说到:“每个人再拿两块压缩干粮,水壶都再检查一下水够不够,我估计搜捕时间会持续一段时间,山林里后勤补给不一定能跟上。” 一想到要啃肥皂一样乏味、砖头一般实诚的压缩干粮,高司令就满脸不高兴,嘟哝到:“盒饭一般不都是管够的么……” “深山老林子里你还想盒饭……”程特李恨铁不成钢的拍了高司令一巴掌:“赶紧的!” 第一次有可能和重装毒贩畅快驳火的任务,竟然即将发生在深山老林里,这是高司令万般不愿意的,高司令想象中的驳火应该是在城市中,对方占据一栋大楼,外围警察团团围住,饿他们个三五天走路晃荡,自己吃饱喝足冲进去……搞定…… 不过现实已然是这样,为了不让自己饿着,压缩饼干再难吃也得啃啊,总不能让负责后勤的民警挑着盒饭跟在特警队后头吧……这不打成三大战役了么…… 特警运输车开出城市,高路路口已经接到通知开闸放行,两个小时后,特警们到达了案发地点,秀培村是归宁市下辖的一个县的山区乡村,这时县里公安局的民警,武警已经封锁了附近道路等待归宁警方的支援,辖区内发生这样的事,作为局长的秦明辉责无旁贷,扔下开了半截的会议,此时站在了秀培村的临时指挥所里,通讯保障车,武警特勤中队也在匆匆赶来途中。 武装毒贩逃进了秀培村附近的武登山里,在当地有个说法,叫无武不登山,意思就是此山山高林密,地势陡峭,没有一点武功的人,甭想登上此山的山顶,所以叫做武登山。 秦明辉站在武登山下,看着延绵的大山,自言自语道:“又是这个地方……” 武登山给秦明辉留下过永远的痛,20年前,他还是一个派出所所长的时候,也是一个武装毒贩逃入,上千民警参与围捕,在那场战斗中,秦明辉凭借对武登山地形的熟练,成功的抄近道堵住了毒贩外逃的道路,可是当时年轻,紧张、兴奋让他脑子空白,靠着手里的三支手枪秦明辉指挥所里的干警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贸然围捕,被毒贩一支ak47反击,所里最年轻的警察被歹徒击中牺牲!秦明辉虽然脾气火爆,但自此之后,万事都考虑再三,这是他从警生涯中唯一一次的伤亡事故,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秦明辉不再希望卸任前自己指挥的行动再出现伤亡。没想到20年后,这个武登山再次给自己出难题,秦明辉精神不由紧张起来。 “局长,这是武登山的地形图……”一个警察拿着地图跑过来汇报。 “嗯,支援的队伍都到齐了吗?” “县公安局和武警的人员都到齐了,市里的特警也到了,武警特勤还有几公里。”警察答道。 秦明辉示意他把地图放在指挥所的桌子上,说到:“把各个单位的负责人都叫来。” “是!” “对了,让县局领导安排一下后勤的事,别让干警们饿肚子。”秦明辉又叮嘱一句。 地图对秦明辉而言其实可有可无,20年前的那次搜捕,秦明辉几乎走遍了整个武登山,武登山的地形他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增援队伍上来之后,秦明辉快速的做出了搜索区域的部署,搜索队伍出发,现在离武装毒贩逃入武登山已经有5个小时了,武登山周围的道路已经封锁,他们插翅难逃,但他们手中的武器极有可能给搜索队伍造成伤亡,出发前秦明辉再三的叮嘱搜索人员要和后方保持联络通畅,切不可单兵冒进。 武登山方圆数十公里,大部分是林场,有机耕路和土路通达,不过近十年来封山育林,原来的伐木场改成了育林队,那些土路几乎没有再维护已经杂草丛生无法通车,山林中有些猎人、采药人走出的小径,蜿蜿蜒蜒极易使人迷路。秦明辉判断几个武装毒贩并不熟悉当地地形,他们不会离废弃的道路太远,搜索的主力由特警队和武警特勤中队担任,警犬中队等其他搜索队伍主要负责拉,如果发现武装毒贩就拖住对方,等特警和武警特勤支援。 “这是路么?”高司令踩在齐膝深的草里,有些无奈,这条称之为路的东西,早就被荒草覆盖,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当年的痕迹,荒草掩盖了坑洼,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搜索并没什么技术含量,简单而言,就是靠人拉搜索,像篦子一样梳过这片山林,任何一个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有可能很快就能把武装毒贩逼出来,也有可能很多天一无所获,这对参与的搜索人员体能,精神和意志都是考验。 特警队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任何收获,几个武装毒贩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夜间搜索危险性太大,搜索队伍稍稍下撤,到达安全的地方就地露营。 彭思哲抱着枪靠着一棵树,啃着压缩干粮,这个地方后勤人员肯定是不能送盒饭进来了,也不知道还要搜索多少天,彭思哲想了想,得省着点吃,小心的把吃剩的半块包好,塞进应急包里。 程特李等几个中队长在商讨明天的计划,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才想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他撕开一块压缩饼干,边嚼边说:“今晚安排夜哨……两人一组,每组2个小时……秦小宇,黄鹤你们第一组,彭思哲,高司令第二组……等会安排个人,跟我去小溪打水……”< 正文 第二章(3)大任务(2) 实际上三个武装毒贩也不好过,他们选在这个偏僻的村子交易就是为了躲避警察,没想到还是碰上了,情急之下只能窜进大山躲藏,无奈人生地不熟,山林里道路复杂,转了几个圈好不容易转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搜捕的队伍在搜山,只能又退回来,逃窜的时候身上又没带任何吃的东西,此时他们也是又累又饿,蹲在一个山洞中压低声音争吵…… 面对这样的情况争吵是没有结果的,除非他们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和潜伏能力,能偷偷渗透过搜捕部队,否则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束手就擒或困兽犹斗……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没有水,没有食物,又处于被搜捕的精神压力之下,三天就能把他们拖垮! 彭思诚并不知道秀培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通常这样的新闻都会押后报道,昨天公安局给了他电话通知安排在今天上午十点面试,不管怎么说,该去的还是要去的,按商量好的彭思诚接了罗静琣一起到公安局面试。 彭思诚穿着军装,接待的警察让他先在走廊里等着,一直等到了快中午,彭思诚沉不住气了,拉住一个路过的警察:“请问,还要我等多久?” 那个警察有些纳闷,问道:“您是办什么业务?” “我来面试……特警队特招……” “啊?哦,局长他们今天都出去了,今天肯定不行,您先回去等通知吧……” 彭思诚腾一下火气就冒了上来:“你们什么意思!通知我来面试,让我在这里干等着!” 喧哗引来不少警察的围观,一看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退伍兵,谁也不敢用强,值班处长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彭思诚让他再耐心等等,彭思诚下楼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罗静琣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不顺利……” “没人面试……”彭思诚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可能是有突发案件吧……要不先给思哲打个电话问问?” “他的电话打不通……” “思诚别着急,都到这一步了,不差几天的……”罗静琣安慰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就觉得特警那么好?非得要我当特警!”彭思诚突然怒火中烧,冲着罗静琣吼了一句! 罗静琣一下脑子空白,从认识的时候开始,彭思诚从来没有吼过自己……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彭思诚也觉得脾气发错了对象,可是内心那股火气压不下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送走了罗静琣,彭思诚到了祥龙会所找郎老板。 “小兄弟今天脾气不太好嘛……”傻子都看出来了,不过郎老板还是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这边快压不住了,你到底搞什么花样?”彭思诚没好气的说。 “不要着急啦……你晓不晓得,昨天秀培村出了点事情……” 彭思诚冷冷的问道:“什么事情……” “一台越野车……130公斤的货……现在还有三个人在山上当野人……当然啦,还有一群猎狗在满山搜……”郎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安排的?”彭思诚问。 “我可没有这么讲过哦……不过嘛……龙坤要是想吃大陆这块市场……没有个代理人,那是肯定不行的了……” “你的意思是,差不多了?”彭思诚意识到些什么。 “你要保证你的情绪,刚进入的阶段是最难的,你不能出现任何差池!”郎老板突然很严肃的说,那口令人生厌的港味普通话不翼而飞。 “我明白……” “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你要时刻准备好……不能功亏一篑。” 彭思诚低下头,好半天才抬起头,艰难的说:“好的!” …… 搜捕方的好处就在于占有绝对的人数优势,但通联却始终困扰着秦明辉,随着前方搜索队伍的移动,通讯保障队伍也跟着前移,在山林的阻挡下,通联信号时断时续,秦明辉一早起来之后,武登山又笼罩在浓雾中,任凭通讯人员如何努力,通联信号都无法穿透浓雾和山林的遮挡。 已经九点多了,指挥部和前方搜索队伍还没有联系上,浓雾也没有散去的迹象,秦明辉自言自语:“20年前也是这样……” 虽然武登山地处南方,常年有雾,可是冬天起雾还是少之又少,偏偏今天又和20年前又是一样的冬季,又是一样的浓雾,但愿不会又是一样的结局。 十点多,温度开始升高,雾气慢慢的散去,秦明辉的心里才开始踏实一点,和一些搜捕队伍时断时续也联系上了,但是特警队和武警特勤中队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此时彭思哲等人已经进入了武登山里的通冥峡谷中,信号完全被遮挡,通冥峡谷长十余公里,曲径幽深,宽者达一公里,窄的地方仅十余米,怪石嶙峋,在夏季经常受到洪水冲刷,当地猎人和药农都极少进入,刘大进判断在道路都被封锁的情况下,武装毒贩非常有可能慌不择路,逃入峡谷中,本想和指挥部报告情况后再进入,可是一直通联不上,于是就和特勤中队商量了一下,带队进入了峡谷。 虽然想办法保护脚不要弄湿,可是许多地方必须要涉水才能渡过,特警的高帮战术靴踩进冬日的水里,水顺着靴筒灌了进来,又无法排水,特警队员和武警特勤中队的战士们,上身在防弹衣战术背心的包裹下热气腾腾,脚却在溪水里冻得生疼,倒是警犬中队的两只四腿战友兴奋不已,吐着舌头哈哧哈哧的拽着训导员向前。 彭思哲抬头看了看峡谷上方的天,现在已经下午了,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可是只有几缕阳光斜斜的照进峡谷上方,懒洋洋的洒下一点点光明,峡谷深处仍旧是昏黑幽暗,除了听到水流声和偶尔某个人滑到时低声的骂声,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 刘大进对峡谷情况也不太熟悉,抬手看了看表,如果今天搜索不完,要在峡谷里过夜那大家就难受了,脚在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有些特警队员走路都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下,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刘大进打起精神吆喝了一句:“同志们,加快脚步!” “鬼才会跑进这种找死的地方啊……”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分钟的高司令听到刘大进这么一声,嘟哝到。 彭思哲把他拉起来:“走吧……饿了吗?”把半块压缩饼干递给他。 峡谷的水和崎岖地形,让大家体能消耗很大,饥不择食的高司令接过压缩饼干,就着溪流的水就吞了下去,哪里还能管得上到底是什么味道,前方的特警和武警特勤开始移动了,高司令扶了扶头盔,迈开步子跟上。 虽然鬼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但慌不择路的人并没有鬼这么聪明,确切点说,他们也无路可走,早晨三个武装毒贩发现了这条峡谷,冒着赌一把的心态,还真的逃进了峡谷,可是峡谷阴暗逼仄压迫着他们的神经,他们爆发了争吵,一个执意要回头,另外两个继续往前,正当回头的那位深一脚浅一脚的和崎岖地形斗争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有狗的叫声,他慌忙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心里暗暗祈祷是当地的猎人进山打猎。 走在前头的是警犬中队和特警一中队,前方是峡谷一片大约只有50米宽的喉段,特警散开呈半弧搜索队形,两只警犬稍突出,保证不留死角通过这段危险区域。 走在溪水边缘的一个特警突然打手势,大家停下警戒,他在对讲机里说到:“头儿,发现脚印。”< 正文 第二章(4)大任务(3) 刘大进一听,立刻往前,溪流边的一块青苔上很清晰的留下了一个脚印,这是进入峡谷以来的第一个发现,刘大进看了看脚印,应该就是几个小时前留下来的,他抬头看了看峡谷喉段:“果然跑进来了,让三中队上来,一中队掩护,小心通过这一段。” 如果对方真有长枪,一把ak47足以封锁这个窄窄的区域,刘大进判断对方进入峡谷,走到这里也几乎到达极限了,不能冒险,安排好战术之后,特警开始慢慢前移。 武装毒贩紧张的趴在一块石头后面,刚才的狗叫声消失了,难道是自己幻听?他忍不住抬起头,阴暗的峡谷能见度不高,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突然看到一顶黑色的物体在慢慢的移动,接着又是一个,他定睛一看,是头盔! 特警!只有特警才会戴黑色的头盔!武装毒贩暗暗叫苦,在这个距离上虽然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可是自己一旦开枪,占绝对优势的特警会把自己打成筛子!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心中的一个声音在叫:“跑吧……跑吧……” 彭思哲聚精会神的搜索着峡谷里的每一处死角,可是这段峡谷能见度太低,对方如果不动很难发现,他转头看了看位于左边的警犬训导员,警犬训导员摇了摇头,示意警犬也没有什么发现,彭思哲打了打手势,身后的高司令交叉走位,越过彭思哲,突前掩护他侧翼。 彭思哲突然有强烈的预感,他打破了无线电静默:“他们在这里……” 彭思哲的话让大家都放慢了脚步,如果武装毒贩真的在这里负隅顽抗的话,特警队现在处于很不利的位置,刘大进在对讲机里问道:“彭思哲,你有什么发现?” “没发现,我感觉到了。” 感觉是不能成为证据的,可是有时候,感觉却是最准确的,刘大进现在的选择决定了队伍中某个人员的生死。 但多年积累的经验让他还是很快速的做出了决定:“三中队,加快脚步,注意隐蔽,一中队跟上,掩护,速度加快!” 刚才还慢慢移动的特警突然加快了脚步,一直观察的武装毒贩一时慌了手脚,以为被发现了,内心的声音在催促他:“跑啊!再呆着等死啊!” 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他爬起来回身就跑,却丝毫没有想到这样更快的暴露了自己。 “什么人!站住!警察!”聚精会神搜索的彭思哲突然看到几十米外一个人影从一块大石头后窜了出来,本能的把枪指了过去,同时大声喝到。 “我是采药的……”慌乱中的武装毒贩随口答了一句,但是脚下却不停。 “站住!要不开枪了!”特警的喝止并没有让他停下,跑了一段距离的他脚下一滑,扑倒在地上,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躲进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是打……打猎的……你们是什么人……”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警察,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特警队围了上来。 “警察”两个字一下子让他惊醒,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逃了!他这时才想起一直拎着的钓鱼袋里还有一支ak47,手忙脚乱的拉开钓鱼袋拿出枪,上弹匣! 刘大进这时候已经跑到了队伍前面指挥,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这就是自己要追捕的人之一。 ak弹匣插入时特有的“咔哒”声,在峡谷里异常的清晰,刘大进心一下提了起来,对方要反击!叫了一声:“隐蔽!”特警队员们就地卧倒或者找掩体,武装毒贩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胡乱的把抢举过石块“哒哒哒……”扫了一梭子。可是这样的射击除了给自己壮胆,却毫无意义。 一梭子过后,峡谷又陷入了沉寂,特警的主要任务是抓捕,并不是击毙,该要喊话还得喊话,可是喊话过后,对方回应的除了ak47的子弹,就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就是个打猎的……”。 有哪个猎人会出现这样欲盖弥彰的举动?毒贩现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刘大进下令开枪还击,三中队在枪声的掩护下开始跃进,逼近了毒贩藏身之处,子弹掠过头顶嗖嗖的声音压断了他抵抗的最后一丝决心,他丢下已经打光子弹的ak47,试图逃离,警犬训导员放开警犬,一声口令,两只警犬如离玄之箭朝目标奔去,特警暂停射击。 十秒钟警犬就追上了毒贩将他扑倒,他还试图捡起石头反抗警犬的撕咬,训练有素的警犬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一左一右咬住他的手拉扯,在警犬的攻击下他完全无力抵抗,只能打滚惨叫。 特警加快脚步冲了上去,警犬在没有训导员的口令毫不松口,此时他被两只警犬扯成了一个“大”字趴在地上,特警掏出手铐铐上,把他拖起来。 刘大进此时才松了一口气,武警特勤中队赶上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自身无一伤亡抓获了一个武装毒贩,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他让特警警戒,就地盘问。 盘问得知,这个毒贩绰号“甲鱼”,是负责送货的,另外两个人高个子绰号叫“老九,”另一个叫“水蛇”,他们是接货方,他们手上还有两支手枪和一支ak47,没想到第一次交易就碰上了警察,他们往峡谷深处逃窜中,自己不愿和他们跑,刚回头不久就碰上了搜索的警察。 战斗枪声响彻山谷,老九和水蛇已经听到了,水蛇面露惶恐,问到:“九哥!九哥,怎么办?差人(警察)追上来了……” 老九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拖着疲惫的脚继续往前走,水蛇追上去:“九哥!九哥!你说句话啊,怎么办……” “妈的!做这行就预料有这么一天!跑不掉就拼了!”老九从钓鱼袋里拿出ak47,把钓鱼袋扔在峡谷中,加快脚步逃跑,落单的甲鱼结局已经可以猜到,往前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水蛇也只能强撑着跟上老九。 审讯完毕后,几个特警把甲鱼押出去,并想办法向指挥部报告,刘大进带队继续追捕,只要明确了目标方向,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但处于峡谷中无法和外界通联,刘大进打算带队将剩余两个武装毒贩逼到峡谷尽头,那边可以通往山外的小村,此时村庄里早已有警察和武警设岗,只要出了峡谷,就可以和外界通联调整部署,他们无路可逃。 计划虽然简单,但是忌惮ak47的强大火力,搜索还是要小心进行,不多时,特警就发现了老九扔下的钓鱼袋,再向前不远又发现他们试图攀爬悬崖逃脱的痕迹,但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成功,峡谷下有他们滚落下来压倒的灌木痕迹,从他们攀爬的高度来看,很有可能有人已经受伤了。 刘大进决定打草惊蛇,警犬的吼叫声响彻山谷,听到身后警犬的叫声越来越近,水蛇已经接近精神崩溃,刚才他试图爬山崖逃出峡谷,可是石壁湿滑,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老九架着他一瘸一拐的根本走不快! “九哥……九哥……快一点……差人就要追到了……”水蛇很努力的半跳跃试图加快脚步,可是峡谷仍旧深不见底,嶙峋的石块阻挡着脚步,虽然是冬天,脚下又湿透,两天没吃东西又连续的精神高度紧张,体能消耗已经到达极限,浑身冷汗直冒…… 拖着一个伤员,老九肯定是跑不掉的,老九假意伸手去帮水蛇拿手枪,一心想求生的水蛇把手上的枪递给他,老九一甩手,没有提防的水蛇摔倒在溪流边,看到老九加快脚步,失声道:“九哥……九哥……” 老九没有搭腔,甩掉包袱之后顿觉轻松很多,水蛇这时才反应过来老九是怕自己身后打黑枪才骗掉了自己的枪!眼看着老九一眨眼跑出了十几米,把自己丢给了警察,水蛇变调的哭喊响彻山谷:“老九!老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水蛇的哭喊暴露了他们的位置,老九回过头一不做二不休,抬起枪打死水蛇,继续逃窜。 彭思哲清晰的听到了水蛇的哭喊,然后是几声枪声,从枪声判断是手枪,自己肯定还在射程之外,很有可能是毒贩内讧了! 现在已经很接近目标了,刘大进下令加快步伐,不多时,特警队就找到了水蛇的尸体,尸体能提供的线索不多,刘大进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天色开始暗下来,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在天黑前必须追上最后一个,否则失去目标等待大家的又是无休止的搜山! 天擦黑时,特警队出了峡谷,刘大进第一时间向指挥部汇报:“在峡谷中,抓获一名,有一名已经毙命,剩下一名绰号老九,携带一支冲锋枪和两支手枪逃窜中……”< 正文 第二章(5)大任务4 秦明辉收到汇报,略微安心了一些,指示到:“务必小心谨慎,我已命令山下的搜索人员和你们会合……” 老九犹如丧家之犬,丢下了水蛇之后连滚带爬,逃出了峡谷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看到一条小路,顺着小路就走,可是走了没多远,赫然发现山下影影倬倬,一大群武警和警察拉开一字型正在往山上搜索,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惶恐之下老九想离开小路,可是山坡上一片荒草无路可走,顾不得那么多的老九逃进半人高的荒草中,希望荒草能提供隐蔽逃过搜捕。 刘大进和山下搜捕人员联系,搜索队的口袋已经展开,几乎可以断定,老九就在口袋中的某个位置,天色越来越暗,如果天完全黑下之前没有找到,那趁着黑夜老九还是能有逃脱的机会,刘大进不由有些焦急起来。 顺着小路搜索的程特李突然在对讲机里说到:“头儿,有情况!” 刘大进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程特李和秦小宇正举枪警戒,刘大进问道:“什么情况?” 程特李指了指路边的荒草,草向两边分开,这是有人刚从这里路过的痕迹。 刘大进看了看小路,一时也难以判断老九到底是顺着小路逃走还是逃进了荒草丛中。 半人高的荒草并不好搜索,如果此时调集队伍搜索这边荒草区域,自己判断失误老九就能从小路逃出包围圈,可是天色已暗,不搜索就要再渡过一个难熬的夜晚。 彭思哲等特警也跟了上来,等待刘大进的决定,刘大进抬头看看天,彭思哲大概猜到了他的难处,小声提醒了一句:“头儿,能不能用警犬?” 这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可以避免人员伤亡,警犬的搜索速度快,只要警犬能把人赶出来一切都好办了! 警犬训导员听了刘大进的计划,没有做声,警犬就是训导员的第二生命,他明白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中警犬搜索的优势,可是对方如果开枪,警犬极有可能牺牲,从理论上说,警犬中队可以不接受刘大进的指挥,但他还是默默的蹲了下来,抚摸着警犬的脑袋,在它耳边说:“小心!”解开了警犬,让警犬闻了闻地面,手指指向荒草丛,一声令下:“搜!” 两只警犬顺着痕迹冲进了荒草丛中,只看到荒草哗啦啦的晃动。 老九逃进荒草中,连续的逃命已经让他眼冒金星,这样的荒草应该可以提供隐蔽让自己喘一口气了,他一屁股坐在草丛里,浑身摸了一遍,发现除了三枝枪,没有水也没有食物,眼看着那支手枪在恍惚的眼里都快变成了烧鸡腿,他只能希望天快点黑,只有天黑才会有一线生机,老九呼哧呼哧还没喘上几口气,突然看到荒草丛一阵晃动,刚松弛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他半蹲着朝草丛张望着离自己越来越紧晃动的草丛,不像是人,人的搜索速度没那么快,虽然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可是判断力还没有丧失,老九一下反应过来这是警犬的动静! 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只百多斤警犬的速度和威力,茂密的荒草又看不到警犬的确切位置,贸然开枪无疑会暴露自己,这时候逃可能还会有一丝生存的机会!他只能抬起酸痛的脚继续逃。 刘大进带领特警队拉开队形进入了荒草丛,同时焦急的等待警犬的搜索结果,十余分钟过去了,刘大进听到了前方警犬的怒吼声! 这是警犬在报告有发现,同样焦急的警犬训导员爱犬心切,抢在刘大进前头朝警犬吼叫的方向跑去。 两只警犬围着一个山洞洞口,朝里面汪汪的吼叫着,看到警犬没事,训导员放下心来。 刘大进赶到山洞,问:“能确认他就在里面吗?” 训导员很自信的说到:“我的犬从来不会错!” 山洞到底什么深度,什么地形刘大进完全不清楚,秦小宇打开战术电筒,刘大进制止了他进入,这种狭小空间,对方很容易封锁洞口,刘大进让特警排成警戒队形,在洞口边向里面喊话:“我知道你在里面,老九!我们已经封锁了整座山,现在洞外有十几个特警,你跑不掉了,把枪扔出来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被警犬逼进山洞的老九已经无路可走,刚才他还试图找山洞另外的出口,可是在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下他绝望的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山洞,两个岔口都是死胡同,特警已经封锁了洞口,除非自己是土拨鼠挖一条地道出来,否则只能困死在里面!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被警察抓到也是死路一条,警察想抓活的就是想要从自己嘴里撬到情报,对他而言这也是不能接受的结果,他现在只能保持沉默,希望特警冲进来,自己好歹能拉一个垫背的…… 但刘大进并不傻,这种封闭空间对人意志力是一种摧残,自己只需要喊话,过一阵子里面的人就会精神崩溃…… 老九沉默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洞口不时闪过一道电筒的光柱,心底向往光明的本能让他渴望爬出山洞,可爬出山洞的后果是在监狱里渡过余生甚至被判死刑,他快发疯了,终于忍不住,朝洞口打了几枪,喊到:“有本事进来抓我……抓我呀……” 听到了老九的声音,刘大进放心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他弄出来…… “老九,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刘大进又喊话到,老九回应了几颗子弹:“那么多废话!有本事进来抓老子……老子走上这条路就知道会有今天……” 双方又对峙了两个小时,用尽办法劝降都没有用,那只能用暴力把他逼出来了,程特李和秦小宇举起枪,朝山洞里打了两个点射,子弹在坚硬的洞壁中凿出一串串火星,老九觉得特警要强攻了,拼命的睁大眼睛盯着洞口,打开了ak47的保险,心想能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但刘大进并不想强攻,开枪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彭思哲和高司令拉开了两颗催泪弹,用力一甩,尽量的把催泪弹甩进山洞深处靠近老九的地方,黑暗中老九看不到催泪弹从洞口甩了进来,只听到“咚咚”两声,有什么东西掉到自己周围,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手雷,本能的往地面一趴,可是又没有爆炸声,黑暗中听到一阵阵嗤嗤的声音,不一会自己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抓捕手听到咳嗽声,摆好队形在洞口等待他冲出来抓捕,除非有防毒面具,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催泪弹的威力下坚持很久。 自己期待的强攻竟然等来的是两颗催泪弹!老九已经绝望透顶……趁着还能有意识残存,他一咬牙,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抠下了扳机…… 洞外的特警听到了一声枪响,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迟迟没有看到老九冲出洞口,也没有咳嗽声,刘大进大概已经猜出了里面发生了什么,让彭思哲和高司令带上防毒面具,进去看看…… 在强光电筒的光圈下,彭思哲眼里印出的是一个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的脑袋,老九半靠在石壁边,眼睛睁得大大的,脑浆和血顺着石壁淌了一地,这是彭思哲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对一个死人,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下看到这么一具尸体,任何人都不会舒服,高司令在防毒面具后嘟哝了一句:“恶心……”把脸别到了一边。 彭思哲强忍着恶心,捡起了老九手边滑落的枪,老九那空洞的眼睛似乎就瞪着他,不由让他心底发毛,彭思哲把枪拿在手上,退出了山洞,把枪递给接应的一个特警,刘大进问道:“什么情况?” 彭思哲掀开防毒面具,说到:“自杀了。” 高司令紧跟着出来,掀开防毒面具,嚷嚷到:“水……给我一口水……”他需要一点液体将在喉头涌动的另外一些液体压下去……可是才喝了两口水,翻动的胃还是把仅有的胃酸给喷了出来……高司令抱着山洞边的树畅快淋漓的把苦胆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吐完了,秦小宇递过一壶水:“至于么你……不就一个死人么……” “你他妈进去看看……”高司令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就没见过死得这么恶心的……” “说得你好像见过几个似的……” 高司令刚想反击,脑海里那一地的脑浆和血又勾起了胃部的反应,只好又去抱着那颗树吐去了…… 终于吐无可吐,高司令也跟蔫吧了一样,枪斜挎在胸前,人却软绵绵的靠在树上,彭思哲给他拍了拍背:“要不要喝口水?”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高司令哪里还敢喝水,摇了摇头,说到:“彭思哲,你怎么不吐啊,老子把20多年前吃的奶都吐出来了……” 善后的队伍赶到山洞,特警队可以下撤回到山村中,负责后勤的民警赶紧给特警们发盒饭,特警们早已饥肠辘辘,或站或蹲赶紧给肚子里填点东西,高司令打开盒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的豆腐和糖醋排骨,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一幕,食欲全无…… “怎么不吃?”彭思哲问到。 “天呀……难道要我把羊水都吐了吗……”高司令哀叹一句,还是决定饿着,把盒饭盖上,放到了一边。 上了运输车,特警们困倦袭来,没有平日里执行完任务的兴奋和讨论,大家靠在座椅上休息,回到特警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彭思哲才想起哥哥面试的事情,这么晚了,也只有等到明天再去找刘大进和德叔了。< 正文 第二章(6)失踪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彭思诚面试的事情只能暂缓,紧接着就要过年了,公安局事务繁忙,彭思哲问了几次,上头都含糊的回答说只能年后再办,彭思哲也没办法,只能安慰哥哥再等等。 彭思诚看样子倒不着急,过年的时候,还带着罗静琣出去旅游了几天。年后在彭思哲催促下,彭思诚的面试又提上了日程,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哥哥,但是彭思诚似乎一点都不高兴,在电话里突然说到:“思哲……如果……比如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帮我好好照顾好静琣?” “哥你说什么呢?”彭思哲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如果……比如我离开一阵子……”彭思诚有些犹豫的说到。 “哥你又想什么?这马上就要面试了……”彭思哲急了。 “没什么……我就是担心,要是我不适应特警队的生活怎么办……” “怎么会……哥你别想那么多……适应有个过程,只要熬过去就行了……”彭思哲以为哥哥还没有适应社会。 “没事,我就是提一下,今晚我和静琣吃饭,你来不来?”彭思诚想结束谈话了。 “我今晚请不了假。” “那好吧……先这样……” 晚上彭思诚特意找了一个装修温馨浪漫的餐厅和罗静琣共进晚餐,只是席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罗静琣也觉察到他有些不对劲,关切的问到:“思诚,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气氛沉闷下来,半晌,彭思诚问到:“小琣,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罗静琣觉得很奇怪,通常彭思诚都叫自己的名,叫自己小名的话,一定是很严肃的问题。 “我……我有些担心,我适应不了特警的生活……如果……可能我会到外地去工作……”彭思诚小心的措辞。 “怎么会呢?特警队比部队好适应多了。”刚才还很紧张的罗静琣笑了,觉得他想多了。 “我只是说如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彭思诚也掩饰道。 “思诚,我不求大富大贵,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难道你不想么?” 彭思诚尴尬的笑了笑:“想……想……” 吃完饭,彭思诚送罗静琣回家,轻轻的抱了抱她:“亲爱的,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好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罗静琣在他唇边亲了一下,低声忸怩说:“今晚妈妈不在家……你……要不别回去了……” 彭思诚看了看手表:“不行……还有点事要处理……晚上早点睡……乖……” 彭思诚的牧马人刚开出小区,就看到马路边停着那辆郎老板的雷克萨斯ls,郎老板摇下车窗,朝他挥挥手,彭思诚明白什么意思,驾车跟着雷克萨斯,一路开到了祥龙会所。 “时间到了……”郎老板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到。 “嗯?然后?”彭思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郎老板拿出一份档案袋递给他:“东西都在这里面……你知道该怎么做。” 彭思诚接过打开看了看,默默的封好档案袋:“我知道了。” “有什么情况,你知道怎么联系。”郎老板说到。 “如果……像老九那样……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彭思诚慢悠悠的说。 郎老板愣了一下,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拿什么来保证?” “你就是最大的保证……我相信你能应付最复杂的情况,否则怎么会选你呢。”郎老板意味深长的说到,又给他递过一张银行卡:“用假身份办的,警察查不到蛛丝马迹。” 彭思诚接过卡:“有钱的日子真***好。” “哈哈……小兄弟,你还年轻,路还很长。”郎老板哈哈大笑:“好好享受人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 明天就是彭思诚面试的日子了,晚上彭思哲还特意打了一个电话提醒他,电话里彭思诚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第二天中午,刘大进和德叔回到特警队的时候,彭思哲还满怀希望的迎了上去:“支队长,政委,情况怎么样?” 刘大进用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彭思哲,没有说话,德叔说到:“你来办公室一下。” 进了办公室,刘大进气呼呼的把帽子摘下随手给扔在了办公桌上,这一举动让彭思诚心一下提了上来,小心的问:“我哥……” “彭思哲,我知道你关心你哥的工作,特警队要人才,可是首先要有纪律!这算个什么意思?”刘大进气不打一处来。 “这……到底怎么了?”彭思哲估摸着是不是哥哥说了一些什么不太好听的话惹得领导生气了。 德叔似乎看穿了彭思哲想什么,说到:“要是说话不好听也就算了,当兵的嘛,都不太会说话,可是面试来都没来,几个市局领导等了半天,电话也打不通,彭思哲,你哥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特警队怎么能容纳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呢?” 一听这话,彭思哲头一下就炸开了,昨晚还和他沟通得好好的,今天怎么会就突然消失了?彭思哲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支队长,政委,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哥不是这样的人,我先问问清楚……” 彭思哲连续拨打哥哥的电话,可是电话里总是单调的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彭思哲有些慌神,难道哥哥出了什么意外?赶紧给父母打电话,父母告诉他,彭思诚昨晚出去就没有回来,说是去和一个战友聚一聚。 难道哥哥真的出了意外?彭思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过来一会,电话突然像了,彭思哲条件反射般看都没看就接:“哥!你现在在哪儿?” “思哲,是我,你哥怎么了,电话我打不通。”电话里是罗静琣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他今天没有去面试……”彭思哲在电话里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静琣泣不成声:“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会的,他自我保护意识那么强,不会出意外。”彭思哲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可是如今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能说得通。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罗静琣已经六神无主了。 “报警!”彭思哲咬咬牙,现在顾不得那么多,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报警?!”一边听着的高司令吓了一跳:“彭思哲,你自己就是警察啊!” “那能怎么办?”彭思哲问。 “你怎么报?他失踪还没到48小时。”高司令提醒说。 彭思哲一听,犹如泄气的皮球,是呀,失踪没有超过48小时是不予立案的,可是如果哥哥真的出现了意外,48小时中能发生很多事情,彭思哲不由往最坏的方面想去。 “你哥会不会故意躲着不想来特警队?”高司令提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可是……我们都说好了,他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彭思哲绞尽脑汁,试图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了,前阵子他突然和我说,要是他不在了,问我能不能好好照顾罗静琣,可是,也就随口提了一下,语气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让你照顾罗静琣?!”高司令也搞不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想了半天说到:“难道你哥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比如……” “不可能。”彭思哲打断了高司令的话:“我哥前阵子和那些所谓的大老板是有些来往,可是最近已经基本都断了。” “思哲,我不是说你哥那啥……你考虑一下,是不是因为某些……呃……黑吃黑……”高司令斟酌着语句,试图不要刺激彭思哲。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无论发生了什么,只有彭思诚是当事人,只要能找到他就一切明白了,可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他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这一切自己都不知道…… “难道是郎老板?”彭思哲突然说到,最近哥哥接触比较密切的,只有他了:“我去找他!” “哎……彭思哲,你考虑清楚,别冲动……**!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高司令话没说完,彭思哲冲出去请假了,他怕彭思哲一时冲动,赶紧跟了出来。 两人到了祥龙会所,接待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告诉他们,郎老板在两天前去了长春谈生意。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彭思哲当然不相信,语气也不由急促起来,高司令拉都拉不住,几个保安看到有人闹事也围了上来,高司令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搪塞说是在办案一个自称是郎老板秘书的人才下来接待,把他们带进办公室。 “郎总前两天的确是去了长春,最近我们和天龙公司合作一个生物科技项目,郎总和天龙公司的老总一起去长春采购设备。” “什么设备需要郎总亲自出马?”彭思哲语气里透着讽刺。 “警官,生物科技是一种高科技,设备动辄就上千万,这种大宗采购,一般都是老板亲自去谈。”秘书虽然听出了彭思哲的不满,但还是很礼貌的回答,接着把手提电脑转过来:“您看一下,机票是我亲自订的,这是订单的回执。” 彭思哲扫了一眼电脑屏幕,牢牢的记住了“郎群”这名字。 “警官,还有什么还能帮您的吗?”秘书问到。 “没有了,谢谢啊。”高司令知道在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的了:“我们需要拍个照,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配合警察是我们的义务。”秘书很大方的说到。 高司令掏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又拍了几张办公室的照片,拉着彭思哲离开祥龙会所。 “郎群回来的时候,你让他通知我一声。”临走的时候,彭思哲突然对秘书说到。 “呃?请问怎么才能联系到您?”秘书愣了一下,直呼郎老板的姓名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知道怎么找到我。”彭思哲冷笑了一下答道。 离开祥龙会所,什么发现都没有,高司令问:“现在怎么办?” “去信息采集中心!”彭思哲说到。 “信息采集中心?你要干嘛?”高司令瞪着他说。 “我不相信那个机票回执,我觉得我哥失踪肯定和郎群有关系。” “思哲,咱要讲证据……不能觉得啊。”高司令不想让彭思哲失去理智。 彭思哲没说话,开车直奔信息采集中心,这里汇集了所有的住宿和交通信息。 彭思哲没有任何证明,通常情况下是不能调取信息的,不过这难不倒他,当初考警察的时候,有个女的疯狂的暗恋他,正好在信息采集中心工作,彭思哲一个电话约她出来,听完彭思哲想办的事,她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彭思哲你疯了,这是违反纪律的。” “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去了长春,我哥现在失踪了,和他有很大关系。”彭思哲言简意赅,不由拒绝。 “好吧,你等我电话,我试试。”虽然违反纪律,可是毕竟这是曾经暗恋的对象,调取个信息并非危害社会安全,她还是同意了。 半个多小时后,她给彭思哲打电话:“郎群的确是乘坐了那趟班机,现在还在长春,住在x酒店,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证登记,预交了一个星期的房费。” “同行的还有没有别人?”彭思哲还没有死心。 “只有你给我的另外一个人的信息,他们是同一趟班机,座位都靠在一起,住宿登记也是在同一个酒店……至于你哥的信息,我这里真的查不出来。” “好吧,谢谢。”彭思哲很失望。 “现在怎么办?”唯一的线索断了,高司令也有些气馁。 彭思哲想了想,还有一个人可能能提供一些线索:“再去祥龙会所。”< 正文 第二章(7)迷雾(1) 到了祥龙会所,彭思哲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马路对面的停车位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大门口,高司令问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到底在看什么,搞得高司令如坐针毡。 天已经黑了,眼看着归队时间就要到了,彭思哲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祥龙会所,直到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发动了汽车跟了上去。 “他是谁?跟着他能有什么收获?”高司令狐疑的问到。 “等会你就知道了。”彭思哲熟练的驾驶着车辆,和前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不跟丢,也不让对方发现被跟踪。 车开进了一个小区,彭思哲跟上,对保安亮了亮警官证,保安哪里敢阻拦。 “等会你配合我一下……”彭思哲说完自己的计划,高司令吓了一跳:“彭思哲!你疯了!” “只有这样才能撬开他的嘴!” “这要闹不好,咱们是要扒警服的!”高司令反对。 “那你帮不帮我?”彭思哲并不想和他讨论自己又将违反哪个条例。 “我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高司令嘴上说着,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难道让彭思哲一个人上?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彭思哲观察了一下停车场里的摄像头位置,非常好,为了节省成本,小区物业只在出口安装了摄像头,停车场内部是监控死角。 那人停好了车,正朝电梯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小武!” 小武回头一看,彭思哲离自己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彭思哲加快脚步靠近,小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转身拔腿就跑。 “站住!”彭思哲赶紧追。 小武哪里肯听,但没跑多远,柱子后面高司令闪身出来拦在他前面,但小武反应很快,急停一让,突然一拳朝高司令面门奔过来。 “**!”若是常人被这么一堵早就六神无主,没想到小武还是个练家子,竟然在奔跑中躲过高司令的堵截还能反击。高司令举手格挡这一拳,刚想出手擒拿,小武已经逃离了他的控制范围。 彭思哲一看,知道死追拖长了时间对自己很不利,从停车场的车辆中穿过,操近道堵截,高司令在身后穷追不舍。 高司令腿脚快帮了大忙,小武注意力都集中在躲避高司令的追捕,没想到彭思哲突然冲斜刺里穿了出来,拦腰一抱将小武摔倒在地面上,但小武并没有慌张,倒下顺势抓住了彭思哲的一只手,翻滚的同时用腿夹住了彭思哲的脑袋,彭思哲心里一惊,这是标准的地面擒拿姿势!如果自己应对失误,小武很容易就能折断自己的手,赶紧用另外一只手穿过小武的裆部,用了一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招数才解脱了擒拿。 小武一招没成,反倒裆部敏感部位被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但这时候顾不得痛,甩开彭思哲,爬起来又想跑,高司令追了上来,一个虎扑从背后再次把他扑倒,勒住他脖子,小武也没有慌乱,一手卡住高司令手腕,一手压肘,试图掰开高司令的锁喉,同时腰部用力一顶,差点把高司令摔了出去,高司令只好用腿夹住小武,跟乌龟壳一样死死趴在他背上,这时候彭思哲及时支援才把小武制服。 两人把小武拖到停车场角落,彭思哲狠狠的说:“跑啊!怎么不跑了!” “警官啊……大半夜的,这么黑,我怎么晓得你是谁啊!”小武还很无辜的说。 “少废话!我哥最近有没有去过祥龙会所!” “啊?你说思诚大哥啊,我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 这样的审讯根本毫无效果,小武咬定自己没见过彭思诚,无论彭思哲怎么问,都问不出一点有价值的情报,再这么搞下去,高司令怕火头上的彭思哲会打他一顿,那样就不好收场了,赶紧找了个借口拉着彭思哲离开。 “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否则有你好看!”高司令临走还不忘警告小武一句。 “你放心啦警官,这就是个误会嘛。”小武狡黠的说到。 “**,这郎老板手下都是些什么人物?一个司机身手都这么好?”高司令上了车,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裤子膝盖部位竟然磨破了,回想刚才的交手,顿时有些后怕,两个特警竟然都费了那么大劲才制服他,若是一对一单挑,高司令自认没有绝对把握能赢。 “郎群肯定有问题。”彭思哲回想刚才小武的举动,觉得很蹊跷,若是常人碰上陌生人叫自己,都会愣一下搞清楚情况,极少会拔腿就跑,这种应激反应只有警惕性很高的人才会有,加上小武那出众的格斗技术,更是令人生疑,可是自己还真拿不到他任何把柄。 “我们想办法查一下小武的底细。”高司令也觉得小武很可疑,现在挺晚了,高司令耳边已经回荡起程特李的臭骂声。 “赶紧回去吧,我们已经迟到了!”高司令催促到。 一整天什么线索都没查到还和小武打了一架,只好先回特警队再说。路上罗静琣给他打电话,问有没有彭思诚的消息,彭思哲心如乱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罗静琣,只能静静的听她在电话里哭泣。 彭思哲一夜未眠,思考着关于此事的每一个可能性,哪怕就是碰上黑吃黑,他警惕性如此之高怎么会毫无觉察?就算是觉察较晚,凭着他的身手三五个壮汉都难以近身,怎么会至今仍旧毫无音讯? 凌晨4点,烦躁的彭思哲翻身坐起,又拨打哥哥的电话,可是仍旧是那个毫无感**彩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直想到第二天,彭思哲仍旧毫无头绪,打电话回家,父母说又是一夜未见彭思诚回家,怕父母担心,彭思哲只好支支吾吾掩饰过去,罗静琣电话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焦急的想从彭思哲这里得到一点点自己爱人的消息。 可是着急有什么用?现在唯一靠谱的方法就是报警!凭借着警察系统的力量才能最快的查明彭思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没有到48小时,彭思哲只能度日如年的一秒一秒的数时间。 临近中午,罗静琣又给彭思哲打电话,语气里透着焦急:“思哲,我刚才收到一个快递,是你哥的车钥匙!” “还有什么?”彭思哲略略放心。 “他的行驶证……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思哲,我该怎么办?”罗静琣话没有说完又哭了起来。 “你别哭,地址,你看一下邮寄的地址。”彭思哲顾不得安慰,急急的说到。 “没有地址,寄件人只写了一个彭先生和他的电话号码。” “信封你别丢!千万别丢,也不要让别人碰,我马上过去。”彭思哲提醒到。 如果彭思诚是主动邮寄这个快递,至少能证明他没事,只要反向查,能查到快递是从哪里寄出来的,就有可能找到线索。 这是一个民营的快递公司接的件,这种快递公司为了揽件,对于寄件人信息并不是很注意,彭思哲找到了送快递的小哥,只能知道这个快递是同城快件,是从某个营业部发出,彭思哲和罗静琣马不停蹄赶到那个营业部,查了半天,只知道是前两天一个人到营业厅发的快递,还特意提醒说要今天送件,彭思哲让接件员回忆了半天,可是他回忆的那个人,怎么都和彭思诚对不上号——接件员信誓旦旦的保证,这绝对是从一个女人的手里接的快递! 线索又断了,如果是彭思诚亲自发的快递,至少还能证明这是彭思诚有意为之。如何在人海茫茫中,找到这个发快递的女人呢?< 正文 第二章(8)迷雾(2) 快递上的指纹?哪怕能让技术侦查介入,快递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指纹早已经被污染了,虽然如此,彭思哲还是小心的用一个塑料袋把快递和里面的东西装了起来。 面对一个又一个断裂的线索,彭思哲一筹莫展,突然罗静琣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罗静琣打开一看,是彭思诚的手机号码,上面只简单的写到:“钥匙收到否?车先用着,我要去赚大钱。” 罗静琣赶紧把手机递给彭思哲,彭思哲立刻回拨哥哥的电话,可是传来的还是冷冰冰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很显然,有人发了这条短信之后立刻就关机了!这到底是不是哥哥发出的信息? 罗静琣不由想到了可怕的事情,她拉着彭思哲,带着哭腔问:“思哲……思哲,你告诉我,你哥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呀……” 彭思哲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现在更要保持冷静。 等罗静琣哭累了,彭思哲很认真的说:“我们现在只有去报警了!” “可你就是警察啊,我还能去找谁报警”罗静琣已经六神无主。 彭思哲直接把罗静琣带到了刑侦大队,还特意交代要把一切知道的事情都要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特警到刑警这里来报警,这在刑侦大队还是头一次,这事还惊动了刑侦大队的李云祥大队长,虽然没有到达立案时间,可是也算是特事特办,案子还是立了,做完了笔录已经临近傍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刑警协调技侦定位彭思诚的手机位置,这样有可能能找到线索。 李云祥在立案后很快联系了技侦,可是技侦却无法定位彭思诚的手机位置——在发完最后一个信息之后,有人把手机电池给拆掉了,现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手机最后的开机位置并不在归宁,而是在广州! 归宁和广州相距一千多公里,彭思诚怎么会跑到广州去了?或者说,他的手机怎么跑到了广州?这几天,手机和彭思诚到底是不是在一起?彭思哲百思不得其解。 奔波一整天仍旧是一无所获,彭思哲只好送罗静琣回家,房间里毫无生气,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彭思诚和罗静琣的照片,照片里的彭思诚穿着军装一身帅气,罗静琣笑容甜美偎依着他,若在平时,这副照片会给房间增添温馨的气息,而此时此刻,罗静琣触景伤情,看着照片上的彭思诚,喃喃的说到:“你到底去哪儿了,你到底去哪儿了。” 照片里的彭思诚眼睛望着远方,不可能回答她的话,罗静琣低声的说:“我害怕,你快回来吧……” 彭思哲走过去,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静琣,你别担心,我哥不会有事。” “思哲,我害怕……” “我知道,今晚我在客厅陪你,你先好好休息。”彭思哲说到。 客厅沙发上辗转一夜,听了一夜罗静琣的抽泣,可是又毫无办法,直到早晨,罗静琣哭得累了才沉沉睡去,彭思哲起床,留了个字条,就先回警队。 回到警队,彭思哲到后勤要了一张假条,填好了就去找刘大进和德叔签字。 刘大进直到这两天彭思哲在找哥哥,所以对他迟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一看假条,眼珠子差点都掉了出来:“彭思哲!你要请假一个月?!” 这可是特警队成立以来,破天荒头一回有人请一个月的事假!哪怕是婚假、丧假这么大的事,通常也只批半个月到20天! “我要找到我哥……” “你报警了吗?这如果是刑事案件,应该由刑侦队管辖,彭思哲,你是特警!”刘大进说到。 “我知道我是特警,可那个不见的人是我哥!”彭思哲说到。 “这让我们研究一下,你等一等。”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至亲突然下落不明,这种感觉刘大进能理解,可是毕竟特警队有特警队的管理制度,这也不是自己一言堂能决定。 最后特警队决定,批了彭思哲的一个月假期,彭思哲现在心思都在哥哥身上,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还不如让他去把事情办完再归队。 这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有义务去探寻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现在毫无线索,彭思哲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送到技侦的快递和车钥匙、行驶证指纹污染严重,技侦无法提取有效的指纹,跟别提和指纹库进行对比,这就是一个完全无效的证据,彭思哲找了李云祥,李云祥两手一摊:“彭思哲啊,虽然我是刑警,可是我不是超人啊,没人任何一点线索,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人啊。” 是啊,天监控系统,交通监控系统都调用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可是彭思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李云祥旁敲侧击的提醒彭思哲,非常有可能人已经不在了,而邮寄快递和发送信息的人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可是,如果是杀人,那么他的动机呢?这有悖刑案的原则——大多数杀人案件都是有迹可循的熟人作案,若是不熟悉的人作案通常是抢劫,但彭思诚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抢劫对象!这点可以基本排除。要么因为小事争执引发的激情犯罪,可是这种且不说可能性有多大,快递和短信留言怎么解释?难不成犯罪分子还煞费苦心的寻找彭思诚的社会关系搞一出反侦查?可如果彭思诚还活着,他为什么要躲避亲人呢?很明显,不满意家人安排的工作这点成不了他躲避的理由! 李云祥和彭思哲商量再三,决定还是从熟人入手,调查彭思诚的社会关系,可这种摸排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也不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彭思诚刚复员几个月,社会关系很简单,可是这些社会关系大多数都是从商的老板,背景又比较复杂,他又很少和家人谈及自己在外面干什么,更是加大了调查取证的难度,彭思哲觉得,一定要咬住郎群这个人,他隐隐的感到,哥哥的失踪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郎老板半个月后才从长春回来,不过他并没有主动联系任何一个警察,似乎彭思哲根本没有来过一样,但他的行踪还是被彭思哲知道了,这天小武开车刚把他接到祥龙会所,就看到彭思哲在大堂里等候。 “哎哟?彭警官哇,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郎老板好像根本不知道彭思哲为什么来找自己似的,还热情的引他进了办公室。 “什么风把彭大警官吹过来了,蓬荜生辉啊……哈哈……”进了办公室,郎老板殷勤的招呼着,准备泡茶。 “我想问一下,我哥最近有没有来过。”彭思哲环顾了一下四周,办公室的布局一点没有变,装作随口问道。 郎老板手脚不停的拿起茶具,说到:“我刚出差回来,也好久不见他了,他最近怎么样咯?我听讲他去了特警队,哎哟,可惜了,我一直感觉他做生意会很发达的。” “嗯?你们谈什么生意呢?”彭思哲觉得这有可能是个突破口。 “都是一些小买卖啦,凌云那边有个矿山项目,你懂的啦。”郎老板好像一点不避嫌。 “对不起,我不懂生意。” “哦,其实也不复杂,那个项目是几个老板合股,你晓得的啦,生意场嘛,讲到钱大家都留一手,我不可能天天盯住矿山的咯,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看,没想到哦,那几个合伙的老板都很喜欢你哥,哎……可惜啊,后来他和我们讲,家里安排他去特警队,就不能和我们合作了,我们都觉得好可惜……”郎老板好像知无不言。 “那那台车……”彭思哲问到,同时观察他的神情。 “哎哟,你为这个事情来啊,你跟你哥讲,不要担心啦,车他就用着,生意不成情意在在嘛。”郎老板熟练的泡茶,好像根本不明白彭思哲的意思。 彭思哲不由暗暗佩服郎老板的反应,至今为止,他似乎都说了,可是任何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得到。 “我不是让你秘书通知你,我来找过你吗?”彭思哲觉得应该要施加一点压力。 “讲过啊,我昨晚半夜才飞回来嘛,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讲啊,小兄弟,你也不给留个号码,我难道跑去警察局讲,你们有个警官找我,我也不晓得他找我干什么,人家还以为我被抓了捏。”郎老板东拉西扯,却也滴水不漏。 彭思哲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冷清,郎老板泡好了茶,热情的招呼:“来来来,喝茶喝茶。” “你说的矿山项目,能不能提供一个名单给我?”彭思哲又问到。 “嗯?你要这个做什么?”郎老板有些奇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没关系,你不提供我也能查到。” “小兄弟,你这话里有话啊,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郎老板有些不快。 彭思哲笑了笑:“看起来正经的生意人吧。” “啊哈,小兄弟讲哪里去了,难道我有什么地方招呼不周?” “哪里,我们不熟,不存在招呼不招呼的问题。” 郎老板见彭思哲这么不给面子,也不知道到底他卖什么药,说到:“小兄弟,有话就明讲嘛,要不,今晚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那就不必了,我找你是谈公事。” “公事?彭警官,我一向奉公守法,和警察素无来往,特警队找我谈公事,让我很不安哦。”听到谈公事,郎老板的语气就变了,刚才一口一个小兄弟也很正式的变成了警官。 “我哥失踪了,就在你去长春的同一天。”彭思哲抛出这句话,观察他的神色。 “嗯?失踪?”郎老板的反应很正常。 “我觉得很奇怪,时间上那么巧合。” “彭警官!你这是含血喷人!难道我去谈生意还要算日子?我怎么晓得你哥那天就不见了。”郎老板抗议到。 “我也没说这事情和你有关系,我就是想问问,我哥回来之后,和你的关系最近,这我当然要查清楚。” “彭警官,你这样就不好了嘛,我跟你哥投缘,就想合伙搞点生意做咯,讲难听点啦,我就是想要你哥帮我管管矿山,至于他跟别人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好过问捏?” “郎老板好大方,一句投缘就送一台牧马人,哼哼……” “做生意,要看眼缘的,再讲了,我看得起他送他车,这也没违反哪条法律法规吧?” “但这很可疑,所以我们要调查清楚。”彭思哲被他绕了半天,什么想得到的都没有得到,心情不由烦躁起来,说话语气也越发强硬。 “既然这样,我也就无可奉告了,彭警官,你就按程序来咯,你大可以带着警察和搜查证来的嘛,我们作为守法奉公的良好市民,很愿意配合警察的调查。”郎老板很明显是要送客了。 …… 从祥龙会所出来,彭思哲给李云祥打电话,要他追查一下郎老板所说的矿山项目是不是确有其事——他现在根本不相信郎老板说的每一句话,或者说,不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 李云祥把这个事情记下了,在电话里说:“你说的那个小武,我们查过了,原名叫冯新武,原来在少年武校,拿过全国武术比赛冠军,去年应聘到了祥龙会所当司机,彭思哲,这条线索证明不了什么……” 彭思哲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烦躁,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任何一根稻草都渴望它能救自己一命! 李云祥做刑警多年,很多蹊跷的案件都见过,可是彭思诚失踪这个案子还是头一遭碰上这么多的巧合,用刑警的话说:“所有巧合都是安排的。” 谁会安排这些巧合?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到现在为止,彭思哲没有一丝证据去证明郎群、小武和哥哥的失踪有关系。彭思哲放下电话,只能苦笑——或许这只是纯粹的巧合?郎群和小武说的都是真话。可是内心的不信任感却时时提醒他,他们都在撒谎,为了彭思诚撒谎! 一个月很快就要过去了,郎群嘴里说的那个矿山项目也查清楚了,郎群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在和几个老板合资做一个矿山项目,几个老板也查了个底朝天,仍旧是没有一点线索…… 哥哥失踪的事毫无头绪,家里得知之后,母亲一急之下又住了院,一件又一件的事情逼得彭思哲神经紧绷,自己很努力的试图搞清楚真相,彭思哲第六感告诉他,彭思诚是在故意躲避家人,可他为什么要躲避家人? 彭思哲申请了两次延假,特警队前后已经给了他三个月假期,实在是不能再批假了,刘大进找到彭思哲:“要么你销假归队,要么你脱警服找你哥!” 连续的打击,让彭思哲内心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软弱又无助,男人有时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坚强,然而却不能表现出来,彭思哲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罗静琣家。 “怎么样?”罗静琣开门看到他,急切的问到。 彭思哲默默的摇了摇头,罗静琣失望的说:“我炖了点汤,喝点吧。” 彭思哲沉闷的喝了一碗汤,根本没有尝出是什么滋味,罗静琣在厨房收拾餐具,彭思哲靠在厨房门口,听着碗碟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音,看着日渐消瘦的罗静琣背影:“我……明天要归队了,警队不能再给我延假了。”彭思哲轻轻的说到。 罗静琣停下了洗碗的手,轻轻的“哦”了一下,半晌又问到:“那……案子……” “案子”两个字一下戳到了彭思哲的痛点,三个月的努力,收获的只是一个泡影,彭思哲强忍着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刑警还在调查,我想,应该很快会有线索。” “每次都是这样。”罗静琣微微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他在躲避我们。”彭思哲说到:“可是我找不到线索。” 罗静琣听到彭思哲的声音不对,回过头,他疲惫的靠着门框,嘴里喃喃自语:“我真的很努力了,真的……” 此时的彭思哲,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个再强大的男人也会有极限。连续的压力已经让他无法承受,他需要有一个宣泄的渠道。 “去睡一会吧,你太累了。”罗静琣轻声说到,拉着他离开厨房,他只是机械的跟着罗静琣走。 “我知道……乖乖的睡吧……没事的,睡吧……” 躺在柔软的床上,彭思哲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一阵阵倦意涌上脑门……梦里他看见自己小时候,在旷野里追兔子,追着追着迷路了,然后看到一个山洞,有温暖的火堆,火堆上还有一只烤熟的兔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美好,自己走过去,拿起兔子,好像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但他总觉得山洞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还对自己说:“那是我的……”他开始不安,可是山洞里空荡荡的,他很紧张,生怕有人从黑暗中冲出来抢走他的兔子…… 彭思哲醒过来的时候,罗静琣看着他,笑了笑:“你醒了?” “呃……对不起……”彭思哲这才发现罗静琣一直在床头边,有些尴尬的抬起头。 “你睡觉像个孩子。”罗静琣笑着说。 “我说梦话了么?”彭思哲有些不好意思。 “那倒没有,只是有时候不安分。” 彭思哲不好意思的挪到一边,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凌晨3点多,离天亮还早:“你睡会吧,我去沙发。” “你就睡这儿吧,沙发不舒服,你好好睡一觉再归队。”罗静琣铺好了床,彭思哲呆呆的坐在床边,罗静琣轻轻的说:“什么都别想,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温馨的感觉冲淡了内心的焦躁,在强悍的男人,在温柔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乖乖睡吧……”罗静琣说到,出门的时候顺带关上了房门……< 正文 第三章(1)发挥失常 归队之后的彭思哲很长一段时间状态不佳,德叔和刘大进找他谈了好几次话,彭思哲犹如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在好几次对抗演练的时候,三中队都因为彭思哲走神连续输掉了演练。 作为警察里的精英部队,没人愿意输,输就意味着在实战行动中有人会受伤甚至死亡! 这天照例组织对抗演练,演练设定是房间内有两人劫持人质一名,谈判无效派出特警队冲房解救,这类演练要求的就是最快速的进入房间并且将对方逼入墙角给予强大的威慑,最后促使其投降,难度并不大。 刘大进一声令下,三中队排好了进攻队形,准备出动,在房间里假扮劫匪和人质的则是一中队的三名老特警,临出发前,高司令拍了拍彭思哲的肩膀——这通常表示的是“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跟随你的脚步。” 身后队友也发出了“准备好”的信号,彭思哲就应该开始举枪警戒并移动脚步,但不知道为什么,5秒过后彭思哲还没有移动,高司令有些急了,小声的催促:“彭思哲!移动!” 彭思哲好像大脑短路刚刚接通一般,开始移动,三中队开始有条不紊的按照演练标准,占据门口位置,警戒,破门手就位,准备破门。 破门手用眼光询问彭思哲的时候,彭思哲机械的点了点头,破门手误认他已经准备好了,扬起破门槌,砸开门锁退到一边,接下来彭思哲应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搜索并占据墙角位置,让开房门走道让身后队友跟进支援。 然而此时不知道彭思哲在想什么,门“哐当”被砸开的一瞬间,所有人条件反射般准备行动的时候,彭思哲竟然没有动作,冲房要的就是速度快,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进入房间压缩对方行动空间。 彭思哲愣神的这么一秒,高司令心想坏了!正常情况下,彭思哲作为第一冲房手率先冲击,高司令跟上掩护其侧翼并抢占另一个墙角,这短短的一秒钟犹豫,已经失去了抢占优势的先机,为了挽回败局,高司令越俎代庖,首先冲了进去。 一中队的老特警们经验丰富,在房门破开一瞬间没有发现冲房手,立刻调整了部署,但高司令腿脚很快,冲了进来,怒喝:“警察!举手!” 高司令这么越俎代庖,打乱了原定的部署,房间里此时只有高司令一个人面对两名“劫匪”和人质,彭思哲堵住了其余特警的前进线路,没人能支援高司令,高司令发现这一尴尬的现实的时候,嘴里嘟哝了一句:“搞什么?”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抢占墙角。 这若是实战,“劫匪”极有可能反抗,抢占墙角的高司令就会被“劫匪”反包围,还在门外的秦小宇急了,用力推了一下彭思哲,彭思哲的大脑回路这时候才好像再次接通,“哗”一下冲进房门,然而扮演“劫匪”的老特警已经调整好了部署朝走道冲过来,试图堵住走道,隔断高司令和其他特警的联系。 彭思哲冲到走道的时候,就迎面看到一个人扑了过来,彭思哲愣了一下,原来是一个“劫匪”将“人质”推在身前当做掩护来堵走道,特警一旦进入冲击路线,就不能停下,虽然冲房时延迟了一秒,可是并非没有补救的机会,彭思哲此时应该勇敢的迎上去,用身体挤开人质,强行通过走道,给后面的特警开辟行进线路,虽然场面会有些混乱,但在特警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还是极有可能控制局面,完成抓捕任务。 然而彭思哲又犯下了第二个致命的错误,他竟然停了下来,“劫匪”推着“人质”结实的撞在了他身上,彭思哲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冲击的特警没想到彭思哲竟然会后退,全给堵在走道里。 在监控视频里看到这一幕,刘大进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演练终止命令没有下达之前,特警队还要继续任务,三中队被堵在了走道,无法进入房间抢占有利地形,狭窄的走道身后的特警也无法支援彭思哲,跟在彭思哲身后的秦小宇此时就跟饼干里的奶油一样,前有彭思哲和“劫匪、人质”,后有队友,完全施展不开,冲房行动就这么变成了“顶牛”游戏,“劫匪”顶着“人质”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把特警队推出房门,本应脚步不停冲击的特警队又不愿意放弃走道,双方挤成夹心饼干进退不得在走道尴尬对峙,而房间内的高司令和另外一名“劫匪”,已经知道这次演练的结局,出于礼貌,没有扭打成一团。 刘大进抓过话筒,强忍的怒火从嘴里喷了出来:“!@¥#……你们这是特警吗!你们这是流氓打群架!” 再次输掉演练的三中队垂头丧气,程特李气得破口大骂:“彭思哲,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我滚出三中队!” 彭思哲默不作声,其他特警也不好评价,几个特警上来劝架,把程特李拉到一边,高司令也赶紧把彭思哲拉走,避免气头上的程特李和彭思哲干一架。 刘大进让三中队集合,三中队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操场上,接受其他中队的异样目光,耳朵里是刘大进的响彻特警队的怒吼:“程特李!你怎么带的队伍!你这是特警冲房!被人倒推出来……你这就是流氓打架!流氓打架都不如……” 程特李觉得自己很冤枉,可是又不能回嘴,谁让自己是中队长,队员配置不当自己也有责任,往日演练虽然也输,可是也就输个一招半式,今天这么简单的演练可谁会料到彭思哲今天反应竟然如此迟钝! “彭思哲,你今天怎么了?这下我们脸丢大了!”秦小宇小声的抱怨到。 “我……”彭思哲张口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彭思哲,要么你调离三中队吧,你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另一个特警也嘟哝到,听得出他语气里对彭思哲非常不满。 “说什么呢,他调了你去做一冲房手?”高司令插了一句。 “谁做都比他做好。”那个特警毫不退让的来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输了演练谁心情都不好,高司令想都没想回了一句。 “别吵了……都成这样了我们自己还吵起来了,笑话还让人看得不够的?”秦小宇赶紧劝架,年轻的特警一个二个血气方刚,待会打起来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彭思哲只能默不作声,脑子里想着另一件事情,刘大进的怒吼在耳朵边响起的时候都没反应过来。 刘大进第一声没听到“到!”的回应,气得抓起话筒,喇叭里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三中队解散!彭思哲!你他妈耳朵聋了!” 高司令赶紧捅了捅彭思哲,彭思哲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到”,跑进刘大进的办公室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 “彭思哲!你到底想什么?你还想不想干了!什么警界新星!我看你就是个警界的败类!”气头上的刘大进看到彭思哲,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 “我……”彭思哲张了张嘴,可是却无从解释,刚才自己的确是开了小差,哥哥的事情自己托了不少人调查,演练前,刘超给他打电话,说在x地清查传销活动的时候,有一个待遣返的人叫做“彭思诚”。 不少军人回到社会,被传销人员蛊惑,希望能赚到大钱,传销组织控制严格,被骗入传销组织和失踪没什么区别,彭思哲觉得哥哥有可能就是被骗入了传销组织,或者说,他希望哥哥此时就在传销组织里,在等候遣返的人群中…… 刘大唱黑脸,德叔唱红脸,两人一唱一和,足足训斥了彭思哲大半个小时,高司令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 “高陵!你是不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想去禁闭室呆着!”刘大进看到高司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不是……支队长……这个……有电话……”高司令磕磕巴巴的解释,彭思哲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肯定是急事。< 正文 第三章(2)异国的老板 “谁的电话……现在是天王老子的电话都给我靠边站着!” 高司令开始后悔跑来这里找骂了,他用手指指了指彭思哲,示意是他的电话,好像还很急。 德叔看出了高司令的手势,说:“进来吧,支队长,可能彭思哲真的是有紧急的事呢?” “再紧急,演练也不能开小差……否则实战是要吃大亏的……” 德叔摆摆手制止刘大进继续说下去,高司令溜进办公室,把彭思哲的手机往他手里一塞,给刘大进和德叔敬个礼,赶紧脚底抹油离开这是非之地。 彭思哲打开手机,一共有十来个未接电话,都是刘超给他打的——彭思哲抑制心中的紧张,给刘超回电。 “我说哥们……我还以为你也失踪了。”刘超接到彭思哲的电话,第一句就抱怨到。 “刚才在训练,我哥的事情……”彭思哲问到,满怀希望。 “哎……刚才x市的公安局又甄别了一遍,那个不是你哥,叫做彭四城,记录的时候谐音搞错了。” “这怎么都能搞错?”希望在一秒钟就这么堕入了深渊,彭思哲有些急了:“刘超,你再帮我查查仔细点。” “哥啊……我和x市对接了好几遍了,现在他们传过来的身份证信息就在我手边,这个彭四成是一个农民,也不是归宁人……” “好吧,谢谢,刘超,有空请你吃饭。”彭思哲只能放下电话,烦躁的情绪又蔓延开来。 “别说这个,我这边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还是你哥的事情?”德叔问到。 “嗯。”彭思哲苦笑了一下。 “彭思哲,你先出去吧,我和支队长再商讨一下处理意见。”继续训斥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德叔觉得怎么给出一个合适的处理方案更重要。 彭思哲走出办公室,希望又再次化成泡影,内心一股无名之火难以压抑,撑得心口似乎要爆炸,他漫无目的的走到操场,看到拳击沙袋,就像看到了怀恨已久的敌人,冲上去一阵拳脚,直到手累得抬不起来…… 无论彭思哲怎么不相信,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残酷提醒着他,彭思诚的的确确消失了,但世界并没有因为彭思诚的消失而改变,“猫捉老鼠”的游戏依然会继续,警察不遗余力的追捕着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警察,伺机出动。 刚贡,在20年前还是一个因战乱而贫穷不堪的东南亚某国的小镇,10年前政府军和**武装达成了停火协议,无数解甲归田的毫无一技之长的士兵们涌进了刚贡,凭借着紧靠边境线的地理优势,开始做“边贸”,经过10年的发展,刚贡这个小镇已然灯红酒绿,“边贸”以外的配套服务更是吸引了不少中国人趋之若鹜。 彭浩明此时正乘坐着一辆三菱帕杰罗越野车,从山区里往刚贡赶去,彭浩明在m国是做木材生意,在m国无法管束的北面地区,m国的法律就是一张擦手纸,在这里只有国中之国的军阀们说了算数。 m国盛产木材、宝石、黄金、毛皮,当你拎着一大箱子钱来到m国,自然会有“边贸”掮客蜂拥而至,贫穷已经在他们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中国老板在他们眼里就是散发着黄金般光芒的金主,没人会去考虑人类对山林的破坏有多么严重。严格来说,彭浩明就是靠盗伐山林而牟利的,这就是一个有钱人的游戏,拎着钱来到这个国家,放话出去自己要找一个项目,掮客登门拜访,穿针引线介绍给某个“旅长”,打点好“旅长”,你就可以在他所辖之地包下一片山林为所欲为。 彭浩明刚刚和一位“旅长”谈下了一片山林的承包权,金钱的能量超乎想象,自己刚开出100万每年的承包金,估摸着对方要还价的时候,“旅长”已经鸡啄米般同意,生怕100万从身边飞走。 彭浩明苦笑了一下,这个“旅长”看来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倒是开着车的掮客翁猜非常兴奋。 “还要多久?”彭浩明在颠簸的越野车上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 “快了,快了!”翁猜嘴上说着,眼睛却不敢离开路面一丝一毫,m国的道路建设非常糟糕,城市之间的道路都坑坑洼洼,更别提山区里的道路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车开进山沟里。 “这个旅长……”彭浩明觉得应该找点话题打发沉闷的气氛。 “你放心!我介绍的人绝对可靠……”翁猜猜出了彭浩明的担心:“我跟你讲,果阿旅长是农郁旅长的小儿子,本来是不论到他的,去年他大哥在和政府军打仗的时候意外死了……”作为掮客,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要了如指掌。 “嗯?双方不是停火了么?”彭浩明开始有点兴趣了。 “哎呀,那都是表面上的,大的仗肯定打不起来,但是摩擦嘛经常有……你懂的。” “越混乱的地方,越好赚钱。”彭浩明说到。 “彭老板,你放心,这里每一个军阀,我都能攀上关系,只要有钱,嘿嘿……”翁猜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我知道龙头山那边,有个地方有黄金,不过那边是归另外一个旅长管。” “哦?我想先把木材稳定了再说,对了,听说这边最大的军阀是龙坤,这个你也认识?”彭浩明装作随口问了一下。 一听到龙坤这个名字,翁猜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彭老板,你这胃口也太大了,龙坤谁不认识啊,就是没人见过。” “没人见过?难道是神仙?”彭浩明半开玩笑的说到。 “差不多吧,用中国话说,他不是个神也算得上是个传奇吧。”翁猜说到:“30年,从一个军阀的连长变成一个大军阀。” “有多大?”彭浩明兴趣提起来了。 “这么说吧,果阿旅长在他面前,算这个!”翁猜大拇指捏着小手指尖比喻到。 “龙坤是这个?果阿是这个?”彭浩明举起大拇指,又举起小拇指问到。 “彭老板真会开玩笑,果阿旅长一个靠父亲哥哥都死了才混到这个地步,手下才200条枪,哪能算得上这个?”翁猜举起小手指,很不屑的说到:“至多算得上指甲盖吧。” “200条枪就是个旅长了?那龙坤岂不是有几万条枪?!”彭浩明半开玩笑的说到。 “没有那么夸张,彭老板,这个地方嘛,只要几十号人,几十条枪,你也可以占山为王,当然,别的军阀只要不吃掉你就行,至于想当什么长,自己封呗。”m国的纷杂局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两人说话间,已经开出了山区,到达了比较平坦的路,再有两个小时就应该能到刚贡了,想到刚贡酒店里的热水还有温柔可人的姑娘,翁猜不由脚下用力,加大了油门。 “有意思,如果认识龙坤……”彭浩明靠在椅背上,收回抓着把手的右手,让自己舒服一点。 “哎哟……彭老板,要是认识了龙坤,你就发达啦,龙坤搞的生意,一般人搞不了……”翁猜说到。 “难道还有其他更赚钱的买卖?” “彭老板说笑了,你懂的,你懂的……”翁猜不相信一个远离家乡到这里淘金的人会如此单纯。 彭浩明也听出了他的怀疑,哈哈大笑:“翁猜,钱嘛,没有人嫌多不是,要是有更好的买卖,也不妨接触一下。” “那是,那是,不过龙坤真的很难搭上线,你晓得的,大买卖嘛,不是谁都能搞的。”察言观色是作为掮客必备的条件,翁猜当然听出了彭浩明的意思。 继续深谈也没有必要了,彭浩明伸了一个懒腰问到:“到了刚贡,想搞点什么娱乐节目?” 听到这个,翁猜立刻兴奋起来:“彭老板,你是喜欢去玩两把呢,还是……嗯?”脸上浮起淫笑。 “再看看吧……”看到翁猜的淫笑,彭浩明不由有点恶心,想起自己的女朋友。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彭浩明没有再说话,翁猜也识趣的闭嘴,满是泥泞的帕杰罗开到刚贡镇外,几个女人几乎站在了路中间拼命的用不熟练的普通话招呼:“洗车……洗车……10块,10块!” “彭老板,洗个车?”翁猜问到。 “嗯,随便吧。”彭浩明掏出钱包,抽出20块钱递给翁猜:“剩下的去买包烟,辛苦了。” “谢谢老板!”一点都不客气,接过钱。 钱果然是好东西,彭浩明下车,活动活动一下被崎岖道路折磨的筋骨,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了,在山里转悠几天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还真好,刚贡这个边境小镇的建设一点不输于国内的任何一个城镇,彭浩明几个月前来到m国,辗转了几个城市,刚贡算是看起来最好的一个。 彭浩明正打量着这个第一次来的小镇,掏了掏口袋想拿根烟,发现烟盒是空的,一个小姑娘不失时机的跑到他面前,用不熟练的普通话推销:“万宝路!20块!” “那么贵?!10块行不行?”彭浩明看着这个10来岁瘦弱的小姑娘,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在国内,这样的小女孩此时应该坐在明亮的课堂里学习,他想和她开开玩笑。 小姑娘有些茫然,她的中文并不好,可在刚贡,说好中文是谋求生计的重要手段,她大概猜出了彭浩明是在讲价,回头看了看路边一位一脸怒容的男人。 彭浩明大概猜出了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玩笑有些残忍,他蹲下身子,在小姑娘的纸箱里拿了一盒烟,放进20块,小姑娘乖巧的说了句:“谢谢。” 彭浩明拉住了要离开的小姑娘,看着那个满脸怒容的男人在指挥洗车的人们,偷偷的掏出10块钱塞进她的口袋,举起食指“嘘”了一下:“拿去买好吃的,别被别人发现了。” 虽然小姑娘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给自己钱,但是她能感受到彭浩明的善意,朝他笑了笑,开心的离开。 十块钱买到一个小姑娘的笑容,这让彭浩明也很开心,他撕开烟盒,点了一根,几个工人正喷着水柱对付着帕杰罗身上顽固的泥泞,翁猜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是跑哪儿抓紧时间鬼混了。 抽了根烟,彭浩明也该打个电话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熟悉的号码:“老板,我到刚贡了。” “嗯?还算顺利吗?” “挺顺利的,100万搞定了。” “嗯,既然顺利,到了刚贡好好放松一下,今晚葡京赌场有演出。” “什么演出?” “到了你就知道了。” “老板,照这样,进度有些慢啊。”彭浩明有些着急:“已经快半年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渗透的时候难道是跑过去的吗?”老板似乎有些不快。 “好我明白了,我先挂了。”彭浩明看着翁猜搂着一个女人嬉笑着从洗车店后走出来,挂了电话,给翁猜递了根烟:“那么快?” “先开开胃嘛。”刚刚运动完的翁猜接过烟点上,惬意的深深吸了一口。 “多少钱?”彭浩明随口问到。 “嘿嘿……这种地方,10块!” 彭浩明看了看帕杰罗,又看了看翁猜,不知该如何作答。 法外之地的好处就是只要有钱,一切都能畅通无阻,进入刚贡先要交买路钱,这里的人们想尽一切办法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钱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当地的军警其实就是军阀的私人武装,多年的战乱让他们学会了熟练的杀人和破坏技能,但一旦和平到来,他们也很快的学会了如何文明的管理自己的“领地”,例如通商开埠,例如收税…… 刚贡的主要经济来源是赌场和“外贸”,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外贸”其实就是走私,走私大概是有国家以来生命力最顽强的犯罪形式,但在m国,并没有人觉得走私是一件多么有罪恶感的事儿,人似乎都是这样,他们只在乎一个结果,没有人去深究过程——或者说也没有人会去深究自己的行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 穷地方的好处除了钱是万能的,还有就是可以花很少的钱,享受到别处才能享受到的舒适——彭浩明只花了150人民币,这是国内三线城市快捷酒店的价格,就入住了刚贡最好的酒店,不但热水、空调、席梦思、沙发一应俱全,厚厚的地毯踩上去颇有五星级的标准,彭浩明很满意这样的房间,舒舒服服的在浴室里洗掉了多天的疲惫,躺在舒适的席梦思上想小睡一会。 丛林,阴暗的丛林,雨淅沥沥的下着,彭浩明眼睛睁得大大的,试图从雨中纷杂的丛林背景中寻找刚才袭击他的人,虽然他支起耳朵,可是却无法从雨点打击树林叶子的声音里分辨出任何一点可疑的声音,袭击他的人似乎从雨雾中消失了,他的身后,是几个看不清楚的尸体,彭浩明放弃了对袭击者的寻找,回头看着几具尸体陷入了困惑——自己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突然树林哗啦啦的响动,彭浩明举起枪瞄准,可视线却一片模糊,他咬牙狠狠的扣动扳机,但扳机却纹丝不动……< 正文 第三章(3)葡京赌场的光头刀疤 彭浩明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板说的表演应该准备要开始了。他找了翁猜,按照老板要求的,提着一个手提箱准备去葡京赌场看看“表演”。 刚贡的葡京当然不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葡京大赌场,或许当地军阀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在这个处处山寨的年代,正版的葡京也不会大费周章跑到这个地方来维权,虽然是山寨的葡京,但奢华程度毫不逊色,百家乐、老虎机、扑克、只要是能想得出的赌博玩法一应俱全。 彭浩明带上了蓝牙耳机,接通了老板的电话:“老板,我在葡京。” “感觉怎么样?”老板的回答有些无厘头。 “还好,只是有点吵。”彭浩明正穿过一片老虎机的区域。 “往里走,尽头右转,有一条走廊。”耳机里传出指令。 彭浩明带着翁猜,顺着耳机里的指示穿过了赌场的大堂,在走廊被几个荷枪实弹的军警挡住了去路。 军警并不需要学会中文才能谋求生计,他们的求生之道是枪,所以他们并不在乎这位穿着得体的先生是何方神圣,老板的听筒里,听到一阵阵军警的呵斥声。 翁猜大概猜出了彭浩明想做什么,上前和军警交涉,翻译给彭浩明说:“这是贵宾区,需要兑换20万的筹码才能进去。” 在这个地方,现金是王道,手提箱里的沉甸甸的现金变成了几十个塑料筹码,半道免不了给几个小额筹码贿赂一下拦路虎。 “老板,我进来了,接下来怎么办?”进入了悠长阴暗的走廊,彭浩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重新接通了电话。 “你会玩扑克么?” “不太会……”彭浩明不知道老板葫芦里卖什么药。 “很简单,一看就会,你到一间叫做巴黎春天的房间,里面有三张赌桌,你去找一个人,他很好认,光头,左脸颊有伤疤,然后坐在他对面,接下来,想办法把钱输给他……” “老板……我扑克打得并不好。”彭浩明一听有些头大了,要说输倒是很容易,可是指定输给谁可不简单。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输钱很容易……” 既然老板这么说了,彭浩明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那个光头刀疤。 贵宾区的房间错落有致的放着三张赌桌,与西方的赌神不同,这个地区的赌徒都迷信带着女伴会让运气变坏,房间里除了赌客就是工作人员,房间装修尽显奢华风格,彭浩明刚走进去就不由皱了皱眉头,赌徒们靠香烟甚至毒品提神,房间里烟雾缭绕,犹如被雾霾笼罩一般,只能依稀看到赌徒和工作人员的身影,浓浓的烟味呛得彭浩明有些喘不过气。 彭浩明并不喜欢这种地方,不过自我安慰到这是工作而已,他找到了那个光头刀疤,在他对面坐下,翁猜则站在一边,颇有赌神身边小弟的风范。 至于什么德州扑克,十三张的玩法,在这里而言都显得太繁文缛节,这张桌子的赌法简单粗暴,每人先发一张牌,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牌,然后可以根据自己的牌决定是否要下一张牌或放弃——放弃意味着丧失刚才下的注,然后再发一张牌,三张牌组合,三条最大,二带一次之,如果都没有对子,则比最大的那张牌,这种赌法纯粹就靠运气。 规则简单上手容易,但输赢也就一瞬间,至于赌侠电影里的那些把戏在这里完全无用,运气决定了一切——或者说,发牌那位牌童决定了一切。 光头刀疤打量着这位新来的赌客,在这个地方讨生活,警惕性也是必须的。 “老板做什么生意?”光头刀疤趁着发牌,对彭浩明说。 第一次赌博的彭浩明有些发懵,没有接腔。 “有性格……”光头刀疤似乎有些不快。 “我老板是做木材生意的。”翁猜见来者不善,赶紧回了一句话。 翁猜觉得这个光头刀疤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每次底注1万,加注至少1万,各位老板有没有异议?”牌童再次确认下注规则。 彭浩明当然没有异议,因为他至今还不明白怎么赌博,更不知道怎么输。 接连几盘,彭浩明都莫名其妙的赢了,翁猜眉开眼笑,可是彭浩明却有些发懵。 “新来的运气不错嘛?你做木材生意是在哪片山头?”光头刀疤叼起一根烟,语气透着不快。 “呃,是果阿旅长的地盘。”彭浩明答道。 “哼哼……那个黄毛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啊。” “哪里哪里……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彭浩明答非所问。 赌客通常都不会和对方深交,赌桌无父子,深交并没有意义,光头刀疤闭嘴,把注意力集中到扑克牌上。 接下来的情况有些诡异,一个赌客离席,还有另一个依旧坚守,可是他却屡屡拿到烂牌,或者早早放弃,赌桌上几乎就是彭浩明和光头刀疤在比运气。 光头刀疤在转运,彭浩明的运气也没有远离,剩下的那个赌客起身去洗手间,趁人不备给彭浩明使了一个眼色。 彭浩明虽然不懂赌博,但这个牌局也让他明白剩下这位是自己人,自己现在对如何输仍旧不得其法,也找了个借口离席去洗手间。 “注意看我的手,拇指捏小指就是弃牌,拇指捏食指,就是要牌,拇指捏中指,就是对方牌大,继续要牌。”趁着机会,那个赌客偷偷传授秘诀。 “就这么简单?”彭浩明有些不敢相信。 赌客似乎看出了彭浩明的怀疑,笑了笑:“简单的往往是最有效的。” 重新入局后,彭浩明在他的指点下,输钱的效率高了起来,不到两个小时,20万筹码和刚才赢的筹码输得就剩一万。 彭浩明看了看手上这孤零零的筹码,已经没有继续赌下去的资本了,站了起来,对光头刀疤说到:“技不如人,先走一步。” “嗯?如果不尽兴,这里还可以借贷。”光头刀疤赢了不少钱,心情也很不错。 “还是不了。”彭浩明有所耳闻赌场高利贷的厉害,此时不撤估计就不用撤了。 “有空再来啊。”光头刀疤也没有强留的意思,看着彭浩明戏谑的用m国话说到。 彭浩明虽然听不懂,可是也大概猜出个意思,答到:“有机会再见。” 20万不到一个晚上就没了,翁猜哭丧着脸,彭浩明不由有些好笑:“我输钱你难过什么?” “老板赢了心情好,当然会赏我一点啊,输钱了心情不好,翁猜就没有外快了……”果然是走江湖的,翁猜的话让彭浩明不由好笑,看了看手头那个孤零零的筹码,递给他:“给你吧……” “谢谢老板!”翁猜赶紧接过筹码。 “老板,接下来去哪?要不要……”有了打赏,翁猜心情大好,献殷勤说到。 “累了,回去休息吧,你随意……”彭浩明实在是提不起娱乐的精神,刚输了20万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老板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彭浩明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刚拿到手的筹码,不去玩几把他心里痒痒的难受。 彭浩明刚走出葡京赌场,电话就响了:“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输光了。” “先回去休息,明天等我电话。”老板的指令简明扼要。 丛林,大雾,彭浩明睁大着眼睛,苦苦搜索着袭击他的敌人,虽然耳朵竖得老高,可是风声吹着树叶的哗哗声掩盖了一切,彭浩明紧紧的握着枪,可是低头一看,刚才握着手里的枪此时变成了一根树枝,彭浩明惊出一身冷汗,一摸腰上的手枪套,手枪还在,心里刚略放下,树林里突然传出巨大的异响,彭浩明扔掉手里的树枝,去抽手枪,可是手枪怎么也抽不出来…… 彭浩明又被恶梦惊醒,一看时间,天才蒙蒙亮,睡意全无,索性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群山在晨曦中慢慢浮现,山的那边就是自己来的地方,也是将来要回去的地方…… 自己回去的时候,那会变成什么样?彭浩明点燃一根烟,往事在烟雾中慢慢浮现在眼前。 彭浩明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坐在窗前看着太阳从山后慢慢爬起来,重新将光明洒落人间,天大亮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彭浩明从包里掏出一把手枪,问到:“谁?” “老板,吃早餐啦……”是翁猜的声音。 “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吧。” “呃……老板,今天早餐是特色……”听得出翁猜的声音欲言又止。 彭浩明打开房门,看着哭丧着脸的翁猜:“输光了?” “别提了……还欠了这个数……”翁猜竖起三根手指。 “三万?”彭浩明有些惊讶。 翁猜沉重的点了点头…… 彭浩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彭浩明一看是老板,示意让翁猜先等等,自己接个电话:“老板,今天有什么指示。” “今天白天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刚贡的环境,晚上……嗯?你还有多少现金?” 彭浩明大概计算了一下:“还有一百多万……” “今晚带30万去看表演……” “呃?” 老板没有理会彭浩明的惊讶,继续说:“晚上进去了找一个叫e哥的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彭浩明刚想问明白,老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继续说:“就像一个生意人一样,否则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好的老板,我明白了老板。”翁猜还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彭浩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连声应和着老板的话。 彭浩明刚放下电话,翁猜赶紧乖巧的上来:“浩哥……” 彭浩明不由好笑:“输光了才来找我?” “嘿嘿……这个……手气不太好……” “对了,那个光头刀疤到底什么来路?今晚我还想去会一会他。” 翁猜挠了挠脑袋,也在回忆:“我好像见过他,不过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应该不是哪个小军阀,这边的小军阀我都认识……” 翁猜那赌了一晚上的浆糊脑袋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彭浩明说到:“白天我们四处走走熟悉一下,你再想办法打听一下吧。” “没问题,没问题……浩哥……那……呃……” 彭浩明知道翁猜指的是什么,不过嘴里还抱怨到:“从你下个月薪水里扣!”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拿出了一沓钱:“这是信息费……” “谢谢老板,谢谢浩哥……”翁猜喜不自禁。 “钱……哼哼……”彭浩明心里冷笑着:“在这里,真的能用钱买到一切……”< 正文 第三章(4)赌神附体 彭浩明的信息费并没有白花,不到两天,翁猜就打探出了光头刀疤是什么来头。 彭浩明听了翁猜的讲述,心里大概有了个底,问到:“你意思是,通过他能搭上龙坤的线?” “这个……老板,我看不容易……毕竟他们的生意风险那么大,都非常小心。”翁猜倒也直言不讳。 “那他这半个月,呆在刚贡做什么呢?” 翁猜笑了笑说到:“老板,平时都是手下干活,龙坤派出这么一个大将坐镇……嗯?肯定是有大买卖呗。” “我倒不关心他买卖多大,我关心这买卖我能不能插一脚。” “呃……老板,这还真不好说。” …… 彭浩明找了一个机会给老板打电话,报告一下情况:“老板,情况查清楚了。” “嗯?你有多大把握插一脚?”老板似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现在这个时候,恐怕很难……至于他们行动的细节,我现在也没有掌握。”彭浩明的确没多少把握。 “他叫信宜,绰号鳄鱼,负责东南亚这边的毒品走私。”老板的消息果然灵通。 “老板您的意思是?” “想插一脚,肯定要有人引荐,信宜好赌,你看着办……”老板废话不多,指示也很模糊。 “看着办?”彭浩明愣住了,看着办是怎么办? “你的赌术的确不怎么样……”老板开了一句玩笑:“不过运气还是不错……今晚找个机会,和他聊聊……” 彭浩明这半个月,基本白天到处晃悠,晚上就是去葡京赌场消磨时间,算起来不输不赢,少掉的几万块钱,也就是搭给了赌场抽成,但彭浩明的确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让他压抑得很不自在,彭浩明开口说到:“老板……这……我真不在行……” “最近刚贡有没有什么异常?”老板似乎没听到彭浩明的抱怨。 “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昨天来了两台卡车,运的是木头,今早离开了。”彭浩明说到。 “木头?”老板有些奇怪,木头从山区里出来通常都是在另一个地方集中,然后走私,绕了一圈到刚贡这多少有些可疑。 “您的意思,这木头有蹊跷?”彭浩明并不笨,大概猜出老板在想什么了。 “今晚继续,剩下的我想办法。”老板没有进一步指示。 “好吧……”彭浩明只能无奈的答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要赚大钱,那只有忍着了。 彭浩明也想舒服的赚钱,不过赚钱从来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在这个丛林法则盛行的地方更是如此,唯独有攀上更强的权力,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晚上彭浩明照例来到葡京大赌场的包厢报到,照例拿着20万的筹码,这多少引起了光头刀疤的注意,彭浩明坐下还没有想好怎么开腔,他先开口了:“这个先生习惯很固定啊,做什么生意的?” 彭浩明答到:“木材生意,在果阿旅长的地头上。” “哦?”光头刀疤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彭浩明已经告诉过他了。 “没谈拢?”他叼着一根烟,看着手中的牌,两个k带个9,这个赢面非常大,爽快的把手中的几个筹码抛了出去:“加5万!” “开牌吧。”彭浩明跟了注,把牌摊开,三条3,虽然很小,但是已经足够赢了。 光头刀疤倒也愿赌服输,爽快的开始下一局。 彭浩明把筹码拢到面前,才答了光头刀疤的话:“我在等机器。” “等待是让人烦恼的事情。”光头刀疤把牌摊开,赢回一局。 “所以要找点娱乐……”彭浩明也爽快的把筹码推了过去。 “我喜欢这样的娱乐,不知道……呃,您贵姓?” “免贵,姓彭。” “不知道彭老板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娱乐,简单,不需要什么技术,全凭运气。” 这样的牌局简单粗暴,不需要动任何脑子,运气好一夜暴富,运气不好倒欠一大笔高利贷,这种娱乐彭浩明谈不上喜欢,但在这种简单的刺激中,多少能找到一些快感。 “还好,娱乐一下,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彭浩明看着手中的牌,思索着是不是要加注,一对10的牌多少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加了一万的注。 “看起来彭老板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不跟。”光头刀疤把牌摊开,手上的牌惨不忍睹,随即把一万的筹码抛了过去,彭浩明反应很快,伸手接住了这个筹码。 “身手不错嘛彭老板。”光头刀疤话语不知是讽刺还是赞扬。 “做我们这种买卖的,谨小慎微不是坏事,身手好一些能活得更久。” “木材买卖还需要好身手?”光头刀疤又抓了一手烂牌,干脆早早的放弃了。 其实彭浩明手上也是一把烂牌,光头刀疤的放弃让他暗自庆幸:“我们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 “听这话,彭老板看来胃口不仅仅是想做木材这么简单。” “如果有更好的买卖,当然可以考虑,不知道您做的是什么买卖?”彭浩明觉得应该可以深入一点了。 “我的买卖,彭老板估计做不来。”光头刀疤不愿透露更多。 “那未必,能到包厢里娱乐的,我相信您多少都明白他们的能量。” “哈哈,这句话有意思……”光头刀疤很明显并不想继续话题了,打了个哈哈,继续牌局。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彭浩明今天的运气爆棚,光头刀疤输了一百多万,眼看着身前的筹码越来越少,脾气也不由烦躁起来。 彭浩明倒不喜不悲,聚精会神的看着牌,只是眼角余光观察着光头刀疤的一举一动。 光头刀疤拿了一对q的牌,若是平时,他会毫不犹豫的加注,可是现在面前只有孤零零的三个筹码,这是个很尴尬的赌注,加一万,对方不跟自己也就赢个底筹,更重要的是,今天对方的运气似乎一直压着自己,连续多次拿到了三条,若是一下全押,输光也并非不可能。 彭浩明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牌,等着他的决定,光头刀疤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这个人,赢了没有欣喜若狂,输了也波澜不惊,在赌桌上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你的跟班呢?”光头刀疤想缓解一下情绪。 “在外面大厅玩。” 光头刀疤朝后挥了挥手,一个保镖走过来俯下耳朵,光头刀疤说了几句,他就出门去了。 “能让我休息一会么?”光头刀疤觉得这个牌局进行得太艰难了,想透口气。 “当然可以。”彭浩明把牌扣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彭浩明运气好的影响,翁猜在大厅里玩得也非常顺利,不光把欠的高利贷还清了,还多了不少筹码,正当翁猜眉开眼笑的玩着老虎机,两个军警荷枪实弹的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夹着他:“翁猜,老板请你去一下。” 莫名其妙的翁猜被押进了一间房间里,嘟哝到:“难道还不让我赢钱?” 翁猜的裤口袋都被掏了个干净,所有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照例被上下搜身。翁猜哪里敢反抗,只能冒着冷汗任由摆布。 “你老板花多少钱雇你?”听了这句没头脑的话,翁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混迹江湖多年的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至少麻烦不会太大,赶紧回答:“月薪5000。”想了想补了一句:“生意谈拢了还有提成。” “唔……”这倒是这里常见的做法,没有什么可疑的。 “跟了他多久?” “快半年了……” …… 翁猜倒是有问必答,那个站在一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保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先开门出去了。 翁猜松了一口气,对方也没有想问下去的意思,挥了挥手示意他也可以走了,翁猜堆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 “拿走吧。”老板倒也没为难他,翁猜快手快脚把筹码等塞进口袋,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翁猜一听这句话,心又提了起来。 老板半空扔过一个筹码:“拿去……今天的事,不要和你老板说。” “明白的,明白的!”翁猜接过筹码连声答应。 保镖回到保险,和光头刀疤耳语几句,光头刀疤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彭浩明,笑到:“彭老板,可以开始了吧?” 彭浩明摊了摊手:“一直等着您呢。” “嗯?这局我全押……反正也没有多少。”后半句不知是不是自嘲。 “那我跟。”彭浩明把筹码推了出来:“今天还早,这么早就结束了有点可惜。” “明天还有事,早点休息。”光头刀疤随口答了一句。 “看来您也是个挺有自制力的人。”彭浩明把牌翻开,一对老k堪堪大了那么一点点。 光头刀疤笑了笑,也没有翻牌,把筹码全都推了过来:“看来今天我不宜玩牌,总是输你一点点。” “谢谢了……明天我们继续?”彭浩明说到。 “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试试你的运气。”光头刀疤站了起来,结束牌局,彭浩明看了看手表,刚刚过午夜12点,平时光头刀疤至少都要到凌晨3点才离开。 “等等……”彭浩明叫住了离开的光头刀疤,数了20万的筹码推了过去:“既然明日要远行,这路费权当交个朋友。”| “我没说我要远行。”光头刀疤警惕的说到,身边的几个保镖也意识到什么,散开占据了有利位置,包厢里的牌童和工作人员也识趣的躲进了角落,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正文 第三章(5)试探 “我猜的。”彭浩明笑了笑。 光头刀疤盯着彭浩明看了半晌,挥了挥手,保镖们解除了警戒,光头刀疤指了指筹码,一个保镖上前把筹码拿走,光头刀疤走出门前,来了一句:“有机会再见!” 彭浩明笑了笑,他有预感,还会再见,这20万花得并不冤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花了他的钱和他搭上关系,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警报解除,包厢里恢复正常,彭浩明觉得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也离开了,和翁猜打了个招呼就回酒店。 老板的电话就想长了眼睛一样,彭浩明刚回到酒店房间,电话就跟了过来:“情况怎么样?” “他早早离开了,说明天有事做。” “哦?看来他们要出货了。” “具体不知道,不知道在哪里上货,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彭浩明说到。 “嗯……你赢了多少?” “除了给他20万路费,还剩几十万。” “我看你不做生意,可以去当个赌神。”老板调侃了一句。 很少会听到老板调侃的语句,彭浩明回了一句:“因为运气与我同在么?” “挣钱不是靠运气,还有实力,接下来,你处理处理木材的事,别露出破绽,这边我会找人办。” “明白。”彭浩明只是老板在这边的代理人,很多事情不该问的不用问。 从m国到国内的木材公路运输有好几个重要的通道,靠近刚贡的就有两个,一条是国际公路,当年这条国际公路在抗战时期发挥过巨大的作用,如今也是两国互通的大动脉,但不可避免的血液里也会夹杂一些杂质,而另一条是国内338国道的延伸,这条公路虽然没有国际公路名气大,但因为距离更短,也深受跨国贸易商人的青睐,还有就是利用水路,木材这种大宗商品水路运输虽然有价格优势,但水路动辄半个月的运输期变故太大,走私通常不选择水路。 彭浩明带着翁猜去硓冕,这里是重要的木材运输集中地,砍伐的木材从山里送到各个加工场锯成装车的长度,然后从各地跋涉到硓冕换装上拖卡,在从这里通过不同的渠道运进中国,至于是正规渠道还是走私渠道,在硓冕跑运输的长途司机并不关心,他们只关心每一车货自己能收到多少钱…… 彭浩明到了硓冕,偌大的平地上,公路边停满了各种卡车,还有皮卡,越野车穿梭期间,彭浩明的车刚挺稳,几个急切的司机就围了上来,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推销:“老板!要车吗?超长拖卡,一次可以拉很多!” “老板!老板,我的车是新车……跑得快,拉得多!” “老板,我当过兵!用我的车你都不用请保镖……” 翁猜一看这个阵势,上前用m国话呵斥着,让司机们把路让开,司机们哪能这么轻易放过金主,一直围着彭浩明,试图证明自己的实力足以对得起老板的价钱! “不用不用……我只是四处走走……”彭浩明好不容易冲破了卡车司机的包围,司机们发觉彭浩明并不是来找车拉货,失望的散去。 “这些都是拉私活的……嘿嘿……”翁猜说到:“大老板都是自己请司机。” 彭浩明对这也略有耳闻,当一个行业迅猛发展的时候,自然会有投资人蜂拥而至,在m国,卡车司机绝对属于高收入阶层,但与那些有固定客户的司机相比,刚才那些散兵游勇无疑是可怜的,他们只能被动的等待,期望抢夺到一些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彭浩明其实也就是来这里考察考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他一边走着,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翁猜介绍这里的情况。 彭浩明看到一台熟悉的货车,与普通货车使用单色喷漆不同,这台货车用的是迷彩喷漆,两天前,它曾出现在刚贡,彭浩明围着车子看了又看,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喂!你干什么?”斜刺里突然穿出一个手持ak47的穿着军装的人,目露凶光呵斥彭浩明。 “我随意看看……”彭浩明见来者不善。 “看什么看?”军装把枪口对着彭浩明挥舞着,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兄弟,有话好好说……”彭浩明掏出香烟递过去:“这车……租不租?我想拉点木材……” “走开……走开……”军装不耐烦的呵斥着,举枪朝前一步,彭浩明只好停下脚步,两人有些尴尬的对峙。 对峙了半分钟,军装回头用m国话大声的喊着,翁猜上前拉着彭浩明:“老板,这个可不好惹,咱们走吧。” “租个车怎么了?”彭浩明没有挪动脚步,他觉得很快自己能见到熟人。 听到有人报警,停车场深处呼啦啦冲出了十几个人,手持各种武器,领头的正是光头刀疤。 光头刀疤上下打量了一下彭浩明,笑道:“彭老板,那么巧你也来硓冕?” “呃……我来找车……”彭浩明想起,他从未告诉过自己姓名。 光头刀疤挥了挥手,旁人散去,只留了两个保镖跟随左右,光头刀疤又说道:“彭老板和果阿那个小子生意进展那么顺利?机器还没到就要运木材了?” 彭浩明这才想起,自己和他说过在刚贡等伐木机器,心中暗想这果然不是一般的对手,能快速的抓住对方的破绽,但也面不改色的答到:“和果阿旅长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不过提前做点准备嘛,现在都是赚快钱的时代。” “彭老板很有见地……果然是道上的人。”光头刀疤说到:“我叫信宜,别人都叫我鳄鱼,你在这附近找车,报我的名字可以优惠。” 既然是对方主动自我介绍,那么就算认识了,彭浩明点了点头:“谢谢。” “对了,没什么事不要到处乱走,这里不比中国,要是看到不该看的……”信宜右手比划成手枪状对着彭浩明的脑袋“嘣”了一下,故作轻松的吹了吹食指。 “谢谢提醒……”彭浩明觉得应该离开了。 “我噻……老板……你真厉害……”离开了是非之地,翁猜连连惊叹:“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有这么夸张?”彭浩明觉得翁猜小题大做。 “我跟你说,老板,他们肯定在搞……”翁猜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能听到,又小声的说:“你懂的啦……” “利润很高的那种?”彭浩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 “老板你真的想搭一脚?”翁猜不笨,看出点端倪。 “怎么?你不敢?” “嘿嘿……老板,这个闹不好要杀头的……在这边当然没关系……过了中国……那边的军警厉害得很……” “有机会,你敢不敢干?”彭浩明单刀直入的问到。 “那就看……嘿嘿……价钱……”只要有钱,在这个地方什么都能买到,翁猜也不例外。 彭浩明没有答话,自顾自的左右看着,翁猜一时不明白彭浩明到底什么意思,也只好跟着。 贪婪是人类的基因,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抵御得了诱惑,彭浩明想起电影《魔戒》里的人族戒灵,为了利益不惜出卖灵魂,让自己套上一身丑恶的外表助纣为虐…… 但谁会去顾及别人的痛苦?信宜不会,翁猜不会,在硓冕、刚贡来来往往的商人们也不会,共利共赢只不过是个华丽的说辞,彭浩明看了看逐渐西沉的太阳,或许只要利益足够,自己同样也不会…… 瞎逛了一整天,交了个朋友……或者说认识了一个人更确切,翁猜也看到时间不早了,提醒到:“老板,今天还回不回刚贡?” “在这住一晚吧……”彭浩明觉得今晚会有故事发生。 “老板……这里的条件很差……”翁猜一听不回刚贡,要在这里和一身汗臭的司机挤窝棚般的小旅馆就不太高兴。 “总比山里条件好吧?”既然彭浩明决定了,翁猜也只好不情愿的和他去找旅馆。 …… 两天过去了,信宜的木材运输车一直停在硓冕的停车场里没有开动,卡车周围还有持枪的军人警惕的警戒,若在别的地方,这早已引起了执法部门的怀疑,但在这儿并没有执法部门,但凡能看到持枪军人的,那就证明身后的老板来头不小, 信宜在等一个机会,边境的探子报告说,中国方面的军警仍旧没有松懈的迹象,信宜心里咒骂着老九,老九本来是信宜在中国的代理人,但信宜对老九的贪婪和冲动非常不满,二人矛盾由来已久,后来老九跑去找龙坤的儿子说情,想独吃大陆市场,没想到龙坤竟然同意给老九一个机会,一旦老九成功,信宜大陆市场就要拱手相让,这是信宜无法容忍的,于是才有了武登山里老九惨死的一幕! 但凡事有好有坏,武登山事件过后,边境的中**警加强了防范,毒品要通过边境越来越难,以往的几条传统走私通道被严格的控制,掐得死死的,几次小规模的试探都被中**警抓获,损失了不少虾兵蟹将,信宜一直耐心的等待中**警松懈的时刻,现在似乎时机要到了,他打听到中国边防部队要换防,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过中国方面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机会,中**队换防交接速度非常快,边境仍旧按部就班的盘查任何可疑的车辆,信宜想趁着这个机会,倒卖毒品的计划在慢慢的落空。 “老边,前面来的电话……”一个保镖给信宜递过电话。 “最好给我一个好消息。”焦躁的信宜一看是探子的电话,冲口说到。 “老板……这边没什么机会,军警现在卡得非常严……”探子吞吞吐吐的说到。 信宜泄气的扔下了电话,心里暗想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但无论如何,这批货都要想办法运进中国,信宜挥挥手,一个保镖走过来,他在保镖耳边耳语几句,保镖出门。 在硓冕“视察“了几天的彭浩明该去接机器了,翁猜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刚贡的安乐窝里舒服几天。< 正文 第三章(6)线报 归宁缉毒大队这几个月才稍稍休整了一下,自从上次武登山围捕了老九团伙,毒贩噤若寒蝉,不敢妄动,让缉毒民警们也享受一下按时上下班,接孩子,陪妻子这样难得的平静生活。 老韦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缉毒民警,大家叫他老韦并不是因为他年纪老,刚满40岁的他因为长期熬夜用脑,头顶已经变成了“地中海”,缉毒民警的任务是和毒贩打交道,他们极少硬碰硬,碰上武装毒贩通常都是呼叫特警支援,不过要管理各种线人,分析各种情报,追踪各种线索让许多缉毒民警未老先衰,很多缉毒民警到老韦这个年纪都早早调去其他部门,缉毒大队除了领导,就属他最像领导。 老韦18岁到缉毒大队,这么一呆就22年没挪窝,比许多领导的警龄都长,也足以对得起那个“老”字,丰富的经验让他成为缉毒大队的智囊——换句话说,能者多劳,属他最忙! 难得的平静让老韦也能有点时间补偿一下妻子,工作忙起来,经常一两个月不着家,妻子经常抱怨说:“以前看你脑袋上是一圈天使般的光环,现在看起来那脑袋上连一圈草都不如……” 面对妻儿,老韦内心是有太多的愧疚,可工作性质如此,他有舍不得自己干了22年的缉毒行业,面对抱怨也只能歉意的笑一笑,有时间就陪妻子看电影,陪女儿上补习班。 家教老师家里,6岁的女儿在弹钢琴,老韦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老韦一直认为女儿以后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虽然自己收入也不高,还是咬牙给女儿买了一台钢琴,给他请了一个很有名的钢琴老师辅导。 女儿弹完了一曲,老韦鼓掌:“女儿真棒!弹得太好听了。”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老韦一看是缉毒大队值班室的电话,赶紧接上:“什么情况?” “韦头,你来一下大队,有点情况我们搞不清楚。”值班的是年轻的缉毒警小斌。 电话就是警报,老韦站起来,歉意的说到:“裴老师,队里有点事儿我得去一趟,等会我让妈妈来接孩子。” 女儿一听,脸立刻拉得老长:“我不练了!” “宝贝儿乖……爸爸很快就回来,今晚回来给你讲故事……”嘴上说着已经拿起了外套脚朝外走。 听到女儿在门后“哇”的一声大哭,老韦心里发酸,可是还得赶紧归队,值班室接到的可能是线人的情报,狡猾的毒贩情报难得,如果晚了就很有可能扑空。 老韦发动汽车朝缉毒大队开去,拨通了小斌的电话问问情况:“哪里的情报?具体一点说。” 小斌有些无奈:“不清楚,不是我们的线人,说得很模糊,我拿不准。” “通知了其他人了么?”老韦有些奇怪。 “和头儿说了,头儿也在赶来途中,是他让你来一趟的。” “好的,我到了再说。” 赶到缉毒大队,老韦直接上了值班室的楼层,推开门走了进去,小斌和几个值班民警正在反复的放一个录音,看到老韦,让开了地方,老韦拿起耳机戴上。 “缉毒大队吗?”声音有些迟缓,是一个男中音,略带沙哑。 “您好,这里是缉毒大队,您有什么问题?”是接线员小李的声音。 “边境属于你们管辖么?”男中音仍旧不紧不慢的说。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线索?”小李的声音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几天会有一批木材从宁明通关,也可能从临清,走私……” “您好,这是缉毒大队,走私是属于海关缉私管辖。”小李的语气有些失望。 “警花姐姐,木头可以干什么?”男中音戏谑的说到。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脑子是用来装东西的。”男中音答非所问。 “先生,我们这儿是缉毒大队,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您需要转接到其他部门么?”小李的语气有些急促,她认为这是一通骚扰电话。 “byebye!”男中音挂断了电话。 这通没头脑的来电录音让缉毒民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本来是要按照骚扰电话处理的,可是小李反查对方电话号码的时候,却是一个空号,对方有可能使用的是号码生成器拨号,小李觉得事情蹊跷,就告诉给值班的小斌,小斌隐隐觉得这里面有料,可是又拿不准,只好报告领导。 小斌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看着老韦,老韦放录音又听了一遍,凭着经验,这个电话里大有玄机。 大队领导赶到的时候,听完了录音,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老韦:“你有什么看法?” 老韦想了想:“通知海关和边防,盘查货运车辆。” “仅凭这个录音,要调动海关、边防那么多人手盘查?”领导觉得这似乎有些小题大做。 “我觉得肯定有大批毒品要从那边过来,而且极有可能是混杂在木材车辆中。”老韦坚持自己的看法。 “老韦,我们要准确的情报起获毒品,宁明一天有近一千台车通关,没有准确的情报,整个关口会变成大拥堵,损失是数以千万计!” “我明白,据我经验,这个打电话的人,他并没有准确的情报,他只是知道最近有毒品通关,如果我们不做任何措施,那损失更大!” 领导看了他半天,转头对小斌说:“协调一下海关和边防,重点盘查木材车辆。” “那……要不要通知武警特勤和特警队?” “暂时不要。” …… 接连几天,宁明和临清的关口前车辆排成了长龙,边防武警严格的盘查每一台车辆,平时检查了证件没有问题就能顺利通关,现在变成都要轿车开箱检查,司乘人员都要再三盘问,货车检查更是严格,不少可疑的货车都开进了停车场卸货检查,长时间的等待不免让人心里怒火中烧,几天来连续出现了司乘人员谩骂边检队员,甚至还有动手推搡。 虽然如此,边检人员还是严格的检查,这些天毒品没找到一包,反倒是找到了不少兽皮、野生动物之类的走私品。 火炉般的天气让大家焦躁不安,老韦带着小斌等几个缉毒民警也蹲守在宁明口岸,如果再找不到毒品,宁明口岸就要被堵崩溃了!可是看着口岸外排成长龙的车辆,谁能有把握告诉他,毒品藏在哪台车上? 已经午夜时分,关口还是水泄不通,边检人员指挥一台货车开到检查位置,几个边防武警战士打起精神,站在警戒位置上。 这台货车和其他货车没什么区别,拉满了木材,司机跳下车,殷勤的掏出香烟递给边检人员:“辛苦了辛苦了。” 边检伸手挡开了香烟,检查通关文件,从文件上看,没有什么破绽,两个武警战士爬上货车,用电筒检查,也没发现任何不妥。但他还是引起了老韦的注意,经验告诉他,这个司机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来。 老韦和边检人员耳语了几句,边检人员挥挥手:“把车开进停车场。” 司机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复杂,这没有逃过老韦的眼睛,老韦目视了一下小斌,小斌带着两个缉毒民警适时的站在了他身后。司机无奈:“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认真查,他肯定有问题。”老韦和一个边防武警中尉说到,中尉点点头,加派人员。 司机焦躁的在边检房间里,看着木头被卸下,车上的木头卸下之后,老韦还不放心的用锤子这里敲敲,那里打打,试图找到掏空的木材,缉毒犬也围着货车来回的嗅闻,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和木材来回检查了几遍,仍旧什么都没有找到,老韦看了看武警中尉,中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只能放行,可听到可以放行的时候,一下子轻松下来的表情和刚才的焦躁判若两人,让老韦疑窦丛生,老韦想了想:“把发动机和水箱打开!” 旁边的人都愣了一下,这是要拆车的节奏啊!连日的检查让大家已经劳累不堪,这拆车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如果仍旧找不到毒品,司机闹起来怎么收场? 可是老韦坚持,武警中尉也无可奈何,让两个武警到驾驶室打开开关,把平头货车的驾驶室放下,露出了发动机。 刚才还故作镇定的司机,看到武警在检查发动机,顿时紧张起来,突然一拳袭击了身边的缉毒民警,从民警腰间抢走了手枪,拔腿就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愣了一下,愣神间司机已经跑出了几十米,直奔停车场大门。 “站住!抓住他!”武警中尉反应迅速,拔腿就追,两个武警战士从货车驾驶室跳下来,紧追不舍,老韦和小斌见状,也顾不上货车,拔出手枪也加入追捕的行列。 “小心!他有枪!”武警中尉边追,边大声提醒停车场内其他人,人们一听,纷纷躲避。司机回头朝追捕的武警打了一枪没有命中,在大家躲避得功夫,司机跑到了路上,跳上一辆待检查的suv,轰着油门冲破了横杆。 “快追!快追!”老韦看到司机抢车逃跑,急了!小斌赶紧跑去开车。< 正文 第三章(7)特警出击 被抢的suv是一对夫妇,他们刚从m国旅游回来,碰上大堵车接受检查,丈夫在边检室接受检查,妻子去上厕所,看到车被抢,丈夫顾不上许多,从边检室里冲出来试图去追,但哪里跑得过四个轮子,只见suv绝尘而去,妻子得知车子被抢,脚一软瘫倒在路边:“我车上有孩子……有孩子……” 老韦带着几辆边防武警的车驱车追赶,suv发疯般冲破了两道关卡,慌不择路冲进了高速公路向归宁方向逃窜。 “通知地方设卡,设卡!”老韦在对讲机里向其他部门求援:“白色大众suv,车牌号码xxxxx,疑犯有枪!” 小斌开着警车,拉着警报,在凌晨的快车道上盯着远处那台白色suv的尾灯。 “小心点……”警车以180的时速超过一台大卡车,气流让警车晃了一下:“他跑不掉,我已经通知设卡了。” “老韦,老韦!请注意追捕,车上有孩子!千万小心保证人质的安全!”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让老韦惊得一跳,若不是车顶挡着,他现在估计已经蹦到了高速公路上。 他抓起对讲机:“什么什么?请再说一遍!车上有什么?” “车上有一名六岁的女孩,重复一遍,车上有一名六岁女孩!请务必保证人质安全!” 有枪!有人质!这可不是缉毒警察能负责得过来得,老韦赶紧在对讲机里说到:“老韦明白,车上有一名六岁女孩,务必保证人质安全,请通知特警队!请通知特警队!” suv一路狂奔,想从道县出口冲卡,但收费站早已接到通知,封锁了出口,并在出口设置了阻拦钉,司机见势不妙,驾驶suv一个甩尾,在出口广场掉头。 “各单位注意!suv掉头!suv掉头!小心!”老韦在对讲机里提醒追捕的车辆,未曾想suv竟然逆行,直直的朝他冲过来,小斌打了一把方向,和suv擦身而过,吓出一身冷汗! “掉头!掉头!”老韦朝小斌喊到,小斌刹车,打方向,一个甩尾,车胎在急剧的摩擦中冒出一股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烧胎的焦糊味,车辆180°掉头,拉着警报往回追,一台大货车看到高速公路上竟然有人逆行,吓得猛打喇叭猛闪灯。 时间接近早晨,还好高速路上车辆不多,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白色suv逆行已经宣告他无路可走,老韦心里稍稍放下,在对讲机里指挥:“车辆排成一列,堵住所有车道。” 边防武警的几台车辆在高速路上排成一排,把所有车道堵住,同时设置临时卡点,暂时封闭了一段高速公路。 suv高速朝临时卡点冲来,武警用高音喇叭喊话:“白色suv,请立刻停车接受检查!请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suv试图加大油门冲撞临时卡点,从应急车道挤出去,车门和高速护栏摩擦出一道火星。 眼看suv不理会武警的喊话,仍旧不要命的冲卡,可战士们又没有得到开枪的指令,只得纷纷躲避,suv强行挤了过来,可是另一辆武警的车辆反应很迅速,一个武警战士冒险把一台车开了过来,堵住了那个缝隙。 suv卡在车辆和高速护栏之间,武警战士快速的冲上去,试图包围他。 “停车!停车!”几支枪指着驾驶室,车里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不过司机明白没有命令他们不能开枪,他扭头一看,一个武警正跳上一辆汽车,试图开车把自己身后也堵住,咬咬牙,挂上了倒档,狠狠的踩下了油门,suv擦着火星赶在后路被堵之前退了出来,甩尾,掉头继续狂奔。 一个武警战士看到suv突破了包围圈,一时紧张,“砰”的开了一枪,子弹穿进了suv。“别开枪!别开枪!有人质!” 短短的几十秒,小斌驾车追了上来,还没来得及堵住对方的去路,又看到他掉头逃窜。 “小心……小心……”老韦心脏有些受不了了,虽然从警多年,可是从未有过如此刺激的追车。 小斌哪里还顾得上老韦说什么,聚精会神的驾驶车辆,试图在suv没能完全加速之前横在他面前挡住去路,老韦眼睁睁的看着suv朝副驾的位置冲过来,赶紧举手护头,可是suv反应也很快,一扭方向盘从小斌车头前冲来,“哐”的一下,右车头灯被撞了个粉碎,但却没有被截停,suv加大油门呼啸而去。 “操!高手!”小斌拿过特种驾驶考核的第一名,甩尾横堵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是竟然没有堵住! 老韦放下手,心脏还没有反应过来,小斌猛踩油门,车子屁股一甩,尾灯和护栏亲密接触一下彻底报废了,小斌顾不上那么多,发动机怒吼着冲了出去。 “小斌……我还想留条命回去看老婆孩子呢……”连续两次冲撞,让老韦有些受不了了,车头灯耷拉着,在气流的撕扯下终于坚持不了摔了下去,老韦从后视镜看到它在高速路上翻滚着最终成了一堆碎片…… “韦头……放心吧!”小斌嘴上说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台suv,天已经快亮了,要尽快结束追逐,否则高速公路就要瘫痪了! 高速出口已经被阻拦钉封锁,两侧路基很高,suv又无法冲破护栏离开高速公路,后座的孩子受到了惊吓,一直“哇哇”大哭,后视镜里红蓝闪烁的警灯越来越近,司机本来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非常有信心,可是没想到缉毒大队里竟然还有小斌这种驾驶技术超群的人物,不由心烦气躁,眼看无路可逃,眼角瞥见路边有个加油站,只好驾车冲进加油站中。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疑犯已经开进了服务区!”老韦看到suv进了加油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只要自己能把他堵在服务区里控制局面,剩下的就等特警到达交给他们处理。 清晨的服务区几乎没有车辆加油,员工们都在便捷商店里休息,一个员工听到发动机的吼声,好奇的推开门看了看,只见一辆白色suv冲到商店门口,前车灯已经撞碎,安全杠还耷拉着,还没反应过来,驾驶室冲出一个人,挥舞着手枪…… 彭思哲在值班作战室无所事事的坐着的时候,突然警铃急促的想起,高司令一下跳起来,拍了他一下:“有任务!” 整装完毕的时候,特警运输车“吱”的刹在了他们面前,特警们鱼贯而入,刚刚坐下,车呼啸着冲出了特警队的大门。 “现在进行案情通报,凌晨5点,宁明边检站例行检查一台货车的时候,货车司机突然袭击了一名缉毒民警,抢走64配枪一支,枪里有五发子弹,边防武警和缉毒警在追捕中,疑犯抢走一台大众白色suv逃入高速公路,边防和缉毒警正在追捕……” 程特李话音刚落,运输车里想起了一阵“哎……”的失望声,本以为又是什么大案要案,没想到是一个鸡肋,64手枪俗称小砸炮,对于无防护目标有时命中几枪对方还活蹦乱跳,对付全副武装的特警,大家都怀疑那颗小小的子弹能否在防弹衣上凿出个坑…… “哎什么哎……好歹也是枪了……”程特李当然明白这些特警脑子里想的什么,谁不想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 “我说中队长……咱怎么每次出警都处理这种不上不下的事儿啊……”高司令抱怨道:“太简单了,给我一面盾牌,老子舞个警棍进去就抡死他了。” “就是呀……上次武登山追捕,我连枪都没开就结束了……”另一个特警也嘟哝着。 “我们上次也没打几枪,还累个半死……”秦小宇对武登山最深刻的记忆就是跋山涉水,还有饿个半死…… “中队长……这次盒饭能管够了吧……”高司令一脸坏笑的说到。 程特李照例照他头盔上拍了一巴掌:“吃吃吃!你是猪八戒投胎!就想着吃,都少废话,检查装备!” 彭思哲一直没有做声,听到口令检查装备,按条例把装备检查了一遍,机械的应了一句:“检查完毕!” 上次演习失利,特警队对他的处理是从一冲房手调到外围控制,也就是不再担任主攻小组,在任务里,基本没有他什么事儿,也就是打打酱油,彭思哲当然不会有高司令和秦小宇他们那么兴奋。 高司令也看出了他的失落,用手捅一捅他:“彭思哲,你负责外围我放心,我可是把背后交给你了啊。”< 正文 第三章(8)无路可逃(1) “嗯。”彭思哲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这样的安慰话语对他而言毫无帮助,谁不知道外围控制说起来是让主攻小组能集中精力,但实际上并没有说得那么重要——届时任务现场外围还有其他不同警种的警察至少几十人围个水泄不通,除非是兰博才能有机会突破几道封锁来到自己面前。 特警们正说话间,对讲机传来前方的呼叫:“特警队,特警队,请问你们到了哪里?” 程特李钻进驾驶室,拿起对讲机:“我们正在赶来,预计半小时内进入高速公路,前方情况如何?” “疑犯逃入了东江服务区,我们已经将现场控制,请尽快到达现场。” “特警队明白,东江服务区,请稍等……”程特李打开地图看了一下,东江服务区离自己并不算远:“特警队一个小时内到达现场,请务必保证自身安全。” “现场明白,局面已经控制,请尽快抵达。” 缉毒警察和武警把疑犯堵在了加油站的快捷商店里,他已经无路可逃,可是疑犯用枪劫持了商店里的几名值班人员。 东江服务区是一个小的服务区,快捷商店就建在加油机旁边,商店门口离最近得加油机也就5米距离,刚才疑犯逃进商店的时候忘了带走女孩,女孩此时推开车门,爬下suv站在那里茫然的看着周围十几台车还有穿着军装的叔叔们如临大敌,脸上挂着泪花的女孩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嘴上小声的叫着:“爸爸……妈妈……” “孩子……孩子,快过来,快过来……那里危险……”老韦看到小女孩,着急得朝他喊。 可是小女孩并不知道该如何做,朝老韦挪动了几下脚步,怯生生的看着叔叔们,又站住了。 “孩子,别怕,我是警察叔叔,快过来,别怕,我带你去找妈妈……”疑犯似乎明白自己丢了一个重要的人质,正挥舞着枪,逼一个男员工出门:“出去,把他给我抱回来!” 被枪指着的感觉并不好,男员工战战兢兢的推开门,看到外面几十支枪唰一下都指了过来,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到:“别……别……我我我……” “少废话,把她带进来!”疑犯气急败坏,顺手抓起一瓶易拉罐砸在他背上。 “小姑娘……嘿……小姑娘……过来……你过来呀……”男员工身前身后都被枪指着,谁也没教过他如何应对这种场面,颤抖的对着小女孩说到。 “孩子,别过去……千万别过去……”老韦急了,如果男员工带走了她,劫匪手里又多了一名人质,那就更不好处理了。 “你快进去……进去!不许出来!”武警中尉用高音喇叭朝男员工喊。 “出去,把他抱回来……”男员工回头一看,劫匪恶狠狠的瞪着他,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进退不得:“他们……他们有枪……” “老子手上也不是烧火棍!”劫匪上前一步,眼看枪口就要顶到身上了,男员工哪里敢顶嘴,哆嗦着迈出了门口。 “回去!不许出来!”武警中尉急了,在高音喇叭里喊道。 “你……你说……得容易啊……” 小女孩夹在两者之间,迷惑的看着那个员工,又迷惑的看着老韦。 小小的快捷商店是用玻璃钢拼接而成,劫匪在里面对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如果强行解救很有可能引起劫匪的情绪波动从而伤及人质,可是一旦小女孩被带进去,后果也难以预料。 男员工迈着颤颤巍巍的腿朝小女孩走过来,老韦觉得不能再等了,从车后冲了出去,他想趁着男员工挡着枪口的瞬间,把小女孩抢出来。 小女孩呆若木鸡的看着老韦朝自己冲过来,劫匪也看到了,挥舞着枪大声的呵斥:“快点!快点!” 老韦的举动让现场所有人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可是大家有无法给他支援,老韦冲过去,一把抱起小女孩,就地打了个滚,爬起来就朝侧面跑去,远离手枪的射程。 或许是老韦的举动让男员工有了模仿对象,他回头看了一眼劫匪,突然拔腿就跑,劫匪刚想瞄准老韦,一看男员工朝另一个方向跑了,转过枪口,“砰”的打了一枪,子弹“嗖”一下从男员工耳朵边飞过,他下意识的一缩脑袋,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没等劫匪打第二枪,飞一般逃出了他的射界范围,瘫倒在地上,两个武警赶紧上去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老韦抱着孩子跑回了安全地点,大家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把劫匪堵在快捷商店里,等特警到达处理了。 武警,缉毒警离快捷商店五十米距离上依托车辆组成了一个弧形包围圈,虽然所有的枪口都指向快捷商店,但加油机阻挡了射击线路,谁也没敢打开保险。 劫匪一计不成,又生一技,逼迫一个女员工用油桶灌汽油。 老韦焦急的看着却有无可奈何,谁也不敢开枪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一桶一桶的汽油灌满,堆起来堵住了快捷商店门口,劫匪驱赶剩下两名女员工,在收银台前也堆了好几桶汽油,龟缩在收银台后,不管老韦如何喊话,对方只要求和更高的领导对话。 正当双方对峙的时候,黑色的特警运输车闪着警灯开进了服务区。程特李跳下车:“这里谁负责?” 武警中尉和老韦赶紧跑了过来:“你们总算到了。” “现在什么情况?”程特李看到这个阵势,有些超过自己的想象。 “劫匪逃入了便捷商店,现在里面还有两名人质,都是女性,便捷商店是金属洐架结构,外覆玻璃钢,劫匪对我们的行动一览无余,刚才劫匪逼迫人质灌汽油,堵住了门口,现在他们躲在收银台后,收银台也堆满了汽油……” “劫匪还有多少子弹?”程特李问到。 “通常64手枪我们都只压5发子弹,在停车场劫匪打过一枪,刚才男人质逃脱的时候打了一枪,还剩下3发。”老韦把细节记得很清楚。 “我觉得枪问题不大,主要是那些汽油……”武警中尉插了一句。 “四周空旷,劫匪在里面透过玻璃能看清我们每一个动作,这也是个问题。”老韦补充了一句。 程特李看了看那个玻璃房子,说道:“谈判专家来了没有?” “已经在路上了。” “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接手处理,辛苦了!”程特李基本弄清了情况,说到。 程特李回到运输车,把现场情况讲了一遍,高司令嘴张成了o字:“什么?汽……汽油……” 程特李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秦小宇默默的递过了一根警棍和盾牌…… “开什么玩笑,秦小宇你行你上……”秦小宇的这个冷幽默让高司令面子有些挂不住。 “刚才谁说的,给我一面盾牌,老子舞个警棍进去就抡死他了……”秦小宇拖着腔调一字不漏的模仿着高司令的话。 “那……那是没有汽油的情况下……汽油……汽油……”高司令被秦小宇这么一抢白,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么多堆放的汽油,一旦燃烧爆炸,不但对人员会造成巨大伤害,而且附近就是加油机,一旦被波及有可能整个油库都会化为灰烬,程特李想了想,呼叫消防武警支援以防万一。 劫匪看到了黑色的特警运输车到达,更加狂躁起来,用枪柄殴打人质发泄。 秦小宇看了看地形,便捷商店面积也不过40来平米,店里布置很简单,靠门边的一角设置了一个收银台,店里只有三排货架,问题是商店是用金属洐架和钢化玻璃搭建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接近,都会被玻璃后的劫匪看的清清楚楚。 “哪个坑爹的设计的这个房子……”高司令看着这个玻璃小屋无奈的说到。 “好看……就像个水晶宫。”秦小宇也有些无奈。 若是平时,特警队一个防弹盾牌顶头,快速冲击,他们还是很有把握的冲进去制服劫匪,可是现在堆满了汽油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进攻方必须要小心的避开汽油,这样一来射击的角度微乎其微,而劫匪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一旦看到特警队冲击,很有可能鱼死破朝油桶开枪。 “狙击手,能否找到角度?”程特李问狙击手。 狙击手摇了摇头,说:“我要去找一下角度。”带着副射手偷偷的绕了一圈回来说:“子弹射在玻璃上会产生弹射,入射角要低于80°,最好是垂直角度入射,不过现在他呆的位置,有个洐架正好遮挡了他大部分身体,无法保证能击中。” 劫匪很聪明的用油桶挡住了大部分的角度,狙击手只能从侧面想办法,但钢化玻璃光滑的表面很容易产生跳弹。 “如果是破拆掉钢化玻璃呢?”程特李又追问了一句。 “如果是破拆玻璃,只有一个角度有机会,油桶和洐架之间有个10厘米的缝隙,破拆的同时你要保证他的脑袋就在这个缝隙中,我还是有把握命中。”狙击手说到。 狙击手的话提醒了程特李,劫匪能把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但自己却只能看到他局部,两名人质被油桶和收银台遮挡,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劫匪躲在汽油桶堆放的掩体之后利用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这对进攻非常不利。 特警队正商量着进攻方案,谈判专家也赶到了现场,现在暂时让谈判专家接手,最好能让他走出来投降。< 正文 第三章(9)千钧一发 天已经全亮了,东江服务区被封闭,许多不明真相的车辆被堵在了服务区外,不少好事者看到那么多军警围着加油站,伸长脖子看热闹。 看到越来越多的车辆和人群聚集,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也到达了,劫匪越发狂躁不安,逼迫人质用链条锁把玻璃门从里面锁上,这么一来特警更难突入房间了。 消防车呼啸到达的时候,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待命,谈判专家用高音喇叭向劫匪喊了两个小时话,可是劫匪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了时不时朝外看一看,并没有回答。 谈判专家有些无奈的放下了高音喇叭,摇了摇头:“他如果不和我交流,很难判断他的诉求。” “他车上的毒品找到了吗?”程特李问到。 一直忙于追击和围捕,这事儿老韦都快忘记了,听到程特李的提醒,赶紧和停车场联系,停车场方面回答说,车已经拆得七零八落,但是一点毒品都没有找到。 停车场的回答让老韦也很疑惑,如果对方不是运毒,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放心不下的老韦又补充问到:“木材内部有没有掏空运毒?或者其他什么违禁品。” “什么都没有,我们都用上了技术检测,这台车完全就是可以正常通关的。” 谈判专家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既然这样,那有可能促使他投降。” 且不管他到底为什么跑,车上也为什么没有毒品,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怎么安全的解救人质,活捉劫匪,这样一来一审训很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老韦期待的看着谈判专家,把高音喇叭递给他:“那就再辛苦你一下。” 临近中午,阳光**辣的烤着大地,为了不刺激劫匪神经,特警们都坐在运输车里待命,闷热的铁皮车厢犹如蒸笼一般,特警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谈判专家的喊话终于收到了一点回应,劫匪听说自己车里并没有任何违禁品,开始和谈判专家对话,但是进展还是很艰难,劫匪提出的条件经常变化,谈判专家也只能察言观色,尽力的拖延时间。 所谓谈判,其实就是让劫匪相信,自己所犯的罪并没有想象那么大,最好的结果就是走出来投降,但这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劫持人质已经是重罪,谈判专家也没有权利代替法院对他进行判决,分歧往往就在此,劫匪要求谈判专家给一个明确的答复,然而谈判专家是万万不能答复的。 焦灼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傍晚,终于又取得了一些进展,谈判专家借口说隔着玻璃互相喊话太费劲,要求到门边隔门交谈,喊了一天的劫匪早已声音嘶哑,只能同意。 “他同意让我靠近,你们觉得这有没有机会?”谈判专家问程特李,程特李看了看角度,脑子快速的想着方案。 破门解救现在看起来不现实,如果一个小队特警出现,很难保证场面不会失控,但是一两个特警的出现应该不会过于刺激劫匪,程特李打算让高司令和秦小宇上,高司令以保护谈判专家的名义,用防暴盾牌顶在前面遮挡劫匪的视线,秦小宇手持95突击步枪,伺机近距离开枪击毙劫匪。 “你有没有把握?”程特李问秦小宇。 若是平时,秦小宇会爽快的答应下来,可是堆放的汽油会让人产生强大的精神压力,子弹要穿透玻璃,然后钻进10厘米左右的缝隙中,一旦有所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秦小宇在考虑,彭思哲开口说话了:“中队长,让我上吧,我和高陵配合多,比较默契,我有把握。” 彭思哲在速射和小角度射击中,成绩是全队第一,若是平时,他肯定是不二人选,可是最近他的状态让程特李很怀疑他能否胜任。 秦小宇摇了摇头,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完成这个任务,程特李盯着彭思哲看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彭思哲,你要明白,如果不成功,后果……” “我知道,如果不成功,这里会一片火海。” “还有里面的几条人命,你要考虑清楚!”程特李加重语气。 彭思哲举起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程特李做出了决定:“高陵,你持防暴盾牌,彭思哲,你要抓住机会,如果没有机会不要射击。” “明白!”高司令和彭思哲卸下特警的防弹衣和其他装备,以免特警的出现刺激对方神经。 “我过来了,你不要激动,这两位同志和我一起过来。”高司令手持防弹盾牌,顶在了前面,身后跟着谈判专家,彭思哲位于最后稍微靠右的位置,这个位置劫匪的视线正好被防弹盾牌挡着,看不到他手里的枪。 “你们过来……速度慢一点……”劫匪的精神高度紧绷,三人走到一台加油机旁的时候,劫匪突然叫道:“停下!停下!有没有带枪!你们有没有带枪!” 劫匪的话让谈判专家一愣,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带枪,你看,我真的没有带枪。”说吧从盾牌后走出来,举着双手。 “他们两个有没有!有没有带枪!我要检查!”劫匪叫到。 高司令心里叫苦不迭,如果劫匪发现彭思哲带有枪,万一…… 看到他们停了下来,程特李也紧张起来,如果彭思哲无法接近到有效的设计距离,备用方案是想办法把他骗到玻璃前,由狙击手击毙,程特李扭头看了看隐蔽在一台军用卡车底盘下的狙击手,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瞄准。 “我们刚才谈好的,你喊话那么久,也累了吧,我走到门口边,放心,我不会进去,也不可能进去,你看,我没有枪,你还是很安全的……”谈判专家试图说服劫匪,现在这个距离上,他也明白没有人能有把握命中油桶缝隙中那个摇晃的脑袋。 “我不要听你的废话!我要检查,他们有没有带枪……到底有没有……” “你看,我们所有的动作你都看着,你看着我们走过来,我们怎么可能带枪呢?你放心吧,你很安全,我走到门口,咱们好好的谈一谈,你没有造成什么后果,我们谈好了,很快就结束了。”谈判专家看样子支撑不了太久了。 彭思哲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枪如何不被发现这个细节在出发前就考虑到了,他特地调整过枪带,把枪带斜跨在肩上,枪口朝下别在身后,右手摁着不让枪摆动,利用盾牌和谈判专家身体的遮挡,劫匪是看不到他的枪的,到了门口之后,他要负责观察,谈判专家想办法把劫匪的脑袋骗出来,彭思哲只需要快速的把枪甩到面前,从盾牌后一个跨步,如果一切顺利,95钢芯弹在这个距离上穿透钢化玻璃毫无问题,也不会影响弹道。 但现在这个距离上,谁也不能保证能命中,谈判专家已经快坚持不住,他回过头,用眼神告诉彭思哲:“快想办法。” 如果无法接近到有效距离,那么就把劫匪骗出来让狙击手解决。 “要不这样,你走到门口,我们谈谈……”谈判专家提出一个建议。 “x你妈!你想骗老子到门口让外面的特警一枪打死我!”劫匪识破了谈判专家的计策:“让他们走出来,举起手转个身,我要检查他们有没有带枪……” “彭思哲,快想办法……”谈判专家意识到无法再拖延了,低声说到。 “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们?我来到这里是给你解决问题……”谈判专家还在试图说服他,可是被粗暴的打断了:“快点!要不老子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说罢举起手里的打火机打燃。 劫匪燃烧的打火机让两名人质惊叫起来,屋里充满着汽油和空气的混合气体,如果爆燃谁也跑不掉。 “叫什么叫!住嘴!”暴怒的劫匪转头,狠狠的踹了几脚蹲在角落的人质。 趁着劫匪转头的一刹那,彭思哲把枪摘了下来,左手一伸,把枪靠在了加油机边,然后轻轻的拍了拍谈判专家的肩膀:“搞定。” 谈判专家悬着的心落了下来,看来现在要想办法把他骗到门边使用备用方案了。 “我们还是来继续谈谈吧,我再让一步……你看,我们真的没有带枪!”谈判专家叫到。 “检查……我要检查……” 彭思哲从盾牌后面走出来,举起手转了个圈,劫匪又叫到:“拿盾牌那个,举起盾牌,转圈,快转圈!” 被人指挥的感觉总是不太好的,特别还是被一个劫匪指挥,但高司令也只能不情愿的举起几十斤的防弹盾牌,跳舞般转了一圈。 劫匪终于放心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程特李又看了看趴在车下的狙击手,在对讲机里问:“狙击手,有没有把握?” “他还没有到门边。”狙击手答到。 程特李扭过头的时候,赫然发现彭思哲利用盾牌和人的遮挡,左手很快的从加油机边把枪取回了手上…… 程特李有些急了,在对讲机里轻声说:“彭思哲,你不要轻举妄动。” 彭思哲在耳机里听到了,但没有回答。 三人很顺利的到达了门边,谈判专家隔着门和劫匪开始交谈,彭思哲看似双手自然垂着,实际是用盾牌的遮挡手持95在等待机会。 谈判进行的异常艰难,谈判专家费尽口舌让劫匪相信现在走出来投降对他是最好的结果,但劫匪始终没有从收银台那个角落里出来,谈判专家又提出交换人质,自己进去当人质,以换取两位女人质,又被拒绝了,但问劫匪需要什么条件才投降,劫匪却语焉不详。 天已经黑了,为了遮挡彭思哲的枪,高司令拿着沉重的防弹盾牌站了3个多小时!两脚发麻,手已经微微发抖,但他又不敢把盾牌放得太低,生怕被劫匪看到盾牌后遮掩的枪。 彭思哲一直没有机会射击,对方躲在汽油桶后,脑袋还晃来晃去。 程特李焦急的看了看表,已经8点了,黑夜中狙击手的视线受阻,命中率会降低,可这该死的劫匪就是不冒头,不死心的程特李又看了看狙击手,狙击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继续拖下去会很不利,程特李决定让谈判专家撤回来,在对讲机里轻声说到:“撤退!” 谈判专家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奏效,也只能撤退再想办法,高司令听到撤退的命令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三人找了个借口退了回来,高司令回到安全地点,手一软,盾牌“嗵”一下砸在了地面上。< 正文 第三章(10)无路可逃(2) “彭思哲,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拿枪的举动多危险!”程特李看到大家都安全了,呵斥到。 “我当时有机会拿枪为什么不拿?”彭思哲说到。 老韦赶紧过来打圆场:“兄弟们,现在还是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儿吧。” “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程特李问谈判专家,谈判专家早已口干舌燥,一瓶矿泉水灌进了肚子,手把空矿泉水瓶拧成了麻花,摇了摇头:“他好像很熟悉我们的流程,既不投降也不冒头。” “这么拖下去他还能坚持多久?” “店里有水和食物,从这个角度而言,他还能坚持很久,但是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应该过不了今晚,不过我担心,精神崩溃之后人的行为是不可预料的,还是要想办法尽快的解决。” 程特李抬头看了看那个玻璃小屋,心里咒骂着到底是谁设计的这种坑爹的建筑,现在强攻无法绕过汽油桶,对方躲在收银台那个角落又无法取得射击角度。 “他的家属找到没有?如果家属到场,有可能会有机会。”谈判专家说到。 “他压根就没有家属,就是一个光棍……”老韦说到。 “调查清楚了么?父母,兄弟姐妹都行啊。”谈判专家不死心,从实际案例来说,家属只要到场劝解,很多顽固分子都会念及亲情投降。 老韦摇了摇头:“查了一整天了,真的没有。” 谈判专家很失望,最后的解决方法也不可行了。 程特李问到:“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敦促他投降?” 谈判专家自嘲到:“我能力就这么一点,如果给我权力判他无罪他当然会投降。” “难道只能强攻?” 谈判专家两手一摊:“那只能交给你们处理了。” 强攻说得容易,可是这种复杂的情况,制定一个强攻计划谈何容易? 强攻的关键是如何破拆掉钢化玻璃同时还不能引爆汽油,程特李去找消防商量有没有破拆办法,消防中队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程特李,我们是消防,通常都是抵近破拆,但怎么通过这段距离?” 程特李原计划由武警在一面佯攻,特警利用防弹盾牌掩护两名消防武警强行从侧面突进,由消防用破拆斧砸开钢化玻璃,然后特警突入抓捕或者击毙,但这个方案还是太冒险,在这段时间里,劫匪完全有机会引爆汽油! “我们可以用车撞开玻璃。”彭思哲提议。 “但这段突击距离,他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就能引爆汽油!”程特李说到。 彭思哲说到:“利用一下加油站的叉车破拆玻璃,同时消防武警喷射泡沫覆盖,只要能让我们突如房间一切都好办。”彭思哲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计划:“现在天已经黑了,把所有车辆大灯打开让他炫目,我想能给叉车破拆争取到十几秒钟时间。” 这看起来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程特李作为指挥员,任何决定都涉及到人质的安危,他还是要考虑考虑。 “我要车!你们都给我退出去!给我一台车!”沉默许久的劫匪突然情绪失控,叫嚷着。 谈判专家强打起精神准备去安抚,但是劫匪竟然点燃了商店内的纸张! “中队长,没时间了!”秦小宇催促到。 程特李咬了咬牙,如果再不行动,等会就只能等着消防灭火了。 程特李冲到谈判专家面前:“给我争取点时间!” 谈判专家在高音喇叭喊道:“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给你调车,你冷静点,先把火灭了,给我们一点时间……” 程特李跑向消防武警,边跑边在对讲机对狙击手说到:“狙击手,有机会就击毙!” 程特李把几台车调到了便捷商店侧面,一个消防武警自告奋勇开叉车破拆,特警队躲在叉车后,一旦叉车成功破拆退后,特警就冲击,同时消防武警从破拆口喷射消防泡沫稀释汽油浓度,以防起火或爆炸。 情绪越来越激动的劫匪看到警察在调动车辆,但又不确定是否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调动,谈判专家竭力的试图让他相信很快会给他一台车离开。劫匪逼迫一个人质打开了链条锁,但用玻璃瓶灌满汽油做成两个燃烧瓶,已经在屋子里丢了一个,两排货架现在正烈火熊熊,很快就会波及到门口和收银台的油桶,此时他左右举着燃烧瓶,右手持枪,精神亢奋的大吼大叫着。 程特李靠在叉车后下令:“突击!突击!” 叉车猛轰油门提高转速,消防车的引擎开始发力给水罐加压,外围的特警和狙击手也瞄准劫匪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叉车轰的一下冲出突击线,攻击分队在程特李的带领下跟上,同时所有汽车的远光灯打开,直射便捷商店。 虽然是彭思哲提出的方案,但是他却没有能参加突击分队,在外围警戒,这样的安排多少让他有些失落。 劫匪突然听到外面各种车辆发动机轰鸣,惊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捷店内被炫目的汽车大灯照得雪亮,劫匪眯起眼睛,举起手遮挡炫目的灯光,然而暂时性的致盲让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侧面怒吼的发动机声越来越近,等他眼睛稍微适应灯光的时候,只见光芒中冲出一台叉车! 眼看着叉车直冲过来,叉子像长矛一般直刺,劫匪逃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挡在面前的油桶,一下跳出了收银台,几个油桶砸在地板上,一桶没拧好的汽油漏了出来,便捷商店里充斥着浓重的汽油味,叉车“轰”的一下刺穿了钢化玻璃,玻璃在冲击下分崩离析,接着叉车倒退,车后的特警闪了出来,从破拆口冲击。 “我x你妈!”劫匪大概也明白自己的结局了,可是他并不想就此结束,他举起手枪,朝破拆口连打三枪,子弹“叮当”砸在防弹盾牌上毫无作用,在盾牌的掩护下特警强行突入,已经冲进了破拆口,怒喝:“警察!举手!” 他吓得连连后退,可身后又是自己放的火,已经没有退路了,紧张间,看到了翻倒的汽油桶,举起手里的燃烧瓶就要扔。 炫目的灯光同时也影响了冲击特警的视线,程特李冲进便捷店的时候,闻到很重的汽油味,眼看着劫匪举起燃烧瓶要扔,心中暗想不好,手里的枪也举了起来,但还没扣动扳机,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发子弹穿透了钢化玻璃,玻璃凿开一个小空,子弹呼啸着从侧面准确的钻进了劫匪的脑袋,燃烧瓶在投出的一瞬间,劫匪颓然倒地,燃烧瓶摔在了油桶边,火焰一下蔓延开来。 “把人质带走!快!”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两名人质根本不知道,两名特警上前架起吓傻的人质,快速从破拆口撤离,在特警刚刚撤出破拆口,消防车喷射的泡沫就覆盖了过来,很快就扑灭了火。 短短的20余秒,让旁观的小斌目瞪口呆,一整天的努力就在这20秒解决了,小斌不由赞叹:“这特么才叫警察啊!” 老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他更关心劫匪是否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就能撬出很多有用的情报。 人质安全了,油库也安全了,接下来的是由消防解决,程特李松下一口气,脱下头盔,对狙击手说到:“打得不错。” “我刚才没有角度开枪。”狙击手答到。 “那是谁开的枪?”程特李惊异的问。 “彭思哲开的。” 在这个距离上,既避免了玻璃的弹射,又能把子弹准确的送入目标的脑袋,这个难度可想而知,在人质解救案例中,不乏狙击步枪子弹穿透玻璃后弹道改变而误伤的例子,突击步枪的穿透力比狙击步枪弱,这更加困难,程特李不可思议的看着彭思哲没有说话。 “彭思哲,你这下摊上大事了。”高司令等程特李走了,偷偷的说。 “当时只有我有机会,如果他的燃烧瓶扔了出去,后果更严重。” 高司令吐了吐舌头:“中队长好像不高兴,你等着写报告吧。” 彭思哲苦笑了一下,虽然自己没有得到开枪命令,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并没有错。< 正文 第四章(1)一具美丽的尸体 加油站事件解决之后,老韦却看着那台几乎拆成零件状态的卡车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可以正常通关的车辆,为何司机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以至于丢了性命? 死人已经不能说话,彭思哲的那一枪精确的命中脑干,对他而言瞬间死亡或许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按照调查的惯例,老韦准备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老韦却越来越迷惑——死者38岁,未婚,家中父母早亡,30岁才进入卡车司机的行列,但性格孤僻,很少和外人交往,卡车是贷款买的,至今仍旧未还完贷款,平时挂靠在一个运输公司给老板拉货,一年前因为佣金原因和老板闹翻出来单干,据一个熟悉他的司机说,他想去干个大买卖。这个大买卖是不是利用卡车运毒?老韦看着调取的银行往来账单,一年前他的银行卡账目基本都是以汇入形式走账,平均每个月收入5000-8000,这是一个普通卡车司机比较正常的收入,然后有一段时间账户只有出没有进,这段时间大约就是他失业的时候,但从8个月前,银行卡里的收入显得不正常的增长,平均每个月都在3万到5万之间,有一笔收入竟然是56000元,但几乎所有的钱都是从柜台或者柜员机存入。 这符合贩毒的特点之一——为了不让警察查到蛛丝马迹,他们大多都是以现金交易,老韦判断他是贩毒链条中的运输者,可是毒品是谁交给他的?他又要交给谁随着他的死亡也成了谜。 老韦试图调查木材的走向,但却又走进了死胡同,运输单上的联系人都是无法查找! 如果是运用卡车运毒,那绝对不是私家车夹带这种小打小闹,老韦的办公桌前堆着一大堆各类文件,地中海又有扩大的趋势。 “韦头……他是不是……是不是……”小斌似乎想到些什么,可是那句话在脑子里绕来绕去,就蹦不出嘴。 “是什么……” “有没有这种可能,他就是个探子……”小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毒贩利用他试探通关检查。” “哎……”老韦失望的叹了口气,这个根本就不算什么想法,毒贩利用一个小弟试探通关的做法由来已久,关键是如果他是探子,他的上家是谁?下家又是谁?他拉着几十吨的木头总得有人接手吧?总不能自己吃了! 但老韦转念一想,小斌是一个新警察,或许一个新手的奇思妙想会有助于开拓思路,又问到:“那如果你是他的上家,他是你的探子,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盘查严格,我就会想其他的渠道。”小斌答到。 “现在所有的关口都盘查严格,那你又怎么办?”老韦又追问到。 小斌被这么一追问,一时语塞,挠了挠脑袋:“这……这……蚂蚁搬家……既然大宗走不了,能不能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偷运,总好过一点生意没有吧……” 小斌的话让老韦忍不住笑了一下:“还做起生意来了。” “这世道啥不是生意?经济形势不好,有点赚就赚了。”小斌接上一句让气氛显得轻松一点。 按照小斌的这个思路也未尝不是一个侦查办法,只不过对方是蚂蚁搬家的话也得找到搬家的路径,还有他们搬家的时间啊。 小斌又挠了挠脑袋,自己只是提出一个思路,至于具体的还真是不知道了。 …… 夜总会包厢里烟雾缭绕,茶几上散落着杂物,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身边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沉浸在飘飘欲仙的快感中。 “成哥,怎么样?这批货够味吧。”中年男子回过头的时候,一边的另一个男子赶紧问道。 “货是不错,就是这个价钱……嗯?” “成哥,这价钱已经很优惠了,大家那么多年朋友。” 那个叫成哥的挑剔的翻了翻茶几上的几包样货:“还有没有更便宜点的?” “成哥,你可以看看这个,新品种,名字非常惊悚,也很吸引人,僵尸毒药!” “哦?这个名字的确很吸引那些小年轻。”成哥对这个“僵尸毒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新品种,劲头足,关键还便宜,随便什么人都能消费得起,要不成哥你可以找人试试……” “不用了,那么多年朋友,这样吧,样品放这儿,过几天我通知你。” “那就谢谢成哥了。”男子喜不自禁,这笔买卖算是做成了。 连续半个月的侦查,老韦仍旧是一点线索都没有,那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殡仪馆里,等着警方这边的结论才能火化。 “小斌,晚上和我去一趟殡仪馆。” “啊?晚上?”小斌吓了一跳。 “是,晚上。”老韦不容反驳,小斌也只能嘟哝着:“白天去不行?晚上去找鬼啊?” 老韦还真的是去找鬼的,老韦不是无神论者,他觉得人肯定有灵魂,只要躯体还在,灵魂不会走远,尸体并非不会说话,而是要找到一个和它交流的方式。 9点多的时候,殡仪馆早已阴森森的,老韦开车带着小斌,给门卫看了看证件,径直开到了冷藏库,冷藏库的老头儿和他早就熟了,见到老韦还打趣到:“老韦,又来和人家谈人生?” 老韦笑了笑,给老头递了根烟,老头把烟夹在耳朵上,取出钥匙开门,带着两人走进冷库,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冷藏箱前,把冷藏箱拉了出来,里面是一具白布盖着的尸体,老头做完了,把烟叼在嘴上,说了一句:“谈完了叫我一声,我锁门。” “好咧。”老韦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小斌说:“揭开布。” “**……”小斌心里暗暗说到,这里走进来就让人不寒而栗,白布下那具尸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多看一眼的! 小斌把脑袋别到一边,揭开白布,立刻逃得远远的站着。 老韦坐在尸体边,眼睛盯着尸体的那已经毫无表情的脸…… 几个小时过去了,小斌早已受不了这个冰冷阴森的冷库,他脑海里老回旋着那具尸体突然坐起来的惊悚画面,干脆跑到外面找老头聊天,老韦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尸体看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老韦拿起一看,是队里的电话,接通放在耳朵边:“喂,什么情况?” “韦头,当阳派出所出了个警,他们搞不清楚情况,你是不是过去一趟?” “什么地方?”老韦问到。 “第一人民医院。” “好的,我马上就到。”老韦挂了电话,站起来把白布盖了回去,叹息一声:“你这是何苦呢?” 老韦走出冷藏库,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走吧,去一趟医院。”老韦打断了和老头相谈甚欢的小斌,又递给老头一根烟:“罗师傅,辛苦了。” “没事,我习惯了。”老头接过烟,往耳朵上一夹:“谈完了?谈完了我送它进家了。” 车开出了殡仪馆,小斌故作轻松的问到:“韦头,和它谈出什么结果没有?” “有一点。” “嗯?难道死人还真的会说话?”小斌兴趣上来了。 “他说他很冤。”老韦拿出电话,拨通了队里的号码:“医院是什么情况?” “不是很清楚,当阳所的民警都出警了,据说有人在医院闹事。” “好的,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到。” 小斌开着车迷惑的说:“闹事不是属于治安管么?怎么还需要我们过去?” “如果是吸毒闹事,那就归我们管。”老韦说到,然后有自言自语:“他果然很冤,现在让我们去找线索。” “啊?韦头?”小斌一时没听清。 “等会你就知道了。” 老韦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大堂里闹哄哄的,几个民警和保安试图控制一个病人,他脸上满脸的血,抓着一把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朝警察们语无伦次的嘶吼:“别过来!都不要过来!都给我过来……” 老韦一看就是典型的吸毒过量的后遗症,此时正处于半醒不醒的状态,因为怕他自残,警察也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站着劝解。 “情况怎么样?”老韦直接找到了派出所所长。 “是这样的,晚上快一点的时候,来了有几个人送了两个病人到医院,其中一个满脸是血,呃,就是他。”所长指了指墙角那个人:“还有一个口吐白沫,但是精神亢奋类似癫痫,护士正在处理病人的时候,送他们来的几个匆匆就跑掉了,医院觉得情况不对,就报了警,我们来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所长简单的介绍了情况:“我觉得是吸毒过量所致,听说最近你们在追查一个毒品案,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们一声。” “辛苦了,另外一个人呢?”老韦问到。 “另外一个现在在抢救,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妙。” “你们先控制一下场面,我去找医生看看。”老韦看了一眼那个墙角嚎叫的瘾君子,他坚持不了太久,等毒品效力一过,他就会跟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来。 老韦到抢救室的时候,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老韦问到:“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是她的家属么?” “不是。”老韦掏出警官证给医生看了一下。 医生摇了摇头:“那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哎……” “那我们能看一看么?”老韦已经明白又一条生命逝去了。 抢救室里两个护士正在收拾药品仪器,病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尸体,脸还没来得及盖上,老韦走近病床,看着那张五官精致的脸,这张脸不管怎么说,都能算得上漂亮,或许用美丽来形容更贴切一些。脸上化着淡妆,唇上的唇膏依旧颜色鲜艳,在几个小时前,她还是一个青春活泼,走在街上会迎来无数灼热目光的美女,而此时却在慢慢的变冷,僵硬。 老韦拖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前,一个护士有些奇怪,问到:“你是她家属么?” 小斌上前,拿出警官证,护士“哦”了一声说到:“别太久,等下我们会让殡仪馆过来。” 老韦用手撑在下巴上,很近距离的看着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一言不发。小斌有样学样,也拖过一张椅子坐在老韦对面,直勾勾的看着那脸。 两人呆坐了五六分钟,都没有说话,老韦抬头看了看小斌直勾勾的眼神问:“你看什么?” “啊?哦?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小斌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的和你看的是一样东西么?”老韦不由有些好笑。 “不都……不都就她么?”小斌不明白老韦在说什么。 “走吧,去看看下面处理得怎么样了。” 小斌站起来,又多看了两眼那张美丽的面孔,伸手把布单给盖上,啧啧嘴惋惜的说到:“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 正文 第四章(2)迷幻 美女都是会吸引目光的,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的时候。老韦在这么多年从警的生涯中,已经见过很多这样花季少女被毒品夺去生命,刚开始,他也无限的惋惜,可是后来慢慢的习惯了,她们在老韦面前,就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仅此而已。 小斌盖好了头,看到她的脚还露在外面,又轻轻拖了拖被单,把脚也盖上走出了病房。 大堂那位哥们此时毒品药效在消退,基本已经瘫倒在墙角,手里的手术刀还顶在自己脖子上,刚才中气十足的嚎叫已经沙哑,有气无力的在呻吟,两个民警试图靠近去夺下手术刀,他又紧张起来:“过来……过来呀……艾玛……爽……试试来……来试试……” 民警见状又退了回来,吸毒的人产生的幻觉,让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甚至没有痛觉,任何过激的举动又有可能让他把手术刀插进自己脖子里,这种出警事故是警察万万不愿意发生的,他们宁肯再多等一阵子,让瘾君子完全丧失抵抗能力。 老韦冷眼看着那个瘾君子,现在时候还没有到,着急是没有用的,从口袋你掏出一包烟,叼了一根在嘴上,才想起医院里不能抽烟,又把烟放进了烟盒里。 “他脸被狗啃的啊?”小斌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脸问到。 “可能是被其他吸毒的人弄伤的,毒品致幻他并不知道疼痛,反而有一种快感。”老韦见多不怪的说到。 “可他不是刀伤……”小斌补充到。 “嗯?的确这个伤痕很奇怪,好像是动物咬的。”老韦又仔细看了看。 瘾君子气力越来越弱,顶着自己脖子的拿着手术刀的手也慢慢的滑落下来,两个民警觉得机会来了,往前靠了靠,不料他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把手术刀又往脖子顶了顶。 小斌看着这张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脸,又想起抢救室里那张美丽得让人窒息的面容,气不打一处来,大步上前呵斥:“捅!捅进去!你他妈给我捅进去!” 瘾君子被小斌的吼声吓得一愣,颤巍巍的拿着手术刀对准小斌,还没来得及还嘴,小斌一个箭步冲过去,飞起一脚,这一脚精确的踢到他手腕上,手术刀飞了出去,小斌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抓着他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翻身别臂,控制了他一只手。瘾君子遭到袭击,突然爆发,顾不得被别着的手,竟然还扭身过来,用另一只手抱着小斌,一嘴就狠狠的咬在了小斌的肩膀上,他的手臂按常理已经拧到了极限,正常情况下这个擒拿术已经将人放倒,没想到瘾君子完全没有痛觉,竟然还使出武术中不入流的狗啃技这么一招,小斌疼得脸部肌肉都扭曲了,手上又狠狠加了力量,但他也死死抱着小斌的腰,嘴上更用力了! 其余的民警见状,用力掰开他抱着小斌的手,然而他死不松口,手都快被拧成了麻花,还死死的咬着小斌的肩膀,嘴里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噜”声。一个民警急了,抽出警棍连续几下砸在他背上。 好不容易把他和小斌分开,眼瞅着就要控制住了,没想到他一只手滑脱,抓起另外一名民警的手,嘴又狠狠的咬了上去,民警收手不及,被咬在了手腕上,他跟野兽一样晃着脑袋,生生从民警手腕上咬下了一块肉!另外一个民警只得用警棍环过他脖子,一脚踩着他膝窝,拼命的往后拉才好不容易制服他,七手八脚的把他摁上病床,捆上拘束带,小斌已经疼得冷汗直冒,拉开警服一看,肩膀上两排深深的牙印,要不是有两层警服的保护,肩膀上非得咬下一块肉不可。 老韦也觉得诧异,根据以往的经验,瘾君子在反抗抓捕的时候痛觉几乎消失,力气也大于常人,但跟野兽一样见人就咬的还是头一回见到,难道又有了新型毒品出现? 老韦让小斌去找个护士处理一下肩膀,小斌嘟哝了一句:“这特么是什么毒品?”和另外一个被咬伤的民警去处理伤口。 护士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包扎好了,突然戏谑般的说:“身材挺健硕嘛。” 另一名警察一直摁着伤口,看到护士给小斌处理得那么仔细有些不满:“护士!我这伤得更重啊。” “等会!”护士硬邦邦回了一句,取过药品给他消毒,消毒药水涂上的一瞬间,他差点蹦上了天花板:“我……疼啊……” “叫什么叫!还警察呢,这点疼都受不了!”护士熟练的上药,包扎,冷冰冰的犹如背书般叮嘱到:“明天去买个三联狂犬病疫苗,带到医院先打一针,疫苗要保存好,三个月内打完……” “狂犬病疫苗?!”这几个字着实吓了他一大跳:“这……我不会得狂犬病吧?” “那我怎么知道?”护士撂下一句话,收拾东西,临走得时候柔声对小斌说:“你这几天先不要洗澡,保持伤处清洁干燥,以防感染。” “我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小斌狐疑的问到。 “不用,没有外伤,只是内部淤青,不过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打一下预防。” 另一个警察抗议了:“哎,都是警察,怎么对他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凶悍!” 护士笑了:“你去照照镜子。” 护士走了,那警察果真去照了照镜子,又看了看小斌,哀叹到:“这果真是个看脸的世道啊……” 药检结果出来之后,老韦觉得有必要开个会,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从女性尸体和那位‘僵尸’的药检中,发现了大量的甲卡西酮,甲卡西酮是一种新型毒品,俗称僵尸药,有强烈的迷幻作用,吸食过量产生幻觉,犹如僵尸嗜血一般啃咬他人。”老韦介绍一下案情:“甲卡西酮最近才发现,北方有过类似案例,但在我们这里还是首次,这种新型毒品价格便宜,迷幻力强,但是极易损坏大脑组织。” “那个‘僵尸先生’审讯状况如何?”大队长问到。 老韦摇了摇头:“至今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他的大脑已经有了损伤,我们要做好问不出任何线索的准备,根据医院的监控录像,我们现在在找那几个送他们去医院的同伙,这是当时的监控录像。”老韦打开幻灯机,画面里首先是医院外匆匆开来一辆红色的日产私家车,接下来跳下几个人,从后座扶出那个女孩,女孩身体瘫软,但手在胡乱挥舞,一个男子开始是连拖带拽,女孩根本无法行走,男子着急的一把抱起来,跑进了医院,另两个男子一直在试图从车里拖出那个满脸是血的男子,纠缠了足有一分多钟,两人才架起他走进医院。 接着画面一转,医院大堂,先出现那个抱着女孩的男子一路小跑,接着几个护士推过一个轮椅,男子站在大堂中间有些无所适从,护士推着轮椅脱离了监控画面,两分钟后,另外两人架着那位满脸是血的男子进入了监控画面,两个护士推着轮床,在三人的协助下把他摁上了轮床,消失在监控画面中,大概10分钟后,三人又出现在医院大堂的监控画面,脚步匆匆往外走,其中一个边走边用纸巾擦拭衣服上的血迹,三人匆匆上了门口的红色日产车,离开了医院。 “护士说,当时医院在忙于抢救病人,他们三人借口去交费,然后离开,大约又过了5分钟,情况就变成了这样……”老韦暂停了一下幻灯机,稍微介绍一下又继续播放,那个满脸是血的男子,挥舞着手术刀从走廊冲进了监控画面,两个男医生接着追了出来,男子精神亢奋的吼叫着转圈,忌惮他手里锋利的手术刀,大家都不敢上前,接着医院的保安拿着警棍也出现在了画面中,男子和保安对峙了一下,把手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然后看到一个医生掏出电话拨打。 “是那个医生拨打的当阳所的电话,当阳所就离医院200米,所里的民警在两分钟内就赶到了医院。”老韦关上了幻灯机。 “那台红色轿车调查了没有?”大队长又问到。 “一台套牌车。”老韦苦笑了一下。 “那……从两位吸毒者的身份入手呢?”小斌举手发言,手刚抬起来肩膀就一阵钻心的疼。 “我看比较难,女性死者是外地人,21岁,在本市艺术学院读书,这两天走访了她的老师和同学,说死者平时都很文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事发当晚她说有两位老家来的朋友约她出去聚一聚,然后就出了这个事,死者的父母正在赶来处理后事,男性吸毒者没有任何身份证件,脸又血肉模糊无法进行脸部识别对比,暂时还没有突破。” 会议开到一半,一个民警推门进来,在大队长耳朵边耳语了几句,大队长站起来:“会先开到这里吧,老韦,你跟我来一下。”< 正文 第四章(3)夜总会的枪声 老韦跟着大队长走到值班室,小斌觉得事情蹊跷,也跟了进来。 “录音放一下。”大队长说到,一个民警打开了电话录音。 “喂,缉毒大队么?”又是那个沙哑的男声,老韦精神一振,聚精会神的听着。 “您好,这是缉毒大队,您有什么问题?” “听说今晚迪奥夜总会搞一个僵尸之夜的狂欢活动,你们应该去参加,会有收获的。” 沙哑男声的话让接线员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男声又说到:“最好带上特警,bye!”接下来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又是他!”小斌说到。 这个沙哑的男声第一次来电,边检站就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可是却又不明说,直觉告诉老韦,今晚在他说的那个夜总会会又大事发生。 “大队长,我觉得还是请求特警支援。”老韦开口说。 “好吧,我去协调一下。” 因为情报模糊,缉毒大队也只能做了一个见机行事的搜查计划,凌晨1点左右,正是夜总会人最多的时候,先封锁夜总会,然后再逐个包厢搜索,同时外面的民警将人带回接受尿检。老韦初步估计,今晚至少要带走几百人,这么大的行动,必须要向市局汇报。 市局倒是很快的批复了行动方案,下午200多名民警集中在缉毒大队待命,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所有民警的手机一律没收,待命期间不允许和外界联系,除了少数几个领导之外,没人知道是什么行动。 小斌和老韦混在夜总会里,试图找到一些线索,午夜12点,夜总会的**时间到了,几个带着僵尸面具的街舞男孩,在舞台上跳起街舞,主持人狂乱的嘶吼打碟,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两个身穿比基尼带着僵尸面具的模特走上舞台,抓起一把一把的僵尸面具朝舞池中狂欢的人群扔去,本已躁动不安的人们此时更兴奋了,许多女孩都顾不得淑女形象尖叫着蹦得老高去抢夺天空中丢下的面具。 “老韦,老韦……情况如何?”耳机里传来指挥部的声音,可是老韦根本听不清,他朝小斌使了个眼色,两人走进洗手间,好几层墙壁才勉强遮挡住了外面狂乱的音乐声和尖叫声。 “暂时没有发现。”老韦在耳麦里回答。 “是否可以行动?” 老韦觉得如果此时行动,那些燥热狂暴的人群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他想了想:“稍微推迟,等舞池安静一点。” 老韦这厢正在通话,小斌装作在洗手池边洗手,抬眼一看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一个穿着暴露,眼色迷离的女孩推开了男洗手间的门径直走了进来,小斌捅了捅老韦,老韦回头,女孩丝毫没有理会小斌惊诧的表情,推开一个蹲位的门,畅快淋漓的排泄了体内的废物,走到洗手池边,小斌看了看老韦,老韦似乎见怪不怪,小斌脱下外套想给她套上,老韦拉住了他,女孩面色潮红,目光离散,抱着小斌狠狠的亲了一口:“帅哥……爽……来一起爽一下……” 小斌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女孩自顾自的扭头又走了,小斌胡乱的用手抹着脸上刚才她留下的唇印,嘟哝到:“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韦拉了他一把:“跟上她。” 两人推开门,在震耳欲聋忽明忽暗的走廊里,看到那个身材婀娜却脚步踉跄的女孩顺着走廊往包厢区走去,沿途还挑逗几个夜总会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见多不怪的样子,也就顺势揩揩油,女孩转了几个弯,走进了vip包厢区,老韦和小斌刚想跟上,两个保安拦住了他们:“对不起先生,这里是vip包厢,只有预约会员才能进来。” 老韦经验丰富,装作喝多了样子:“啊?哦,不好意思,喝多了走错房间了。”带着小斌退了出来。 老韦隐隐觉得,那个vip包厢区肯定有问题,看了看手表,朝小斌使了个眼色,两人穿过狂乱的人群,走出夜总会。 老韦走到夜总会对面,在花坛边坐下,小斌早已满头大汗,摘下一直塞在耳朵里的耳机,老韦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点上了一支,又递给小斌一支。 老韦平时不抽烟,他抽烟的时候就是在思考艰难的问题,小斌也吊上一支烟点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夜总会门前那个大大的广告牌“僵尸之夜狂欢派对”,还有门口假扮成僵尸的人们。 一根烟抽完,小斌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头儿,怎么办?” “刚才那个女人进来,你是什么感觉?”老韦突然问到。 小斌吓了一跳:“头儿?” “就说你的第一感觉。” “呃……我从镜子里看到的时候,首先是不敢相信,惊诧。”小斌回忆到。 “然后呢?” “转过头的时候,我怀疑是不是我们走错了地方,然后看了看蹲位的标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是她走错了。” “你有没有觉得她很漂亮?”老韦突然来了一句。 “嗯,很漂亮,非常漂亮。”小斌想了想刚才那个女孩的模样,精致的面孔犹如天使一般,曲线玲珑的身材令任何一个男人都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当她亲自己的时候,很难保证自己能把握得住……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老韦又问到。 “不知道。”小斌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应该有宠爱她的父母,一份前途美好的职业,一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嗯,就像你一样。”老韦笑了笑。 小斌也尴尬的笑了笑,老韦又抽出一根香烟递给他,继续说:“漂亮的姑娘,走到哪儿都应该是一条美丽的风景线,可是在刚才,我看到的却是丑恶,还有很多人世间没有语言能形容的恶心,所以,22年了,我一直呆在缉毒大队,我想美丽的风景还是需要有人去保护的。” 小斌若有所思,问了一句:“头儿,如果金钱和美丽,只许你选择一样,你选择什么?” 老韦笑了笑:“我选择美丽,好了,我估计里面也开始冷下来了,可以行动了。” 夜总会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离开,**过后的余味让他们或清醒,或迷醉。 “老韦报告,可以行动,可以行动,请求调派特警与我一起检查vip包厢区。” “指挥部明白,老韦原地待命,我们这就出发。” 老韦放下对讲机,从腰间抽出手枪,小斌吓了一跳:“头儿,有这个必要么?” “有备无患吧,vip包厢我总觉得很有问题。” 小斌一听,也把手枪抽出来检查了一番,两人静静的坐在花坛边上,看着马路对面的夜总会,夜总会门口两个音箱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开始舒缓。 警车包围夜总会的时候,大多数人反应是惊诧的和配合的,老韦没有管舞池和普通包厢区的事儿,直接带着特警三中队直奔vip包厢区。 “先生……这里是……vip……您不能进去……”两个保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看到老韦和小斌走过来的时候,习惯性的站了起来,可看到他们身后全副武装的特警,嘴上说话开始不利索了。 “警察检查!”小斌亮了一下证件,掏出手铐:“请配合一下。” 另一个保安见状,回头就跑,边跑边大叫:“警察查房!警察查房!”,小斌反应迅速,追上几部一个虎扑把他放倒,掏出手铐拷上。 这无疑是给包厢里的人报警,场面混乱起来,几个人顾不得身不着缕,冲出走廊,试图逃走,特警们哪里给他们机会,纷纷摁倒上拘束带,其余人见势不妙,关上包厢门反锁。 特警劝开无效,只能强行进入,破门手拎着破门槌进场,嗵的一下砸开门锁,包厢内顿时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男人试图逃窜撞倒物品的声音响成一片。 破门,抓捕和彭思哲没有关系,他现在是警戒走廊,特警连续破拆了几个包厢门,门内那些瘾君子在特警的威慑下几乎毫无抵抗能力,倒是押送的时候好几个人耍泼打滚,民警只能拖着他们往外走,一些女性吸毒者男民警为了避嫌,只好让女民警进场带离。 老韦看着幽暗的走廊最里侧,一个包厢门始终没有打开过,沉默得有些令人生疑,老韦和小斌走过去,拍了拍彭思哲的肩膀,彭思哲跟上,来到这个包厢门口。 老韦打了个手势,彭思哲停下,习惯的贴墙,举枪警戒,小斌见状,也抽出手枪做警戒状。 老韦耳朵贴着门,听到包厢内有座椅倾倒的声音,还依稀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快点!快点!” 老韦判断他们在销毁毒品,朝彭思哲看了看,彭思哲点点头表示准备好了,老韦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门口上。 这个包厢的门锁是特别加固的,老韦这一脚没能踹开,包厢内更忙乱了,老韦正想踹第二脚,门口突然钻出几个小眼,老韦一个趔趄,腋下被一颗子弹擦伤摔倒在地,子弹穿透木门又打在对面的墙上,噼啪溅起一阵烟尘,小斌本能的缩了缩脑袋往旁边一躲,彭思哲反应很快,蹲下揪住倒地老韦的衣领,把他拖到墙后。 老韦摸了摸腋下,一手的血,小斌很紧张:“头儿,头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老韦自己站了起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几发子弹又穿透了墙壁。 “往后撤!”彭思哲叫到,手一推,掩护老韦和小斌离开,以警戒姿势倒退撤离到安全地点。 这是ak的枪声,听到枪声的程特李抬头看的时候,走廊内彭思哲正掩护老韦和小斌往后退,高司令和秦小宇听到枪声,立刻持枪上前支援。 “彭思哲,你怎么样?”高司令叫到。 彭思哲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没事,枪口还保持警戒姿势指着包厢门口,高司令前进到彭思哲身后,举枪警戒。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刚才还耍泼打滚的瘾君子们安静了下来,幽暗的走廊顿时安静得有些怪异,安静稍顿了一下,刚才还极力和警察耍泼的瘾君子似乎得到了命令一样,撒腿就往走廊外面跑,这倒剩下了警察不少连拖带拽的功夫。 小斌扶着老韦带着无关人等先撤离,这里交由特警队解决,老韦走过程特李身边的时候,说了句:“速度要快,他们在销毁毒品!” 保险那薄薄的耐火砖并不防弹,对方时不时朝墙上扫上一梭子,让特警队无法靠近房门破门而入,已经失去了抢占先机的特警队需要另外想办法。 程特李把防弹盾牌调了上来,他计划用防弹盾牌挡住子弹来射的一侧,强行破门,然后利用震爆手雷的掩护冲房。 时间紧急,来不及调配人员位置,彭思哲既然在最前面,那他还是担任第一冲房手。 走廊狭窄不可能容纳太多人,三个盾牌手上前,用肩膀死死抗住沉重的盾牌,朝彭思哲点了点头,彭思哲开始挪动脚步。 一梭子子弹又穿透了墙壁,子弹打在盾牌上叮当作响,溅起一串火星,盾牌手一个趔趄,强大的子弹冲击力差点让他站立不稳,但彭思哲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他需要快速的冲到门口控制局面。 盾牌手站稳脚跟,继续前进,位于最后的破门手缩着脑袋,提着破门槌,刚想扬起破门槌,一串子弹又打了出来,破门手只得暂时缩到盾牌后寻求保护,子弹顺着墙钻出一条弯曲的线条,所有人都缩着脖子躲在盾牌之后。 枪声暂停了一下,彭思哲判断他一个弹匣子弹也应该打光了,挥了挥手指示破门手立刻行动,破门手离开盾牌的保护,狠狠的扬起破门槌砸在了门锁上,门“嗵”一声被砸开,高司令拉开震爆手雷拉环,一个跨步上前,把震爆手雷抛了进去。 “轰”的一声巨响,震爆手雷爆炸,彭思哲正想快速冲击,没想到一梭子弹挡住了冲击线路,高司令急了,赶紧又拿出一颗震爆手雷扔了进去。 两颗震爆手雷的威力,若发挥在常人身上此时应该已经口鼻流血了瘫软在地,可是里面竟然还在开枪! 枪声略停,彭思哲觉得不能再等了,一个箭步进门,高司令见状也冲了进去掩护其侧翼。 “警察,举手!”彭思哲怒喝到,但对方似乎已经聋了,看到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冲了进来,朝彭思哲举起了枪,此时彭思哲已经没有思考的机会,抬枪扣动扳机,子弹准确命中,对方仰面倒下,手指抽搐ak步枪“突突突”在天花板上犁出了一道弹痕。 包厢只有一个人,彭思哲的目光转到包厢边上的洗手间,他走过去,高司令夹在了洗手间门口另一边,情况紧急洗手间内的人并没有来得及上锁,彭思哲伸手推开门,高司令刚要挪动步子,两发子弹从门口缝隙穿出,惊得高司令往后退了一步。 “警察,开门出来投降!”彭思哲怒喝,高司令正从携行包里掏出第三颗震爆手雷,在这么个狭小空间,这颗手雷足以让对方完全丧失抵抗力。 “我x你妈!”洗手间里传来一句叫骂,接着“砰砰砰”好几声枪声,彭思哲看了高司令一眼,把95步枪往身后一别,抽出手枪准备冲击,高司令意会,拉开震爆手雷的拉环,彭思哲伸手一推门,高司令从门缝隙把震爆手雷抛了进去。 “轰”的一声巨响,彭思哲撞开门冲进洗手间,可是烟雾中并没有人影出现,彭思哲抬头看了看坐厕上的窗口是打开的,爬上坐厕探头一看,高司令问到:“什么情况?” “跳楼了!”彭思哲跳下坐厕。 “**!”高司令有些失望,两人走出了洗手间。 战斗结束,短短的几十秒战斗让彭思哲浑身汗湿,回想刚才子弹横飞的场面,不由有些后怕,他一屁股坐在了包厢内沙发上,脱下头盔,脑袋上“腾”的冒出了一阵汗汽,彭思哲低头看着那具被自己击毙的尸体,尸体仰躺着,子弹准确的穿透了他的心脏,尸体下血液还在慢慢的渗进地毯,彭思哲血液在地毯上缓缓推进,高档的地毯被染成令人极不舒服的暗红色,彭思哲脑子一片空白。 “走吧,这里交给其他人了。”高司令看到彭思哲在发呆,拍了他一下。 彭思哲站起来撤场,老韦得知情况已经控制,顾不得包扎伤口,光着膀子一手捂着伤口急急往里走,在走廊看到彭思哲,问到:“有活口么。” 彭思哲摇了摇头,和老韦擦肩而过,老韦到包厢看了一眼,失望的摇了摇头。< 正文 第四章(4)狂奔的棒球帽 迪奥夜总会的案子轰动一时,媒体连篇累牍的报到,毫不吝惜赞美缉毒警察的词汇,但老韦却一直高兴不起来——两名毒贩一名被击毙,另一名畏罪跳楼,送到医院的时候也已经是尸体,包厢内有价值的资料都已经被销毁,起获了近500万的现金毒资,还有几公斤没来得及销毁的毒品,这绝对是一起特大的走私贩毒案件,老韦隐隐觉得,司机、迪奥夜总会是这个链条上的重要环节,可现在却无法找到证据证明! 老韦和小斌开始梳理案件的经过:先是有个神秘人告知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加强边防检查,接着司机做出了不寻常的举动,抢枪,劫车,被击毙在东江服务区,接着派出所出警,医院里出现了吸食毒品致幻的案件,至今一死一残,另外那个哥们现在智力基本为零,问不出任何一点线索,再然后,神秘人的电话精确的告诉了警方迪奥夜总会会有事发生,可这个神秘人都是点到为止,老韦和小斌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这个神秘人在这里面到底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毒贩集团内部的反骨?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线人? “韦头,咱歇会吧,这样下去也想不出什么啊。”小斌气馁的靠在椅背上,面前一份又一份的报告,照片让他脑子都快短路了。 “这之间,总缺点什么……”老韦自言自语。 “是啊,缺点什么……”小斌又趴进了资料堆里。 “缺的东西,绝对不在这里。”老韦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小斌一下兴奋起来:“在哪儿?” “我现在也不知道。”老韦的话让小斌再次气馁,嘟哝到:“这不是没说一样么。” 正当老韦和小斌苦苦思索怎么找到那个“缺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民警推门走进办公室,看到老韦和小斌一脸痛苦状面对办公桌上那堆乱糟糟的资料、照片,犹豫了一下说到:“韦头,那辆红色的日产车找到了。” “找到了?”老韦一下跳了起来:“小斌,缺什么现在不就来什么了!哈哈……赶快准备一下。” 民警关切的问了一句:“韦头,你的伤?要不我们去就行了。” “没问题,不影响。”老韦套上外套,头也不回就直奔门口。 小斌急匆匆的换上了便装,把枪塞进腰间的枪套里赶紧跟了出去。 “车在哪里找到的?”刚上车,老韦就急不可耐的问到。 “天眼系统今天早上发现它出现在万盛广场的停车场。”民警说到。 “现在都中午了!”老韦忍不住要发火,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谁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韦头,你知道,天眼那边要确认,走走程序,拖了点时间很正常。”民警解释到。 又是那该死的程序,老韦从警多年,因为各个部门程序问题造成的合作不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在现在这么通讯发达的年代,这程序问题仍旧没有完全解决! 连日操劳的老韦没好气的来了一句:“这官僚程序什么时候才能变一下,那现在什么情况。” “天眼已经标记了这辆车,刚才他开出了万盛广场,沿着香槟路行使。”民警答到。 “让天眼及时给我们报告车辆的位置。”老韦说到,又对小斌说:“快点。” 虽然老韦对内部一些官僚程序很有意见,但这些年来为了改善治安所做的天眼系统还是发挥出了很大的作用,归宁的所有重要路口都装了治安摄像机,所有摄像机都和天眼系统计算机相连,只要标记了某台车,计算机就会根据车辆的车牌号和车辆特征自动识别和提醒操作人员,除非它躲进摄像机的死角,否则它的行使线路会一览无余的出现在天眼系统里。 “401、401,天眼报告,嫌疑车辆在香槟东关路口转向南行使。”对讲机里传来天眼值班室里的民警汇报。 “401明白,请密切监控。” “401、401,嫌疑车辆转向当阳路。” 当阳路?老韦脑子快速的转动着,第一人民医院就在当阳路上,难道他想去医院打听一下情况? 嫌疑车辆在当阳路,红塔路转了好几个圈,老韦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么多天过去了,嫌疑人是想去医院打探一下情况,但现在他很犹豫,老韦回头对后座的民警说到:“联系一下当阳所,请他们配合一下。” 民警点了点头,拨通当阳派出所的电话。 老韦的车驶入当阳路的时候,嫌疑车辆终于下定决心般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停车场内监控画面不属于天眼系统,暂时失去了它的踪迹。 老韦让两个民警看在嫌疑车辆附近埋伏监视,带着小斌和另一个民警进入医院寻找嫌疑人,当阳派出所的民警也赶到了医院,和老韦合兵一处搜寻。 医院里病人、家属熙熙攘攘,在人群中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老韦带着小斌和当阳所的民警直奔住院部。但一路搜寻过去,都没有回发现嫌疑人,询问了值班医生,值班医生也说没有人来问过那个大脑受损半植物人的吸毒人员的事情。 老韦有些奇怪,按理照这个时间计算,他应该会比自己早几分钟到住院部。小斌也狐疑的看着老韦,搞不清楚情况。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小斌说到。 “不应该。”老韦凭着经验判断,他肯定还在医院里:“你们两位辛苦看着病床,小斌,我们去那边看看。”老韦说到,两位当阳所的民警守着病房,老韦带着小斌和另外一名民警准备下楼。 走廊里,一个带着棒球帽的男子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了病房前两位穿着警服的民警,愣了一下,老韦交代完民警朝电梯走来,那人强作镇定,迎面走了过去。 老韦脑子想着事情,和他擦身而过,那人路过了病房,朝里看了一眼,两名民警坐在病床前有些无所事事,他没有进去,顺着走廊匆匆往楼梯方向走去。 等电梯的老韦预感到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正好看到那人停在病房前,看了一下略做迟疑又离开了。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探病者在找探视的病人,但老韦却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迟疑,老韦拍了拍小斌:“那边。” 小斌没反应过来,问到:“哪边?” “带棒球帽那个。”老韦离开电梯口,小斌赶紧也跟上去。 医院的走廊里加了不少病床,老韦怕对方有过激举动,没敢呵斥,只是快步跟上,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也加快了脚步直奔楼梯间,推开了防火门头也不回。 老韦快步上前,推开防火门一看,那人正小跑下楼,老韦喝了一声:“站住!警察!”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哪里会站住,反而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六层楼梯很快就跑完了,老韦有伤在身,剧烈的奔跑牵扯伤口,跑到平地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面色发白,小斌顾不上老韦,和另一个民警撒腿就追,老韦一边强撑着眼冒金星,一边拿出对讲机:“停车场,停车场,注意,嫌疑人朝你们那里去了,黑色上衣,蓝色牛仔裤,带棒球帽,请注意堵截。” 棒球帽撒腿直朝停车场奔去,小斌在后面几十米处猛追:“站住!别跑!警察!” 棒球帽哪里会听,沿途不断的拉倒屏风和轮椅,试图阻挡小斌的追击,那一刻小斌非常有跨栏的感觉,小斌自认自己体能过人,没想到棒球帽狂奔起来毫不逊色,小斌都怀疑他是不是搞体育出身的,停车场内的缉毒便衣看到小斌把人追了过来也前来堵截,棒球帽一看前面两人来者不善,一个急转弯,躲过了一个缉毒便衣的拦截,另一个便衣急了,斜刺里穿出想拦住他,但只揪到了他的衣襟,正想顺势而上控制他的时候,棒球帽拼命挣扎,缉毒便衣哪里肯放,死死揪住等待小斌他们支援,棒球帽一个低头,外套和里面的t恤都脱了下来,缉毒便衣手里只抓到了两件衣服,棒球帽顾不得上身**,赶在小斌追上之前撒腿就跑,另一个便衣见状,顾不得许多,从两台轿车引擎盖上踩过,试图堵截飞身把他扑倒,没想到他速度很快,便衣重重的摔倒在地没有扑中,甩过了这个便衣的堵截,棒球帽就要逃出停车场了,小斌边追边掏出对讲机:“棒球帽跑出停车场了,他左转,朝医院侧门方向逃窜,上身**。” 棒球帽逃出停车场,奔上了马路,路人看到一个**着上身的男子狂奔,身后还有几个人在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惊叫着躲避,棒球帽跑过路边的一个水果摊,狠狠的掀翻了水果摊,试图用洒落的水果迟滞小斌等人的追击。 “抓住他!”小斌边追边喊,可是路人搞不清楚状况,没人施出援手,几个医院保安也在远远看着,眼看棒球帽就要逃脱了,冷不防斜刺里穿出一人,一个蹲低上挑,棒球帽凌空打了个滚,重重的趴在了地上。老韦见一击得手,翻身想骑到他背上,没想到棒球帽逃生的**极强,被摔得眼冒金星仍旧顽强的爬起来要跑,老韦有伤在身动作慢了些,没能骑到他背上,情急之下伸手一抓,抓住了他的腰带,棒球帽拼命挣扎,老韦顺势而上,想控制他的手臂,两人在医院侧门扭打起来,对方年轻力壮,老韦又带伤,渐渐处于了下风,还好小斌及时赶上,上前一个斜踹把他踹倒在地,扑上去摁住了他。< 正文 第四章(5)同伙 “打人了,打人了,黑社会打人了!”眼看是逃不掉了,棒球帽突然高喊,刚才老韦和他扭打的时候,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好奇的张望,一听“黑社会”打人,大家义愤填膺,不由又上前几步,小斌掏出手铐把他拷上,老韦赶紧掏出警官证:“警察办案。” 这警察办案还闹那么大,这种热闹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的,国人喜欢看热闹的心态岂是一朝一夕能改?见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嫌疑人一边挣扎一边高喊:“我犯了什么罪?干嘛要抓我……” 彭思哲看到医院门前人群聚集,职业习惯让他抬脚就走过去,罗静琣拉了他一把:“今天休假,这事儿也不归你管。” “没事,你等我一下,我过去看一眼。”彭思哲没有听罗静琣的,挤进了人群,看到小斌,问到:“什么情况。” “抓捕一个嫌疑人,呃,你是?”小斌觉得彭思哲很眼熟,可是两人没有互通过姓名。 “我是彭思哲,特警队的。” “帮个忙,押他出去。”小斌说到。 派出所的民警也赶到维持秩序,人群才慢慢散去,嫌疑人再挣扎呼号也无济于事,路人甲乙丙丁看完了热闹,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值得炫耀的故事打算回家讲给熟人听,至于嫌疑人的下场无人关心,嫌疑人乖乖的被塞进了警车里,小斌坐进驾驶室,对彭思哲伸出手:“我叫小斌,缉毒大队的,今天谢谢了,以后去找我请你喝酒。” “不客气。”帮完了忙,彭思哲去找罗静琣。 这几个月彭思哲都很忙,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彭思哲连续出了两次大任务,终于可以休一次大假,就约罗静琣出来走走。 “怎么回事?”罗静琣见彭思哲回来,问到。 “缉毒大队在抓捕嫌疑人,可能跟上次迪奥夜总会的事情有关。”彭思哲答到,然后问到:“中午我们吃点什么?” “哎……要是你哥的案子能那么快就好了。”罗静琣叹了一口气说到。 彭思哲听到这句话,心里也堵了一下,是啊,现在秋风已经吹起,可是彭思诚的案子仍旧毫无进展,彭思哲平时也经常联系刑侦,和许多刑侦的民警都混成老熟人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彭思诚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难得一次休假放松,彭思哲不想气氛太沉闷,开了个玩笑:“古人说要日三省吾身,现在赶紧第二省吧。” 罗静琣一时没有明白:“省什么?” “一省早餐吃什么,二省午餐咯,晚点再三省。”彭思哲调皮的眨眨眼睛。 “我怎么第一次发现你那么幽默?”罗静琣“噗嗤”一下笑了。 两人挑选了一个人不多的餐厅坐下,吃饭间,罗静琣突然犹豫着对彭思哲说:“思哲,我觉得你哥……” “你有什么想法?”彭思哲问。 “他肯定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躲避我们。”罗静琣说到。 “怎么会这么想?” “女人的第六感。” 彭思哲苦笑了一下,第六感对怎么找到彭思诚并没有任何帮助,说到:“静琣,我也觉得我哥还活着,可是我要想办法找到他,才能搞清楚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罗静琣心头一紧。 “我哥离开,和郎群有很大关系,背后不是那么简单,我怀疑我哥可能去走私。” “走私?!”罗静琣睁大眼睛:“思哲,那是你哥啊!他怎么会……” “我也是第六感,说不出来,我哥回来之后,一直想琢磨着怎么赚大钱,可是他一没技术,二没人脉,三没资金,想赚大钱只有走旁门左道。” “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罗静琣有些恼怒,任何一个人说自己的爱人是个“坏人”,女人都是受不了的。 彭思哲只好闭嘴,从理性的角度而言,彭思哲也只能想到这个逻辑能说通彭思诚的失踪。 如果犯罪或者死亡,只能有一个结局,这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无论让谁选择都是残酷的。罗静琣透过橱窗看着窗外,手里的奶茶慢慢变冷,彭思哲也没有了胃口,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味如嚼蜡。 彭思诚的事情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大家的生活,就如一辆本来一切正常行驶的汽车,突然遭到了严重的撞击,而它却还要继续的前行无法停下,生活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不幸停下步伐,当事人也只能接受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是甜蜜还是苦涩,然后继续直到生命终结。 “思哲,如果你哥真的如你所说,你会怎么做?”罗静琣把眼光从橱窗外收回,看着彭思哲问到。 “我是一个警察。”这个问题彭思哲也很难回答,想了很久,彭思哲也只能这么答到。 “他是你哥,也曾是为了祖国安定做出过贡献的战士。”从理智上说,罗静琣并不否认彭思哲的答案,可是从情感上讲,这是罗静琣难以接受的。 “我们该去看看老人家了,我很久没回家了。”彭思哲把话题岔开,罗静琣知道继续追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两人结了账,离开餐馆。 彭思哲的母亲最近身体都不太好,老父亲忙前忙后,头发又花白了一片,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不提及彭思诚的事情,只是在彭思哲临走的时候,老爷子吞吞吐吐的小声说到:“思哲,你哥的事儿……” 彭思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老爷子失望的“哦”了一声。 彭思哲和罗静琣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两台轿车鱼贯而入,打头的轿车“吱”的停在他身边,驾驶室车窗摇下,小斌从里面探出头:“彭思哲。” “嗯?你怎么在这儿?”彭思哲有些奇怪。 “刚才抓的那个疑犯,供出他两个同伙租住在这里,我们过来抓捕,你怎么也在这儿?”小斌说到。 “我家住这儿,需要帮忙么?”彭思哲问到。 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地形比较复杂,小斌想了想说:“那最好咯,5栋一单元306你知道在哪儿么?” 彭思哲从小就在小区里长大,旮旮坳坳哪能不清楚,他回头对罗静琣说:“我去帮个忙,要不……你先回去。” 事已至此,罗静琣也不能说什么,说了声“小心”,走出小区打车先离开了。 彭思哲熟门熟路的带着小斌等人来到了5栋一单元306,大门紧闭,小斌看了看,说:“彭思哲,你认不认识开锁公司的?” 彭思哲看了他一眼,说:“能确定疑犯就在里面么?” 小斌想了想:“应该没问题吧……” 得到了小斌的肯定答复,彭思哲二话没说,一脚就踹到了门锁上,门锁在这一脚的冲击下飞离了门框,木门“哐当”一下被踹开,小斌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彭思哲已经冲了进去。 这是一个两房一厅很普通的出租屋,门口进去了就是大厅,大厅你有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就见一个人冲了进来,杀气腾腾,他一骨碌爬起来,刚开口:“干什么……”彭思哲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把掐住脖子把他从沙发上拎了下来,往地板一甩,脚顺势一蹬砸在他胸口上,他顿时眼冒金星丧失了抵抗能力。 小斌等人这时候才冲了进来,看到彭思哲解决了一个,上前摁住别过手臂上手铐,小斌喝到:“还有一个人呢?还有一个呢?”疑犯被彭思哲蹬的那一脚气都没顺过来又被摁手摁脚上手铐,哪里能说得出话,彭思哲观察了一下房屋布局,判断人应该在厨房,径直朝厨房走去。 彭思哲走到厨房门口,一个人挥舞着菜刀迎面就是一菜刀,彭思哲往后退了一步让开,对方接着又是一刀,厨房前空间狭窄不好施展,彭思哲连退几步让到比较宽敞的屋子,这时小斌等人已经控制住了那人,抬头一看,一个家伙挥舞着菜刀冲了出来。 小斌赶忙呵斥:“警察!放下菜刀!” 疑犯一听警察二字,更加紧张了,挥舞着菜刀试图冲出去,可是那么多人挡着去路,他也只能挥舞着菜刀给自己壮胆。 “放下刀!放下!”小斌呵斥着,从腰间拔出手枪吓唬他,没想到疑犯看到了枪反倒火气上来了,挥舞的菜刀上前一步。 按照警械使用原则,小斌必须要保证自己的武器高出对方一等,对方使用菜刀自己掏枪并没有什么原则性错误,可是在现实执法中,很多疑犯知道警察并不敢随意开枪,看到了枪反而更加困兽犹斗。 眼看疑犯挥舞菜刀朝自己奔来,小斌就算想事先鸣枪警告,这么个狭窄的地方也太不合适了——子弹打上天花板,要是角度不对跳弹伤了人自己可负责不起!小斌为自己的昏招叫苦不迭,只得嘴上呵斥,脚步却在往后退,疑犯看到小斌后退更猖狂了,张牙舞爪试图突围,彭思哲见状斜刺里穿出来,疑犯眼角瞥见一个人影本能的回手一刀,菜刀横向划过来,彭思哲右手看准机会挡住疑犯手腕,左手一推他的手肘,接着进一步一脚斜踹他的膝盖,疑犯手肘和膝盖同时被击打,疼得龇牙咧嘴,还没反应过来彭思哲反手一扭,他的手臂就被别到了身后,菜刀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彭思哲的手上。 小斌等人上来控制住疑犯,问到:“谁是刘小涛?” 疑犯惊恐的看着小斌,没有回答,小斌一看这个阵势就知道没有抓错人。 小斌把疑犯塞进了警车,对彭思哲说:“谢谢了哥们。” “没事,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彭思哲帮完了忙,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好,随口问了句:“是不是迪奥夜总会的事情?” “现在还不清楚,但我们觉得会有关联。”小斌说。 小斌的话引起了彭思哲的兴趣,想了想说:“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去一起看看?” “呃?没问题啊,那走吧。”小斌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小斌让另外一个警察开车,自己和彭思哲一左一右夹着刘小涛坐在后座上,刘小涛一脸沮丧,嘟哝到:“我啥都没干,我又没吸毒……” “你怎么知道我抓你是为了吸毒?”小斌抢白到,刘小涛闭嘴。 小斌觉得刘小涛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想先问出点什么,喝了一句:“刚才干嘛袭警!”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谁嘛,突然踹门就冲进来,我还以为是哪个仇家。” “你还有仇家了?混哪个道上的?” “没有,没有,我就是从外地过来想找工作的。”刘小涛辩解道。 “聂芸和你是什么关系?”小斌突然问到。 “聂……聂芸?”刘小涛一听这名字,一下惊慌起来,连忙说:“我不认识啊,我真不认识……” “哼哼,不认识,待会你就认识了……”小斌冷笑了一下,心里已经有谱了。< 正文 第四章(6)审讯 车子开进缉毒大队的时候,刘小涛看到大门上的牌子,冷汗直冒,脸色发白,小斌把他带进审讯室一把摁在椅子上,在桌子对面坐下,彭思哲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一边旁听,小斌盯着小涛看了半天,一言不发,盯得刘小涛心底直发毛。 老韦得知小斌把人带回来了,顾不得刚才抓捕时候剧烈运动吧伤口又撕开了,拿着卷宗推开审讯室门走进来,看到彭思哲坐在旁边,愣了一下,彭思哲朝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老韦一看是自己人也没说什么,拉过椅子坐在小斌旁边,把卷宗往桌子上“啪”重重一放,对面的刘小涛被吓得屁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说什么了吗?”老韦没有理会如坐针毡的刘小涛,问小斌。 “等会他会说的。”小斌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到:“冯宝文招了吗?” 听到“冯宝文”三个字,刘小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忍不住噼啪往下掉。 老韦盯着他看了半晌,问到:“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我想撒尿……”刘小涛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刘小涛的话让坐在一边旁听的彭思哲不由“噗嗤”笑出声来,想了想不合适,赶紧忍住。 “撒尿?!冯宝文和你是什么关系?”小斌提高声音问到。 “我……我不认识……” “认不认识她?!”小斌从卷宗里找到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刘小涛看了一眼,赶紧把目光挪开。 “不认识……” “他呢?”小斌又推过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 刘小涛深深的低下了头,看都没敢看一眼:“不认识……我不认识……” “想不想知道他们的情况?冯宝文今天不是去医院打听的么?你不认识冯宝文?冯宝文可和你很熟,你们两是同学,死党,大学毕业两年,没有一份工作是做过三个月的,半个月前来到归宁,想搞点毒品发财……”小斌冷冷的说到。 老韦听到最后一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冯宝文的确是招了不少,可是怎么自己不知道他们来到归宁还想搞毒品这回事? 小斌朝老韦挤挤眼,示意这是自己瞎编吓唬刘小涛的,老韦没有说话,转头看着冷汗直冒的刘小涛,看来小斌这么一吓唬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11月5号,你和冯宝文,约了聂芸和刘德生去玩,然后给他们吸食毒品,没想到过量了,凌晨一点左右,你们把他们送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然后匆匆逃离,刘小涛,你以为你跑得掉?你不知道医院是有监控的么?要不要我把监控给你看看……”小斌看到一击得手,加快了语速连续进击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我……我……我没有……我真的就是来找工作的!”刘小涛急了,抬起头辩解到。 老韦看火候差不多了,不紧不慢的插了一句:“你知道刘德生和聂芸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怎么样了?”刘小涛眼睛放光,这一举动出卖了他。 “聂芸死了,刘德生现在躺在医院,大脑受损。”老韦盯着他说到。 “死……死了……”刘小涛埋下头,用手捂着脸,竟然抽泣起来。 审讯室的气氛很压抑,老韦和小斌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抽泣。 “你现在还会说你不认识聂芸吗?”等他抽泣完,小斌冷冷的说到。 “好吧,我都告诉你们,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来搞毒品的,我认识聂芸,她是我高中同学,小我两届,也是我的……我的梦中情人,我和冯宝文是大学同学,一直关系很好,前两年大学毕业之后,我们换过不少工作,因为薪水低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做得都不长……” “那你为什么来归宁?”老韦插了一句。 “哎……还不是因为她……”刘小涛看了一眼桌子上照片中聂芸那已经毫无生气的脸,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和聂芸一直有联系,可是都仅限于朋友之间的那种联系,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今年初,我和冯宝文被一个公司辞退,走的时候一共领了三万多的安家费……” “一共三万多还是每人三万多?”小斌做记录,这些细节一定要记录清楚,问了一句。 “每人三万多,三万三千五,因为是公司方面违约,所以领了这么多,这笔钱在大城市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也厌倦了大城市那种快节奏压抑的生活,我就和冯宝文商量,是不是自己做点买卖创业……” “继续说……”小斌手上不停的记录着。 “冯宝文说,这点钱在大城市,还不够生活几个月的,创业想都别想,还是想办法到有机会的小城市去。” “然后你们就选择了归宁?”老韦问到。 “不是,我们首先选的是到广东,因为我学的是电子专业,广东有很多电子厂,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到广东倒点电子方面的东西。”刘小涛说。 “然后呢?” “本来我们都计划好了,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了朋友圈里,聂芸发表了一个心情:白马王子就在身边。我就心情很不好,冯宝文问我怎么了,我就和他说我一直很喜欢聂芸,冯宝文也很够哥们,就说,喜欢就去追吧,反正咱们现在啥都没有,到哪创业不是创业?于是我们就订了来归宁的车票,半个月前来到归宁,忙着找房子,也就是和聂芸通过几次电话没见到面。” “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小斌问到。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问候,我说我要到归宁创业,半开玩笑的说为了她,她当时还很开心,基本上就这样吧,没有太多的东西,后来我安顿好了,就约她出来吃饭。” “几号?”准备要进入重点了,小斌提醒到。 “11月5号,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去接聂芸……” “几个人?” “三个,我,冯宝文,还有刚才被你们抓的那个,我们都叫他小罗。” “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合租,我们都没什么钱,那个房子一个月要1600,压力有些大,我们就在上发布消息找合租,小罗就联系我们了,他刚搬过来一个星期,大家都是年轻人,就约一起去吃饭了。” 按照刘小涛这么说,彭思哲觉得这个叫小罗的真是倒霉到家了。 “怎么去的?”小斌问。 “我和聂芸约好了地点,打了部车,本来以为就是聂芸一个人的,一辆出租车正好能坐下,没想到聂芸说还有一个朋友,就是刘德生,当时冯宝文还有些不高兴,说这算什么事?” “刘德生是不是聂芸说的白马王子?”小斌觉得这个需要重点记录一下。 “不是,聂芸说,刘德生就是半路碰上的,听说聂芸和朋友吃饭,就说一起来,聂芸人比较开朗,也没事先和我说,她是坐刘德生的车过来的。” “哦,然后呢?” “我们一起去吃了饭,然后刘德生提议去ktv唱歌,我们同意了,然后我们一起坐刘德生的车到了ktv……” “哪个ktv?车是什么颜色?” “金城大厦的那个ktv,我不太熟悉归宁,ktv的名字我忘记了,刘德生的车是红色的日产,我们到的时候,说没有包厢了,刘德生又很热情的说,去迪奥夜总会,他说他能打折……” “等等!什么夜总会?”小斌放下笔,眼睛看着他,老韦一听这名字,也坐直了身子。 “迪奥夜总会,他说他可以订包厢,可以打折,本来我们是不想去的,可是聂芸那天兴致很高,我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到这种场合,就一起去了。” “继续说。” “刘德生好像很熟那里,我看他进去的时候还和不少服务员打招呼,刘德生那天也很嗨,说他请客,当时在包厢里,上了不少酒,我们就喝酒……” “然后呢?就吸毒?”小斌冷笑了一下。 “没有,绝对没有!”刘小涛很肯定的说:“大概十点多钟,刘德生说去买包烟,回来之后给我们发烟,我不抽烟,就没有接,聂芸兴致很高,就接了一支,当时我还说:‘你怎么也抽烟啊。’,她没有说话。” “她一共抽了多少支烟?”小斌问到。 “前后我们玩骰子,喝酒,大概抽了三四支吧?”刘小涛记忆有些模糊。 “她抽了烟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没有?” “就是特别兴奋,说话有些飘飘然,然后好像也特别开放的样子,摇骰子赢了抱着身边的人就亲,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坐在她身边,说她是不是喝太多了,她也没理我,总之当时我挺郁闷的。” 自己喜欢的女孩失态,抱人就亲,是个男人都郁闷,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小斌又问到:“然后呢?” “大概11点半,迪奥夜总会第一场狂欢,刘德生拉着聂芸就出去了,我当时很生气,冯宝文当时都要去揍刘德生了,小罗好说歹说才劝住的,然后我们就去舞池找聂芸,当时找了十几分钟,没见舞池里有聂芸的身影,我就急了,后来是在一个角落看到聂芸和刘德生在喝饮料。” “什么饮料?形容一下。” “不清楚,是高脚玻璃杯装的,好像是鸡尾酒一类的,聂芸当时脸色很红,眼色迷离,我当时就很生气,上前去拉她,聂芸就靠在我身上,刘德生还说你干嘛?我就推了他一下,扶着聂芸想离开,可是聂芸很兴奋,路过舞池的时候就要往里去,手脚乱舞,我就拉着她先回了包厢,想让她先休息一下,后来冯宝文和小罗陆续也回了包厢,我们看到聂芸好像脸色有些不对,就商量着是不是要先送她回去,我们正商量着,一个服务生跑过来,说刘德生在厕所和人打架了,我和冯宝文赶紧跑去一看,刘德生被一个人压着地上,那个人拼命的啃他的脸,刘德生也不挣扎,我们吓坏了,赶紧把人分开,把刘德生扶起来的时候,小罗很慌张的跑过来说,聂芸在呕吐,我又赶紧跑进包厢,聂芸趴在沙发上,很痛苦的样子在吐,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她就想送她去医院。” “然后呢?” “当时也很慌张,没想那么多,就从刘德生身上找到了车钥匙,冯宝文会开车,就开着刘德生的车送他们去医院。” 听到这里,小斌和老韦对了一下眼神,他判断小斌并没有撒谎。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老韦问到。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我们也慌了,我送聂芸进了抢救室,护士说要我去交钱,我出来和冯宝文、小罗商量,我们身上也没有钱,刘德生那时候在病房里嚎叫得很厉害,小罗就提议说先跑吧,以后再来看看什么情况,那时候我和冯宝文大概也知道他们是吸毒了,吸毒这个罪名可不小,我们一慌就离开了医院。” “然后呢?” “我们回到出租屋,一直在商量这事情怎么办,可是也商量不出结果,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冯宝文就说去打听一下,如果人没死事情就不会太大……没想到……” “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为什么袭警?” “我……我……我当时很害怕,冯宝文一直也没有回音,我想是不是这下我们的罪很大……就……就……” 问到这里,老韦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站了起来摇了摇头:“年轻人啊……” 彭思哲和老韦一起出了门,问到:“能有些收获么?” 老韦摇了摇头:“就是几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在夜总会里被人下了药,他们对案件侦破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迪奥夜总会呢?” “我判断那里就是个毒品分销点,具体的还在追查,呃对了,你叫……” “彭思哲,特警支队的。” “彭思哲?!这个名字很熟悉的样子啊……”老韦好像想起什么。 “嗯?那天在迪奥夜总会,我们不是见过么?”彭思哲不知道老韦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起来了,你哥哥是不是失踪了?”老韦觉得刚才话没说清楚,又说了一遍。 彭思哲苦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都是一个系统的,刑侦的头儿和我是同学,这事那么蹊跷,聚一块的时候就说道说道。” “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彭思哲叹了一口气。 “没事,吉人只有天相,都是当警察的,以后有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大家都叫我老韦。”老韦朝彭思哲伸了伸手,两人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朋友了。 “我进去看一眼,你先随意。” “我也差不多要归队了,留个电话吧。”彭思哲说到,两人互留了电话,彭思哲先告辞了。 老韦走近审讯室的时候,小斌的审讯也完成了,正让刘小涛在讯问纪录上签字摁手印。 程序办完了,刘小涛问到:“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小斌收拾讯问纪录,头也没抬:“等我们调查清楚,你真的没有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那……我能不能去看一看聂芸?”刘小涛又轻声问到。 “这你要问一问聂芸的父母。”小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到。 两个民警进审讯室把刘小涛带去拘留室,小斌收拾好讯问纪录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询问记录往桌子上一摔:“妈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本以为逮到冯宝文和刘小涛会有突破,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毫不知情!< 正文 第四章(7)峰回路转 案件又陷入了僵局,迪奥夜总会的老板见出了这么大的事也玩了一招金蝉脱壳人间蒸发了,夜总会中带回的几百个人尿检,混迹包厢里的几乎全部吸毒,这是归宁近十年来最大的一起群体吸毒案件,局长秦明辉得知特地跑到了缉毒大队开会,霹雳火的威名赫赫,会议上骂得缉毒大队每个人脑袋都钻进了裤裆里! “缉毒大队!声名显赫的金字招牌,传到你们手上就成了什么样了?占一方地方守一方安康,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干了?!”开完会,秦明辉甩下一句话就走了,缉毒大队的领导、民警面面相觑。 “头儿,这下我们要惨了!”看到秦明辉摔门而去,小斌朝老韦吐了吐舌头。 “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等政委说话吧。”老韦经验丰富,在他从警生涯里,秦明辉发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政委的作用就是安抚大家继续干活,当然也不能火冒三丈的呵斥,讲了一些大道理之后,政委软硬兼施的让大队长立下军令状,限期破案。 限期破案的意思就是,缉毒大队上从领导下到民警都得连轴转,直到揪出幕后黑手! “老韦,你说,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你跟的最久。”政委离开,大队长脑袋都大了,只好抓壮丁。 “我判断司机是运输链条上的一员,迪奥夜总会是分销点,至于那几个小年轻只是这个链条上的最终受害者,带回来的人都审讯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老韦简单说到。 “那你总得有一个侦破思路吧?”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链条上的任何一个一个重要的节点人物抓到了,审讯通常都会有突破,可是这次……”老韦停了一下,看了看大队长:“司机死了,两个分销的毒贩死了,现在只有想办法找到迪奥夜总会的幕后老板,他叫做……”老韦一时想不起来了,向小斌求援。 “王立成。”小斌小声提醒。 “王立成,外号成哥,他是迪奥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我怀疑他和境外的毒贩有勾结,利用迪奥夜总会掩护做毒品分销,我们已经向各个车站、机场等地发了协查通报,但我估计这时候,他早已经逃到了国外了。” “那天我们搜查迪奥夜总会,两人在销毁毒品,后来我们在下水道检测出很高浓度的毒品残留,我估计在特警控制局面之前,他们至少已经销毁了几十公斤,我估计,王立成还有毒品存放在别地,这么大一批毒品怎么进来的,我们也在调查。” “利用卡车夹带?”大队长问到。 “现在口岸全面加强检查,这么大一批毒品能通过的可能性很小。”老韦达到。 “你估计王立成手头会有多少毒品?”大队长问到。 “从迪奥缴获的毒品数量预计,王立成在其他地方存放的毒品不会低于200公斤!” 老韦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200公斤毒品流入社会,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不言而喻。 “想办法把王立成撬出来!”大队长说到。 …… 老韦的判断大多数都正确,但王立成并没有离开归宁,而是躲避在归宁郊区的一个农场里。 这个农场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养殖场,但实际上是王立成的毒品存货仓库。此时王立成正灰头土脸的坐在猪圈旁看着那些嗷嗷乱叫的肥猪发愁。 “成哥,这些货……”一个马仔低声问到。 “聪仔有没有什么消息?”王立成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现在车站、码头到处都贴了你的通缉令,成哥,再不走恐怕没机会了。”马仔很着急。 “***!老子刚搞大一点,条子就找上门了!”王立成恶狠狠的拿起根棍子,对着一个朝他探头探脑的猪头狠狠砸过去,那头本想来讨点吃的肥猪冷不防挨了一棍子,嗷嗷叫着躲进猪圈角落。 王立成搞毒品也有两三年了,不过他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平时靠夜总会里偷偷贩卖,但是一年前,有一个叫朱姐托人找到他,许以巨额利润和他建立分销渠道,王立成多方打听了一下,朱姐此人平时是做木材生意,和m地区关系密切,但实际上是搞毒品走私起家,把持了南方大部分地区的渠道,要是搭上了朱姐的线利润可不是自己夜总会那点小钱能比的,但这掉脑袋的活王立成也小心翼翼,去年听说朱姐的一个得力手下九哥被特警击毙,市场空白出很长一段时间,王立成觉得时机到了,利用朱姐急于重开市场的心理适时介入,可是没想到在运输问题上卡了两个月,想了不少办法偷运了几百公斤进来,第一笔分销的买卖就被警察盯上,夜总会被查封,那些下家也噤若寒蝉,哪里还敢买货? “我们还有多少货?”王立成问到。 “还有差不多五百斤……”马仔答到。 500斤的毒品,价值好几千万,但若不能变现,也就一堆无用的粉末而已,王立成得想办法怎么把它们变现,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分销出去已经不可能了,他想破了脑袋,觉得应该要和上家商量一下。 王立成的上家叫朱姐,但朱姐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王立成和朱姐的联络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完成,这些天王立成也不确定警察是不是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一直关机,现在这个情况,他觉得有必要冒个险,他打开了手机拨打中间人的电话。 “成哥,赚了钱电话也不开啊。”耳机里中间人讽刺到。 “哪里……哪里,出了点事,夜总会被查封了。”王立成尴尬的打着哈哈。 “那货款呢?”中间人的口气很不快:“朱姐知道了肯定会很不高兴。” “嘿嘿……嘿嘿……这个……你和朱姐解释一下吧,货款我肯定想办法……这个……” “你自己和朱姐解释吧,两千万的货款……朱姐信得过你才先给货……” “我明白,我明白,这个……是不是安排一下,我和朱姐见个面?”王立成知道这道上的规矩,大家都是提着脑袋赚钱,弄丢了人家的钱,那人家可是要自己的脑袋,王立成咬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见一次朱姐,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嗯?我问一下,晚上6点你给我电话,还有……条子是不是监听你了?换一个号码!”中间人提醒了一句。 “应该不会,我这个号码是保密的。” “小心一点好,毕竟是自己的脑袋。”中间人讽刺了一句。 “我明白,我明白……”王立成赶紧挂了电话,想了想,关机拔卡。 “我去找聪仔,你在这里看着,有事我会给你电话。”王立成觉得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趁早偷越过境到m地区去。 这些天缉毒大队的辛苦并没有白费,王立成用的这个手机号码还是被敏锐的老韦给找到了,这是王立成前妻留下的号码,平时极少使用,老韦觉得很有必要对这个号码进行定位,但连续几天,技侦都没有找到这个号码开机的信号,刚才短短的一分钟,技侦的屏幕上闪亮,警报也“嘟嘟”的响起。 “这是什么?嗯?快!快!通知缉毒大队!”连续几天技侦都在定位有可能是王立成的手机信号,可是一无所获,这个信号的出现,让技侦的民警兴奋起来。 连日的劳累,还有伤口的疼痛让老韦一直休息不好,他把两个椅子并在一起,想偷闲眯一会,刚刚躺下,小斌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办公室:“头儿!头儿!技侦定位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老韦一下蹦了起来,岂料椅子不稳,一屁股跌落地上,屁股狠狠墩了一下,他顾不得疼,爬起来:“快,叫上人,马上出发!” 几台警车呼啸着冲出了缉毒大队的院子,直扑郊区的农场。 王立成和中间人通了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农场,他和马仔聪仔会合,马不停蹄开车直奔边境,不敢走高速路,专捡小路走,他刚离开不到两个小时,老韦带着缉毒民警就奔到了农场。< 正文 第四章(8)逃亡 剩下的那个马仔无所事事,爬到农场屋顶的一个阁楼上张望,远远看着几辆警车离开了主路,转向农场的土路,大惊失色,蹦下阁楼跑进一个堆放饲料的房间,拎起房间里的油桶,拼命的朝饲料堆上淋汽油。 “头儿,起火了!”开车的小斌看到远远的农场冒出一股浓烟。 老韦抬头一看,催促到:“快,快!” 小斌加大油门,顾不得土路颠簸,拉响了警报。警车冲进农场院子的时候,只见一个人从饲料仓库里跑出来,回头瞥了一眼,钻进了附近的玉米地里。 小斌顾不得车没有挺稳,推开车门跳出来,撒腿就追,几个民警见状跟着小斌钻进了玉米地中,老韦赶紧指挥剩下的民警灭火,可是仅靠着车上的几个灭火器根本起不了作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仓库化为灰烬。 连片的玉米地视野极差,小斌只能估摸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等追出玉米地的时候,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小斌恨恨的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妈的!又跑了!” 小斌回到农场的时候,消防队也赶到了,正在扑灭余火,老韦斜靠在警车边上,两眼发直的看着消防队忙忙碌碌,小斌走过去,低声说:“头儿,人跑掉了。” “哦。”老韦应了一下。 “线索又断了。”小斌胸口一股气堵得慌,朝车轮踢了一脚泄愤。 “王立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外逃?跑到这里……看来这里就是仓库……技侦那边现在又失去了信号……王立成要跑了!”老韦似乎自言自语的说。 “那……这里还要不要蹲点?”小斌问到。 “你带几个人在这里蹲点,我回队里再梳理一下。”老韦想了想,虽然王立成回农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松懈,只好辛苦小斌和几位民警了。 “好,头儿,你的伤不要紧吧?”小斌关切的问。 “没事,要是有人回来,尽量的控制住,我觉得王立成可能会派马仔回来看一看。” “敢回来我肯定不让他跑掉!”小斌想起刚才没追到疑犯,心中的恶气还没处发泄,要是疑犯敢回来,非得揍他个妈都不认识不可! 小斌带着几个民警蹲守在火灾过后的农场,为了不让疑犯起疑心,警车都不敢停靠在附近,几个民警只好蹲在玉米地里,猪圈中等候那几乎已经不会出现的疑犯,半夜气温骤降,冻得民警们直打哆嗦,猪圈里的猪没了主人,饿得嗷嗷乱叫,让人心烦意乱,实在是没法子了,小斌和一个民警从废墟里找到一些没烧干净的饲料,客串了一把猪倌,把猪伺候好了才好不容易眯了一小会。 第二天一早,检验科的民警匆匆来提取了一些样品又离开了,小斌没有接到撤离蹲守的命令,只好继续蹲着。 中午时分,一辆农用车“哐哐哐”的转进了土路,累了一晚的小斌精神一振,在对讲机里说:“注意,有对象出现!” 农用车远远看到农场被烧了一半,稍停了一下,一个民警嘟哝:“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还好,农用车继续开了过来,停在了农场里,副驾驶一个女人下了车,围着农场转了一圈,又跑进猪圈,边转悠边喊:“有没有人?老六!老六你在不在?” 驾驶室里的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也下了车叫:“喊什么喊,肯定不在了,给他打电话啊!” “电话打得通我还喊?”女人也显得不耐烦。 “我都说了,不用跑不用跑,非要跑一趟,人都不见了,难道拉猪去抵账?” 小斌看着他们俩吵着架走进了包围圈,在对讲机里一声令下:“行动!不要让他们跑了!” 小斌从躲藏处跳出来,喝了一声:“警察!举起手来!” 两人看到废墟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吓了一跳,扭头看看好几个人已经把退路堵了,女人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斌掏出警官证晃了一下:“警察,请你们配合调查。” 一听“警察”两个字,男子嘟哝着:“我就说你这个婆娘做事不靠谱……把警察都招来了。” 两人也不跑,也没有过激举动,还是很配合的,小斌期望的把疑犯打成个猪头的愿望没能实现,审讯的结果让小斌有些气馁——两人是夫妻,在镇子上开一家饲料店,给这家养猪场送饲料,养猪场的上一批饲料款一直没有结算,估摸着饲料也快吃完了,可是管农场的老六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妻子就觉得拉一批饲料过来,跑一趟顺便把款给结了,没想到跑来一看,农场被烧了一半,警察在等着…… 警察肯定是不能给饲料钱,大概一审,小斌气泄了一大半,这两人看样子真的不知道这农场背后的玄机,把事情一说,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警察,女的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没有?还没吃午饭呢……” 一个民警没好气的接了一句:“我们早饭都没有吃!” 两人乖乖的闭嘴,看着小斌跑到一边打电话。 按照程序,两人是要带到派出所,做一个笔录,这蹲点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小斌请示是不是撤点,老韦想了想:“你先带人去派出所做笔录,我协调派出所蹲点,你们今天就先归队。” “那些猪怎么办?”小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农场里还有几十头猪嗷嗷的等着要吃呢。 “人都顾不过来,你还管猪?”老韦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把人带到镇上的派出所做笔录,一来一回的折腾,一折腾太阳都偏西了,夫妻两只知道平时在农场干活的人叫老六,具体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农场偶尔忙不过来,会请一些短工,但看样子他们对经营农场并不在行,玉米种的半死不活,猪也养得不肥不瘦,自己和农场的交集也只是给送送饲料。 折腾了半天,小斌觉得也就那个叫老六的电话号码能有点用,小斌把号码发给了技侦,让技侦进行通讯定位,做完了笔录,女的对着小斌来了一句:“哎,你们找到老六,记得告诉我们,他还欠我几千块饲料钱呢……” “好好好……你们先回去吧。”小斌只能敷衍着,心里想,这阵子老六找不知道跑哪儿快活去了,你还想要饲料钱?! 这厢小斌上下折腾了一天,那边王立成也没闲着,昨晚他连夜捡小路颠簸到了边境附近,和中间人接上了头,今天一早辗转好几个地方,离国境线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成哥,是不是和六子联系一下啊?”聪仔觉得这么一去,吉凶未卜。 “等见了朱姐再说。”王立成满脑子在想怎么和朱姐斡旋,把窟窿堵上,这时可顾不上老六了。 越野车在一条新挖出的土路上颠簸,差点没把王立成的魂给颠出来,已经颠簸了两个小时的王立成觉得应该找点话题,对副驾的中间人说到:“呃……这个……到了朱姐哪儿,老兄多美言几句。” “那是你和朱姐的事……”中间人不冷不热。 王立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可是又不能发火,后座有个中间人的小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路上就拿着一把手枪擦啊擦,枪的烤蓝都快被擦掉了也不停。 “朱姐……人……怎么样?”王立成满脸堆笑,热脸又往上贴。 < 正文 第四章(9)天降小弟 土路是木柴商人为了从山里拉木材用挖掘机临时挖出来的,这种土路的生命短暂,山里的木材拉完了它的使命就完成了,所以不用指望精明的商人会在道路舒适性上多投入一分钱!但这条路开得有些奇怪,许多临时开挖的路,都是绕着山腰利用地形尽量的让车辆好走,可是这条路有些位置几乎是u字的180°转弯,有些地方又穿进某条峡谷中,有些地方又在遮天蔽日的林子里穿行,有些地方又窄的卡车都过不去。但王立成没有时间去考究这条路的规划问题,他得绞尽脑汁说服朱姐,放自己一条生路。 跑,王立成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看似靠谱的办法实际上不可行,王立成这下是得罪了黑白两道,且不说警察在到处通缉自己,自己要跑肯定得求助黑道上的“朋友”,但是这些所谓的“朋友”一旦有利益,立刻就会把自己出卖得干干净净,底裤都不会给自己留! 当今之际,只有去和上家的掌舵人谈谈,王立成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把握能让朱姐放自己一条生路的。 “现在这里安全了,可以下车歇一会。”车停在一片树林中,为了开路,几棵被伐倒的树木还没有完全干枯,斜斜的躺在路边。 “这是到了哪儿?”王立成从后座下车,越野车的舒适性的确不怎么样,加上道路的双重折磨,腰都要快断了,他抬头看了看附近的情况,问到。 “放心,我们已经过了国境线。”中间人依旧是不冷不热。 晚上颠簸到刚贡的时候,王立成就剩下了半条命,中间人给他抛下了一句:“朱姐最近很忙,你等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把他和聪仔扔在旅馆就走了。 “成……成哥……这儿能住人么?”聪仔看着那个用木板隔成的“旅馆”,觉得农场的猪圈都比这里高档。 王立成苦笑了一下,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你还有没有钱?”王立成问到。 “就这么多……”聪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一共也就几百块。 “先想办法弄点吃的吧。”王立成叹了一口气,想自己在归宁吃香喝辣,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中间人也不怕自己跑掉,把撂在这里不闻不问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还好,人民币在这里还算是比较值钱的硬通货,聪仔那几百块钱一个星期快过去了竟然才少了一半,中间人只是每天派个人过来看一眼,王立成追问什么时候能和朱姐见面对方也含糊其辞。 王立成抽空给六子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接不通,王立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呆着。 白天无所事事闲逛,晚上回到那个猪圈般的旅馆睡觉,半个月过去了,和朱姐见面的事情仍旧没有进展,眼看着聪仔的钱还所剩无几,王立成看到刚贡的葡京赌场,心想去赌一把! “成哥,就剩这么多了,你要小心啊!”聪仔不情愿的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堪堪凑够200块! “妈的,反正也要饿死,搏一把!”王立成管不了这么多了。葡京赌场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只要有钱不管多少,赌场都开门迎客。 几个小时过去了,王立成眼睛通红的盯着牌桌,算起来,自己还是小有盈利的,200块现在已经变成了800多的筹码放在面前,聪仔在一边紧张不已,看着差不多了,拉了拉他的衣服:“成哥,差不多就收手吧。” “再博一把,这把肯定开大!”王立成看到连续开了几把大,心想下一注大的,一下把筹码都推了出去:“买大!买大!” 聪仔吓了一跳,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买定离手,紧张的看着那个庄家口里念念有词跟神棍似的摇着色盅,啪一下把色盅砸在台面上,心提到了嗓子眼,王立成两眼通红,身体不由探出大半几乎趴在赌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大!大!大……” 色盅打开,总共才8点!竟然开了小!庄家熟练的伸出耙子把押大的筹码往身边拢。 “你出老千!”王立成所有的希望都没有了,冲着庄家吼到,爬上赌桌想拿回自己的筹码。 “先生,愿赌服输,买定离手!”庄家使了一个眼色,旁边几个围观的人离开。 失去理智的王立成哪里听得进去,他跳上赌桌,抓起筹码,庄家赶紧制止,王立成不管不顾,一拳挥过去砸在他鼻子上,眼冒金星的专家嘴里哇啦哇啦的说着m语,其余的赌客一见闹事,纷纷趁火打劫,场面一团混乱。 “成哥,成哥,快跑吧!”聪仔趁乱抓了几个大筹码,拉着还在往自己口袋里扒拉筹码的王立成往门口跑。 筹码不兑换成现金也就是堆塑料片,可失去理智的王立成哪里想那么多,尽量的多抢了筹码,撒腿就往赌场门口奔。 不过他还是慢了一步,赌场岂会没有看场的军警?特别是在m地区这个鱼龙混杂之地,王立成还没跑到门口,就看到好几个荷枪实弹的军警围了过来,几个军警把大门关上,这下是跑不掉了,王立成傻站着眼看着庄家带着几个军警跑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一个小军官模样的军警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把王立成摁跪在地上,嘴里用m语吼叫着,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他脑袋。 聪仔吓得裤裆都湿了,王立成心想这下死定了,围观人群伸长了脖子,期待着那一声枪响! 法外之地有法外之地的规矩,看场的军警有权处置不守规矩的赌客以警告其余的赌客这里谁才是老大! 小头目看样子干过不少这样的现场行刑,枪指着王立成脑袋,对着围观的人群哇啦哇啦的普及赌场规则,大意就是愿赌服输,谁敢在赌场闹事,这个人的下场大家都看见了! 看客们并不关心这些规则,大家更关心的是那一枪什么时候开。突然,人群里想起了一声:“等一等。” 小头目恼怒的转过头,这时候竟然还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一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说到:“没多少钱,我帮他赔吧。” 小头目一看是赌场的常客,满是怒容的脸略略放松:“你能赔多少?” “你开个数吧。” 小头目想了想:“十万!” “五万!”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讨价还价就这么简单,小头目收起手枪,挥了挥手:“我们进去谈。” 两个军警上前,把王立成拖起来,围观的人群惋惜的叹息了一声,脑浆崩裂的场面没有看到多少是个遗憾,人群散去,继续加入不同的赌桌。 “彭老板好有爱心。”人群你一个光头刀疤说到。 “鳄鱼哥?你也在这里?”彭浩明惊奇的说。 “刚来想玩几把,就看到彭老板在给人买命,看样子,彭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嘛?最近和那个黄毛小子的生意做得怎么样?” “哪里哪里,赚点小钱,比不上您的买卖。”彭浩明应酬到。 军警看到彭浩明和信宜这么熟,狐疑的站着。信宜对那个小头目说了几句m语,小头目点头哈腰,让手下把王立成放了。 “你的助手呢?”光头刀疤看到彭浩明就一个人,随口问到。 “他去果阿旅长那边办点事儿。” “哦?看来最近生意不错嘛,一起玩几把?” “不了,刚才他给我电话,有点货的事情要处理,鳄鱼哥您玩得高兴。”彭浩明拒绝了信宜的好意。 看着彭浩明要离开,王立成赶紧跟上,彭浩明路过小头目身边,往他手里塞了几个筹码,小头目眉开眼笑! “大哥,谢了!”出了赌场大门,王立成看了一眼犹如血盆大口的门口,摸了摸脑袋确认它还长在脖子上,背后一股凉气腾起。 “你们来这做什么买卖?”彭浩明问,通常而言,来这里做买卖的都不至于为了几个筹码而冒险丢性命。 “没有……没有,我们就是来玩的,嘿嘿……”王立成不敢说实话。 “是啊是啊,我们来旅游……”聪仔附和到。 旅游这个借口找得的确不怎么样,刚贡这种鱼龙混杂的法外之地怎么可能是个旅游的好去处,彭浩明笑了笑没有戳破,问到:“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提议不容两人拒绝,他们跟着彭浩明到了刚贡最好的饭店,吃到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最好的一顿饭。 酒过三巡,王立成和彭浩明也熟络起来,一口一个明哥的叫着。 在陌生的地方碰到贵人,这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运气,王立成看彭浩明出手阔绰,心想他在这一带怎么也能算上点人物,或许还能帮点什么忙…… “明哥,我想问你个事儿……”看着差不多了,王立成开口说到。 “嗯?什么事?”饭桌上的交谈,彭浩明也大概明白了他是碰上了大麻烦才跑到这里来。 “江湖上人称朱姐的,您认识不认识?” “认识,在m地区,她算得上是最大的木材商。”彭浩明一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不过,听说她还有别的买卖,更赚钱。” “这个……明哥果然是老江湖。”王立成一听,觉得有戏。 “看来你是和朱姐一起做大买卖的。”彭浩明不动声色的来了一句。 “哪里……哪里……也是赚点小钱,最近碰上了点麻烦,所以来找朱姐谈谈。” “嗯?” “这个……我把朱姐的货弄丢了。”王立成觉得成不成就靠这一把了。 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愿意放开,王立成也是如此,他现在盘算着一个保命的法子,当然,关键要说服彭浩明,虽然两人刚认识几个小时,也不过是饭桌上的酒肉朋友,可王立成管不了这么多,他觉得彭浩明是个商人,商人么只要有利益就足够了。 “明哥估计也明白那是什么货了。”王立成说到:“明哥也明白那些货的利润……” “嗯?你说的是利润很高的那种货?”彭浩明的反应让王立成大喜过望,看来有戏。 “当然,我有渠道,朱姐有货,我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只不过前阵子出了点事,条子盯得紧,丢了一批货,我的资金……”就要说到重点了,王立成故意放慢了语速。 “资金链断了的确生意难做。”彭浩明好像没什么反应。 “明哥果然是明白人,嘿嘿……明哥,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合作?”行或不行,王立成就这么赌一把了! “朱姐有货,没渠道,你有渠道,没有资金,我有资金,没有货也没有渠道,你是这个意思么?”彭浩明轻描淡写的说到。 “明哥果然是老江湖,嘿嘿……就看明哥有没有胆量。”王立成赶紧恭维几句,实际上心一直提着,生怕被拒绝了。 “能来这里跑买卖的,胆量是不缺的,只是这个事儿可是拎着脑袋的买卖。”彭浩明说:“要考虑考虑安全问题。” “明哥您放心,上次是出了点疏忽,我干这行那么久了,很熟,只要货能到国内,保证利润起码翻几十翻……”看到彭浩明没有明确拒绝,王立成赶紧说到自己的各种优势,当然少不了许多吹嘘的成分。 “如果如你所说,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两个小时后,听了王立成的不少口舌之后,彭浩明答到。 “明哥您放心,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坑你!”王立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时间不早了,我想去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儿,这点钱你先拿着应急,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彭浩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足足有一万,又递过一张名片:“这个地方,有钱就能通行无阻。” “这世道哪儿都一样,有钱就是王道!谢谢明哥!”王立成接过钱和名片,连声道谢。 “我看你们来得也匆忙,估计住的地方也不好,我住在赌场旁边的酒店。”彭浩明站起来,又说了一句。 王立成岂能听不出彭浩明的弦外之音,赶紧说到:“我们马上搬,马上搬。” “成哥,您这是搞什么?”一直憋着没说话的聪仔看到彭浩明走了,忍不住问到。 “你傻啊!我们丢了那么多货,朱姐会放得过我们?我想用他的钱帮我补上!” 聪仔狐疑的看着王立成,觉得他在异想天开:“成哥,他凭什么给你拿钱啊?” “要是找不到人来接手,我们肯定都得死在这儿!”王立成说:“行不行就看这个叫彭浩明的了!只要有钱,我相信他不会不动心的。” “成哥你意思是,让彭浩明出钱,我们分销?”聪仔那侮辱“聪”字的脑袋现在似乎才反应过来。 “嗯,只要彭浩明同意合作,我就可以去和朱姐谈,彭浩明出钱,我出渠道,朱姐也是为了赚钱,杀了我那批货也拿不回来了,这样我还能搏一把!” 王立成的如意算盘彭浩明岂能不知道,彭浩明这几个月一直削尖脑袋想掺一腿这“利润极高”的买卖,可苦于无人引荐,踏不进这个圈子,彭浩明觉得王立成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正文 第四章(10)赌命 生意场就这样,利用和被利用,各有所需,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赢家,但谁都认为自己是赢家,这样的生意才有合作的可能。 王立成觉得彭浩明会想利用自己踏入这个圈子,自己也要利用他的钱来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将来……很显然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几个月彭浩明的木材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但是木材的价格波动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亏上一大笔,但这边的军阀可不管你是亏是赚,每年的保护费那是按时收取,还要运输途中各种小军官的好处费,虽然这个法外之地没有人收税,但这种不明不白的费用胜过收税!利润至少有一半要被盘剥掉,彭浩明一直寻思着那个“巨大利润”的买卖,这几个月也没少下工夫,虽然送了信宜20万,但信宜似乎并不太买账,至少现在还没有想法带彭浩明一起做买卖,打探了几个月,彭浩明也大概了解了这边的买卖流程——信宜并不管出境的事情,他只负责把生产好的货送到刚贡或者别的接货点,最多也就送到国境线附近,之后的运输和贩卖则由一个叫朱魅儿的人负责。 虽然彭浩明也没有见过朱魅儿,但看来她就是王立成嘴里说的朱姐了。从现在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朱魅儿并不简单,表面上她是这一带首屈一指的木材商人,但实际上十年前她是国内大毒枭张志强的情妇,6年前张志强在边境被捕,朱魅儿逃到了m地区,以大嫂的身份,接手了张志强遗留下来的走私渠道,后来听说又做了信宜的情妇,三年前信宜另有新欢,和朱魅儿达成了协议,国内的运输、分销由朱魅儿负责。 朱魅儿在这边人称魅姐,背地里她还有一个外号叫黑寡妇,据说此人性感妖娆,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得起她的勾引,信宜的情妇不少,但是被抛弃了竟然还能从信宜手上拿到了最大市场“代理权”的也只有她!而且其人还心狠手辣,据说手下养了近百人的雇佣兵,全套的外军训练和武器,背后有信宜靠山,手头有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附近大小军阀竟然无人敢动她一根毫毛,他的货过军阀的地盘从不用缴纳一分好处费。 道上关于朱魅儿的传闻也很多,大多都不经证实,但有一件事至今提及,许多军阀都还脊背发凉,两年前,朱魅儿的货要通过一个小军阀的地盘,小军阀见钱眼开扣了朱魅儿一批货,若是常人,就会找人出来调停,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朱魅儿并没有这么做,派出雇佣兵袭击了小军阀的基地,小军阀近千人的部队不是被打死就是鸟兽散,本人的脑袋也被割了下来,挂在了刚贡的一栋楼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朱魅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了小军阀剩下的地盘,更加奠定了自己在这一带一姐的地位,但朱魅儿为人有很低调,极少和外界来往,许多关于她的传闻也不过是捕风捉影。 如果王立成嘴里的朱姐就是朱魅儿,彭浩明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接近她的机会,但这个机会是凶是吉谁也不敢保证。 “嗯?这倒是个好机会,好过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老板接到了彭浩明的汇报,在电话里说。 “可是这个朱魅儿,我们了解得还太少了。”彭浩明说到。 “你觉得王立成得话有几成是真的?”老板并不想和他讨论该不该去了解朱魅儿,只要了解能不能赚到钱就足够了。 “行走江湖的,谁知道几句真几句假?”彭浩明说到:“不过我判断他嘴里的朱姐就是朱魅儿,他应该是弄丢了朱魅儿的货,国内呆不下去了,道上又没躲的地方,只好深入虎穴搏一把。” “前阵子,归宁出了一件大事,王立成的夜总会被缉毒盯上了,他现在被通缉,是有家难回,我想你的判断是对的。”老板慢吞吞的说:“他现在捞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都不会放过,这可是一个讨价还价的最好机会。” “那看来他惹下的事儿不小,可关键在于朱魅儿会不会放过他。”彭浩明脑子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嗯……你觉得他有几成活命的机会?” “现在他这个样子一点机会都没有,如果……我出手的话,一半对一半吧,我想朱魅儿和谁过不去,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一半?这是一个很高的成功率,你应该去试试。”老板沉吟了一下说到。 “然后呢?” “然后,你想办法取代王立成,利用朱魅儿接近信宜。” “好吧,我试试……”彭浩明挂了电话。 要想取代王立成,那么他就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彭浩明要想一个办法先保住王立成的命! 彭浩明在思考着计划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彭浩明警觉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枪,问:“谁?” “明哥,是我啊,我也住到这里来了。”是王立成的声音。 彭浩明把手枪放好,打开房门,王立成进来之后寒暄了一阵,然后装作不经意的说:“明哥,昨天咱们说的事儿,您有没有兴趣。” “兴趣倒是有,只是……”彭浩明故作为难。 “明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哪能坑你!”王立成赶紧接过话题,努力的想说服彭浩明。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王立成赌咒发誓,人在求生的时候不会顾及到任何尊严的,王立成许诺事成之后彭浩明那7成的利润,自己鞍前马后只需要3成! 既然谈到这一步,彭浩明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到底搞丢了朱姐多少货?” “一千多万……”王立成倒也老实。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没那么多钱,我现在最多能调集200万!”彭浩明样貌很诚恳的样子说。 “200万?!200万肯定不够。”王立成满心希望正在化成肥皂泡飘走:“明哥,你再想想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看你会不会配合我。”彭浩明一脸不着急的模样。 彭浩明当然可以不着急,这命是王立成又不是自己的,王立成这时候哪有讨价还价的筹码,鸡啄米般的点头:“明哥,你说啥就是啥,刀山火海我都跟你干。” 当年堂堂一个江湖风云人物,虎落平阳之后也不过如此,彭浩明心里冷笑了一下,可脸上还是很淡然的说到:“我和你去见朱姐,这200万算是保证金,你保证能把渠道继续接上,我就能和她谈谈怎么合作。”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渠道就在我手上。”王立成一听大喜过望,只要能保命,现在管他将来能不能接上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朱姐那边有消息你就通知我。”彭浩明准备送客了。 王立成还是有点不放心:“明哥,看你这样,你和朱姐……嘿嘿……很熟吧?” “认识,没见过,怎么了?”彭浩明问。 “那……那……朱姐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服她?”王立成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命交给了彭浩明,若是有个闪失可不得了。 “到时候见招拆招吧,我想她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彭浩明觉得保住王立成的命问题应该不大,但王立成说的渠道,彭浩明心里还是有个问号的。 管他呢,有枣没枣打三竿! 看着彭浩明那淡然处之的模样,王立成心里也没有底,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搏一把,小命有没有,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正文 第四章(11) 警察的低级失误 翁猜从林场回来发现彭浩明又交了两个新朋友,彭浩明是老板,交新朋友很正常,可是彭浩明告诉他说,要去和朱魅儿见一面的时候,翁猜的反应一点没有出彭浩明所料跳了起来:“老板?你还真想去搞那个?” “为什么不?”彭浩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翁猜开始觉得越来越有些猜不透彭浩明在想什么了,人家木材商人恨不得天天呆在林场里看着工人伐木,生怕有人中间做手脚坑钱,彭浩明则不然,林场开工之后几乎全权委托给了翁猜,自己却在刚贡瞎晃荡。 “老板,黑寡妇可不是好惹的,她可曾经是信宜的女人!信宜又是龙坤手下的左膀右臂!你要考虑清楚啊。”翁猜觉得彭浩明有些异想天开,这个圈子岂是这么好进的?就算进去了又岂是那么舒服的赚钱? “有钱你不想赚?这可比倒卖木材利润高得多啊!”彭浩明说到。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啊!”本来翁猜认为彭浩明想碰毒品,也不过是搞点散货夹带走私,这玩意儿果真是赚钱,几百克的利润就相当一车木材的利润,可是彭浩明想搭朱魅儿的线,那这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朱魅儿何许人也?能在短短几年从一个逃难的女人发展到这一带最大的代理商,为人又低调神秘,肯定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若是有人明枪明刀指着你那起码还知道对方有个什么底细,若是能感觉到到危险却不知危险来自何方,这种情况才是让人胆寒的!翁猜虽然有时会说只要有钱可以不要命,但他起码想知道自己的命是怎么丢的! “我们在m地区,中**警又不能过来抓我们,m国的军警也管不着这里,怕什么?”彭浩明似乎胸有成竹:“只是王立成嘴里说的朱姐,到底是不是黑寡妇呢?” “九成九是她,这边毒品的买卖就是信宜和黑寡妇垄断的,其余的都是小打小闹走点散货夹带,没谁能搞上千万的买卖。”翁猜想了想,彭浩明说得好像也不错,但是这信宜和朱魅儿可一点不比军警好对付! 军警起码还有个法律程序走一遭呢,可信宜和朱魅儿可以一张嘴就要一个人的命! …… 王立成和聪仔这几天坐立不安,自己的命交给别人总是让人不放心的,消失了快一个月的中间人终于又露面了,他敲开王立成的房间,没有理会王立成点头哈腰的寒暄,走进房间打量了一下说到:“看来成哥最近阔气了啊,能住刚贡最好的酒店。” “哪里哪里,说笑话了。” “明天早上7点,车来接你。”中间人说了一句,聪仔还在乖巧的倒水泡茶,可中间人好像没有留下多聊几句的意思,说完就要走。 “呃……朱姐最近怎么样?她还好吗?”任何一点信息对现在的王立成都很重要,他试图从中间人嘴里得到更多的情报以安抚内心的不安。 “去了你就知道了,哦对了,你不用费心搞花招,这里是朱姐的地盘,嗯,不妨告诉你,朱姐在这儿叫魅姐,她还有一个绰号叫黑寡妇。”中间人意味深长的看着王立成,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中间人这一眼让王立成背后凉气直冒,他不明白这句话后面的含义,难道是朱姐已经知道自己和彭浩明密谈的事儿? “哪里,哪里,朱姐多虑了,我既然到了这儿就是很有诚意解决事情的。”王立成只能硬着头皮答到。 “那样最好。”中间人说完就离开了。 “成哥……这……这事儿,能搞定么?”聪仔早已满头冷汗,拿着水壶的手也不由自主抖起来。 “跑已经是跑不掉了,就看明天彭浩明怎么说吧!”王立成也无法回答聪仔的话,只能搏一把! “那……六子那边?”聪仔又说到。 王立成这才想起来,最近都在忙着怎么保命,六子都忘到爪哇国他姥姥家去了。 王立成拨通了六子的电话:“六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成……成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六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王立成心头一惊,赶紧问:“怎么了?货……货是不是出问题了?!” “成哥,你刚走不到两个钟头,条子就摸到农场来了,我实在是打不过那么多条子,就放了一把火……货……货肯定是没有了……”六子隐去了自己看到警察就逃跑的情节,编了个自己英勇抵抗的故事以博取王立成的同情:“成哥,这大半个月我东躲西藏,条子抓了我好几次都没抓到。” 王立成一听,心里犹如掉进了冰窟窿,那批货要是还在自己和朱姐的谈判还有些筹码,可是现在筹码没了!他似乎看到自己的灵魂在朝他招手byebye! 王立成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半晌才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躲在边境的雷门村,成哥,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吧。”电话里的六子都快哭了。 “条子有没有追来?”王立成问。 “我也不知道,这里那么隐蔽,条子要找到也需要好一阵子吧。”六子也不确认。 “晚点我再找你。”王立成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想去找彭浩明商量一下。 “雷门村?那就是在便捷边上。”彭浩明对边境很熟,听了王立成的话说到。 “明哥,想想办法把六子弄过来,他可有不少渠道。”王立成说到。 “哦?他会不会把条子引来?”彭浩明没有王立成那么着急:“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若是六子被警察抓了能保证抵死不招,王立成也不会大费周章想把他弄过来了,可是谁能保证六子一旦落入警察手里会不会出卖自己?对于王立成而言,六子安全就是自己安全! “他要是被警察抓住了,对我们更不利啊!”王立成着急的说。 彭浩明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说:“别着急,我想办法。” “明哥你一定要快一点,我怕警察已经盯上了六子,万一……” “我让木材车转一下道去雷门村,想办法把他弄过来,如果万一,你告诉六子,让他躲在雷门村边上的河边,渡过了那条小河就是国界,只要跑过了国界警察就没有办法,然后我会想办法。” “谢谢明哥!谢谢明哥!”王立成此时只能信彭浩明的。 “别客气,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彭浩明必要的客套还是要讲两句的。 六子听了王立成的指示,一秒钟都没敢呆,跑到河边的一块玉米地里蹲着,心里咒骂着王立成做事不仔细,木材车什么时候到也没告诉自己,不过还好,自己的位置可以看到那条村道的一段,木材车那么大的车开进来自己还是能看到的。 六子蹲在玉米地里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又累又饿,盯着村公路的眼睛眼皮子也开始打架,强撑起打架的眼皮,看了一眼村公路,似乎有一台车蓝白相间的车一闪而过。 六子没等来木材车,等来的却是几辆警车,六子开机之后技侦很快就把他的位置定了出来,可他位于边境,老韦鞭长莫及,只能通知边防派出所抓捕。 边防派出所的几个民警进了雷门村,拿着相片四处打听有个外地人,雷门村偏僻封闭,村民多数靠走私点东西养家糊口,有民警进村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些村民家中“走私生意”做得比较大的看到了民警干脆就闭门谢客,任凭民警怎么问都不多答一句。 边防派出所的民警对这种情况见多不怪,边境的村庄要算起来,那个家里没搞过一点兽皮野生动物的走私?走私毒品枪支的都不乏见,这是边境世代的传统,说好听了就是正常的边民边贸往来。 村干部那边边防民警压根就没有去考虑,村干部每逢碰到这种民警调查,早就一溜烟没了踪影,大人不好说话,孩子可就不一定了,边防民警只好用出屡试不爽的招数——一个民警掏出几包辣条,一个孩子被辣条吸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民警叔叔。 “乖,你告诉叔叔,有没有看到这个人?他在哪里?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一包好不好?”辣条的威力几乎瞬间就瓦解了孩子的心理防线,此时家里大人交代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告诫早被辣条冲的烟消云散! 一个孩子接过辣条,民警贴心的帮他撕开,孩子抽出一根辣条塞进嘴里,往村子外的玉米地一指:“上午的时候,我看到他跑去玉米地那边了。” “他去那边干什么了?手里拿没有拿其他东西?”民警一听有戏,又追问了一句。 孩子把那包打开的辣条揣进了口袋,嘴里还含着一根,朝民警伸出了手。 谁说孩子单纯好骗?!民警无奈的又递过一包辣条。 “我不知道他去那边干什么。”孩子答完,辣条也揣进了口袋,又直勾勾的看着民警手中剩下的两包:“可能是去钓鱼吧。” “有没有拿着东西?拿什么都算,有没有这个?”民警又递过一包辣条,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枪。 “没看见……”辣条到手问题也答完了。 民警看了看自己手里剩下的一包辣条,开始后悔刚才太土豪了,一个问题一包,这么算起来自己应该要准备十几包才对,他回头看了看同事,同事拍了拍口袋,告诉他所有的辣条就剩那一包了,得悠着点花。 早知道孩子这么不单纯,就和他说好回答一个问题给一根辣条了! “那……他去了多久?还在不在那里啊?”民警心一横,把最后的辣条递了过去。 “去了几个钟头了,我怎么知道他还在不在。”这孩子说了和没说一个样,但是还是很心安理得的接过了辣条,看了看民警辣条已经全部进了自己的口袋,心满意足的叼着辣条走了。 “真他妈现实啊……”民警看着远去的孩子背影,一声叹息。 “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吧。”另一个民警说到,几个小时前六子跑到那边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蜗牛爬也爬过过境了,除非他还真的是去钓鱼的,可是既然来了,就去找一找。 几个民警根本就没指望能抓到六子,也就没有做什么具体的部署,顺着边民踩出通往玉米地的小路走过去。 六子正眼巴巴的瞅着村公路,没想到小路会出现民警,民警看到路边蹲着一个带着草帽的人,以为是干活的农民,一个经验不足的民警开口问到:“老乡?有没有看到一个外地人来过这里?” 六子抬眼一看,竟然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心里大惊!可是看到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准备的样子,强按内心的慌张,来了一句:“没看到。” “哦,谢谢啊。”民警还是很有礼貌的。 可另一个比较有经验的民警似乎觉得有些不对,这个人的手很白皙,不像是干农活的,而且口音明显也不是本地的,他张嘴就叫了一声:“六子!” 六子听到有人叫自己,本能的“啊。”应了一句,可马上反应过来着了警察的道,他跳起来把草帽一扔,撒腿就跑! “站住!”警察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就是六子,看到他逃跑,赶紧追。 有一个故事说,猎狗追兔子,兔子通常都是跑得比较快的,因为它为了生命而奔跑,猎狗是为了工作而奔跑,六子此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兔子,身后紧追不舍的警察就是猎狗! 只有这么一条小路,警察也没法包抄迂回,只能跟着身后追,一个警察拔出手枪朝天鸣枪示警:“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六子哪里会站住,听到了枪声顿觉腿上又使不完的力气,跑动的频率更快了! “啪!”警察朝跑动的六子打了一枪,没有命中! 这样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六子突然想起了王立成说的“万一”,现在就是这么个“万一”的时候,小河在小路的左边,可是一片树林灌木遮挡着,六子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转向钻进了树林里。 树林里灌木丛生,六子只穿了个t恤,手臂被灌木刮出一道一道血痕,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警察看到他跑进树林,也一头钻了进来,在树林里六子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警察看到树林里晃动的人影,站定瞄了瞄,“啪”又打了一枪,子弹“嗖”一下扎进了六子身边的一棵树里。 六子惊得一缩脖子,扭头一看,警察已经离自己不到20米了! 六子强行冲过了树林中的灌木丛,跑到河边一看傻眼了,河流就在下面,可是面前是一片十来米高的悬崖!< 正文 第四章(12)深山别墅 “站住!”身后警察的呵斥越来越近,六子眼看着一个警察已经冲出了树林,举着枪对着他。 六子一咬牙,跳下了悬崖,警察追到悬崖边,看着六子从河里浮起来,拼命的刨着水。 一个警察朝河里挣扎的六子举起枪,“啪”打了一枪,河里冒出一团红色,六子沉了下去,另一个警察按下了他的枪:“找船去捞吧。” 老韦收到边防派出所的汇报的时候,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可是就这么被边防派出所追丢了,他不想去和当事民警讨论当时用枪是否规范的问题,就算是规范用枪,一个死人能提供什么线索?! 老韦气呼呼的甩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眼看着破案期限就要到了,可现在好不容易接上的线索一个接一个的断了,王立成估计此时已经逃到了国外,可是他到底逃去了哪儿?还会不会回来?老韦本想抓到了六子说服他做污点证人把王立成骗回来,可现在六子自己都生死未卜,老韦岂能不生气。 “头儿,别生气,我们再想想办法。”小斌安慰老韦说,为了这个案子,他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睡好了,小斌胡子拉渣,头发蓬乱,多天没有洗澡身上一股酸臭味,若不是套了身制服走大街上都让人觉得是从哪个收容所跑出来的流浪汉,两个眼圈黑黑的,扮熊猫都不用化妆。 老韦也好不了哪儿去,地中海的脑袋现在扩大趋势不可避免,靠近脑门的地方已经裂了一条缝,好像开了一条运河…… “哎!”几个小时的等待,等来是怎么一个结果,以后再想找到王立成就难了,老韦一时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办法,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小斌,说:“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 “睡觉?!”小斌和几个民警一听,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老韦,这不是开玩笑吧? “睡觉!”老韦没有理会他们的诧异,熟练的把两张椅子一拼,躺下盖了件制服,不到三秒钟就发出了熟睡的鼾声…… 既然头儿已经带头了,谁不想舒服一点,小斌赶紧抢过两张椅子也给自己拼了一张床,躺下的时候长长的伸个懒腰,被压迫了多日的脊柱“咔咔”作响…… 这边缉毒警察愁云满面,那边的王立成心里也七上八下,他通知六子说车要到的时候,发现怎么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六子是不是被警察抓住了?王立成去找彭浩明商量,彭浩明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在不安中王立成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一个小马仔上来敲门:“王立成,老板要见你。” 平时都是叫成哥,这时一个小马仔都连名带姓的叫自己全名,王立成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可是他也无可奈何,是生是死也只能走一趟才知道。 清晨的刚贡还没有清醒,除了少数早起的人,大多数人还都在梦里回味昨夜的纸醉金迷,王立成去找彭浩明,彭浩明把准备好的皮箱提在手上和他一起下楼。 三台车停在酒店前,前面两台越野车,最后停的一台皮卡,皮卡上一挺重机枪宣告主人的实力不凡!领头的一个身穿迷彩服,戴着贝雷帽,手上的袖子卷得老高,露出粗壮的手腕上那令人恐怖的骷髅刺青。 其余还有几个也身穿迷彩服,或扎着头巾,或戴着圆边帽,站在车边呈警戒队伍,两手看似随意的垂放着,但仔细一看,每人手里都很隐蔽的拿着一只手枪。 王立成一看这个阵势,脚就迈不动了。翁猜一看就明白,今天王立成的情况不妙,偷偷的拉了拉彭浩明的衣角:“老板,情况不太对。” “走吧。”彭浩明觉得这只是例行来一个下马威,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那么多人?不是说好两个人吗?”领头的贝雷帽看到他们,用英语朝中间人问了一句。 中间人也没想到王立成会带人,还没搭腔,彭浩明用英语答:“我是他老板,他所有的钱都是我的,如果你们想谈谈,最好和我谈。” 贝雷帽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彭浩明,又对中间人说:“你最好和魅姐确认一下!” 中间人赶紧给朱魅儿报告,朱魅儿觉得多一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轻描淡写的说:“那就一起带过来吧。” 贝雷帽挥了挥手,几个军装上前,彭浩明配合的举起手让他们搜身,确认无误,朝贝雷帽点了点头。 贝雷帽又说到:“皮箱!” 彭浩明输入密码打开了皮箱,里面果然是一沓一沓的百元大钞,贝雷帽这下才放松了警惕,点了点头。 车上没有预备这么多的位置,彭浩明拿着皮箱上了第一台车,王立成安排在第二台车,至于翁猜和聪仔两个马仔,只能委屈一点坐进了皮卡的车厢里。 聪仔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脚软的他爬了好几下没爬进车厢,一个军装粗暴的拎着他腰带一提一扔,聪仔咕噜滚了进去,脑袋撞在了车厢地板鼓起了大包。 聪仔刚想发火,可看到王立成被两个军装一左一右夹着塞进车厢,就像押犯人一样,到了嘴边那骂人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些军装可不是刚贡看赌场和那些小军阀手下的三流军人,他们都是朱魅儿手下的雇佣兵,行动相当迅速专业,彭浩明刚坐进越野车后座还没坐稳,一个雇佣兵一个头套就套了上来,另一个咔嚓一下,手铐就铐到了彭浩明的手上,手铐另一边连着车的座椅。 彭浩明眼前一黑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对方是不想让自己记住路。 王立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套上头套的时候,以为对方要干掉自己,急忙挣扎,雇佣兵对他的反应早有准备,一左一右将他压在座椅上拷好。 “你们干什么?到底要干什么?”惊恐从王立成心里升起。 “王立成,放心,这是去见朱姐必要的程序。”中间人坐上后座,看到王立成的模样有些滑稽,不冷不热的说到。 相比而言,王立成还算好了,翁猜和聪仔则是被套上了头套,皮卡车厢没有预备手铐的地方,他们俩就被上了个背拷,只能侧身躺在车厢里。